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林一直屏着呼吸在等她的回答,却迟迟未见她开口,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整个人压了过去,轻轻摇晃着楚珍的肩膀,高声道:“娘子,你说话啊。我是第一次行房,为了不在你面前出丑,我还特地去请教了旁人。就昨晚上我背的那些话,可都是经验丰富的男人教我的!”

楚珍一听,整个人就变得僵硬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感觉胸中郁结了一口闷气。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问道:“你问的是谁,怎么问的?拿这种事儿问别人,卫二,你又犯浑了!”

原本还想耐着性子,没想到最后语气越说越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卫子林微微一愣,似乎是被楚珍这样发怒的表情给吓到了,低垂着头偶尔抬眼看两下,最终竟是抬起手轻轻拍着楚珍的肩膀,像是在哄她一般。

“娘子你别怕,当初大哥说什么让我懂人事儿,就带我去了妓院。我随身带了二十个妃嫔前去,结果把那些女人吓跑了,妆容都哭得跟鬼似的。后来我一想,日后要是成亲了,总得跟娘子行房,我就随手抓了几个男人过来,把几位体型较大的妃嫔摔进他们怀里,陪着他们睡了一夜,才得到昨晚上那些结论,都是宝贝!第二日我去收回我那些妃嫔的时候,好几只都死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卫子林柔声地解释道,说到最后似乎想起当时破囧的境况,不由得开始抱怨起来。

楚珍长叹了一口气,慢慢放下心来。

“二少爷、少夫人,该起了!”外头传来香芋几声试探性的呼唤,显然是由于昨日的事儿,不敢再擅闯进来。

卫子林有些不甘不愿地坐了起来,也不去开门,直接抓起昨晚上脱在地上的衣裳就往身上套。楚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低声道:“穿件干净的!”

“没人帮我找。”卫子林回转过身,轻轻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手里扯着衣裳没再往身上套,却是一直盯着楚珍看,就像个等着她找衣服的孩子一般。

楚珍气得牙痒痒,忍着身体的酸痛坐了起来,动作麻利地披了一件外衣,就走到外屋的衣柜处,仔细翻找了一件递给他。

当门打开,香芋带着丫头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卫子林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围在楚珍的身边转。楚珍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倒是卫子林一直欢欣鼓舞的,好像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宠物一般。香芋的眉头暗暗皱了皱,不过是个侯府庶房的姑娘,怎么这般胆大?

楚珍并不是故意不理会卫子林,而是因为香芋在场。香芋曾是卫国公夫人身边的丫头,自然不会向着她,而且在出嫁之前,薛茹也隐晦地关照她要注意婆媳关系,她不敢太过于热烈地回应卫子林,那厮一向是蹬鼻子上脸的,万一卫子林一时激动,当着旁人的面儿做出不雅的举动来,那可就不太妙。

因为二人起晚了,早膳就端到自己的院子里用了。卫子林又是一通闹腾,才算是结束了早膳,投奔去他宝贝们的怀抱里了。楚珍看着自己碗里快堆出来的小菜,顿觉浑身无力,这些都是卫子林一个人夹给她的,硬逼着她要吃下去。

“二少夫人,国公夫人找您。”楚珍刚得了闲歇下来,就有个小丫头走了进来,轻声通传道。

楚珍的眉头轻轻皱起,理了理衣裳就跟着走了出去。按理说婆母训导新媳妇儿是应该的,只是楚珍已经被教导过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惹到了卫国公夫人?

她跨进门,先低着头行了一礼,待一抬眼扫到卫国公夫人身后的香芋时,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母亲,弟妹来了,那儿媳就不打扰你二人说话,先退下了。”恰好卫世子夫人也在场,默默地对着楚珍使了个眼色,便偏过头轻笑着说了两句,站起身便准备行礼离开。

“慢着,都留下来一起听听,你弟妹刚进门还有许多不懂得,你这个当大嫂的也跟着照看一二。”卫国公夫人一抬手制止了世子夫人的离开,脸上的神情在瞧到楚珍的时候,就不怎么好看。

楚珍的心里打了个突,瞧这架势,卫国公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不是什么夸奖的。还要把长嫂留下来,是要存心给她这个新媳妇儿难看的么?

