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一向对人温和,估计也不会怎么样,顶多把你拖去宫里头当太监,让你永远都举不起来!”楚珍故意压低了嗓音,脖子向前伸了伸,慢慢凑近他的耳边,轻轻地吹着气调侃道。

卫子林被吓得直往后所脖子,几个回合斗下来,他算是了解李雅筠的性子。龇牙必报,并且还是加倍偿还的那种,谁若是触及了他的底线,估计要用后半生来反悔了。

“娘子,我怎么办?我不要当太监,太监不能和娘子睡觉的!”卫子林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整个人弯着腰,低垂着头往楚珍的胸上撞。

楚珍猛地被他一撞,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过去。

“滚一边想法子去,我可撑不住了,你娘就快把我衣裳掀起来看我的肚子了!赶紧治好!”楚珍抬手抓住卫子林脑后的发髻往后扯了扯,让他无法撞击。

她连忙后退了两步,双手护住胸,暗自揉了揉。一个大脑袋撞过来,真疼!果然女人的第二生命是非常柔弱的!

178、楚珍番外(九)

听了楚珍如此说,卫子林果真开始紧皱着眉头沉思起来。不说为了李雅筠,就是他自己,时间长老是这么软蛋都不行,必须得想法子化解。

楚珍见他消停了下来,轻轻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后退了两步准备一远离他,空出足够的安全距离。却不想卫子林忽然抬起头看向她,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大悟的表情。

“娘子,娘子,我想到好法子了!”卫子林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里面闪烁着欣喜的光。

楚珍的手腕被他死命地攥在手里,有些疼,显然卫子林是兴奋过头。丝毫没有察觉掌心里握住的手腕极其纤细。

楚珍被他抓得龇牙咧嘴,却得生生地忍着,低声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她悄悄转了转手腕,却是纹丝不动。

“我估计就我一人吃了那毒物,才会不举的,娘子也要吃,这样相互吸引,才会有效果。你放心,我一定会弄出跟那个差不多的毒物给你!”卫子林边说边手舞足蹈,就差当场跳起来了。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一定是他吃了,娘子没吃才这样的。雌雄同体,说不准在他体内的就是雄虫,没有雌虫的呼唤硬不起来,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楚珍吓得打了一个颤,刚要张嘴反驳,卫子林已经飞快地跑走了。

“我去找毒物了,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卫子林扬高的呼喊声传来,里面带着几分认真承诺的意味。

只留下哭笑不得的楚珍站在原地,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招呼卫子林回来,眼睛一抬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知道卫子林一直在忙着找毒物,楚珍便给身边的几个丫头下了死命令,注意看好平常的膳食,不许混进去奇怪的东西。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被她警告敲打过了,在吃得用得这一块儿严防死守,硬是不让卫子林有机会。

小半个月过去了,卫子林那边还没有动静,除了喜欢缠着她这点不变之外,丝毫瞧不出异样来。楚珍正是纳闷的时候,第二日早膳卫子林就喜滋滋地凑到她身边。

楚珍手里捧着一碗肉粥吃着,最近早膳的粥都换成了咸味的,味道做得极好,她经常能多用一碗。

“做什么,你也要来一碗?”楚珍斜着眼睛瞥了他一下,伸手举了举手中的粥碗,轻声问两人一句。

没想到卫子林却像是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连忙摇头甚至还后退了几步,眉头紧蹙表达着对这粥的厌弃。

“娘子,这粥我不能吃的,只有你能吃。我费了好多心思去找那一模一样的毒物,偏偏求而不得,为此就想法子找代替的,终于被我发现了,这粥是用了银环蛇的蛇肉做的。银环蛇可是最毒的蛇了,我小时候还被它咬过,不过因为长得太难看,我就随便扔了,这是刚买的!”卫子林一提起毒物,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脸上重新恢复了兴奋的神色。

楚珍的手一抖,捧着的碗就摔到了地上,里面的粥水四溅。她低下头细细瞧了一眼,隐隐还可以看见剁好煮熟的肉末。

“你再说一遍,这粥里放的是什么东西?”楚珍暗暗咬紧了牙关,伸出食指对着地上那一塌糊涂的粥,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恨。

