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朝霞院,便见绫罗一双眼里极有激动又有期盼地说道:“绮罗,我跟你一起过去。”

“走吧。”绮罗说完,依旧向前走。

绫罗搅着帕子,低头跟着绮罗一路进了苏老夫人院子。

尚未进屋子,便听苏老夫人爽朗地笑声,又听她说道:“若是我再年轻上那么几十岁,我也要去见识见识江南风光。”

“老夫人身子骨这样结实,现在去也行的。”楼八娘说道。

绮罗绫罗进了屋子,向苏老夫人施了一礼。

“怎没换衣裳?先前不是说你楼姐姐来请你出去玩的么?”苏老夫人嗔怪道。

“没得奶奶同意,孙女不敢擅自换了衣裳。”绮罗温顺地说道。

苏老夫人笑道:“你楼姐姐来请你,我还能不叫你去?快去换衣裳吧,莫叫他们久等。”

“是。”绮罗应道,又对楼八娘等人道:“还请几位等我一下。”

“我们与老夫人说话,说的也很是高兴,你慢些换衣裳吧。”楼八娘说道,说完向绮罗挤了下眼睛。

绮罗一笑,见着楼翼然看她,也向他一笑,又领着初一十五等人回去了。

绮罗走后,绫罗听着楼八娘与苏老夫人说话,不敢看楼燕然,又忍不住拿了眼睛去睃他,听楼八娘说起外头的花开了许多,便道:“莫负春光,这样好的日子,是该出去走走的。”

苏老夫人闻言眼皮子一跳,笑道:“是该出去走走,只是你们都走了,就剩我这么个老婆子喽。绮罗那丫头是不知心疼我的,万幸还有你这么个乖孙女,若是没有你陪着奶奶,奶奶要闷死喽。”

绫罗被苏老夫人堵住,心中虽不甘心,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又偷偷地看了眼楼燕然,见他端正地坐在一边,心里越发的难受起来,心想不知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那边绮罗换好了衣裳,一身葱绿色男装,头上挽着一个髻,只横插着一根嵌着玛瑙的鎏金孔雀翎发钗。

“我还不知你做了男装,这身看着很精神。”苏老夫人半真半假地赞道,又眯着眼道:“你这么素净地装扮,倒叫我想起你二婶来,她也喜这般装扮。”

“我只知姑姑喜欢绿色,不想二婶也喜欢绿色?”绮罗惊讶道,心里却对苏老夫人这般说辞嗤之以鼻,虽不曾明言,但她与小杨氏不和的事,住在一家的苏老夫人怎会不知,还特意拿着她与小杨氏相似的相貌说嘴。

因绮罗提到苏清词,苏老夫人面上恍惚了一下,暗恨绮罗一句话也要顶回来,竟然敢将苏清词与小杨氏相提并论,随后笑道:“你姑姑是喜欢绿色,难为你还记得。出去吧,早去早回。”

“是,若是见着新鲜的玩意,孙女会带回来给奶奶看的。”绮罗笑道。

楼八娘姐弟三人与苏老夫人道辞,之后与绮罗一同走了出去。

绫罗要送,被苏老夫人叫住。

抱着被苏老夫人强塞过来的锦绣,绫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哄着你妹妹走两步吧,今日阳光正好,不晒可惜了。”苏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见着绫罗与绮罗一般的脸,恨不得立时就将方才在绮罗身上受的气撒在绫罗身上。

出了苏老夫人院子,楼翼然打量着绮罗道:“先前怎没看出你脸这般小?如今头发全拢上去,这脸怎么就小成了这样?”说完,还要拿手过来比。

绮罗避让到一边,走到楼八娘身边问道:“今日出去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四处逛逛。只要能避开独孤函就好。”楼八娘回头没好气地说道。

绮罗微微蹙眉,心想独孤函果然脸皮够厚,这样都不放弃,“他们家什么时候走?”

