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霍然站起来:“什么真人假人,本宫倒要亲自看一看,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真人,我肚子里的一样是天家血脉,圣上嫡出皇孙,倒由得他来做主吩咐了!”

魏公公哪里敢拦,心中本来倒也巴望着太子妃索性亲自对上贵妃才好,倒不用他在两个主子之间递话,一个他都惹不起,哪个主子恼了,动不了对方,把气洒他身上,主子无非就是个粗糙的名声,他可是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魏公公假意拦了一拦,见太子妃銮驾已经抬到了宫门口,便一路小跑过去,殷勤的亲自打起帘子,伺候太子妃上轿。

一边又忙忙的打发小太监快跑回去报信儿。

贵妃慵懒的靠在榻上,听了小太监的回话,倒是笑了起来,娇艳如春花。

没想到太子妃平日里一副高贵淡定的模样儿,如今倒比她所预料的还要气急败坏一点啊。

这个逼太子妃喝符水的法子,贵妃娘娘当时是当面回过圣上的,当然那时候用了些春秋笔法,并没有说这属猪的阴人里包括了太子妃,只笼统一提。圣上听说这个法子,便也曾点头御准,说:“既然可以化解,便吩咐下去吧,贵妃有孕,自是要紧的。”

既然有圣上的御准,太子妃你要如何抗旨?

贵妃暗笑,太子妃这是第二次有孕,且头胎是个女儿,自然是无比小心这一胎,指望一举得男,稳固储位。

贵妃此举,无疑是把太子妃架在火上烤了,她娘家嫂子文氏给她分析过,太子妃怀了身孕,何等小心,多半是要抗旨不肯喝的,法子也就无非是借着怀了皇孙,到圣上跟前哭诉,而这样一来,贵妃便占了理,太子与太子妃夫妻一体,太子妃此举自然也是太子的意思,是以一是抗旨不尊在前,二是不愿化解贵妃腹中皇子的劫难在后,太子怎么也要落一个对兄弟不慈,对父亲不孝的罪名,且一个敢抗皇命的太子,这储位还能坐的稳吗?就算当时不把他怎么样,圣上心中怎么也会有根刺埋下的。

而若是太子妃忍气吞声喝了下去,那也没什么不好,一是削了太子妃的面子,大大的丢了脸,打击了她的权威,又能给她添了堵,也算是给自己娘家报了仇,再说了,有了这一次,今后隔三岔五找个瞄头灌她一碗,叫她如何在这宫里做人!

最重要的是,喝下这符水,太子妃无疑便是承认了自己儿子天生带了紫薇帝星之气,才是真命天子!

今后夺嫡也不在话下。

怎么看,这也是毫无风险,贵妃立于不败之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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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暴力破局

那静虚真人看起来约五六十的年纪,三绺长须,一身蓝袍,长的倒是一派的仙风道骨,尤其如今是当今宠妃的座上宾,越发显得仙人一般,不沾凡俗。

太子妃领了人走进门来,并不与贵妃见礼,只上下打量了那真人两眼,冷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野道士,开坛做法,神神鬼鬼一夜,就敢说本宫妨碍了贵妃,你受何人指使,敢如此大胆,污蔑本宫!”

那道人不慌不忙稽首道:“小道见过太子妃娘娘,小道虚度三百年光阴,方得窥天道,所言乃是受天道指引,不敢有一字虚言,更不敢有污蔑之事。”

“哼!”太子妃哪里肯信,贵妃在一边看着,心中十分趁愿,终于急了吧?本宫有圣上呵护,你如何与我斗?

太子妃脸色阴沉,端立不动。

似乎在想办法。

正明宫一时鸦雀无声。

此时,贵妃见太子妃这样惶然,想要压下那道人而摆脱这尴尬境地,不由的暗自发笑。静虚真人既然是文阁老寻来的人,自然可靠,必不会怕了太子妃。

嫂子这个计划果然天衣无缝,左右逢源,且又无风险,真是好计。

能看到太子妃这样模样,再无往日里故作的高贵大方,淡定从容,贵妃娘娘心中自是欢喜,想到等会儿逼她喝符水,而她或是到圣上跟前哭诉,或是忍气吞声喝下的场景,贵妃娘娘没笑出声来,还真是这宫中多年生活练就的克制功夫了。

太子妃道:“要本宫喝符水,这可是要圣谕的,贵妃娘娘的懿旨,可管不了本宫!”

