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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枫不由得抱紧了她,吻了吻她的侧脸,柔声道:“我让你担心,以后再也不会了,无论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比你先死。”

言曦转过身,倚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那么有力,让她心安:“你一直没有现身,是因为知道刘家一直派人监视我是不是?那天,那个医生是你!”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她的感觉不会错的,那天那个温柔照顾她的人就是玉枫。

玉枫抚着她的发,一下一下,爱极了她的发丝握在自己手上的触感。

“遭了,那你昨天现身,刘承国不就知道你还活着的事了吗?你的计划不是要被破坏,还有,我一夜回归,不是更叫他生疑?”言曦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一心沉浸着重逢的喜悦中,却忘记了还有这等重要的事。

“言曦,你要记得,你的安全重于一切计划,无论再重要的计划,你要以安全为前提,知道吗?”他见不得言曦伤害自己,哪怕是因为他,若是没有杨言曦,就算他赢得一切,报了仇,也没有任务意义。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因为这样,不能扳倒刘家,刘承国知道你是假死,必然会更加防备,总是觉得有些扼腕。”都怪她思虑不周,若昨夜她想得周到些,玉枫还活着的消息必不会传到刘承国的耳中。

“你别担心,刘承国还不知道我未死的事,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找机会去找你,却碍于暗中监视的人,今日刘承国让你带着那群学生去执行任务,凡是人没有不怕死的,他们不敢接近仓库,所以他们见不到我的。”

“再后来,舒非墨出现,将我带走,舒非墨向来有浪子之名,出了名的爱玩,所以他看上了我,软磨硬泡地将我带走,也合情合理。”言曦补充道,心略安了下来,她没想到的事玉枫却都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倒是她多虑,她早该想到玉枫既然叫舒非墨来接她,必然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不错,虽然你长得不是特别美,但是非墨喜欢的类型。”玉枫调侃道,在外人看来,舒非墨喜欢女人,尤爱似杨言曦这种清清秀秀,透着一股书香气质的女孩,所以他的女人大多都是一些大学生,却不知这些女人不过都是障眼法而已。

世人皆说舒非墨薄情,却不知他才是真正长情之人,若是他真心爱着的,那是真真搁在手心里护着宠着,他藏着安以陵竟已有三年之久,却没人一个人知道,保密的功夫做的当真是好极了,怕是特工都查不出来,就是玉枫,跟舒非墨一起玩大的铁哥们,也是近日才知道有安以陵这一个女人的存在。

舒家子女的婚姻由不得他们作主,舒非墨如是,舒瑶亦如是,因为他们有一个专制的父亲,舒司令可以容许舒非墨逢场作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容不得安以陵的存在,舒非墨的妻子也是狠角色,舒非墨那些所谓的女人哪个没受过她的‘教训’,若是叫她知道了安以陵这个特别的存在,安以陵只怕连骨头都没能剩下一根。

杨言曦白了玉枫一眼,他道谁都跟他一样长着一张妖孽的脸呢,自己长成那个样子,在他眼里要有多美才能称得上是美人呀,言曦对自己的容貌倒没特别要求,但凡别太丑,过得去便可,有时候太美也是一种罪孽,保不齐就担上一个祸水的罪名。

“那我一夜未归之事…”不会说她跟舒非墨厮混了一夜吧,舒非墨这个浪子,跟他沾上了,哪个女子有好名声?

“这也不难,正巧撞上了小瑶被逼婚,只说非墨接了你去舒家陪伴即可。”他自然不会破坏他亲亲娘子的声誉了。

“你倒是想得周全,舒瑶如今这般可怜,你这个当人家哥哥的,不寻思给她想个法子,躲了这一劫,却还拿她当借口,你也过意得去。”想起舒瑶,当真觉得这世上之事充满无奈,说是时代解放,婚姻自由,像舒瑶这样的天之骄女却连自己的婚姻也无法支配。

“你的心思我懂,但是萧扬未必就是舒瑶的良人,萧扬性子野,小瑶驾驭不了他,我一向不赞同他们在一起,何况萧扬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他不爱小瑶,也决计不会娶她的,舒伯父给小瑶挑的人是王家的少爷,是个品行端正之人,舒瑶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言曦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感情,我们这些旁人自然是管不得的。”相比舒瑶,她和玉枫何其幸福,彼此相许,但愿舒瑶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走吧,我们该出去了,你还得由非墨送出去呢。”

两人走出房门,却见舒非墨已经在外面的沙发坐着,见着二人相偕走出,暧昧地笑着:“啧啧,春宵帐暖日高起,从此君王不上朝,想必销魂吧?”

