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长公主便笑道:“我就知道那些俗字儿,你是你娘的掌上明珠,这孩子如今也是你的宝了,不如就叫宝哥儿,虽俗些,却也是真情景。”

郑明珠欢喜道:“那就听姨妈的,如今就是我们家宝哥儿了。”

早有丫鬟飞快的跑出去回了陈夫人陈颐安等,陈颐安忙回了这边来,谢过平宁长公主,这是他与郑明珠商量过的。既然平宁长公主给哥儿赏名字,那这一个靠山就稳稳的跑不掉了。

平宁长公主在宗室是极有脸面的,有她护着儿子,自然没什么不好。

一时宾客来的越来越多,陈夫人又亲自过来请平宁长公主到前头厅里坐了,连宝哥儿也抱了出去,郑明珠房里眼见着倒清净起来。

不一会儿,宁婉郡主与一位夫人携手进来,见了郑明珠就噗的笑出声来:“哎哟,哪里来的胖丫头,我们家明珠哪里去了。”

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好生打量了一番:“生之前我就说你胖了许多,如今越发胖了,瞧这肉的,乍一见都不敢认。”

真是笑的弯了腰。

郑明珠气的鼓腮,又好奇的看另外一位,宁婉郡主见她没有招呼,便笑道:“你还不认得吧,这一位是燕王世子妃,论理,你该叫一声表嫂。”

这可是传奇人物,郑明珠忙满脸堆笑,叫一声表嫂,又忙说:“表嫂坐,大表姐也坐,翡翠上茶来。”

燕王世子妃看起来与宁婉郡主的年纪差不多大,个子高高的,郑明珠看惯了皇室血脉精致的长相,世子妃长相只是普通,可是却是一身勃勃的英气,浓眉大眼,叫人一见难忘。

说起这位世子妃,原本只是两广世族黄家的一位嫡女,黄家算不得什么贵族,只是普通世家,黄家世代习武,连女孩儿也不例外,原只是为了抵御海盗,也常常成为朝廷助力。

十八年前,燕王奉诏前往两广督办某事宜,回程途中某晚暂住梅城,不承想当晚遇数千海盗袭城,燕王仅有两百亲兵护卫,危急之时,燕王派出一个小队冒死冲出城求援,黄家接信,一家人率自家私兵连家丁护院都披挂上阵,驰往梅城救援,一夜血战之后,燕王撑到了两广都督的救援,安然无恙,可是黄家一家子死伤七成,长房子孙尽没,只留下这一位当时年仅十五岁,已经披挂上阵的嫡幼女。

燕王回京之后,据实上奏朝廷,圣上下诏,两广都督护卫不力,降职处分,黄家一门忠烈,赐爵忠烈伯。

两年后,燕王请旨朝廷,圣上赐婚,燕王世子娶忠烈伯长房嫡女黄氏为世子妃。

据说婚后夫妻恩爱非常,房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郑明珠想,这位世子妃武艺高强,燕王世子只怕打不过她吧?

宁婉郡主见郑明珠一径的打量世子妃,笑道:“世子与世子妃长住岭南,是旧年年底才回来的,那个时候你肚子大的厉害,统共不出门,自然不认得。”

郑明珠笑道:“可不是,成日里就在家里,亲戚们都疏远了,幸而大表姐还念着我,常来看我。”

世子妃笑道:“原早就说来看看表妹,又想着这两个月正是要紧时候,也不好来打扰,今儿才会了大姐姐,来看看表妹和哥儿。”

宁婉郡主笑道:“也亏得你会生,七斤二两!怎么生出来的,我瞧着哥儿,真是有劲儿,进门的时候正巧你婆婆抱着给姑母看,我去摸一摸,小脚就一蹬,脾气真大。”

提到宝哥儿,郑明珠自然一脸笑开花了。

说了几句闲话,郑明珠已经觉着这位世子妃性子爽利开朗,言语利落,十分合她的脾气,两人越说越是投机。

宁婉郡主便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合得来,且不说别的,单看卫氏女这场热闹,也就你们两个最有意思了。”

卫姨娘?