“不知儿媳是否有哪里惹恼了母亲?”楚珍依然站在原地,轻声问了一句,语调里倒是十分平静。

卫国公夫人见她这般淡然,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有人告诉我,你对子林十分冷淡,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妻子应当把丈夫侍奉为天,你怎么敢那样对待他?身为妻子,你那般怠慢他,可是要我找其他善解人意的女子侍奉他?”

楚珍被她问得有些发愣,显然卫国公夫人宠小儿子到了心坎里,听到这种消息后,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此刻质问和讽刺楚珍便十分不留情面。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沉寂了片刻。卫国公夫人这般行事,是完全打楚珍脸呢,若是这事儿不处理好,楚珍日后也休想在卫国公府立足。

楚珍的眼眸轻轻眯起,下意识地看向香芋,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她“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声道:“儿媳自知夫君便是天,根本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心。儿媳只怕和夫君行为太过亲密,惹来他人闲话。况且夫君一向性子坦荡,若是儿媳对他真的那般敷衍冷淡,也不会通过别人的口来告诉母亲了!”

楚珍从几个方面来解释,只希望被气愤冲昏头脑的卫国公夫人能够清醒一些,不过显然十分不易。气氛正是僵持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径自地冲了进来。

“娘,你把我娘子借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还给我!”卫子林有些抱怨的声音传来,他整个人呈现暴躁的状态,一脸埋怨地看向卫国公夫人。

176、楚珍番外(七)

卫子林背对着楚珍,站在卫国公夫人面前,此刻脸上是那种让人牙痒痒的怨念而控诉的表情。偏生卫国公夫人最受不了小儿子这副模样,当场想缴械投降了,偏生她又想着这么乖巧可人的幼子,若是真的被儿媳妇儿欺负了,那真是天理难容了。

“子林,来,告诉娘。你娘子是不是经常对你冷言冷语的?你问她话她总是不回答你!”卫国公夫人伸出手冲着他招了招,似乎想把他搂进怀里。

无奈卫子林却是根本不往她怀里靠,而是轻轻扬起下巴,扬声道:“娘,你把我娘子藏哪里去了?我怎么没瞧见她人。别看她长得漂亮就想捞走......”

卫子林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眼睛四下里找人。眸光从卫国公夫人扫到卫世子夫人,再投转到二人身后的丫鬟们,扫来看去,就是没瞧见楚珍的身影。白皙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了几分不耐的神色,显然是急了。

楚珍还跪在后面,她就离卫子林不到一步的距离,这厮竟然都找不到她。真是服了他了!

卫国公夫人眼瞧着小儿子心心念念的只有儿媳妇,不由得冷了一张脸,自讨没趣地缩回了手。冲着卫子林丢过去一个白眼,白眼狼的东西!

“娘,我娘子呢?”卫子林见卫国公夫人不理会他,不由得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卫国公夫人顿时从心底涌起一阵无力感,手往后一指,低声道:“你娘子在你身后。”

“娘子,你怎么跪在地上?凉得很,我跟你说,今儿早上可能是泥嫔太细了,所以当戒指戴在手上都感觉不到,我们现在回去,我拿上回咬你的绿嫔扣在手腕上,当个镯子带着,肯定能感觉到的!”卫子林一下子转过身,连忙搀着她起来。

原本楚珍还有话没解释清楚,用力赖在地上不想起的。没成想卫子林这厮力气大得吓人,稍稍用力就把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拉着她的臂膀就准备往外面拖。

“不成,母亲还有话没问完呢!”楚珍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他,语气有些着急,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卫国公夫人,却只接收到卫国公夫人的一枚白眼。

卫子林有些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卫国公夫人,抓住楚珍柔荑的手自然地滑向她的腰肢。

