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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越仍旧不放心,忖了忖道:“你着人再去点一遍,仔细对照名册,不能少一个,更不能多一个。”

来遇喜领了命,便将任务分派下去,三千多人再清点一遍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结果并无出入。

尉迟越得知,心下稍安,顿觉自己未免小人之心。

弟弟虽喜欢胡闹,当不至于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他有些愧疚,暗暗打定主意,一路上看见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要尽数搜罗,日后带回京城给五郎,凉州城的美酒也要带上一车。

尉迟渊没有跟来,太子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将此事抛在脑后,便即遣人去向鸿胪寺少卿借个译官来教吐蕃语。

鸿胪寺少卿见太子带在身边的两个待诏俱是白皙俊俏的小郎君,便投其所好,从译官中挑了个年纪最轻、相貌最俊的派遣过来。

尉迟越一见那小译官,暗暗在心里记了鸿胪寺少卿一笔,但是人都来了,又不好退回去,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那小译官却一无所知,他在一众译官中年资最浅,不想竟被上峰委以重任,只觉受宠若惊,一张小白脸涨成了粉红色,行礼道:“仆马德祖拜见殿下,能侍奉殿下左右,仆三生有幸。”

尉迟越颔首,向他介绍沈宜秋:“这位是林待诏,想学吐蕃语,有劳你教他。”

沈宜秋也上前作揖:“林某先谢过马兄。”

马译官原以为自己是来侍奉太子,一听原来只是教个小小的翰林院待诏,心下不免有些失落,但既然太子有命,他自不敢怠慢,当即还了一礼:“林兄不必多礼。”

他迟疑了一下:“只是吐蕃语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不知林兄想学到什么地步?”

沈宜秋道:“某不曾学过,不知难易,不如先试着学学看。”

马译官想了想,便开始讲解吐蕃语的来历:“吐蕃语源出梵文,乃是吞弥桑布扎所创,此人位列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七贤臣之一……”

这小译官不过十七八岁,讲起课来倒是头头是道,这些尉迟越虽已知晓,也不觉听住,权当作温故知新。

马译官见太子殿下也侧耳倾听,要着意表现自己学识,讲得越发起劲,讲完源流与掌故,他便开始教沈宜秋三十个根本字的读法。

许多读音乃是汉语中所无,沈宜秋初学,一时发不准,马译官便凑近过去替她纠正:“这里要稍稍嘬唇,唔,像某这样,唔,还是不太对……”

他说着便伸出手来,要去捏林待诏的嘴,说时迟那时快,不等他碰到林待诏的脸,太子殿下已然伸出胳膊将他拦住,沉声道:“谁让你动手的?”

马译官唬了一跳,抬眼觑了觑太子,只见他脸色黑得像锅底,忙告罪:“仆忘形失礼,请殿下恕罪……”这也实在怪不得他,当初先生就是这么教他的,谁知道这林待诏碰不得。

沈宜秋无奈道:“都怪仆愚笨,难为马兄。”

她这么一说,尉迟越也回过神来,只道:“不知者不罪,下不为例,你接着教。”

马译官暗暗掖了掖额头上的汗,不觉对这小小的待诏刮目相看,方才太子一怒,他吓得腿都软了,这少年待诏仍旧泰然自若,竟还敢替他说话,可见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太子又待他如此与众不同,此人前途一定无可限量。

马译官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这小林待诏奉承好,态度越发恳切殷勤。

谁知他不管怎么使尽浑身解数奉承小林待诏,太子殿下仍旧黑着一张脸,他教了约莫半个时辰,直至告退,太子都不曾与他说一句话。

待那小译官离去,尉迟越冷哼了一声:“这个马德祖,满口谀词,油腔滑调,巧言令色,殷道全选的什么人!”殷道全便是鸿胪寺少卿的名讳。

沈宜秋正在对着马译官写的吐蕃文字默诵,闻言抬眼笑道:“妾倒觉得这小译官教得很好,深入浅出,条分缕析,又有耐性,他非但吐蕃话说得流利,还精通梵文,小小年纪真是不简单。”

说罢不理会他,兀自低头看书。

太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无法反驳,只能自己对着舱壁生了会儿闷气。

沈宜秋复习了约莫一刻钟,将书卷卷起,对太子道:“殿下,妾明日还跟马译官学么?”

尉迟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乜她一眼:“凑合学吧,换个人没准更差。”

第93章 寄情

当日黄昏,太子一行渡过渭水,抵达咸阳驿。

奔波了一日,人困马乏,众人安顿下来,已是月上柳梢的时分。

太子与副使等一干臣僚用罢简单的夕食,回到下榻的院落中,黄门来遇喜便来请示:“殿下,娘子今晚下榻何处?”

