食指和中指夹住香囊,她拿着香囊在清风的眼前晃了晃,轻声问道。

清风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接过香囊繁复看了几遍,才道“能,这图案和绣法十分常见,只是用线多了些。若是认真做起来,一个晚上就能成。”

楚惜宁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几句:“不急,两日后作出个一模一样的,把这个剪碎了…”

她的声音越压越低,一句句吩咐着清风,一个愿者上钩的计划就说了出来。清风仔细地听着,不断地点头,嘴角也跟着轻扬起来。跟在楚惜宁身后,这些手段她见得多了,有时候遇见其他下人,也能学出几成模样来。

当晚沈修铭回来,楚惜宁便把霭哥儿求她的事儿说了一遍。不想原本还笑意吟吟的沈修铭,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他年纪还小,经不住马的烈性,以后别随便应承他。”男人的面色有些不善,语调里更是少有的透着几分不满。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楚惜宁原本觉得没什么大事儿,经他这么一说,倒是察觉了几分不妥之处。不由得也跟着挑起眉头,冷哼了一声。

“上回是谁说看不惯李世子为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求情,白白耽误了一个好苗子。那你现在不让霭哥儿骑马又是何居心?”忽然对上他的冷言冷语,楚惜宁的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善。

沈修铭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眼神里带着几分怒气。楚惜宁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夫妻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沈修铭败下阵来。

“以后别这么说,我只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沈修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大哥就是因为在马车上出了意外,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说我胆小也好,居心叵测也罢,我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小就接触马。再过两年,我一定让他骑马骑个够!”

沈修铭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无奈,他轻闭着双眼,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那个他从小就敬爱的兄长,做事总是思虑周详,比他出色许多的兄长,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沈修铭都会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楚惜宁看着他脸上少有的脆弱表情,心里也跟着难受,她凑近了几步,抬手轻轻抱住他的脖颈。光滑的面颊蹭着他的,似乎在无声地安慰。

“我知道你对于兄长的离世,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方才那番话不是我的疑问,也会成为别人的疑问。你很早就开蒙武课了,还是跟在舅舅府里学的。可是到了这个唯一的外甥,却迟迟不肯开课。你让大嫂怎么想,你让整个国公府的人怎么想?”楚惜宁低声地问道,语气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连续的反问让沈修铭有些招架不住,他对谁都可以胡搅蛮缠,狠上三分。可是面对年幼的外甥和早年守寡的长嫂,他的心中是十足的愧疚,所以总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

楚惜宁见他张口似乎要辩驳,抬手捂住他的嘴唇,又急声开口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只想着霭哥儿好。可是这样真的好么,男孩子本来就是贪玩儿的年纪,兴许他也想当大将军,马的性子烈,你挑匹性子温顺的小马就成了。这样的瞻前顾后,还真不像是你!”

她的眉头再次挑起,说到最后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责怪。

沈修铭仍然皱着眉头,只是脸上急切想要辩解的神色已经消散了,慢慢变得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着她所说的话。

“好吧,就按你的话来,过几日休沐就带他去马场转转。”最终沈修铭还是妥协了,他的脸上几分无奈的神色。

楚惜宁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嘴角处泛起几抹得意。

“每回争论总是我让步,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什么时候换了?”沈修铭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神情,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一句。

喜乐斋经历了几日忙乱之后,新上任的下人总算是习惯了,渐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楚惜宁一早就定下了规矩,无事者减少进出,也不许把主子的事儿当做闲话说出去。发现一次,当月月钱减半,第二次月钱全部没收,第三次直接发卖出去。

这条规矩出来之后,喜乐斋当真是安稳了不少,至少有关沈修铭和楚惜宁的消息没有再随便传成流言。整个院子保护的严密,就像是铁桶一般。

喜乐斋弄得井井有条,楚惜宁过得舒坦,自然有人不舒坦。直到现在,楚惜宁才领教了卫氏所说的那些人眼红嫉妒是什么意思。沈国公的美妾多,一个个手长脚长,竟连喜乐斋的闲事儿也管了起来,当然她们不敢公然闹到楚惜宁面前来。

只是有几回,被吩咐出去办事儿的下人,让有些妾侍逮住了,硬是要那些下人去替她们递个东西跑个腿。还真不拿这些下人当成是喜乐斋专属的。

“少夫人,今儿柑橘那丫头都被绊住了!”清风挑着帘子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显然是被那些人弄得一肚子火没处发。

柑橘也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从库房里找来的一方古砚,听了清风的话,倒是轻轻笑开了:“清风姐姐你别气,奴婢没让人讨了便宜去!也不知哪里来的人让奴婢替她去厨房要碗银耳粥来。奴婢只重复念叨着‘古砚,没有银耳粥’,无论那人再说什么,奴婢也不搭理。她嫌奴婢蠢笨,就走了!”