“娘,娘子对我很好啊,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比你对我还好。你看绿嫔咬了她,她还那么喜欢绿嫔。上回我就带了两条毛毛虫,它们都没把你怎么样,你就活生生地把它们踩死了。哦,我的宝贝啊!”卫子林摆事实讲道理,似乎想证明楚珍对他有多好,甚至还通过对比来衬托他娘子的善解人意。

但是嘴巴一快,就把上次敬茶的事情说了出来,顿时他心如刀割,面无人色,悲痛欲绝。瞪大了眼睛看着卫国公夫人,脸上的表情是赤/裸/裸地控诉。

卫国公夫人顿时一阵无言地看着卫子林,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无奈。这个小儿子总是有法子让人哭笑不得,听了这话她这个当娘的原本应该伤心的,偏偏又被他的话逗笑了。

“娘,我说的是真的。娘子对我很好,她包容我的一切,照顾我陪伴我。爱我的毒物,同时也跟着我一起欺负它们!不让我穿脏衣裳,帮我找衣服,还用手让我舒服,在床——”卫子林忽然肃着一张脸,极其认真地掰着手指数着楚珍的优点。

楚珍听他说到最后,越说越离谱,连忙抬起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脸已经红了大半。

卫国公夫人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自己儿子的性子还是能猜出一二的,定是上不得台面的。况且还有长儿媳在这里,若真的让卫子林说出口了,恐怕就是小叔子当众调戏长嫂了。

“罢了罢了,只要你觉得好就成,你们俩夫妻过得安稳,我这个当母亲的心里也踏实。下去吧!小心点儿玩!”卫国公夫人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让他二人下去。

卫子林一听这话,犹如得了特赦令一般,一把拉住楚珍的手就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看着二人撒腿狂奔的背影,卫国公夫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多亏这位楚侯府的姑娘性子好,能受得了卫子林。与其说是娶儿媳妇儿,倒不如说是替卫子林找个玩伴儿。

卫国公夫人毕竟是个明白人儿,第二日待楚珍起床的时候,就没瞧见香芋的身影。细细问了才知道,竟是被卫国公夫人配人了,香芋也被开恩回家准备嫁妆了。楚珍轻轻抿了抿唇,刚用完早膳还没离开主屋,卫国公夫人就命令人抬了许多礼进二房,说是要给他们夫妻庆贺。

卫子林倒是见怪不怪,清浅地道了一声谢,至于大房更是一点异议都没有。显然在他们眼中,把小叔子哄好了,万事大吉。但是楚珍还是猜出了些许,卫国公夫人挑着这个时候送礼,无非是为了补偿她罢了。

“那盒子里有不少血燕人参,珍儿若是得了闲让厨房里做些出来补补身子,早日诊出喜脉来,才是正理!”卫国公夫人随手指了一个丫头怀里捧着的盒子,轻声叮嘱了几句。

屋子里正准备离开的人纷纷顿住了脚步,脸上皆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卫国公难得地点头附和了几声,甚至还把卫子林叫到面前来,训斥了几句,让他不准欺负楚珍。

卫子林听到“喜脉”这两个字之后,似乎就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卫国公说一句他应一句。脸上始终带着欢快的笑意,终于等卫国公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猛地转身冲到楚珍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娘子,快回屋,听见我爹娘说什么了吧?我们赶紧回去生孩子!”卫子林双眼冒着光,语气十分迫切,似乎拉着楚珍回屋后就能把孩子生下来一般。

楚珍根本无法反驳,就已经被卫子林大力得拖走了,只余下屋子里独自凌乱的众人。

夫妻俩一路拉拉扯扯回到了院子,偶尔遇到几个丫鬟婆子,卫子林也当没看见,倒是那些下人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

卫子林直接把她拖到侧屋,楚珍狼狈地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正准备开口驳斥卫子林,头一低却看见脚边滚了一个精致的小笼子,里面正翻滚着一条没见过的黑色大虫子,楚珍的头皮立刻开始发麻,双腿发软,堵在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我来找找啊,要生孩子就得先补身子…”卫子林把门锁上之后,就奔赴那一堆笼子里,开始疯狂地翻找着,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怎么没有了呢?”找了片刻,卫子林显然是一脸不满的神色,他摸着后脑,眉头轻轻地蹙起,眼睛还在四下寻找着。

