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啊,爸要走了,那地儿喝不起酒,去给你挣钱将来好娶媳妇…”

  他听到这些觉得真解气,父亲曾经一次一次的都要把他打死了,还要给他娶媳妇?真讽刺。

  可如今…

  场地中间的少年已经哭的直抽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低着头,泪滴砸在了鞋面上,更讽刺的事儿出现了。

  妈妈不是坚强独立、不是生活不易,是抢了帮他们一把的苏阿姨的丈夫,妈妈是真的嫌他是拖油瓶,才让他去姥姥家读书。

  妈妈是真的爱钱,她应该都没告诉姥姥一家,爸爸给了抚养费,给了好几万,那他忍着姥姥家那些责骂又算什么?

  爸爸出国了,那个总是啥啥都爱不懂装懂的人、喝点酒就知道在外面吹牛回家打老婆孩子的人,这一次没撒谎,房子卖了给了钱,没有不抚养他。

  刘行亮不清楚,十五岁能做些什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因为他需要有人供他吃饭供他读书,更加不懂要把勇敢用在哪里,该怎么使劲儿。

  他越哭心越冷,只觉得这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父母会无条件爱孩子,就算真的有,也是他们自以为是讲条件的爱。

  心里有了个懵懵懂懂的念头,不如去爷爷奶奶那,再也不想被“我是你爸、我是你妈”绑架了。

第三十五章 三观尽碎

  “亮亮?”秦雪莲旁若无人般在十四道街狂奔:

  “刘行亮?!”

  喊完这句,她就两手拄着膝盖不停地喘息,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她也像没有反应似的,嘴上只会喃喃地重复“亮亮啊”。

  此时的秦雪莲,她第一次透彻的明白什么叫心力憔悴。

  一面是跑没影的儿子,一面是钱,两面对她都重要。

  但是…

  那钱不能就那么窝窝囊囊的被抢走了,不可以,她会被气死的,心都碎了,碎成渣也得有钱才能活下去。

  理智占了上风,秦雪莲捂着心口,又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跑去,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片警不在了,看热闹的三三两两站在大门口,苏玉芹也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她关好了门,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捂脸,没出声的哭了起来,这一次落的泪比以往都多,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赖,包括她那挖心挖肺对待的儿子,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打败。

  秦雪莲吸了吸鼻子,抽搭了两下肩膀后,她一双泪眼直勾勾地看着墙面:

  上门去要钱?在她这都没讨回来,送上门不是找死吗?

  那苏玉芹不知在哪弄了几个帮手,就算没有帮手,那死孩崽子江男万一出院回家了呢,那是个小半疯,即使她退无可退讲道理只要那五万了,恐怕还没等开口呢,那逼孩崽子就得…

  秦雪莲打了个寒颤,一个个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大卸她八块呢,还得找江源达,她劝自己理智点儿分析,对,江源达想缩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就他还能被威胁着。

  她赶紧用衣袖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翻到电话就拨号,可怎么拨打江源达的手机,那面都是断音儿的状态,气的她…

  “喂,你们老板在不在?”

  地下城的服务员问清了是谁,急道:“我们也找老板呢,他电话打不通,他家也没人接电话。”

  看来那孩崽子还没出院,秦雪莲挂了电话后,她本是在琢磨怎么找江源达呢,是直接去医院,还是等等打他家找?他现在敢接敢和她对话吗?忽然眼珠动了动,嗯?计上心头,得赶紧趁着没人能找到江源达啊。

  翻通信录就打了过去,秦雪莲一开口就带着哭腔道:

  “你好,姜大哥,我是小秦啊,秦雪莲,源达带我和你们吃过饭,你还记得吧?嗯嗯,是这样的,我俩的事儿,呜呜,他媳妇孩子昨天发现了,我刚才被她媳妇揍了一顿,屋里值钱的都被砸了,我现在不能跟他联系,那样会更给他添乱的,他应该比我还难。我知道,姜大哥,这点儿道理我还是懂的,可我…”

  秦雪莲由呜咽变成了痛哭流涕:

