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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张良计 下

柳梦寒那边得到裴舒芬的暗示,便将自己的手下调动起来,使人拿着一堆借据来到宁远侯府,求见宁远侯。

楚华谨正好在外院无所事事,就见了来人,才知道原来自己府里的铺子和田产这几个月帐面上的盈余数字,都是有人指了宁远侯府的名头,找外面的钱庄借了银子,拆东墙补西墙得来的。

楚华谨大惊,看着那些借据上宁远侯府的印缄,手都发起抖来,问身边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外院大管事秦力生赶紧凑上来瞧了瞧,对楚华谨低声道:“侯爷,这借据上面有日子。”

楚华谨看了看,原来都是最近三个月的……

最近三个月,都是单先生在打理宁远侯府的铺子和田产。所有的帐本、印缄还有各种凭证,都是楚华谨亲自拿过去给单先生收着的。

若这事不是单先生干的,就只能是楚华谨自己干的。

楚华谨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看见这些帐单,不由气愤交加,吩咐道:“把单先生给我请过来”

屋里的人赶紧去单先生的院子里请了他过来。

单先生刚同外面的人接洽了回府,见侯爷命人来请,便整了整衣裳,跟着来人去了。

来到外院的议事厅里,单先生抬眼看见一些衣着各异的人坐在堂上,看着他笑,正有些不明所以。

堂上的这些人却一起站了起来,对单先生抱拳道:“可算是见到单先生了。这么些天,先生躲着不见我们,我们没有法子,只好一起来见侯爷,讨个公道。”

单先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他们:“你们是何人?因何事找我?”

那来要帐的一个人冷笑一声道:“单先生真是有大才,做了的事情,立马就推得一干二净,一问三不知了。”又抖了抖手里的帐单,道:“也是。单先生用得是宁远侯府的印缄,借银子的是宁远侯府,可是跟单先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底下的那些人也都跟着摇头叹气,对楚华谨道:“侯爷,我们是小本经营。这些银子,是要留着救命用的。还请侯爷高抬贵手,将银子还给我们。那些利钱,我们就当自己看走了眼,就不要了。”

单先生立时明白有人设了圈套栽赃自己。

楚华谨看见单先生立在屋子中央,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痛心的问:“你就没有一句话解释解释?”

单先生笑了笑,道:“我一个人的话,抵得过这屋里别的人的话吗?”

屋里来要帐的人依然是一脸愁苦的样子,听了单先生的话,都有些义愤填膺。

楚华谨看看这边要帐的数人,又看看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的单先生,咬咬牙,对要帐的人道:“请宽限几天,等我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那些人不肯,非求着要侯爷说个具体的日子。

楚华谨便定了三天之后,这些人来宁远侯府商谈。如若调查属实,就还银子。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推举了一个人出来,道:“既然侯爷作保,我们就信了。若是三日之后拿不到银子,侯爷休怪,少不得我们要告上顺天府,请官府帮着收银子了。

宁远侯府的一个管事实在气愤,大声道:“住口我们堂堂宁远侯府,还会赖你们那点儿银子不成?——顺天府的府尹还要看我们侯爷三分脸色呢你们尽管去告”

那过来收帐的人也火了,拱手冷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官官相护了——我就不信,这个世上没有天理就算告上金銮殿,我们也要求圣上主持公道”

楚华谨心里一惊,忙呵斥自己的管事:“胡说什么呢——给我拖下去,打十大板”又安抚了过来要帐的人,说等查实清楚,一定还钱,连利银都一分不会少。

要帐的人得了准信,暂时也难继续施展下去,才一一告辞离去。

等人都走了,楚华谨带着单先生去了书房,屏退了下人,单独问话。

“你没有什么说得吗?”楚华谨紧紧地盯着单先生的眼睛问道。

单先生笑了一下,潋滟的桃花眼里有一丝水光滑过,提醒楚华谨:“侯爷已经是第二次问这句话了。”

“那又怎样?”楚华谨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单先生闭了闭眼,道:“我还是那句话。侯爷是信我,还是信刚才那群人?”

楚华谨的心里,当然是信单先生更多。可是刚才那群人,也不像是造假。因为造假的人,不敢去官府,更不敢叫嚣着要上金銮殿……

单先生看了看楚华谨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怪不着楚华谨,此事若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要怀疑自己的。

对方的准备实在太充分,而且准备得都是真家伙……

想到这里,单先生突然眼前灵光一闪,试探着问楚华谨:“侯爷,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贵府里有人吃里扒外,故意设局陷害小人?”