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卫子林,似乎只要他开口说出什么令她不满意的话,她就随时会扑上去撕烂他的嘴一般。

卫子林有些失神地看着地上的粥,顿时觉得十分惋惜。根本就没在意楚珍说的话,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手向粥伸过去,似乎想捧起一把,又觉得脏,两难的境地。

“银环蛇好容易才买到的,那些胆小鬼都不敢去抓。我每日威逼利诱厨房里的那些婆子做不一样的粥给你,都有小半个月了,每日起来就被踩死两条毒物。就为了哄你吃这个,别人都没这待遇,吃的都是猪肉,只有你的是蛇肉啊。怎么这般浪费?”卫子林满脸都是可惜的表情,紧蹙着眉头,显然在责怪楚珍浪费。

楚珍的喉咙发紧,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简直难以置信,她吃了这种粥整整小半个月都没有察觉。

卫子林抬起头,就瞧见楚珍面色惨白,眼睛一眨竟是落下泪来。他彻底慌了手脚,连忙凑上来,也不再管地上的粥了。

“娘子,你怎么哭了?夫君方才逗你玩儿呢,不就几条银环蛇么,你若是想浪费,待会子我给你捉活的,咱一起摔死它!”卫子林抬手替她擦眼泪,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辜。他是真的不知道好好的,怎么楚珍就哭了。

楚珍被他弄得又急又怒,偏生此刻卫子林说话还没个正经,她顿时觉得和他生气也是白搭。明明不想再和他一般见识了,偏生脑子里涌现出来的全部都是几条毒蛇在一起纠缠的模样,顿时胃部的恶心感更加严重,一个干呕,便顺带着把今早上的早膳全部吐了出来。

吐了好一会儿,楚珍才感觉胃部空了,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些。卫子林一开始先是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又急忙唤人进来收拾,他也跟在旁边笨手笨脚地拿锦帕替她擦嘴。直到他扶着楚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两个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卫子林极其有眼色地倒了杯热茶递给她,瞧见她面色不佳,不由得低声道:“好啦,娘子不喜欢吃蛇肉粥就换一种好了,可惜蜘蛛、蝎子那些都没有肉,要不......”

楚珍听他这么说,脸色再次白了几分,伸出五根长长的指甲对准他的手背,狠狠地抓了一把。立刻卫子林的手背上就出现了五道痕迹,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委屈地看向楚珍。

“已经吃了这么多时日了,什么药都该有效果了,坚决不再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楚珍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前几日吃下去的,她连吐都吐不出来。

隔了几日的一个晚上,楚珍照例去陪着卫国公夫人说了一会子话才回来,婆媳俩现如今的关系倒是越发的好了。因为卫九被送去了沈国公府,卫国公夫人心里头始终不是滋味,这不就是去打卫氏的脸么?所以作为小儿媳,楚珍也好生去宽慰了一番。

待她推门进屋的时候,卫子林已经整个人都躺在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几缕头发。楚珍有些惊讶,往日闹腾不止的卫二,今儿竟然这么乖。她也有些累了,便动作麻利地褪去了外衣和中衣,刚准备掀开锦被。

被子就一下子被人掀起,她还没反应过来,躲在锦被里的卫二已经伸出一只手来搭到她的腰上,轻轻用力一扯,她便滚进了他的怀里。

“娘子,我终于举起来了!”卫子林兴奋得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传来,他贴近了楚珍,两只手圈住楚珍的腰肢,用力地搂住,也不管这样的姿势是否会难受。

楚珍只觉得头皮一麻,腰间被一个硬硬的热热的东西抵住,那样的触感极其熟悉,并且不容忽视。她的心底也一松,总算是硬了,她也不用守活寡了。

“快,娘子你来摸摸它!”卫子林捏着嗓音,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楚珍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拒绝,伸出柔荑摸索着握住了那根硬物。手指上下撸动着柱体,感受到外面表皮所爆出来的青筋,指甲有意无意刮弄着。卫子林显然是长时间没开荤了,竟是毫不顾忌地躲在锦被里,就开始叫出声来。

