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朝商家所处的地位很是微妙与尴尬,他们往往豪富,地位却又低下,子孙虽有读书,却不能入仕途,男女大防不严格,女儿出来主事者比比皆是,比如大糖果商夏家,现在当家主事的就是大姑奶奶夏耐儿,一家子从母亲到哥哥兄弟都惟命是从。

大商家正经嫡房极少纳妾,郑明珠不清楚具体缘故,只是她从小来往于来往之家所见,所以就极少闹这些嫡庶之别,兄弟姐妹都是一样的。

可是权贵之家却是不同,大约除了驸马家极少有庶女庶子,其他就看不到没有的。

她需要适应的还有许多啊,郑明珠叹口气。

正想着,见长公主的一个嬷嬷进来禀道:“太子殿下驾到。”

于是,连同长公主在内,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站着的年轻女子都纷纷后退到了椅子后面去了,中间顿时空出一大片来。

公主府拜寿,外男都是由驸马或者长公主之子陪着前来,磕了头见了礼,便让去前厅喝茶,可是此时既然太子殿下亲临,必是不会这样了。

郑明珠一生两世都还从来没见过这等高贵的人,自是好奇,忍不住再三张望着门口,林氏一派闲适的站在一边,只是微笑。

郑明珠脸上有点发烧,轻声说:“自从立了太子,就不大见得到表哥了。”

林氏只点点头,不予置评。

郑明珠偷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明黄太子服饰的男子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着皇子锦袍,腰束黄带的男子和男孩子,以及几个身着公主服饰的华衣女孩子。

这自然就是太子携诸皇子、未出阁诸公主前来为长公主拜寿。

太子走到大厅中间,一撩袍子下摆就要单膝跪下,朗声道:“侄儿恭祝姑母燕桂谢兰,庄萱不老,慈竹茂松,阆苑长春。”

长公主哪里敢受这样的礼,早双手扶住,笑道:“太子莫要折了老婆子的寿,都快起来。”

太子要下跪,后面的皇子公主自然都要跪,且太子是扶起来了,皇子公主们自然还是要拜的,此时长公主叫起了,才纷纷起来,立在一边。

太子笑道:“姑母寿辰,原该早些来伺候,只是朝廷上今日事多,就来迟了一步,姑母恕罪。”

长公主自是谦逊一番,又请皇上圣安,携太子在上首坐了,才由众命妇向太子行礼,乱糟糟的闹了半天。

皇子与公主们虽是金枝玉叶,到底辈分低了,这大厅里头的有位子的都是帝都顶级贵妇人,几乎都是些姨妈表姑舅母之类,就难有扯不上关系的,此时纷纷挨着见礼,也都得站着。

郑明珠看得大乐,原来她们这一辈,也就只有太子有位子呢,于是她觉得自己站的双脚酸软其实不冤。

太子看着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白皙,容貌虽是温和,两眼却给郑明珠锐利之感,只是此时笑如春风,看起来温润如玉。

皇子们看起来大的有二十多,小的不过十一二岁,而公主们因都是还没出阁的,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小的七八岁,容貌都没有特别出色的,倒都总有淡淡的倨傲之色。

不愧是公主。

郑明珠又听林氏指点了一番皇子们的亲戚关系,太子就携诸皇子在驸马爷成国公并长公主的长子的陪同下到外面去坐了。

然后就是宫内宣旨,皇上、贵妃等为贺平宁长公主寿辰,均有赏赐。

38没认出来的仇敌

待这些都热闹完了,刚好开席。

郑明珠本要在陈夫人身边服侍,却听长公主笑道:“今日我就做主了,在这边给各位夫人们开席,给各位少奶奶在后面花园子单开几桌,也让你们松泛松泛,没的日日立规矩,一天也不给歇的。”

长公主的大儿媳妇,世子夫人周氏就忙笑道:“既如此,就让弟妹们去后面坐吧,媳妇留在这里,总不能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夫人们听了纷纷就打趣长公主:“我们可没拘着媳妇立规矩,也不知道这话说谁。”

长公主不理她们,只拉着郑明珠问:“你婆婆这话说的可实?”

