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嘴上长了个大燎泡说道:“你可别感冒,常菁已经病倒了,你要是再倒下,子滔,真的,哥们就哭给你们看,我从小学五年级被人揍哭过,再就没哭过。”

  任子滔微笑着拍着下刘柳的肩膀,这也是他今天拽六子要出来逛逛的原因。

  心想:常菁和六子还是太年轻,心里承受力需要加强,需要多经些事儿。

  本来他以为这俩人,怎么着也能坚持俩月再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倒下,结果高估他们了,刚到美国转头就蔫了。

  因为处处被“另眼相待”。

  先是跟常菁的亲哥常浩见面,他们仨拉着箱子住进了常浩的租的房子里。

  常浩听完来意,虽吃喝住玩上热情款待,但是私下面对常菁,兄弟俩却三番五次的吵架。

  说他们要做空股市是在扯淡,是在拿钱往水坑里扔。

  常浩劝不听常菁就咬牙认了,兄弟俩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只能认了给弟弟前期资助的美金“打水漂”,试图用这些钱让弟弟吃个教训。

  又因为家里有两块黑板,常浩要每天下班后计算,给他的投资人今天在股市又赚了多少,写的自然是正数。

  而他们是来做空的呀,他就带着常菁和六子在另一块黑板上计算,股市什么时候能大跌,分析倍数哪个公司能跌到下市、倒闭、他们怎么用这仅有的几百万赚出最大的利润。

  可想而知,两块黑板上写的东西,是多么鲜明的对比,让每天在股市赚钱的经理人,看了得有多咬牙暗恨。

  常浩就崩溃了,这面在想方设法做多,弟弟带来的几个人在想方设法做空,再一次扔了手中的笔,拎着常菁的脖领子进卧室就彻底吵开了。

  任子滔觉得他能接受,资金经理人确实需要有强大的信念帮投资人赚钱,而且状态一定要是矛盾的克制且兴奋。

  让常浩天天陷进这种灰暗不看好股市的氛围里,也是真的不人道,毕竟人家还得在美国强大的淘汰工作制中上班。

  所以搬离常浩住处那天,常菁像个受委屈的孩子,看着他哥眼圈红了,眼泪差点儿没当场掉出来。

  六子也没怎么搭理常浩,没有最开始刚到美国一口一个哥的热情,只有他和常浩握手,双方释发了善意。

  就这样,他们住进了旅店。

  紧接着见券商,又是一场被瞧不起的盛宴,当时他们仨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说完来意后,那些人全听笑了。

  有个人不掩饰,干脆笑出声,还摊着手扭动屁股下面的转移笑道:“oh e on!”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会议室。

  就是这句话,也让刘柳出了洋相。

  刘柳以为离开那人是在叫他们,e on嘛,让他们跟着去呢,在走了两步后,他及时给拉住了。

  六子疑惑:“子滔,他叫咱们呢,你拽我干嘛。”

  “他那个语气加上这词,是在说咱们开玩笑,是说快算了吧,并不是叫咱们。”

  会议室里,当时对方有懂中文的在,听完后就给大家翻译,美国佬们笑得更是开心,六子脸色涨红。

  然后他们仨就站在街头,他能感受到常菁和六子的泄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尤其是六子,找不到任何语言劝说六子让忘记那份难堪,就只能说:“赌场最怕人们不赌,而不管赌客是输是赢。券商最怕人们不交易,而不管股民是做多还是做空,不要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去下一个所。”

  终于在又过了一段日子,几次三番的谈判后,他们和第二大券所谈完了,也买完了,常菁却病倒了。

  常菁先是嗓子哑得说不出话,然后是头疼,在这种情况下,还非要去酒吧,非闹着要喝酒,非要过夜生活看跳舞女郎,说感受奢靡才能去去火。

  但是到了酒吧,那一堆下了班的外国佬金领们,有人认出他们仨中国小子了,指着他们大笑,像讲笑话一样在酒吧宣扬,讲他们仨居然不看好股市,效果就是,所有人看他们仨就像看傻子。