果然来了,贵妃见太子妃果然一步步照着自己嫂嫂的分析进行,越发心花怒放,笑道:“若没有圣谕,本宫怎么敢命人去东宫呢?太子爷与太子妃的威势,本宫并不敢冒犯。”

说着便叫人请出圣谕来,贵妃为了压住太子妃,特地写了个条子,又撒娇犯痴,闹着要圣上盖了个金印,圣上扭不过她,果然盖上了随身小印。

太子妃自然是识得的,便咬了唇,眼珠子转了半天,一时说不出话来,贵妃也不催促,倒是心中暗笑,欣赏了半天太子妃的狼狈。

我看你能有什么法子!

郑明珠也听得惊心动魄,是呀,怎么办才好?

贵妃此计,陈颐安自然也细细的拆解来分析给郑明珠听,以陈颐安之能,这贵妃的计策,其实并不复杂,简单却毒辣,甚至可算是阳谋。

这计谋的基石就是圣心!

圣上对贵妃到底宠爱到什么地步,到底纵容到什么地步,没有人敢确定,但陈颐安认为,贵妃一党与太子党在对这个基石的认知上存在极大的差异。

贵妃一派此计挑衅太子党,手段光明正大,如此明晃晃的挑衅,自然靠的是圣上的宠爱,是以此事只有贵妃使得出,其他人就算使出来,没有圣上的纵容,也自然会夭折,而此计明明白白要算计的就是太子妃对她的防范之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小心,这是太子妃明知道此水无毒无药,也不敢或不能喝下去的计策。

陈颐安说:“此计风格十分眼熟,大约是出自文大公子手笔。”

因势利导,难以复制,文大公子也算个中高手了重生家和万事兴。

在圣上的宠爱纵容之下,讲理是讲不通的,郑明珠也觉得颇为棘手,难以破解,贵妃一派所有步骤都很清楚,且过了明路,讨到了圣谕,郑明珠觉得,太子妃这哑巴亏吃定了。

贵妃一派,还是颇有点手腕,且还放眼以后,为贵妃没有出世的儿子先就镀上了一层光环。

太子妃静默了一会子,才问:“照真人所言,这符水喝下便是有用了?若是有什么不虞呢?”

静虚真人道:“回娘娘的话,小道也是受天道指引,才能画出符纸的,天道之气,自然神妙莫测。娘娘不必担心。”

太子妃冷笑道:“天道之气?本宫也受命于天,才能孕育皇孙,只怕你这点符纸对本宫并无用处,不如本宫便把这天道赏给你吧!”

果然抗旨了!贵妃微笑,却并不出言催促,嫂子果然厉害,每一个分析都被太子妃一步一步踩准了,不过太子妃倒比嫂子想象的更多疑,不仅不肯喝符水,还要别人喝。

真是个蠢货!满宫都在发的符水,上百人都在喝,怎么会有问题?且到如今也并没有任何人觉得不适。

静虚真人淡定的说:“小道喝了,也无法化解太子妃娘娘的运道与贵妃娘娘腹中皇子的冲撞,于事无补,只有太子妃亲自喝下才行,否则,皇子若不能顺利降生,或是勉强降生损了紫薇帝气,小道也是无能为力了。”

贵妃忙道:“真人此话当真?太子妃,虽说太子妃厌弃本宫,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圣上的骨肉,太子的亲弟弟,还请太子妃尊了圣谕,喝了神仙符水吧,否则皇子若有个不虞,圣上怪罪下来,可如何得了。”

太子妃笑道:“父皇那里,本宫自会去请罪,贵妃不必多虑,还是好生养着身子才是。”

回头厉声喝道:“符水呢?呈上来,本宫就赏了静虚真人了!”

贵妃只觉得太子妃败倒,满眼怨毒,简直心花怒放起来。

乳臭未干的小儿,倒与我斗!

