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大皇子是有大造化的,他们辉国公家没有那么大福气,是断断攀不上的。别说他们家大女儿嫁了安郡王,辈份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儿。就算没有嫁,辉国公和夫人都不会同意小女儿嫁给大皇子。——要跟那么多女人抢男人,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根本就不适合过这样的日子。

就算他们现在彼此还有些微妙的好感,等日后两人真正在一起,就知道过日子,不是有好感就可以的,特别是皇室里面的日子。再说了,他们辉国公府,不需要“外戚”这个光环再来给自己添门面了。

想来想去,辉国公夫人还是怪自己。若是早知道会到今天这种局面,就应该早些隔开他们。

宋良玉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爹娘眼里,不由越发难堪起来。一时发了小性子,躺在床上,背对着辉国公夫人,怎么叫都不转过身来。

辉国公夫人知道宋良玉脸皮薄,今日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闹了别扭了,也不打算再纵着她,便道:“你跟你嫡姐夫家的三个侄儿交好,以前是无所谓。如今你却年岁大了,他们的年岁也不小了,以后除了年节大礼,可再不能偷跑出去玩了。”

宋良玉闷闷地应了一声,终于回身对辉国公夫人道:“女儿明日想去镇国公府,看看宁馨去。”除了跟几位皇子交好,宋良玉最好的朋友便是镇国公夫人贺宁馨了。

“去吧,去吧。好好跟镇国公夫人说说话。”辉国公夫人知道镇国公夫人年岁看上去不大,却异常稳重,而且是个守礼之人,凡事只会劝宋良玉,也跟宋良玉说得上话,是断断不会怂恿她做些不着边际的事儿的。

宋良玉便使人去镇国公府上送了贴子,明日要过府拜访。

贺宁馨在镇国公府接了帖子,正好她明日有空闲,便赶紧回了帖子,又吩咐下人准备明日的席面,要跟宋良玉好好说说话。

简飞扬大过年的也要出去办差,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回来,镇国公府的众人又有些担忧,总觉得最近有些不同寻常的样子。还是贺宁馨会说话,安慰了大家一番,众人的疑虑才略减。

这边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回了皇城,大皇子和二皇子借着送三皇子回内宫的机会,去凤翔宫见了皇后娘娘一面。

几天不见,皇后娘娘的心情好了许多。头上梳了个望月髻,一支赤金点翠翡翠提篮观音分心插在发髻前方正中央的位置,愈发显得皇后额头的肤色白腻细润,两颊又轻轻扫了胭脂,气色十分之好。

看见皇后娘娘不再是頹丧惶恐的样子,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满心欢喜,高高兴兴地上前行礼道:“母后”

皇后看见两个大儿子过来,也很是高兴,问道:“你们今日去哪里了?你们三弟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让和熙很是生气,发了狠要再不理她三哥了。”三皇子今日跑出去见大皇子和二皇子,原是将和熙公主撇下了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想起刚才三弟的脸色就好笑。刚才他们送三皇子回宫的时候,就看见大妹和熙公主的小宫女在三皇子*门前守着,一见他们过来,便赶紧跑回和熙公主的宫里报信去了。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三弟已经在自己宫里,对着和熙公主不断打躬作揖赔不是了。

“母后别担心。三弟对妹妹这样好,妹妹断不会真的生他气的。”二皇子笑着安慰皇后。

皇后也笑了,道:“和熙就是你们三弟天生的克星对头。你们三弟连你们父皇都不怕,就怕和熙哭鼻子。”

大皇子想起了宋良玉,嘴角微翘:和熙若就是克星对头,那宋良玉就是三弟的魔星了……

二皇子看见大皇子又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笑容,知道他定是想起了宋良玉,咬了咬牙,觉得不能再让大哥沉迷下去。他们三兄弟,最厉害的就是大哥,可是万万不能在女色上行差踏错。

“母后,大哥想问一问,他的正妃选得怎么样了?”二皇子又故作好奇地开了口。

皇后看着大皇子,笑得意味深长:“怎么?老大终于也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大皇子嘴角平复了下来,长长的眼角斜睨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却毫不畏惧地看了过去。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两个长大的儿子,丝毫没有觉察到两个儿子之间的暗潮汹涌。

