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玉道:“有什么好处置的,死了就死了,不过是一个贱婢,为了她还要处置小姐不成?不过是把三妹妹身边服侍的人罚一罚也就是了。”

林氏道:“不是这个意思,自然没有为了姨娘倒处置小姐的道理,是二叔那里要如何交代,他们到底是同胞兄妹。”

郑明珠此时道:“依我看,妹妹心情不好,在家里闷着只怕也好不了,倒不如到外头散散心去。”

林氏表示赞同,显然她也觉得郑**这样的状态留在这府里是不行的,便道:“妹妹说的有理,帝都的气候也不适宜作养身子,如今二姑母正在姑苏,那边气候景色都是好的,二姑母家里又有几个姐妹,与三妹妹一般大,正好一起玩儿,妹妹去姑苏养一养,过一两年再回来,自然就好了。”

郑明玉想了想,也觉得妥当,便说:“那就这样回爹爹吧。”

郑明珠又道:“既要到外头去,倒不好换了三妹妹的丫鬟,一则从小儿服侍,一应大小都是知道的,如今换了新的,又在外头新地方,只怕三妹妹不惯。二则,这话也只说与哥哥嫂子,这几个丫头我瞧着是忠心的,到了外面,难免有些东风压倒西风的事,小姐间口角也是常事,有人帮着,也放心些。”

郑明玉与林氏都点头称是。

一时计较定了,便等着郑瑾回府来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子们的霸王票么么哒

153卫姨娘的第一次蓄劲

快到晚饭时分,陈颐安果然来了,虽说在家里的时候说起来不大情愿,但到了安国公府,见了老丈人却是十分的恭敬,话也说的好听,请个安罢了,就把老丈人奉承的欢喜起来,加上明珠有了喜讯,郑瑾自然更是欢喜,定要留他们两人吃饭。

陈颐安笑道:“小婿还发愁岳父大人若是不留咱们吃饭,咱们要想什么法子混一混呢,果然还是岳父大人疼我们。”

说的林氏都抿着嘴笑。

真是哪里看得出陈颐安对郑瑾不止一点芥蒂呢。

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吃了饭,也并没有人提今日发生的事,似乎这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一般。

待郑明珠与陈颐安从安国公府辞了出来,坐上了马车,郑明珠才把今日此事原原本本的与陈颐安说了一遍。

陈颐安歪着靠着车壁听了,只有两个字的评价:“蠢货!”

这也是郑明珠意料之中的事,这样单纯冲动,蛮不讲理的手段,落入他陈大爷眼里,自然只有‘蠢货’两个字可以评价了。

陈颐安道:“姑且不论她身为公府小姐,居然把兄长的一个姨娘视为敌人,对她念兹在兹,必欲除之而后快,单这格局就落了下乘,哪有一点儿公府小姐的心胸气派?单看她这法子手段,真是傻到没边,若我说这世上有一千种法子来出气,那她就偏选了最蠢的一种,还自以为行的光明正大,十分磊落?也就…”

说道这里,陈颐安似乎意识到什么,戈然而止,只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郑明珠。

郑明珠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只问:“也就什么?”

陈颐安坐直了,笑一笑:“罢了,后头的就不说了,不然你生起气来,气到了我儿子,反而不好。”

郑明珠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自从确定自己怀孕以来,简直张口我儿子,闭口我儿子,那等热切,简直叫郑明珠担忧,要是今后生个女儿,真不知道要怎么交代。

不过他这句话,郑明珠也不是蠢的不懂,而且她毕竟不是真的郑明珠,对那个家庭自始至终缺少自己娘家的感觉,反而能站在比较旁观的立场来看待。

陈颐安的意思,无非是这一家缺乏大气正统的相夫教子的女主人,一家子的女孩子不管是有意无意都被教导的格局不大,眼光、心胸、气派都差了。

而男孩子,也就郑明玉因从小儿跟着郑瑾长大,竟是出类拔萃,与别的人不同,其他的…看朱氏亲生亲养的郑明朝,比起不懂事的冲动热血的陈颐青,也还差的远呢。

怪道陈颐安要发出这样的感叹。

郑明珠就笑道:“说的我这样小气,无非就是说咱们家不好罢了,又来感叹当年因看到我哥哥,就错娶了我,我晓得的。”