  “姜大哥,真是祸不单行啊,老家刚才给我来电话,我娘家妈被过路的大货车撞个半死,我二哥也受了重伤,他们现在躺医院人事不知呢,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是,在抢救呢,这一抢救老钱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一分钱掏不出来,家里那几个哥哥本就拉饥荒过日子,谁还敢借钱救不知能不能活的人,家里那面都乱套了,我这面还这种情况,源达那,那是我亲娘啊姜大哥…”

  电话那头的老姜,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特理解。

  这段日子,家里再乱,媳妇儿子有吃有喝有钱花有地儿住,可他的女孩儿呢,被儿子吓的,带着读书的妹妹跑回了老家,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那孩子跟他的时候,他就随手给点儿零花钱,那个还不如兄弟源达这个呢,他的岁数太小,冷不丁有点儿钱了大手大脚,都买吃买穿了。

  他就惦记啊,兜里没钱,还受着伤,他这被儿子看的根本走不开,也联络不上,可怎么整。

  行了,兄弟这个更是救命的事儿。

  老姜对电话说道:“小弟妹啊,大哥这头呢,和你们那情况差不离儿,也挺难,钱都被你嫂子收走了,就刚才别人给我打货款有个三万五。我江老弟那头,小弟妹,你也多理解,他顾不上你,有啥难处,你给大哥再打电话,我再想办法,现在就过来拿吧,知道我店在哪吧?”

  秦雪莲挂了电话挑挑眉,虽然和心理价位差很多,但恐怕榨不出了,姜大哥不是说了嘛,不行过两天再说。

  继续翻通信录,找到大老李的号拨了过去,又如法炮制哭了一场,只不过这次有点儿磨叽。

  大老李一手拿鸡毛掸子掸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握着手机听着,沉吟半响才问道:“你就说借多少吧?”

  “李哥,最少也得五万。”

  五万?大老李放下鸡毛掸子,掏了掏耳朵。

  这要是源达的真媳妇开口,别说五万,三十万二十万都没问题,那指定是有急事儿,要知道只有亲媳妇才是一心一意过日子。但这个女人吧,别特妈借了再不落好。

  秦雪莲感觉出来了,电话里立刻一顿游说,李哥李哥的叫着,加重语气强调不信你联系一下江源达,真是找不着,也没法找,这面躺的是亲娘和亲哥哥,源达曾说过让我有事找你,救命救急啊。

  大老李敲了敲脑袋,他直接砍掉一半儿:“我这就有二万五,你那头住院,再着急再抢救吧,估计这两万多也能挺个三天两天的,到时候江老弟怎么也能抽空跟你联系了,过来取吧。”说完就挂断。

  听到嘟嘟断线声,秦雪莲差点儿被气的摔了手机,打发要饭的呢?那是什么态度?

  她将手机扔向一边,两手掐腰运气,两万五加上三万五,这才六万,她那可是十二万八!

  但她再也不认识江源达的其他朋友了,就这两个,还是江源达喝多了领她见的。

  十二万八十二万八,秦雪莲急的气的直跺脚踱步,直接少了一半儿还带拐弯儿,凭啥钱就不见了?

  咋的?她和江源达这一年就一万啊?而且还白给江源达卖货了?估计售货员一年挣的都比她多!

  只看她咬着下唇焦急绕圈儿一脸急色时,忽然站住了脚,愣在原地:“儿、儿子?”

  身穿米白色羽绒服,脚蹬李宁鞋,一米七二的十五岁男孩儿,干干净净的脸上,内双的眸子里满是可悲,三观尽毁:

  “妈,你被人打了,不去躺着,不去医院;

  你对不起苏阿姨,那么个实心实意帮过咱的,你们从此掰了,你没点儿愧疚和不安。

  你骗我,骗你的亲儿子,我心里难受,你不出门找我,不怕我出事儿。

  你在干嘛?四处行骗?说我姥姥被车撞了?二舅被车撞啦?那是你亲妈你亲哥哥!”

第三十六章 钱是万能的

  秦雪莲在看到刘行亮是那种眼神后,她也心寒了,眼中没了慌张,心也彻底冷了下来。

  人家那孩子在看到母亲挨打时,该是什么样?能不能疯了似的扑上去拼命?能不能护短的甭管对错上去就是揍?比如那死孩崽子江男。

  可她的呢?