第165章

言曦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躲在玉枫身后去了,玉枫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怎么每个说话都这么一针见血,就不会学着什么叫低调内敛些?

玉枫随手拿起桌子一棵橙子扔过去,正正砸中了舒非墨的额头,玉枫出手,力道自然不弱,舒非墨的呲牙咧嘴倒也不是夸张。

“哇,你谋杀啊,就算我说的不中听,你也不能杀人灭口,要是毁了本少爷这张脸,你拿什么赔我,哼,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舒非墨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凭他多年在情场纵横的经验,这两人绝对不会清白如水。他就不信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夜之久,就没搞出点奸情来,总不可能盖棉被纯聊天吧,想来玉枫该不会那么白痴吧,若是他真没吃,他倒要鄙视起玉枫来了。

玉枫和言曦脸上都闪过一丝心虚尴尬。

舒非墨点上一根香烟,不知从什么时候,舒非墨习惯上了每天抽上几根烟,偏凭平白生出一股风流魅惑的意味来,不知迷倒多少女子。

玉枫拉着言曦在沙发上坐下,淡淡地说道:“把烟灭了。”玉枫素来喜欢洁净,不喜烟味,更因言曦坐在这里,吸二手烟毕竟对身体有害。

舒非墨也想起了旁边还有一个女士,乖乖地把烟拧灭,似笑非笑地睨着玉枫,揶揄道:“挺知道心疼老婆的嘛,我跟你说啊,兄弟,老婆是不能这样宠,她们会得寸进尺,说不准哪一天就爬到你的头上,你看这天下满园香色,鲜花百态,咱得冷着她们,她们才会乖乖听话…”舒非墨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他就是因为不小心被某个人勾住了心,这才栽了下去,想起昔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何等的潇洒。

“咳咳…”言曦咳了几声,示意她还在着呢,舒非墨未免太把她当成隐形了吧,“舒非墨,你自个风流便罢,若是教坏了玉枫,我定不饶你。”瞧他说的是什么理论,玉枫这纯洁无瑕的娃可不能叫他污染了去。

舒非墨大笑:“玉枫啊,你家这河东狮可够凶悍的,兄弟为你默哀一秒钟。”

“你说什么呢,有胆子再说一遍。”言曦扬起拳头。

玉枫一把搂住言曦的腰,压根视舒非墨于无物:“咱不理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比起某人的老婆来,我家言曦可是温柔得很。”

玉枫可从来没在人前夸奖她,这让她有些小小的羞涩。

舒非墨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玉枫平时不声不响的,肉麻起来还真不是人。

“得了得了,这么肉麻是给谁看呢,夫妻一唱一喝的,是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吧?”这恩爱的模样真是叫人讨厌啊,凭啥他就要抱着冰冰的枕头窝在沙发里,玉枫这家伙就可以软玉温香,一夜好眠,不公平啊不公平!

“舒大少这是开玩笑呢,谁不知道舒大少花名在外,娇妻美妾数之不尽,你要是孤家寡人,可让别人怎么活呀?”对舒非墨的花心放荡,她是看不惯的,毕竟两次见面,舒非墨留给她的印象不是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打女人,而且还是打一个爱慕他的女人,这点最是叫她不耻。

“牙尖嘴利,玉枫,你老婆这样欺负兄弟,你不管管啊?”舒非墨向玉枫发起求救来,殊不知是自找死路,如今在玉枫心里头,谁的份量能越得过言曦身上去。

“你活该,我听我老婆的。”玉枫抱着杨言曦,头放在言曦肩膀上,整个一小白脸形象。

看得舒非墨真是汗颜,鄙视道:“出息!男人做到你这样的,可真是丢尽我们男人的脸。”