柑橘的年纪小,心眼儿又实,身边几个丫头怕她吃亏,经常会提点她。无奈她总是学不会,不过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哼,没出息的,什么讨不了便宜,就应该让她吃亏!半个奴才命,非要装个主子命令喜乐斋的人伺候她,她们配么?”显然清风的心头是积怨已深,似乎对于柑橘没有狠狠地反击而不满,轻哼了一声。

楚惜宁捏了捏轻轻蹙起的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心里也暗自琢磨起来。都当她这位二少夫人软弱好欺,自己出银子挑选下人,倒是被人小瞧了。再不出手,她自己都觉得憋屈。

“清风,你也莫气了,既然你这么不服气。就派你给喜乐斋的下人出口恶气,换身粗使丫鬟的衣裳,别穿得这样鲜亮。就说是替我出去办事儿的,谁若是拦你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做。可别教训了别人,到了自己就蔫了!”楚惜宁下巴一扬,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阴冷。她轻轻眯起眼眸,似乎也想要等着看那些找茬的下场。

清风听了她的话,脸上愤怒的神色立马消退了,倒是流露出几抹惊喜。待瞧见楚惜宁认真的神色,整个人摩拳擦掌的,似乎有一场大仗要打似的,倾身行了一礼便快步退下了。

倒是一直默认无语的落雪有些不放心,正用柑橘找来的古砚装墨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声问了一句:“少夫人,清风姐姐这火气可不小,就怕她闹得太大,到时候引起国公爷的不满!”

楚惜宁正躺在摇椅上慢慢地摇晃,听了落雪的话,轻轻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我还怕闹得不够大,国公爷插手管二爷收房的事儿,纯属吃饱了撑得。既然这样,我也无需客气。反正又不是我先去招惹的,有福气承受美人恩,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好让他瞧瞧那些美妾没脸没皮地撕扯在一起,也知道一下女人发起狠来,可没什么顾忌可言!”

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在身边,听了她的话,互相对视看了看。都听出楚惜宁语气里的不满,不由得耸了耸肩。嫁了人也还是如此,楚惜宁一直都奉行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使当时生生地受下了,趁着对方不注意也一定要狠狠地反击。

117117 准备反击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已经快到傍晚了,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楚惜宁看着里外换上了新面孔,一直堵得慌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清风怀里拿着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回退了几个丫头,低声道:“奴婢方才瞧了表姑娘送的香囊,里面大多是丁香、茉莉的花瓣,有助于睡眠。”

清风边说着边掏出了那个绣工精致的香囊,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五彩斑斓鲜艳异常,十分惹眼球。

楚惜宁抓了过来,放手指间把玩,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似乎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压低了声音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香囊上的图案可能绣出一模一样的?”

食指和中指夹住香囊,她拿着香囊清风的眼前晃了晃,轻声问道。

清风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接过香囊繁复看了几遍,才道“能,这图案和绣法十分常见,只是用线多了些。若是认真做起来,一个晚上就能成。”

楚惜宁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几句:“不急,两日后作出个一模一样的,把这个剪碎了…”

她的声音越压越低,一句句吩咐着清风,一个愿者上钩的计划就说了出来。清风仔细地听着,不断地点头,嘴角也跟着轻扬起来。跟楚惜宁身后,这些手段她见得多了,有时候遇见其他下,也能学出几成模样来。

当晚沈修铭回来,楚惜宁便把霭哥儿求她的事儿说了一遍。不想原本还笑意吟吟的沈修铭,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

“他年纪还小,经不住马的烈性,以后别随便应承他。”男的面色有些不善,语调里更是少有的透着几分不满。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楚惜宁原本觉得没什么大事儿,经他这么一说,倒是察觉了几分不妥之处。不由得也跟着挑起眉头,冷哼了一声。

“上回是谁说看不惯李世子为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求情,白白耽误了一个好苗子。那现不让霭哥儿骑马又是何居心?”忽然对上他的冷言冷语,楚惜宁的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善。

沈修铭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眸,眼神里带着几分怒气。楚惜宁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夫妻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沈修铭败下阵来。

“以后别这么说,只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沈修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平复心情,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大哥就是因为马车上出了意外,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说胆小也好,居心叵测也罢,只是不想让他那么小就接触马。再过两年,一定让他骑马骑个够!”