楚华谨摇了摇头,对单先生道:“铺子和田产交给先生打理,是我临时起意。这几个月,所有的东西不是在先生那里,就是在我那里,别人哪有机会接手?”

单先生无语。这事一定是有人几个月前就做好了这个局,且早早做好了借据。因为就如楚华谨所说,交给自己打理,是临时起意。在那之前,这些东西还在那女人手里。如果侯爷没有将这些东西交给自己,那些借据大概就不会流落到外人手里。——好一个处心积虑

只是自己需要提点楚华谨吗?其实这也是个趁机摆脱宁远侯的好机会……

楚华谨盯着单先生看了半天,见他仍然是一脸沉默的样子,微微有些失望,对单先生道:“既如此,先生就将帐本和印缄、凭证交给秦大管事吧。”

单先生点点头,拱手道:“侯爷保重。我们相交一场,给侯爷惹了这么**烦,实在是单某汗颜。”说着,转身出了外书房。

楚华谨颓丧地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那堆借据发呆。

过了两天,秦力生终于重新核算完了这些铺子和田庄的总帐,吓了一大跳,赶紧回来给楚华谨回话。

楚华谨这些日子都不回内院,只在外院书房里歇着,平日里也只叫新收的通房桐月过来伺候。

听见秦力生过来回话,楚华谨挥手让桐月回去,对她道:“跟夫人说,晚上我去她的院子。”

桐月福了一福,回去报信。

秦力生进来的时候,桐月正要出去。

看见秦力生抱着帐本,躬腰站在一旁给自己让路,桐月心里又苦又涩,在秦力生面前顿了顿,到底说不出话来,低头出去了。

秦力生心里有事,见桐月走了,赶紧来到书房见楚华谨。

楚华谨忙问道:“帐上到底有多少银子?”那些借据上的银子加在一起,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秦力生叹了口气,对楚华谨道:“这些铺子和田产,其实都已经是空壳了,没有现银周转。”

楚华谨心里一沉,沉默了半天,问秦力生:“我们府里还有多少现银周转?”

秦力生苦笑道:“从皇后娘娘过世开始,咱们府里的开销就一月比一月多。如今还欠着外面许多铺子的银子……”

楚华谨更是惊讶,站起来问他:“怎会如此?”

秦力生不好多说。这些铺子和田产,从夫人裴舒芬接手之后,出息就一日比一日少,但是还能勉强持平,且略有盈余。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单先生接手,出息就直线下降。更奇特的是,帐面上居然做得滴水不漏,十分漂亮,赢利更是节节上升。

“侯爷,单先生到底是名士。虽然有好点子,可是真正管帐经营方面,似乎还不是很内行。”秦力生委婉地为单先生说话,觉得单先生应该是被手下的帐房糊弄了。——如果单先生本人没有中饱私囊的话。

可是人心隔肚皮。秦力生也不能确定,单先生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中饱私囊的事。

楚华谨听了这话,更是不舒服。将铺子和田庄交给单先生打理,是他一力主张的,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自己也是难辞其咎。

“给我把总帐房叫过来”楚华谨厉喝一声,命人去传这些铺子和田庄的总帐房。

秦力生便在书房里继续给楚华谨算帐,最后小心翼翼地建议:“侯爷,其实您的私产的出息,要是全变卖了,倒是可以还这些借据。”

楚华谨摇摇头,道:“不成。我的私产,不能跟这些搅在一起。”又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想把私产同宁远侯府的产业合并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秦力生劝他不要这么做的,

不由对秦力生大加赞赏,道:“舒凡的眼光真是不错,你确实有经商理事的天分。真应该早些让你做大管事”

秦力生陪笑拱手:“侯爷谬赞”

又等了一会儿,去传总帐房的小厮哭丧着脸回来,对楚华谨回道:“回侯爷的话,那总帐房,昨儿晚上卷了包袱,偷偷跑了”

楚华谨又是一惊。看来此事,原来是总帐房所为?

秦力生摇摇头,道:“总帐房那里只能做帐,连现银都不过他的手,更别说各种印缄和凭证。应该不是他起的头。他只是别人的帮手罢了。”

至于是谁的帮手,这就难说了。

楚华谨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道:“怎么办?明天那些人就来要帐了。”

如果拿不出银子,这些人就要告上顺天府。到时候宁远侯府,岂不是又被推上风尖浪口?

秦力生想了想,撺掇楚华谨道:“侯爷,要不您回内院,问问夫人有什么法子?”又夸裴舒芬:“夫人聪明,路子又多。再不济,也可以回娘家看看?”