玉枫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乐意,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就是想让安小姐管你,怕是人家也不想管吧?”既然老婆想欺负人,他也就只能帮着一起欺负吧。

舒非墨摆摆手,捂着头:“别跟我提她,提起就头疼,你说她,长得娇娇气气,怎么脾气偏生得这般倔?我这辈子没试过对谁这么低三下四的,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天天给我摆脸色看。”但凡她肯服软些,他还不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着。舒非墨如今对安以陵也是没办法了,否则也不会跟玉枫这个爱情白痴说这个,安以陵的存在又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他唯一能诉说的也只有玉枫一个人了。

玉枫表示沉默,对于感情的事,他表示爱莫能助,他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认识杨言曦,获得她的爱,言曦又是这般明理,他也素来洁身自好,根本不存在舒非墨这样的忧虑。

“若换成是我,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你外头那么多女人,而且据说你都已经结婚了,换成是谁,都不可能对你笑脸相迎的。”言曦道,这不是挺显而易见的道理吗?这男人也不笨,怎么就想不通呢。

舒非墨不说话,他要如何说得出口,安以陵对他那般冷淡根本不是因为在乎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而是她心里另有清俊少年,他见过那个男孩,与陵陵一般年龄,长得自是没他好看,不过是白了些,高了些,读书又好,便被那些无知少女奉为白马王子,论财论势论貌,那男孩哪及得他万分之一,可安以陵却偏为他要死要活,把他当成拆散他们美好姻缘的刽子手看待。

整整三年,就是铁做的心也该融了吧?如果安以陵愿意为他吃醋,那他就真是圆满了。

“那天见你和沈薏柔纠缠,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她,没想到却是另有其人,对了,你没把沈薏柔怎么样吧?你既然不喜欢她,何不放了她?”她实在无法理解舒非墨这个人,想他对安以陵呵护得如此周全,或许是真的有情义,但他若是爱安以陵,又为何见沈薏柔与刘景钰气成那样的样子,活生生就是一妒夫的模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玉枫拉了拉言曦,拉回了她的视线,好吧,他不喜欢言曦的视线停留在某个男人身上太久。

“你这可就怪错非墨了。”玉枫道,“沈薏柔是刘家的人,她的父亲是刘承国的司机。”

言曦一惊,这她倒是完全没想到:“那日在暗欲,我跟刘景钰说话,她在偷听?”如果她真是在偷听,舒非墨是暗欲的幕后老板,自然都瞒不过他,所以他出现,用那样的方式将她带走便不奇怪了。她以为暗欲龙蛇混杂,她好避过那些暗中监视的人,却没想还有沈薏柔这号人物,想想自己做事还太稚嫩,若不是有玉枫在后头帮她解决一些麻烦,她岂非害了刘景钰?

“不错,刘家知道我素来偏爱大学生,便选中了沈薏柔接近我,起先我是不知道她的来意,便跟她周旋玩一玩,后来才知道刘承国不是只是针对我,京里那些公子少爷身边可都藏着一朵罂粟花,温柔乡,英雄冢,最是杀人于无形。”舒非墨冷笑,想靠一个女人来控制他,开玩笑,他要是那么容易被一个女人迷惑,那他早就不用混了。

言曦想想,身边当今是危机四伏,刘家动手动得如此不动声色,她却还不知。

“刘景钰难道不知沈薏柔的身份么?”言曦不禁多生出了一番心思,刘景钰几番救下沈薏柔,还将她带在身边,仅仅是巧合,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吗?

玉枫伸手整了整言曦有些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道:“刘景钰毕竟跟刘家血缘十万八千里,跟刘家不亲,不认得沈薏柔也是正常,不过凡事还是要留下三分心思才行,刘景钰怎么说都是姓刘,未必全然可信。”不是说刘景钰这人信不过,玉枫平日里也跟他有些接触,他为人正直是事实,但是人生在世,谁没个弱点羁绊,刘景钰最在乎的人是跟他相依为命的母亲,若是有人抓了他的母亲相胁,刘景钰又如何相处。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小心的,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在被伊藤寒抓去的那段时间,可有见过司马瑜?”