“母后,儿子们今日过来,是想问问宁远侯府的事儿。”大皇子言归正传,这才是他们今日来见皇后的真正目的。

“你舅舅家能有什么事儿?”皇后低下了头,不敢看着大皇子酷似宏宣帝的双眸。

大皇子心里一跳,跟二皇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发现二皇子的脸色也跟着沉重起来。——看来母后有事瞒着他们。

“母后,上次外祖母和大舅母进宫,不知跟母后都说了些什么?如今母后同那时候已经判若两人,儿子们好生感激。特别想学学大舅母和外祖母的本事,以后也好为母后分忧。”大皇子说得十分诚恳。

这番话,若是由二皇子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油腔滑调。若是由三皇子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在鹦鹉学舌。只有大皇子,从来不会甜言蜜语的大皇子说出来,才让人觉得分外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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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谁为刀俎上

皇后听见大皇子问得情真意切,心里十分受用,想起裴舒芬交待过她不要告诉别人的那些话,又觉得太过慎重,颇有些不以为然。

两位皇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后便对两位皇子招了招手,有些神秘地道:“过来,母后有话自然不会瞒着你们。”

大皇子和二皇子笑着上前,一左一右坐在了皇后坐着的长榻上。

“你们大舅母,可是个能干人,比过了世的大舅母还要厉害。最近宫里的这件事,母后跟她一说,她立时就想到了谁是罪魁祸首,谁在渔翁得利,陷害你们母后……”皇后将声音压得低低地,说得分外得意,又往西边指了指,掩袖笑着,十分畅意:“让她先得意几天。等你们舅舅家寻来了罪魁祸首,自然能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她从此从云端跌到地狱”

大皇子和二皇子听见这话,如同五雷轰顶,看着皇后自得的笑容,心里不断往下沉。

“……那天,你们外祖母和大舅母进宫来看本宫。回去的时候,你们大舅母就把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册子带回去了,说是要给你们大舅瞧了,自然能有好计。到时候,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可就得把这掌管六宫的权柄,再给本宫吐出来了”说到最后一句话,皇后的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怨毒和快意。

皇贵妃这个人,一直是皇后心底的大石头。谁都知道,皇贵妃才是圣上的结发妻子。虽然如今她是妻,皇贵妃是妾,可是皇后忘不了,当日圣上要以皇后凤輦,迎回合离的废太子妃时的坚决。

过了世的大嫂裴舒凡曾劝过她,既然入了宫,做了皇后,就要记得自己是皇后,跟皇帝不是平民夫妻。又劝她不要把皇贵妃周氏放在心上,只要进了宫,周氏就不再是以前的太子妃,而只是偏居侧位的皇贵妃而已。并且让皇后在宫里尽量退让,甚至有机会的话,要把整个凤印都交给皇贵妃。因为皇后要做的,不是争,而是稳。只要稳住她的位置,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只有皇贵妃才需要争,需要抢。皇后以不变制万变,才是上策。

这番话,听起来很容易,也很有道理,做起来却很难,特别是皇后无法不把皇贵妃放在心上,更无法对皇贵妃退让。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后,皇后更是觉得过了世的大嫂裴舒凡错了,如今的大嫂裴舒芬才是对的。

那一天,裴舒芬说了一句皇后很赞同的话,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用这句话,来激励皇后,不能坐着等挨打,而要主动出击,将皇贵妃彻底打倒,皇后和三位皇子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更何况,现在的大嫂裴舒芬鼓励皇后将皇帝当作自己的夫君,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来对待,正正好好说中了皇后的心事。——皇后最忘不了的,就是当年在西南同圣上十年举案齐眉的平民夫妻日子。

听着皇后的唠叨,大皇子的脸色变了一变,忍不住问道:“母后,儿臣上次跟母后说过,此事跟皇贵妃无关,母后为何不听儿臣所劝?”

