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苏清远说道:“钮太监说十有**是魏王殿下要抬举绫罗,又碍于咱们家的身份,这才为绫罗作势。”

绫罗听了这句,心中一动,不敢久留,忙快步出了苏老夫人屋子。

出了屋子,暖风袭人,见着红袖等人看她,回之一笑,又快步向院外走去。

出了院子,就见着小杨氏期期艾艾地迎过来。

“绫罗,你可知你伯父叫你爹爹过来做什么?”小杨氏打量着绫罗的神情问道。

“……娘亲,我也不知道,只是约摸是伯父要寻爹爹商议要事。”这等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她对小杨氏说的,因此绫罗脸上微微烧了一下,避过小杨氏又向朝霞院走去。

因见绫罗身上隐隐透出喜色,小杨氏心里安定下来,心想定是事关绫罗终身的事,才会叫绫罗害羞不敢提及,想至此,也欢喜地复又回了自己院子。

虽不喜李思齐,但倘若他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是个人也该感动一番。

绫罗心中欢喜着,又不屑与绢罗等人说,到了朝霞院也不进去,径直进了春晖院。

春晖院中,绮罗在睡,初一、十五也在打瞌睡,几个正做针线的小丫头见了她立在一边。

绫罗冲她们挥挥手,叫她们散了,便走上了游廊,走到绮罗身边。

红日西斜,因绫罗挡住了光,绮罗脸上冷了一下,人更缩成一团。

血红的丝被被绮罗紧紧地裹在身上,丝被上耗费了何妈妈半年心血刺上去的落霞孤鹜,衬在大红被面上,不觉荒凉,竟有些欣欣向荣的奇异景象,似乎是百鸟归巢一般。

她曾说过这样配不好看,只是绮罗从来不听她的,她说的越多,她越一意孤行。

绫罗看着绮罗那张睡脸,心想绮罗如今也就是看着好,实际上也与她一般。即便是往后楼翼然袭了爵,成了侯爷,即便是绮罗成了侯爷夫人,他二人如何成的好事,倘若被人翻出来,也不比她苏绫罗体面多少。

脸上更冷了,绮罗微微睁开眼睛,却见绫罗立在她面前,粉面含笑春风得意。

“绮罗,我成才女了。”绫罗炫耀地笑道,脸上的骄傲,让绮罗恍惚了一下,仿佛又见到了前世那个目下无尘的苏才女。

“你害了我,毁了我的名声。只是真金不怕火炼,如今我在京城声名远播,你还能去京城毁了我不成?”绫罗低□子,见着绮罗似醒非醒地迷糊模样,一股快意涌上心头弥漫在五脏六腑,仿佛春回大地,昔日受过的苦,熬过的累,都如寒冬般一去不复返,“你如今后悔了吗?若是你对我好一些……”绫罗咬住嘴唇,眼神微寒地看向绮罗,倘若绮罗先前对她好一些,或许日后楼家为难她,她会帮她一把也不一定。

 绮罗从迷梦中醒来,睁大了眼睛,将那才女两字在口中喃喃地念了一遍,心里却狐疑起来:“此事,太蹊跷了。”说完,肚子又撕裂般疼了起来。

绫罗轻哼一声,不屑道:“就是你考虑周全,还当伯父爹爹他们都是傻的不成?他们早问过了,不劳你操心。”

绮罗伸手揉了下肚子,接过初一递过来的热水,浅啜几口,热水进了身子里,才觉暖和了些,“既然父亲他们都为你考虑周详了,那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恭喜了。”

绮罗的敷衍,若在往日必能又激起绫罗的气愤,今日绫罗却只当她在不甘嫉妒,也不恼,依旧笑道:“你莫口是心非了,若是不高兴直说便好,哪里用这样强撑。”

肚子又痛了起来,绮罗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才女与我何干?我为何要不高兴?”说着,扶着初一站了起来,竟是要回房歇息去的。

绫罗也不拦着她,只笑道:“我闻着你院子的汤水味道很好,做好了叫丫头给我送一碗。”说完,见绮罗进去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明明在欢喜,却能觉察到另一种惊怖惶恐。

仿佛来自另一个人的情绪,叫绫罗心中的欢喜慢慢散去,也随着害怕起来。

不是她的,强求了,难免心虚。

蹊跷,不独是蹊跷,便是李思齐叫人散播的,那日后又怎样?李思齐对她究竟如何,她自然是心知肚明。况且,就这样进了魏王府,那楼燕然呢?往后又要用什么去撑起那才女的名堂?

