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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和随从们不明就里,只道太子等不及宫中派车来,这么火烧火燎地冒雨骑马回宫,必定是朝中有什么要紧事,连忙拍马跟了上去。

雨比昨夜小了许多,然而雨丝细密,如千万条的细丝,从灰蒙蒙的天空坠落,天地仿佛笼罩在无边的纱幕中。

街衢泥泞不堪,尉迟越策马疾驰,泥水飞溅,青锦障泥挡不住,尉迟越的衣袍被雨水洇湿,又沾了许多泥点,当真狼狈不堪。

可更狼狈的却是他的心绪。

他两世为人,从不曾在女子身上放过多少心思,便是上辈子宠爱何淑妃,也不过是在理政之余抽点时间去看看她,多赏她些珠宝器玩和锦缎,在她哭的时候耐着性子好言宽慰几句——他是君王,体情察意是妃嫔的本分,何尝需要他去揣摩一个女子的心思?

重生以来,他为沈氏做的事,付出的心血,已经大大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他以为这些事足以打动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可昨夜沈宜秋的举动却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下,令他猝不及防。

一个女子如此抗拒自己的夫君,若非心中有别人,他想不出任何解释。

而沈宜秋心里的那个人,除宁彦昭以外不作他想。

尉迟越从小到大事事出类拔萃,他有卓绝的天资,又肯下死工夫,便是再难的事,他也能想方设法做成,还从未尝过无能为力的滋味。

没想到在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里碰了壁——还是上辈子对他痴心一片,不惜殉情的妻子。

只不过见了宁彦昭一面,至于如此念念不忘么?

尉迟越胸中仿佛堵着一团绵絮,直到太极宫承天门巍峨的门楼出现在眼前,他的郁闷仍旧无法纾解。

片刻到永安门前,尉迟越勒缰驻马,守门的侍卫都认得太子,立即避让行礼。尉迟越微一点头,便策马长驱直入,径直到了千秋殿。

下了马,他去净室草草洗濯一番,换上干净衣裳,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便即命内侍去中书、门下以及各部官廨,请众臣来议事。

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便罢了。他肩上担着江山社稷,本就不该在女子身上花什么心力。

不一时朝臣们陆陆续续冒雨前来,有的还打着伞或披着蓑衣。

尉迟越请群臣入座,将昨日与邵安商讨的漕运方案提出来,让群臣集思广益,众人便认真参详讨论起来。

尉迟越一心专注政务,倒把不快暂且抛诸脑后。

不觉半日过去,雨势收歇,天色放晴,尉迟越一看更漏已近午时,便对朝臣们道失陪:“兹事体大,非一时可决,有劳诸位多费心。”

说罢辞出,刚走到廊庑上,秘书监魏言追上来:“殿下请留步。”

尉迟越停住脚步,回头道:“魏公有何见教?”

魏言道:“不敢当,仆只是想起一事,前日仆遣人送了两卷举子文卷到殿下宫中,其中有一卷乃是宁尚书之孙所作,小有文采,还望殿下拨冗一观。”

尉迟越目光一闪:“近日冗务缠身,未及阅览。不知魏公说的是宁家哪位公子?”

魏言道:“是二房行十一的小公子。”

尉迟越不动声色地颔首:“孤知道了,有劳魏公举荐贤才。”

魏言忙道:“当不得殿下谬赞。不瞒殿下,宁老尚书对仆有知遇之恩,不过仆举荐宁小公子,却是出自一片公心,天地可鉴。”

魏公一心为社稷举荐贤能,孤感激不尽。“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一清二楚,顾念师恩和一心为公都是幌子,魏言与礼部侍郎不对付才是真的。

而礼部侍郎与宁老尚书的龃龉众所周知,魏言此举一来向世人显示自己尊师重道、知恩图报,二来能给政敌添个不大不小的堵,三来宁十一郎确实惊才艳绝,眼下蒙他举荐,日后便要承他的情,真是一举三得。

不过人有私心无可厚非,尉迟越用人只论迹不论心,当下答应定会仔细读一读宁彦昭的行卷。

回到东宫,他径直去了书房,便即命黄门找出宁十一郎的文卷。

不管他的太子妃是否心许宁十一郎,然而公是公,私是私,尉迟越心里再怎么不豫,也不会将公私混为一谈,宁彦昭有才能,有器局,他为何不用?