“娘子,你再快点儿,就快出来了。”他用手捂住眼睛,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上一片燥热。

或许是憋得狠了,楚珍感到掌心间的粘稠有许多,她轻轻蹙了蹙眉头。还没待她找东西擦掉,身旁刚舒服过的男人已经一个挺身压倒了她的身上。

“娘子,娘子,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舒服了!”卫子林边说边上下乱蹭着,脸上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楚珍身上的里衣已经被扯开了。露出了里面一截粉嫩的肚兜,依旧是楚珍主动把肚兜脱了扔到了床下,两人再次□相见。时隔这么久,都有些激动。卫子林像是失而复得的小孩子一般,搂住楚珍就不肯撒手了。磨蹭了一会儿,便把手往楚珍的大腿间摸去。

“娘子,你今天这里没有流泪哎,待会儿是不是不好进去?”卫子林热烫的手掌就覆在楚珍大腿间,还伸手试了试,却没有以往情动时流出来的粘稠,他不由得低声嘟哝了一句。

楚珠的脸色一红,秀气的眉头却是皱得越发的紧。因为她发现,无论卫子林怎么挑逗她,她都没有任何感觉!仿佛一根木头一般躺在床上,任卫子林的手指伸进去,却是连第二根都戳不进去。

卫子林急得满头大汗,他不停地嘟哝着:“一定要进去啊,平时三根手指都能进去的......”

他就像是在跟玩具闹别扭的小孩子,想要畅快地玩耍又不愿意弄坏了。

楚珍轻轻坐起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冷声道:“今晚上不弄了,我没感觉。”

正着急上火的卫子林一听这句话,整个人都楞住了。当他今晚上独自一人万般无聊的时候,忽然就感到小腹一阵骚动,紧接着那种□的感觉就涌上来了,再次体会那种熟悉的蠢蠢欲动,把卫子林险些高兴哭了。所以他才学楚珍,也来个全/裸的诱惑。

但是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儿?娘子她说没感觉,今日不弄了,他还没进去啊!还没舒服够啊!

“娘子,你逗我的吧?你看它举得这么直,你不弄了它会哭的!我知道先前不举对不起你,现在保证日日都举!多亏了给你吃蛇肉粥,才有这样的好事儿......”卫子林一把拉住她的手,来回地摇晃着,边说还特地挺了挺腰,让楚珍看清楚此刻精神抖擞的硬物。

楚珍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如你所知,你是进不去的。而且就跟你不举一样,不是我能控制的。卫子林,从现在起,我正式通知你。多亏了你那蛇肉粥的功劳,我楚珍或许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行房了,就当是你还在不举期吧!”

楚珍略带嘲讽地说了几句,也不想再看卫子林呆愣的那张傻脸,闷闷地躺倒在床上。心里憋着一句话:好容易卫子林举起来能行房了,没想到这回又是她自己的原因!

“什么叫我还在不举期,它分明举起来了!娘子,你这是在惩罚我么?责怪我不举了这么久,才想出这个法子对不对,不行,我就要来!”卫子林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还全/裸着,满脸愤慨地看着楚珍,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于是卫子林不顾楚珍的抗议,使用蛮力准备霸王硬上弓了。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宝贝实在是太大了,如何都塞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最终也没能成功,相反把自己憋屈得异常难受。

据说那日晚上,卫二少爷房里传出男人如丧考妣的哭喊,不时还呜咽着叫几声“娘子”,虽然几个看门的婆子都听见了,却无人敢关心。

他们夫妻俩都曾脱光了躺在床上勾引对付,结果第一次是夫君不举,第二次是娘子找不出感觉。据说卫子林和楚珍还得继续过着尼姑与和尚的日子。

对于只能用楚珍的手来舒服的卫子林来说,实在是太不满意了。第二日他是肿着眼睛起来的,昨晚对于失而复得的喜悦被另一个人完全破坏时,卫二终于不争气地哭了。他提前搓了好一阵儿,宝贝才变得又硬又热,就等着楚珍回来,没想到一切都被毁了。

