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颐安抬起头笑道:“燕王世子出手了。”

“嗯嗯。”郑明珠点头,猜也猜得到是燕王世子出手了,可到底怎么出手的呢?

拿亮闪闪的眼睛顿时催促他赶紧往下说。

陈颐安笑一笑:“这种事儿,我讲起来不如墨烟利落,传她进来说吧。”

这倒也是,这种姨娘的事儿,显然陈颐安说起来也别扭,郑明珠便道:“原来墨烟早知道?怎么没跟我说过呢,太不懂事了,我可饶不了她。”

墨烟正巧走在门口,进门来就叫冤枉:“奴婢也先前才听到的,回头大爷就回来了,奴婢本来想着晚一点儿就跟少夫人说呢。”

这还差不多!

墨烟吐吐舌头,少夫人果然还是热爱八卦的!便说:“燕王世子夫人可不像咱们少夫人这样宽厚,听说厉害的很,家里头一个侧妃妾室都没有,竟连个通房都没有呢,如今这卫氏,是圣上所赐,世子夫人打发不了,便越发把世子管的严严的,进门几个月,还没能沾身呢。这卫氏也不甘心,奴婢听说她大约比咱们家这位长的好些,往正房里走了三四回,就勾引得世子有些意动起来,也不知怎么,就和世子搭上线了,世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就寻了个丫头,悄悄儿的跟她说,叫她晚上在花园子里的假山洞里等着他。”

郑明珠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哎哟,自己家的侧妃,还得幽会呢?倒也有趣儿。”她其实已经明白了这位世子怎么出手的了。

只不过墨烟到底是丫鬟,她看到的东西和自己知道的东西不一样,郑明珠只需要听她说完就足够了。

墨烟笑道:“奴婢敢对少夫人撒谎儿?所以才说世子夫人厉害呢,结果这位姨娘晚上果真去了假山洞里,那里头,黑峻峻的倒是闹了一夜,今日却闹出来,世子压根没去!”

待墨烟出去了,郑明珠才收了笑,一边轻轻的拍着昏昏欲睡的宝哥儿,一边轻声说:“燕王世子这一手也实在太狠了。”

陈颐安也怕吵着宝贝儿子,声音同样很小:“妇人之仁!”

郑明珠的确觉得不忍,她见过的腥风血雨不多,或许她是幸运的,后宅相对干净而平静,那一些阴谋手段并没有怎么见识过,便是卫姨娘一心想要勾搭她男人,她也不过觉得好笑罢了,想到这里,她抬头对陈颐安笑一笑,是因为陈颐安给她的信心,她才没有对卫姨娘如临大敌,才会这样轻松的觉得好笑。

或许燕王世子也同样是在给世子妃信心?

陈颐安道:“这样的事,别说宫里,便是大家子后院,也算不得厉害,天下的枉死鬼多了,她其实也算不上枉死,倒是蠢死的。”

倒也是真的蠢。

陈颐安又笑着在她脸上拧一下:“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179卫姨娘的第三次蓄劲

郑明珠作势要咬他手,陈颐安口风立刻就变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儿。”

郑明珠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颐安连忙说:“小声些,别闹着儿子。”

宝哥儿已经睡着了,嘴角冒出一个小泡泡。

郑明珠不敢说话,只好朝外头努嘴,陈颐安亲自走到门口叫奶妈子,把宝哥儿抱出去睡,季六家笑道:“哥儿睡觉很沉,大爷就里头叫一声儿,也吵不醒。娃娃们都是一样。”

是么?陈颐安回头看郑明珠,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懂。

待宝哥儿被抱了出去,郑明珠才松口气,说:“虽如此说,还是别吵着儿子才好。”

陈颐安立刻点头称是。

郑明珠才问道:“那如今燕王府怎么着呢?”

陈颐安笑道:“能怎么着?卫侧妃是圣上赐,燕王不敢擅自处置,且又是阴私事,也不好当众上折子,如今只把人关家里,进宫求见圣上私下里当面密陈。”

郑明珠想一想:“世子给她下套,静妃娘娘如何肯罢休?”