“原来在这里!”忽而他的眼光扫过楚珍的脚边,猛地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猛地冲了过来,双手拿起楚珍脚边的笼子,打开笼子门,伸手把虫子抓了出来,凑到她的面前。

“娘子,这可是我新得的毒中之王,吃了它绝对大补。以后若是生下了孩子,绝对不会生病的!”卫子林摊开掌心,让楚珍能够清晰地看见正在爬动的东西。那虫子有坚硬的外壳,浑身漆黑,被光线照射着还发出微微的亮光。

“这种毒虫我也是头一回见到,第一次相遇我就再也移不开眼了。它只咬了一口,就毒死了一头水牛。正好就给你吃了,我也不用替它晋位了。来来来,就这么生吃营养丰富、效果甚佳,张开嘴!”卫子林边兴高采烈地介绍这虫子,忽然又想起自己原先找它的动机,便伸出两指捏住虫子的头,倒竖着往楚珍的嘴边戳。

楚珍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无奈卫子林还是瞪大了一双眼,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手里的虫子也跟着他的动作离楚珍的脸越来越近。

“卫二,你真的够了!”楚珍的后背已经抵到墙了,避无可避。最终她发了狠一般猛地推了一把卫子林的胳膊,卫子林一个不慎就后退了几步。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吃了那东西也一样大补的!”楚珍趁着他再次凑过来之前,语气急切地解释道。

卫子林果然停下了脚步,举起虫子放在自己的眼前瞧了瞧,脸上带了几分迷茫,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他像是想通了,猛然抬起头冲着楚珍点了点,低声道:“果然像娘子这样柔弱的女子不该乱吃这只,这只长得的确不尽如意,下回找好看的给你吃。这只我来吃,我先带它去排便,洗干净了再说!”

卫子林的话音刚落,便飞速地打开门捏着虫子冲了出去。徒留下楚珍一人风中凌乱,卫子林这厮已经奇葩到一定境界了!

晚上到了床上,楚珍想起吃虫子的事儿,随口一问。卫子林那厮竟是偏过头,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她,忽然拍着胸脯道:“当然,男人说的话就要算数。那虫子有点难吃,难怪我看不上它,改日给你找个好吃的!”

楚珍还没听完,就伸出脚一下子把他踹到了地上,这个男人简直无可救药了。

也不知是不是卫子林吃了虫子的原因,他最近特别容易疲累,一躺倒床上就睡着了。楚珍每回看着他呼呼大睡的脸,都有些无可奈何。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诊出喜脉!

过了将近一个月,那边楚珠都传出有孕了,卫子林还是一如既往地晚上嗜睡。总算有一日他有了精神,结果拉着楚珍说了一宿的话,愣是没做别的事儿。

卫国公夫人那边已经催了好几回了,一个正常的男人,和一个健康的女人每日都睡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怀上了。况且卫家人从来没往二房塞过侍妾同房,都眼巴巴地等着楚珍肚子的动静。

现在只要她出去走几步,见到人了行礼,有些都会有意无意地扫一眼她的肚子。走到哪儿,一大帮丫鬟婆子跟到哪儿,生怕她磕了碰了。

楚珍顿时觉得压力巨大,但是她又没法子开口。二爷已经许久不碰她了,黄花菜凉了也不会有孕的,除非她红杏出墙。

今儿晚上,楚珍早早地躺到了床上,卫子林还是一副精神奕奕,按照惯例只穿着一件裤子便滚进了锦被里。他刚躺进去贴近楚珍,就发现他往日里害羞的娘子,竟然脱得光溜溜的,并且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娘子?”卫子林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犹疑的神色,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忽然娘子就变得如此热情了。

楚珍面色绯红,但是一想起要面对卫家一大家子那怪异的眼神洗礼,愣是把心底的羞耻感驱扫得干干净净。从锦被里伸出柔荑,一把勾住了卫子林的脖颈,整个脑袋凑到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你爹娘整日叮嘱要怀上,你不努力,我一个人干着急也没用啊!”

