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维清往旁边一躲,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喊了一声:“顾原哥。”

见夏维清这么不给面子,顾原原本想要端起架子来的,可是看到他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地看着他,顾原觉得还是算了,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来找你大哥吗?”

然后看了一眼夏维清身边的宋璞,然后挑眉问道,“这是你的朋友?”

顾原和夏维桢两人认识已久,自然知道夏维清有些自闭症,平时都比较孤僻的,认识的人好歹会打个招呼,但是要是换做旁人,基本上都是无视的态度。

也因为如此,夏维清基本上是没有朋友的,所以现在看到有个和夏维清年纪相仿的人站在一起,顾原才会那么好奇。

夏维清听到顾原的话,抿了抿唇,想了一下他会带宋璞来这里的原因,觉得如果要说的话,那得浪费很多口舌,所以夏维清干脆掠过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直接道:“我大哥呢?”

“他还在操练那些新兵呢。”顾原知道夏维清的性子,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他还真的是没有办法怪他,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应该快回来了,你要不要去他办公室等他?”

闻言,夏维清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夏维清的办公室在哪里,所以正准备和顾原说一声就离开,可谁知道还没开口,顾原就忽然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收敛起笑容的顾原看起来十分严肃,他在家里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的,平日里见到好友夏维桢对自家弟弟那么关心,嘴上虽然说着他是个弟控,但是顾原心底里还是有几分羡慕的,因此认识夏维清久了,他也是是真的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的。

现在看到夏维清手背上的血迹斑斑,忍不住拧眉问道,他知道夏维清平日里是个喜静不喜动,不爱惹是生非的性子,因此见他受伤了,第一反应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

想到这里,顾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维清身边的宋璞,后者也是循着顾原的视线,才看到了夏维清手背上的鲜血的,因为之前夏维清抓住他的是另外一只手,坐车的时候受伤的手也是在另外一边,再加上他刻意将手背到身后,因此宋璞还真的是没发现。

不过现在看到顾原对他投来了怀疑的目光,顿时间就开口道:“不关我的事啊,我也是刚知道啊。”

顾原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想他也没有说是他做的啊,他只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已。

这么想着,顾原就对夏维清道:“走吧,跟我去医疗室包扎一下,省得你大哥待会回来了,怪我没有看好你了。”

一边说着,顾原一边带着夏维清和宋璞两人往医疗室那边走了过去,到了医疗室之后,让军医给夏维清包扎之后,顾原便伸手搭在宋璞的肩膀上,半拖半拉地将宋璞带出了医疗室。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顾原对着宋璞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和大尾巴狼差不多。

宋璞最是能趋吉避凶的了,见状,当即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怎么和夏维清认识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撇除了他的真实身份,对夏维清莫名的熟悉感,以及紧追在后的嗜血,因此顾原所听到的就是他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夏维清抓上车,然后稀里糊涂地来到了部队这里。

结果听完宋璞的话,顾原就真的稀里糊涂了,他问道:“你以前不认识维清吗?”

宋璞特别老实地摇了摇头,道:“不认识,见都没见过,而且要不是顾原哥你说的话,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宋璞这么说,顾原注意到了他对他的称呼,笑了一声,大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摁了一下,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机灵。”

不过想到宋璞说的话,顾原有些好奇,因为夏维清不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顾原倒是不怕宋璞会骗他什么的,毕竟待会只要一问,就知道真假了。

顾原和宋璞两人没在外面待多久,夏维清就从医疗室走了出来了,军医跟在他身边一起走了出来,边走边叮嘱道:“回去之后记得不要沾水,这里的药记得带回去,每天换一次药,几天的时间就可以结痂了,到时候就可以把纱布拆了,伤口结痂的时候会有些痒,你别用手去抓,省得留疤或者感染到细菌…”

军医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模样清秀,在母猪赛貂蝉的部队里,这简直就是仙女级别的人物了。

可偏偏平日里对那些糙老爷们别提有多凶残了,背地里被称作披着小白花的霸王花,可偏偏这朵霸王花对夏维清这样的俊秀小少年就别提有多温柔了。

看到军医没有半分不耐烦地跟夏维清叮嘱这样,叮嘱那样的,顾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我说这差别待遇也忒明显了吧?要不是你嫁人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了维桢,所以特地对他弟弟这么好了。”

军医丢给了顾原一个白眼,冷笑道:“你们这些糙爷们儿,有什么资格说差别待遇忒明显?”

