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丫的,那些和路痴有个毛关系?”

  罗江上前一把拉住刘澈,在他看来,这是干嘛啊,你说刚才他们几个还一个锅里吃饭,边吃火锅边唱歌呢,转头就踹人多不好。

  “发火有啥用,要不然我们再进去翻他?听说屯子里人都爱抱团儿,别再不讲理啥的。”

  刘澈看了眼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转头就上车,而且是坐在驾驶座上。

  罗江傻眼:“开进去?”

  “不行干一架,上来。”

  商务车刚开出去没多远,远处的任子滔和苏玉福就露面儿了,苏玉福太纳闷了:“那啥,你们几个家里都是干啥的啊?咋瞅着那么牛气哄哄呢?”

  “舅舅,回去吧,我们这就出发了。”任子滔又一巴掌拍在苏玉福的肩膀上,一语双关道:“我们再牛也没你那个长的带劲的大外甥女厉害,她这个时候…”看了眼手表:

  “早见周公了,回见。”

  说完,任子滔就跑向商务车,人一到,车门就被拉开,一个健步迈了上去。

  苏玉福站在原地愣了愣,那车都没停,然后他就看着这些半大孩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镇。

  没一会儿还从车窗里刷的一下,扔出好多好多张“大字报”,天女散花一般,白的纸张、黑的汽车尾气、红色车大灯。

  他甚至能听到那一帮小子狂笑的声音,估么后槽牙都得笑的露出来。

  因为刘澈正用天津话儿讲一段子,回荡在星火镇的上空:

  “话说,男女干那事儿,咱东北叫搞破鞋,天津儿叫崩锅。

  一哥们去天津,刚下火车被一美女截住说,嗳?帅哥,崩一锅啊?

  哥们说:没带苞米咋崩啊?又琢磨了下:你们这崩一锅多少钱吶?

  美女答:198,带冰火的。

  咱哥们立马呸了一口:滚你妈B的吧,俺们东北那嘎嗒一块五崩一锅还带糖精。”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玉福在闹鬼一样的笑声里摇了摇头,转头往家走,却没想到还没到家门口呢,离挺老远的就听到他娘的骂声了。

  此时镇里,大家伙都拿着那秦二丫带照片的纸。

  男的都偷着人手一张的瞅,大半夜的,一帮老娘们裹着棉袄围着秦婆子指指点点。

  有的好信儿就问拍大腿坐门口哭的秦婆子:

  “你闺女搞的是谁家的啊?人家这是收拾她来了,快别让她走夜道啦,再让人给一棒子,要我我都得杀了她!”

  秦婆子整句:“我啥也不知道啊,那不是扑奔苏家丫头去省城啦?跟谁啊,咋学坏的啊,我哪知道啊?”

  这话一出口,秦家二儿媳立刻就觉得不好,上前去拽她婆婆:“你老糊涂啦,快起来吧瞎说啥。”

  苗翠花这个气啊,你俩唱双簧呢,当即就不干了,瞪俩眼珠子两眼冒火骂道:

  “放你奶奶个罗圈儿屁!秦婆子,你啥意思?我还怕你那不要脸的二丫头给我闺女带去不好影响呢,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说出去都丢人,我呸,我闺女咋认识你家那个不要脸的货!以后你们秦家人,混犊子!有多远滚多远!”

  马上就有人附和苗翠花:“对啊,老嫂子,快告诉你家小芹留点儿心眼吧,明骚好躲,暗贱难防,咱可都是老实过日子人家,别在跟前儿赶明儿再?”

  苗翠花一个眼刀子就扫了过去,她现在最膈应听到勾引她姑爷,别说万一了,想象都心抖心凉。

  妇女马上摆手:“我是好心,那秦二丫扭个小腰,弄个披肩发,一把岁数了一走道还直扭胯胯轴子,我老早就瞧她不是个好饼。”

  又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老嫂子,咱小芹可是个老实的,你快给她打电话提醒提醒,以后得这离这些个不要脸的远点儿,就认识也得装不认识,你要知道,男的都是不要白不要。”

  又有人加入分析道:“要我说啊,那秦二丫啥离婚啊,备不住就是搞破鞋被原来那个丈夫给踹了,完了还回来装的那个样儿,哎呦我天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这天后半夜,在这小镇里彻底沦为笑柄的秦家会啥样,苏家并不关心。

  苏长生倒是一脸愁容地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再没了睡意。

  因为这位老父亲城里有个闺女,他琢磨着:那秦雪莲就是扑奔闺女去的,那样一个作风不检点的在跟前儿,会啥样?