皇后想了想,拉了大皇子的手,笑眯眯地道:“老大,母后知道你聪明,可是你大舅母到底年岁大一些,见识自是不一样的。”

二皇子在旁冷笑一声道:“一个庶女填房,比大哥不过大两岁而已,说什么见识?——真真可笑”

大皇子忙呵斥道:“二弟,还不快向母后道歉?”又对二皇子连使眼色。

二皇子不情不愿地起身,对着皇后长揖在地,道:“母后见谅。儿臣出言不逊,是儿臣的错。”

皇后也有几分尴尬。听了二皇子的话,她才想起来,这位新大嫂,其实不过才十九岁而已,比自己还小了十多岁。

“你大舅母年岁虽不大,可是沉稳聪慧,又是裴太傅家的女儿,比一般的……庶女要好上许多。”皇后有些讪讪地,硬着头皮替裴舒芬说好话。

二皇子听不下去了,索性将大哥不好出口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裴太傅家的女儿,有几个是同过世的大舅母一样教养的?别说裴太傅家,大齐朝的姑娘家,有几个能有机会,同‘一门四进士、父子两状元’的裴家人一起念书习字?——母后有没有问过如今这位大舅母,她会写策论吗?看得懂经史子集吗?知道兵法韬略吗?真正运筹帷幄,起过大作用吗?”。

皇后见老2居然会顶嘴,也有些恼了,反驳道:“会写策论有什么用?看得懂经史子集了不起吗?还兵法韬略,用得着她带兵打仗吗?就是个内宅妇人而已,至于大作用,本宫倒是看不出她起了什么大作用。——本宫只知道,你现在的大舅母嫁了进来,我们宁远侯府的名声,才在朝野蒸蒸日上若是你们以前的大舅母,宁远侯府的名声简直没法提……”

大皇子听了半天,倒也没有说皇后说得不对,只是对二皇子道:“二弟,你这话确实不对。如今的大舅母,本事还是有的。特别是下山摘桃子的本事,那是谁都比不上。你看,如今庞太后被灭了,爹爹也登基了,娘亲也成了皇后。宁远侯府再无内忧外患,她就嫁了过来,理所当然的安富尊荣。过世的大舅母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最困难的时候带着宁远侯府熬过去了,却在最安稳,最理应享福的时候撒手归西。——这人啊,真是不认命不行。”

皇后一时没听明白大皇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听他说二皇子说得不对,便一个劲儿地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理儿。老2你好好向你大哥学学。”

二皇子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可是大哥一双深沉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却让他不敢造次。

大皇子见二皇子不再插嘴,才挑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追问道:“母后,大舅母真的带了册子回去给大舅了?”

皇后自得地点点头,道:“昨儿你们大舅母入宫,亲自跟本宫说,已经寻到了那家人的住处,在京郊的一个别庄。你们大舅今日就会亲自带人去搜庄子。这会子应该已经将人带到宁远侯府的别庄里去审问去了。”

听完皇后的一番话,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汗流浃背,额头上更是冷汗淋淋。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赶紧告辞离去。

从皇后宫里出来,大皇子对二皇子道:“我要去见父皇,你去不去?”

二皇子想了想,道:“我就不去了。”顿了顿,又道:“大哥,在我心里,除了父皇,天下没人比得过你。你要给我们兄弟争口气,不要让人看扁了。”

大皇子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道:“二弟,你想太多了。我不怕被人看扁,就怕被人无端端拖下水……”

都是至亲,连伸冤都没处诉去。

二皇子明白大皇子说得是什么,对大皇子道:“大哥,你尽管去寻父皇商议大事。至于舅舅家那点子小事,交给二弟我去办就行了。”

大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知道他要去收拾宁远侯府里某些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也好,也该给宁远侯府一个教训。他当日明明说了,让她们只劝母后宽心就是,谁让她们画蛇添足,还要去寻“真凶”?——连皇子的话都敢阳奉阴违,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可是裴舒芬的身份不一样。

大皇子沉吟道:“你可别乱来。她到底是我们的舅母,是有诰封的一品侯夫人。”

二皇子想了想,道:“我不会现在动手。且先送两个人进去探探路,以后要怎么做,等探明宁远侯府的虚实再说。”