尉迟越一时没明白过来:“太子妃自然与孤住一起……”

话音未落,蓦地回过神来,方才发觉这是个大问题。太子妃理所当然与他同宿,林待诏却是师出无名,昼间伴驾无人可以置喙,夜里“待诏”却说不过去了。

可沈宜秋若是不住他院里,便要与随行臣僚混居一处——翰林待诏是小小流外官,无品无级,按理说两个待诏得同住一屋……

尉迟越捏了捏眉心,只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来遇喜知道主人的心病,目光闪了闪道:“启禀殿下,随行的流外官住在东院,两人一间房,正好多出一人来,东院没有空屋,倒是一墙之隔有个空置的小院子,虽狭小些,倒也清静。”

尉迟越迟疑片刻,终是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好,叫那两个娥去伺候,再派两个身手好些的黄门在外守着,千万确保娘子无虞。”

来遇喜领了命出去办,尉迟越踱到西厢,在书案前坐下,叫小黄门从书笥中取来一卷西域图志看——平日忙于朝务,想读会儿闲书都抽不出时间来,这趟去凉州,国事委于卢尚书等一干大臣,他这才有时间捡起来。

可才看了两行字,他便烦躁地放下书卷。

他和自己的太子妃下榻于同一个驿馆,却只能被数重墙垣相隔,真有咫尺天涯之感。

这会儿她在做什么?他忍不住想,她可曾睡下?那院子与宁彦昭下榻的南院不过一墙之隔,难保不会遇见……

尉迟越相信宁彦昭是君子,更相信太子妃的为人,便是她心里还未放下宁十一,也绝不会做逾礼越份之事,然而一想到两人也许会寒暄两句,甚或只是四目相接,太子便觉有人在他心上插了一把细针。

他有些坐不住,起身出了东厢,走到中庭。

他所住的自然是整个咸阳驿中最好的院落,屋宇严整,陈设精洁,庭院里栽着青松白梅,枝干上覆着残雪,颇有画意。

尉迟越走到梅树下,夜风吹拂,虬枝轻颤,送来阵阵幽香,他不禁想起那日沈宜秋相赠的那支红梅,心头似有微风拂过。

他在梅树下来回踱了几步,想攀折一枝叫人与她送去,正要抬手,想起这梅树乃是驿馆之物,虽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拿来送人总有些惠而不费的意思。

他思忖片刻,忽然灵机一动,便即折回书斋,命小黄门研墨,取过一张素笺,挥毫泼墨,顷刻间便画就一幅月下寒梅图。

他撂下笔端详了一会儿,只觉墨意淋漓,刚柔并济,柔美蕴于遒劲之中,可谓平生得意之作。丹青原本是他陶冶性情的雅好,此时用来传情倒是正好,真真技多不压身。

太子看了半晌,觉得似乎缺了些什么,抚了抚下颌,又执起笔管,有心提一首诗,又觉稍嫌刻意,斟酌片刻,在空白处写道:“见庭中白梅盛放,甚是可喜,与小丸同赏”。

嘴角一弯,拎起笺纸吹干,封入匣中,交给小黄门:“给娘子送去。”

小黄门领了命,捧着匣子退出书斋。

南院东厢,素娥和湘娥与几个小黄门正忙里忙外,扫榻铺床,弄得扬尘四起,沈宜秋听驿馆的仆妇说东院旁有个小花园,她闲着无事,便往园子里踱去。

那小花园果然十分狭小,与其说是花园,莫如说是个小花圃,天寒地冻的时节,园中卉木凋零,实在没什么可看。

她绕了一圈便要回转,走到门口,却见回廊中有一身着白袍的男子,正向这里走来。

是夜月朗星稀,月光照得他眉眼分明,却正是宁十一郎。

他解了幞头,头发用牙簪束起,在月下信步,越发显得清俊出尘。

宁十一郎也看见了沈宜秋,怔了怔,旋即回过神来,停住脚步,远远向她一揖。

沈宜秋回以一揖,道了声“失陪”,正要离去,却见宁十一快步向她走来:“林兄请留步。”

沈宜秋只得停下脚步。

宁十一鬼使神差一般穿过廊庑,走到三步开外,不敢再靠近。

沈宜秋道:“宁兄,有何见教?”

宁彦昭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踌躇半晌,方才轻声问道:“殿下……待你可好?”

沈宜秋对宁彦昭始终有些愧疚,但听他如此问,亦觉甚是无谓,也不作答,只是敛衽行了个礼:“有劳宁公子垂问。”

宁彦昭心知她已嫁作人妇,在他送还那条帕子时,他们此生已然毫无瓜葛,但人总是贪心的,她深锁重重宫墙之内,他只求再看她一眼,待真的看见了,又觉一眼不够,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在她眼角眉梢寻找着什么。

他蓦地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寻一些蛛丝马迹,好证明她迫不得已嫁给太子,心里仍对他余情未了。

他反复问她过得好不好,想听的却是一句“不好”,这念头叫他心惊。

就在这时,廊上传来脚步声,沈宜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黄门手捧着个木匣快步走进来。

她对林彦昭揖了揖:“少陪。”便即向那小黄门走去,笑道:“中贵人有何贵干?”