玉枫眉头微皱:“小瑜?不曾,伊藤寒看得我极严,小瑜半点功夫都没有,她如何进得去?”

对喔,她当时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她被那个消息震惊到了,也没去想前因后果,虽然司马瑜说的话看似合情合理,但细究之下,却是疑点多多。

“她确确实实跟我说,她在扶桑国见过你,她为什么要骗我?”言曦想了会,实在想不通,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玉枫,我有件东西想拿给你看。”说着,便去解衣服最上面的纽扣。

舒非墨赶紧用手把眼睛蒙起来,嚷道:“儿童不宜的事,别让我看到。”他虽然混了点,但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戏,何况玉枫是个小气的主。

言曦白了他一眼,懒得去管他,他还儿童呢?要是他是祖国的花朵,那也是谢了的花朵。

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递给玉枫。

“这是…”玉枫接过项链,粗粗看了一番,却无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这是楚煜城当初送给我的,我一直都没去注意,直到前天,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又跟楚煜城有关,一时生气,便将他送给我的项连扔出去,这才发现项链内另有玄机。”

第166章

玉枫想了一下,眼睛突然放光:“莫非是‘晶片’?”那块所有人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晶片一直就在言曦手中?他想过也许晶片已经被人销毁了,不然怎么会没人找不到,甚至半点动静也全无,却不想原来就在他的眼前。

言曦点点头,不解地说道:“煜城应该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东西,他为什么把东西交给我,却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意外发现,这块晶片不就从此掩埋,永不见天日吗?”楚煜城与她日夕相处的日子不算少,他有的是机会可以告诉她,但他没有,甚至连半点暗示也无。

“你可有看过里面的内容?”如果里面真如司马主席不过是一些军事武备的草稿图,就算再厉害也不关楚煜城的事,他没理由藏着掖着,玉枫直觉认为晶片里面的东西或许不是他原本想象的那么简单。

“没有,我有试着去打开过,不过要有密码才能进入,我想你这么重视这东西,这东西一定很重要,也不敢随便找人来破解密码。”还有一个原因,她前天才发现这个秘密,根本来不及找人,玉枫手下的瑾瑜倒是可以信任,只是若把瑾瑜叫到这里来,只怕目标过大。

玉枫拿在手上晃了晃,突然把链子丢给舒非墨。

舒非墨反应极是灵敏,手一伸就给接住了。

“搞不搞得定?”玉枫依然雷打不动的样子,不见有丝毫急躁之色,既然东西到了他的手上,今天解不了,还有明天,没什么可急的。

舒非墨耸耸肩,痞痞地说道:“试试呗。”他虽不如瑾瑜那样的鬼才精通,对电子也算有所涉猎,只要不是太变态的,相信他都可以破解得出来,但他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满,只说了试试,若解不出也不算太丢脸。

舒非墨拿出自己的随身笔电,在键盘上劈里啪啦地敲了好一会,脸上的紧绷之色松懈下来,变得一脸轻松,玉枫二人见他轻松的模样便知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难,倒也是好事。

这个程序并不是很复杂,但凡对这行稍为精通点都不难开,只是费时间的长短罢了,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不可否认,他解开这密码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若是换成了瑾瑜大概只需三分钟,玉枫手下的自然没有一个是废材了,他不必去嫉妒,术业有专业而已。

三人看着电脑上呈现的画面,起先确实只是一些武器装备的稿图,说明及构想,不愧是倾尽整个华夏国精英的才智,里面的讲解说得极为详细分明,有些想法甚至大胆而前卫,听起来也确实非常有可行性,若是成功威力之大,就是倾覆一个国家也是轻而易举的,当今世上以黎国武器最为先进,如果这些武器试验成功了,华夏国超赶黎国指日可待,无论是哪个国家得了这份稿图无异于得到了一个宝藏,难怪司马翼、刘承国以主伊藤寒那么急切地想得到这份东西。