  老爷子又回想了好几遍任子滔的表情,尤其是当老婆子说那孩子,是跟你爸啊?结果那小伙子却没什么不好的反应,还说认识男男,关系很好。

  苏老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苗翠花吸了吸鼻涕,就折腾这半宿有点儿冻感冒了,趴炕头问老伴儿:“你咋不睡觉?没事儿,明天我给小芹去电话问问。”

  老爷子连头都没回道:“不打电话,咱俩明儿个进城去看看妮儿。”

  苗翠花心里一紧:“你是说?”

  “我啥也没说,我想妮儿了行不行?”

  老爷子又将烟袋锅子敲了敲地,将旱烟熄灭后叹了口气,异常感慨道:

  “老婆子,咱俩没大能耐了,我干不动了,也跟不上这时代了。

  玉福不争气,天宇没长大,咱苏家真是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

  你说,闺女给掏盖房子钱,一年到头老搭娘家,这些年真是没轻了搭。

  我就琢磨啊,这要是源达万一真丧了良心,咱妮儿能不能因为咱们就忍下了?咱们是不是骂源达也没有底气?

  把那钱送回去吧老伴儿,不盖了,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妮过的好好的就行。

  就算没有那些万一,源达是个好的,咱也给送回去,咱得想着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住这么倒搭,源达备不住早就有想法。

  到啥时候,咱也不能拖累嫁出去的闺女,还得成为她的后盾。

  娘家是啥?我得让我妮儿有了委屈敢回头,咱这地儿,就是妮儿想回就回的家。”

  苗翠花眼泪都下来了,她说:“你别吓我,源达不能啊。”

第七十一章 我们来看你

  老爷子嘱咐苏玉福:“以后咱和那个秦家就算是结仇了,你心里要有点儿数。”

  苏玉福正在扫院子,闻言停下扫帚,义正言辞点点头:“嗯那,爹说啥是啥。”

  苏老头无力的摆摆手。啥叫他说啥是啥?就笨寻思没其他事也得离秦家远点儿,别惹一身骚。算了,应该庆幸的,儿子脑子不好使还算听话。

  苏长生背着手进屋,苏天宇说:“爷爷,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我也想姑姑了。”

  苗翠花一口茶缸子水,一口药片的,这么一会儿吃三种药了,仰脖咽下去后跟着劝道:“让天宇去吧,临开学前当溜达了。”

  “去啥去?天宇啊,下回的,你姑那有个屋堆货呢,没地儿住。乖孙子,在家看着你爸,别谁瞎逗闹着玩跟人急眼,我和你奶得搁那呆好些天。”

  苗翠花惊讶:“啥?”

  苏长生点了下头。

  他昨晚就想好了,妮儿那即便没啥事儿,他也得跟老婆子在那住住。要知道听来的,不如自个儿看的,其实啊,有时候亲眼见的都容易是骗人的:“你多带两件衣裳,要拿啥别落下,我扛的动,省得妮儿看咱俩缺啥少啥还得现给置办。”

  又嘱咐端萝卜汤进屋的儿媳妇:“艳霞,到点儿就锁大门,镇上这几天不消停。”

  苗翠花赶紧跟着附和道:“对,听说最近打牌的可多了,人家公安都抓呢,玉福玩是够呛,他兜里没两个钱,但是得看着他别去扒眼瞧热闹,再让人一锅烩给他逮起来。”

  舅妈孙艳霞是两只眼先天性弱视,严重到测视力时只能看清最大的那一个,戴了眼镜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视力表第三排,但长的是真好,两眼毛嘟嘟的,一笑嘴边还有个梨涡。苏玉福当年稀罕舅妈稀罕到天天一根筋蹲在孙家门口瞅。