陈颐安就笑着拉她的手:“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有错娶,我不过说你妹妹两句罢了,你就这么夹枪带棒的,罢了,横竖今后我不说你们家就是。”

听他这样好脾气,郑明珠还真不习惯,反生出些歉意来,以前那个郑明珠,说陈颐安错娶了也真说得上,那个郑明珠,比郑**还不如呢,如何配得上陈颐安?

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看自己横冲直撞给他惹了多少事呢?郑明珠自嘲的一笑,说:“其实你说的实也没错,咱们家也就大哥出息,幸而有个好嫂子,只盼今后日子长了,妹妹弟弟们能学到些哥哥嫂嫂的好处,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陈颐安笑道:“这话不错,不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你其实也挺不错的。”

郑明珠觉得他这话说的毫无诚意,明显敷衍,不由的横他一眼,偏是落在陈颐安的眼中,却是媚意横生,别有一番风情,只是如今她有了身子,又是前几个月,陈颐安不能妄动,只能摸摸抱抱,聊胜于无。

到了家里,陈颐安又拐了个弯去外书房有事儿,郑明珠自己回了甘兰院,墨烟显然等着呢,笑嘻嘻迎出来。

郑明珠一见她这样儿的表情就知道有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墨烟如今越发八卦了。

果然,墨烟笑道:“少夫人要听今天的新文儿吗?”

郑明珠好笑:“有什么新文呢?”

墨烟与翡翠一块儿利落的服侍她换了家常的衣服,取了簪环,洗脸梳头,一边笑道:“那位金字招牌的卫姨娘,今天挨打了。”

咦?怎么一回事?

墨烟拿了个鼓鼓囊囊的大靠枕给郑明珠塞在腰下,翡翠捧了一碗核桃酪过来,一边笑道:“我也听说了,后头院子的哭声简直能传到皇城去。”

翡翠也捉狭起来了,郑明珠一边拿着勺子慢慢的舀着核桃酪,一边听她们一边笑一边说。

原来早上郑明珠就起身回了娘家,到了午饭时分,陈颐安就回家来了,预备吃了饭歇个晌,再换了衣服去接媳妇。

这位卫姨娘,虽说自己的丫头被打的动弹不得,身边倒还有两个宫里来的丫鬟,虽不知她们到底是宫里什么地方出来的,不过对卫姨娘还是恭敬的。

宫里赐的丫鬟,自是要比这府里的丫鬟更有身份些,走动也随意许多,于是就打探到了郑明珠不在,陈颐安独自回家吃饭。

这可是天赐良机,于是卫姨娘便去了厨房,亲手做了一碗汤,叫丫头端了食盒,就要往正房送汤去。

“嗯嗯,什么汤?”郑明珠随口问。

墨烟顿时哭笑不得,少夫人这是有多漫不经心?居然先问什么汤!

翡翠掩嘴笑:“鱼头豆腐汤,奴婢听说,做的挺好的,蒋大娘说比大厨房的厨子也不差呢,还有一碟炸响铃儿,是豆腐皮裹的笋丝、蘑菇、松子儿炸的。”

郑明珠眨眨眼:“不错啊,炸响铃儿不错,问问厨房还有没,给我也拿一碟来。”

翡翠忙道:“大夫说少吃油炸的,火大。”

郑明珠催着她:“快去快去,说少吃,又不是不能吃。”

翡翠无奈,只得去厨房了,如今少夫人有孕,大爷再三嘱咐过,一应入口的东西,都需有人守着,不管做还是送,至少得有两个人,其中还需得有少夫人房里的丫鬟。

郑明珠瞧着翡翠去厨房了,这才笑道:“然后呢?”