陈颐安又笑一笑:“对外头,谁会说是世子哄她去?无非就是她自个儿说罢了,一个侧妃,不知廉耻,与男子私通,还用这样蠢借口,哄谁呢?谁会信堂堂燕王世子,会不敢进侧妃房,竟要与侧妃花园里假山上幽会?真是滑稽,那可是上了玉碟侧妃,世子进她房里那是天经地义事儿,又不是偷谁媳妇。”

唔,果然是这样,越是这样匪夷所思理由,越是没有人会信,不论世子妃有多厉害,也真没有人会信世子会与侧妃做这样事。

除了那个蠢货。

如此一来,卫氏一族女孩儿名声就全完了,静妃也不敢闹,只有谢罪份儿。

郑明珠又感叹一下,燕王世子确太狠了。

她说:“咱们家这个呢?”

陈颐安道:“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安分呢就养园子里也罢,不过是每个月费几两银子,若是有什么别,照着规矩处置就是,只怕一年半载,静妃也不敢提她妹妹们了。”

这倒是真。

郑明珠点头称是,眼见得晚饭时候到了,吩咐给陈颐安传晚饭来,郑明珠因是月子里,吃不同,和他不一块儿吃。

陈颐安道:“不用了,今儿慎王世子约了几个人喝酒,我换了衣服就要出去。”

正这个时候,张妈妈从院子里进来,急急说:“大爷,少夫人,卫姨娘打了王嬷嬷,园子里闹呢。”

陈颐安就皱眉:“怎么回事?”

蠢货,胆子怎么这么大!

张妈妈说:“先前卫姨娘要出来到咱们院子里给大爷、少夫人请安,王嬷嬷拦着不让,卫姨娘恼了,就掌了王嬷嬷嘴,那几个丫鬟也疯魔了似,跟着闹,嬷嬷竟拦不住…少夫人是不是见一见罢?”

今儿卫家人放了狠话,张妈妈心中忐忑,已经问了个清楚,知道当初贵妃娘娘诞下了双胞胎皇子,重获圣宠,如今又蒙殊恩,要宣妹妹们进宫,自然是连自己府里这一位。

张妈妈得了这话,自然是不敢再小瞧这位姨娘了,眼见得卫姨娘闹起来,竟也不敢拦了,只跑过来报信儿。

那卫姨娘见张妈妈也不敢拦她,甚至不敢说什么话,越发冷笑了一下,这个老婆子,只知奉承少夫人,从不把自己放眼里,平日里要点什么东西,或是推三阻四,或是拿些次货来敷衍,还冷言冷语,说那些话,如今可算知道厉害了?

自从那一回她被冻送了园子里养着,娘家打发人来看她时候,就劝过她一回,家里大靠山已经成了静嫔,正静思殿待产,虽说圣眷犹,可到底不同往日,如何能张扬?

卫姨娘数月静思,也算是想清楚了,贵妃娘娘降为静嫔,没了脸面,她们卫家女子也自然没了脸面,就算是御赐,也不过略强一点儿,确该收敛些才是。

她再三检讨,自己进门那日,急着要立足,似乎是强硬了一点,大爷或许喜欢柔婉女子。而后头这些日子,就该蛰伏才是,待得有了转机再图其他才对。

今日,总算轮到她扬眉吐气了!

姐姐恩宠尤胜往日,谁还敢看不起她?赶明儿进了宫,说上一句半句,便是县主又能如何?公主亲娘早没了,到底无依无靠,怎么和姐姐比呢。

卫姨娘身边两个自己家丫鬟,两个宫里丫鬟,倒都不曾被收服,此时知道静妃起复,宣卫姨娘进宫,不由都欢喜起来,卫姨娘命她们拉住两个嬷嬷,竟然都敢动手了。

卫姨娘对这两个嬷嬷恨之入骨,此时抖起来,再忍耐不住,亲自就动了手,然后直奔甘兰院。

郑明珠听了张妈妈这两句话,那园子里头情形,心中念头一转就猜到了个大概,不由皱皱眉头。

说话间,已经听到卫姨娘声音了,尖利说:“当初少夫人只吩咐我养病,如今我大好了,自然要来给少夫人磕头。”

陈颐安一手按郑明珠肩头:“你别理她。为了她冒了风,可就值得多了。石榴你去。”

石榴默不作声从角落里出门去,正巧碰见卫姨娘进了院子,就要上台阶,石榴两步走下去:“噤声!哥儿刚睡着,吵醒了可得了。”

少夫人生了嫡长子,卫姨娘那一日听到,心中早已滴血,恨只巴不得哥儿过不了洗三就没了,只是无奈何罢了。

此时见一个丫头拦路,故意拔高声音:“哪里就吵得醒!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拿着哥儿来唬我,我就怕了不成?我是来给少夫人并大爷磕头,中间还夹着静妃娘娘话,也是你拦得?”