  她明明生了个更有力气的儿子,却让她跟人赔礼道歉,逼着她这个妈认错。

  她是瞒下了五万块钱的事儿,可她花了吗?

  都说子不嫌母丑,他这是嫌弃她了,亲儿子说母亲四处行骗。

  秦雪莲气愤地伸出手指,那手指打着哆嗦指向刘行亮说道:

  “亮亮,你不用这么瞅我,我不是你仇人,我是你妈。

  本来我想给你保护的好好的,让你这一生,看到的都是好的地方。

  你走你的阳关道,过那种让同学羡慕,让老师能高看一眼的日子,将来再找个大官家的姑娘,靠上个有本事的老丈人给你撑腰。

  而你妈我,我偷人家丈夫也好,被人骂婊子也罢,我过我的独木桥,我遭我的罪。

  因为这些年,总有**崽子瞧不起我儿子,要么就是听大人烂舌头说我跟谁谁谁了,对我儿子指指点点,要么听说我和你爸离婚了,背后骂你是缺爹少妈的孩子。

  你妈我,通通知道。你妈我,从踏出大兴安岭那天开始,我就咬牙跟自个儿发誓,我一定要让我儿子,将来过的比那些瞧不起他的**崽子都强!”

  秦雪莲边说边泪珠子扑簌簌的掉,她用衣袖抹了把脸,没了刚才的脆弱,才继续道:

  “今天这一茬一茬不好看的,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护不住你了,你有想法,那我索性就跟你说实话,也不怕你爷奶他们杵鼓咱俩的关系了。

  我跟谁能咋的?我跟一百个人能咋的?我就是不甘心,我对不起任何人但我对得起你!

  你瞅你爸小个儿不高,我跟他生孩子都担心你个头,长那个磕碜样,一年到头都不爱洗澡,洗脚都费劲,脚趾盖子永远是黑乎乎藏着泥,我见他都恶心。

  他还胡吹八咧,有五毛对外吹五块,再看你江叔,再看别人家那爷们,人家是有一万恨不得说有一百,我从嫁他那天就瞧不起他知不知道?

  十九岁啊,我被你姥姥就跟卖到大兴安岭似的没区别,你姥姥是人吗?为了给你二舅娶媳妇,明知道我心里有你江叔,拿我换钱,我跑了给我打半死,捆着给我往你爸那塞,我咒她死咋的?

  行,我认命,谁让我生那么个娘家。再说回你爸,他对我咋样你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我要不跟那工商局老王搞一起,你吃肉?长大高个儿?你能有户口去那县里读书?你得翻山去乡村小学,你爸有钱买猫尿喝?

  为啥他就能开那修理电器的,他自个儿心里没数?知不知道多少人家眼红?他一没本事二没靠山,人家当地的能祸害死咱家。

  他一边心明镜的当王八头,他一边动不动就揍我,还动手打你怀疑你不是他亲生的。

  现在你对我心寒了,你一听说他留给你五万了,你觉得好像咋回事儿似的,当你爸多稀罕你呢,你看他是人吗?

  我为啥忍那么年?这些年我能不能偷摸跑了?为你!

  你爸那个瘪犊子说,我要想离婚,要想要你,就一分不给,要不然不给我出手续,他就是看出来了我不可能不要你,就是想逼着我在那个不定啥时候拳头就落下来的家待下去。

  可就是你这个被人骂婊子的妈、就是你口中行骗钱钱钱的妈,是我领着你,真就一分没要,咱俩兜里揣四百块钱,坐硬板扛大包,我扔下你了吗?

  现在你说我认钱,眼里就是钱,对,亮亮,妈爱死钱了。

  因为我十九岁被你姥姥卖了那天就知道,有钱才能改命,有钱我想嫁你江叔就能嫁了。

  有钱才能让我儿子不随他那个死爹小个儿不高,才能让我儿子顿顿吃肉营养跟上来,才能赶明儿去大城市生活,活出个样子跟他妈不一样!

