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了。”绮罗说道,明月与初一一同扶着绫罗回去。

到了王府门口,听着外边闹哄哄的,苏清远脸色发青却强撑着笑脸,见了她们姐妹过来,蹙眉道:“绫罗怎醉成这样?你可喝了酒?”

“没有,我一杯没喝。”绮罗回道,心中疑惑苏清远这是怎么了。忽想到前几日听人说府里搬出了几样东西,便疑心今日李思齐叫人卖了救灾的东西里也有他的。毕竟钮太监的说辞,只有何丽人这种天真无邪之人才会信。

苏清远闻言,虽庆幸绮罗没有失态,更多的是失望。绫罗饮了这么多,绮罗没喝,那岂不是李思齐根本就看不上绮罗?心中微有不甘,心想绮罗哪里比绫罗差了,随后又想必是李思齐兴趣古怪才会如此。

“先回去吧。”苏清远说道,见着绫罗面色绯红地咯咯笑,忙叫人扶她上马车。

  到了马车上,车子一摇,绫罗就睡过去了。

绮罗闻着车厢里的酒气,也薰得有三分醉,便掀了帘子向外看,远远地见着两个身影一同向街那边走去。一个是方才要与浦阳放风筝的何羡之,另一个,即便是背影也透露着雅致的,便是楼燕然了。

回了苏家,苏老夫人却是站在院子里来迎他们的,见着绫罗的醉态,忙叫她去歇着,又问了绮罗今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苏老夫人心中也与苏清远一般的心思,只是却没有多少失望,心想她调教这么多年,成果终于出现了。

苏清远脸色有些不好地叫绮罗回去,苏老夫人见他有话要说,也顺着吩咐道:“你虽未饮酒,但今日风大,回去后也要喝些热汤,小心明日头疼。”

“多谢奶奶关心,我回去了。”绮罗欠身说道,退了下去,回到春晖院,却见廊下绢罗正与岁末、季初说话。

绢罗与绮罗说了两句,悄悄地问了几句魏王府的事,随后道:“清明的时候奶奶叫我去外祖家,跟着表哥他们去祭奠姑姑。我想写一篇祭文,但却不知该怎样下笔,姐姐你可否借我两本书参详一下?”

绮罗笑道:“专门写祭文的书我也是没有的,你若是要,我叫管事问问能不能在外面买到这书。”

绢罗笑道:“外头买的,我已有了两本。只是那里面写的太过生硬,不够亲切。此外,我是想偷偷祭奠姑姑的,因此不用讲究太多的文理。”

绮罗眼睛转了一下,坐在廊下凳子上,也叫绢罗坐下,笑道:“你与姑姑见得不多,若写你们之间的深情,倒假了,不如就写你对姑姑之事的感想。比如说姑姑对姑父的真心,就算病重之时姑姑心中依旧想着姑父。”

绢罗笑道:“表哥与姑姑母子情深,姑姑想必还牵挂着表哥吧?”

绮罗笑道:“总要有个轻重缓急,母子之情,母女之情,主仆之情,若是都写上去,那不得写上几年?此外,姑姑一生所求不过是墓碑上‘杨晔之妻苏氏’这几字,你还是捡着这重要的写吧。”

绢罗会意,说道:“真叫我惭愧,原本以为自己想的很好,却不敌大姐姐你一句话。”

“你谬赞了。”绮罗笑道。

“我写好了请大姐姐帮我修改一下吧。”

“也好。”绮罗应道。

等着绢罗走了,岁末疑惑道:“三小姐不是说偷偷祭奠么?怎地还要小姐你修改?”

“写好了,是她对姑姑的尊重,自然要慎重。”绮罗笑道,心想绢罗这是要主动出击了。

叫杨致之怀念与苏清词的母子之情,不如将苏清词神话成痴情怨女,如此更能叫杨致之动情。此外,绢罗与石妍初……,就让她们去争吧,此时她尽的是长姐的职责,也没有过错。

第二日一早,绮罗起床就听到丫头婆子嘀咕,随后去了苏老夫人那里,见着苏睿轩一脸侥幸,便更疑惑。

红袖悄声道:“昨日学堂里起火,大老爷半夜就过去了,万幸周先生没伤着,几家争着要周先生去暂住,周先生最后捡了离学堂近的孟家住着。另一个住在学堂里的先生就没有这般好运,听说如今烧成了焦炭,偏人还活着,被楼家接过去在小院子里养着了。”

“是哪位先生?”绮罗问道,心想烧成那样不死,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是宋先生,就他与周先生一同住在学堂里,最近天暖和了,其他先生都回家去住了。”苏睿轩抢着说道,因见周先生没事,便对失火一事不甚关心。

“宋先生?”绮罗吸了口气,那位博学多才的先生,如今怎成了这样?