魏公公忙接过宫女捧着的盒子,取出最后一碗符水,双手递了过去。

静虚真人接过来,洒脱的一笑:“既是太子妃的旨意,小道不敢不尊,只是还求太子妃娘娘明白,这符水小道喝下于事无补,只有太子妃喝了,才能解贵妃腹中皇子的冲撞。”

太子妃冷笑。

贵妃道:“还是太子妃喝吧?圣上见太子与太子妃如此爱护兄弟,岂有不欢喜之理?太子妃请三思。”

太子妃对静虚真人道:“真人还不肯喝,本宫就要命人灌了!”

静虚真人一脸无奈,啰啰嗦嗦的说:“太子妃不肯受天道指引,小道也实在无能为力了,贵妃娘娘请见谅。”

说着,毫不在意的一饮而尽。

太子妃见了,不再说什么,只是对贵妃点点头,带着人就走了。

刚走到黄花梨多宝阁前,身后骤然一声尖叫,太子妃霍然回头,那静虚真人已经七窍流血,毒发当场。

正明宫内一片寂静!

甘兰院正房东次间也一片寂静,郑明珠眼睛都不眨了,望着陈颐安。

陈颐安这个转折结束的恰到好处,效果的确不错。

郑明珠有点回不过神来的呆滞,这个结局,实在太出人意料了浮华与你共朽最新章节。

陈颐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扑哧就笑出来:“傻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狠招?”

郑明珠这才眨眨眼,长出了一口气:“这破局的手段太厉害了!”

既然无法讲道理,就暴力破局,太子妃竟如此果决!

陈颐安笑道:“其实也不难,既然对方设了一个喝与不喝都是错的局,那么就回她一个绝对不能喝的破局。”

郑明珠笑了,她发现,其实陈颐安讲故事讲的真不错。

她连忙摇摇陈颐安的手臂:“后来呢?”

陈颐安已经看过了郑明珠得知这神转折之后的表情,觉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可爱,已经心满意足,自然对后头的如何处置,如何禀报圣上,如何封宫就没什么兴趣了,随口道:“后来你不都知道了?此事自然惊动了圣上和太子,贵妃娘娘大呼冤枉,痛哭流涕,圣上下旨封住正明宫,彻查此事。”

实际上,贵妃娘娘吓的全身发抖,手脚冰凉,遍体冷汗。

这静虚真人是她招入宫的,符水是在正明宫制的,送符水的也是正明宫的人,整个后宫都知道,贵妃想要逼太子妃喝下这剧毒的符水。

如今,她要怎么才脱得了干系?

此时贵妃娘娘心口也不疼了,也没人冲撞了,待圣上踏入正明宫,她立时扑到圣上脚下,大呼冤枉。

无奈之下,她只得把一切都推到这道士身上,是静虚真人趁给贵妃做法的时候,阴谋想要害死太子妃,她不过是被蒙在鼓里,无意中成了帮凶,如今幸而太子妃洪福齐天,静虚真人作茧自缚,横死当场,她自己只是一个失察的罪名。

陈颐安懒得讲的这样详细,只是对郑明珠道:“贵妃本来不足为惧,倒是正好钉死文阁老,你放心,文家上下,我不会放过一个!”

郑明珠有一点莫名其妙,我放心,我放什么心?

陈颐安目光闪动,凝视了她一会儿,才说:“文家对你如此无礼,还想全身而退?真是视我陈颐安为无物了?”

哦,原来是这样,郑明珠笑了,陈颐安护短那是谁都知道的,但对她这样好,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这个,就是她心中甜蜜的小秘密,连炫耀都舍不得,只整个藏在心里,偶尔想起来,便如吃了天下最好的蜜糖一般的甜。

她动了一下,靠到陈颐安的胸前,小声说:“嗯,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一点也没生气,我知道你会替我出气的。”

透过夏季薄薄的纱衫儿,陈颐安抚着郑明珠圆润的肩,把下巴放到她头顶上,两人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有一丝风带着窗外温和的花香穿过来,便觉得温柔和美,静谧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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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宠爱

比起武安侯府甘兰院的一派静谧温柔,深宫之中正明宫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今圣上一脸铁青,坐于上首。

