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见此也不主动说话,中规中矩地立在一边。

“知道我为何罚你的丫头吗?”苏老夫人等了半日不见绮罗求情认错,又沉声说道。

“奶奶,还罚她们做什么,直接卖了好了,反正我又用不上她们了。”绮罗说着在大杨氏身后的位子坐下,又叫红袖给她拿茶。

“放肆!”苏老夫人拍着桌子喝道,见绮罗依旧坐着不动,斥道:“想坐就坐,这是谁家的规矩?”

绮罗眼皮不抬地道:“我今日累了,再站着就要瘫下去了。若要站着给人立规矩以后多的是机会,何必没事在自己家里多站上那么一会子。”

“绮罗,太放肆了。”苏清远终是看不过去了,他虽对苏老夫人有怨,但也不能容忍绮罗对苏老夫人太失礼,“先前就算了,如今跪下来认错吧。”

“爹爹,我想好了。”绮罗郑重地说道。

苏清远脸颊上又突突地疼起来,“你想好什么了?”

“我就是用不上丫头的命,与其连累她们受罚叫她们背后咒我,不如大家就此散了,我再投奔了楼家去,只求楼家可怜可怜我,赏上一个两个丫头照顾着我,不叫我饿死就成。”绮罗认真地说道。

“你说什么疯话呢。”苏清远未出口,大杨氏先喝道。

苏老夫人握紧手中的佛珠,先前绮罗被苏清词附身说的那些话,丫头婆子甚至绫罗等人嘴上不说,心里怕也嘀咕了她几句。原本她是要借着教训绮罗重新立威的,如今绮罗这番话要是反带坏了绢罗等人……长叹一声,苏老夫人示意绫罗等人退下去,等着她们都走了,才道:“你当真是疯了,往日你性子最是绵软,怎么今日就这样拧了?当着妹妹的面,认个错,做个好榜样能有多难?”凭着楼家的关系,她也不会当真教训了绮罗,绮罗又何必不懂事闹成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下。

 “外头初一还跪着呢。”绮罗端起茶碗说道。

“看不住主子,她们理该受罚。”苏老夫人斥道。

“先叫她们起来吧,若是当真与绮罗离了心,一时半会也不好再找这样可靠的丫头。”苏清远劝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与楼家尚未谈妥,自己家里先闹起来,叫楼家知道了,更会看轻苏家。

苏老夫人不甘心地示意孙妈妈去叫初一等人起来。

“你今日遇到了什么人?”苏清远有意转移话题道。

绮罗灵机一动道:“见着独孤家了,他们家的小姐也过来了,雅姑姑说独孤纯是过来与楼家联姻的。”说完,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用手指去描画茶碗上的山水画。

原先还在气绮罗放肆的苏老夫人闻言,心中的怒火被压制住,脸色依旧发青,但厉色去了不少,关切道:“当真?你雅姑姑还说什么?”

“旁的倒没说,只说原先两家就有联姻的意思,只是独孤家的少爷先成亲了。”绮罗说道。

“你竟敢私自出府,就罚你去佛堂里跪着吧。”苏老夫人轻声斥道,意欲将绮罗先支走,与苏清远再商议独孤家的事。

大杨氏正想绮罗聪明,拿了独孤家做幌子,叫苏老夫人轻描淡写只是要绮罗跪佛堂就将此时揭过,却见绮罗闻言依旧不动。

苏老夫人脸色又难看起来,心想绮罗这是有意与她过不去,叫她下不了台。

“绮罗。”苏清远轻声斥道。

“奶奶,爹爹,楼翼然说过两日要来找我玩的,还有楼八娘姐姐回来了,我也是要时常出门的。以后少不得要跟他们去打猎,去赏花,去游船……”绮罗掰着手指说道。

“大家闺秀,哪有时常出去抛头露面的。”苏老夫人不理绮罗。

绮罗依旧说道:“先前清池郡主更是名门闺秀,她不也能四处乱走?”

苏老夫人瞪着绮罗,也算是看出她今日决计不会服软了,怒极反笑道:“你与郡主怎会相同?绮罗,你可要想清楚,你乖巧听话了这么多年,没得最后闹上一场,叫你弟弟妹妹们看笑话。”

“只要奶奶不拦着我,我自然会与以前一般乖巧。往后我也还会听话的,就算是出门,我也会与奶奶说上一声的。”绮罗说道。

苏老夫人看着仿如陌生人一般大放厥词的绮罗,叹息一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那倒没有,先前我便说了,没了丫头,我便投奔楼家去,名份什么的,我也没看在眼里。另外,若是出不了门,人要死总归会有办法的,抹脖子吞金悬梁,又或者不吃不喝慢慢熬死。死不了的都是不想死的,想死的话怎么死都能死掉。”绮罗垂着眼皮说道,自己怕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怕你死,她笃定此时苏家是不想要她死的。

“放肆!”苏清远将桌上的茶碗摔掉。

大杨氏也站起来喝道:“当着父母长辈的面,你怎么能说这些生生死死的。”

苏清和附和道:“正是,有话说话,谁也没逼着要你立刻死了,你说那话做什么?想叫谁伤心的?”