对于卫子林的忧伤,楚珍实在是爱莫能助。

夫妻俩就这么过了一段非正常夫妻的生活,卫子林明显变得暴躁易怒,周边的下人都不敢踏进二房一步,生怕被卫二抓住去当他毒物的食物。

楚珍也总会无辜受到波及,倒不是卫子林故意正对她,而是笼子门总是忘记关,那些毒物难免会爬到隔壁的屋子里来。久而久之,楚珍面对这些毒物已经异常淡定了。

楚珠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楚惜宁也快到了预产期。楚珍这几日是忙乱得很,经常两个府上跑来跑去的,卫九也已经被送回了卫国公府,被卫子林的毒物折腾了一番,也算是神志不清了。

她去看往楚惜宁,顺便去瞧了瞧卫氏,在那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依靠着这个好消息,从此以后翻身做主人了。

卫子林正烦躁地把蛇圈到手腕上玩儿,他看着隔壁空空如也的屋子,不由得“啧”了一声。娘子今儿又不在家,那么多笼子门都开了,好多毒物都爬到隔壁了,看不到娘子惊慌失措后又故作淡定的表情,真是好可惜好无聊,顿时觉得人生无爱了!

正当他在心里碎碎念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喵——”

然后,他以肉眼看得见的状态抖动了一下,手上一个没注意,用力过猛那条蛇竟被他生生地掐住了七寸弄死了。

“喵——”又是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波斯猫便走了过来,憨态可掬的模样十分讨喜。但是卫子林却觉得浑身发冷,那只波斯猫一点儿都不认生,相反觉得卫子林可亲,便走过去绕着他的脚转圈。

然后卫子林做了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直接晕过去了!

他是被吓得,自从知道他害怕这种带毛的小动物之后,卫国公府里就再也没养过。掐指一算,他足足有十几年没见过了,没想到再次和这种带毛的东西相遇,竟是这样的近距离接触。

楚珍慢悠悠地晃了进来,正准备瞧瞧卫子林被吓到的惨样,迎接她的却是直接躺倒的某人。她心里一叹,这厮还是那个爱死了毒物的卫子林么?胆子如此之小,简直令人发指!

卫子林这一觉睡得比较长,直到大半夜才醒过来,一瞧见楚珍,他便直接扑到她的怀里,高声喊叫道:“娘子救命,有带毛的东西想要靠近我,完了完了,我会不会又不举了?”

他边这样惊慌失措地喊叫,便伸手下意识地朝腿间一摸。随即便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是正常男人,碰一碰那种感觉还在的。

“那个带毛的是我新养的宠物,名叫无敌!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便让人把它看起来,绝对惊扰不到你。你若是再胡闹,我每日搂着它和你一起睡!”楚珍抿了抿唇,轻轻站起身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坚决地说道。

卫子林有些发愣地看着她,然后再次闭上眼睛躺回了床上,装晕!

179、楚珍番外(十)

楚珍到床上没感觉这事儿,一直折腾了两个月。期间卫子林上蹿下跳,想了各种法子,对于毒物的热情依然从未削减,甚至要去山上寻找新的毒物来做粥。最终被楚珍抱着无敌过来与他亲密接触,险些吓得鬼哭狼嚎,才算作罢。

楚珍恢复的当日,卫子林就乐得眉开眼笑,折腾了半宿。夫妻俩对于这久别的床事儿,都是极其认真对待,两人皆属于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卫子林一如既往地硬憋着不射,折腾地楚珍咬牙切齿。夫妻二人晚上十分尽兴,早晨也就起得极晚。平日里都无人打扰的,今儿早上两人都是累极了,外面却传来“噼啪”的拍门声,显然是有急事儿。

楚珍动了动身体,立马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酸痛感,直接放弃了要起身的准备。不过外面的敲门声却是坚持不懈,颇有一副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架势。

卫子林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眉头皱成了“川”字形,他有起床气不由得半撑起身体对着门吼道:“作死啊一大早,爷还没睡醒,谁再敢这般没眼色地打扰我,待会子就用我的宝贝伺候你们!来一个毒死一个!”