郑明珠就看着世子妃。

宁婉郡主笑道:“朝廷分赐了多位卫氏女为侧妃和世子侍妾,如今我可知道,单你们家那位卫姨娘和世子妃那边的卫侧妃,到如今还只是个摆设呢。”

咦?郑明珠笑起来,原来不止咱们家大爷有脾气,外头也一样有这样有脾气的呢。

宁婉郡主因常来看郑明珠,有一两回,郑明珠把上回大冬天卫姨娘穿春装的事儿当笑话讲给宁婉郡主听过,知道的也就一两个人罢了。

世子妃笑道:“大姐姐此话当真?我还是第一回知道呢。”

两人对视一笑,郑明珠便觉得似乎更亲近了一层。

世子妃又笑道:“我瞧着表妹形容温柔的很,自是和我不一样。其实朝廷御赐侧妃,原是给咱们家的体面,谁家不喜欢呢?若是换了别的人来,我必是要欢欢喜喜的,可偏是她!我这人,就是烦他们卫家的女人,眼皮子最浅,一家子没一点儿上得了台面的规矩来,如今不过出了一个贵妃,连皇后还没挣上呢,就摆出一副上天入地的形状来,竟比宗室还要高贵些儿了,这一个因是御赐的,打着金字招牌,刚进门,侧妃的架子摆的比王妃还大,我就瞧不上,偏不给她脸,当天就不许世子爷去她屋里,她哭了一晚上,委屈的什么似的,真好笑。我跟世子说了,要睡女人,我亲自给他挑,定比那卫氏美貌柔媚,或是世子自己看中谁,我亲自去求了来,做侧妃也罢,做侍妾也罢,都不难,就不许去那卫氏屋里,幸而世子爷给我脸面,果然没去过。”

郑明珠还没说话,宁婉郡主先笑道:“又来秀恩爱了,表妹你别信她的,她可是个母老虎,世子别说侧妃侍妾,连个丫鬟都摸不着。”

几人一起笑起来。郑明珠不由的就想起生产前那晚陈颐安对她说的话来,脸上一阵发烧。

只怕这位世子妃和世子,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世子妃嗔道:“大姐姐少冤枉我,卫侧妃进门那天,我就把我身边的大丫头蜜柚开了脸,预备给世子爷,是他自己不要的,可不能怪我。”

不过那笑容,倒也真是甜蜜的很。

正在这个时候,翡翠进来回:“庄顺公主来看少夫人了。”

宁婉郡主和世子妃都站了起来。

庄顺公主看起来还是那么宁静柔和的样子,进门见了人,笑着招呼:“大姐姐,表嫂,我来给表姐贺喜的。”

说着叫宫女奉上礼盒。

揭开来,里头是一件大红底绣麒麟的小披风,庄顺公主笑道:“我手艺不大好,表姐留着赏人吧。”

郑明珠忙道谢,宁婉郡主拉着庄顺公主坐下来,笑道:“礼物送到前厅去,自有人登记档子的,你怎么自己送来?”

庄顺公主笑道:“昭仪备了礼,连我的一起,已经遣人送到前厅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在公中里头,单给哥儿的。”

宁婉郡主就取笑道:“喔,原来是做婶娘的私房东西呢。”

庄顺公主脸微微有点红,态度倒还是大方的,并不忸怩。

郑明珠心中暗暗点头,又与宁婉郡主、世子妃一起赏鉴了一番,又着实夸了许多话,说起来,庄顺公主的手艺比不少贵女强多了。

说了几句闲话,庄顺公主笑道:“有一件事要与表姐说,昨儿在宫里,我听说静妃娘娘求了父皇,因着实想念妹妹们,请旨宣卫氏诸女进宫叙话,也看看九皇子、十皇子,父皇已经准了。”

郑明珠一怔,就转头去看世子妃。

世子妃也是有些不自在,郑明珠笑道:“多谢公主,这事儿我知道了。”

庄顺公主轻轻颔首。

宁婉郡主就站起来笑道:“外头姑母、婶娘们想是都来了,我们也该去伺候才是。世子妃难得来,陪表妹说说话儿罢。”

说着就挽着庄顺公主出去了。

郑明珠才对世子妃道:“既是这样,这位卫侧妃进了宫,只怕有许多委屈要诉的,表嫂预备怎么着呢?”