贵妃跪于阶前,又惊又怕。

太子妃泪流满面,一语不发,只是哀哀哭泣。

太子神色虽不虞,依然轻声劝道:“父皇,儿臣惊闻此事,也是心惊胆战,后怕不已,恨不能立时就拿了谋害太子妃之人嫡女策,素手天下。可是略想一想,贵妃娘娘伺候父皇多年,贞静仁和,世所共知,怎么会谋害太子妃呢?儿臣以为,必是这道士借为贵妃娘娘做法之利,私心谋害太子妃,与贵妃娘娘无关,贵妃娘娘自是并不知情的,如今要紧的还是找到幕后真凶,还求父皇明鉴。”

贵妃闻言,仿若抓到救命稻草,完全没想到开口替她开脱的竟然是太子,一边哭一边道:“陛下,臣妾实在是不知情的,臣妾伺候皇上这些年,臣妾是什么样的人,皇上自是知道的,往日里,臣妾宫里有下人有了错处要行刑,臣妾也不敢看呢,如何敢毒害太子妃?臣妾只是因着紧腹中皇儿,怕有不慎,才信了人言,招这道士入宫,谁料他竟包含祸心呢?臣妾实是冤枉啊。陛下想想,臣妾若是要害太子妃,怎么会当着满宫的面,当场下毒,生怕人不知道呢?还求陛下、太子爷明鉴。”

贵妃哭起来如梨花带有,晶莹的泪珠落在莹玉般的脸颊上,巴掌大的小脸实在是我见犹怜,对比起丰盈的太子妃,简直有一种太子妃欺负了她的感觉。

太子闻言,奏道:“娘娘所言极是,娘娘掌宫日久,若是有意谋害太子妃,什么法子不能使呢?倒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当面下毒?儿臣是不信的,贵妃娘娘想必是被人利用了,这道士从宫外进来,何人不见,何物不能有?需得追查这引荐道士的人,方为正理。免得走了真凶。”

皇帝依然没什么表情,也不说什么话,只听着贵妃不知不觉踏入太子的言语圈套,把一个失察之罪稳稳的揽在了身上,如今只求能脱了谋害太子妃之罪,便连掌宫失察,引祸入宫,导致太子妃显遭谋害之罪也顾不得了。

同时又造了一个真凶出来,自毁长城。

直到宫监来报:“慎王爷、沈容中、梅柳生奉旨觐见。”

皇帝才终于开口,命宣召。

贵妃娘娘浑身一抖,又掩面痛哭起来。

太子与皇帝的奏对郑明珠是第二日才从陈颐安的口里得知的,这个时候,正明宫虽然依旧封宫,但内宫的戒严已经解除了。

陈颐安给她解释:“慎王爷是圣上唯一的嫡亲王叔了,掌管宗人府,沈容中是□卫大统领,是圣上最心腹之人,而梅柳生是大理寺少卿。”

郑明珠明白了:“圣上的意思,宗人府会同大理寺审贵妃娘娘及宫人,□卫则追查这道士的来龙去脉?”

陈颐安笑道:“虽说圣心难测,可以此看来,若是要猜一猜,贵妃娘娘大约并无大碍,文家是栽了。陛下到底还是眷顾太子的。”

郑明珠不解其意。

“沈统领是圣上心腹,冷峻严苛,从不徇私,也从来不会惧怕任何重臣。”陈颐安解释道:“圣上吩咐他去追查道人一线,那就是要钉死宫外人的意思了,大约这也是要给太子一个交代的意思。如此既然在宫外给太子爷交代了,宫内想必就不会如何了。”

政治就是交易和妥协,郑明珠虽不大懂,大道理还是知道的,只是笑道:“文家其实是被贵妃害的。贵妃娘娘乱了分寸,当时见道人一死,就慌乱起来,竟把这下毒推到道人身上,这可不就是亲手把文家害了么。”

陈颐安点头笑道:“真是越发聪明了,看来如今你有了我儿子,连聪明也有了呢。”

郑明珠咬着唇白他一眼,夸人都不诚心。

陈颐安笑道:“若是你遇到,那该怎么处理?”

郑明珠坐到一边吃青梅:“我又不会那么傻,找个道人来给人喝符水,做这种自己找死的事儿,怎么遇得到。”

陈颐安却很有兴致,笑道:“前头不管,就说后面,要是你怎么办?”