上辈子他是一年后才举进士科,这回却是提前了一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但是他能早出仕一年,他身边便可多一个得力之人,他自是乐见其成。

尉迟越一边思忖,一边等黄门翻找行卷,谁知几人将书架上的卷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宁彦昭的行卷。

尉迟越这才想起来,当日自己叫人送了一批行卷到承恩殿,想来宁十一的文卷也在其中。

想到此处,他的心不由一沉,沈宜秋可曾发现?

他立即站起来:“去承恩殿。”

这会儿太子妃还没从邵家回来,几个黄门都是莫名其妙,不过太子要去哪儿,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当即备辇。

到得承恩殿,尉迟越径直走进东侧殿,屏退宫人和内侍,然后走到书架前。

沿墙一排书架上堆满了书卷,尉迟越随便翻了几个签子看,架子上除了史书之外,大多是汉魏六朝诗赋和文集,他料想的没错,沈宜秋果然涉猎广泛,不止爱看《列女传》——他至今也不明白沈氏为何对列女传爱不释手。

书中女子的嘉言懿行堪可垂范,但若论文采见地,自是不能算一流,她既读过《左传》、《史记》,怎么还能将一部《列女传》当宝贝?

莫非她并不喜欢《列女传》?前世摆在案头,莫非只是装装样子?这一世她移情别恋,便懒得装下去了?

尉迟越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精心描绘的《列女传》图,被她弃如敝履,却也不全是因了他的缘故。

这个念头叫他心里一松。

他继续挨个在书架上搜寻,找到第四个架子,只见上面堆放着许多传奇文集和举子行卷——想来便是她近日叫人搜罗来的,而他叫人送来的那批行卷便堆在架子第三层。

尉迟越将十几轴文卷抱到书案上,一卷卷展开看,展到第四卷 ,宁彦昭的大名赫然出现在卷首。

宁十一郎的诗赋他前世见过许多,每次宫中宴饮群臣,宁彦昭总是挥笔立就,拔得头筹,这精心挑选出的诗赋自是文质相炳焕,饶是他存了别样的心思,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将起首一篇《江海赋》从头至尾品读一番,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或许沈氏并未发现其中混着宁十一的文卷,他身为人君,实在不该这般杯弓蛇影。

他正要将文卷卷起收好,忽然瞥见两个字之间有个青色的小点。

这一点十分细小,又夹在笔画之间,非常不起眼。

可这青色绝非本来所有——这翡翠般的颜色,分明是宫中独有的青墨,他记得沈宜秋批注行卷时,用的便是这种墨。

他找出一卷沈宜秋批过的行卷,两相一对照,颜色果然分毫不差。

尉迟越的心不断往下坠,她看过宁十一的文卷,若非心虚,又怎会装作不曾看过?

他枯坐了片刻,将文卷收拾好,按原样放回架子上,然后步出承恩殿。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费尽心思娶来的太子妃心有所属,她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心腹之臣。

尉迟越出了承恩殿,登上步辇,回到书房。他陪沈宜秋省亲几日,书房中又堆了许多奏书亟待处理,他定了定神,饮了半杯酽茶,然后拿起一封奏书,可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上面写了些什么,以往随时都能沉下心,今日却烦闷不堪。

他尽力批了两封,终是扔下笔,对身边黄门道:“你带人去邵府,将太子妃接回来。”

看着黄门奉命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心里舒坦了一些,随即又是一坠,把人接回来之后又待如何?

拿着宁十一的文卷当面质问她么?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尉迟越捏了捏眉心,仰头灌下一杯苦茶,涩味直蔓延到他的心窝。

又批了几道奏疏,便有黄门来禀,道太子妃的车驾已经回到承恩殿,又问:“殿下今日可是去承恩殿用夕食?”

尉迟越便欲起身,回过神来,又坐了回去,对那黄门道:“不必,就在长寿院用。”

他想了想又道:“遣人去承恩殿说一声,让太子妃不必等孤。”

随即一笑,她哪里会等他,他不去,恐怕她是求之不得。

用罢晚膳,尉迟越竭力摒除杂念,又批了会儿奏疏,到戌时三刻,他已觉筋疲力竭,便搁下笔走出书房。

时近中秋,一轮皎洁秋月高悬空中,洒下一院清晖,连带着廊上的灯火,似乎都比平日冷了两分。

尉迟越不想回书房批奏书,却也不想回寝殿,沿着回廊徘徊了一会儿,不觉走出了院子。

黄门来遇喜赶紧提起盏风灯跟上去:“殿下要去哪个院子?”