沈修铭的语气里透着十足的无奈,他轻闭着双眼,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那个他从小就敬爱的兄长,做事总是思虑周详,比他出色许多的兄长,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沈修铭都会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楚惜宁看着他脸上少有的脆弱表情,心里也跟着难受,她凑近了几步,抬手轻轻抱住他的脖颈。光滑的面颊蹭着他的,似乎无声地安慰。

“知道对于兄长的离世,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方才那番话不是的疑问,也会成为别的疑问。很早就开蒙武课了,还是跟舅舅府里学的。可是到了这个唯一的外甥,却迟迟不肯开课。让大嫂怎么想,让整个国公府的怎么想?”楚惜宁低声地问道,语气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连续的反问让沈修铭有些招架不住,他对谁都可以胡搅蛮缠,狠上三分。可是面对年幼的外甥和早年守寡的长嫂,他的心中是十足的愧疚,所以总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

楚惜宁见他张口似乎要辩驳,抬手捂住他的嘴唇,又急声开口道:“知道不乎这些,只想着霭哥儿好。可是这样真的好么,男孩子本来就是贪玩儿的年纪,兴许他也想当大将军,马的性子烈,挑匹性子温顺的小马就成了。这样的瞻前顾后,还真不像是!”

她的眉头再次挑起,说到最后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责怪。

沈修铭仍然皱着眉头,只是脸上急切想要辩解的神色已经消散了,慢慢变得沉静下来,似乎思考着她所说的话。

“好吧,就按的话来,过几日休沐就带他去马场转转。”最终沈修铭还是妥协了,他的脸上几分无奈的神色。

楚惜宁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嘴角处泛起几抹得意。

“每回争论总是让步,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什么时候换了?”沈修铭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神情,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一句。

喜乐斋经历了几日忙乱之后,新上任的下总算是习惯了,渐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楚惜宁一早就定下了规矩,无事者减少进出,也不许把主子的事儿当做闲话说出去。发现一次,当月月钱减半,第二次月钱全部没收,第三次直接发卖出去。

这条规矩出来之后,喜乐斋当真是安稳了不少,至少有关沈修铭和楚惜宁的消息没有再随便传成流言。整个院子保护的严密,就像是铁桶一般。

喜乐斋弄得井井有条,楚惜宁过得舒坦,自然有不舒坦。直到现,楚惜宁才领教了卫氏所说的那些眼红嫉妒是什么意思。沈国公的美妾多,一个个手长脚长,竟连喜乐斋的闲事儿也管了起来,当然她们不敢公然闹到楚惜宁面前来。

只是有几回,被吩咐出去办事儿的下,让有些妾侍逮住了,硬是要那些下去替她们递个东西跑个腿。还真不拿这些下当成是喜乐斋专属的。

“少夫,今儿柑橘那丫头都被绊住了!”清风挑着帘子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显然是被那些弄得一肚子火没处发。

柑橘也跟她身后,手里拿着从库房里找来的一方古砚,听了清风的话,倒是轻轻笑开了:“清风姐姐别气,奴婢没让讨了便宜去!也不知哪里来的让奴婢替她去厨房要碗银耳粥来。奴婢只重复念叨着‘古砚,没有银耳粥’,无论那再说什么,奴婢也不搭理。她嫌奴婢蠢笨,就走了!”

