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对面的琉璃顶,显然那边才是第二关。

“你有什么想法?”

“那回去,你再帮我弄一弄。”丁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

傅灵佩的脸瞬间红了,眼波如水,都快漾出来了。

第139章 16.7.26

话音刚落,傅灵佩就忍不住“呸”了一声,绯红的小脸几乎蒸腾出肉眼可见的热气来,眸光点点,娇艳无双。

丁一不由腹下一热,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不料……

他不自在地收了收腿,苦笑了下。

傅灵佩强自镇定,清了清嗓子:“不若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你说。”丁一缓了缓,才笑眯眯地转头看她。

“此处飞鸟燕雀都销声匿迹,连崖边杂草都没有一根,而我抛出之物亦是直接落下,这些物品中存在的共同点,有生命或者有灵力。可对?”

“不错。”丁一赞许地看看她,眼睛亮亮的,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那无生命无灵力之物,是否就能载我们过去?”傅灵佩接着问。

“这便要看是什么了。”

“若我在此处系下绳索,抛掷对岸,我们是否可攥着绳索过去?”

“不妥。”丁一沉吟了会,才道:“一来,绳索不带灵力,光凭蛮力掷不到那么远,二来不着力,便是有凡世那等龙爪勾也未必能勾住对岸。”

他下巴微抬,示意她看对岸。崖边光溜溜一片大岩石,一点缝隙裂缝都未曾有,多余的岩石或者树木更是皆无,没有着力的地方,光绳过去有何用?

傅灵佩蹙了蹙眉: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不能用灵力,又不能是飞鸟燕雀之类的,如何能横渡这般开阔的断崖?人又没翅膀的,何况也是生命体。

马陆却是出了个难题。

“你亲亲我,亲亲我就告诉你。”丁一诞着脸凑到极近,近得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男子皮肤光洁,睫毛长长,薄薄的唇线性感而诱人。

傅灵佩突然笑了,怎么说也不亏,便凑过去轻轻碰了下,还没觉出滋味便想要离开。却被脑后一只手死死按住不肯放,软软的唇瓣被攫住,狠狠吸了吸。

傅灵佩牙关紧咬,一只手想用力推开却软了下来,唇间的话支离破碎:“别……这……外面……”

丁一却发了狠,不肯放,一只手伸入她怀里隔着薄薄的衣裙狠狠揉了揉,直揉得她软成了水,又重重捏了把桃子,才肯罢休。指尖缓缓抽出,帮她拢好衣襟,笑眯眯的:“长大了不少。”

一边说,一边又轻轻磨了磨她的唇,嘴里还不饶她:“还是爷养得好。”

傅灵佩按捺下不住的喘息,没好气地推开他:“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莫怕。”丁一嘴角勾了勾:“我之前就将傀儡布好警戒了,只要有人来,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

“好啦,莫恼。”丁一轻轻抱过她,叹了口气:“只是若回到玄东,你我许是……”所以他才激动了些,舍不得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傅灵佩慢慢平静下来,心里也是一凉,只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转开话题:“你还没说怎么过去。”

丁一这才正色起来,只一双丹凤眼还泛着水色,他从储物袋里挑挑拣拣,丢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十几支长长的竹篾,一张巨大的薄透的兽皮,一瓶浆液,和一个风哨。

傅灵佩蹲下身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丝茫然,脑袋还歪着:“这是做什么?”

丁一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不由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简单绾起的发髻瞬间被揉得毛乎乎乱七八糟的,直到傅灵佩忍不住要恼,才道:“我们来做风筝。”

“风筝?”傅灵佩蹙起眉:“那不是凡人稚童最常玩的玩具?与此何干?”

“跟着做就是了。”

丁一一屁股坐了下来,手间不停。纤长的十指灵巧得过分,十几支竹篾搭起放好,再将细线在每个关节处细细缠绕,直到确认缠得一丝都不会松垮才歇了下来。兽皮被裁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用浆液牢牢地固定在竹篾上,再用细线固定一遍,尾部系上风哨,这样,一个粗糙的风筝就出现了。

丁一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你看,这便可以了。”

傅灵佩无言地看着地下那粗糙的三角形,有点嫌弃:“你确定这玩意可以?”