他显然是烦躁得狠了,说出来的话也没轻没重,一大早就把死啊死挂在嘴边。门外的敲门声果然停止了,不过片刻之后又响了起来。

“二、二爷,少夫人,蔡家大、大少夫人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门外传来一个丫头颤抖的通传声,显然是被卫子林的话给吓到了,哆哆嗦嗦的声音听起来好不可怜。

还处于朦胧状态的楚珍一下子便醒了过来,她连忙坐起身,毫不意外地被痛到龇牙咧嘴。她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音对外面的丫头吩咐道:“快带着蔡大少夫人去偏厅坐坐,我和二爷马上起身。”

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楚珠刚做完月子,这么一大早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卫子林翻了个身,左手臂下意识地摸索着寻找楚珍的身体,无奈楚珍已经站起身来正穿中衣。

“娘子,娘子。”卫子林还是闭着眼睛,手却是来回地摇晃,似乎想要摸到她一般,嘴里呢喃着。直到手抓住了楚珍的一只脚腕,才算是消停下来。

楚珍悄悄挪了一下脚,男人的手掌却是越发用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她心里着急,暗自胡乱猜测着楚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没工夫在这里应付离不开娘子的卫子林。不由得抬起另一只脚,轻轻地踩了踩他的肚子。

“快起来,珠儿都过来了。估摸着又是跟四妹夫吵架了,必须得出去看看。”楚珍的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她见卫子林并不动弹,不由得撒气一般慢慢使力。

卫子林总算是有了动静,慢慢坐起身揉着眼睛,低声嘟哝道:“娘子,你就是爱管闲事儿,人家四妹夫和四妹妹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整日瞎凑热闹,好几回都把四妹夫准备的惊喜给破坏了!”

男人的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意味,带着几分模糊的感觉,浓重的鼻音更加增添抱怨的语气。

楚珍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讥诮地说道:“蔡儒锦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比二姐夫还要阴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几条破虫子就把你收买了,你能不能长点心儿!”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卫子林不甘不愿地下了床,床边上放着楚珍刚找好的衣裳,他一件件地穿着,边系衣带边反驳道:“我才不相信呢,李雅筠那是真坏,总是笑着把我的毒物弄死了。四妹夫不仅和我一样爱毒物,还经常带些稀奇的玩意儿给我!”

楚珍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辩驳,已经无力再去反驳了。夫妻俩匆匆穿好了以上洗漱一番便直奔偏厅,楚珠此刻正抱着孩子坐在里面。

“笙哥儿真乖,待会子你在三姨妈这里玩一会子。”还没进屋,便能听见楚珠哄孩子的声音。

待楚珍听清楚她的话的之后,整个人停在了那里,如何都迈不开脚步了。

“娘子,进去啊,不是说四妹妹等急了么?”身后的卫子林没心没肺地催促起来。

楚珠听见响动,一眼便瞧见有些呆愣的楚珍,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甜腻的笑容。楚珠这副笑颜如花的模样,楚珍还是头一回瞧见,什么特别的含义都没有,只是纯粹的笑容。楚珍心里却是警铃大作,方才还在那里撂下奇怪的话来,此刻却笑得这样天真,果然和蔡家那死有钱的混在一起,她那没什么心眼儿的妹妹,也变得如此诡诈了么?

“三姐夫、姐姐,真是对不住,这么早就来打扰。主要是有件事儿想要烦劳你们!”楚珍还是那样的笑容,脸颊的左边有个梨涡,眼睛笑成了月牙一般,要多甜美就多甜美。

楚珍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瞥了一眼楚珠怀里睡得正香的笙哥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去逗弄,相反脸上的神情还带了几分严肃。

“我们是亲姐妹,没什么劳烦之说。不过首先申明,你若是打了一些奇怪的主意,趁早收心。这屋子里随时都会冒出几只毒物来,连我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楚珍一边说,一边走到门槛处,恰好一条雪蚕正奋力地往里面爬,她看都没看,直接一脚踩上去。

卫子林正低着头无聊地把玩着衣带,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猛然抬起头就瞧见这幅限制级画面。他奋不顾身地冲过去,一下子扑倒抱住楚珍的大腿,就开始干嚎:“娘子,你怎生如此丧心病狂!你方才踩了什么,是不是我的宝贝?”