那小黄门时常在太子跟前伺候,平日常来承恩殿,听太子妃打趣他,忙行个礼道:“不敢当,奴见过林待诏。奴奉太子殿下之命给林待诏送点东西。”

沈宜秋看了眼盒子,是个黑檀螺钿书函,不知里头装的又是什么好东西,笑道:“仆谢殿下赏赐,有劳中贵人跑这一趟。”

小黄门一脸诚惶诚恐:“折煞奴了。”便捧着匣子,随沈宜秋一起回下榻的小院子。

宁彦昭伫立良久,直至沈宜秋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这才转身往园中走去。

进了屋,沈宜秋从小黄门手中接过盒子放在案上,打开盖子,取出笺纸。

兴味盎然地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只苍劲有力的……鸡爪子?

她一看题字,方知画的是梅枝,再仔细一瞧,那“鸡爪子”的脚趾间果然挤着几簇可怜巴巴的五瓣小花。

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殿下有心。”

顿了顿道:“有劳回禀殿下,我很喜欢。”

小黄门大喜,叉手行礼:“娘子早些安置,奴这就回去复命。”

说罢一溜烟似地退了出去。

太子正忐忑地等着回音,见那小黄门回来,清了清嗓子道:“娘子怎么说?”

小黄门道:“回禀殿下,娘子见了画儿爱不释手,捧着看了又看,满面笑容,连声道好,娘子叫奴婢传话,说喜欢得紧。”

尉迟越睨了他一眼:“娘子必不会这么说,定是你添油加醋。”

小黄门搔搔头:“殿下明察秋毫,奴略有夸大,不过娘子的确喜欢得紧,笑得可开心了。”

尉迟越嘴角微扬,心道果然得有一技傍身,幸而小丸喜欢丹青,正是他所长,若她喜欢的是音律,调弦弄管他就不能奉陪了。

接连数日,太子始终没机会与太子妃双宿双栖,只能在昼间召“林待诏”上马车伴驾。

一行人昼间赶路,夜宿驿馆,五日后抵达甘泉宫。

甘泉宫位于甘泉山上,即是秦时林光宫,汉时更名为甘泉宫,是古时祀天之处,亦是长安北塞的军事要冲,宫中建有通天台,高三十五丈。

这是途中唯一一座行宫,便是他们是夜的下榻之处。

他们抵达时正是日落时分,沈宜秋刚安顿下来,正要与“同僚”们一起用夕食,便有黄门来请。

沈宜秋只得向众人团团一揖,道声失陪,便即跟着小黄门出了院子。

居于一处的都是年轻的流外官或低品官,除了鸿胪寺的译官外还有校书郎、正字等低品文官,众人对这位小林待诏都十分好奇。

同为翰林待诏,宁十一郎与他们住一起,林待诏却总是独居一院,但是侍奉他的男女下人便有七八个。

而且太子殿下似乎异常器重这林待诏,昼间几乎总是叫他伴驾,便是与副使他们议事也不叫他回避,真是奇哉怪哉。

有个姓吴的校书郎按捺不住,悄悄问宁彦昭:“宁兄,那位林待诏究竟是何来头?”

宁十一郎淡淡一笑:“宁某亦不知。”

那校书郎有些失望:“你们是同僚,以前从未见过么?”

宁十一道:“宁某前日才承蒙陛下指为待诏,未及去翰林院供奉,是以先前不曾见过林待诏。”

众人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转而问译官马德祖:“马兄,你近来不是日日蒙殿下召见么?想来时常见到林待诏吧?”

马德祖呷了一口茶汤道:“不瞒足下,马某蒙殿下召见,正是去教这位小林待诏吐蕃语,你们别看那小林待诏年纪小,殿下对他可是眷顾非常,两人谈天说地,便如友人一般。殿下为人严肃,只有对着林待诏时常常脸带笑容。”

众人听了都是啧啧称奇,只有宁彦昭脸色一白,放下竹箸,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烈酒入喉,烧得他心口发疼。

这些日子太子时不时召见他,两人一边对弈一边闲聊,从诗文聊到朝政,他与太子越熟悉,越发现他胸襟开阔,见地不凡,这样一个人,是不会假公济私、以私废公的。

早知如此,若是他当初多一分坚持,而不是听见谣谚便即放手,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他甚至无法怨恨,无法懊悔,因为他心里明白,若是再回到那时,他依旧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无论重来多少次,他们都会错过。