“先前我娘亲旁敲侧击过几次,独孤夫人也不好意思久留,谁知这当口,他们家的少夫人竟然病了。”楼八娘恨声道,方才还与苏老夫人说笑的脸板了起来。

绮罗回忆起来,独孤少夫人气色很好,虽不是十分强壮,但看着也不是体弱之人,怎就这样病了?

“那他们家是要等着独孤少夫人好了才走?”绮罗蹙眉道。

“怕是好不了了。”楼燕然叹息一声道。

绮罗怔住,又去看楼燕然,只见楼燕然高深莫测地一笑,却不细细跟她解释。

“出去了,我跟你说。”楼翼然低声道。

绮罗回头望了他一眼,伸手抓了下头发,如何也没想出独孤家这是怎么了。

出了大门,就见着苏清远赶了回来。

苏清远立在门外,负手与下人说话,似乎是未看到楼翼然的模样。

“爹爹。”绮罗唤道。

楼八娘也给苏清远行礼。

苏清远仿佛才看到几人,愕然地一一扫视了几人,随后和蔼地笑道:“原来是你们几个,稀客啊,这是要去哪?”脸上的伤好了,如今留下一道星星般的伤疤,将脸上的皮肉扯在一起,看着有几分骇人。

“苏叔叔,真没想到能见到您,实在是幸会啊幸会。”楼翼然一脸讨好地笑着,伸手勾搭在苏清远肩膀上。

苏清远脸色铁青,又不好发作,再去看楼翼然,就见他依旧讨好地滔滔不绝,心想楼翼然心里应当是好的,只是被楼家宠的太没有规矩了。

绮罗低着头,咬着唇,唯恐自己笑出来。

那边厢,楼八娘却唯恐绮罗气楼翼然对苏清远不恭敬,伸手勾着她的手指,两人低着头相视一笑。

初一十五等人跟在后头,一边咂舌楼翼然的没有规矩,一边也暗笑苏清远此时的脸色。

 苏清远忍了一番,笑道:“好不容易来府上,不吃顿便饭,旁人要笑我们的待客之道。不如你们姐弟留下,叫绮罗陪着你们说说话?”

“不必了叔叔,客气什么,我们今日要出去,改日再陪叔叔喝两杯。”楼翼然揽着苏清远的肩膀嘻哈道。

苏清远闻言笑着应了,又嘱咐了绮罗几句,便放他们出去。

出了苏家,楼八娘斥道:“你怎这样没有规矩?小心人家不喜欢你,叫你以后见不到绮罗了。”

楼翼然不以为然道:“我先前就是这般没有规矩,苏老爷也没说什么。再者说,八姐没看到我脸上的笑,我可是咧着嘴恭维着老丈人呢。”

“去你的。”绮罗啐道,对楼翼然的厚脸皮也已习以为常,想起独孤家的事,又去问楼翼然。

楼翼然侧着身子对绮罗道:“老十跟宋先生学过医术,虽没有给独孤娘子把脉,但他说看独孤娘子的气色,她应当是被下了毒了。而且老十推测,毒是独孤函下的,他想要弄死了独孤娘子,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向八姐提亲。”

绮罗闻言不禁一颤,她原先以为杨家对她做的就够歹毒了,没想到当初杨家没有直接弄死她,已经是仁慈了。忍不住看向楼八娘,却听楼八娘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账东西,敢在我家做这种事,万幸老十发现的早,我爹爹又不是昏了头的,不然我便是去了独孤家,这辈子也少不得要被人说是害死独孤元配的。”

绮罗心里又颤了两下,看了眼安静地苏家大街,远远见着几个小孩在打陀螺,一个个面上似乎十分欢喜,只觉得那陀螺就如前生的自己一般,被人抽打着可怜,不想还有人直接被送去被火烧,连灰也不剩了。