她的声音虽小,但是语调却极其坚定,甚至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这种事儿,还非得她一个女人如此直白地要求,刚开始她身子虚的时候,卫子林宁愿她用手,也几乎是每晚都要来一发。偏生现在需要他们行房了,卫子林这厮倒是过起了和尚一般坐怀不乱的生活!

楚珍是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反正都已经扯下脸皮了,索性她直接翻身压上了男人的身体,另一只手摸索着覆上了卫子林腿间的东西。偏偏揉搓了半晌,那东西竟是一动不动,依然软的可以。

“卫子林,你硬不起来了!”楚珍的柔荑已经开始发酸了,最终放弃一般地缩回了手。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卫子林双眼圆瞪,似乎才发现这种事情一般。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肢,让下/体更加贴近楚珍若软的小腹,只是平日里冲动的□没有一点要来临的意思。他的眼神里有些迷茫,此刻他的心情就是无欲去求,显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没了□。

楚珍看着他这副呆相,最终长叹了一口气,翻身下来坐到了一边。

“行了,睡吧。反正我们成亲不久,这事儿急不来。况且你硬不起来,即使有人送通房给你,你也消受不起了!”楚珍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这事儿虽然很棘手,但是她和卫子林无法行房,就代表其他女人也没法子爬床了。

虽然估计除了她之外,没人敢爬卫子林的床了!

楚珍转身背对着他,心里暗暗琢磨怎么应付那些迫不及待的卫家人。既不暴露卫子林不举的事实,又能安全地拖延下去。

“娘子。”忽而背后响起一道委屈的呼唤,楚珍整个人抖了抖。

“娘子,怎么办?它站不起来了,我也就不能舒服了!只有太监才会不举,怎么办?明日我要不要去宫里头打听太监怎么舒服的?”卫子林忽然扯开了嗓子开始干嚎,如泣如诉,就像往常他的毒物被人弄死了一般悲伤。

楚珍吓得打了一个颤,连忙回身伸手捂住了他张大的嘴巴。无奈卫子林悲伤过度,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仰,一声声地抽噎着,只是眼泪却是一滴都掉不下来。

楚珍毕竟力气小,制不住他。但是他声音这么大,恐怕会引来其他人,到时候就无法收场了。她连忙起身横跨着坐在了卫子林的腰上,双手用力捂住他的嘴,此刻也顾不得自己仍然是赤身裸体了。

“别吵,没事的没事的,只是跟人一样休息几日而已,过几日就好了!”楚珍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语调,轻声细语地哄着他。

卫子林瞪大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楚珍此刻暴露在外的酥胸,偶尔她的动作大,还能欣赏到上下翻动的波涛汹涌。于是他便不嚎了,不能让刺耳的声音影响这样的美感,所以楚珍说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楚珍见他消停下来了,轻轻松了一口气,却感到胸上一暖。男人的手指已经摸了上来,她的脸一红,不由得恼恨道:“摸什么摸,你又硬不起来!干看着!”

一时激动,她的话语就有些失态。卫子林不举,相当于她守活寡,没人来安慰她,还要她去安慰这个不举却不自知的卫子林!

卫子林委屈地缩回了手,楚珍重新躺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177、楚珍番外(八)

“娘子,我睡不着!”卫子林依然不消停,见楚珍没有继续发火,又仗着胆子开始闹腾起来了。他轻声嘟哝着,尾调带着几分委屈,像是要糖果的小孩子一般。

楚珍扭过头去不理他,没想到卫子林那厮就是不依不挠,左手从她的小腹上摸索着上来,一直摸到了她胸前的柔软上,手掌往上面一搭,才算消停下来不动了。楚珍一直忍着没发火,就是想看看卫子林想做什么,没想到竟是要把手握住她的胸!

“你这样我怎么睡?赶紧起开!”楚珍的眉头紧蹙,男人的手掌十分温暖,搭在她的胸口处,心脏的跳动都变得极快!