柑橘的年纪小,心眼儿又实,身边几个丫头怕她吃亏,经常会提点她。无奈她总是学不会,不过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哼,没出息的,什么讨不了便宜,就应该让她吃亏!半个奴才命,非要装个主子命令喜乐斋的伺候她,她们配么?”显然清风的心头是积怨已深,似乎对于柑橘没有狠狠地反击而不满,轻哼了一声。

楚惜宁捏了捏轻轻蹙起的眉头,放下手中的书,心里也暗自琢磨起来。都当她这位二少夫软弱好欺,自己出银子挑选下,倒是被小瞧了。再不出手,她自己都觉得憋屈。

“清风,也莫气了,既然这么不服气。就派给喜乐斋的下出口恶气,换身粗使丫鬟的衣裳,别穿得这样鲜亮。就说是替出去办事儿的,谁若是拦就按着自己的想法做。可别教训了别,到了自己就蔫了!”楚惜宁下巴一扬,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阴冷。她轻轻眯起眼眸,似乎也想要等着看那些找茬的下场。

清风听了她的话,脸上愤怒的神色立马消退了,倒是流露出几抹惊喜。待瞧见楚惜宁认真的神色,整个摩拳擦掌的,似乎有一场大仗要打似的,倾身行了一礼便快步退下了。

倒是一直默认无语的落雪有些不放心,正用柑橘找来的古砚装墨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声问了一句:“少夫,清风姐姐这火气可不小,就怕她闹得太大,到时候引起国公爷的不满!”

楚惜宁正躺摇椅上慢慢地摇晃,听了落雪的话,轻轻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还怕闹得不够大,国公爷插手管二爷收房的事儿,纯属吃饱了撑得。既然这样,也无需客气。反正又不是先去招惹的,有福气承受美恩,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好让他瞧瞧那些美妾没脸没皮地撕扯一起,也知道一下女发起狠来,可没什么顾忌可言!”

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身边,听了她的话,互相对视看了看。都听出楚惜宁语气里的不满,不由得耸了耸肩。嫁了也还是如此,楚惜宁一直都奉行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使当时生生地受下了,趁着对方不注意也一定要狠狠地反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更新了,明天补上~

118118警告敲打

118118警告敲打

一个身量长足的丫头手里挽着篮子从喜乐斋出来,显然是要出去办事儿的。她的脚步匆匆,偶尔抬起头向着四周看看,倒像是在提防着些什么。

“前面那丫头!”身后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挽着篮子的丫头却是立马加快了脚步。

“哎,跑什么,前面那挎着篮子的丫头站住!”身后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因为她的逃跑而不耐烦起来。

无奈那丫头似乎铁了心一般,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却还是被身后追过来的婆子抓住了。

“我们夫人让你站住,你听不到么?”那婆子的力气颇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一把抓住丫头的后领。

“奴婢没瞧见夫人。”丫头低着头,小声地解释着。

“你是哪个院子当差的?”那位夫人好容易摇晃着腰肢走到跟前来,柔声问着,眼神上下扫视着这个丫头,这位夫人正是沈国公最近较为宠爱的,听说还赐了个“如”字,国公府上下都叫她一声“如夫人”。

“奴婢在喜乐斋当值,我们少夫人要我去厨房端碗热汤,奴婢先走了!”丫头的声音仍然很低,必须要人仔细去辨识,才能听得清楚。

如夫人的眉头轻轻蹙起,打量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收回来。这丫头的身量长足了,即使穿着粗使丫鬟的衣裳,也遮不住周身的风流。如夫人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这二少夫人也是个蠢笨的,怎么留个天生的尤物在院子里头,是怕二爷不找人收房么?

那丫头见如夫人没说话,低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会儿,我让你走了么?怎么这么不知礼,你们少夫人没教过你规矩么?先去帮我到后门跑一趟,让守门的婆子过来,我有话跟她说!”如夫人亲自动手扯住她的衣袖,手上竟然暗暗势力掐了起来。

那丫头始终低垂着脸,只是秀气的眉头却皱拧在一起。她瞧了瞧四周,除了如何身后跟了一个婆子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她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冷。

忽然“啪!”的一声,如夫人的手被猛地打了一巴掌,整个人也被挥退至一边。

“如夫人,您让奴婢找守门的婆子作甚,奴婢还要去给少夫人端热汤呢!”如夫人正在愣神的时候,那丫头已经扬高了嗓音叫喊起来。

原本没有人的回廊处,渐渐吸引来了几拨人。

如夫人的心里一慌,只觉得这丫头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因为太过于尖利而失了真。

“你这丫头,不过让你顺路帮我叫个人而已,怎么就喊叫起来了?”如夫人边说边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怕这丫头再冲上前来打她一般。