世子妃道:“圣旨不过封她侧妃,咱们按例给她侧妃,上了玉碟,给她院子,太监丫头照数儿配给她,谁能挑出我的错不成?”

郑明珠道:“表嫂这话原是没错的,只是世上的事,最怕的却是有心,世子与世子妃这样的举动,往小了说,不过是夫妻恩爱罢了,可是若是有心人挑拨,要往大了说,这‘怨望’两个字如何担得起?就是表哥,若是在圣上心中有了这样的考语,今后的前程只怕也要艰难许多了。表嫂且要细想想才是。”

世子妃便是一凛,点头道:“还是表妹有见识,我竟没想到这一层,既如此,表妹预备怎么办呢?”

郑明珠叹道:“这个且等我们家大爷回来商议吧,我瞧着,有一场麻烦呢。”

世子妃越想越不安,不由的坐不住了,站起来道:“表妹且先歇着,我回头再来看表妹。”

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第 178 章

第 178 章

郑明珠也无暇细想,宝哥儿的洗三礼,她的屋子里也是人来人往,替宝哥儿收了不知道多少礼,直热闹到晚间,人都散完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陈颐安倒是精神奕奕,颇有点有子万事足的样子,晚饭后回了房,后头奶妈子季六家的抱着宝哥儿跟着,陈颐安笑道:“我抱了他出去给他们看,正巧醒了,那厅里那么多人,他竟一点儿不怕,睁着眼睛只是打量,他们都夸的了不得。”

就是怕,人家自然也是夸的,谁家的洗三礼还有蠢货跑来说哥儿姐儿不好的么?

不过虽然这么明白,郑明珠听人夸宝哥儿,也是一脸的笑,接过来瞧,季六家的笑道:“半个时辰前吃了奶,就睡了,大概还有半个时辰才醒呢。哥儿是最好哄的,只要吃饱了,并不要怎么哄,自个儿就睡了。”

郑明珠点头:“罢了,放在这里睡,醒了我喂他刚好。”

如今郑明珠一早一晚喂他两顿刚好,不够的才吃奶妈的。

季六家的就应了,退到外头屋里去了。

陈颐安在床头坐下,看她把襁褓放在枕头边上,笑道:“今儿人这样多,你也累了吧,早些歇着。”

说着就要走。

郑明珠忙叫他:“哎,等等,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陈颐安倒是奇了,这月子里头能有什么事,反身坐下来:“说吧。”

郑明珠就把今儿庄顺公主那话跟他说了,陈颐安笑道:“我当什么事呢,也值得你这样要紧的跟我说,这事儿我早有计较,有什么好急的。”

郑明珠忙问:“怎么着?”

“那回廷议,议到了钧郡王立世子之事,钧郡王府里长子至四子均为庶子,第五子方为嫡子,且还年幼,长子之母是钧郡王方侧妃所出,方侧妃乃是老王妃的亲侄女,与钧郡王青梅竹马,宠冠后宅,钧郡王请旨立长子为世子。”陈颐安道:“嫡子之母为继室,本就不如元配尊贵,钧郡王以此为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郑明珠点点头。

等等,不是在说卫姨娘的事吗,怎么扯到钧郡王那里去了?

陈颐安又在忽悠她?

陈颐安接着慢悠悠的说:“那日我在圣上跟前伺候笔墨,圣上回头问我,当时在议的除了阁老等,也有各部大员,其中就有杨家那位大舅老太爷。”

郑明珠灵光一闪:“啊,你说了!”

陈颐安笑着点头:“我说了。”

郑明珠掩嘴笑,怪道上回太夫人刚回来的时候,过府来指手画脚陈颐安的房里事,陈颐安只在当时说了两句罢了,并没有什么动静,她还奇怪过。

陈颐安那样小气的家伙,太夫人惹到了头上,他居然就这样忍下来了,郑明珠只得认为到底孝道要紧,对祖母出手,便是再有理也变了无理了。

没承想,陈颐安在这儿等着呢。

郑明珠笑道:“那个时候,难道你就知道有这件事了不成?”