绮罗垂着眼睛,不理他们,只等着苏老夫人说话,她就要看看一向声称自己为整个苏家着想的苏老夫人,此时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忍下,还是要一意惩治她。

苏老夫人吸了一口气,随后道:“叫人领了她回去闭门思过,别叫我看着她。”

“奶奶过两日我还要出去的。”绮罗说道。

“叫她走!”苏老夫人喝道,看着绮罗那双冷静地隔岸观火的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下子明白绮罗不是在使性子,绮罗闹的开心,闹的高兴,就指望着能闹得苏家永无安宁,她是当真不管闹下去会有什么事发生了,苏家的门风,苏家的名誉,绮罗是一丝也不会在意了。

红袖等人忙劝着绮罗离开,绮罗拂开红袖等人的手,向苏老夫人欠了□,慢慢退了出去。

苏老夫人揉了下眉头,问孙妈妈:“她怎么就这样了?”又问“睿轩回来了吗?”

“大少爷刚回来,没敢叫他进来。”孙妈妈小心地说道。

“……领了他去绮罗那边,叫绮罗看着他做功课。”苏老夫人迟疑地吩咐道,总要拉回绮罗的心才好,若是她心不在苏家,眼中又没有睿轩,那绮罗就算是跟天家攀上亲也没用了。

孙妈妈应了声是,便出去吩咐丫头叫苏睿轩去绮罗那里。

“娘亲这,绮罗是一时糊涂。”苏清和劝说道,见苏老夫人转眼又叫苏睿轩去绮罗那里,心里也猜到了苏老夫人先服软了,是要将今日的三堂会审揭过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清远笑道:“叫弟弟看笑话了,绮罗被我们惯坏了,一时糊涂没了轻重。”

“哪里,她往日看着很好,以后明白过来了,还会是好的。”苏清和圆滑地笑道,心知这里没了他们的事,便领着一直出神不开口的小杨氏退了出去。

等着苏清和夫妇走后,苏老夫人骂道:“看你教养的好女儿。”

被骂的大杨氏有口难言,心想还不是苏老夫人自己管教不严。

“你也回去闭门思过吧。”苏老夫人怒道。

大杨氏应了声,难得见苏老夫人这样生气,有些幸灾乐祸地退了出去。

“清远,她……”苏老夫人扶着额头晃了一下。

“娘亲。”苏清远上前一步关切道。

“不碍,她这点道行还气不死我。”苏老夫人冷笑道。

苏清远见苏老夫人无事,便道:“既然她喜欢出去,便叫她出去好了,总归她见到的也是楼家人,咱们家就当是宠着她,惯着她几回吧。难怪楼家一直不提婚事,独孤家的事儿子去寻人问问,娘亲年纪大了,便留在家里看着睿轩他们吧。”说完,却是不欲再与苏老夫人商议的模样。

苏老夫人一愣,喃喃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苏清远应了一声,也走了。

等着众人都走了,苏老夫人忽然歪在了榻上,直愣愣地盯着屋顶看。

孙妈妈以为她是气晕了,走过去,却见她眼珠子还转着了,又放下心。

“我原先就觉得她有些奇怪,一会傻,一会聪明,如今才晓得咱们家养的本来就不是家猫,是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野猫,给了好吃的,她就乖;逆了她的意思,她的爪子就露出来了。”苏老夫人轻声道。

“老夫人,这事奴婢琢磨出是怎么回事了。大小姐是什么人,二小姐是什么人?虽姐姐妹妹地在一起说话,只怕大小姐心里看不上二小姐,上次去何家桃园心里就憋着气,如今这才发作出来的。”孙妈妈上前一步,端着茶碗喂水给苏老夫人。

喝了两口茶,拂开孙妈妈的手,苏老夫人问道:“绮罗这样说了?”