墨烟翻个白眼:“然后到了咱们正房,奴婢就拦着不让进,要先进去回大爷,大爷说,叫她回去。”

“她没回去?”郑明珠总算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了。

“可不是!”墨烟笑道:“奴婢到门口说,大爷说了,把汤给我端进去罢,你先回去。她不信呢,以为奴婢骗她,还说:你真回了大爷吗?”

墨烟道:“卫姨娘也不知怎么想的,难道奴婢有这样大的胆子,当着大爷就敢弄鬼?我不要命了吗?找死也不找好地方儿。”

郑明珠笑,墨烟激动了,就忘了奴婢啊我的了,想来也是,在这些丫头小子心里头,最怕的就是陈颐安,平日里敢和郑明珠笑嘻嘻的,陈颐安一来,就都规矩起来。

就算墨烟心理想着要拦卫姨娘,陈颐安没发话,墨烟也是半句话都不敢说的。

“后来呢?说个事儿也这样慢。”郑明珠不满的很。

墨烟鼓鼓嘴,接着说:“卫姨娘不信,就要进去看,大爷这样吩咐了,奴婢怎么敢放她进去?自然就拦着了,卫姨娘厉害的很,说她是圣上赐下来服侍大爷的,奴婢敢拦她就要打奴婢的板子,还说了一大堆,什么御赐呀,什么违命抗旨呀,奴婢也不懂,就觉得卫姨娘简直就是带着一块御赐的金字招牌,整个人都金光闪闪的。”

“噗。”郑明珠笑出声来,这小家伙,说话越发捉狭了。

“奴婢不懂,也不敢回话,只知道大爷吩咐过了,便死拦着。”墨烟掌着不笑,接着往下说:“说什么也不敢放她进去啊,她也只是嘴里威胁我,人又娇弱,拉扯不动我,声音就越来越高。”

说着,墨烟终于掌不住笑了。

郑明珠也觉得好笑,这场景似乎就在跟前似的,墨烟闭着嘴低着头,撑开双手拦住门,死抵着不让,卫姨娘又急又气,嘴里一应的说着我是御赐的,你拦着我就是抗旨,我要请板子打你之类的话,就是推不开墨烟进不去。

拉又拉不动,骂又没回音,还真是秀才遇着兵呢。

果然做丫头也要有两把子力气才行。墨烟胖乎乎的,倒是刚好。

墨烟显然也想起那个场景好笑,笑了一场,才说:“卫姨娘只怕心中早认定了是我搞鬼儿,就故意把声音提高了说话,口口声声只说是不过给大爷送碗汤,少夫人知道大爷那性子,那可是好相与的?原本就不耐烦了,我还提着心呢,卫姨娘倒是怕大爷不发火还是怎么的?越发吵的这样,大爷就恼了,吩咐人把卫姨娘院子里两位嬷嬷请了来,叫把卫姨娘给带回院子去好生教教规矩,还送了一把戒尺到那边,哎哟,少夫人是没瞧见卫姨娘那神情,简直觉得自己听错了似的,一脸的回不过神来,就让两位嬷嬷连拖带拉的弄走了。没一会子,就听到那边哭声震的天都抖了下,后来有小丫头跑来跟我说,卫姨娘挨了二十下戒尺,两只手都打肿了。”

郑明珠都听的替她疼,真是,谁不惹她去惹陈颐安,连自己都不敢惹呢,她哪里来的那样的自信她去送汤陈颐安就要见她,要看上她,要怜惜她?

大约她是没见过对女人投怀送抱会拒绝的男人?

于是就踢在陈颐安这块铁板上了,陈颐安这个人,对女色还真是不甚看重,念及当初初见时陈颐安的冷淡,郑明珠不由的摸摸自己的脸。

不过,郑明珠不由问:“嬷嬷可以打她的么?”