楚华谨“嗯”了一声,将借据收拾起来,道:“我去问问看。”又嘱咐秦力生:“私产的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

秦力生微笑着应了,目送楚华谨离了外院书房,往二门上去了。

来到内院上房中澜院,楚华谨进了院子就问:“夫人在不在?”

中澜院的婆子忙道:“夫人在屋里呢。一大早起来说头疼,正歇着呢。”

楚华谨“哦”了一声,快步走到内室,果然看见裴舒芬半躺在床上,额上勒着一块宝蓝色齐眉勒额,鬓发微松,脸上脂粉未施,一幅怯生生的样子,更惹人怜爱。

楚华谨叹了口气,拿着借据坐到裴舒芬床边,问她:“这是怎么啦?”

裴舒芬含笑道:“昨晚着凉了。今日歇息一下。”又问楚华谨:“侯爷愁眉不展,可是心里有事?”

楚华谨把借据往她面前一放,问她:“这些你晓不晓得?”

裴舒芬狐疑地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又惊讶地抬起头,问楚华谨:“侯爷,怎么会这样?——我三个月前将铺子和田庄交到侯爷手里的时候,虽然挣得不多,可是都还是有盈余的,哪里需要去借银子?“又问楚华谨:“借得银子都到哪里去了?”

楚华谨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又打着裴舒芬私房的主意,过来拉了她的手,笑道:“好人,替为夫分忧解难一次吧。帮我将这些借据还了,好不好?”

裴舒芬气得柳眉倒竖,将楚华谨的手一扔,道:“谁借的,你找谁还去?关我什么事?”

楚华谨有些不虞地道:“你是这个府里的主母,出了事,你不担待,找谁担待?”

裴舒芬咬牙切齿地道:“我不过是管着内院。外院里的那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铺子和田庄若是在我手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当然是要义不容辞地拿银子。可是我早早的都交到侯爷和单先生手上了,怎么还要怪我?”气得哭了起来。

楚华谨无法,起身走到裴舒芬的梳妆台前,打开她的首饰匣子看了看,问她:“上次我见你有好几样珍奇的首饰,可是都到哪里去了?”

裴舒芬恨得牙痒痒,想不到人证物证俱全,这人还是死死护着那个臭男人更是痛哭起来,哽咽着道:“那是我的嫁妆。”就忘了嫁妆这回事,可不能空口说白话,都是有单子的。宁远侯府也收着有一份的。

第三十三章 过墙梯 上

楚华谨想了想裴舒芬的嫁妆单子,有心想揭破她,可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又说不出口,闷闷地坐在椅子上,一筹莫展的样子。

裴舒芬从眼角瞥见楚华谨的样子,恨恨地止了哭,提点他道:“我这里没有,娘那里倒是有不少。侯爷何不去娘那里想想办法?”

楚华谨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又不是小孩子,哪有去向老娘要银子的道理?

裴舒芬拿帕子拭了泪,继续劝楚华谨:“娘的银子,不还是给侯爷留着的?侯爷现在有困难,不过是提前预支一些而已。——侯爷可以跟娘说,是借的。等以后铺子里的生意好了,又或是有了别的出息,再还给娘就是了。”

大咧咧地去向太夫人要银子当然不好,可是借就不一样了。

楚华谨怦然心动,起身对裴舒芬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给娘请安?”

裴舒芬笑道:“侯爷先行一步,妾身换身衣裳就来。”

楚华谨看见裴舒芬还坐在床上穿着寝衣,发髻散乱,点点头道:“也行。我先过去说说话。说完了,还得你去安抚娘几句。”

裴舒芬含笑点头,叫了桐云过来服侍。

楚华谨便去了慈宁院见太夫人。

太夫人正跟孙嬷嬷闲话,楚谦谦坐在一旁跟着绣娘学针线,倒是难得的安静的时候。

见到楚华谨进来,楚谦谦站起来叫了声“爹”,便又坐下了,再不看他一眼。

楚华谨也没有在意,对楚谦谦道:“爹跟祖母有话要说,谦谦去寻你大姐姐玩去吧。”说得是齐姨娘的女儿楚文琳。

楚谦谦“嗯”了一声,起身给太夫人和楚华谨行了礼,将手里的针线放回笸箩,跟着自己的丫鬟出去了。

孙嬷嬷见状,也笑着道:“奴婢下去给太夫人和侯爷备茶去。”

太夫人点点头,吩咐道:“给侯爷泡一杯大红袍,我喝普洱茶就行了。”

孙嬷嬷笑着应了,出去院子里的茶水房忙乎去了。

楚华谨见屋里的人都去尽了,才支支吾吾地道:“娘,儿子想跟您商量个事儿。”说着,将府里的铺子田庄出了问题,想找太夫人借银子周转的事说了出来。

太夫人听了,半天没有言语,问他:“府里没有银子了?”