丁一不禁摸了摸鼻子:“丑是丑了点,不过实用就好。”

“如何起作用?”傅灵佩还是很难理解。

丁一有些为难,他要怎么跟一个本土妹子讲这关于空气浮力之类的原理呢,不由挠了挠脑袋:“这……你别管了。只需信我,我不会拿你我的性命来冒险。”

“也罢。”傅灵佩粲然一笑,张开双臂,不再踟蹰,任他将风筝牢牢地缚在两人背上:“你总不会害了我的。”

笑容如云破日出,让丁一忍不住凑过去啄了啄,才跟她讲述一会需要注意之处。

另一边,程无趋终于摆脱了困境,迅速往断崖而来。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很大的三角形兽皮立在地上,不由好奇地加快脚步。

丁一却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手一抖,将四散开来的蜘蛛小傀儡收了回来,朗声道:“走咯。”

两人四脚由快到慢,纵身一跃,人便随着兽皮风筝滑了出去。

脚下是皑皑白雾,虚浮在半空,身后凛凛的风吹来,吹得兽皮哗啦哗啦响,傅灵佩看了眼身旁之人,白净如玉的面皮,在凌乱的黑发里,更显得刀削斧琢,眉眼间是欢快的笑意。不由也咧嘴笑了起来。

程无趋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等他看清那两人模样,吼声更大了起来:“等一等,等一等——”

这哪里能等,剑已出鞘,傅灵佩顽皮地笑笑,笑声散在风中,听不真切:“等不了了……”

声音欢快。

程无趋暗恨地捶捶脑袋,看着眼下的断崖,一筹莫展。

丁一笑道:“我以为你会让我回头。”

傅灵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会?且不说这都是随着风向而去,回不了头。何况,我与他交情还未到这般地步。”

沉沉的笑声从喉间发出,丁一扬起唇角:“甚好。”

“莫说我与他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又怎会与你在一块。你吃这干醋作甚?”傅灵佩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对崖,算好时间断开线绳,跳了下去。

丁一也跳了下来:“也不是。只是你靠近旁的男人,总有些不爽快。”不过,总不会阻了她正常邦交就是了。

傅灵佩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话题便打算告一段落。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琉璃色的宫墙,透明晶莹,与她在冰池底下的水晶宫不遑多让。整体造型奇特,便似那鹰鸟做的窝,十分罕见。

丁一:“鸟巢?”

神情恍惚,杵了一阵便又恢复过来,对上傅灵佩的双眸,不由扯开了笑:“走吧。”

傅灵佩沉吟了下,才道:“之前人多,不好相询。为何一到这禁地,你便有些奇怪?”

丁一没有回答,只脸上晃过一层不明的神色,瞬间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大约是,你太美了。”

傅灵佩不由捏了捏指尖:这转移话题的本事真劣。

不一会,便到了这“鸟巢”的大门。

水晶琉璃门,泛出一层盈盈的波光。奇特的是,眼前仍然是一块一块的缺笔少画的字,浮在门上,块数更多更杂乱,完全看不出一丝规律来。

“这,你可行?”傅灵佩不由问道。

丁一神情复杂难辨,背着手看了一会,人就瞬间往前,半点不带停顿地将方块挪来挪去,速度快得几乎肉眼看不清。

傅灵佩退后几步,再次确定了:丁一心上,确有一块,被藏得很深很深,自己完全触摸不到。

而这却与这禁地,这马陆有关。

她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过不一会,皱紧的眉又舒展开来:自己又何曾完全知会对方呢?万事难得糊涂,也不必求全责备,起码,他做得够好了。

“好了。”

丁一退后,一双丹凤眼静静的,像是缅怀,又像是嘲笑。傅灵佩看去,方块已经被工工整整地排好,字体仍然缺笔少画,却不妨碍她理解:这似乎是,人名?

“这是谁人?我怎不曾听过。”

“……开国十大元勋……”丁一的声音低微,几乎听不清楚。

不过修真之人耳力超群,傅灵佩听到了,却仍是一脸懵:“什么?”

“哦,这你不必知道。”丁一笑笑,有些落寞,琉璃门正缓缓地往两旁拉开,露出一道琉璃长阶。

傅灵佩被噎了一记,看他神情落寞,便也不打算追根究底。跟着他缓缓踏入长阶,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大殿,与其华丽的外在不符的是,除了正对面墙上的五个圆圈外,整个空荡荡一片,连个雕花都没有。

“这……”傅灵佩再一次迟疑了。

自踏入这禁地,她便觉处处格格不入,难怪沧澜万年来,还没有人真正闯入第三关。建造者的心思确实诡异,包括那缺笔少画的字体,这些似乎都是在寻找,怎么说呢,同类?