好好的心情来了趟春晖院又变成了一肚子苦水,绫罗跺了下脚,手指缠在帕子上,心乱如麻地回了朝霞院。

绮罗进了屋子里迷糊地又睡着了,觉察有人给她揉肚子,睁开眼,却见是何妈妈。

“今日这是着凉了,初一她们也不懂事,又叫你去那风口上睡了这么久。”何妈妈责怪道。

绮罗一笑,也觉头脑沉沉。

“不该出去的,更何况是就要定亲的人。再者说,就算出去了,也不该去见楼家的人,叫人看着听着笑话你。”何妈妈又念叨着。

绮罗不愿再与何妈妈纠缠这事,又想指不定她今日发作一通,楼翼然日后也不愿与她来往,便有意岔开话题问道:“妈妈还记得给我讲过的英雄美人故事吗?”

“奴婢讲过的多了,却不知小姐讲的是哪一个。”何妈妈笑道。

“妈妈信那故事是真的吗?”绮罗睁大眼睛问道,也不指明是哪一个。

“定然有些是真的,不然人家怎会将那故事传下来。”何妈妈回道,见绮罗眼神清澈,仿佛小娃娃时那般专注听她说话,又道:“我年轻那会子常想,凭什么都是女人,我就偏偏成了个老妈子,人家勾勾手指头,就要什么都有,哎,都是命。”

 绮罗掩着被子,心中也跟何妈妈一同叹道:都是命。叹完了,又想今日太冲动,那话要说,也该心平气和地说才是,一股脑倒出来,依着楼翼然的性子,他未必理解她为何说那番话。

绮罗如此想楼翼然,对也不对。

绮罗发作一通,楼翼然也是一边想着她小题大做,一边又恨自己接二连三说错话。

自与绮罗分开后,便一路向家走,还经了方才的大街,半路上,却被楼五叔在窗口叫住。

不情愿地进了那胡姬酒肆,上了楼,却见楼燕然不在,多了个何羡之。

那妖艳胡姬还在跳舞,楼何三人却看也不看,只管挖空心思给双方灌酒。

席子上,因撒了酒,湿成一片。

“老九,你来的正好。老十那小子又去弄石碑去了,你叔叔我不敌他们兄弟二人,你快快过来给我助阵。”楼五叔叫道,指着身边的席子说道。

楼翼然心想楼燕然应当是偷奸耍滑才走的,却不接楼五叔递过来的酒,阴沉着脸盘腿坐下,只管拿了桌上的烤肉啃。

“唷,先前不是与人家小姑娘一起走的么?这天色尚早,你就自己回来了。老九,你不行啊。”何寻之捏着酒杯调笑道。

楼翼然在鹿鸣关时,也是与粗人混在一起的,自然知道那不行的深意,将手中的肉冲何寻之砸过去,又拣了一块来啃。

楼五叔瞟了眼楼翼然,叹息道:“依着你讨好人家的熊样,一看便知是人家先翻脸的。”

“喝你的酒,老光棍!”楼翼然烦躁道,又想先前他那般曲意逢迎,看着他的诚意上,绮罗也不该说了一通话,扭身就走了。

何寻之捂着脸呵呵笑起来,半响,指着楼翼然道:“傻子,还跟女人生气。”

“是她无理取闹!”楼翼然叫道,将手中的肉砸在桌上。

那边胡姬依旧自顾自跳着,并不理会这边纠纷。

何羡之眯着眼望了眼楼翼然,又低头给楼五叔斟酒。

“傻子,女子无理取闹就是撒娇,这也不懂。”何寻之摇头叹息道。

楼翼然闻言一怔,心中略有些欢喜,又想何寻之阅女无数,应当更知晓女人的心思,凑过来道:“那她说我还是胖子好看,也是撒娇?”

“白痴。”何羡之啐道。

楼翼然忍得了何寻之,却忍不了何羡之,心中本就有一团火无处释放,探着身子伏在案上,抓了何羡之的衣襟道:“你欠揍!”