楚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移动了一下脚,卫子林知道她脚下可能是自己的宝贝,连忙松开手。当楚珍那只精巧的修鞋离开之后,就见地上一小滩轻轻黄黄的液体,看着好不恶心。

楚珠坐在椅子上,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的笙哥儿,手上抖了抖,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变得僵硬起来。这简直太丧尽天良了,当初那个见到虫子都快要晕倒的楚珍,竟这样霸气地随意就踩死了一只,这还是她亲姐姐么?一定不是跟她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

一旁的卫子林则旁若无人地泫然欲泣,那只手横放竖放,却如何都狠不下心来把那滩液体捧起来。猛地握紧了拳头站起身,回过头来凶狠地看着楚珍。

楚珠盯着他们夫妻俩,感觉到这怪异的互动,生怕惹火上身,不由得搂紧了怀里的笙哥儿。拉出包住笙哥儿的锦被,自己也把脸埋进去。她绝对不会承认,这事儿是因她而起的。

楚珍瞧见卫子林这副凶狠的模样,也丝毫不以为意。卫子林这厮犯浑的时候多了去了,却还从来没动手打过她。只见卫子林紧握双拳,眼神如利剑一般刮过楚珍,最后竟是把拳头往自己胸口砸,真人演了一回捶胸顿足。

这还不算,他嘶哑着嗓子开始嚎:“娘子,你快把它弄起来,我看着心都碎了!”

楚珍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再次看向楚珠,见她还跟笙哥儿头靠头缩在一起,并且用锦被盖住了,心底就不由得涌起了一阵无奈。

“得了,除了放孩子这事儿,其他都好商量!”楚珍伸手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楚珠这才抬起头,和她对视着,眼中闪过几分不甘和恳求。姐妹俩根本不再理会卫子林,旁若无人地开始讨价还价。

“姐,你是我亲姐,你得帮我。蔡儒锦那个混蛋整天吃喝嫖赌,我也是没法子,三天两头地吵。这回吵得狠了,我就说把他儿子收起来永远都不让他见。那个没人性的混蛋,竟说他不怕,反正又不是他一人的儿子。”楚珠先是语气哀切地恳求,接着又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蔡儒锦的混蛋之处,说着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楚珍眼睛扫了她一下,无比镇定地端起小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当个故事一般慢悠悠地听着。

“四妹,不是姐夫说你,你这法子还不如我哩!”干嚎的卫子林,忽然停了下来,低下头直视着楚珠,如此评价道。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骄傲和讥诮的神色。

“瞧瞧,我一般不赞同他。不过这回,我只能说你姐夫说得对!”楚珍放下茶盏,伸手一指对着卫子林,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

没想到卫子林那厮倒是傲娇地偏过头去,冷哼了一声又低下头,对着地上那滩液体继续嚎。

楚珠埋在臂弯间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待她抬起脸的时候,又是一副忧伤至极的表情。

“珠儿,不是我说你。这笙哥儿才多大,一个月的孩子,哪儿能离开亲娘。况且你这奶娘嬷嬷一个都没带,如何照顾他?卫国公府可没有奶娘借给你使唤!”楚珍依然冷着一张脸,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楚珠他们夫妻俩是经常吵,闹翻脸更是常事儿,最后连蔡儒锦的爹娘都不稀罕管了。如何管?儿媳妇是侯府姑娘,本来就是娇养大的,他家又是商户人家,根本不敢训斥。偏生一向有头脑的长子,遇到了楚珠,竟也这般胡闹,最终也只能由得他们去了。楚珠没法子对公爹公婆做出什么来,倒是经常来祸害楚珍。

楚珠听到她的话,轻轻垂下了头,脸上露出几分沮丧的神情,似乎觉得楚珍说得对。她抬起头,一脸忧伤而无助地看着楚珍,低声道:“姐姐,你真的不帮我?即使我知道这有些犯浑,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巴巴地抱着笙哥儿回去,那不就是我对着蔡儒锦认输了么?”