这话被她这么一说,顾原当场就被噎了一下,这和颜即正义的女人根本无话可说。

丢给顾原一个白眼之后,军医转头,又柔声地叮嘱着夏维清这几天尽量吃清淡一些什么之类的,听得顾原频频翻白眼,这才只是手背上一点小伤而已,至于这么谨慎吗?又不是伤在脸上。

对于顾原这个想法,军医当即就道:“维清手上留了疤,那是美玉多了瑕疵,至于你脸上要是留了疤,烂缸瓦有谁会在意吗?”

被认为烂缸瓦的顾原:“…”好歹当年他也是校草一个好吗?

简直没眼光。

顾原正想着该怎么反驳回去,就见夏维桢从训练场走了出来,当即挥了挥手,喊道:“维桢,这边。”

听到顾原的喊声,夏维桢脚下的步子一停,侧头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夏维清的时候,似是有些惊讶,然后脚下的步子改变了方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军医看了一眼俊秀的夏维清,再看了一眼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身形秀颀得如同挺拔的白杨树一般的夏维桢,然后忍不住感叹一声,这家的爹妈真会生啊。

兄弟两人同样是沉默寡言,但是看到夏维清,旁人只会认为他腼腆内向,但是看到夏维桢的时候,却会让人觉得他沉稳冷静。

仪神隽秀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从书香世家走出来的矜贵世家公子,偏偏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军人的杀伐之气,使得他看起来清贵又冷峻。

夏维桢走至众人前方一米处便停下了脚步,挺直的腰板和严肃的面容让人看了,忍不住收起了懒散。

夏维桢看了一眼夏维清,视线落到了他包扎着纱布的手上,冷冷地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维清听到夏维桢的话,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受伤了。”

闻言,夏维桢转头看向军医,后者被他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扫了一眼,只觉得…心跳怎么这么快?简直酷毙了!

只是心里面是这么想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开口告诉了夏维桢,夏维清手上的伤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听完军医的话,夏维桢的眉头微微一拧,然后对夏维清道:“跟我来。”

这么说着,他便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夏维清抬脚就跟了上去,宋璞见状,下意识地想要跟了过去,毕竟在这里,他勉强算是认识的人只有夏维清一个而已。

可是他脚下的步子才刚抬起,就被顾原伸手给勾着脖子,带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他道:“来来来,人家兄弟俩要处理家务事呢,反正闲来无事,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带你操练一下怎么样?”

听到顾原这话,宋璞当即就想要泪奔了,他道:“顾原哥,您不能看我长得比你帅,您就这样啊。”

宋璞再一次肯定,他今天占卦简直就是失了水准啊。

顾原笑道:“来来来,让你哥教教你做人该诚实这个道理。”

宋璞:“…”自古蓝颜…多!薄!命!啊!啊!啊!

简直无辜!

*

夏维清跟着夏维桢到了他的办公室,刚一坐下,夏维桢看到了手机里面显示的未接电话和短信,他略略地看了一眼,然后抬头问道:“你怎么从房间里爬了出来?”

一边问着,夏维桢一边给对方回了短信,给他打电话和发短信的人,正是他派去暗中关注夏维清的那位战友。

闻言,夏维清开口道:“房门锁了。”

听到夏维清的话,夏维桢拧眉,他扫了一眼他手背上的伤,问道:“这是砸门砸到的?”

夏维清也没有否认地点了点头。

夏维桢深吸一了口气,脸色有些阴沉,囚禁,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他当初就不应该那么放心地把维清交给他们的。

夏维桢握了握拳头,然后问道:“谁把你关在房间里的?”