墨烟笑道:“瞧少夫人问的,这可是平宁长公主府送来的嬷嬷,别说有着七品的品级,就是没有,也一样打得她,公主府出来的女官,怕过谁不成?就是几位王爷府里的长官,只怕也不如的。如今来伺候她,实在是委屈了两位嬷嬷,可见长公主多疼少夫人了。”

倒也是,别说公主,便是宁婉郡主,那也是威风的很的。

怪道上回陈颐安听说姨母派了两位嬷嬷过来,就一直笑,还吩咐她备了重礼去谢,原来他早打好这主意了。

郑明珠就笑道:“你居然没赶着去看?”

墨烟似乎也觉得很遗憾:“可不是么,外书房有事儿寻我,我就赶着去了,回头等我知道,早打完了,连哭都哭完了,早知道大爷这样狠,还叫人送了戒尺去,我怎么也要等着看了才去外书房呢。”

把郑明珠笑的不行。

正说着,翡翠把炸响铃送来了,一溜十个炸响铃排在一个长条的白瓷碟子上,还有一个小碟子盛着梅子酱,正好蘸着吃。

另有一只喜鹊登梅的白瓷茶盅子,里头盛着半杯金黄明亮的茶,淡淡的桂花香味儿飘出来,颇为清长。

翡翠道:“时辰晚了,少夫人偏要吃这样油炸的东西,只怕克化不了,这是新送来的黄金桂,等会儿少夫人喝半盅,化化食才好。”

郑明珠顿时忘了那卫姨娘,眼里只有又香又脆,咬一口便鲜嫩喷香的炸响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要加班!摔,我对生活简直绝望了!

本来买了上好的黄金桂,预备今天中午泡上茶,炸响铃吃,这又不成了,给明珠吃吧。嘤嘤嘤

154、惹事

虽说陈夫早就令丫头过来说了,叫郑明珠不用每日去荣安堂请安,多歇着为好,这一日早晨,郑明珠还是一早就起来,去了荣安堂。

昨儿回娘家,见了申家的公子,自然要去回陈夫的话。

郑明珠自从有孕之后,就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吃饭了,陈夫特地拨了两个厨娘过来伺候,也添了分例,单预备着郑明珠临时想什么吃,好就便儿做。是以郑明珠是吃了早饭才去的荣安堂,回来都快要到午饭时间了。

陈夫听了郑明珠说的申家公子的形容举止,郑明玉对他的评价,十分欢喜,眼见这事多半就能定下来了,且陈夫还跟郑明珠说了,唐家已经应了卫江俊这亲事,这就要选日子换庚帖,请算八字了。

郑明珠也十分欢喜,唐家逐步走上正轨,菱月妹妹与卫江俊实是很相配的,且如今就要成她名正言顺的亲戚了,今后就越发好亲近了。

都是好事儿,是以郑明珠回甘兰院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心情颇好。

刚进院子门就见玛瑙迎上来,低声道:“花姨奶奶来看少夫了,正厅等着,已经有一会子了。”

咦,花姨娘她来做什么?

自从那一回因着表小姐卫江月、五小姐和二小姐的纠纷,郑明珠算是得罪了花姨娘与二小姐,可是郑明珠也同样看不上这样不上档次的花姨娘,自然对陈颐雅也不热络,平日里郑明珠去锦莲榭看小姐们,二小姐的院子去的最少,偶尔去一去,也是挑的花姨娘没去的时候。

这个时候,花姨娘来做什么?郑明珠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了,自己昨儿奉命去打听了申家公子,对这件事,花姨娘自然是十分关心的。

花姨娘正正房的椅子上坐着,拿着翡翠扎的花儿瞧着,夸她手巧,此时见郑明珠进来,忙丢下那绣花棚子站起来笑道:“来瞧瞧少夫,听说少夫近日有些不耐烦,如今可大好了?今儿瞧着少夫这气色还好,想必是好了罢?头一胎原是要折腾些,其实是无碍的,且听老们说,这越是折腾,倒越发就是个哥儿呢。”