“都说昨日风大了一些,宋先生的烛油倒了才会如此。”红袖又道,见苏老夫人要出来了,便噤了声。

整日想着宋先生的事,到了巳时,浦阳公主叫人过来请她出去玩。

苏老夫人见绮罗虽不得李思齐喜欢,但能叫浦阳公主看上也是好事,忙叫她去了。

绮罗跟着来人去了,却见去的是何家的桃花林。

如今桃树虽未开花,但满树的花苞,鼓鼓地立在枝头,看着也十分有趣。

今日只有楼燕然、何觅之、何羡之、何丽人在,其他人都不在,不用问便知一个个都醉了。

“绫罗可还好?怎能叫她醉成那样?”何觅之蹙眉问道。

绮罗心想几日不见,他还是这种性子。

浦阳公主听了,却是替绮罗回道:“绮罗只比她大一点,她自己照顾不了自己能怪着谁?”

要怪只能怪李思齐,但是没人敢怪他,那便是绫罗自作自受了。

“大一点也是姐姐,你怎不替她喝两杯?”何觅之继续追问绮罗。

“觅之,苏绫罗昨日走的时候清醒着呢,没哭也没闹,还笑呢。”何羡之劝道,随后低声说了一句,何觅之才作罢,只奇怪地盯着绮罗看。

“你脾气真好,若是我早跟他吵了。”浦阳公主冲着何觅之皱了下鼻子。

“……习惯了。”绮罗说道,细想一下还真是习惯了。何觅之每次说两句,背后却不会动手脚。这样的人,在她眼中算上很好的了。

见何觅之还奇怪地看她,绮罗不自在的走了两步,到了楼燕然身边,问道:“他在做什么?”

“看着你画苏绫罗。”楼燕然低声道,神色间比起以前要轻松自在许多。

见着他这模样,绮罗脱口道:“可是你家里有了喜事?”问完了,才想起宋先生的事,知道自己失言了。

“大哥就要回来了。”楼燕然说道。

绮罗一怔,想起楼翼然那没头没尾的话,嗤笑道:“襄城的阎王爷爷回来了?这下又有热闹看了。”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不自在。

“太尖酸了,不适合你。”楼燕然叹道。

绮罗微微抿了下嘴,又问:“宋先生怎样了?”

“不知道呢,总归还活着。我求了爹爹请了名医过来看他了。”楼燕然浅笑道。

绮罗头皮一麻,只觉得今日的楼燕然很是反常。

“燕然,过来画两笔桃花。”何羡之唤道,语气很是亲近,不似先前那般阴阳怪气。

楼燕然应了一声,便过去拿了画笔作画。

见着何羡之与楼燕然亲密如兄弟一般,浦阳公主立在一边,显得多余,但若是要她走,她也不甘心,只呆呆地在一边,殷勤地研墨倒水。

何觅之观察了一会,慢慢地走到绮罗身边,偷看了楼燕然何羡之一眼,说道:“苏绮罗,你看羡之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绮罗一愣,却没想起是哪个老毛病。

“男风!”见绮罗没想起来,何觅之急促地说道,说完,又咳嗽个不停,气道:“先前还是你提醒我的。”

绮罗哦了一声,见着楼何两人亲密之态,说道:“应当不是吧,他们两人关系本就好。”再者说,楼燕然与谁关系不好?

“如今他们长大了,你看楼燕然那张比女人还俊的脸,怎……”话未说完,又咳嗽个不停。

绮罗看过去,楼何两人都是眉目俊秀之人,只是楼燕然的眉目有些男生女相,如此一看,确实比旁边站着的浦阳公主顺眼一些,莫非……

正作画的两人恰在此时抬头,楼燕然未说什么,却听何羡之扬声道:“站开点,挡着桃花了。”

绮罗避让两步,与何觅之走到三人作画的案桌边,见着那纸上满眼盛开的桃花,根本与她挡着的桃花花苞不相干。

今日,楼燕然与何羡之玩得十分尽兴;何觅之抱怨绮罗不如绫罗白,没有找到当初给绫罗画画的感觉;浦阳公主拉着绮罗说了一日何羡之幼时的事。

从桃园出去时,就见几朵桃花不经意间已经绽放。

绮罗与楼燕然一同出了何家,见着楼燕然要回去,绮罗便道:“还请代我给宋先生问个好,今日太仓促了,便不去打扰他休息。”

楼燕然说道:“先生如今是听不见,说不出话的,你放心吧,先生定会长命百岁。”说完冲绮罗一笑,便上马去了楼家。

绮罗被他那一笑晃了眼睛,忽然想到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103、同归于尽

绮罗从桃园回来,天上就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雨丝飘着,地上蒙了一层雾一般。好不容易暖和了两日,如今天又冷了。

进了屋子,听到禄儿的声音,绮罗惊喜地掀帘子,笑道:“许久不见,你总算是过来了。”

“小姐万福,那日才在街上见过,怎是许久不见?”禄儿娇笑道,因嫁了人,如今越发显得娇媚。

“那怎一样?连话也不能说上一句。”绮罗忙拉着禄儿坐,又问:“你怎么过来的?”