  亮亮,你得长大了,你得知道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了。

  没钱,将来你处女朋友,你学习再好再优秀,天天打工都没时间,没钱请好人家的闺女吃饭,去不了好地方,你跟人家都不是一个环境的,你最后就能找个比咱条件还差的。

  没钱,我现在被人打这样,咱连医院都去不起。

  没钱,别说将来了,将来太远,你今天都无法痛快的活。

  看见那江男了吗?胖不胖,蠢不蠢?比起你学习差不差?可人家有钱,人有个好爹,人有钱都不需要学习,拿钱就能想去哪念去哪念,她甚至赶明儿抽风抽成个傻子都比咱寒酸聪明的强!”

  刘行亮不可置信地摇头后退:“妈你太偏执了,是你教我要好好念书才能改变命运,是你教我要自立自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以前给你护着,给你护成满口仁义道德,还让我给人道歉?我是你妈,你个缺心眼的,我今儿才知道啥叫后悔俩字!

  我偏执?我说错了吗?你自己琢磨琢磨,想不明白给我天天想,人要是有钱到一定程度,要智商干哈?可没钱,你给我高兴一个看看?你多聪明都比人底子差!

  想想你小时候连根冰棒都吃不起,想想四百块跟我坐硬座住小旅店。”

  提钱字提的太多了,秦雪莲忽然想起:“我没功夫跟你废话,我得去行骗,行了吧?我的亲儿子!”

  怔愣住的十五岁男孩,在他母亲要迈出门槛那一刻,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般叫住道:

  “妈,你说的不对,怎么不对我说不清。

  我就知道以前在大兴安岭,有人说你跟别的男人,我不信,因为你在我眼里不是那样的人。

  后来到了姥姥家,在姥姥骂我是拖油瓶那一刻起,我也像你一样曾暗暗发过誓,如果我妈再婚,遇到个好男人,我绝对不挡着。

  我江叔…我苏阿姨如果是病逝或者先离婚了,我同样也赞成,可您唯独不能这样,不是正路来的钱就是不对。

  妈,我不需要你给我挣很多钱,我够温饱就好,你有我,我再大一大,我去努力行吗?”

  刘行亮说到这一咬牙,哭着道:“如果您真去取那些钱,我就回我爷奶那,你这样太让我难受了,您也别找我。”

  秦雪莲没回头,她泪中带笑,心口似刮着龙卷风般,那么困难都想要儿子,而此刻她要舍去,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嘲讽自己:以前教导孩子是真成功啊,瞧她给护的,多希望能一直护到老啊。

  没关系,再过十年,不,五年你再看看,她这个妈要是咔咔的就是给儿子掏钱,供念大学穿好的吃好的,娶媳妇买房买车,你看他还嘴硬不硬了,你看他跟谁亲。

  那钱她必须取,她还想弄到更多。这样无论是换个城市打工卖货,还是去遇见更有钱男人,那就是她翻身的本钱。

  “行,去你奶奶家吧,没良心的东西!”

第三十七章 不离

  “钱真是个好东西啊。七万,十二万,有差别吗?如果人要是能长后眼,假如是我家老任发生这事儿,当然这话我永远也不会跟他透实底儿,我宁可没钱,还跟他过那种恨不得蹲道边儿啃凉包子的日子。”

  林雅萍如是说道,她很感慨地说完,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用余光侧头看向正摸腰处伤口的苏玉芹,叹了口气。

  那地儿已经包扎完了,医生给看伤口时还频频看她俩,这一看就是被人咬的,那个磕碜劲儿就甭提了。

  伤口能养好,心里呢?

  “咋想的啊玉芹?你说你,都不如男男那么个半大孩子,咱孩子还知道打之前得锻炼身体、知己知彼,实在不行挥舞菜刀、保护自己。

  你呢,你俩那是谁揍谁呢?我一进去看到她拿那衣杆揍你,差点儿没给我气过去。

  我要是没赶过去,你这就不是被她咬的事儿了,那都是不要脸到极点的人了,她脑子里都没有啥对啥不对的概念,整急眼了哪下错手给你打坏了呢?值不值?