郑明珠还没回答,就有镇国公梁夫人笑道:“我还当你怎么转性了,原来是心疼侄女儿了。”

郑明珠就红了脸,忙道:“母亲一向拿我当女儿疼,十分宽厚,我也惭愧的很。”

长公主笑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个知礼的,断不会仗着婆婆宽厚就轻狂起来。”

便叫她去后面坐了。

郑明珠看看陈夫人,见她笑着点点头,才说:“既如此,媳妇就大胆一回,就自己自在去了。”

又嘱咐了丫头好好服侍,便挽着林氏走到后头去了。

梁夫人对陈夫人笑道:“你这个媳妇儿倒是娶的好,德言容功都是上上等,长公主这样疼她,还这样知礼懂事,你是享着媳妇福了。”

陈夫人有苦说不出,又不肯说出自己看走眼的丢人来,一会儿又想起最近这些日子媳妇倒是好了许多,不禁呆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只笑着与众夫人闲聊。

公主府自然是御赐的,占地极广,便连花园子也比别的勋贵家大,少奶奶们在丫头的引领下往后头走,垂花门外,便也是花木繁盛,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具备,少奶奶们的几桌席面开在艳雪亭,这里原是一片梅林,如今开春了,并没有梅花,只是梅枝疏朗,倒也觉得清雅。

没有长辈在身边,这些少奶奶们明显就松泛了许多,表情都活泼起来,有要好的早就拉着扯着坐在一起,头碰头的说起悄悄话来。

郑明珠毫不放松,只拖着林氏不放,生怕自己落了单,林氏无奈的很,对郑明珠说:“你瞧王家二奶奶直朝你招手呢,你不过去坐?”

郑明珠有点迟疑,她知道邓家的琳姐儿原是自己的闺蜜,十分亲密的,昨儿才拿她撒了谎,此时见她这样,不去似乎真说不过去,便只得放开林氏,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一个穿黄衫儿的美貌少妇走过来,站在林氏身边,低声笑道:“你这个小姑子怎么突然和你这样要好起来?”

这句话也刚好就和王家二少奶奶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她说的是:“你怎么突然和你嫂子这样要好起来。”

郑明珠正襟危坐,一脸淡定:“我就这一个嫡亲嫂子,自然要和她好。”

琳姐儿掩嘴笑道:“少来,在我跟前装什么装,你不是说她最会装了,看起来贤良淑德,却不敬婆婆,顶撞得你太太心绞痛都发作了?”

郑明珠扶额,这又是个什么状况?原来郑明珠不仅是不亲近嫂嫂,竟是看不起嫂嫂?

照这个说法,林氏还真算得上以德报怨了。

郑明珠只得叹口气:“那也是我不懂,如今我嫁了人,也有了婆婆,才知道,媳妇哪里那么好当,我便觉得我嫂子只怕也有她的难处。”

琳姐儿笑道:“可不是,原本我就劝过你,你嫂子也没那么不好,怎么着你就那样一个嫡亲的哥哥,何苦和你嫂子过不去呢,你那太太看起来虽好,到底她有亲女儿,难道顾你一辈子不成,你哥哥又封了世子,靠他只怕还妥当些,偏你不肯听,到底要嫁了人,自己也做了媳妇,才知道做媳妇和做闺女不一样吧?”

郑明珠忙点头:“果然还是姐姐见事明白,以往你劝我那些话,如今想起来竟句句都是对的,说起来我原是骄纵些,听不得哥哥训斥,其实如今想起来,也是为了我好。”

琳姐儿纤细修长的食指点一下她的额头:“阿弥陀佛,你这样想我倒放心了。”

郑明珠见她真心为她着想,又劝她这样一些话,虽说诛心,何尝不是金玉良言,也不怕给自己招怨,心中感激的很。

若是原本那个郑明珠,这篇话学会去叫朱氏知道了,只怕就会暗恨上她了。

郑明珠糊涂了一世,难得竟有这样一个明白的好友。

郑明珠心中一动,便问王二奶奶:“姐姐,你知道我在通州有两个庄子,我想去查看一番,又觉得没着手处。”

琳姐儿会意:“原该去看看,庄子收益虽有限,却是稳当的多,就算偶有天灾也不会伤筋动骨,也就一个你得留意。”

说着就附在她耳边说了一通。

郑明珠听得连连点头。

果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幸而有个懂行的。

公主府的筵席自是精致奢华,菜式精美,吃了一小会儿,就见几个小内监每桌都送上了一个精致的小坛子,洁白如玉的坛身,一揭开,便是一股带着果香的清洌气息。

一边有个丫头笑道:“各位少奶奶,这是御赐的苹果酒,又甜又香不醉人了,公主说了,请各位少奶奶都要赏脸,不用惦记婆婆,自有人服侍的。”

少奶奶们都站起来答应了,才坐下来,桌子对面的一个锦衣女子便说:“既蒙公主赐下好酒,又难得今日这样齐全,我们来行酒令罢。”

郑明珠听了,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就大了一圈儿,怕什么来什么,她真是宁愿在陈夫人身边服侍!