  别说常菁和六子解开西服扔在地上,那模样像是在等他一声令下,就能冲上去先干一架。

  就是他这个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人,也很想揍人。

  当时恨的呀,他在心里骂:要不是怕FBI查,老子特么的现在来纽约?老子一定在股市崩溃前来,卷完钱就走,给你们机会笑话?卧槽!我要在你们大乱时,在你们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时,疯狂卷钱,在你们面前撒钱花。

  但是,连着深呼吸,却选择出了酒吧,这些泄愤的话,他不能说。

  他们仨就坐在路边,犹记得那天,仰头看着繁华的纽约,六子忽然问:“子滔,国内现在一定是忙着过年吧。”

  他说:“是。”

  “我想家了。”

  所以,这不嘛,怕常菁倒下后,六子再疯了,任子滔决定带六子逛逛街,散散压力,别白来一次。

  “六子,去,我给你俩来个合照。”

  刘柳指着身边移动的大熊:“我和玩偶吗?哇,它看起来确实很可爱,让拍照吗?我别又出丑。”

  “呵呵,你随便让他摆姿态,他是玩具士兵Bobby,他在欢迎你,一会儿咱们就去FAO Schwarz店里逛逛,那里都是卖玩具的。”

  六子疑惑:“咱俩逛玩具店干嘛啊?”

  “我想先选好,等赚了钱给男男买几个娃娃,等咱回国时,到这直接拿着就走。”

  “她都多大个丫头了,你还给买娃娃,”六子一边吐槽,一边跟在任子滔身后进了店。

  看到最后,六子满眼稀奇,拿起一个玩偶还兴奋地告诉任子滔:“我选好了,就这个,等咱资金回笼,我就买了送刘澈。”

  “瞧你穷的,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送刘澈?呵。”任子滔嘲笑完就走了,六子在后面直嚷嚷道:“我那是因为我妈不让我早恋,要不然我孩子都能打酱油。”

  俩人又进了LV店,任子滔看完女士包后,他就开始看皮箱。

  回想自己来纽约前,江男不在京都,也就没有女朋友给个鼓励的抱抱送机,老妈呢,接他电话语气很差:“走走走,你赶紧走,以后啊,这家,你爱回不回。”

  然后他就拉着价值人民币五十块钱的小箱子登记了,怎么想怎么心酸。

  嗯,等回国买四个这牌子皮箱,就用LV装礼物。

  刘柳恰好看到任子滔盯皮箱的模样,又扫了眼价格:“子滔,你在心里下什么狠吶?这里东西也太贵了,我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任子滔挑了下眉:“贵吗?这几条街上,贵的多了,走,领你看看,咱回国都买点儿。”

  刘柳听完是一咬牙,咽下那句:“在哪呢钱?”不想泄气。

  还闭了下眼暗示自己:对,逛街,看纽约这座被称为“世界中心”卖的奢侈品,今天就当做场梦,梦想看上眼什么都买得起,去去火。

  所以,只看这俩人,顶着一张小鲜肉的脸,真得像是要疯狂购物一般,沉浸在人潮汹涌中。

  他们先后进了Tiffany、Catier、Gucci、Versace、Chanel、Goodman等等等等奢侈品名店。

  任子滔在圣罗兰(YSL)给江男选要买的礼物;

  任子滔在Tiffany给江男看珠宝,一副他要当新郎的认真模样,真的像是在给准未婚妻挑选首饰般。

  还和六子小声说:“男男没来,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这家是为法国拿破仑王子设计过订婚钻戒,看看情况,如果男男喜欢,我俩订婚戒指也在这。”

  六子受不了,才二十岁,想得忒远,他只嫌弃地回了一个字:“咦!”