一径的笑,简直是毫无芥蒂,没有丝毫的尴尬样子。

一说话就自然笑的花枝乱颤,看的时候,眼睛又习惯性的上挑着看,这一举一动都是那一种惯性的风流态度,郑明珠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花姨娘的这一面。

这就是教坊司学出来的风流态度,名扬天下的扬州瘦马她见过两个,那是专给做妾的,看起来倒是颇像良家女子,只是姿态不大方罢了。

花姨娘这样儿的倒是第一回见。

郑明珠不由的有点好奇的看她的举动,一边忙请她坐下,吩咐丫鬟上茶,一边笑道:“多谢姨娘想着,特意走来。前些日子是精神差些儿,这几天倒好多了,也并不妨事。”

“这就好了。”花姨娘说着,从丫鬟手里接过来一个包裹,笑道:“闲着没事,做了几件百子被,斗篷这些小东西,且给哥儿预备着。”

郑明珠忙道谢,叫丫鬟接过来,又坐一边笑吟吟的和花姨娘扯着家常,颇为其乐融融。

花姨娘心急,扯了几句就把话题扯到昨天的事上:“听说少夫昨天回了娘家,原是夫打听哪家的公子?少夫别笑话,虽说二小姐的亲事,自有夫、老爷做主,与并不相干,可二小姐到底也是养了一场,哪有真不关心的?只是到底也不是那牌名儿上的,也不敢去向夫打听,只得来求一求少夫,想问一问这家公子究竟如何。虽说夫选的,那自然是好的,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到底这样要紧的事,还求少夫好歹说一说,也就放心了。”

郑明珠想:不管格局如何,出身如何,性子如何,爱护儿女的一片心却是一样的,尤其是郑明珠怀着身孕,越发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了,平日里那样跋扈的一个,事涉自己女儿的亲事,又因着规矩礼法,她没有任何的权利干涉,这种不安、遗憾、痛苦大约是再荣耀的诰命封号都弥补不了的。

郑明珠这样一想,就不由的心软了,笑道:“姨娘只管放心,这位申家公子自然是个好的,也是巧的很,昨日还亲自见了一面,生的很整齐,个儿高高的,稳重知礼,哥哥也说他好,今后自是有好前程的,给二妹妹挣副凤冠霞帔想必不难。”

花姨娘显然不是想要知道这个,见郑明珠肯说,连忙问道:“申家的公子?哪个申家,帝都姓申的家,莫非是平安长公主的驸马那一家?”

郑明珠一怔,平安长公主的驸马的确姓申,是为永寿侯,虽是一个姓,与一等虎威将军申将军却只是早出了五服的远亲,没多大关系。

花姨娘琢磨了一下,登时笑逐颜开:“原来是他们家,公主的嫡子,倒也配得上们家二小姐了,只不知是哪一位公子呢?今年多大了,如今哪里当差?”

她摸摸额头,慢慢的说:“姨娘想岔了,这位申家公子并不是平安长公主府的公子,是一等虎威将军申将军的长公子。”

这下轮到花姨娘怔住了,似乎还没有喜欢完,顿时就被泼上了一瓢冷水,好半晌才道:“一等虎威将军,不过是个三品武官,这也太低了些吧…这位申公子,是申将军的嫡长子?”

郑明珠对那位稳重知礼的公子颇有好感,并没有觉得这位公子配不上陈颐雅,陈颐雅那样的脾气教养,得配这位申公子算是不错了,郑明珠就笑道:“原是庶长子,不过姨娘且放心,这位申公子虽说是庶子,但不过申夫只养了一位小姐,并无嫡子,是以申公子也是记夫名下的,由申夫亲自抚养长大的,论教养出息,与嫡子并不差些儿什么。”

“什么?连嫡子也不是?”花姨娘差点尖叫起来:“三品武官的庶子?怎么配得上咱们侯府的二小姐?夫真是好算计!也亏她做得出来,她好歹也是嫡母,再怎么说,二小姐也叫了她十几年的母亲,她就这样给二小姐挑的夫婿!这是往差的挑吧,多少公侯家的嫡子上门来求二小姐,打量不知道吗!”