按说这应是华夏国最高军事机密,司马翼、刘承国知道不奇怪,那伊藤寒又是从何处得知的?言曦很快又联想到了,昨日玉枫所说的,刘承国与伊藤寒私下有往来,难不成他连这个也卖给了伊藤寒,为了私人小利,他竟这般不顾国家大义,百姓安全,扶桑国与华夏国宿怨已久,对华夏国更是虎视眈眈,视之为阻挡他称霸东洲的第一大障碍,若是这份东西叫扶桑国得了去,只怕扶桑国第一个要拿来开刀的就是华夏国。

三人越看下去,脸色越发的凝重,前面的草稿图让他们看着叹为观之,有身为国人的骄傲自豪,看到后面,却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言曦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煜城当初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却又不肯直接说明原由,想来他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将电脑里面的东西看完,三人皆没有说话,连玉枫脸上也极为难得的闪现着愤怒之色。

“司…”舒非墨念道,忽然觉得喉咙间有些涩然,身上好像多一座沈重的大山,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一个刘承国还不够他们够受的吗,竟又多了一个更棘手的人物,他虽玩世不恭了些,好歹也是在党的敦敦教导下长大的大好男儿,国之大义他还是懂的,既叫他知道了,他怎能退怯,不掺上一脚,“玉枫,你打算如何做?”舒非墨年长玉枫几岁,但向来以玉枫为马首是瞻,自幼如此,玉枫年幼时有便具有领导才能,他们这个圈子一起长大的人少有不服他的。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有些许变化了。”玉枫手指轻扣着桌面,一只手依然拥着言曦,并不见有丝毫不同以往的情绪,他向来把情绪控制得极好。

“你是想连同‘他’一起对付?”舒非墨的语气也不见有丝毫诧异,对于玉枫的个性,他没了解个十全十,也有八分,看似温文好相与,行事却也不见得比萧扬温柔。

“你觉得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华夏国不可以毁于我们这一辈人手中。”玉枫声音虽然不大,清雅的声音依然好听,但却字字掷地有声,他虽生性淡泊,却也不代表他就不爱国了,他与玉玄感情纵然不好,身上毕竟是流着玉玄的血,自幼又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或多或少总是承继了他身上某些东西,玉玄为这个国家付出一生,甚至赔上了唯一的儿子和儿媳的性命,凭着这一点,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观,这个江山是先辈流了多少个血打下来的,经过多少努力革命才摆脱那段受尽列强欺辱的日子,如今华夏国正欲振飞,断不能历史重演,他既知了这件事,如何当成不知道,这个民族的罪人他当不起。

“说的对,华夏国物大地博,人才济济,怎么能让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舒非墨伸出拳头与玉枫相对着碰撞了一下,这是独属于他们男人之间的友情,不问过程,不问结果,绝对的支持。

言曦看着他们之间纯粹的情义,有些羡慕,也有自豪,这就是她的男人,不如萧扬那般张扬,但即使默默站在角落,也断然叫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他像天生的发光体,散发着独属于自己魅力,纵然是嚣张跋扈如萧扬也依然敬他为大哥,还有舒非墨、秦子言等人不问理由的相随,更有小五他们的以性命相护,若非他是以真心待他们的,又如何换得他们真心相待?

“言曦…”玉枫握住言曦的手,正欲说什么。

言曦却是打断了他,微微一笑:“我知道,这次军委副主席之位,我不与刘启煌相争就是。”

玉枫回以一笑,眼角流露出几分迷人的慵懒:“知我者,当如言曦是也。”相爱之人难求,知己难得,若是聚于一身,那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够了够了,你们用得着时时刻刻显摆你们的肉麻吗,体谅身边的人形单影只的凄凉行不,瞧我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舒非墨夸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玉枫、言曦的回应是…无视!