  任子滔又在高达数层的巴宝莉给江男选礼物;

  任子滔在Prada副牌MiuMiu店里给江男看包;

  任子滔在芬迪家给江男看手提包;

  任子滔去Salvatore 一家意大利门店,给江男看意大利手工匠做的皮鞋和皮带;

  任子滔在香奈儿店里、在各种女装品牌店里,一直不忘给江男选配饰、香水、时装;

  任子滔在Diesel旗舰店选牛仔裤,他一边逛着店里,一边告诉六子道:“等回国前,我要在这多买几条回家换着穿,你和常菁也买吧,这家牛仔裤几分钟就能在裤子上刻字,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六子都不用猜就说:“你给男男买的裤子,上面一定写任子滔,你裤子上写江男是吧?”任子滔点头,笑了:“聪明。”

  六子叹气:“唉,那我要是回国,也买两条,给刘澈买一条,上面写上刘柳膈应他,我那条写上我妈名。”

  任子滔又在Bergdorf纽约最高档的商场里,看价值三万美金的裘皮披肩,摸着下巴认为:这衣服适合江男陪他出席酒会穿。

  最后,任子滔觉得给江男看的礼物差不多了,全都做到心中有数,应该差不多能装满三箱子了,才带着刘柳专注看男士用品。

  他们进了劳力士店,六子看的直咽吐沫。

  但任子滔却微皱眉,一副他买得起,可又觉得差点儿什么的挑剔样,所以他带着六子又去了Breitling店里看表,还挺兴奋地跟六子说:“就是它家研发出世界上第一款计时腕表,也是航空先驱们的第一块航空计时腕表,来,咱俩好好看看。”

  六子由衷的竖大拇指夸道:“子滔,你知识都学杂了。”

  最后,俩人足足逛了四个半小时,一般女人都赶不上他们,推门进了杰尼亚男装店。

  刘柳也随着时间推移,逛累了,梦彻底醒了:“子滔,别看了,我这脚丫子走得都好像不是我的了,这衣服也太贵,咱能穿的起吗?再说了,值嘛?”

  任子滔乐了:“值,现在美国总统是谁知道吧?他和英国王子查尔斯都穿这品牌,咱当不了总统和王子,咱穿这牌子衣服还不敢想?”

  又极其难得的露出孩子气一面,说道:“反正我想买,等咱回国,我要买两件犒劳犒劳自己。”

  六子不耐烦道:“咱男的穿衣服就别臭讲究了,你看看价格再说话,嘚瑟啥啊。”

  任子滔心想:这怎么能是嘚瑟呢,他要让男男一不小心活成王妃那样,那他最起码也要各方面是王子的标配。

  等俩人终于逛完了,坐地铁回了旅店,常菁擤着鼻涕问:“逛奢侈品店去火吗?”

  六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梦醒了,好丧啊,更特么上火了。”

  常菁立马用鼻子一哼,又吸了吸鼻涕:“我早就猜到了,一说逛街,我就能想象出来,你俩一定是像《蒂凡尼早餐》的主人公,傻看一遍又买不起。”

  “蒂凡尼早餐是什么电影?”六子问道。

  任子滔站在旅店的窗前:“奥黛丽赫本穿着纪梵希套装,清晨站在这家店前,小口抿着咖啡看橱窗里的奢侈品,一看就能看很长时间,想象着,嗯,自己能拥有的欢喜,却又看完就走,不买什么。”

第四百八十七章 传奇人物:will

  二零零零年,迎接千禧年的春节,江源芳一家,早在三天前出发,去了龚海成的大哥家过年。

  江家和苏家就决定合二为一,在一起过春节,地点是苏玉芹的新房子。

  暴瘦十几斤的江源景,在正月二十九这天也从大庆来了,他往年条件都比现在好,但从来没给哥哥家买过那么多东西。

  今年因为离婚财产被分走百分之八十,吃住还得在店里,却一反常态买了很多。

  到底是江爷爷的老儿子,也是江源达的亲弟弟,这俩人一看江源景瘦成那样,嘴上不说,却都心疼了。

  听说李文慧把那第三者的工作闹丢了,那个小三为躲风头,大姐家呆不了,现在跑吉林二姐家过年去了。

  李文慧还几次三番去江源景的店里闹,叫警察也没用,有时候在大马路上骂街,有时候在店门口边骂边吐痰,弄的过年这阵,店里也没怎么卖货挣钱,以前的老顾客都绕开江源景的门面。

  再多余的话,江源景也没打算多学,不想大过年的,全家因为他的事心堵,够过意不去的了,来这过年,敲门都是硬着头皮,不好意思过年见苏家人,不好意思见嫂子,就是江男,他这个当叔叔的说话都底气不足。