郑明珠吩咐奶妈子:“把哥儿抱到后头里间去,关上门。”

石榴从来都是不大爱说话,跟了郑明珠这样久,虽是时时贴身跟着,倒也闷不做声时候多,此时看起来也似乎被卫姨娘噎不知道怎么答,说不出话来。

卫姨娘得意起来,依然不肯降低声量:“还不给我让开!”

“啪!”

“啊!”

“闭嘴!”

三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石榴面无表情,只说了闭嘴两个字,卫姨娘已经被一巴掌扇出半丈远。

啊一声之后,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张妈妈带众多丫鬟们,和后来赶过来两位公主府嬷嬷,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姨娘不知道有没有晕过去,倒是也没声息。

石榴看了看,没人说话了,似乎颇为满意,转身就回里头屋子去了。

这武力值爆表石榴,郑明珠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来,陈颐安安排给她,她就一直带着,很是信任,因一直很风平浪静,郑明珠还是第一次见她出手。

看来只要手上有道理,其实并不需要嘴上讲道理。

张妈妈指望不住,墨烟亲自上阵:“上回少夫人说过了,卫姨娘院子里养病,没有大爷和少夫人吩咐,不得擅自出入,过了病气与人如何得了?这会子是怎么回事?”

她直问道那几个丫鬟脸上去:“当日管事妈妈到姨娘院子里吩咐过,你们都没?如今倒都出来了,姨娘有事,不能叫嬷嬷回?倒拉扯起来,咱们家哪里有这样规矩!”

卫姨娘终于嘤嘤嘤哭出来了:“规矩?什么规矩,我不过来给大爷少夫人请安,就连个丫鬟敢拦着我不说,还敢打我,我早说了,因静妃娘娘吩咐了话,我不敢不回大爷,才来,既然少夫人这样拦着我,明儿我进了宫,回静妃娘娘就是。”

她也无非就是这个杀手锏了。

郑明珠听挺无趣。

陈颐安也无趣很,隔着窗子对外头说:“这院子如今竟成了大街了,谁都敢来哭一哭闹一闹,像个什么话,来人,把卫姨娘给我捆起来,连今儿向嬷嬷动手四个丫鬟一起,都给我送到平宁长公主府上去,两位嬷嬷是公主府七品女官,竟然敢向嬷嬷动手,越发无法无天了,如今我倒是不好惩治,送到公主府罢了。”

卫姨娘吓尖叫起来,爬起来就要跑,早被几个婆子抓住,捆了起来,只听她模模糊糊说着:“大爷听我说啊…”

还没说完,嘴已经被堵了起来。

陈颐安又吩咐:“传二门上备车,我亲自去平宁长公主府给公主赔礼去。”

打了公主府女官,那就是打公主脸面,陈颐安是真没料到这个蠢货胆子这样大,仗着静妃就敢出手。

论起来,公主本来受朝廷优待,而平宁长公主公主中又是为尊贵一位,圣上跟前有脸面,宗室中分量极重,就是静妃本人,或者能拿捏一二性子好,又身份差些儿公主,但就算是她要动手打平宁长公主府女官,也要先想一想值得不值得。

陈颐安自然也不敢怠慢。

郑明珠也烦她不知进退,不过一个静妃娘娘宣召,她就跟圣上下旨封了她似,家里闹一闹也罢了,还敢动手打公主府女官。

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审时度势脑子啊?郑明珠都疑惑了,觉得这一位卫姨娘简直不像是大家子养出来小姐,不懂规矩,分不清尊卑,仿佛她所想东西和一般人想不一样似。

按理,略有一点儿常识人也知道公主府嬷嬷是不能动手。

且不说世家大族力量、朝廷势力分布、种种错综复杂关系,就是圣上也不可能轻易对某勋贵动手,何况仅仅后宫一个妃子?