“你别为旁人操心,我爹爹是打定主意要独孤家搬出去养病的,虽说不近人情,但世人皆知我爹宠着我,只说怕过了病给我,旁人也是信的。”楼翼然说道,见着绮罗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去安慰她。

绮罗回过神来,叹息道:“独孤少夫人也太可怜了些,她自己恐怕还不知道吧?”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听丫头说,见着独孤函给她喂药,她还欢喜来着。”楼翼然说道。

“没个法子救救她?”绮罗心有戚戚焉地说道,看完了楼翼然,又去看楼燕然。

楼燕然沉吟一番,开口道:“便是我们说了,独孤娘子也不信的。她娘家是江南一带的望族付家,只能指望着她家里的人过来了,将她带走,也能撇清了我家的干系。”

楼八娘抓紧缰绳,冷声道:“那个独孤函,我骂了他几回,他还当我与他打情骂俏一般,实在是惹人生厌。”

绮罗吸了口气,心想楼八娘心里也定然是不舒服的,不管她乐不乐意,那位独孤娘子确实是因她被自己的夫君下了药的,又想楼燕然人虽好,这种时候先考虑的总还该是自家的清白,又问:“楼燕然,你的医术救不了她么?”

 楼翼然皱起眉头,也与绮罗一同看楼燕然。

楼燕然沉默一会,半响道:“我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是救了她还好,若是不成,到时候楼家如何就说不清了,毕竟当初八姐与独孤函也是议过亲的。况且,付家那边也与独孤娘子一般,是宁愿相信是楼家下毒的。”

绮罗叹了口气,若将楼家拉进是非之中,她也是不愿的。

“你放心吧,就算叫独孤函不舒坦,我也要将独孤娘子的命给留下来。”楼八娘恨声道,又责怪道:“老十,原先你还说救不来,如今既然你有五成的把握,那你弄了药给我,我叫人不动声色地将药给独孤娘子灌进去。独孤函不敢用狠招,我就看看他娘子半死不活地拖着,他还如何好意思来寻了我。”

楼燕然点头道:“我回去弄了药丸给八姐。”

虽只有五成把握,但绮罗还是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总归他们一群人没有冷眼旁观就好。

“是要花逢君送药吗?”绮罗问楼八娘,从未见过楼八娘飞檐走壁,不动声色地喂药,那等绝世功夫,应当是只有先前撒花的那位才会的。

“不是。”楼八娘忙否认道,脸上微微红了一片。

楼燕然念叨着:“落花时节又逢君,好名字。”

楼翼然却是惊讶地呼道:“八姐,花逢君是谁?莫不是八姐在江湖中遇到的人?若是八姐有意,还是早早将他领到爹娘面前的好,免得爹娘给你定下亲事,叫你后悔莫及。”

“呸,你跟谁学的这样默默唧唧,没事少管我。”楼八娘斥道,夹了马腹在前面快走。

楼翼然伸手拉了下绮罗的袖子,问道:“花逢君是谁?”

“我也不知道,上回只见到一个白影子。”绮罗说道。

“毛贼?”楼翼然蹙眉道,见前面的楼八娘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忙闭上了嘴。

一行人到了街上,下了马,沿路逛起来。因都是些寻常物件,并未逗留,只说说笑笑,向前走去。

半路上,一处窗子里有人掷出一枝梧桐花砸在楼八娘身上,楼八娘回头与几人说了一声,捡了那梧桐花,便自己向那楼里走去。

“我们不要跟过去吗?”绮罗见楼翼然与楼燕然不动,便开口问他们。

“不用了,八姐今日是特地陪着大哥去苏家的,如今你出来了,她自然是要去忙自己的事。”楼燕然浅笑道,又向那窗子里看了眼,随后道:“今日咱们去看前朝古迹吧,过几日,魏王来了就该将那些断壁残垣都拆了。”

绮罗应了一声好,她虽长在襄城,襄城的风景她却是鲜少见到的。

楼翼然也不反对,说道:“那姓李的太不顺眼,不碍他事的东西,他也要拆掉。”