“马车里听大小姐抱怨了一句。小孩子家,遇到丁点事又不肯说出来,憋在心里自己瞎琢磨,我看大小姐是以为你跟老爷都不喜欢她了,这才闹了一回。”孙妈妈说道。

苏老夫人慢慢坐正身子,叹息道:“都是一家人,她说出来不就行了还闹上这么一出,要死要活的。”

“知道症结就好了,劝两句,给她两样二小姐没有的东西,哄哄她就成了。这样不吃亏的才好,以后到了楼家也不会气短。”孙妈妈再接再励地劝道。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苏老夫人应道,捻了下手中的佛珠,心中却知不是这么回事了。

111、海阔天空

进了里屋,见苏睿轩还在写,便提了他的笔,说道:“不用写了,歇一会吧。你的剑练得怎样了?等你休息了,我带了你出去,咱们一起出去玩上一日,侥幸能捉到一只兔子或野鸡,我们也在外面烤着玩吧。”

“还是姐姐最好,等下我叫人拿了宝剑过来舞给姐姐看。”苏睿轩放下笔,立刻叫了他的丫头去拿宝剑过来。

绮罗陪着苏睿轩玩了一会子,就叫丫头送他回去,听那边说苏智轩就只剩一口气了,绮罗面上关切,心里却笃定他没事。

第二日,果然伺候苏智轩的丫头婆子又四处去回人,说苏智轩气息又平稳了。

绮罗捡着空子,在绫罗等人都在的时候对苏老夫人郑重地赔了不是,又自我检讨了许久。

苏老夫人笑道:“知错能改就好,只是往后再不许这样了。”

“是,多谢奶奶疼我,容我任性这么一会,以后再也不敢了。”绮罗起身,又欠了身子,面上越发愧疚难当。

“改了就好,改了就好。”苏老夫人慈祥地说道,又招手叫绮罗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同绫罗、绢罗说了好一会子话,才放她们回去。

绮罗出了苏老夫人院子,就要回春晖院,那边绫罗绡罗也跟了过去,只有绢罗立在一旁,目送三人进了春晖院。

一同进了春晖院,见着院子里初一晒着太阳叫杨婶子给她揉着腿,绡罗指着初一笑道:“还是大姐姐这里的丫头有福气,还有婆子给她揉肩捶腿。”

“初一坐下吧,不碍的,她们知道你腿脚不方便。”绮罗挥手叫初一坐下,对绡罗道:“你就别打趣她了,若是她的腿就这样瘸了,我这辈子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绫罗闻言眼睫扇动两下,却不说话。

进了屋子里,青青给她们上了茶水。

绡罗道:“先前还当姐姐敢作敢当,怎今日就低头了?”

“我不低头,又该如何?”绮罗望着一脸傲气的绡罗好笑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么说既然闹开了,就该闹大了,这样日后谁也别想算计了大姐姐。”绡罗冷着脸说道。

“你真是快言快语。”绫罗轻声插了一句话,又不言语了。

绮罗见此,猜着绫罗是要等绡罗走了再说话,坐在矮凳上,拿了针线箩筐出来,一边罗线,一边道:“虽是直肠子,你这话也有些过了。”

“大姐姐怎么这时候又韬光养晦起来?若我是大姐姐,便是闹的自己搬出去住,也不许旁人再算计我一丝一厘。”绡罗仰着脸说道,脸上孤僻之色尽显。

阳光透过细纱窗映进来,折射到绡罗脸上,绮罗坐在她对面,能细微地看到她脸上绒绒的汗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似是浸了水的水墨画般,绡罗整个人轮廓也有些模糊起来。

“若是不叫旁人算计你一丝一厘,旁人何苦养了你?何苦供着你?”绮罗反问道。

“生下来了,自然该养着……”绡罗无力地驳道,随后怔住,出了一会子神,才道:“大姐姐说的是,总该叫人家赚回了本钱才好。”说完了,就只坐在一边不语。

绫罗望了绡罗两眼,见她不动,自己便也不动。

等着绡罗回过神来,知晓绫罗是等着她离开,便自己告辞了。

“绮罗,绡罗方才说的对,你太叫人失望了。”绫罗等着绡罗走后,立刻开口道。

绮罗继续理线,却不理她。苏清远苏老夫人有权失望,绫罗没有资格,所以没有必要理会她。

“绮罗,你,你当真要去楼家?”绫罗迟疑一番开口道,她紧紧地盯着绮罗看,就等着她后悔。

绮罗终于抬起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绫罗不知该先说哪一句,最后问道:“楼燕然,他可还好?宋先生是他从小的恩师,他该伤心的吧?上次忘了安慰他两句。”

“不会,他又多了一个祝先生,祝先生跟宋先生一样优秀。”绮罗回忆着那日楼燕然的神情,楼燕然并无伤心,几乎算得上是开怀。倘若是别人,她或许会以为那人忘恩负义,但是那人是楼燕然,所以她并未多想,便在心中告诉自己楼燕然如此是有苦衷的。

“怎么会?便是那祝先生足以与宋先生比肩,也比不上宋先生与楼燕然的情谊,他该伤心的。”绫罗急忙道,她隐隐觉得自己也如宋先生一般,对于楼燕然而言,有了新的一样好的,旧的就不值得留念了。

“不是在一起久了,感情就该深厚的。”积恩还是积怨,这是谁都说不清楚的。

“就像我们在一起最久,感情就不深厚。”绫罗幽幽地叹道。

绮罗听了这话只是一笑,依旧忙着手上的活计。

绫罗自讨没趣,犹犹豫豫地又问:“你闹了这么一场,当真没有受罚?”