这一点大皇子却是非常赞同。

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凶险。也让两位皇子发现,他们不能再放任宁远侯府在外面给他们添乱了。——到了如今的地步,两位皇子已经不奢望宁远侯府成为他们的助力,只要不拖后腿,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原本以后大舅做了螳螂,已经是够倒霉了的。可是从母后那里知道大舅他们真正要做的事,两位皇子陡然觉得,今日之事能有这样的结局,其实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庄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也推论得出来,那些人一定是凶多吉少。不然镇国公不会只带着宁远侯府的人出庄子。

设想一下,今日若是没有镇国公他们黄雀在后,而是被宁远侯府的人抢了先,将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抓到宁远侯府的庄子上审问。然后再被有心人捅出来,宁远侯府就是跳进青江也洗不清了。自己的母后更是要坐实了“谋害皇嗣”的弥天大罪,被废后都是看在了三位皇子份上,从轻发落而已。至于还有什么别的处罚,就不得而知了……

两位皇子在皇后的凤翔宫门口分了手,大皇子往北去养心殿求见圣上,二皇子往南回外宫城的住处。

养心殿里,宏宣帝今日没有批折子,而是在听镇国公简飞扬回报今日搜庄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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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谁为刀俎中

※第一更送到。二更、三更早上八点。四更下午两点。大家五一节快乐

简飞扬倒是早就回来了,不过忙着将宁远侯府的那些人送到诏狱里面去,又对安郡王叮嘱了一番,让他最近告假,专心查缇骑的内奸问题,暂时不要理事,也装作不知道。这样还能把宁远侯府的人在诏狱里多关一阵子……

听了简飞扬的回报,宏宣帝恼得将一支蘸满了墨汁的雪青狼毫笔扔在了地上,恨恨地道:“看来朕真的是小看他们了”

这句话可大可小,颇有歧意。

简飞扬在心里嘀咕起来,低头垂手站在一旁,等着宏宣帝继续往下问。

果然宏宣帝气过了,看着雪白的汉白玉地面上被那支雪青狼毫笔弄得墨汁点点,有些闹心,起身道:“跟朕过来。”离开了养心殿的书房,往里间去了。

外间守着的内侍赶紧过来收拾地上的毛笔和墨汁,又听见宏宣帝在里面传小食进来,便又忙忙地出去传膳。

到了里间,宏宣帝已经平静下来,问道:“飞扬,你觉得,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宁远侯府的人下的手?”看来已经生了疑。

简飞扬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一边谨慎地答道:“臣当时进去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宁远侯一等人脸上蒙着黑巾,正在地上的尸首身上翻捡。具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时辰死的,还要顺天府的忤作验了尸才知道。”又赶紧撇清自己,道:“当时宁远侯府的这些人脸上蒙着黑巾,臣并不知他们是何许人,又口出恶言,侮辱朝廷命官,所以臣一时气急,就……就……就上前揍了他们一顿。等把他们打趴下了,揭开他们蒙面的黑巾,才知道有宁远侯在里面。还望圣上恕罪……”

话里其实有漏洞,不过臣子打架,最开心的其实是皇帝。所以宏宣帝只是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道:“你们是奉旨办差,他们挡了你们的路,打一顿都是轻的。”

简飞扬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臣又给圣上惹麻烦了。”

宏宣帝愕然了半晌,突然明白了简飞扬的意思,笑道:“是挺麻烦的。若是朕打了你家的大舅子,还让你放过朕,你媳妇可得罚你跪床榻板了。”

原来简飞扬是担心皇后哭闹,到时候宏宣帝为了息事宁人,说不定还会做做样子,惩罚惩罚简飞扬。这个哑巴亏,简飞扬可是一点都不想吃。

简飞扬见这事算是在宏宣帝这里上了档子,以后就算宁远侯想趁机告黑状,也得看宏宣帝是不是上套了。

宏宣帝却早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在琢磨此事到底是谁主使。

本来他觉得此事十分清楚,应该跟皇后无关。如今宁远侯府横插一杠子,又有些让宏宣帝不确定起来。——若真的跟宁远侯府无关,他们那么急着去寻那些管事姑姑的家人做什么?既然管事姑姑“指证”皇后用她的家人威胁她,那宁远侯府能做的,该是极力撇清跟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有关系才对。而不是急吼吼地凑上去,还正好碰上那一家子人都死光了……