楚华谨将府里的支出帐目也跟太夫人说了一遍。

太夫人沉吟半晌,叹息道:“我这里也没有现银。以前的那些银子,都拿去买了田地,就算立时去卖田卖地,也来不及啊。——你问过舒芬没有?她当了这几年的家,手头能没有银子?”又将摊子踢回给裴舒芬。

楚华谨苦笑道:“娘也不是不知道,舒芬只是庶女,嫁妆有限。她就算当了几年家,仅有的私房因了上次印子钱的事,都填陷在里面了。如今就算有,也不多,大概是不够的。”

太夫人皱眉道:“那可怎么办?”顿了顿,又道:“不如,去寻大皇子想想办法?”

楚华谨赶紧道:“万万不可!我们不能帮着大皇子,反而去给他惹麻烦,哪有这样的道理?——罢了,我再去跟秦管事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裴舒芬装扮好了,姗姗来迟。在慈宁院院门口碰见楚华谨,笑道:“侯爷,可筹到银两了?”

楚华谨愁眉苦脸地摇摇头,轻声道:“娘说没有现银……”

裴舒芬会意,安慰楚华谨:“侯爷别着急,再想想办法就是了。”说着,笑着进了慈宁院正房里面,跟太夫人闲话起来。

太夫人试探着问裴舒芬:“老大那里出了纰漏,你可有法子?”

裴舒芬叹息道:“我哪里有法子?就算把我所有的嫁妆都填陷进去,都不够填一半的窟窿。”又道:“侯爷也是实心人,相信谁,就恨不得掏心掏肺,一点都不疑的。就算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侯爷也都自己扛着,真真是让人心疼……”

太夫人听出来话里有话,忙问道:“难道不是外面的生意不好,周转困难?”

裴舒芬一听就知道楚华谨没有跟太夫人说实话,便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娘难道不晓得?这事儿,完全不是咱们铺子的问题,而是有人急功近利、中饱私囊,才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太夫人吃了一惊,忙问裴舒芬:“此话属实?可有凭证?”

裴舒芬掩袖笑道:“今儿上门要债的人都指着单先生呢。”又赶紧道:“侯爷不让说,娘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侯爷生起气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太夫人脸色阴沉下来,默然了半晌,对裴舒芬道:“原来是这样。老大瞒得好啊……”

正说着话,楚谦益从宫里头回来了,进来给太夫人请安。

裴舒芬笑着先跟他打招呼:“益儿回来了。”

楚谦益正眼也不看她,径直给太夫人行了礼,道:“祖母,今儿太傅留得功课多,孙儿去书房温书去了。”

太夫人心里有事,点了点头,道:“去吧。”

楚谦益方才转身,对裴舒芬点头打招呼:“芬姨娘。”

裴舒芬叹了口气,道:“罢了,随你怎么叫吧。”

楚谦益大步出了太夫人的屋子,往自己住的厢房里去了

太夫人坐在自己屋里想了半天,又使人将楚华谨叫了过来,问他:“……此事到底是不是单先生一人所为?”

楚华谨还想遮掩,笑道:“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又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担心给几位皇子添麻烦,这些小商家,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

裴舒芬在旁边吓了一跳,赶紧道:“侯爷仔细想想,我们宁远侯府是什么人家,他们怎么可能不晓得?可是他们敢跟我们对着干,说不定人家后面也有靠山呢!——侯爷再想想,原来的首辅是如何倒台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楚华谨听了裴舒芬的话皱起眉头问她:“你觉得,他们背后有人?”

裴舒芬有些心虚,强笑道:“我不过是些小见识。侯爷雄才伟略,见微知著,一定比妾身想得多,看得远。”

楚华谨心里也有些犹豫起来。若是那些人真的背后有人倒是不好借助官府的势力了。

太夫人听了半天,不虞地道:“既然是单先生借得银子,就让他还就是了。——关我们什么事?”

楚华谨苦笑道:“借据上,可都是我们宁远侯府的印缄。”

太夫人气得倒仰,一叠声道:“这样的人,你还护着做什么?!——赶紧给我赶出府去!真是惹祸的败家精!”

裴舒芬忙过来帮着太夫人抚胸顺气,笑着安慰道:“娘莫着急。单先生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是难辞其咎。不过这事还没完,等这事了结了侯爷一定会辞了他的。——是吧,侯爷?”