“娘子,我已经睡着了,别说话!”卫子林压低了嗓音念叨了一句,左手还下意识地揉了揉,顿时觉得手感不错。

楚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睡着了还说话,是鬼发出的声音么?她的心底感到一阵无力,偏偏胸口处温暖的触感又十分强烈,根本无法忽视。

此刻她早就后悔了,使什么脱光了的美人计,卫二根本就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大傻子!连自己不举都没察觉。

楚珍虽然很想把他的手摔下去,但是自己的胸在他的手中,一个不慎用力过猛,她还真怕卫子林那厮不撒手扯出问题来!女人的第二生命握在手中,就相当于控制了女人的整个生命!

这样翻来覆去的,最终好容易才算是睡着了。第二日楚珍是在胸口处异样的蠕动下醒来的,一醒过来就瞧见卫子林那张放大的脸,他整张脸几乎都埋到了楚珍的胸口处。

“卫子林,你这一大早又开始犯病了?”由于刚睡醒,楚珍的声音有些模糊,听起来就像是小猫叫似的。昨晚唯一让楚珍刮目相看,觉得卫子林是个有韧性的男人的地方,就是那厮一整夜都紧握着她的半边胸,死活没撒手。

“娘子,你醒啦?生了孩子是不是就有奶水吃了?”卫子林轻轻眯起眼睛,就像是在研究什么宝物一般仔细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两团雪白。由于离得极近,说话时喷吐的热气,楚珍都能感觉到。

昨晚上的火气再次涌上来,二话不说伸出手按着他的脑门朝后,才算是拉开些距离。

“有没有奶水跟你没关系,赶紧起身,待会子到了大厅又得让全家人都等着你!”楚珍趁着他发愣的时候,连忙翻滚到一边,裹着锦被下床,不给他缠上来的机会。

楚珍动作麻利地穿好了衣裳,却发现卫子林躺在床上发呆,根本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深吸了一口气,脚步匆匆地走到床边,冷声道:“又怎么了?你不喜欢有丫头伺候穿衣裳,连我都跟着你自己动手,这会子趁着下人还进来,动作快些!”

卫子林却是不理她,身子裹着另一床锦被,把自己缠成了一个巨型蚕蛹。并且欢快地在床上翻滚,轻轻扬高了声音道:“娘子,我生病了,还病得不轻。你也不用去找大夫,我经常得这种叫不能起身的病。在床上躺上一整日便好了!”

楚珍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她嫁进来有小半年了,还是头一回听卫子林有这种毛病!

“不行,没得商量,除非你给我个适当的理由。否则现在就起身,不然我就去隔壁屋,拿了水淹死你的毒宫!”楚珍抬眼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太阳早就出来了,估计卫国公几人还在饭厅里等着他们,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卫子林停下了打滚的动作,把头埋进锦被里,似乎在深沉地思考问题。过了片刻,悄悄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楚珍,显然在观察她的神色。见到楚珍一脸严肃,便知道她是认真的。

“今儿李雅筠那个混球要来,若是让他知道我不举了,他那般心狠手辣,会不会把我送去宫里头当太监?”卫子林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气得牙痒痒,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几分阴狠的神色,显然每回在李雅筠那边都讨不到好处。

楚珍微微愣了一下,浑身的无力感再次加深了些,不由得嘀咕道:“你斗不过二姐夫,就别每回拿着毒物跑他面前显摆,不是纯粹地嫌自己的宝贝活得太久么?”

说起这个,楚珍就满肚子牢骚。几个连襟合计起来,要替李雅筠治病,这本来是一桩好事儿。偏生提起以毒攻毒的当事人,卫子林是个难缠又难搞的男人,而从小被卫家人骄纵大养得跟个半仙似的不懂人情世故,为此他对李雅筠算不上客气,一如既往地想欺负他。

李雅筠就是被人欺负大的,从小见到的花招百出,岂会被卫子林这点小东西吓到。为此才有了卫子林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挑战史。

“这事儿只有你我夫妻二人知道,我们俩都不说,二姐夫怎么可能知道呢?你不是要拿新得的宝贝,给二姐夫开开眼的么,现在躲到床上来,可不是个爷们儿!”楚珍边轻言细语地哄着他,边翻箱倒柜地替他找衣裳。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儿卫子林的衣裳又得她亲自穿,从早晨开始就注定她这个辛苦备孕娘子寸步不离的悲惨命运!