舒非墨气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正想催促杨言曦离开,他的手却突然响了。

舒非墨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顿感烦燥不已,家里打给他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家里那位又搞些妖蛾子出来,这回玩的是自杀还是恐吓啊,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却是微微地变了。

“怎么了?”玉枫瞧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待他挂掉电话,便问道。想来也不是他那位妻子吧,非墨向来视她于无物,哪怕她死了,非墨怕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狠心。

“小瑶失踪了!”舒非墨不掩他的着急,毕竟是唯一的妹妹,哪能不着急,舒瑶向来是被大家捧在手掌心上的,不识人心险恶,到了外面去,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如今这个世道这么乱,她一个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千金小姐孤身在外,怎能叫人不担心?

“前些日子,舒瑶说想见萧扬,萧扬跟我说过,他会去见舒瑶一面,会不会是萧扬将她带走的?”言曦提醒道,这两人该不会真私奔了吧?那日萧扬明明说得斩钉截铁,不会跟舒瑶在一起的,萧扬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有热血冲动的人啊。不过此时她倒是希望舒瑶是被萧扬带走的,至少在萧扬那,她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不会。”玉枫肯定地说道,没人比他更了解萧扬,萧扬从不会为他人迁就,他若对舒瑶有心,早就强取豪夺了,不会等到这最后一刻,他若对舒瑶无心,哪怕舒瑶再苦苦哀求,他也只能更绝情,而不会同情。

舒非墨眉头皱得死紧,他真不知萧扬有什么好的,脾气臭,性格不好,除了那张脸还算过得去之外,一无是处,偏得小瑶从小到大就对他执迷不悟。

“我现在要去找小瑶,嫂子,走吧。”舒非墨这声‘嫂子’叫的当是杨言曦,当事人不觉得怎么样,玉枫可听着倍儿爽,他喜欢这个叫法。

“好。”言曦知道舒非墨此刻心里必然急切,也不再磨蹭了,紧紧地抱了玉枫一下。

“怎么舍不得我啊?”玉枫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失笑,他倒不知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黏人?

“你不会,又无缘无故消失了吧?”说到底,她是被他那一次‘死亡’吓坏了,总觉得心总是在半空中飘浮着,要见着他才安心些。

玉枫一愣,没想到他的事竟给她心里留下这么深的阴影,她一向似骄阳那般充满活力,何曾有过这种患得患失,心下更是对她爱怜了几分,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用这样担惊受怕,但即使这样,就算他自私吧,他依然要跟她相遇,他舍不得错过了她。

“我保证,无论你多少次回头,我都在你身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玉枫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哪怕再危险,他也不会再用这种方法吓唬她了。

言曦这才安了心,放开玉枫,跟着舒非墨走出去,舒非墨直接将她送回到玉宅。

言曦进门的时候正跟要出门的萧扬撞个正着。

“哪个不长眼的?”萧扬式的咆哮,绝对震天动地,令方圆十里的生物自动退绝,真正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言曦在见着撞的人是萧扬时,已有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把耳朵捂起来。

萧扬一见撞他的人是杨言曦,倒是静下来,把她的手扯下来,没好气地道:“捂什么捂,能听老子的声音,是你的荣幸,你要是不想听,老子可以成全你。”

“那你就别嚷嚷啊,你以为你是金毛狮王谢逊啊。”好吧,她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就不跟他计较了。

“错了,老子是想帮你把耳朵割下来,这样你就什么声音都用不着听了。当然,你要是觉得太难看的话,老子可以帮你找对漂亮的贝壳给你安上去,保证做得跟真的一样,看在玉枫的份上,老子免费给你动手术。”说着,他还真煞有其事地甩出一把小刀。

言曦一把挥开他的手,一脸嫌恶的表情:“你好恶心啊,别玩了,我有正经事要问你,舒瑶失踪了,你知道吗?”虽然玉枫说不可能是萧扬带走舒瑶的,但她总觉得跟萧扬脱不了干系。

萧扬一听舒瑶这个名字,整个脸都黑了,刷的一下沉下来,冷冷地看着杨言曦说道:“别在老子再提这个名字一次,该死的女人,她最好是逃得远远的,不要被老子遇到。”