如夫人对着身后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马上前几步,动作有些粗鲁地挽起衣袖,似乎要动粗一般。围观的人大多数都是下人,自然明白如夫人又在找茬了。看着一个纤瘦的丫头,对上身强力壮的婆子,都在低声讨论着。

只是那婆子还没到丫头跟前,忽然感到膝盖似乎被什么东西打到一般,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那些围观的人都愣了一下,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婆子,怎么一下子跪倒在那丫头的面前。

“吴婆子,你做什么跪她?”身后想起如夫人的尖叫声,显然她也没想到这一变故。

“如夫人,您也别逼人太甚。奴婢是要去厨房,跟您所说的门房根本不顺路。少夫人还在喜乐斋里等着,请您让路!”那丫头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语调里带着几分不容商量。

“笑话,我说要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少夫人也是晚辈儿,孝敬长辈有什么错!”如夫人似乎觉得丢脸,一个丫头还敢在这里顶撞她,所以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尖锐,丝毫没有往日的娇柔。

“啪!”只是她的话音刚落,那丫头手里的篮子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接触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议论声全部都停止了,下意识地看向方才摔篮子泄愤的丫头。

“笑话,什么时候起,我们少夫人成了你的晚辈了?”那个丫头收敛起方才声音里的尖利,阴冷地开口,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姣好的脸。

所有的人都顿住了,不少认识的人都轻轻吸了一口气。这丫头可不是粗使的丫鬟,正是二少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清风,即使在国公府里,也是出了名的性子厉害,不好想与。

待清风亮出身份后,躲在拐角的一个丫头微微露出了几分笑意,脸上原本冰冷的神情也消退了不少,正是青莲。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枚小石子儿,眼眸一直紧盯着清风的方向。待瞧见那个回过神的吴婆子歪歪扭扭地又要站起来时,她的手指微微用力一弹,那枚石子立马射了出去。直击吴婆子的腿弯,再次跪倒在清风的面前。

石子很小速度很快,众人根本没有注意,只听“噗通!”一声,吴婆子依然跪着。清风垂眸瞧了一眼又惊又怒的吴婆子,心里头闪过一丝快意。她这次来惹事儿,可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不能直接上去厮打,为了避免吃亏,才死拖活拉把青莲扯了过来当后备人员。

“哟,我说是哪个丫头如此胆大妄为呢,原来是二少夫人身边得宠的大丫鬟啊!我可有一句说错的?”清风每日都跟在楚惜宁身后,这国公府后院的人又有几人没见过呢。

再加上清风本身就长得娇媚,性子又强硬,让后院的人记住本就不难。此刻周围议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都围绕着清风,难免让如夫人的心头冒起火来,一时间语言有些偏激也忘了。

“如夫人,奴婢是看在国公爷的份上,尊称您一声夫人。方才您对着少夫人说是晚辈的话,按照规矩足够杖责六十的。第一,您只是一个妾,好听点也就是半个主子,却偏生说自己是少夫人的长辈,您是在辱骂少夫人么?”清风肃起一张脸,显然对于如夫人十分不满,话语里也毫不留情。

“第二!”清风竖起两根手指,似乎要一条一条列举着如夫人的罪责:“您若是少夫人的长辈,那么您把国公夫人置于何地?把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又置于何地?”

清风的红唇一开一合,慢条斯理地说着她的罪责,如夫人脸上的盛怒已经慢慢消散了,露出几分苍白。

“第三,依您话里的意思,您是要图谋不轨了?”清风的眼眸轻轻眯起,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幽冷,轻轻的语气里带着疑问,如夫人却觉得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过来一般,让她逃无可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沈国公的妾室也在其中,此刻听见清风这样不留情面的问话,那几人的面色都变了变。

“清风姑娘,你看你误会了,我不是”好容易回过神的如夫人,看到围观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知道自己现在最好是服软,不然闹大了也没她的好处。

“不敢当,清风身为下贱,当不起您这一句姑娘。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点道理奴婢还是明白的!”清风依然冷着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她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卑微,相反变得越发强烈。

她的下巴轻轻扬起,眼角下垂地看向如夫人,将楚惜宁鄙视人的模样学得十足。想善了没那么容易,既然开始了哪有不尽兴的道理?