郑明珠从小儿学的只是算账做生意,虽识字,却无文彩,与人打交道也是那些商贾之人,与这些高门贵女们从小儿教养读书写字,吟诗作画,简直是天渊之别。

如今有人一提要行酒令,看这些少奶奶的娇弱模样儿,又是这样身份,想必拇战是不会干的,定是些风雅的飞花令、漂水令之类,郑明珠愁死了。

最大的问题,当年未出阁的郑明珠可是名满帝都的才女呀!

这女子她不认识,先前林氏分说的时候,似乎也没提到她,可是她能和自己一桌,自是身份不低。

众位少奶奶都附和起来,郑明珠眼看落入重围,眼珠子一顿乱转,一时间又想不出推脱之词,只在心中想,若是真轮到自己了,就得想个法子索性遁了才是。

正在这个时候,安王世子妃笑道:“罢了罢了,你们少捉弄人,你们倒是都会的,就等着看我出乖露丑罢了。”

郑明珠眼睛一亮,对呀!

安王世子妃出身庶子偏房,自小儿教养就不一样,说不得也是不会。

郑明珠忙笑道:“嫂子且别急,还没说什么令呢。”

安王世子妃说:“什么令我也不会,反正别算上我就行了。”

郑明珠抓住这救命稻草哪里肯放过:“嫂子你一个人不来,咱们又有什么趣儿呢,不如就行个有趣的又雅俗共赏的罢了。”

林氏见郑明珠这样说,心中还纳罕她今日这样懂事,便笑着帮腔:“这倒也是,姨母这里有副极好的孔雀开屏令,不如要了来玩。”

那锦衣女子冷笑道:“怎么陈少夫人如今出了阁,倒不爱作诗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儿。”

难道又是郑明珠以前惹过的麻烦?听这话里的意思,大概是做小姐的时候,作诗惹出来的麻烦?既然当初的郑明珠才名满帝都,想必是在这上头压了人家一头,甚至是坏了人家的事,所以被人记恨?这烂摊子!

郑明珠只得笑道:“你说的是,作诗那是姑娘们的事儿,咱们如今这样子,没事拘着做什么诗呢!好容易松泛松泛,还不如玩点热闹好玩的令,要说起来,咱们做姑娘的时候,还不好意思说要玩这种令呢。”

倒说的众人都掩口笑起来。

只觉得郑明珠今日说话爽直,很是得趣。

做姑娘的时候,尤其是高门贵女,要顾着清贵名声,要有诗书贤名,自是什么诗会、画会、琴会一展所长,这才是帝都高门贵女的做派。

这种时候,更是不少庶女出头儿的机会。

郑明珠不用猜也能知道,这种竞争肯定不可能一派和风细雨,自然也不可能索性打起来,应是言语机锋,暗潮汹涌,猜忌、怨恨只怕都不会少。

想到郑明珠的清高和在帝都的才名,那就是既不会做人,又真的有才,显然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个女子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那女子嘴角显出一丝讥讽:“陈少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懂了,难道你今后还就不做诗了?”

显然是不信她舍得放弃,要她拿话来砸实。

可是郑明珠巴不得这一声儿,便笑道:“说起来,我如今也觉得,以前做姑娘的时候,只觉得诗书清贵,可如今看来,那些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消遣罢了,并不怎么要紧,何必还如此上心呢,众位姐姐嫂嫂都是过来人,想必是明白的。”

说的那女子冷冷笑了一笑,不再说话,似乎是满意了。

郑明珠只是大约揣度,此时拿话堵她,岂止是为了给安王世子妃解围——人家也用不着,早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就是不会!

这虚名儿真有这样要紧?

其实郑明珠是给自己铺路呢,今后少提作诗的事!如今真叫她作诗,早不是让她出风头了,只会出丑。如今她说的明白,现在大家都是出了门子的了,本就用不着那些名声,何必还抓着姑娘时候的事儿不放呢?

她觉得自己实在有点无赖,可是那女子死活盯着她不放,实在叫她不得不回击。现在她见郑明珠说了这样的话,倒似乎满意了?

这时不时钻出些仇人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桌上众人此时也都纷纷解围,笑道:“可不是,就玩孔雀开屏令吧,又热闹又便宜。”

旁边伺候的丫头早很有眼力的取了象牙雕的酒令来。

琳姐儿在郑明珠耳边悄悄笑道:“你回回都要刺她几句,作诗你也要气她,不做诗你还是要刺她,真不知道你们前世结的什么怨。”

郑明珠苦笑:“姐姐你可是看到的,她非要不依不饶,我作诗她也不高兴,我不做诗她也不高兴,能怪我么,如今她该满意了吧,今后不再来扯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正说着,骰子掷到琳姐儿,她赶紧抬头,玉手摇出一只令来,翻起酒令一看,正是主令:孔雀开屏——得令者不饮,令中所有人均饮一杯。