宁远侯府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

说实话,简飞扬除了知道这事不是自己老婆做的,暂时也想不出是谁做的,便出主意道:“陛下,此事的关键,其实是那庄子的主人。若是能查出正主是谁,就能顺藤摸瓜了。”

那庄子的下人被简飞扬也使人带了回来,审问几次,却都只说是这些人自己找了来,寻他们租庄子住。简飞扬可不信,会有这么巧,正好挑中了这个只有下人守着的庄子。

京城的地价,寸土寸金。京郊的庄子也都极为抢手,不是达官贵人,皇室宗亲,是很难在京郊这样好的地段,有这样大一片庄园的。——居然还荒废多年,实在可疑。

宏宣帝皱眉道:“若是查不出来呢?”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说,查来查去,最后查到那庄子的主人早就去世了,这桩案子便成了无头公案一出。

简飞扬却觉得无所谓,对宏宣帝道:“陛下,若是查不出来,就恭喜陛下又得一田庄,可以为国库添砖加瓦了。”就是简飞扬之前吩咐过的,若是查不出来,直接充公。

宏宣帝似笑非笑地看着简飞扬,道:“朕的戍边大将,头脑太简单可不好哦。”

简飞扬忙笑道:“陛下不知,羌族人没有我大齐人聪明。那些蛮子,由臣这样的人对付他们便绰绰有余了。”

宏宣帝被简飞扬逗笑了,挥了挥手,道:“今儿劳烦你了。还在过年呢,就抓你过来当差。”

简飞扬忙道不敢,又闲话几句,便退下出宫去了。

来到养心殿宫门外,简飞扬看见大皇子正端立在大门前面,大概是递了牌子,正等着宏宣帝召见。

见到简飞扬出来,大皇子微微点了点头,对简飞扬道:“镇国公,辛苦了。”

简飞扬有些奇怪,还是含笑道:“给圣上办差,是臣的职责所在,不敢称‘辛苦’。”

大皇子笑了一下,侧身给简飞扬让道。

简飞扬忙道“使不得”,硬是给大皇子行了礼才走。

大皇子望着简飞扬的背影,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着过来传他进去的内侍进到养心殿的内室去了。

宏宣帝正盘腿坐在南窗下的暖炕上,炕桌上摆了几碟子点心和一杯热气袅袅的香茶。

“坐吧。”看见大皇子进来,宏宣帝指了指炕桌对面的位置。

大皇子行了礼,谢过宏宣帝,才偏着腿,坐到了宏宣帝对面。

“今儿出去好玩吗?”。宏宣帝拿起一块梅花甜糕,轻轻抿了一口。又将一碟子切成薄片的芋头糯米糕推到大皇子跟前,道:“你小的时候,最爱吃芋头糯米糕。老2最爱吃蜂蜜糕,老三什么糕都爱吃,也吃不够。和熙不爱吃甜糕,只爱咸咸的萝卜糕。——都是好养活的孩子,也很听话。”

宏宣帝想起了那十年流放的日子,虽然没有缺衣少食,却也没有过得多富足。因为他们是流放的废太子,有庞太后的人盯着,就算当时有老宁远侯罩着他们,也不能明着跟庞太后作对,一家人便只能过着将够温饱的日子。

皇后又能生,十年生了四个孩子。宏宣帝那时候在家里,还是亲手做了不少事情。几个孩子都是他亲自帮着带大的,这份感情,同宫里出生的孩子当然不一样。

自从到了京城,大皇子就再也没有有听宏宣帝说过这些家常话了,一时有些忍不住,眼泪都出来了。

宏宣帝看着大皇子局促的样子,不由莞尔道:“都快成亲的人,还这样毛毛躁躁的。——以后要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成了亲,就好好去六部三院轮值当差,知道吗?”。

大皇子一听就明白他们今日出游的事,已经被暗卫报给父皇知晓了,有些羞赧地垂了头,低声道:“儿臣明白。”又担心父皇怪罪宋良玉,又紧着道:“父皇,此事都怪儿臣,跟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父皇若要责罚,就罚儿臣一个人吧。”

宏宣帝笑了笑,看着手里梅花甜糕呆了半晌,又放回盘子里,拿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手,道:“朕没有怪谁的意思。你们小孩子家合得来,做亲戚的大过年一起出去游玩一番,又没有违了例,也没有犯了法,朕为何要责罚你?”