  舅妈人老实的不得了,点点头:“知道了爹娘,晚上八点我就关门,我还给男男织了件毛衣,你们正好给带去吧,也不知道男男能不能相中。”

  苗翠花坐在饭桌边,拿起一个馒头皱眉头仰头瞅儿媳:“你都啥眼神啦你还织毛衣?把你闲的,毛衣呢?拿来吧!”说完拿起筷子不是好气儿的夹口咸菜。

  “嗳。”舅妈赶紧转身就回自个儿屋取去了。

  这对儿婆媳就是这样,苗翠花不亏待儿媳,甚至春耕秋种宁可自个儿挨累干活,然后给儿媳撵回家做饭,但是嘴上就是没有啥好话儿,越斥哒越习惯,年头一长,越习惯越来劲。

  屋里正吃饭呢,外面有人敲大门,没一会儿屋里人就听到苏玉福扯脖子骂:

  “秦老大?借电话?滚犊砸,脸咋那么大,我们苏家往后跟你们结仇啦!”

  这话可给老爷子气到了,嘱咐儿子是让以后见到秦家人远着点儿走,可没让在这节骨眼喊口号,别人不知道瞎传再真以为跟他姑爷咋地了呢,你说就嘴懒一句没嘱咐到啊!

  秦家老大在镇上县里倒动农用车也算有点儿小名,他脸色通红看向苏长生:“叔,开小卖店那娘们嘴太碎,说话啥的不方便,我是?”

  苏长生甩了下手:“别说了,回吧,以后咱两家别走动,我这就进城,让我家小芹也离你妹妹远点儿。”

  “叔,那你能不能?”

  “玉福,关门!”

  苏玉福关大门时还补了句:“对,让我姐离你们远远的,拿我家电话说那磕碜事儿?我家那可是新电话,嫌你们埋汰。”

  星火镇半宿过后,仿佛变了天。

  苏长生拎着布袋子,苗翠花挎个包,俩人在路过秦家门口时,这里已然有好多住在其他几条街的乡里乡亲跑来瞧热闹。

  连锁反应很重。

  有昨晚回去拎自家爷们耳朵警告的,有老爷们看到秦雪莲那艳丽的照片起了香念,折腾媳妇没完没了,那几家媳妇又跑到秦家门口吐口水的,还有更多的是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比电视剧好看多了?甚至有人端着饭碗蹲门口吃早饭,很怕少听一耳朵热闹。

  总之,闹糟糟的大清早。

  有妇女看到苗翠花他们是换了体面衣裳问道:“进城啊,老嫂子?叮嘱闺女去?”

  苗翠花嫌烦:“本来俺们也预备去,俺们想闺女了不行啊?”

  “别嘴犟,哎呀,这都很正常,你该说得说说,赶紧给咱小芹讲讲这热闹事儿,别她还不知道。”

  还有苗翠花都走出好几米了,有妇女在后面拍大腿着急叫她:“老妹子,到了城里好好打听打听,那秦二丫跟的是谁啊?有钱不?你要是见着她,仔细瞅瞅她挨没挨揍啊?回来好给我们讲讲!”

  苗翠花头都没回啐了一口,和老伴儿对视了一眼。

  俩人倒顺路车去了县城,结果让老头老太太没想到的是,县里连扫大街的都在骂:“妈了个巴子的,谁干的啊?我这扫一早上了还没扫净呢,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

  长途汽车站候车室。

  “嗳?听说了吗?有个婊子让人贴大字报了,听说被打的都住院了,哎呦那让人揍的啊,老惨了,就下面星火镇的,完了我听说人家还要收拾她呢,说不给腿卸了不算完,都找黑社会了。”

  “哼,我就想知道谁写的,看咱东北人不弄死他!要是找不着贴的,我见那婊子都得给两巴掌,借她光咱东北人都被骂了。”

  “是,给我都气懵圈儿了,还男的靠忽悠?爷们我说话向来一个吐沫一个钉!咱可是站着撒尿的,从来不忽悠人!”