夏维清眨了眨眼睛,然后道:“薛恬恬。”

告状什么的,夏维清自然不会,只是夏维桢怎么问,他自然会实话实说。

夏维桢点了点头,他也大概知道有谁敢这么做的了,他对夏维清道:“这几天你住在部队里,等我放假再带你回家。”

夏维清点了点头,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主动开口问道:“大哥,可以借我手机吗?”

闻言,想起这两天从夏维清手机里给他回的短信,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不是夏维清了。

很好!

夏维桢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但是当面对夏维清的时候,又恢复正常,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部手机,递给了夏维清道:“你先用着这部吧。”

因为薛恬恬囚禁了夏维清的事情,所以夏维桢倒是没有怀疑他为什么来了部队,下意识地认为是因为薛恬恬的囚禁,让夏维清不得不逃离,因此来到了部队。

夏维清不知道夏维桢为什么没有问他为什么来了部队,但是他不问也好,问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哥,接过手机之后,夏维清点了点头,然后道:“谢谢大哥。”

夏维桢没说什么,顺便将他宿舍的钥匙给了夏维清,道:“我这几天很忙,有什么事找顾原。”

闻言,夏维清接过钥匙,点了点头,见夏维桢还有事情要做,便没有打扰他,拿着手机和钥匙就先起身离开了。

要去夏维桢的宿舍,需要经过训练场,莫名其妙被顾原给操练一番的宋璞一看到夏维清,当即顾不得什么,伸出了尔康手,深情地喊了一声:“维清啊!”

夏维清停下了脚步,而另一边,宋璞见到他停了下来了,连忙像条泥鳅似的,滑溜地从顾原的钳制中溜了出去,飞快地朝着夏维清跑了过去,开口道:“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吧,要不是我就要死啦。”

虽然很不想承认,作为一只上古神兽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类给操练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事实如此,尊严比较重要呢?还是小命比较重要?作为一个怕死鬼,宋璞觉得还是保住小命比较好。

夏维清看了宋璞一眼,面无表情的,后者颤着手指着他,哆哆嗦嗦地道:“不要告诉你,你把我给忘了!?”

夏维清道:“没有。”

宋璞呵呵他一脸,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夏维清也不管他相不相信,问道:“有事?”

宋璞又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这位贵人是不是忘记了,他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现在把他带来了,又不把他安全地送回去?

见夏维清不说话,宋璞干脆耍赖直接道:“我不管,我不走了,嗜血就在外面,我要是一出去的话,肯定就得命丧当场了!”

作为一只惜命的上古神兽,宋璞觉得自己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唔,就算要走,也不是现在。

夏维清没有任何意见,然后指了指宋璞的身后之后,就转身离开。

宋璞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顾原对他露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宋璞:“…”

感觉在这里也很容易会命丧当场啊啊啊!

*

且不说在夏家,准备给夏维清送饭的薛恬恬和谢静蓉两人打开房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之后有多惊慌失措,夏琰他们那边的气氛倒是好到了极点,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在床上的夏琰被自己肚子里的咕咕声给扰了清梦,悠悠转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夏琰心有灵犀,她正醒来,门开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傅言叙含笑的嗓音:“琰琰,已经给你准备好早餐了,刷牙洗脸之后就出来吃早餐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几天的原因,隔着房门,夏琰似乎都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二话不说从床上起来,飞快地去刷牙洗脸,然后走出房门。

昨天刚给傅言叙治疗完,整个人就失去了动弹的力气,但是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元气已经恢复了,灵力虽然不到饱满状态,但是也不至于枯竭。

傅言叙看到精神奕奕的夏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当即笑着道:“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就准备让人给你打葡萄水了。”

给他治疗的两天两夜里,夏琰别说吃东西了,甚至滴水不沾,说是怕分了神,等治疗完了之后又筋疲力尽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算上今天,夏琰就算是三天三夜都没有吃东西了。

夏琰耸了耸肩膀,然后看了一眼傅言叙的腿,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怎么?”傅言叙挑唇看向夏琰,问道,“对你自己没信心?”