第167章

舒瑶失踪了,在她即将嫁入王家的前一个月逃婚,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舒家出动了所有人找了好几天也没找着她,这天下这么大,要是想存心躲起来,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舒瑶没有任何刷卡和出境的记录,就好像一个人凭空就这么消失了。

舒家的动静那么大,王家也是豪门大户,不可能没收到消息,当场与舒家解除婚约,舒正明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更没想过从小听话的女儿会在这个时候玩叛逆,叫他丢尽了脸面,在找寻几日无果之后,直接登报寻人,并扬言若她三日之内不出现,便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舒正明以为女儿从小乖巧懂事,他连桀骜不驯的儿子的婚姻都可以操控,更何况柔弱的女儿,他以为没有他的庇护,柔弱的女儿在外面怕是外面连三天都熬不过,定会乖乖回来的。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舒瑶走得竟是那样坚决,连半分消息都没有,王家在京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王家少爷又是从小爱慕着舒瑶,婚前事宜几乎是他亲手操办,欢天喜地就准备当新郎倌,不想却舒瑶逃婚了,他得知后大受打击,成日混在酒巴里,醉生梦死,经常打架斗殴,闹出了不少事。

事情闹得很大,那几日各大报刊上几乎天天报导这件事,关注着后续发展,纷纷预测着舒瑶最后到底会不会回来,这桩婚事还有没有机会挽回?豪门秘辛,可不就是观众们的最爱吗?

舒家和王家本身就不是低调的家族,舒非墨更是媒体的宠儿,要是哪天少了舒大少的风流韵事可以报导,他们的销售量定会大大降低,没想到连向来低调、极少出现在大众视野的舒大小姐也闹起了逃婚这一起,媒体们还不当成了蜜糖一样往里沾。

这个时候,舒王两家风头之盛也就只有玉家的杨言曦能盖过,不过不同的是舒王两家出现的是在娱乐版上,而杨言曦出现的是在政治版面上,前者是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后者却摇身一变为民众心目中的英雄,更是各军校、警校引为典例的榜样。

杨言曦一举铲除了为害一方的大毒枭,瓦解了他们的毒品交易,并缴获了无数枪支,那乔四无恶不作,不仅引诱人们吸食毒品,更大肆放高利贷,不知有多少因为他而家破人亡,杨言曦这也算是为民除害,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对于此事,流传版本很多,传得最神的是杨言曦独身一人勇闯贼穴,一招制敌,堪比武侠人物,同时解救了十几个作为‘人质’的高干子弟,传得绘声绘影,报导上将画面描述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好像亲眼所见一般,杨言曦更是被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好似不似人间凡人一般,风头之盛,无人出其左右,媒体不仅追踪着后续发展,访问了仍在医院中的程思承及当时一起出任务其他的高干子弟,这些人无不对杨言曦大为赞叹,甚至比原本报导说的还有夸张几分,他们实在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当时的场面,表达他们的震憾,区区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挡得住无数子弹,而且还毫发无伤,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也不会相信。

媒体甚至还挖出了杨言曦的陈年往事,杨言曦未嫁而为玉枫守寡,以一己身承担起本该是玉枫的责任,勇夺龙组总教官之事也被大肆宣扬出来,她一下子由默默无闻之辈变成了爱家爱国的忠烈女子,令多少女子群起而效仿之,跆拳道、空手道及各大武馆一下子门庭若市,奇妙的是来报名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女子。

谁说女子不如儿郎,谁说女子只能可以相夫教子,做成功男人背后伟大的女人,女子骄傲不输男儿,她们相信只有她们努力,她们也可以跟杨言曦一样,做出自己一番事业,为国效力,打击罪恶,而不是只是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倚靠男子的荣光而存活。

玉玄戴着老花眼镜,看着报纸上的报导,嘴角勾起了丝丝浅笑,似欣慰,又似带着苦涩。

“老爷,小少爷可给咱玉家挑了个好媳妇啊。”于叔站在玉玄床边,也是老怀欣慰,一提到玉枫却仍是忍不住伤感,他跟玉玄一样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甚至连孙儿的尸体都找不到。