大皇子心里一松,抬头飞快地瞥了宏宣帝一眼,见父皇嘴角含笑,眼里却平静无波,看不出心思,心里又一凛,知道自己要跟父皇斗心思,还远远不够格。

“父皇,儿臣是觉得跟宋姑娘合得来。不过儿臣也知道,宋姑娘是长辈,且心思单纯,并不是儿臣的良配。儿臣……儿臣……”索性跟宏宣帝说了实话。到底年纪轻,想到要舍弃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影子,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宏宣帝却似乎不为所动的样子,淡淡地道:“是吗?真是如此?”

大皇子忙从袖袋里掏了帕子出来,往脸上蒙了上去,顺势将泪拭了,嗡着声音对宏宣帝道:“父皇要是不信,儿臣也没有法子。”有些赌气的样子。

宏宣帝这才释然,笑骂了一句:“没出息”又叫了人给大皇子上了一杯茶。

看见大皇子捧着茶杯,脸上已经平静下来,宏宣帝才敲着炕桌对他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是成大事者,一定要能为人所不能为,忍人所不能忍,舍人所不能舍,才能得人所不能得。你仔细想想,哪些东西是对你最重要的,再来看看你应该怎样做。做人不能太贪心,就算是皇室贵胄,也是一个道理。太过贪心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宏宣帝从来没有跟大皇子谈过这个话题。如今突然说起来,让大皇子也有几分警醒。

“父皇,儿臣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等日子长了,自然就好了。儿臣知道分寸,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大皇子下了炕,跪在了宏宣帝面前。

宏宣帝伸手扶起他,道:“朕对你寄与厚望,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大皇子又行了礼,才起身离开养心殿,回自己的承祥殿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良玉便坐了辉国公府的大车,全身上下都仔细收拾过了,才带着婆子丫鬟去镇国公府,见镇国公夫人贺宁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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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谁为刀俎下(二更三更合一,含粉红42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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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馨早上醒来,撩开床帘往外面看了看,对面盖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那里,已经透了一丝微光进来,忙忙地推醒了简飞扬道:“天快亮了,咱俩该起床了。”

简飞扬翻了个身,将贺宁馨罩在身下,俨俨地压住,嘟哝道:“过年啊,今儿又不用出门见客……”

简飞扬昨天回来得晚,贺宁馨等得实在困了,趴在炕桌上睡着了。还是简飞扬回来之后,才将她抱到床上去的。

贺宁馨想起今天宋良玉要过府一叙,忘了跟简飞扬说了,便推了推简飞扬的肩膀,道:“辉国公家的七姑娘今日要到府里来。你要睡就多睡一会儿,我可要起来了。”

简飞扬顺势从贺宁馨身上下来,歪到床的外侧,也撩起床帘看了一眼,便笑着钻回床里面,将贺宁馨抱了过来,一边道:“大过年的,她来做什么?”一只手已经有些生疏地钻进了贺宁馨的小衣里面。

“过年……串门……呗……”一双胸乳被简飞扬攥在手里,捏得贺宁馨说话都断断续续起来,“你别……还在孝期呢。”

简飞扬嘴角微翘,道:“你放心。不弄出孩子来,谁知道?”已经将贺宁馨的小衣脱了下来,顺手又将她脖子后的结解开,将绣着一支并蒂莲花的粉紫色肚兜摘了下来。

贺宁馨仰面躺着,看见简飞扬将她的双手往上拉起,又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根丝带,将她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贺宁馨大羞。上一次,让他胡闹了一次,居然食髓知味了,又要故技重施……

“你别绑着我,我又不会不依你,你何必要这样?”贺宁馨求饶。

简飞扬笑了笑,一招手,从床架子上又扯下两只金色吊钩,垂在床的中央,悠悠地打着转。

贺宁馨呆住了。上一次可没有这两个东西,他到底要干什么?……

简飞扬看着贺宁馨呆愣的样子,心头大喜,面上却不露分毫,两手上前,将贺宁馨的两只玉足一边一个,套进金钩里面,用金钩挂了起来,再用丝巾系紧了。

贺宁馨方才醒悟过来,恼道:“赶紧放我下来”