楚珍紧皱着眉头,不由得“啧”了一声,轻声呵斥道:“夫妻之间哪有输赢,无论谁输了都这日子都不好过!总得有人谦让着,你嫁进蔡府之后,可有赢过的时候?蔡家那么多的阴私,瞧着你这副样子,还像是什么都不懂似的,一看就是蔡儒锦把你保护得太好!”

楚珠被她这么一说,有些不满地撅着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依然悲痛欲绝的卫子林,楚珠忽然咬住下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姐姐,你先帮我抱一下孩子,我肚子痛!”楚珠猛地站起身,赶紧跑到楚珍面前,轻轻把笙哥儿塞进她的怀里,也不顾楚珍的拉扯,便提起裙摆飞也似的跑了。

“珠儿,你回来!”楚珍抱着笙哥儿站起身,似乎想去追她。无奈笙哥儿动了动小身子,被来回摇晃着似乎有要醒的趋势,楚珍便一步都不敢动了。

卫子林似乎才从悲伤中缓解过来,转过身看着飞奔而走的楚珠,偏过头面无表情地对着楚珍说了一句:“她走了。”

楚珍轻轻跺了跺脚,只得吩咐了一个丫头跟上,自己却抱着孩子僵坐在椅子上。早膳还没吃,昨晚又是体力消耗过度,楚珍已经开始有些发晕了。倒是卫子林悠闲地踱步过来,也不管门口那滩液体了。他坐在了楚珍旁边,勾着头去看她怀里睡得正香的笙哥儿,伸出手便往他的脸上戳。

小孩子软软香香的脸蛋,触感十分好,卫子林像是找到了新的玩物一般,一下子眼睛就开始冒光了。楚珍勉强腾出一只手来打掉卫子林不安分的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卫子林冷哼了一声,虽然缩回了手,但是眼睛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笙哥儿。

楚珠提着裙摆一路狂奔,她根本就没走前门,而是直奔后门。卫国公府来的次数太多,导致下人们都认识她了,此刻对于这位蔡家大少夫人不顾形象狂奔,纷纷侧目以对。守门的婆子一见到她,便立刻让开了路。

楚珠身后一个丫鬟都没有,隔了老远的距离,方才被楚珍使唤的小丫头却如何都跑不快。楚珠也丝毫不介意,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的笑容。

那个看门的婆子好奇地看了一眼,却见门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一眼瞧过去金碧辉煌,便知是富得流油人家的。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翩翩俊公子,那婆子眼一瞪,呵,这不是蔡家大少爷么?

这两夫妻明明都来了,却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楚珠还从后门出来的,分明就是有猫腻!那个婆子正在疑惑间,却见楚珠一下子便扑进了蔡儒锦的怀里,男人的脸上言笑晏晏,伸开双手搂住她的腰肢,腾空抱起她转了两圈。

“世风日下啊!”那个婆子即使年纪半百了,却还是难免面红耳赤,嘴里念叨了几句。

待那个丫头追上来的时候,只瞧见马车模糊的影子,不由得跺脚叹气。

楚珍轻轻把笙哥儿放到了床上,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醒过来。看着笙哥儿恬静的睡颜,她的眉头就紧紧蹙起,楚珍这简直就是玩命呢!卫子林那毒宫离得近,随时都有那不长眼的畜生爬进来,这小孩子若是不慎被咬了,她可真成了千古罪人!