郑明珠登时觉得自己实太天真了,原来花姨娘要知道的,哪里是这位哥儿的容貌举止,性子如何,她满心里要想知道的,是他的家世背景,出身身份。

郑明珠以己度,说了半日这位公子的品举止,结果全是白说,顿时又傻眼了。

郑明珠已经后悔自己先前对娘这个认知而造成的心软了,如今想起来,真该将错就错让花姨娘以为是平安长公主府的,花姨娘常年这侯门深院里,身边不过几个丫头,消息自是有限的很,如今又是陈夫掌家,自己只需要去陈夫跟前请个罪,说清楚些,想来陈夫自会掩盖住,这样只怕到时候事情已成定局,花姨娘才知道到底是哪个申家,那时候就无碍了,可是此时说都说了出来…

谁叫嘴快!

郑明珠颇为懊丧,此时也不得不尽力补救。

便劝道:“姨娘且听说,这位公子虽说出身不算显赫,但也不算差了,且俗话说抬头娶妇,低头嫁女,夫家门第低些,小姐出了阁,也尊贵些,婆婆也不敢随便拿捏媳妇,岂不自些。这婆婆又不是亲婆婆,越发好伺候,家中口简单,没有嫡子,夫婿又是长子,今后还不是二小姐当家作主,也是一门实惠的亲事。只要夫婿出息,今后一样封妻荫子,也用不着靠着父母。”

郑明珠还有一句话不好说,陈颐雅到底是庶女,哪里寻那么如意的嫡子来嫁呢?申公子这种有庶子之名,嫡子之实的倒是恰好。

花姨娘大为不痛快:“什么实惠的亲事!二小姐可是侯府小姐,竟嫁给三品武官的庶子?说出来也要笑掉家的牙,只怕家背地里议论起来,还要说咱们家二小姐有什么不好,才这样胡乱嫁一个呢。可咱们家二小姐,论容貌论才情,满帝都都是一等一的,配谁配不上呢?且她哥哥如今又封了爵,岂和一般的小姐一样?虽说二小姐命不好,没投到夫的肚子里,是害了她,可到底也有个三品诰命身上,也说不上辱没了哪一家,怎么就要嫁个三品武官的庶子了?”

郑明珠满心就觉得自己多事,也是因见着这位申公子,觉得实不错,也是高兴,就忘了不是都这样想的。

她都觉得无话可说了,只得又说:“姨娘想岔了,二小姐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做小姐和做家媳妇不同,若真是公主府,公主这样的婆婆岂是好伺候的,不免多许多委屈,倒不如夫挑的这家,婆母自是好伺候的多。有娘家照拂着,谁敢委屈了二小姐呢?”

花姨娘越发冷笑道:“娘家照拂?是个没用的,她哥哥又总外头,谁照拂得了她?如今单看说亲事,就挑个这样儿的,那就是厌烦了们了,才拿这样的手段来羞辱,谁还敢望照拂!要真有什么事了,说不得还要落井下石呢!”

花姨娘说着,顿时就梨花带雨了:“夫厌烦了,罚便是,与二小姐有什么相干?竟这样要紧的事上拿捏她,苦命的二小姐啊。”

又来了…郑明珠扶额,实没办法和这位花姨娘沟通了,只能呆呆的坐着,看着她哭,脑子里想着回头要怎么去给陈夫赔罪。

明显是又给陈夫找了麻烦了。

花姨娘哭了一场,最后放下话来:“夫既厌烦了,自是不敢去求夫的了,只望侯爷好歹念着二小姐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不能落那火炕里呀。”

郑明珠眼观鼻鼻观心,不肯再答话,花姨娘倒也不寂寞,哭几声说几句,一个就很热闹了,好容易哭完了,才袅袅婷婷的扶着丫鬟走了。

郑明珠肚子都气饿了,吩咐要吃水晶肘子,把丫头们都唬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妹子们的霸王票么么哒,你们真热情!

zg070329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10-1909:4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