太夫人盛怒之中,楚华谨也不好再驳了裴舒芬的话,便敷衍道:“那是一定的。只是眼前这个难关,不知怎么过才好。”

太夫人却阴森森地一笑道:“辞退他,也太便宜他了。拿我们宁远侯府的帖子,将他送官,我要看着他下大狱!”一想到自己府里无端端地多了这样一笔巨债,太夫人心里就锥心地疼。

楚华谨忙拦着太夫人:“娘,单先生的事,我来处理。银子的事,我也来想办法娘就别担心了。”

裴舒芬也在旁边帮着劝总算将太夫人劝得脸色好了些。

从太夫人的慈宁院回到中澜院,楚华谨对裴舒芬道:“这样吧咱们俩一人一半,拿银子出来将这些借据还了,当是借的。等以后铺子有了出息,再还给你,好不好?”

裴舒芬不高兴,坐到一旁的梳妆台前整妆,道:“我哪里有银子?侯爷总不会让我变卖嫁妆,给夫家还债吧?”

楚华谨一时气愤,过去将裴舒芬的首饰匣子拿过来,将里面的首饰都倒了出来,指着几样眼生的首饰,道:“这些是什么?别跟我说是你的嫁妆。——你的嫁妆可是有单子的。要不要我们拿单子出来对一对?”

裴舒芬心里一沉: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侯爷,就算这些不是我当初的嫁妆,可是也是用我的嫁妆银子换来的。我的陪嫁也有田庄,还有用我的嫁妆银子买的铺子。这些田庄、铺子的出息,难道就不算是嫁妆了?”裴舒芬气不忿,跟楚华谨算起帐来。

楚华谨心里窝火,对裴舒芬直接问道:“你出还是不出银子?!”

裴舒芬见势不妙-,赶紧放软声音,道:“侯爷别急,跟妾身说说,到底要多少银子?”

楚华谨脸上缓和了些,便说了个数。

裴舒芬为难了半天,道:“让妾身仔细算计算计,要变卖多少嫁妆才够。”

楚华谨起身道:“赶紧算,明儿就要给信了。”

裴舒芬送了楚华谨出门,立时就让人给柳梦寒送信,用了暗语,让她加大数目。

果然到了第二天,又有一批人上了门,加上上一次来得债主,拿出的借据,已经完全超出了宁远侯府能够承受的范围。

楚华谨无奈,再三给他们作保,让他们宽限几天,等他们筹足了银两,一并送过来。

那领头的人拿了借据对楚华谨道:“侯爷,不是我们不给面子。只是我们也是等米下锅。若是过三天还没有银子,我们就要告上顺天府了。”真的像是背后有人的样子。

楚华谨看着又多了几份借据,十分头疼,只想着将这些人都打发出去才是,便一口应了,将他们送走。

等这些人走了,楚华谨在外书房里唉声叹气,问大管事秦力生有没有法子。

秦力生苦笑道:“以前侯爷的私产还可以应付。如今就算是全卖了,再加上府里头的现银,也是不够的。除非,将府里头的铺子和田庄都卖了,还差不离。”

楚华谨此时也明白过来应该是入了别人的套,悄悄问秦力生:“这些天我让你使人悄悄跟着单先生,可有什么动静?”开始疑心是不是单先生跟人有勾结。

秦力生派的人还真的见到单先生这两天出门,转几个弯就不见了。等再见到他,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之后着实有些可疑。

楚华谨听了这些话,半天没有言语。

秦力生又道:“小人已经知会了顺天府,让他们下了海捕文书,追查总帐房的下落。还有,府里头管库银的人里面,这些天也少了一个据说是跟总帐房一起走掉的。”

“你说,这两人里应外合,将银两转移走了?”楚华谨问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单凭他们两人怎能成事?”

秦力生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怕这些银两根本没有入我们府的库,直接在外面就转走了。”管库银的人有渠道,做帐的人有路子,自然能做得天衣无缝。

楚华谨脸色黑了一片,悠悠地道:“看来,这府里头又要整顿整顿才是。”

秦力生忙提醒楚华谨:“侯爷,整顿是要整顿,不过得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楚华谨了一声,道:“怎么过?总不成我再去借银子还债?——笑都要被人笑死。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就更不好了,绝对不能将此事闹大。”他正谋求中军都督府都督的位置。若是让圣上知道他自己府里头负债累累,肯定对他的能力越发看低了,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授人以柄?那是一定要捂着的。

秦力生也没有法子,只好道:“那侯爷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寻裴家想些办法?——还有罗家,那可是大齐朝首屈一指的皇商。说起来,跟侯爷还是连襟。”

楚华谨心里一动,笑着道:“好法子。我这就去跟夫人说一声。”说着,兴冲冲地回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