“自然是先发制人,当即就指太子妃怀恨在心,毒杀道人,嫁祸贵妃,搅混一池水,把官司打到御前,有圣上的宠爱,贵妃尚有一搏之力调教,极品太子妃。如今倒好,道人是她招进宫的,她又亲口指认道人下毒,太子妃完全就是受害者了,道人有罪,她难道又能完全脱罪不成?无非就是从毒杀变为失察,依然是罪,还把在外最大的助力文家钉死了,倒成了一箭双雕了。”郑明珠一边说一边摇头。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世上哪有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计划呢?没有应变之才,事情有变就慌了手脚,反倒成就了对手。

不过说贵妃是太子的对手,也真是太恭维她了。

陈颐安说:“既然圣上是这个意思,咱们就这样办吧。”

咦?郑明珠眨眨眼,陈颐安说话也太跳跃了吧,怎么办?

“明日你就上表。”陈颐安道:“趁现在贵妃与文家、卫家的危机,你上表诉贵妃纵容亲戚奴才,欺辱宗室,务必要痛打落水狗,这样一来,贵妃在宫外没了助力,就算能东山再起又如何?”

啊,原来是这个,陈颐安的后着放在这里呢。

郑明珠一贯信任陈颐安,并没有细想,便点头道:“是。奏表写好我用印就是,那么姨母们那里呢。”

“都交给我就是,这些首尾你不用操心了,如今其实已经是尘埃落定,不过看圣心如何罢了。”陈颐安不以为意的道:“倒是二弟的婚事,钦天监已经择了日子,明年八月十二是个好日子,日子还早,只庄顺公主的府邸赐下了,正在修缮,其他一应事务过了年再预备也来得及。”

郑明珠笑道:“我先找人要公主出嫁的档子来看一看,心中有数才好,还有大妹妹出阁的日子,母亲已经定在了明年三月初六。还有二妹妹,母亲似乎相准了一等虎威将军申将军的长子,虽是庶子,那家的正房夫人却只养了一个女孩儿,庶长子就与嫡子没什么不同了,母亲嘱我回去问问哥哥,听说这位哥儿如今正在哥哥的营里头。且我有了身孕,打发人回去说了,父亲哥哥嫂嫂都很欢喜,丫头小子打发了三四回来送东西,我也该回去请个安才是。”

陈颐安听了点头道:“很是,不过这也不是急事,回头我得闲了,与你一起回去吧,我自也该去给岳父大人,大哥请安才是。”

郑明珠应了,又与陈颐安商量各处回礼的事,把拟好的礼单给他过目,陈颐安就不耐烦了:“这些小事你做主就是,外头多少事等着我呢。无非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要紧的还要我拿主意不成?”

说着抬脚就往外走,郑明珠无法,只得自己安排人去办了。

第二日,嘉和县主上表朝廷,泣诉贵妃跋扈,纵容亲戚奴才欺辱县主事。随后,静安大长公主,平宁长公主为首的诸公主,宁婉郡主为首的诸郡主、县主、郡君、乡君也或面圣,或请见太子妃,言贵妃娘娘亲眷诸多跋扈事。

宁婉郡主言:“以宗室之尊成就贵妃之贵,宗室何在?”

随后,宗人府会同大理寺密奏圣上正明宫一案审查结果,三日后,圣上下旨,贵妃言行不谨,纵容家人等数罪,降为静嫔,迁往静心殿闭门思过,当日正明宫一等太监、宫女赐死,余者降等,没入浣洗处等。着谨妃荣妃协理后宫诸事。

贵妃之兄卫其方教女无方,仗贵妃势冒犯县主,革去五品官职,卫氏女掌嘴三十,着卫氏严加管教。

卫文氏与其弟文华林勾结,借贵妃宣招真人入宫解厄之机,包藏祸心,意图谋害太子妃,下狱待审,赐文阁老回家静养。

至此,经此正明宫一案,贵妃一系内外朝被打压至谷底,只能在静心殿待产小嫡妻。

不过郑明珠觉得,既然圣眷仍在,贵妃若是再生下一位皇子,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她就算重得圣宠,对太子都难以构成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