绮罗附和道:“正是,先前那两条街被拆了就很是可惜,只是不知那学堂究竟要扩成什么样子。”

“甭管扩成什么样子,好名声都是他的,出钱出力的又不是他。”楼翼然冷笑道。

穿过大半个襄城,就到了城北古迹。

说是古迹,不过只剩下下矮墙亭子,亭子上爬满了藤蔓,因叶子未长出,那藤蔓光秃秃地,如蛇一般。

几人进了那矮墙里,楼燕然指着一块门大的碑石道:“可惜这么好的碑,只剩下半块了。”

“是哎,可惜了。”忽然传出一道声音,绮罗愣了一下,许久才在那醉声中忆起这是楼翼然的五叔。

果然楼五叔在那石碑之后坐了起来,醉醺醺地拿着一个酒壶斜靠在石碑上,旁边,有人哼了一声,也爬出来,却是何寻之。

绮罗看着楼五叔的脸,脸上不禁红了起来。本想着楼五叔年轻,不想他这般年轻。

一张脸上胡子没了,俊秀地可比楼燕然,但又比楼燕然多了几分韵味。仿佛远古传下的神器,玉质温润,色泽明亮,但千年万年沉积下来的厚重,又确确实实能叫人感受到。

那是一种看得到,感觉到,却说不出的韵味,眼睛微微向下一撇,便见着楼五叔敞开的衣襟,两根精致的锁骨上,突起的圆形伤疤,突兀又异常自然地显示出楼五叔不是他看起来那般柔弱。

“这小姑娘好不害臊,看的我都羞死了。”楼五叔身子摇了摇,拉了一下衣襟,又躺了下去。

那边何寻之说道:“这小姑娘脸皮厚着呢,我上回也被她看的羞死了。”

绮罗脸上一红,醒悟到自己看楼五叔看的太久,忙收回目光,只是越是如此,越显出她的窘迫。

楼翼然有些奇怪地眯着眼看绮罗,半响醒悟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绮罗红着脸问道,眼神不自觉地又瞄了眼楼五叔。

楼翼然并不回绮罗,只冲楼五叔嚷嚷道:“没胆子的家伙,说不刮胡子,如今还不是被我娘逼着刮了胡子?你也就那张脸能看,还不许人家再看两眼?”

楼五叔闻言,又扯了下衣襟,坦然道:“看吧看吧,反正便宜地都是自家人。”

绮罗脸上更红,转身向一边亭子里走去,楼翼然跟上。

身后犹能听到楼五叔与何寻之嘻哈地笑声,另有楼燕然叫何寻之从他躺着的石碑上离开。

到了亭子里,绮罗装作去看亭子里斑驳地壁画,那边楼翼然自顾自地掩着嘴笑。

“你笑什么。”绮罗有些心虚地说道。

“不笑什么。”楼翼然抱着手臂靠着亭子道,外面,初一十五等人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也各自寻了有趣的东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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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见他不说,心知要为方才的失态解释一番,便在心里想着话,正想着,那边楼翼然开口了。

“你别急,过两年我就跟五叔一样老了。”楼翼然认真地说道。

绮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随后掩饰道:“我先前是被五叔的伤疤吓着了。”

“食色性也,不分男女,我懂,我懂。”楼翼然摆手道。

你懂个屁!绮罗在心中骂道,又想自己心虚什么,若是旁人也会多看楼五叔两眼。

楼翼然难得见绮罗如此失态,嬉笑道:“你知道五叔的名字是什么?”