“今日要给小姐们送首饰,我便抢了这活计,单给大小姐送过来了。”禄儿说道,拉着绮罗的手一紧。

绮罗修长的眼睫跳了一下,笑问:“是我们都有的?”

“都有,大小姐跟二小姐颜色花样都是一样的。”禄儿有意回道,那一样两个字看似寻常,听的人却知道这“不寻常”之处。自幼,绮罗的衣服便于绫罗不同,便是府里绢罗等姐妹一样做的衣裳,花色也不同。

“老爷又给小姐添了几件衣裳呢。”初一拿着一件粉紫色长裙笑道。

前几日才做过,如今又添新的,此事太过怪异。

“你们收着吧,我与禄儿说两句话。”绮罗吩咐道,拉着禄儿与她一同走到外间廊下。

透过窗户,见着初一等人兴冲冲地收拾东西,绮罗问道:“这是怎地了?”

“岸芷的那口子说老爷见过魏王殿下了。”禄儿悄声道。

岸芷的那口子如今是苏清远的跟班,平日里往来跑腿,皆是他做的事。

“我就奇怪怎地老爷见过魏王就要给小姐你和二小姐做一样的衣裳和首饰,于是问了岸芷,岸芷跟我说,是魏王问老爷要了小姐跟二小姐,且保证了要给大小姐品级的。”禄儿颤着声道,说完了,见着孙妈妈过来了,忙迎了上去。

绮罗也堆着笑脸迎上去,说道:“这下雨天的,孙奶奶怎就过来了?”

“今日大小姐不在,便没将帖子送过来,现在闲了便送来了。过两日魏王殿下要请小姐们过去赏桃花,小姐还是早些做好准备吧。”孙妈妈笑道,见绮罗接了帖子,又低声笑道:“人人都说大小姐是有福的,这可不?如今这福相就出来了。”

绮罗笑笑,先前还说何家请,如今直接说是魏王请了。

禄儿忙拉了孙妈妈一边说话,说了一通,等着孙妈妈走了,禄儿见着绮罗对着雨幕发呆,便劝道:“大小姐看开些吧,我爹说魏王殿下比太子贤德,往后指不定会……,眼前虽不如意一些,日后就好了。”

“我没事,多谢你关心了。”绮罗勉强笑道,见着外面有人来接禄儿,便撑着伞送她出去。

回屋见着初一还在看那衣裳,绮罗忍不住拿了那衣裳丢在地上踩了两脚。

“要了”这两字,叫绮罗想到她与苏清远送给钮太监的小丫头也并无不同,况且她与绫罗自幼穿着打扮便不一样,也从来没人提出要将两人扮作一人,如今竟为了讨人欢心,要将她们扮作一个模样。

“小姐,别糟蹋了衣裳,老夫人要不高兴的。”初一叫道。

绮罗闻言,拐进里间拿了剪刀出来,将衣裳全都剪了,初一、十五要抢,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可怎么办?这丝绢这样薄,缝也缝不上了。”初一急道。

绮罗转身进了屋子里,拿了首饰全丢到外边,冷笑道:“告诉别人,就说我一听这衣裳绫罗也有,就全给剪了。”说完,不顾方才出去湿了裙角,转身进了屋子里躺着。

绮罗的话传到苏老夫人里,初一正担心苏老夫人会寻春晖院众人的麻烦,不想苏老夫人却如不知道一般,只是吩咐人另外拿了一样衣裳过来,将绫罗那里,也换成了这样的衣裳。

闹了一场,却悄无声息地平息,在初一等人庆幸之时,绮罗却觉察出这是苏老夫人对她的蔑视,告诉她,不管她做什么,她定下的事改不了。

因为这蔑视,绮罗心中的火气反倒平息了,见着新衣服也不闹了,平平静静地试了一遍,还叫人改了有些宽大的腰身。

那边苏老夫人听到这事,却只对孙妈妈道:“绮罗这孩子是聪明的,知道闹了没人理,她就歇着了。先前说绫罗识时务,如今看来最识时务的还是绮罗。”

孙妈妈也觉绮罗闹的有些莫名其妙,笑道:“旁人家若有双生的也是按着一样养的,就咱们家养的不一样,如今才叫大小姐跟二小姐长得不太像。”