尉迟越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还有两个良娣。

他沉吟片刻,对来遇喜道:“伺候我沐浴更衣,备辇去淑景院。”

来遇喜眉头微动,太子今日大清早冒雨骑马回宫,他便觉有蹊跷,看这光景,似乎是与新妇闹别扭了。他从太子出生便侍奉左右,对他的了解无人能及。

太子长到那么大,他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上心,近来却接二连三为太子妃做了许多事,实在是桩稀罕事。

不过太子要做什么,轮不到下面人置喙,来遇喜只道了声是,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便去叫人备辇。

辇车行至淑景院门外,来遇喜上前扶太子下辇,尉迟越却坐着没动。

他虽不重女色,但上辈子自娶了妻,从未在这事上委屈过自己,可这一世为了太子妃,他已经生生忍了半个月。

尉迟越心里一拧,忽然不想去淑景院了,他往东边看了一眼,只见灯火熄了大半,沈宜秋一定已经歇下了,他沉声道:“去承恩殿。”

沈宜秋刚躺下不久,这时候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便听见外面宫人问安的声音,不由诧异。

尉迟越要来承恩殿歇宿,从来都会提前遣人来说一声,今晚不知怎么突然驾到。

她忙命宫人点灯,掀开衾被起身,下床趿上丝履,由宫人替她披上氅衣,这时候太子已到了近前。

沈宜秋下拜行礼:“妾请殿下安。”

尉迟越本来心中便压着一团火,见她这样谦恭而疏离的样子,那火烧得越发旺了。

他扫了眼宫人,冷冷道:“你们退下。”

宫人们立即低头退至殿外。

沈宜秋见他来者不善,不知是哪里触怒了他,只作不晓:“妾伺候殿下更衣。”

话音未落,床边铜鹤灯火苗被风卷得一偏,沈宜秋还未回过神来,已经被尉迟越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

沈宜秋跌在床上,被褥厚实绵软,倒也不疼,但她惊疑不定,心砰砰直跳,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上辈子与尉迟越做了十二年夫妻,他一直算得温文尔雅,便是情动时,也从未有过这般举动。

沈宜秋受了惊,胸膛起伏,薄薄的寝衣下山峦般的线条呼之欲出,尉迟越的脸映着灯火,双眼中也似有两团火。

他没再犹豫,将沈宜秋单薄的寝衣一扯,满目春色竟让他情不自禁地觑了觑眼。

尉迟越还戴着紫金冠,衣衫一丝不苟,沈宜秋却是衣不蔽体,两相对比之下,更觉羞耻不已,双颊似着了火般嫣红,艳色一直蔓延到眼角。

尉迟越端详她一会儿,喉结一动,用指腹抚了抚她滚烫的脸颊:“你是孤的人。”

第36章 体质

尉迟越居高临下看着沈宜秋的双眼,手滑到她颈侧,停留片刻,再顺势落到肩头。

手下的肌肤温软滑腻,仿佛蔷薇花最里层的花瓣,总有人将美人比美玉,但冷硬的玉又怎能比她。

手中的身体在轻轻打颤,如同风雨中纤细的柳枝。

但她的眼神却平静淡然,逆来顺受中带着冷意,仿佛他是雷霆,是暴雨,是某种无可奈何只能承受的东西。她的眼中没有羞怯,更没有爱意。

尉迟越心中的火已熄了大半,心口仿佛填着一抷灰。

两世为人,他从未强迫过谁,如今却要强迫一个女子与他欢好,一种全然陌生的无力和挫败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沈宜秋却忽然缩起身子。

这明显的抗拒姿态让尉迟越双目微微发红。

他沉沉地压住她的身体,一手按住沈宜秋肩头,一手握住她的下颌,强行将她的脸掰过来,冷声道:“看着孤。”

沈宜秋秀丽的柳眉蹙起,贝齿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眼角隐隐有泪光,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侧,额头已经微微汗湿了。

这会儿尉迟越也看出不对来,就算心里藏着别人,至于这样么?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放开她的下颌:“怎么了?”

沈宜秋抽了一口冷气:“殿下恕罪,妾……腹中有些绞痛……”

她这副形容,显然不是作伪。

尉迟越一时间愧悔不已,赶紧从她身上下来,一握她的手,竟然没有一丝暖意。

沈宜秋声音虚弱:“殿下恕罪,妾今夜恐怕不能伺候殿下……还清殿下移驾淑景院。”

尉迟越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把他往别人院里推!

他不豫道:“你身子不适为何不早说?”