傅灵佩有些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此处既无提示,又无奖赏,如何进入下一关,找到传送阵?”

自来到此处,丁一便安静了许多,那些层出不穷的小动作都收敛了,傅灵佩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无妨,再等一等,会出来的。”丁一随便找了个地,席地便坐了下来。

“……”

傅灵佩见此,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也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心里总还有些不适应,一个不亲昵不懒洋洋,反而正经又严肃的丁一,她还是第一次见。

大殿里出来传出一阵曲调奇怪的歌声,在傅灵佩看来,平仄不通,词意过粗放,什么你和我,我和你的,她不由抿了抿嘴,不小心瞥到丁一脸上,却愣住了:他,竟然哭了?

一双丹凤眼雾蒙蒙的泛着水汽,整个神魂都似沉入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背影透着股萧瑟和孤独,沐浴在这歌声里,却又有些欢愉出来。

傅灵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梦不知今夕何夕,唯愿长醉不复醒。”丁一突然说了句,脸上却绽出笑来,一只手搂过傅灵佩,像是搂住了一个梦。

“无妨。”他揩了揩眼:“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歌声渐渐停了。

大殿轰隆隆地动了会,正对视野处,现出了两道门,黑洞洞地,杵在两人眼前。

——看来,是很人性化的,一人一条道了。

第140章 16.6.27

“你先。”

丁一站起身来,放开怀搂着的双手,背到身后,示意傅灵佩先行。

一左一右,皆是未知。

傅灵佩随便挑了一边,人往左而去,一只手向后挥了挥:“一会再见。”

嗓音豁达,半点都不见犹豫,惹得丁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刚刚走入门中,傅灵佩原本以为会跟之前的镜灵空间一样,黑洞洞一片;不料出乎意料的是,长长的甬道里,每隔十几米墙上便嵌入了一颗夜明珠,幽幽地泛着冷光,照耀着前方的道路,一点都不暗,相反还有些别样的情趣。

不过傅灵佩并不抱太大希望。

禁地自进入以来,便处处透着奇怪的信息,那些关卡奇奇怪怪,文字更是见所未见,却又自成一体,像是设关卡之人,是为寻找特定之人才通关的。除非瞎猫撞上死耗子,这第三关,她是万万过不了的。

果然,甬道尽头又是一扇门,同样的方块浮雕,块数更多更庞大,几乎要布满整个门面,傅灵佩眨巴眨巴眼,无奈了。不通过此处,便无法进入最后的传承。

可既到了此处,不努力一把就轻易放弃,又太可惜了。若是那灵犀虫得用就好了,可惜设定此处的人算得好好的,完全杜绝了通气作弊的可能性。

傅灵佩叹了口气,细细看了几遍,还是毫无头绪,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卡拉卡拉”声不断,浮雕被她不断地移动,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傅灵佩挪得不亦乐乎,可到底是无缘,一炷香过去,方块停着,再挪不动了。

傅灵佩不由叹了口气——最前方的哨卡都过不去,后面更是不要指望了。索性此处一段没有危险,她只能放弃,怏怏地回到琉璃大厅,打算在那再等一等丁一,或许他破了关就会来找她了。

“回来了?”不料丁一正好整以暇地怀着胸,等在大殿内。

傅灵佩喜出望外:“你怎还在此处?”

丁一笑嘻嘻地刮了刮她鼻子:“虽然我猜你过不去,但是总要给你试一试的机会,说不定就给过了呢。不过看样子,你这只瞎猫的运气不怎么样嘛。”

傅灵佩原本见他在外等待还有些感动——毕竟机缘面前还能按捺住不去,也是十分难得的。这话一出,便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摊摊手:“我这只瞎猫你都看得上,看来眼光也不怎么样。”

顿了顿,又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传送阵想来还在里面,但看样子这小道只能通过一人。”

丁一清了清嗓子,丢过来一个圆溜溜的黒木盘子,上面横七竖八划了许多线,内中一颗土黄色的珠子嵌着,脸上挂起得意的笑:“有爷在,你就放宽了心吧。”

一脸“可劲夸我吧夸我吧”的模样,就差在身后插个尾巴摇来摇去了。

傅灵佩晃了晃盘子,不理他那嘚瑟劲:“这是什么?”