“清风,你也别忒得意了,不就是一个身份么,你定要紧抓着不放来侮辱我么?”如夫人得宠以来,还无人敢这样直白地辱骂。此刻她红了眼眶,声音近乎凄厉地呼喊着。

“奴婢不敢。”清风后退了一步,似乎在示弱,她冷眼看着如夫人,再次说道:“方才奴婢已然说了要蘀少夫人去厨房里端碗热汤,您却要奴婢先蘀您去把看门的婆子找来。如果奴婢眼睛没看错,这位一直跪在这里的吴婆子,就是看门的婆子之一。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清风的发问,周围的环境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如夫人不过是随意地找了个借口,她并不知道这丫头是清风,只以为新来的丫头哪里会认识吴婆子,遂才着了清风的道。

答案十分明显,那就是没事儿找茬。

如夫人的面色苍白如纸,手都不由得发抖,心里慢慢变凉。她现如今是瞧明白清风的动机了,府上的人一直在扫绕喜乐斋,原本因为楚惜宁迟迟未动作,大家聚在一起偶尔还嘲讽一番。没想到今日她便一头撞到枪口上来了,成为喜乐斋宣泄这段时间被人磋磨的怒火。

“如夫人,您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用解释给奴婢听。奴婢会把这些话如实禀报给少夫人,到时候若是哪位主子问起,您解释给他们听吧。少夫人估计已经等急了,篮子都被奴婢不小心摔坏了,想来奴婢要回去领罚了!”清风似乎不愿意再和如夫人纠缠,冲着她低身行了半礼,捡起地上裂开的篮子,便转身离开了。

徒留满院子围观发愣的人,如果说清风的厉害之处,原先只存在于下人的眼里,那么今日在这些沈国公的妾室心里,也留下了深厚的印象。好几个人都在心底暗暗警醒:下回如何也不能得罪清风!

最终人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有几个被如夫人夺宠的夫人,故意走到她的面前,冷嘲热讽了一番。自认为是清高夫人,其实不过一个卑贱的妾室而已。廖氏不与她一般见识,才让她顶着“如夫人”的头衔,估计再得瑟几回,惹恼了其他人,这如夫人也该如意到头了。

楚惜宁听完清风的汇报,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低声说道:“你可真有本事儿,都不用我亲自出马,就教训了她们!”

清风也不管其他,只把楚惜宁这话全当夸奖,有些不满地回了一句:“要少夫人出马做什么,何必和她们那起子人胡搅蛮缠,若是这回不行,下回您再亲自收拾就是了!”

在清风的眼里,这些事儿原本就不要楚惜宁出手的。若不是碍于刚到国公府,不好太过招摇,清风早就要冲出去狠狠地教训她们了。既然有些人不要脸面了,那么不如挑开了让众人都知道。

清风这一场闹腾,自然是传到各院主子的耳朵里,也不知是真的怕了清风,还是不想惹祸上身。喜乐斋的下人再也无人敢随便指使,后院下人混用在喜乐斋里断了根源。

沈修铭按照约定那样,到了休沐那日,特地去找了霭哥儿一起骑马。结果把那孩子乐坏了,晚上回来留在二房一起用膳的时候,嘴里始终念念不忘他骑得那匹小马。

“二婶婶,下回你也一起去吧?”霭哥儿咽下口中的米粒,似乎察觉楚惜宁一直未开口说话,只含笑地用膳,不由得轻声询问了一句。

楚惜宁已经用完了膳,漱口过后净了手,听到他的问话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二婶婶一骑马就不想下来了,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我怎么没瞧见过?”倒是沈修铭停下了夹菜的筷子,有些惊诧地问了一句。

楚惜宁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低声笑道:“也不看看我祖父和我舅舅是谁?小时候就会了,整日去了将军府,也都是在马场和馨儿厮混。”

或许是想起以前的事儿,楚惜宁的脸上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倒像是多了几分无奈一般。

沈修铭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含糊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霭哥儿瞧了瞧他俩,又低头努力扒着米饭。直到吃饱了准备起身告辞,楚惜宁才吩咐人端出一个托盘。

“这是前几日就做好的骑装,本想让你今儿穿着去骑马,没想到跑得比谁都快。下回再穿吧!”楚惜宁舀出盛放的衣服,轻轻抖开。那是一件大红色的骑装,上面用金线绣着的麒麟栩栩如生,让人看着都觉得华贵非常。