卫子林一边嘟哝着,不要做爷们儿,一边也配合着楚珍的动作,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穿衣裳。

这回楚婉玉也跟着来了,说是李雅筠的身子日渐有起色,特地跟过来道谢的。满满两马车的谢礼,还有不少大补的东西。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卫子林那厮见到了很是开心,直接扑上去和下人们一起整理了。

姐妹俩也没去理会,直接手拉手进了里屋说话。楚珍瞧着外面快堆成小山的礼物,不由得轻轻笑开了,低声道:“这么多东西,想来是破费了不少。李侯府那位夫人如何同意的?”

楚婉玉明显是心情好,听到楚珍这个问话,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微微扬高了声音道:“她有不同意的机会么?这些都是公爹亲自派人过来让我备下的,毕竟是侯府世子,身子好了也能光耀门楣!”

楚珍听着她语气里不自觉冒出的骄傲,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你过得好就行,我们姐妹几个原本就有隔阂,为了亲事更是撕破了脸皮。现在瞧见你过得不错,也算是安心些!”

楚婉玉听她这样直白地说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卫子林此刻站在太阳底下,丝毫不在乎脸上被晒出来的汗水,相反精神抖擞地抱着一个小玩意儿在咋咋呼呼地说着什么。李雅筠坐在一旁的树荫下,满脸的无奈。

“卫二少爷的性子的确有些跳脱,但是风趣幽默,总归不寂寞!”楚婉玉轻声劝慰了一句,似乎还想多说几句,却无从开口。

楚珍轻笑出声,低声道:“不用如此苦恼地想,有这样的夫君倒是少费心思,关起门来就能过自己的日子!”

姐妹俩又说了几句,各自有各自的好。片刻之后,卫子林终于受不了外面的热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李雅筠也跟着进来了。自家人都在场,就没那么拘束了。

几碗凉茶刚端上来,卫子林就大口地灌了两大碗下去。吩咐几个丫鬟把隔壁屋子的笼子带来了几个,卫子林就坐在里屋开始抓毒物。

楚珍和楚婉玉都没瞧过卫子林口中所谓的以毒攻毒,遂找了个椅子坐在旁边,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瞧着。只见卫子林打开笼子,直接伸手进去抓,待缩回来的时候,掌心上已经躺了一只大蜈蚣。

楚婉玉属于第二回见这种毒物,上次也是拜卫子林所赐,带了个蜘蛛去楚侯府,结果差点爬到她的绣鞋上。那蜈蚣在卫子林的掌心上,十分听话一动也不动,跟死物似的。结果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那东西从李雅筠的裤腿里塞进去了。

“啊!”由于动作太突然,楚婉玉心里着急,不禁嗓子一紧,就喊出了声音。但是瞧见李雅筠已经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早已习惯了,她又把那声喊叫生生地遏制住了。

“把外裤脱了!”卫子林眼睛都不抬一下,直接开始发号施令,语气故作冷傲。

楚珍和楚婉玉自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两人连忙起身走了出去。楚婉玉心底有些发慌,遂就守在外屋,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在一直没有惨叫声传出来,证明李雅筠并没有被虐待。

“那东西可真吓人,你见着不怕么?”楚婉玉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显然对于楚珍那水深火热的生活,不用想都能猜出其恶劣性。

“习惯了,一觉睡过来经常看见蛇和我一起靠在卫子林边上,遇见毒物比自己亲人的机会都多!”楚珍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习惯成自然。

过了半晌,忽而门帘被撩开,卫子林一脸欢呼雀跃地冲了出来,一下子就到了楚珍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高声道:“李雅筠的腿又好了些,他说作为谢礼可以帮我一个忙,于是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娘子,原来不举的话可是吃牛鞭、喝鳖汤大补的,待会子我们让厨房做好不好?”