然后不等夏琰开口,又道,“已经没事了,只是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坐轮椅的,想要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还得再适应适应,不过我想,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可以了。”

听到傅言叙这么说了,夏琰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了,跟着他一起去到了客厅,就看到了饭桌上摆满了早餐,白粥,油条,豆浆,鸡蛋饼,炒粉,烧卖,花卷…等等。

夏琰道:“这是要把我三天没吃的都给补上了?”

傅言叙闻言,笑着耸了耸肩膀,笑道:“和我无关,这都是小山他们准备的。”

原因自然是知道了傅言叙的腿被夏琰治好了,作为忠心的下属,小山和阿城两人觉得他们自然得帮着二少好好地慰劳一下夏琰了。

傅言叙想到小山的话,笑道:“对了,小山还说为了报答你帮我治好腿,决定为你下厨,好好地做一顿满汉全席。”

夏琰坐下,正往嘴里塞油条呢,听到傅言叙的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开口问道:“小山的厨艺如何?”

“唔。”傅言叙想了一下,然后道,“据说为了这顿满汉全席,小山已经在脑海里苦练了三天了,今天正准备大展拳脚。”

“啧!”夏琰嘴里塞着东西呢,听到傅言叙的话丢给了他一个白眼,等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才开口道,“得了吧,让他省省好了,我怕他的诚意太足,吃得我消化不良。”

开玩笑,什么在叫在脑海里苦练了三天了?这不是摆到明就是新手嘛,而且小山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对厨艺非常有天赋的人,所以即便是吃不死人,夏琰也觉得没必要拿这些东西来为难自己的嘴巴和胃。

傅言叙闻言,笑了一下,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小山给夏琰做什么满汉全席了,到时候要是吃坏了肚子,心疼的人还不是他?这么想着,傅言叙就岔开了话题,道:“对了,江老昨天给你打了电话,还有夏维清,不过我告诉了他们你睡着了,等你吃完早餐之后,再给他们回个电话吧。”

闻言,夏琰点了点头,也没有空再开口跟傅言叙说什么了,因为肚子实在是太饿了,简直不像是三天没吃东西的样子,因为她又不是没试过几天没吃没喝的。

夏琰觉得,现在就算给她一头牛,她也吃得下去。

傅言叙现在倒不饿,身体往后一靠,坐在轮椅里笑着看向夏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夏琰的吃相狼吞虎咽得有些粗鄙,但是在傅言叙看来,却有着别样的可爱。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知道是不是傅言叙的目光过于炙热,还是夏琰太过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眼神,戏谑地开口问道:“怎么,是不是发现突然爱上我了?”

傅言叙的目光温柔而带着笑意,他含笑道:“是啊。”

------题外话------

啦啦啦啦…这个少年就是宋璞啦,萌萌哒小乌龟,帅帅的大夏也出现啦,撒花!

另外,我知道停在这里,会有很多妹子想要打我,但是,我想告诉泥萌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

任性!

理由就是这么酷炫!

哈哈哈…感觉会死得很惨啊!

V065 和好,事发

敞亮的客厅内,夏琰坐在一旁,看着傅言叙和江老爷子,仇新生两人一起下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琰上次去了仇新生那儿,跟他说的那一番话让他有所感触,因此没几天就登门拜访了。

起先,江老爷子看到登门拜访的仇新生,二话不说就让人把他给赶出去了,可家里除了江老爷子自个儿之外,也就只有夏琰和齐婶两人。

齐婶巴不得江老爷子和仇新生和好呢,又怎么会帮着江老爷子将仇新生赶出去?而夏琰则是站在江老爷子这边的,只是站在他这边不代表会帮着他将仇新生赶出去。

毕竟从这几天的观察看来,江老爷子虽然不说,但是见夏琰去了仇新生那儿之后,仇新生都没有过来登门拜访,嘴上不说,心底里还是有几分不开心。

那几天江老爷子对着夏琰的时候总是有几分欲言又止,好像想要打听夏琰那天去仇新生那儿跟他说了什么,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问。

偏偏夏琰是个恶趣味的,见江老爷子这样,就佯装什么都没看到,不仅如此,而且提都没提一下那天去到仇新生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把江老爷子给郁闷坏了。

只是虽然如此,在看到仇新生登门拜访的时候,江老爷子还是嘴硬地让人将他打出去,没办法,谁让老爷子这么闷骚呢?