第94章 初吻

沈宜秋跟着领路的黄门来到行宫正殿东侧的喜安殿——太子的下榻之处。

她步入堂中,却见食案已经摆好,尉迟越笑道:“连日来粗茶淡饭,这行宫里虽没什么山珍海味,烹调却比驿馆精细些。”

沈宜秋入了座,便有宫人上前摆膳,她打眼一看,有五六道都是她平日喜欢的,显然是太子特意吩咐厨下做的。

尉迟越道:“这里的冷修羊做法似乎与长安有异,你尝尝。”边说边替她布菜。

沈宜秋尝了尝,点头道:“果然,似乎更鲜嫩些。”

太子大悦:“那便多吃几块。”

他自己却不动箸,一瞬不瞬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微微蹙眉:“才这几日便瘦了,小丸都快变成小棍了。”

沈宜秋早知他一寻到机会便要拿自己的小字打趣,越理会他越来劲,便只作听不见,抬眼看看他道:“殿下也清减了。”

因尉迟越要在灵武逗留数日检阅朔方军,这趟行程十分赶,他们途中几乎没怎么休息,每日清晨出发,赶一整天的路,日西方至驿馆歇息。

一路上舟车劳顿,饶是太子体魄强健,也不免消瘦了些许。

尉迟越听她这么说,只道她关怀自己,不觉嘴角微扬,随即压下:“胡说,旅途中成日无所事事,比在京中轻省多了,哪里会瘦。”

说着又往她碟子里堆了许多肉食:“多吃点,用完膳我们去登通天台。”

沈宜秋一听,脸色便是一白,不必问那楼台有多高,一听“通天”两字就知端的。

她神情恹恹,嘟囔道:“一定得去么?”

尉迟越捏了捏她包在幞头中的发髻:“到了甘泉宫怎可不登通天台,这通天台乃是秦汉祭天处,足有三十五丈高。”

沈宜秋一听有三十五丈,脸色由白转青。

太子接着道:“孤听人说,雷雨天站在通天台上,云根都在脚下。”

沈宜秋心说雷雨天站那么高,是生怕雷劈不到自己么?但是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决计不能说出来。

尉迟越见她仍是兴致缺缺,哄道:“来都来了。你不想爬也不打紧,大不了孤背你上去。”

“来都来了”四个字似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威力,沈宜秋一听,也觉此生说不定只来这甘泉宫一次,若不登临,难免遗憾,便点点头。

用罢晚膳,两人便即登上辇车,往通天台行去。

沈宜秋自不敢叫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背她登台,又不愿叫黄门宫人用步辇抬,咬着牙自己爬,还差四五丈,实在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吁吁道:“殿……殿下……容……容妾……歇……”

话音未落,忽觉脚下一空,身子一晃,已被尉迟越打横抱了起来。

沈宜秋不禁轻声惊呼,越往上台阶越陡,她不敢往下面看,不觉搂住男人的脖颈。

尉迟越轻笑了一声,故意道:“这台阶真陡,一不小心栽下去可怎么是好。”

沈宜秋明知他是逗自己,却也紧张起来:“妾自己下来走吧。”

尉迟越却不肯将她放下来,接着道:“小丸倒是不怕,滴溜溜便滚下去了。”

沈宜秋听他还有暇消遣自己,不愿理他,便即闭上眼睛,来个自欺欺人的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太子停下了脚步,不禁睁开眼。

这一睁眼不打紧,她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随即便屏住呼吸,目力所及,惟见星斗满天,仿若一伸手便可摘下。

尉迟越却并未将她放下,抱着她转了两圈,眼前的星辰也旋转起来,此情此景美得叫人窒息。

沈宜秋叫这美景震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愣怔之间,尉迟越终于将她放到地上。

沈宜秋凭靠阑干南望,只见远处有无数灯火,星星点点,宛如萤火:“那是……”

尉迟越从背后搂住她,俯身在她耳后吻了一下:“那是我们的长安。”

说着扶着她的肩头,令她侧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也如星光般柔和。

沈宜秋心头一动,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她心间蔓延,令她有些慌乱。

还未等她分辨清楚,男人微凉的嘴唇已经落到了她唇上。

尉迟越此举全凭直觉,似乎在这璀璨星空下,理所当然应该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此时感觉到怀中人轻轻颤抖,气息有些急促,他方觉耳边轰地一声响,无师自通地微启双唇,试探着用唇齿描摹勾勒。

蓦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只觉有些难以置信,他洁癖甚重,平日连旁人粘过的杯碗都决计不愿碰,这等事简直不可想象。

刹那的惊异过后,难言的欢喜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从他心中涌出来,将他的陈规、旧习、理智……尽皆冲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