不对呀,太夫人此事在前,卫姨娘进府在后,必然不是为了她才对。

陈颐安笑道:“当然不会是因着卫姨娘,她算个什么?值得特为了她拿到御前去说?我也不过是因着太夫人。”

他解释说:“当年太夫人与母亲也是闹了至少十年了,京里几乎是无人不知的,只是祖父过世已久,物是人非,想必许多人不记得了,我既有这样的机会,提醒一二,自然不能放过,便趁着当日大舅老爷在跟前,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力陈嫡庶规矩不可废,继室虽说不如元配尊贵,也是正妻,所出之子也是嫡子,自然应该比庶子尊贵,更比庶子有资格立世子,断不能因长废嫡,自不能因钧郡王府当年的没规矩而致现在更没规矩。说到后来,我自然是拣现成的,用自己家的事儿举个例子,说一说嫡庶长幼规矩不能废,有规矩的人家应早作打算,确保嫡庶长幼分明,为此,虽说祖母有命,不敢违拗,可为着嫡庶长幼分明,家宅不乱,我才给自己定下这样的规矩来。”

陈颐安笑起来:“圣上颇为赞赏,太子爷也很喜欢,只有大舅老爷脸色不大好看罢了。”

当然不好看,娘家闹着要接了太夫人回来,一回来就插手前头元配嫡孙的房里事,这事儿传出去,怎么好听?

只怕当年的事儿,也有些有心人要翻出来聊一聊呢。

不过,陈颐安这言论,第一还是替太子爷呐喊助威吧,太子爷身为嫡长子,自然是格外欢迎嫡长子这个规矩的。

这根本就是太子爷立身的根基。

其次才是自己家的事,在圣上跟前,给舅老太爷下点眼药,虽说圣上自然不会理睬你这些鸡毛蒜皮的后宅小事,可架不住在场的人多,略传一点儿出去,这是经过了御前的话,自然人人都信了。

而至于里头更深的东西,陈颐安并没有说,郑明珠只是隐约的猜想到一点,陈颐安在御前当着舅老太爷的面说这样的话,虽不是撕破脸,可在场的谁不是人精?自然知道里头含着的意思了,杨家和陈家的姻亲关系只怕在这一代武安侯这里,是没什么用的了。

杨家如今新贵,陈家却是帝王宠臣,根基深厚,吃亏的只怕并不是陈家呢。

郑明珠倒也只笑道:“原来是这样,只没承想后头还有这样的事,倒成了未卜先知了。既是经过御前的,只怕她进了宫再怎么哭诉,也就那样儿了。”

陈颐安点头道:“是以我说那个女人无足挂齿呢,且我瞧着,这事儿不见得能如静妃娘娘的意。”

“为什么?”郑明珠好奇道:“还有什么要紧的?”

陈颐安道:“静妃娘娘此举,不过是想提携姐妹们,她当日被降位,发往静思殿,虽说圣上有心回护,到底没脸面,连她的那些妹妹们也是一样,我就知道,太子卫侧妃自进东宫以来,谦和恭谨侍奉太子,太子妃,轻易不出院子门一步,这未尝不是因静妃娘娘没脸面的缘故,如今静妃重获妃位,诞下极为难得的双胞胎皇子,圣上恩宠更胜往日,想要提携在各府的妹妹们,是不难想到的。静妃有了脸面,卫氏女在各府也就有了脸面,只不过,既遇到燕王世子,我看没这么如意的算盘了。”

郑明珠完全不认得燕王世子,只知道燕王乃是圣上的堂弟,因年纪相仿,从小儿在宫里做圣上的伴读。

陈颐安笑道:“燕王世子很有点孤拐脾气,恼起来是再不顾忌什么的,世子妃又是那样一个境况,他如何肯为着静妃委屈了世子妃?且看着吧,有热闹看呢。”

既然是陈颐安这样说,郑明珠当然就等着看热闹,说话间宝哥儿醒了,见没人理他,闭着眼蹬脚扎手的闹了起来,郑明珠忙抱他起来,宝哥儿睁开了眼,不闹了,乌溜溜的眼睛一直好奇的看着,小嘴一动一动的。

郑明珠看得有趣,伸手去捏他的小下巴,陈颐安已经在一边说:“别欺负我儿子。”

宝哥儿嘴动了半天,居然还没吃的,小嘴一扁,顿时就哭了起来。

郑明珠不敢玩了,忙解了衣服喂他,宝哥儿眼里含着一包大大的眼泪,顿时卖力的吮吸起来,郑明珠摸摸他光光的脑门儿,笑道:“脾气倒不小。”

陈颐安顿时不满意了:“他就想吃点东西罢了,又没要别的。”

得,不敢说了!