“我不是认错了吗?”

绫罗心想那哪里算,又盘算了一番,只觉得这事绮罗闹可以,她闹不行,心里更不甘心起来。

“绫罗,”绮罗叫道,见着绫罗一愣,又道:“你看绢罗今日不跟过来,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我怎知她是什么意思,往日你们最是亲近。”绫罗幽怨地说道。

绮罗抿唇一笑:“你想想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绫罗咬了下嘴唇,忽醒悟到这是绢罗琢磨着苏老夫人还没有原谅绮罗。她先前心里一直埋怨绮罗,不肯过来寻她说话,昨日见她闹上一出,也觉痛快,今日又诧异她主动递了台阶给苏老夫人下,这才跟了过来,一心要问问楼燕然的事情。

“你要叫我走直说就好,何苦捡了这话来撵我。”绫罗站起来神情冷淡地说道,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主动提起,明眼人一眼便知是绮罗有心要送客。

绮罗笑笑,并不否认,又低了头绣花。

绫罗跺脚,冷笑道:“我早知你不喜欢我,先前还装样子,现在装都懒得装了。”

“你知道就好,等着哪日有人看着我们了,我再装样子。”绮罗回道。

绫罗又跺了跺脚,用力地摔了帘子出去。

绮罗也懒怠理她,只做自己的事。

“大小姐,三小姐叫人送了伤药过来。”青青拿着两个小瓷罐进来。

绮罗招手叫她拿过来,闻了下,那药味不是很重,便道:“拿去给初一她们,看能不能用,另外去谢谢三小姐。”

青青应了,便拿了那药去寻初一。

“她倒是谁都不得罪。”绫罗忽又掀了帘子进来说道,说完,见绮罗脸上并无气愤之色,转身又摔了帘子。

112、红颜祸水

女人如水,这般比拟,最是恰当不过。

女人与女人之间,也如水一般,即便是面上平静了,也有暗潮涌动。

绮罗看着苏老夫人叫人送过来的东西,手插进装满珍珠的镶金玉匣,眯着眼睛感受珍珠摩擦到手上的细腻润滑,满匣子珍珠,都不及那玉匣矜贵,苏老夫人这是要她知道自己是那珍珠?苏家是玉匣?

买椟还珠,这意思是没了苏家,楼家根本看不上她?

“大小姐将这珍珠留下吧,这匣子老夫人是用惯了的,奴婢是一时没寻到旁的匣子,才借了这个过来给大小姐送珍珠的。”红袖说道。

“初一,将珍珠倒下来吧。”绮罗回道,将手拿出来,却不再看那珍珠,又吩咐道:“将我亲手炖的汤给奶奶送过去,叫奶奶尝尝。”

“哎。”初一应道,小心地觑了眼绮罗的神色。

等着红袖走了,初一进来小心地说道:“方才不小心听到了孙妈妈与红袖的话,她们说楼家如今还不肯松口……”

“她们说如今楼家连个准信也没有,我就先张狂起来了?”绮罗笑问。

初一见她这不急不躁模样,心里更急说道:“正是,只是大小姐,若是楼家当真不松口,你怎么办?”

绮罗换着衣裳,在镜子里看到初一,她的事,便也是初一的事,初一如何能不急,便笑道:“她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你若是真急了,那你就等着被她们看笑话吧。”若是楼家当真反悔了,她也不怨。那日楼翼然情急之下救她,只能感激,哪里能强求人家接纳了她。况且,苏老夫人叫人说这些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听了一次就要伤心一次,那她也不用活了,直接哭死好了。

正说着话,外头月末说道:“楼家小姐还有少爷来了,如今正与老夫人说话呢。”

绮罗惊喜道:“当真?那我现在便去看他们。”

初一的担心彻底没了,笑道:“大小姐快换衣裳吧。”

“不急,叫人先将衣裳拿出来,等会子,得了奶奶的话再换衣裳。”绮罗挥手拦住初一,便是要做戏,她也要给足了苏老夫人面子。

出了院子,便见青青等小丫头也一脸笑意,青青上前道:“先前人家都哄奴婢说楼大少爷是个胖子,我方才瞄了一眼,哪里是像旁人说的那样。便是楼二少爷,也跟个仙人一般。”说着,脸上泛起红晕。

绮罗笑笑,那边初一笑道:“这是怎地了?谁又发了你们赏钱了?快别声张了,前两日才刚拿了钱,旁人眼睛还红着,你们又这样张扬。”

青青等人闻言,依旧掩嘴笑。

绮罗听着她们窃窃私语,一一看过几人,心想这么几个不是闭月羞花,也算是各有千秋,若是能叫她们拉拢住楼翼然,不叫他出去胡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