“白痴,人家说什么话,什么意思你都不懂。你在这发牢骚,指不定人家更累。”何羡之握着楼翼然的手腕道。

“你知道她的意思?”楼翼然蹙眉道,盯着何羡之看,见他点头且眼神坚定,便松开了何羡之的衣襟,很是挫败地坐了回来,依旧拿着肉啃。

何寻之瞄了眼何羡之,又对着楼翼然笑道:“为了那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什么,来来,老九喝酒,一醉解千愁。”

楼翼然哼哼了两声,盯着何羡之啃肉,心里又想了一通,依旧不晓得绮罗为何发作。

将近黄昏之时,楼夫人叫人来接楼家叔侄回去,这酒席才散了。

楼家叔侄上了马,何家兄弟也上了马车。

马车中,何寻之瞥了眼何羡之道:“那丫头看着也没什么。”

“……看多了,就顺眼了。”何羡之掀开车帘说道。

“楼老九粗枝大叶的,依着那丫头的心思,往后这架可吵不完喽。”何寻之又感叹道。

“不会吵,苏绮罗以后不会跟楼老九吵了。”何羡之肯定地说道。

何寻之扑哧笑道:“莫非你还要半路将她抢回来不成?”

何羡之瞬也不瞬道:“又不是样东西,哪里能说抢就抢。”就算抢回来,苏绮罗这辈子即便不毁在她自己手上,也会毁在旁人手上。

何寻之寻了个角落靠着歇息,嘟嚷道:“那你还说的那样肯定。”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何羡之又望向外边的街道,苏绮罗的话,楼翼然不懂,他却都懂,幸也不幸。

苏绮罗要的,不过是一个楼家非她不可、楼翼然非她不可的理由。即便是楼翼然将自己的真心挖出来给苏绮罗,她也不会信,即便是现在信了,日后也会动摇,也会心神不宁。

比起楼翼然,苏绮罗更想要的是楼家的一个肯定的、永远不会抛弃她的理由。

“想不到,我们兄弟竟然都是这个命。”何寻之醉语含糊道。

何羡之嘴角含笑,酒至半酣,心脑手脚竟都是清醒不含糊的。回头望了眼何寻之,何羡之轻笑道:“我跟哥哥不同。如果我想,我能叫她痛不欲生;如果我想,我也能叫她幸福一生。我可以操纵她的悲喜,而哥哥什么都做不到。”

已经进入睡梦中的何寻之,仿佛没有听到何羡之的话,依旧面容平静地睡着。

重又看向窗外,见着来来往往地人群,何羡之侧着头,回忆初见绮罗时的情形。明明只比他大一点,却还一副大姐模样,拿了见面礼给他。

忽听一声马嘶,便见楼翼然骑着马,身穿紫红衣衫重又向大街那边冲去。

马车颠簸了下,何寻之迷糊地问:“怎地了?”

“不怎地,傻子去找骂去了。”何羡之语气尖刻地说道。

115、食色性也

楼翼然果然如何羡之预料的那般去了苏家。

一日之内到访两次,可见其对绮罗的热情,苏老夫人等人自是高兴,只是若叫他轻易的想见就见,又未免显得自家女儿太不矜贵。

于是乎,苏清远对着楼翼然推脱一番,推敲着字句,唯恐打压了楼翼然对绮罗的热情。说完,又叫人装模作样地去后院请了绮罗,回来告诉楼翼然道:“叫贤侄白来一趟了,绮罗如今已经歇着了。她女儿家不比男子,出去一趟,很是疲惫。”

楼翼然虽粗枝大叶,也猜着苏清远有意推脱,未必当真去请了绮罗。依着绮罗的性子,便是对他发作了,听着他来,也定会过来与他赔礼道歉,因此说道:“既然她歇着了,那我便回去了吧。”

苏清远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楼翼然热情不够。

依着阎王爷爷的性子,他应当横冲直撞地闯进去直接见了绮罗,丝毫不顾忌苏家未嫁女儿众多,才像是他的做派。如此将规矩礼仪做全的阎王爷爷,一时叫苏清远也看不透。

原本想着楼翼然是个头脑简单好拿捏的女婿,如今见他主动请辞,心里又有些不甘愿,苏清远拉着楼翼然的手,挽留道:“贤侄既然来了,不如与我对饮几杯。”

“不必了,叔叔,家父还寻我有事。”楼翼然谦和地说道,不顾苏清远再三挽留,径自走了。

出了苏家,看着苏家门,楼翼然在苏家街上转了一圈,明目张胆地闯人家后院,那事年纪小的时候做做就行了,如今年纪大了,哪里还能那般百无顾忌。

因此将苏家看了遍,琢磨着是否应当从下人房那里摸进去。正在马上观望,忽觉背后有人,看过去,却是先前跟着绮罗的张大娘,忙堆笑道:“大娘好。”

张大娘瞄了他一眼,心想果然都是楼家的种,视而不见地从他身边走过。

楼翼然赶上去问道:“大娘,你可知绮罗如今怎样了?”