  不过,江源景不说,江老爷子和江源达也能想到,要是浩浩回去念书,李文慧恐怕更闹得欢,学校的孩子们就得骂江浩爸妈离婚的事,毕竟已经满城风雨了。

  真愁人啊,老爷子哆嗦着左手叫江源达:“老大,咋整。”

  江源达闭了下眼,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告诉江源景:

  “就让浩浩在我这呆着吧,等你有个一定再说,让他跟爹住老房子,平常我和你嫂子去那头,源芳也能搭把手,过了初五,我就给他联系学校。

  至于你,你要是在那头实在呆不下去,看看情况,等你姐夫回来,我俩先研究研究。

  海成那要是有活,你就去他那帮忙,他那有挺多事都需要用知根知底的人。

  他那要是没有,你就来我驾校,和我手下副校长一块跑招生,等回去了,你也先把货甩甩,再不行把店直接关了,你就在这陪爹陪浩浩呆一阵吧,瞅你瘦的,没吃饭是咋的!”

  江源景感动到当即捂眼哭了:“哥,我最不放心浩浩,也不好意思跟你提浩浩,你却帮我想到前头去了。”

  江源达气哼哼道:“谁让咱俩是一个爹,我不乐意管你,可我怕你给爹气着,行了,挺大个老爷们,别哭了。”

  苏玉芹也在此时敲书房门:“饭得了,爹啊,源景啊,出来吃饭。”还趁老爷子他们不注意时,扯住江源达胳膊嘱咐:“大过年的,多余话就别说了,图个顺溜。”

  江男在大年三十这天,一早上就被电话吵醒了,接各个小伙伴的拜年电话,跟刘澈对话的时间最长。

  刘澈告诉江男,他寒假去了深圳,又去了趟广州,才飞回京都,在爷爷家过年。

  又十分感慨现在就能借任子滔的光,拜任子滔所赐,参加上航模竞赛。

  虽然这趟去,没有比赛资格,但是却涨了很多见识,认识了好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哪个大学的都有。

  还对江男说:那面的年轻人在传地球毁灭呢。

  江男听乐了:“快拉倒吧,我保你二十年它都没毁灭,所以咱们还得该怎么样怎么样。”

  刘澈问:“子滔呢,他有信了吗?反正六子是音信全无,他爸还给我打电话呢。不是我说你,男男,你也太惯着他了,就该劝他们直接收手,那些就够了,怎么还能去美国?六子走之前跟我说完,我足足有一个星期没缓过神,真的,不敢相信,我更不能接受,万一他们出去一圈回来没有了怎么办?”

  江男却答非所问道:“美国是个什么地方呢,付俊泽飞去没影子了,子滔哥去了联系也少,唉,今天过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上饺子。”

  刘澈的妈妈在电话那端热络地跟人说话,江男听见了,还有一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似乎这个女孩子一出现在刘家,客厅里都忽然热闹了起来,这位正是上一世刘澈的老婆沈旭佳。

  刘澈只能捂着电话匆匆说道:“他今天应该能给你打国际长途,指定不会单独给我打的,什么情况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千万别忘了啊,我太惦记,挂了。”

  江男看了眼电话,扭头冲外面喊道:“妈,我领二哈出去一趟。”

  “干嘛去啊?”

  江男出门前,晃了晃手中的对联。

  只看,一人一狗蹲在任家门口。

  江男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拿着胶布,楼道里有来回路过的邻居,她都笑眯眯先扭头主动说上一句:“过年好。”

  “中国中央电视台,中国中央电视台,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春节好!盛世迎春,万象更新…”

  苗翠花坐在客厅中间的大圆桌前,一边揉面一边吐槽道:“哎呦,那倪萍,小嗓子跟踩到鸡脖子了似的,你瞅瞅咱家乱的,天宇和浩浩用脑脑打游戏,玩的呜嗷喊叫的,都没盖过倪萍那嗓子,煽情起来更是没谁了。”

  说到这,想起来了,得提醒俩孩子,苗翠花比倪萍嗓门还亮冲书房喊道:“你俩玩是玩,不行干架啊,男男吶,给姥姥看着点儿。”

  “嗳!”