天下哪有这样护短的爹啊。

过了两日,还没等来静妃娘娘的宣召,倒是有些人欢喜的坐不住了,卫姨娘娘家打发两个妈妈子来给卫姨娘送东西,郑明珠明知道这是来通风报信的,倒也不拦着,只打发那两个婆子进去。

卫姨娘依然住在花园子里头,公主府两位嬷嬷守着门,平日里连她身边的四个丫鬟也出不来,倒也清静。

一时那两个妈妈子从园子里出来,非要来给郑明珠磕头,郑明珠只端着主母身份,并不见她们。

那两人只得在院子里磕了头,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笑着对翡翠道:“我们已经见过了卫姨娘了,当日是少夫人恩典,让卫姨娘住进院子里养病,如今看着卫姨娘已大好了,想来也该挪出来了。”

张妈妈在里头屋里听到了,走出来说:“请教两位是哪家府上的妈妈呢?”

那妈妈笑道:“我们原是卫府三夫人打发来给卫姨娘送东西的,如今见过姨娘了,来给少夫人磕头。”

张妈妈顿时板起脸来:“既是给姨娘送东西的,少夫人恩典允了,见了姨娘也就罢了,原是不用来给少夫人磕头的,并没有这样的礼数,且姨娘是咱们府上的姨娘,怎么着也是少夫人的恩典,与你们卫府并不相干,这种话如何说得。”

郑明珠听的好笑,张妈妈格局不大,不过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一家子从大爷到少夫人都不待见卫姨娘,她自然也跟着踩一脚。

当然她并不知道卫姨娘的靠山已经起复,知道了只怕就不敢这样说了。

不过此时她这样一说,那两个妈妈子躁了一鼻子的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身为贵妃母家的管事妈妈,平日里也是多受逢迎的,就是贵妃降位了,因着圣上的回护,也不至于就落入尘埃,如今自以为静妃娘娘起复了,越发要上天了似的,到了武安侯府还要给卫姨娘挣脸面,没承想竟被人当面打了回来。

年轻那个不由的就冷笑道:“再怎么说,卫姨娘也是静妃娘娘的妹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哪里有这样作践的,既如此,赶明儿进了宫,再做计较吧。”

张妈妈一怔,听出了些意思,果然就萎了,竟不敢再回话,玛瑙忙着赶出去道:“妈妈怎么还在这里,少夫人吩咐找东西呢,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理她这么多做什么,随便叫个小丫鬟引出去就是了。”

张妈妈果然就走了。

那两个卫府的妈妈哼了一声,这才出去了。

到得午后,郑明珠睡醒了,宝哥儿也睡醒了,郑明珠搂着他,母子两个叽里咕噜的说着再没人听得懂的话,陈颐安就回来了。

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宝哥儿吃饱睡醒,精神很好,大眼睛只是盯着他爹看,还很给面子的咿呀一下,陈颐安乐了,就戳他鼓鼓的胖脸颊一下,见他没什么反应,再戳一下,宝哥儿只是扁扁嘴,陈颐安觉得有趣,又戳了一下,宝哥儿嘴一咧,哇哇的哭起来。

郑明珠忙拍着哄,又嗔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刚才还跟我玩的好好的,你一回来就逗哭他。”

陈颐安讪讪道:“我也是跟他玩呢。”

“哪有这么玩的?”郑明珠白他一眼,幸而宝哥儿好哄,拍一拍没几下就哄好了,只是一脸委屈,也不肯看他爹了,只把胖头靠在郑明珠胸前。

陈颐安这下小心的逗了逗,头也不抬的对郑明珠说:“静妃不会宣召卫氏女进宫了。”

啊?郑明珠一怔:“这个怎么说?”

今儿一早卫家的奴才来给卫姨娘送东西,还口口声声赶明儿进了宫呢,怎么陈颐安这会子说这个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