“不知。”绮罗撇过头去,见着亭子顶上的飞天图,心想这样精美的画如今是没了,虽看着破烂,但若直接推了,也很是可惜。

“楼仙君。”

绮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谁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老来子呗,谁也没想到爷爷年纪这般大了,竟还能再有一个儿子。”楼翼然调笑道,随后指着自己的锁骨道:“五叔的伤也是有缘故的。”说着,叫绮罗坐在亭子里听他讲。

绮罗坐了下来,随后楼翼然低声道:“我爹爹将五叔当儿子养的,我娘也是没个儿子,又见五叔长的好看,也十分疼他。人家都说五叔命中有一劫,我爹娘先还不信。谁知不知哪一日,五叔听人家说鹿鸣关外有个绝世美人,偷着跑去看了一眼,就昏了头迷了心窍,要去娶了那美人。那时鹿鸣关还不是宁国的。美人爹爹要鹿鸣关,五叔便去抢了。等着抢到鹿鸣关,五叔就被人给暗算了,吊起来穿了琵琶骨。”

绮罗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锁骨,若是她被人这样用钩子穿透了琵琶骨,她情愿立刻就死的。

“五叔自己逃了回来,回头又将那鹿鸣关抢了回来。”楼翼然唏嘘道。

“那美人呢?”绮罗问道。

楼翼然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嫁人了,发誓要回来寻了五叔替父报仇呢。”

绮罗哑然地回头望了眼楼五叔的方向,随后醒悟到先前楼五叔是被那美人的爹爹给陷害了。

“我娘现在想起来很是后悔,说当初要拦着五叔不叫他过去就好了,不然也能避过这一劫。”楼翼然叹息道。

绮罗脑中灵光一闪,心想难怪楼夫人听人说楼翼然身娇体弱不能向人弯腰便当真不要他跟别人赔不是,原来是吃过一次亏的。

113、忍无尽头

因听了楼五叔的伤心情事,绮罗再看楼五叔时,那眼神便与先前不同,既有怜悯又有惋惜。

楼五叔本在家中如珠如宝娇生惯养多年,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纵使在鹿鸣关简衣陋食生活多年,刻进骨子里的矜贵依旧消磨不掉。

楼五叔瞟了她一眼,猜着楼翼然将他卖了,索性坐在那石碑上,伸手捋了下头发,又扒拉着衣襟说道:“小姑娘可还要再看?”

“老光棍,为老不尊。”楼翼然啐道,瞄了眼绮罗,见她面色又微微发红,不禁想到绮罗喜欢的是这种魏晋风范地装扮。

那边何寻之笑道:“你这算什么,更好看的人家姑娘都见识过了。”

绮罗闻言也不恼,目光灼灼地盯着楼五叔看,问道:“五叔当年当真赤手空拳去抢鹿鸣关了?”

“赤手空拳?”何寻之扑哧笑出声来,斜着眼觑楼五叔。

楼五叔坦荡地仰头晒太阳,指着楼翼然道:“你小子就会胡吹哄人家小姑娘。”

绮罗见此,也猜到是楼翼然有些夸大了,又去看何寻之。

何寻之指着身边的石板道:“小姑娘坐下来听,何大哥说给你听。”

绮罗见着何寻之侧着身子,支着头躺在石板上,很是风流放肆,自然不敢坐在他面前,只微微弯了身子,笑道:“何大哥就这样说吧。”

楼翼然鼻子里哧了一声,也靠着楼五叔坐着的石碑,听何寻之说楼五叔的事。

“话说当年风流少年楼仙君,年少轻狂,一日离了兄嫂庇佑,带了上百随从去了鹿鸣关,关外民风开放,女子较之男子更加凶猛。楼仙君的天人之姿被关外一外族女头领看上,那女头领设计擒了楼仙君,百般威逼利诱,楼仙君为保贞洁百般不从,那女头领穿了楼仙君的琵琶骨,之后又心疼起来,放了他。楼仙君愤恨不已,引诱了女头领的妹妹,与她里应外合,带了楼家军,一举将鹿鸣关夺了下来。只可惜事成之后,女头领的妹妹见着相依为命的姐姐死了,又后悔起来,发誓与楼仙君今生不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