“北边墙进去,向右转,绕过巷子,再过一道墙。那边婆子入夜好吃酒,才不管你做什么。”张大娘目不斜视地说道,说完,继续向前走。

楼翼然听闻此言,心知张大娘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特意指点,忙开口说谢,见着张大娘走了,心中纳罕:市井中这种与人做媒,成全他人好事的婆子也有许多,但这种每常混在小姐们身边的女先生也如此,未免有些太豁达了。况且看那张大娘一副磊落模样,又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

一边想着,一边绕到北墙,在墙根下站着,耐下性子,只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爬进去。

那边绮罗白日睡过了悃,又觉身上热,半分睡意也无,只得躺在床上想心思。她心思本就重,将自己的事想完,又去想绫罗的事,心里猜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叫丫头去探孙妈妈的口风,孙妈妈先前虽按着苏老夫人的吩咐说了些对绮罗不十分好的话,但她心里也是不愿将绮罗彻底得罪的。见人来问,便将苏清远探得的消息隐晦地透露了一句给绮罗。

孙妈妈说的那句是“魏王为抬举二小姐想出的招”。

绮罗心想莫非是在她落水之后绫罗与李思齐又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不然依着李思齐先前对她们姐妹的狭玩态度,怎会忽然为了绫罗如何大费周折?若不是李思齐传的,莫非又与李思齐之后出现的那位秦王李思远有关?倘若有关,那必是与何觅之为绫罗画的画像有关系了。若是如此,此事就更扑朔迷离,苏家的前途也必不会像苏清远设想的那样好,只怕是福祸难料的。

如此想着,绮罗便叹了口气,叹气后,又觉有人也跟着她叹了口气。

从床上坐起来,绮罗疑惑一向深眠便是掉床也难醒的青青怎会也随着她叹气,低呼道:“青青?”

外间又传来碰到桌椅茶几的声音,又有急促细微的脚步声,绮罗疑心是青青起夜却懒得点灯才会碰到桌椅,又枕着手臂,心想应当去寻了何羡之问问,何家人与京城往来密切,他应当知道绫罗的事。

正想着,里间帘子被人掀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此时正值月初,不说屋子里,外面也是没有一丝月光,黑哟哟的屋子里,忽听到脚步声进来,绮罗心里也吓了一跳,“青……”

只叫出一个字,绮罗便辨出那人不是青青,却是白日里被她排揎过的楼翼然。

“绮罗。”楼翼然叫道,屋子里比外面更黑,虽有一扇窗户也不顶用,漆黑一片中,他的声音也有些颤。

“楼翼然?”绮罗失望地低声叫道,先前的后悔愧疚一扫而空,怒道:“你来做什么?”

这个时辰,这个地方,怎么也不该是他来的。

“我有话跟你说。”楼翼然轻声道,慢慢摸索到床边,拂开红绡纱帐,熟悉了屋子里的黑,依稀见着绮罗的轮廓。

只见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点星般,身上只能辨出白色的里衣,琵琶领口里,模糊地露出一角深色掩在胸前。

绮罗见他竟坐在了她床上,急道:“你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别叫人看见了,吵嚷出去,伯父伯母又该伤心了。”

楼翼然听她压低嗓子说话,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他进闺房不合规矩,但细品后,又觉她只是嫌这种行径不规矩,并未说他进她房中,与她怎样。一时又有些泄气。

他这样的男子进了她房中,她竟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对她做什么。此时心里的不甘又上来,将今日准备了一晚上安慰她的话也忘了,只管吓唬她探着脖子向她身上闻去。一股幽香传入鼻窦,弥漫在周身,竟让他觉的身子一热,当下心跳如雷,口干舌燥,手脚头脸无一处不发烫,不禁又伸长了脖子凑过去闻。心中想起女儿体香这四字,一颗心如同被火烧一般,只想寻了路子将火释放出来。

 绮罗见他靠近,伸手向他脸上扇去,说道:“你快出去,今日是我急躁了,不该那样与你说话,如今我给你赔不是,你就走了吧,隔壁还睡着奶娘她们,你莫惊动了她们。”