说赶出去就是赶出去,哪怕夏琰和齐婶没有帮着江老爷子,但是仇新生第一次登门拜访,没一会儿就被江老爷子给赶出去了。

第一次如此,第二次亦是如此,第三次,第四次…原本仇新生就想要和江老爷子和好的,但是却又担心自己主动拜访会把人给气着了,所以这些年宁可避着江老爷子。

可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江老爷子也是有意和他和好的,那么仇新生还等什么?虽然说江老爷子次次都赶他走,但是从他没有说拒绝他登门拜访这事儿就可以看得出来,江老爷子也不过是拉不下面子而已。

师父拉不下面子,他这个当徒弟的就给台阶就好了,于是仇新生原本一天来一次,变成了一天来三次,而且还专门赶在饭点的时间,仗着齐婶的“助纣为虐”,硬是天天来蹭饭。

气得江老爷子一见到他就没好脸色,但是即便如此,所有人都看得出,老爷子的态度一天一天地在软化,否则的话,仇新生别说吃饭了,只怕连门儿都进不来。

于是在仇新生的有意赔罪,江老爷子有意找台阶下,再加夏琰和齐婶两人在一旁帮忙,仇新生终于得到了江老爷子的原谅,师徒两人重修于好,紧接着,仇新生就成了江家的常客了。

也因为如此,所以夏琰才知道了仇新生的名字竟然是江老爷子帮他取的,之所以叫仇新生,不是像外界所猜测的那般,报了仇,得到了新生,江老爷子是希望仇新生可以像他的名字一样,忘记仇恨,得到重生。

可惜仇新生最后还是让江老爷子失望了,他不仅没能做到,而且还手染鲜血,踩着旁人的尸体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夏琰问过她的这位三师兄,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做的事情,他说不后悔,他说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遇到了江老爷子,当了他的徒弟,在他那儿受到了庇护和温暖之后,却狠狠地伤了师父的心。

“如果可以,我宁可老爷子没有我这个徒弟。”

这是仇新生当时对夏琰所说的话,他不后悔自己报仇了,手染鲜血了,走到这一步了,他只后悔伤了老爷子的心,如果事情注定要走到这一步的话,他宁可当初没有遇到江老爷子。

只是同样的问题,到了江老爷子那里,怕是会得到另外一个答案,这些年来,江老爷子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后不后悔,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不后悔!

他不后悔当初收了仇新生这个徒弟,也不后悔当初在报仇这件事上和仇新生意见相左,因此师徒两人一刀两断,他只是后悔自己当初的态度过于坚决,不懂得迂回和变通。

只是不管如何,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师徒如今能够冰释前嫌,重修于好,于双方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儿。

今日傅言叙上门拜访,江老爷子因为这几天都和仇新生,所以见他来了,便干脆和傅言叙下棋,将仇新生撇到一边去。

只是一盘下来,江老爷子输得还蛮惨的,后者不服输,硬是要赢傅言叙一次,于是一盘又一盘,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在一旁的仇新生看不过眼,在江老爷子身边给意见,最后从一对一变成了一对二。

结果?

结果就是傅言叙用实力告诉了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人,有时候一加一不等于二,也不大于二的。

夏琰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一旁看得倒是津津有味的,她懒懒的盘腿坐在红木沙发上,唇角含笑地看着板着一张脸的江老爷子,皱着眉头在思考的仇新生,视线轻缓地滑过,落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傅言叙身上。

傅言叙神色放松,侧脸的轮廓因为他的神情而柔和了不少,比起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师徒,他显然要气定神闲许多,随意地坐在那儿,手执黑子,衬得他那修长的手愈发白皙。

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傅言叙将墨色玉质棋子轻轻放下,发出“啪嗒”清脆的声响,几乎是毫无犹豫,果断得让江老爷子和仇新生两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种两人联手,还被单方面地虐杀真的是不要太狼狈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江老爷子是她的师父,仇新生是她的师兄,但是看到傅言叙毫无压力地虐杀这两人,莫名其妙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唔,果然是女生外向!