  主要你干啥去了?我就纳闷了,报仇还被人打了,窝不窝囊?咋就能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苏玉芹听到这埋怨话,眯眼看向前方,声音低低道:

  “没法提前打招呼,其实我昨天还没想过要去揍她呢。

  没时间,闺女住院,也觉得没必要,不值得让自己那么难看。

  我是后半夜才决定去的。

  你不知道,我一瞅男男躺在那,抽的直打蔫,再一看她爸,一天时间发生这老些事儿,都谁造的孽?他没心吶,他居然还能有脸躺在那床上打呼噜。

  给我气的啊,我就想,什么劝自己大气点儿,过就过,不过就不过,不理会那些不是人的东西,这些啊,通通不对,我错的离谱。

  我不理会,我这么蔫不登的拉倒了,我大气了,好像我就能让江源达多伤心似的,他心里要有我,他不能干出那种事儿。

  估计反而觉得我不闹真清净啊,估计觉得我很好对付呢。

  我不能让那对儿狗男女,在一想起我时印象里就是个窝囊废,尤其是那个不要脸的,我得让她有点儿忌惮,知道害怕俩字咋写。

  当二傻子那么些年,我不能再这样完犊子了,免得他们都以为我是好捏的,赶明儿再膈应到我闺女那去。”

  林雅萍点点头:

  “是得这样,不能让那娘们跟个好人似的生活,不能让大家伙还拿她当人看。

  尤其是你这性子,闷坏了容易得病,有多少病都是气上来的?搭条命更特吗不值。

  虽说有的人碰到这事儿决定不闹,可心里窝了多少火只有她自己知道,还是发泄出来的好。”

  说到这,林雅萍舔舔唇继续问道:

  “那早上你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最起码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这事儿,还得瞒着嫌不好看啥的?你看看人家那抓挠揍的啊,都去一帮人,揍是揍的,按着是按着的!”

  苏玉芹歪头看向身边的姐妹儿,她发现自己以前真是眼瞎,以前还觉得林雅萍太厉害,跟她不是一路人,呵,然后不咋跟人说知心话,结果她拿人当朋友的那样…

  朋友值不值得交,真是事儿上看。

  “嫂子,说实话,我也想一帮人啊,可我娘家离的远。

  我那弟弟你也知道,要是叫他来,那是个直肠子的,脑子不转轴,再出点儿啥大事儿咋整?

  哪句说漏了,万一让我爹娘知道呢,他们岁都那么大了,没让他们借上啥力,总不能还跟我着急上火再病了吧。

  找你呢,不是这事儿磕碜不磕碜,这不打人犯法嘛。我想着,这种事儿,亲戚帮着打啥的,真是去派出所也就那么地儿了,找你再给你牵扯进去。”

  “雇人啊?你没钱吗?祸害不死她!

  人孩子是顾及她爸,怕别人知道,你还顾及老江干啥?

  玉芹,以后记住了,钱上能解决的,自己不用遭那罪,你给谁攒钱呢?看看!算了,不说那些了,主要是你以后呢?”

  林雅萍说着说着深呼吸打方向盘停道边:“趁着咱还没到家呢,你跟我撩句实底儿。”

  “我不离婚!”苏玉芹张口第一句就说的十分响亮干脆:

  “我凭啥离啊?我离了,江源达能多难受多伤心吶?那是个丧良心的,我前脚跟他离,后脚他多好找啊,那都现成的在那哭着喊着等着呢!我凭啥成全那对儿不要脸的狗男女!”

  “可你不膈应吗?都给我气哭了,不恨他吗?你一瞅他不心堵吗?自个儿也过不好日子啊,把钱都要来,孩子都帮你想招了,他没有钱看他还得不嘚瑟!”

  苏玉芹摇摇头:

  “真到那地步,嫂子,他得不嘚瑟我能知道了吗?

  我得给他放在一边,我不好过,他也别好过。

  我再膈应,也比听说他马上就再婚,他撒丫子跑了强、呵,那他可真是没负担了。

  我得让我闺女有爸,不能父母是离婚的,将来我家男男处对象,还得先跟人男方家说明她是离异家庭?问人家介不介意?他犯的错,咋的?孩子帮他遭罪?

  我得让他好好当那个爸,孩子有事儿,他就得上。

  他得给我们娘俩挣钱赎罪,挣越多越好,最好把他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