“是啊,枫儿给玉家找个了好媳妇,是我这个老迂腐守着那陈规教条,不让他们在一起,不然他们早就结婚了,活了这么大年纪,我自问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却是对不起这个家,当初如果不是我逼着霄儿追捕他媳妇归案,就不会酿成那样的惨剧了,枫儿不会小小年纪没了爹娘,活得那么没有温暖,他说他找到了他的阳光,可是我却他的阳光都要剥夺,我自以为是对他好,却从来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这都是报应,老天惩罚我无子送终…”说到这里,玉玄忍不住老泪纵横,昔日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元帅,面对亲人的死亡同样无能为力,一身功勋荣耀却也只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老爷,少爷不会怪你的,他知道你的苦衷,你也没想过结果会是这样,你是他最尊重敬爱的父亲,他一定不会怪你。”于叔从打战的时候就是他的副官,一直到老了都追随着,何曾见过这位铁血元帅流过一滴泪,更别说哭得这么伤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霄儿不怪我,那枫儿呢,我知道他一直恨透了我,是我让他从小就没父母,他是该恨我。”玉玄攥紧着报纸,满是皱纹的手显示着他的年纪,如今他已是英雄迟暮,没了雄心壮志,所求所愿不过就是儿女围膝,子孙满堂,当初儿子的死,他还可以的撑得住,如今他却是连半分希望也没有,拖着这副行将就木的躯体能过一日是一日。

“不会的,小少爷他,他很懂事,您别看他平时冷着一脸,其实他还是很关心你,属下一直没告诉你,小少爷一直有在偷偷问我,你的身体状况,还经常嘱咐我要看着点您,知道你高血压,让属下千万要控制你的食量,不让你吃甜食,不能吃高脂肪食品,还托人买了许多的药品给你补身子,只是他不让我告诉你,小少爷他,他真是个好孩子…”于叔也是老泪纵横,用衣袖擦了擦衣袖,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没了呢,老天真是没长眼。

玉玄双手掩面,他明知道玉枫在怪他,却从来不肯拉下面子来认错,不肯平心静气跟他好好说一句话,他们的祖孙情缘是那么短暂,可他却不曾好好珍惜,如今后悔,哪怕怨天怨地怨鬼神,却再也挽不回他了,如果可以以他这具残破之身换得玉枫几年寿命,他宁愿现在就入地狱。

‘叩叩…’二人正伤心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二人连忙拭去眼泪,二人五十几年的情谊,在对方面前哭哭也没什么,再大的糗事也有过,但要是让别人看了去,这张老脸还是挂不住。

“应该是少夫人来了,我去开门。”于叔说道,连忙去开了门。

外面所站之人果然是杨言曦,一见于叔眼眶红红的,也不揭穿,像平时一样打了个招呼。

“少夫人,快进来,我和老爷正谈起你呢,少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果少爷能看见,他一定也会开心的。”

“嗯,爷爷的药喝了吗?”

“还没呢,老爷方才嫌烫,不肯喝,你来了就好了,那我先出去了。”于叔对这个少夫人是由衷地喜欢,不仅一手撑起了整个玉家,而且极为孝顺老人,每天就是再忙也会看老人家,亲侍汤药,如果小少爷能活过来,这该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一家啊。

“于叔走好。”于叔是玉家的老人,言曦对他也是敬重的。

拿起摆放在桌上的中药,探了探温度,觉得温度适宜,便舀了一勺递到玉玄唇边:“爷爷,不烫了,可以喝了。”

“喝了有什么用,这身体就这样了,就是好了又能干什么,倒不如随它去了。”玉玄别过脸去,他讨厌中药的味道,又苦又涩,他的儿子,孙子都不在了,他就是活到长命百岁又怎么样了,还不如随之一起去了好。

“爷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玉枫知道我放任着他爷爷不管,他也会怪我的,爷爷就这么忍心让我无辜受累吗?而且这么大一个玉家,您就撒手不管,全丢给我吗?”言曦一脸可怜相,“您可这个家的定海神针,要是没有您,我可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