卫子林十分兴奋,此刻脸上带着笑意,像是邀功的宠物一般,黏在楚珍的身边。他的声音不算小,就连在里屋整理衣带的李雅筠都听得清楚,他把正准备踩死蜈蚣的脚缩了回来。算了,反正不用踩死毒物,卫子林也算是倒霉了。

在外屋的楚婉玉听到之后,脸一下子变红了,有如火烧的一般。这个卫子林还真是不讲究轻重。楚珍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连惊讶的时刻都没给自己留,早就猜到了卫子林这厮绝对会把不举这事儿自己抖落出去!

李雅筠走了出来,对着楚珍点了点头,脸上难得是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然后便拉着有些僵硬的楚婉玉走了。

“娘子,娘子,既然他们都十分有眼色地回府了,那现在就让厨房炖汤吧?我一定要马上就喝!”卫子林瞧见他们走了,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兴奋,双手按住楚珍的肩膀开始摇晃。

楚珍轻轻挥开他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把自己不举的事儿跟二姐夫说了?”

卫子林下意识地就摇起头来,振振有词地道:“我没那么傻,我只是问了他怎么治疗不举罢了,他肯定猜不到的!”

最后一句,卫子林以及其肯定的语气做结尾。

楚珍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这厮今儿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她继续淡笑着提醒道:“然后你就兴冲冲地跑出来,让我们一起吩咐厨房炖汤、煮牛鞭,这煮给谁喝需要我俩吩咐厨房?”

卫子林脸上得瑟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欢欣鼓舞的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李雅筠,他是真小人!赶明儿若是再来,我一定要放出一万只毒物,生生地咬死他!不不不,不能这么便宜他。我也找毒物给他吃,让他也不举!”卫子林先是发疯般地嘶吼,后来又想着报复,于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便涌出来了。

他说办就办,也不急着让厨房炖汤了,拍了拍衣裳直接冲进了隔壁的屋子里,找让男人不举的毒物!

楚珍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地嘀咕了一句:“二姐姐等着孩子来巩固地位呢,你若是这么办了,二姐夫非得生吞活剥了你!”

楚珍认为卫子林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等李雅筠下回来,还不知要隔多少日呢,估计早就忘光了。没想到的是,卫子林还真就办成功了。以内服外用效果更佳的借口,威逼利诱让李雅筠喝下了用毒物磨成的粉末。

至于李雅筠有什么不良反应,这就不是楚珍能够探听到的。至少没听楚婉玉提起,而卫子林因为做贼心虚,怕言辞不慎被李雅筠抓住把柄,硬是忍住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自此,这成了卫子林心中一个天大的疑问。不过楚婉玉一直未有孕倒是真的。

“卫二,你偷偷给二姐夫吃了那东西,他们可一直没传出喜脉来。若是李家绝后了,你可是千古罪人!”关起门来夫妻俩说话的时候,楚珍忍不住念叨他。

祸害自己也就算了,还非要拉上个垫背的,这可真是太损阴德了。

卫子林把整条锦被都蒙在头上,为了这事儿,楚珍也不知念了他多少回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为此这个时间段,就是他蒙被子装死的时刻。

“娘子,别说了,我知道错了。谁让李雅筠鄙视我不举来着,若是他能够到我面前承认他也不举了,我就告诉他原因,否则休想!”卫子林见楚珍没有停下来的意图,不由得伸出头来,不满地反驳道。

楚珍瞧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心底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冷声道:“我瞧你那毒宫里,根本没有重复的毒物,想来二姐夫吃的跟你不同,说不准也不会不举。你就等着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卫子林被她说的一愣一愣,暗自地琢磨着,神情忽然变得严肃,道:“即使我告诉他也没用,我要是有法子治,我还用整日看得到你摸得到你,却舒服不了么?等有法子治了,才能告诉他们,否则依着李雅筠的性子,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付我!”

他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极其肃穆。楚珍一瞧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就知道卫子林这厮在用脑子思考这个或许会威胁他生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