她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宠妃能凌驾众人之上,掌了生杀大权?静妃宣召就能吓倒众人这种想法真是奇怪很。

这位卫姨娘,莫非是看戏看多了?那种西宫奸妃杀了元帅之类戏码…

郑明珠自己都觉得好笑起来,忙抛开这想法,说:“委屈大爷了,替我给姨母请安罢,待出了月子,我再抱着宝哥儿一块儿去给姨母磕头。”

陈颐安点头,翡翠忙来服侍他换衣服,陈颐安一脸怒气冲冲带着人走了。

180蓄劲不成

平宁长公主依然雍容端贵,听说陈颐安来了,忙吩咐请进来,对这个外甥女婿,她是很喜欢的,聪明正派,品格端贵,是个讲究规矩的人。

大家子嫁姑娘,姑爷只要讲规矩,那姑娘委屈也是有限的,叫人放心。

平宁长公主对郑明珠也自然放心了些。

陈颐安进得屋里来,请了安,平宁长公主先问他母亲好,又问郑明珠和宝哥儿,陈颐安笑道:“多谢姨母挂念,母亲一切都好,明珠也好,今儿就是她打发我来的,说姨母最疼宝哥儿了,来回姨母,宝哥儿能吃能喝,几天就长了好几斤,待她出了月子,还抱着宝哥儿来给姨母请安呢。”

平宁长公主越发欢喜了:“宝哥儿面相就是个有福的,我瞧着就喜欢,你与珠儿说,好生养着,我得闲了再去瞧她。”

陈颐安忙站起来应了,然后又一脸为难的说:“如今还有一件事,特来与姨母赔罪。”

平宁长公主叫他坐下说,陈颐安不敢坐,只道:“前儿因姨母疼明珠和我,赏了两个嬷嬷来府里教姨娘规矩,我与明珠都欢喜的很,可没承想今儿偏出了一点儿事,我都没脸来见姨母,偏有不能不说,也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平宁长公主嗔道:“我知道你是个稳重人,必不与你相干,珠儿又是个好性儿的,能有多大的要紧事,你只管坐着说罢了。”

陈颐安这才笑着坐下来:“论起来,这事儿姨母是知道的,旧年九月的时候,圣上赏了一名卫氏女给我做侍妾,因着想她是御赐的,规矩大些,姨母才赏了嬷嬷过来,今儿偏就是这卫姨娘,不服嬷嬷管教,竟把嬷嬷给打了。我们知道了,也是恼的了不得,只是因是御赐的,轻易动不得,若是打了别的人,也不过就教训几句,寻个空房子关一关败败火就是了,可如今偏打了姨母赏的嬷嬷,自与别的都不同。我与明珠不敢自专,商量了一下,把人带了来,请姨母亲自处置吧。”

平宁长公主何等人物,在这宗室中尊荣了五十年,岂是容易的,什么不知道?不由的就冷笑道:“今儿打的?还真以为抖起来了不成?无非就是有了一对儿双胞胎小家伙,起复了妃位罢了。皇兄也是,给她的脸面也太过了,惯的这样,论起来,她要招家里的女孩子们入宫,也无非是世子妃,太子侧妃这牌名儿上的几个罢了,哪有高低贵贱统统拉进去的?”

虽然陈颐安经常与郑明珠议论朝局和圣上,可那到底是私房话,在如今这明面儿上,平宁长公主议论两句无妨,陈颐安是不敢的,只是赔笑。

平宁长公主叹道:“好几回都有人在我跟前抱怨过,我只想着皇兄登基二十年,一直操劳,后宫能有人得他的意,哄的他喜欢,他便是多给些脸面尊荣也无妨,与朝局也没什么相干,无非后宫荣宠罢了,从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如今,只怕是宠的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陈颐安一直赔笑听着,当初贵妃降为静嫔,除了后宫失察之罪外,宗室反弹也是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如今静妃宣召卫氏女进宫,涉及到多家勋贵宗室,此时燕王已经反弹,公主若是出手,自然也是不容小觑的。

平宁长公主道:“也罢,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卫氏带进来我瞧瞧,多大的脸面,敢对女官动手。”

一时卫氏连四个丫鬟都给带了进来,卫氏只是哭,四个丫鬟更是吓的都跪不住了,软成一团,两位公主府的嬷嬷上前来行了礼,王嬷嬷一脸愧色:“奴婢无能,给公主丢脸了。”

平宁长公主道:“你说一说,当时是个什么境况?”