  江源达也喊江男:“出来帮你妈干点儿活,帮两个饺子意思一下。”

  “嗳。”

  江源景喊:“男男,这洗手盆怎么让水下去?”

  “来啦。”

  “姐?姐,”苏天宇叫江男:“你看看这咋卡机了。”

  “我都让你别开那么多网页了,现在千禧年病毒,你瞅你要给我电脑染上的,我削死你。”

  苏姥爷是见到江男,直接把茶壶递过去,让外孙女给添水,一句话不说,扭头接着和江爷爷下象棋。

  江男放下茶壶,苏玉福又招手。

  “外甥女啊,走,跟舅下楼一趟。”

  江男用胳膊蹭了蹭脑门上的汗,不喜欢过年,不喜欢大家都支使她,赶上小丫鬟了。

  同一时间,林雅萍在乡下老家,一边帮妯娌烧火,一边时不时看手机,越等心情越焦躁,儿子咋还不来电话。

  她和任建国回老家,对老人们说得是:“子滔跟大学教授出国了,搞课题研究,不能在家过年,说放了暑假再来看你们。”

  这套磕,弄的现在满屯子都知道了,因为凡是姓任的,出去买醋打酱油都会提一嘴。

  更不用说任老爷子逢人就显摆:“我家滔滔,我小孙子,老四家的,呵呵,去年考个状元郎,现在又搁美国呢,被老师带出国了。”

  任老太太见人夸的是:“我家滔滔,俺孙子辈儿长的最带劲那个,他婶子,你有印象没?”

  等对方点头,任老太太就会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笑到露出豁牙还不忘捂嘴乐道:“搁美国吶。”

  有时候,在林雅萍看来,公公和婆婆更像是故意的,吃饭点儿都不回家,就站道口等人聊这事儿,一天重复二十来遍也不嫌烦。

  你家孙子你不嫌烦,别人总听不闹得慌吗?

  林雅萍就想让任建国劝劝,但任建国从回了农村就开始喝大酒,一天喝的懵登的。

  林雅萍被气的,在下黑儿时,只能给任建国胳膊大腿拧的青一块紫一块,以解从儿子那憋屈到的心头恨。

  就在林雅萍被外面的鞭炮声搞的心烦意乱,都要坐不住凳子时,电话终于来了。

  “妈,过年好。”

  “子滔?子滔!”电话嗖的一下被抢走,这功夫任建国顶事了,举着林雅萍的手机就冲自己爸妈喊道:“子滔来电话了,快给你们说两句。”

  任老爷子握着手机激动了,尤其是听到小孙子用沉稳的声音说:“我在大洋彼岸给爷爷拜年了,”老爷子眼圈瞬间红了,小孙子都长成男子汉了:“嗳,嗳,我听到了。”

  老太太也用衣角抹抹眼睛:“快给我也说两句。”

  得,林雅萍坐在一边运着气,也不管大伯哥二伯哥和几个嫂子能不能看见,对准任建国的大腿又掐了一把。

  掐完她就搂住老太太的肩膀,从来也没和婆婆这么亲密过,冲电话里喊:“子滔,我是妈妈,你吃饺子了吗?”

  当电话打到江源达家的座机时,江男第一句话问的也是:“你吃饺子了吗?”

  任子滔看了眼六子,那位刚挂了家里的电话,之前和父母还疯疯癫癫说纽约这好那好,和家人汇报涨了很多见识,说回家过年也没意思,但是一挂断,就窝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任子滔舔了下唇,被六子影响的,心情也有了波动,尤其是要对江男撒谎:“吃了,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啤酒、洋酒、红酒、饺子、各种中国菜,对,和教授在一起呢,我们在聚餐,我一切都好…”

  等任子滔安抚完江男挂断电话,刘柳使劲抹了把泪说:“你和常哥就不应该陪我,梁教授叫你们,你们就应该去,回来或许真能给我带各种中国菜和饺子。”

  任子滔和常菁对视一眼:“走,我给你们包饺子,常菁也给你哥送去一盘。”

  但第一锅饺子,常菁又原封不动的给带回旅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