绮罗不想当真惊醒旁人,叫此事不好收场,是以那一巴掌只是为了叫楼翼然缩回去,并未用上多大力气。打在楼翼然脸上,又带着一股香风,在楼翼然眼中便如绮罗抚摸他一般,脸上酥麻一片。

“你这是什么香?”楼翼然握住绮罗的手,只管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擦。

绮罗挣扎一下,不知是她今日来了葵水身上没有力气,还是今夜楼翼然不肯再让她,抽了半天,那手还是抽不回来。

“你白日里说我轻浮,晚间还想来轻薄我吗?”绮罗羞恼道,暗恨自己不该将那鞭子放的那样远,应当时刻放在枕头下才是,“滚……”

话未说完,两片樱唇就被楼翼然含住,人也被压下。

楼翼然毫无章法地在含住她的嘴,胡乱亲了一通,仍觉心中烦躁,又拼命地用舌头去撬她的嘴。

绮罗咬紧了牙关,心中羞愤欲死。便是楼翼然坐在她床上,她心中也没想过楼翼然当真会对她怎样无理,猝不及防被他压倒,便死命地将他推开。

楼翼然轻易地将她钳制住,手臂碰到他觊觎已久的浑圆,腾出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去,胡乱地揉捏着,他本知绮罗丰满,谁知抚上去,却是另一般感受,柔软又韧性十足,但觉隔着两层布料实在不美,便将手伸进她里衣里,隔着一层布依旧胡乱地摸着。

此时才知露出的深色一角是肚兜,因绮罗有意要束胸,那肚兜做的有些狭小,楼翼然手伸不进去,便探到她背上去解。

绮罗听着楼翼然竟然喘起了粗气,心也急速地跳着,上一世与杨致之洞房的那一夜,她是新嫁娘,正是羞涩的时候,凡事任由杨致之摆布,只觉的痛过一次,洞房花烛夜就完了。此刻被楼翼然生涩地揉捏着,她却觉那痛没完没了,心里又惊又惧,失望懊悔涌上心头,更是在此刻将楼翼然恨的要死,因为这恨,她张嘴咬住楼翼然的舌头,尖利的牙齿用力,直到咬到血流出来也不放开。

楼翼然舌头上一痛,人清醒了许多,贴着她的脸颊也被她的泪水浸湿,不敢再有其他动作,一手钳制住她的双手,一手绕过她的背,如同揽着她一般,手放在那肚兜的绳结上,只要手指一勾,就能彻底将她的衣服打开。

许久,绮罗才松了口,楼翼然却依旧不乖,又舔了她一下,才将头放在她肩窝上,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不时地用鼻尖去碰她的脸。

绮罗压抑着哭声,只将哽咽藏在喉咙中,此时,凭她重活一世,也不知该怎么办。先前说自己不要忍,此时不忍又能怎样?吵嚷出去,她除了楼家,谁家都去不成了。况且吵嚷出去,得罪了楼翼然,得罪楼家,就算是去楼家,以后的日子忍与不忍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彻底心灰意冷起来,只恨老天弄人,何苦再让她这样活一次。

楼翼然忍着身上难受的肿胀,隔着被子又在她身上蹭蹭,耳边听着她哑哑地哽咽声,还是不愿放手,死死地压在她身上,又在她粉嫩的脖子上用力地咬下去。

一声呜咽逸出喉咙,绮罗终于哭了出来,伸手捶了下楼翼然,见他不动,又不停地捶下去,一边捶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楼翼然抱着她不动,心中的火烧着,绮罗再多的眼泪的浇不熄它,两只手抱的更紧,那小小的绳结就在他指端,依稀能分辨出绮罗打的是什么结,仿佛有眼泪流到他睫毛上,睫毛上沉沉地,就如他也在哭一般。

绮罗哭了一会,嗓子哑了,心里反倒平静了,“因为我白日冲你发火,你如今就过来毁我?”

楼翼然肿胀未消,眼睛看向她有些敞开的衣领,衣领下,深色的肚兜依旧护着她的身体,但那里面浑圆的轮廓,却在暗夜中隐隐可见。

“绮罗,我就想亲你,抱你。”楼翼然低声道,声音里并无一丝懊悔,仿如如今他就是绮罗的男人一般,仿如绮罗如今就该尽为妻之责一般。

绮罗气噎,伸手在他背上用力地掐,恨声道:“你家这样多的丫头,你何苦来作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