王嬷嬷道:“因着大爷与少夫人有吩咐,卫姨娘病的厉害,挪到园子里头养病,因园子里与小姐们住的锦莲榭隔的不远,与大爷和少夫人住的甘兰院也不远,来往的人也多,怕过了病气,吩咐了奴婢们,守好门户,不许人进出。今儿早上,卫姨娘的娘家打发人给卫姨娘送东西来,少夫人恩典允了。晌午后,卫姨娘就要出去给少夫人请安,奴婢们劝着姨娘等一等,待回了大爷和少夫人再做打算,姨娘不依,说是有静妃娘娘的要紧话要回少夫人,奴婢们想着,静妃娘娘但有话,也是派了内相来宣与少夫人,哪有说与姨娘去回少夫人的,奴婢们宫里、公主府服侍这么些年,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是以只得拦着姨娘,没承想,姨娘竟命丫鬟拉扯了奴婢,说奴婢无礼,打了几下嘴巴子,奴婢实在是…”

说的声泪俱下。

想来也是,公主府的教养嬷嬷,又有七品的官身在身上,平日里也是有脸面的,被公主派给外甥女儿管教姨娘,竟被姨娘打了,真是匪夷所思的要命。

大约也是没有人会想到的。

平宁长公主敛了笑,威仪顿生,叫人不敢直视,一个个的往底下的丫鬟和卫姨娘看去,点一点头:“静妃有话给县主,竟要说给一个姨娘,再由姨娘回县主?这是哪一家的规矩,我竟不知道!莫非朝廷钦封的县主,还没资格让静妃亲自宣谕不成?这也未免太欺辱县主了吧,明日定要上表,讨一个说法!”

一边使一个眼色,叫一旁的婆子取下卫姨娘嘴里的堵嘴的布团,问她:“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打我府上的女官的?”

卫姨娘哭道:“是嬷嬷拉扯着我,丫鬟们才过来劝解,想要分开的,我怎么敢先动手呢,还请公主明鉴!”

平宁长公主大约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蠢的人,反倒气笑了:“不管先动手还是后动手,都是一样,哪里有你动手的道理。”

卫姨娘越发不服:“虽说嬷嬷是公主府的女官,臣妾也是朝廷御赐的,并不比谁差些儿,既嬷嬷动的手,臣妾自也动的手!公主难道还大过朝廷不成?”

她就不信了,平宁长公主再尊贵,能尊贵过皇上去?嬷嬷是公主府的人,她可是皇上赏的人,怎么比也要高一筹的。

平宁长公主简直匪夷所思,对两位嬷嬷说:“我看你们挨打也是活该,亏得我打发你们去教导她,如今你们教导了半年,还是这样不懂规矩,还有脸回来!我才该打你们呢!”

两位嬷嬷一脸羞愧,磕头不迭。

卫姨娘冷笑了一下,果然不错,平宁长公主如何敢与皇上比,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一边又泪眼婆娑的去看陈颐安,见他坐在一边静静的旁观,心中陡然一动,这个时候,说不得倒是个好机会!

先前大爷怕公主发怒,忙忙的来赔罪,如今自己抗辩,扳倒公主府的嬷嬷,替大爷挣回了脸面,想必心中必是欢喜的。

再则,虽说哭了两场,妆容没了,可是似乎有时候,越是脸黄黄的,不施脂粉,只是委屈,越发能叫男人怜惜呢。

卫姨娘行动力一向出众,立时就膝行过去,一双柔荑抚上陈颐安的膝盖,柔声道:“妾身也是迫不得已才动的手,如今情愿给嬷嬷赔罪。”

这个时候,陈颐安觉得,其实嬷嬷挺无辜的,遇到一个这样不在状态,脑袋和世人都不同的女人,她们照着往日里的规矩教,如何教的了她?

卫姨娘仰着脸儿,一脸委屈,楚楚可怜,见陈颐安只是沉吟,并不说话,越发把整个身子都挨了上去,柔软的胸部贴着他的小腿,停了一下,一只手轻柔的不着痕迹的揉抚着他的腿。

自诩大小场面都见识过,再没什么能惊到他的陈颐安此时都无语了,这女人搞不清状况也就罢了,这个时候,这个场面,她竟然还想着来j□j他!

陈颐安对几个嬷嬷道:“还不把卫姨娘拖下去,待公主处置!”

正沉浸在柔情蜜意,天马行空般想象的卫姨娘顿时大惊失色,凄声道:“大爷,大爷,贱妾是迫不得已的呀…”

见陈颐安迫于平宁长公主的威势,依然不敢给她求情,卫姨娘决定给平宁长公主一点面子,于是磕头道:“公主,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