夏琰默默地在心底里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公寓里和傅言叙的那段对话,想到这个,夏琰微微有些晃神。

那天他的回答,是说真的,还是只是跟她开玩笑呢?毕竟傅言叙那天回答得太过于随意了,反倒是让人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夏琰又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左右傅言叙自己都这么说了,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不是的话…

嘁!

她有的是办法弄假成真。

当时小龙珠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忍不住说道:“切,说来说去,结果都得按照你的想法来,真霸道。”

夏琰当时就回了它一句:“说得你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这就是间接地承认了小龙珠的意思了,也因为如此,之后只要夏琰盯着傅言叙看的时间长了的话,它总是忍不住想要同情他——

不用看也不知道,夏琰的眼神肯定是恨不得把傅言叙的衣服都给扒了,然后做一些酱酱又酿酿的事情。

想想就害羞!

就像现在,夏琰的视线停留在傅言叙身上的时间过久了,小龙珠就不甘寂寞地开口,道:“琰琰,你确定不要收敛一下吗?好歹这里还有别人啊。”

听到小龙珠的话,夏琰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她在心底里默默地道:“我只是看一下而已,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简直龌蹉!

小龙珠:“…”才十四岁就想要扑倒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它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小龙珠气呼呼的,简直不可理喻!

夏琰没有再搭理小龙珠,恰好此时她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拿起手机就往后院走了过去。

打电话给她的人是方幼寒。

“喂?老黑。”夏琰接通了电话,开口问道,“有什么事?”

通过电话,方幼寒的声音有些失真,听起来倒不像是面对面时那么清冷,她道:“小琰,刚刚我们查到了,乔振天已经决定了请你去给乔伊静治疗了。”

“哦?”听到方幼寒带来的消息,夏琰的眉头微微一挑,笑道,“我刚想说,他们要是不主动找上门的话,我就主动出击呢。”

打从乔振天在仇新生那儿见到她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可乔振天偏偏只查了她的背景资料,却没有来找她,这让夏琰怀疑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是不是白费功夫了?

夏琰所说的之前所做的事情,指的是之前她到京城之后,经常和元熙他们跑出去玩,一改往日的低调,见到和元熙他们相熟的人,都开口指出他们身体有哪些病痛。

不过几日的时间,元熙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都大概知道了她的存在,并且那些被她指出过身体有什么病痛的几个公子哥儿,更是对她大力推崇,见人就说她的医术有多高明。

因着她是江老爷子的徒弟,又和元熙他们交好,因此倒是没有人怀疑她是骗子什么的,原本夏琰打算借着这件事,吸引乔振天的注意力,让他主动找上门。

可谁知道她会在仇新生那儿见到了乔振天,又加上当时叶沛菡的那番话,这样一来,倒显得她之前所做的有些太过激进了,不过好在没有功亏一篑。

有了方幼寒他们的稍加润色,她的刻意高调,以及叶沛菡的那番言论,想必乔振天对她的医术已经有七八成的信心了。

乔伊静的伤如何,夏琰他们自然非常清楚,既然她舍不得死,那么必然日日受到折磨,毕竟看着蛆虫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内吞噬腐肉什么的,也真的是够恶心的,别说女人了,只怕连大男人都会受不了。

看乔振天之前为了乔伊静,不惜对江子崖下毒手,想要夺得九死还魂草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兄妹的感情非常不错,抓住这一点,夏琰相信只要乔振天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的话,就会找她去给乔伊静治病。

不要问夏琰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因为那几天她所亮出的那一手,足够让乔振天对她有信心。

“好,我知道了。”夏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乔振天还有在追杀你们吗?”

“当然。”方幼寒像是笑了一声,然后道,“不过没事儿,反正在京城无聊,就当做是找找乐子好了。”

听到方幼寒的话,夏琰微微挑眉,然后道:“你们也不用为了我窝在京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做,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