登时一片热闹,两人也就不好再说悄悄话,与众人喝起酒来。

39二叔找媳妇

在公主府直到了晚饭后,郑明珠才随着陈夫人回府,回到自己屋里,丫鬟们都忙围上来卸妆梳头,郑明珠乏的很,叫人送了热水进来泡一泡,紫檀木桶里放了她惯用的蜜香香露,熟悉甜蜜的气味萦绕着,她终于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

不自禁的脑中就走马灯似的回想起今日在公主府的所见所闻来,今天一天,实在大有收获,公主府拜寿,是她成为郑明珠之后第一次在她的圈子里亮相,而因着平宁长公主的声势和地位,大盛王朝最为核心的贵胄圈里所有的贵妇人悉数到场,还都与她打了照面,凭借着细致的打听和观察,注意着对方的态度、服饰、称呼,加上十二万分的小心,又从头到尾死死的巴着林氏,跟着她称呼,才没有露出马脚来。

经过这一役,郑明珠终于放了心,该认识的人都基本认识了,再有以前见过如今不认识的人,也不用担心了,想必那人的身份也不过只能说她一句贵人多忘事而已。

思及陈夫人等贵妇人的倨傲,这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此刻郑明珠放松下来,才开始仔细的回想今天的一言一行,平宁长公主对她的疼爱是自然而然的,这一点她看的清楚,那是发自真心的。

而安亲王世子妃,容颜明丽,举动大方,说话爽朗,郑明珠颇有亲近之意,不过…郑明珠皱皱眉头,直到回想起来,她才觉得,早前安亲王世子妃抱着元哥儿的时候,那表情动作,那是…在炫耀吧?

她一举得男,而郑明珠嫁入陈家一年多也没动静。她不忿郑明珠的轻视,所以忍不住要炫耀一下?

越想越觉得像,郑明珠木呆呆的缩在桶里叹气,简直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这么迟钝!

在这种地方,便是略慢一点,只怕都会被人吃的骨头也不剩,别说这么迟钝了,今天那堂上,也不知多少人偷偷的在笑话呢。

郑明珠捂住脸,简直想要□。

真蠢真笨真迟钝!

郑明珠默默的哀悼,都过了一天了,才发觉自己迟钝到这个地步,果然是迟钝的没救了,不过她细细回想,也就是开始这位世子妃是这样带着一点敌意,后来却好了些。

那么,转折点就是自己亲手送上礼物,然后对着那个小胖子,一副想抱又不敢抱,却又满心喜爱的样子。

那么应该是补救有效了?以前的郑明珠看不起这位世子妃,可人家虽出身低,到底现在比郑明珠尊贵,凭什么要来讨好你?尤其是这样个性的女子。

郑明珠掌家时久,又是这样大的一摊子,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只除了现在她所处的圈子,这圈子,个个矜持,人人高深,事事憋闷,叫她适应的极其痛苦,只除了这样的女子!

虽和她才第一次见面,可郑明珠却敢笃定,这是一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我一掌我敢提刀杀你的个性。

所以今日郑明珠一见了世子妃就觉得几分好感,可惜以前显然得罪过人家,虽是补救过了,到底不一样。

她就叹了口气,继续往后面想。

朱氏的大女儿明慧是个惊喜,温柔敦厚,又见识明白,确有世家嫡女的气度。

郑明珠想起翡翠说的,朱氏的两个女儿也是十分敬重姐姐,郑明珠自己也很关爱两个妹妹,那个时候,郑明珠看着自己的处境,一心觉得朱氏包藏祸心,便是连她的两个亲女也必然奸诈的很,接近姐姐肯定没安好心。

如今看来,真是太极端了,在那个处境下,草木皆兵了,想来也是,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算真的不安好心,又哪里做得出这样完美的表现来?

郑明珠不禁思忖,或许前一个郑明珠在娘家的时候,也并不是那样难受?

至少她真心敬爱继母,而继母也的确让她感觉到了自己受着宠爱,被人关心,被人爱护,还有真心好的姐妹。

所以说,越是不明白越是幸福呢。

郑明珠深深觉得,她比自己幸福的多。

对朱氏的那个侄女儿,郑明珠倒是无动于衷,自己是出嫁女,那样拐弯子的亲戚,和她关系不大,所以不大理她,她再是不爽,自己身份摆在这里,又不用看他的鼻子眼睛,实在不值得费心去想她。

只看她今后造化如何罢了。

最值得思虑的还是邓家的琳姐姐说的那番话,关于她的田庄,勋贵之家果然不同,如果不是琳姐姐提点,自己必然是想不到那里去的。

郑明珠呆呆的想着,我果然不是郑明珠,根本没有代入进去,就好像她这些日子来,一直在旁观着这勋贵之家,丝毫没觉得自己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