话音一怒,两足蹬了蹬,全身都颤抖起来。

简飞扬看着眼前的美景,只觉得身下涨得难受,忙跪在她****,两只手从她的腿弯里绕过去,握住了她的绵乳,腴膏晃颤,腻美难言,虽是软糯,却又弹手。

贺宁馨双手被绑,双足也被吊在挂钩之内,全身上下,都落在简飞扬眼里。

不等贺宁馨再说话,简飞扬已经低下头去,含住了她的唇,仔仔细细吮吸起来。下面也不闲着,自发自动地寻到了地儿,大力抽添起来。

贺宁馨觉得全身火辣辣地,偏了头躲过简飞扬的亲吻,怒道:“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简飞扬舍不得放开她,在她耳畔低声道:“求你,就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嘴里虽然求饶,下面却越发冲撞得狠了。

贺宁馨只觉得一阵阵钻心噬骨的酥软从下面传来,两条腿更是没有力气支撑,只是高高地悬在那里,随着简飞扬的冲撞,不住地在空中打着晃……

一时事毕,贺宁馨看着床上弄脏的地方,有些面红耳赤,别过了脸不去理会简飞扬。

简飞扬十分餍足地躺在那里,看着贺宁馨的眼神依然火辣辣地,如同猛兽见了猎物一样,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松。

贺宁馨板了脸,想要下床去。

简飞扬却一把拉住她,狠狠地搂进自己怀里,在贺宁馨耳边有些霸道地道:“……以后只准想着我,不许再想着宁远侯府……”

贺宁馨心里一惊,慌乱地抬头看着简飞扬,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简飞扬看着贺宁馨的眼睛,又将她搂紧了些,慢条斯理地道:“你心疼那两个没娘的孩子,也要有些分寸。”

贺宁馨赶紧低下了头,不让简飞扬看见她的脸色,低声道:“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自然事事以你为先。——你又何必跟两个孩子过不去?”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简飞扬叹了口气,将她又抱紧了些,搂得贺宁馨有些喘不过气来,在贺宁馨耳边道:“可是我越来越不安。——宁远侯府,是很难保全了。到时候,你到底要怎么做?”

这是什么意思?贺宁馨有些着急,顾不得掩饰自己,忙问道:“宁远侯府到底怎么了?”

简飞扬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终是舍不得将她蒙在鼓里,就将昨日之事说了一遍。

贺宁馨听完简飞扬的话,顾不得别的,拿手捶了一下床板,气得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简飞扬倒是笑了,频频点头道:“说得好”又想起昨日在养心殿外看见的大皇子,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了大皇子。”

贺宁馨在脑子里迅速地考虑了一遍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突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在想什么?”简飞扬看见贺宁馨柳眉微蹙,似乎在苦苦思索什么。

贺宁馨脱口而出:“我在想,这个局,到底是为谁而设……”

简飞扬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想了,反正与我们无关。”

贺宁馨又好气,又好笑,回头张牙舞爪地将简飞扬扑倒在床上,对他低声道:“你真是傻人有傻福。若不是有人自作聪明,今日就该我去忧心忡忡、四处奔走,要想方设法将你诏狱里弄出来了。”

简飞扬笑着将手放在贺宁馨腋下,把她如同婴孩一样撑了起来,道:“你放心,就算这个局针对的是我,我也有法子解套。”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贺宁馨好奇了,伸手将简飞扬的双手拍开,卧在他身上,一手撑头,看着简飞扬问道:“若是针对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从简飞扬刚才说的来看,若不是宁远侯府的人横插了一杠子,便是简飞扬面对那位管事姑姑家人横死的局面。而且他带去的,都是他自己的手下。若是有人随便挑拨几句,说此事乃是镇国公府杀人灭口,故意栽赃到皇后身上,难保宏宣帝不心生疑窦。再说之前皇贵妃向镇国公府频频示好,已经让宏宣帝有所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