任她如何在心底骂楚珍,也只有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半个时辰后,蔡家的奶娘婆子却是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四姑娘让老奴跟三姑娘致歉,她和四姑爷今儿晚上就回来!”那个领头的嬷嬷还是楚珠从楚侯府带来的,依然延续着当初的称呼。

楚珍冷着脸,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楚珠人都已经跑了,她再追究谁的责任都于事无补,只有耐下性子仔细叮嘱了一番。

众位奶娘和嬷嬷都是伺候惯别人的人,这些事儿也是驾轻就熟,即使到了新环境也很快便上手了。笙哥儿即使睡醒了,也不哭不闹,有奶就是娘倒是真理。

卫国公府的二房因为多出了个奶娃娃而闹得人仰马翻,倒是前往京都轿外的一辆马车里,春意盎然。楚珠窝在蔡儒锦的怀里,一脸幸福的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轻轻扯住男人的衣袖,低声道:“我估计珍姐姐快气晕过去了,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把笙哥儿留在府中,让公婆照应一下。公婆也带过好几个孩子啊!”

楚珠轻轻撅起红唇,脸上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三个姐姐中,她最想讨好楚惜宁,最想互不干扰的是楚婉玉,偏生最怕的是亲姐姐楚珍。楚珍最爱对着她讲大道理,这回的事儿连她自己都觉得混,更何况是楚珍。她已经料想到了,若是晚上去抱笙哥儿回来,恐怕还有的缠。

蔡儒锦听她这么问,眸光一暗,薄唇轻轻抿了抿,脸上的线条变得僵硬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点点笑意。伸手从一旁的果盘里,剥了个荔枝塞进楚珠的嘴里,堵住她未完的话。

“好容易才使计把笙哥儿托付出去,我们夫妻可得趁着这空闲的一日,好好过一下悠哉生活!”蔡儒锦轻声岔开了话题,明显不想多说。

一提起悠哉生活,楚珠脸上的笑意再次浮现了出来。他们刚成亲的时候,蔡儒锦就把这京都轿外的一处温泉庄子,夸得跟仙境似的,这回夫妻俩筹谋了好几日,才想出这个法子。聪明机智、胡搅蛮缠。楚珠不由得点了点头,真符合他们夫妻的性格。

殊不知卫国公府已经陷入了一片□之中,卫子林抱着笙哥儿在逗蛇玩儿。笙哥儿已经醒了一个时辰了,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卫子林另一只手里拿着长木棍,在撩拨蛇。

楚珍就站在外围进不去,因为卫子林那厮竟然让几条小蛇绕成一个圈,把他和笙哥儿圈在里面了。此刻笙哥儿无意识地裹着手指,口水拖了老长,把锦被都沾湿了一角。面对那么多爬行的蛇,并不感到害怕,只是盯着看。

卫国公夫人都听见了动静过来,一瞧见这副场景险些吓晕过去了。那可是别人家的孩子,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卫国公府连个蛋都找不出来,如何赔?

“子林,听娘的话,赶紧把孩子给奶娘带着,你要玩蛇,待会子让珍儿陪你一起!孩子又不能说话,不好玩儿的!”卫国公夫人在外围苦口婆心地劝着,就差捧着一颗心肝了。

楚珍冷着脸站在那里,卫子林那厮根本就听不进去。好在笙哥儿年龄小也不懂得怕,那些蛇都十分听卫子林的话,想来也不会突然咬人。

“没事儿,笙哥儿不怕蛇的。我第一眼瞧见他,就知道他跟我一样不怕毒物。这孩子,跟我儿子似的!”卫子林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边说还边感慨了一番,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捧起笙哥儿的小脸,“吧唧”一口就亲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有些石化,楚珍脸上的面无表情出现了裂痕。还真敢说,也不怕这孩子的爹来掐死他!

卫子林似乎有用不完的热情似的,抱着笙哥儿也不觉累,一会儿窜到这里,一会儿跑到那里,随处都可以见到毒物跟随。楚珍终于忍无可忍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

“卫子林,你出来!”她一扬下巴,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的神情。

“我不出去,你又不生儿子陪我玩儿!你看,好多毒物就我一个人玩儿,都很寂寞!”卫子林也严肃了一张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斩钉截铁。

楚珍深吸了一口气,眼看着笙哥儿打了个哈欠,似乎想睡觉的模样。卫子林这厮也不知要抱到什么时候,她咬了咬牙,低声道:“你不出来,我怎么生儿子陪你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