沈宜秋也冤得很,本来她只是小腹有些坠坠的,估摸着是葵水将至。她体质虚寒,月信一直不准,且十回里有八回痛得死去活来。

傍晚她略感不适,便早早躺到床上,谁知道尉迟越忽然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她这腹痛怕有一大半是叫他一吓催出来的。

然而同太子没有道理可讲,她只得道:“忽然发作起来,扫了殿下的兴,请殿下恕罪。”

尉迟越听她到了此时还一口一个恕罪,只恨自己方才那下咬得不够重。他沉着脸翻身坐起:“你忍耐片刻,孤即刻命人请医官。”

沈宜秋道:“是痼疾了,叫素娥他们去煎一副药来便是。”

尉迟越不理会,掀开帐幔对屏风外道:“来人。”

不一时便有守夜的黄门快步入内。

尉迟越道:“着人立即带孤的鱼符,去蓬莱宫尚药局请陶奉御。”

沈宜秋道:“不必叨扰,吃一剂药下去便不痛了。”

尉迟越见她面带赧色,知道多半是妇人独有的隐疾,便道:“陶奉御是带下圣手,正好让他替你诊诊脉 。”

沈宜秋体质虚寒,不易有孕,上辈子子嗣上便很艰难,成婚两年后未能成孕,吃了两年汤药方才怀上第一胎,然而未足两月便即小产。

其时陶奉御已经告老还乡,替她诊视的是后来升上去的林奉御,比之陶奉御却是欠缺了些经验。

尉迟越本就有心寻个机会让陶奉御替她仔细诊视一番,眼下她正好腹痛发作,趁此机会看一看正好。

沈宜秋本来怕麻烦,她有上辈子的药方,重生以来便在吃着,无需多此一举。

不过转念一想,让医官瞧一瞧也好,如此一来尉迟越知道她不易成孕,便不用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也省去她许多痛楚。

这一世的尉迟越不知为何又多了些新的怪癖,上辈子只不过是横冲直撞,顺着自己的心意来,这一回怎么还上嘴咬……

沈宜秋趁他不注意抬手抚了抚颈侧,被他咬过的地方还有些热辣辣的疼,也不知有没有破皮。

太子妃有恙,内侍不敢耽搁,快马加鞭,飞驰到蓬莱宫,将白发苍苍的老奉御请了来。

陶奉御到得承恩殿,连气都没喘匀,便揩揩脑门上的汗,开始给太子妃诊脉。

尉迟越坐在一边看着,只见老奉御眼睛微眯,时而颔首,时而皱眉,心中不由忐忑。

上辈子林奉御信誓旦旦说太子妃调理了两年已无大碍,可以怀胎,后来果然很快便成孕,可胎却没坐住。

第二胎的时候沈宜秋便万分小心,前三个月几乎是躺在床上未下地,安胎汤药一日不辍,谁知到七个月时,她却忽然临盆,熬了一日夜,娩下的孩子却没了生气。

想到此处,尉迟越眸色一暗。

那一年正是多事之秋,吐蕃大举进犯,安西节度使趁此机会扯起反旗,青州流民叛乱,两代人数十年的积弊一时间向他压来。

就在八百里加急战报送到他案头的时候,便有黄门来报,皇后临盆,娩下一个死去的男婴。

他默然良久,最后还是拿起战报,连夜召宰相至太极宫商议,只叫尚药局的所有奉御医官都去她宫中待命。

第二日他赶至她殿中,只见帘幕低垂,帷幔深深。

他走到她帐幄前,刚要伸手,她从帐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摇了摇。

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陛下恕罪,妾没能保住皇子。”

她没有哭,也没有诘问他何以来得这样迟,他准备的解释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握住这只冰凉苍白的手安慰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她沉默半晌,最后道:“陛下的孩子便是妾的孩子。”

尉迟越抚了抚额角,那时候他固然难受,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于她的通情达理,庆幸于她的深明大义。

这段往事被他埋在心底,他不是个喜欢找不自在的人,边情紧急,他有无穷无尽的国事要忙,政务很快便将他从泥潭中拉了出来,再后来,其他孩子的诞生逐渐冲淡了丧子的恸。

可沈宜秋呢?

陶奉御清了清嗓子,将他的思绪拉回了当下。

尉迟越的目光落到沈宜秋伸出帐外的手上。

这只手纤细洁白,不像后来那样消瘦,手背上也没有那么冷的青色。

重来一世,他们还都年轻,很多事还未发生,很多错误还可以避免。

尉迟越耐着性子等了半晌,老医官却只是搭着太子妃的手腕,眯缝着眼睛,神情莫辨。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陶奉御,太子妃如何了?”

陶奉御收回手,作了个揖道:“娘娘脉动起伏,虚弱无力,深沉难辨,似有虚寒之症,需细细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