“等会你莫离我太远,三米内最安全,这个土珠与隐灵盘可以将你的气息调整到与我一致,那个监测阵便勘测不到你的存在,默认只有我。”丁一从袖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两个合起来才起作用。”

傅灵佩眼睛瞪得老大,不由拍手大笑:“妙!甚妙!”

第一次听说有这等物事,看来这阵法师一途也不仅仅是困阵杀阵之类的,可挖掘之处太多了,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更是层出不穷。

不过,即便是她对阵法师所知寥寥,却也知道丁一这样活学活用随时可设阵的阵法师有多难得。

“不过,你做这个干嘛?”

“一时兴起罢了。”丁一拂了拂袖子,干脆扬手将她拉到身边,捏了捏软软的掌心,才高兴地大步向前:“走吧。”

傅灵佩顺从地走在他一旁,两人相携着走入小道,很快便到了尽头。

“就是这些字,如果一炷香时间没有解出来,此关就会自动失败。”傅灵佩抬了抬下巴,也许之前丁一解得太快,这时间限制还未发挥作用便结束了,所以两人都没发现。

不过,才看到那门上,傅灵佩失语了。

——方块字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曲曲跟蝌蚪一样的字体,而且很长,很多,几乎站满了大半个门。傅灵佩迟疑地看向一旁:“你……会解么?”

丁一蹙了蹙眉,眸中一片深思。

傅灵佩连忙闭上了嘴,以免打扰他思考。

不过一会,丁一便又笑了笑,嘴里跑了句:“还好……我看过……这老乡不靠谱。”

唰唰唰,十指连动,那些在傅灵佩眼中跟天书似的蝌蚪被他迅速地凑在了一块——虽然,看起来还是蝌蚪。

只见门上,已是整整齐齐地排了几列:“Doe!a deer,a female deer.Ray! a drop of golden sun.……That will bring us back to Do. ”

傅灵佩不无好奇道:“这是什么古文?我怎完全没听过看过。”她有些怀疑地扫了他一眼,他可不像是古文素养那么高的。

丁一拍了拍她脑袋,笑得一口牙都露出来了:“不是古文,是一首曲子。晤……以后再与你分说。”

说着,门便哐啷哐啷地往后开了。

“跟上。”丁一当先进入,傅灵佩亦步亦趋。

没走几步路,眼前便开阔起来。

“慢些。”傅灵佩扯了扯丁一的袖子,停下步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长长的通道,越往前越开阔,视线所及处,是一座高台,抬头亦无法看清高台之上是何物。

傅灵佩浑身都泛起了寒意,寒毛直竖:此处明明看起来十分正常,但她的直觉却在不断告诉她危险危险,可便是之前镜灵那处,她都不曾有过这般感觉。

她是一个相信直觉之人,此处十分诡异。

丁一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却被她掌心的湿意惊了一惊,他不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既到得此处,便容不得你我退缩了。不若一同去前方探探,再做打算。实在不济,支撑个十来息的时间捏碎了玉牌返回就是了。”

不过若是捏碎了玉牌,这回玄东可是一时无望了。不到万不得已,两人都不会如此做。

一前一后地跑,丁一稳健,傅灵佩轻灵,很快,便到了高台处。

高台并不太高,不过与傅灵佩齐眉。白玉雕制的曼陀罗花型,直径约有十来米,花瓣的一经一络都栩栩如生,可以想见建这座高台之人是花了多大的心血,才建造出这样一座美轮美奂的台子。

不过,令两人却步的,却是高台正中那具骸骨,不知距今多少年,却还能端端正正地坐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双腿还盘着,花台上密密麻麻地布着刻线,暗沉的如同血液一般的线,最后全部交汇在那骸骨身下。

明明已经故去许久,身上的威势却还在不断地往外散。

傅灵佩吁了口气:“这尸骨明明应该年代久远,为何还未风化?甚至那骨节颜色质地都如玉一般。”

“还有,这是具女尸。”她又补充了一句。

丁一视线落在地上那密密麻麻的线上,眉蹙得极紧,半晌不说话,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难题。

“怎么了?”傅灵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被法阵难住。

“容我想想……”丁一挥挥袖子,打断了她说话,沉吟着,视线完全不离开那高台上的阵法。

“对了!”他拍掌:“我曾在古籍上见过,一时没认出来,三元落地阵!竟然有人会设这么个缺德的阵法。”

丁一的脸突然沉了下来,能在这设阵法的,不就只有那建禁地的马陆老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