霭哥儿下意识地伸出指头,慢慢地摩挲着那麒麟的针脚,感受着针线的不平之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道谢。

“那衣服怎么瞧着眼熟?”待霭哥儿高兴地抱着骑装跑走了,沈修铭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不记得了?你自己原先穿过那种样式的,我就照着那样子勉强画了花样出来,挺好看的就让落雪给做了一件出来送给霭哥儿。”楚惜宁低声笑开了,她也是偶然间想起曾在薛将军府看见沈修铭穿过这大红的骑装,那个时候正好她跌破了头,不能骑马。站在一边看着沈修铭独自在马上逞威风,现如今他自己倒不记得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修铭似乎想起来了,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对了,过几日向宫里递个牌子,初十那日进宫一趟。”沈修铭净手之后,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眉头轻轻蹙起,低声嘱咐了一句。

“怎么了?前几日我刚进宫见过姑姑。”楚惜宁的眉头轻轻挑起,成亲之后她也时常进宫去陪着楚雯说说话,只是很少见到五皇子罢了。

沈修铭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看着面露疑惑的楚惜宁低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小五和薛家大姑娘要见面,昭仪娘娘也同意了。可惜薛大夫人最重规矩,死活不松口。薛然就出了个主意,让你进宫来从中周旋。薛大夫人才算是勉强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晚上发,我在努力奋斗之中

119119 验查香囊

楚惜宁微微怔了一下,转而心头涌起一阵无奈,不由得轻声问道:“这是谁提的要见面的要求?别说那刻板严苛的大舅母,就算是娘,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也要盘问一阵儿。”

又不是寻常家定的亲事,一个是高高上的皇子,另一个是将军府的嫡女。成亲前想见面,的确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要见面还不晓得低调一些,非要闹到薛大夫那里去,还不就是纯属自己找麻烦。

“怎么猜得透他们的心思?听说两个都有这想法。”沈修铭不由得耸了耸肩,满脸的无可奈何。

五皇子很少这样任性,不过这回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楚惜宁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低声道:“成,下午就递牌子进宫。真是,都这么大的了,还不晓得安生些。”她低声咕哝了一句,似乎有些不满。

“哎,说,薛然那家伙是不是故意气的?他自己有夫怎么舍不得让她进宫,还得要陪着!”沈修铭倒是吃起醋来,抬手搂住她的纤腰,轻轻地揉了两把,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的神色。

楚惜宁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伸手掐了一把他的手背,低声道:“表嫂估计都快生了,表哥哪里能舍得她瞎跑?除了这表姐替馨儿撑场子,还能有谁?再说,小五也是弟弟,这事儿还真麻烦!”

她越想越觉得烦躁,她进宫又如何,五皇子和薛馨见面之后,她是就一旁看着,还是识趣地躲得远些。按照她自己的意愿,当然是躲一边待着,让家两个好好解决问题,但是依着薛大夫的脾性,到时候一定拉着她打破沙锅问到底。

“好了好了,两个都是的弟弟妹妹,不麻烦找谁去?”沈修铭没乎她后面的话,只是听见她前面解释薛然的问题十分贴心。

递了牌子进宫之后,清风几个便都开始收拾准备起来。虽说楚惜宁也算是后宫串门的常客了,但是一切礼数还是得准备周详,免得出了差错。

楚惜宁原本准备趁着清风发了一次威后,趁胜追击,彻底打击一下想要招惹喜乐斋的。无奈那些姬妾也是些会察言观色的,立马乖觉地绕道而行,根本不敢往她面前凑。再加上要张罗五皇子和薛馨见面的事儿,索性她也窝屋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无奈总是事与愿违,当她想安稳地进宫之后再梳理后院的时候,偏生有要提前来找茬。

这日清晨,她刚送走了沈修铭,歪榻上迷迷糊糊地要眯一会儿的时候,门外隐隐传来吵闹声。她秀气的眉头紧皱着,清风挑着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期待,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衣衫,边低声道:“姑奶奶和表姑娘来了,似乎是发现了院门处那香囊的碎片,带着来闹呢!”

楚惜宁的精神为之一振,抬手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眼神已经变得清亮起来。她正愁着不知从何下手,来震慑国公府后院的呢,这张扬跋扈的姑奶奶正合适。若是连姑奶奶都栽她楚惜宁的手里,看谁还敢打喜乐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