  对坐马上有人掏出一张纸,凑上前跟那俩人搭话道:“是这个吗?你说她长的,真是啥人都能搞破鞋,这样的也有人要?不过**挺大哈。”

  周遭一阵坏笑声。

  苏长生挪了挪屁股,脸冲老妻,给邻座的几人后背瞧。苗翠花挤咕了两下眼睛,小声道:“县里也被贴了?你说省城能不能也?那咱小芹应该知道啦。”

  老爷子说:“到那看情况,真是磕碜吶,管咋地也得叫妮儿别再和那秦二丫胡搅搅。”

  检票了,苗翠花很怕汽车给她落下,早早的就站那抱个包排队,结果检票员刚站好开闸,就有人年轻的壮小伙扛个大包挤上前撞了她一个趔趄。

  苏长生还没等警告小伙子瞅着点儿呢,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时髦的女人就哎呀一声,使劲推搡苏老头一把:“你踩我鞋啦,瞎啊?”

  苏长生忍了,因为他老妻忽然道:“老头子,不行,我得去趟厕所,你拿着包,同志,同志等俺们一会儿哈!”

  老爷子摇头站在一边叹气:老婆子一坐客车就这样,临上车尿三回,唉,都说进城看女儿,去一回真不容易。

  等苗翠花慌里慌张棉袄还没抻平上了车后,苏老头发现真是冤家路窄,那嘴黑的小媳妇蛋子就坐老婆子旁边,那女人靠窗,老婆子坐过道,而他是小板凳。

  没招啊,早起这趟车人多,基本上天天加坐,因为早上出发到了省城是中午那阵儿,大家伙选择这趟车不耽误事儿。

  只看大客车刚出发没一会儿,那时髦女郎就掏出个手机跟人打电话娇滴滴:“哎呀,真是的,人可多了,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乡下人,身上那个味儿啊。”

  说到这,还直扇鼻子,然后一边握手机,一面儿看怀里抱包的苗翠花。

  苗翠花运气,乡下人招你惹你了?特意大声道:

  “老头子,我就说吧,咱走之前得给闺女先去个电话,哪能不告诉一声呢?又不是没手机,完了得让源达开小轿子来接咱,你瞅咱这大包小裹的。”

  苏长生看了眼赌气囊赛的老妻,又看了眼那女人,他很给面子应承了:“到那先看看情况,实在找不着再让源达接,啊?”

  这就是承认了,他家在九九年真有小轿车。

  苏长生前面坐了一年轻小伙,那小伙闻言,回头好信儿地瞧了一眼,瞧的老爷子脸色有些不自然。

  至于打电话那女人呢,她一脸不信的切了一声。

  又行进了两个多小时,车开一半儿了,苗翠花此时真没有心情跟人置气了:“呕,呕呕!”连着两声,完了,晕车了,本能的要用两手捧着吐。

  老爷子赶紧掏挎兜拿出个塑料袋递上前:“往这里吐,刚不是吃晕车药了?”还体贴地给苗翠花拍背,又倒出手来拿身上背的热水壶。

  “呕!”苗翠花哗啦啦真吐了,馒头、萝卜汤、咸菜条子的,吐的都说不出话了,嘴唇打着哆嗦,额头上全是虚汗,就觉得心脏也要不舒服了,她倚靠在座位上,瞬间感觉头昏脑涨。

  “售票员?”那女人腾的站起身:“真是受不了啦,这是啥味儿啊?给我换个座!”

  司机和跟车的售票员咋给调啊,满满登登的一车人,只能劝道:“咱多理解点儿吧,那都岁数大了,谁家没个老人?”

  女人很烦躁,直视苗翠花和苏长生:“真是倒霉透顶,膈应死人了!”

  苏长生能说啥,四处对周围人点头:“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老伴儿晕车,她不是故意的。”

  磕磕绊绊,折折腾腾,终于看到高速公路牌子上写的:哈尔滨欢迎你。

  下了车的老两口,愣是把包放脚边儿,站那连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脸色呈现菜色的苗翠花,哭丧着一张脸叹气道:“还得坐公交车啊?是几线来着?哎呀,我都要折腾散架子了,这省城太大,要是能腿着走就到家该多好,我宁可走一个小时。”

  老爷子咬了咬牙,不怕花钱了,伸手打出租车:“我去幸福小区,十块钱行不行?”