“说的是,早知放在一处养了。”苏老夫人感叹道,早知,便是小杨氏哭死了,也要将两个孩子都过继过来。

两日后,绮罗看着与她做一样打扮的绫罗,见着自己明显被打扮成了另一个绫罗,脸上也为了与绫罗一样白,被涂了许多的脂粉。心中越呕,面上越恭敬,领会到苏清远是以为李思齐喜欢绫罗才将她扮作绫罗的,看了眼绫罗,随后也眼神清冷,神情淡然,嘴角噙着一抹笑,竟是将绫罗的神情模仿得十成像。

苏清远见此,指着两人对苏老夫人道:“娘亲,你看,跟一个人一般。”

“正是,往日怎就不知这两个宝贝做一个装扮最好看。”苏老夫人眯着眼笑道,两个一样的美人放在一起,比那十个千姿百态的美人还要讨人喜欢,“快去吧,外头不比家里,还要小心些才好。”

“是。”绮罗、绫罗应道。

出了苏老夫人院子,苏清远叫住绮罗,犹豫一会子,开口道:“委屈你了,今日你便当你是绫罗吧,等着以后,你就不用再委屈了。”

“女儿知道。”绮罗低头应道,苏清远以为以后发达了,别人就不知她是凭着什么进王府的?

苏清远见着她这模样,一时如同见着绫罗一般,也不知还要再说什么,便又向前走。

出了府门,上了马车,绫罗见着绮罗这般,挑着眉毛看了一番,低声道:“绮罗,你说你嫁谁,我也要嫁谁吗?如今看来,是你要装作我去嫁人了。”

绮罗闭着眼靠在车壁,心想绫罗也不是傻子,苏府这般作为,她如何不知是为了什么。只是,这是嫁人吗?明白是上赶着送进去的。

手指滑在袖子里的匕首上,冷风从车窗外透了进来,绮罗嘴角微微勾起。

绫罗见着绮罗这副模样不禁打了个激灵,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低声叫道:“绮罗,你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大家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绮罗细声道,她这辈子是打定主意要叫自己安安稳稳过好日子的,谁挡着了她,谁卖了她,谁叫她的脸被人踩了,她就叫谁不得好死。

绫罗一颤,原本打算讽刺绮罗的话都说不出来,抱住手臂,低声道:“我没怪你怎样,其实,以后能和你一起……”说完,见绮罗冷冷地看她一眼,心中气愤起来,说道:“多了一个影子,我都没有嫌弃你,你怎地……”

“住口,以后也别说这话了。”绮罗冷声道。

绫罗委屈地住口,觉察到今日的绮罗不似以往那般,越发不敢再与她说话。

下了马车,绮罗依旧是如绫罗一般,若不是她身姿与绫罗不同,苏清远也险些辨别不出她。

“绮罗,你……你们去吧。”苏清远说道。

绮罗与绫罗应了一声,便随着人进了何家桃园。

桃园里的桃花开了许多,一朵朵娇羞地立在潺潺的雨丝中。

何羡之走过来,因未撑伞,脸上睫毛上便沾了几点雨珠,眼睛微微垂下,竟像是落泪一般。

“燕然在那里。”何羡之向桃林里指了一下。

绫罗看过去,果然见着楼燕然的一角衣衫,随后希冀道:“绮罗,我们去见见楼燕然。”

“我不去,你去吧。”绮罗低声道。

绫罗犹豫了下,心想日后进了王府就难以再见楼燕然,心里悲戚了一番,便向楼燕然走去。

“你……”何羡之看了绮罗一眼,因今日她脸上的粉多了一些,看着有些怪异。

“等下你们便都走远了吧,我跟绫罗留下。”绮罗说道。

“为什么?”何羡之问道,忽然一笑,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绮罗抬头看他一眼,叫初一等着,便随着何羡之一同过去。

桃园中,一条宽有十几尺的小溪横贯桃园,溪水碧绿,偶有小鱼冒出头。

到了桃花溪边,何羡之负手站在一边,说道:“魏王向苏清远要你们的事,我听说了。”

“哦。”绮罗低声应道,心里羞愧得要死,她前世便被人看不起,今生想要堂堂正正做人,却还是有人不给她机会。

“你要杀了魏王吗?”何羡之叹息道。

绮罗一怔,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一紧。她确实动了这心思,想要李思齐还有苏家人跟着她一起死。

“别傻了。”何羡之又叹道。

“我最讨厌跟绫罗一样,最讨厌跟她伺候一个男人。若是要我这样,我情愿大家同归于尽。”绮罗低声道。

千古艰难唯一死,她已经是下了死心的了,先前怕自己犹豫,便不敢多想,不敢多问。只管告诉自己一定要叫苏家陪着她一起死。只是如今说出口,声音却颤了,苏老夫人,大小杨氏,她们死不死她不在乎,只是苏睿轩,她看着一点点长大的苏睿轩,她怎能叫他小小年纪也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