  “不行,到那十八。”

  “那你走吧。”这个时候出租车价位可和后世没有太大的区别,车是贵重物件还极其少,钱实,苏老头心疼吶,又招手叫一台:“师傅,幸福小区知道不?十五,行吗?”

  “打表呗?”

  “不打表,你那一打表就乱收钱,就十五。”

  “老同志瞧你这小磕唠的,谁能乱收你钱,上来吧。”

  “师傅你稳当点儿开,别轻一脚浅一脚的,我老伴儿该吐你车里了。”

  “啥?!”司机这个后悔啊。

  老两口下了出租,苗翠花心里就一个感叹词:哎呀妈呀,到家了。

  老爷子一面儿背着包,一边扶着点儿老太太,俩人刚进小区没多远时,耳背的老两口居然一下子就站住了脚。

  因为不远处的林雅萍说:“玉芹,你这真是要么不买,要么买都挡不住,你看看给我这手肋的?血印了。”

  这时苏玉芹已经惊愕地瞪大眼。

  老头老太太异口同声喊道:“妮儿啊?”

  “爹,娘?”

第七十二章 要自己加油

  苏玉芹在这种情况下,忽然见到父母,可想而知她此刻的情绪翻滚的有多厉害。

  她两手拎满东西小跑上前,控制自己来着,但是一张嘴就哽咽的厉害:“你们咋来了呢?咋没告诉我一声?家里是有啥事儿啊是怎么的?”说完就看向老父亲。

  苏老爷子赶紧摆手:“没有,哪那么多事儿,就是来看看你。”

  苏玉芹又将东西赶紧放在地上,一把拽过苗翠花的手:“娘,你晕车了吧?是坐大客来的?你说你们咋就不告诉我,我去接你们,走,咱回家。”

  苗翠花拽着女儿的胳膊仰头急急道:“没有,没晕车,一道可顺溜啦,我提前吃上药了。来我给你拎点儿,回家,咱回家说。”

  仨人都忙里忙活往单元门走的时候,苏玉芹都快走到了才想起来还有林雅萍呢,赶紧回身站住脚,手上还有给江男买的装皮鞋的兜子,指了指:

  “娘,爹,这是我任嫂子,我俩老在一起玩,以前你们来应该见过面儿,还能认出来了不?她家现在搬那面儿去了,隔几栋楼。”

  “啊,是吗?认出来了认出来了,还是那么带劲儿,你说人家咋长的这么年轻吶,哎呀多亏你了她嫂子?俺们离的远,小芹就得靠你们这些街里街坊朋友啥的多照顾。”苗翠花一脸笑容,其实她根本就不记得谁是谁了,来的机会太少。

  苏老爷子也跟着点头示意,又急忙翻出兜里的卤豆腐,拿出好几大块递了过去:“没事儿到家溜达,这是俺们从老家背的卤豆腐,你尝尝。”

  林雅萍笑容爽朗接过:“那太谢谢叔婶儿了,味儿指定老好了,玉芹说过多少回你们的手艺。这样,等你们歇过乏我去看你们,完了等晚上没啥事儿的,让玉芹也领你们来我家溜达溜达,咱好好唠唠嗑。”

  苗翠花笑的那个慈爱啊:“嗳,好”,还冲人摆摆手再见。

  …

  江家的操作台上放着好几个袋子,有苏玉芹爱吃的粘豆包,俩老人背了小一百个给带来了,都要化了。

  还有卤豆腐皮、豆腐块,北阳台的晾衣绳上还挂着老太太自个儿灌的干肠,那还没晾干呢。

  苏老爷子坐在餐桌边,苗翠花和苏玉芹坐在沙发上。

  苏玉芹和她娘是同时开口的。

  当女儿的问道:“娘,咱家是不是真有啥事儿?”

  而当娘的是问:“玉芹,源达是不是对不起你了?你跟俺们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