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视线落在那张大床上,心里不知过了什么,脸上极烫。

“怎么了?”丁一环住她,下巴轻轻顶在她凹陷下去的一点肩窝上,幸福地蹭了蹭才道:“不喜欢么?”

“……喜欢极了。”

怎么能不喜欢?这梅香,怕是自四阶屈伢兽身上提取的精油与千年梅珑树的花瓣炼制而成,闻之有醒神去心魔之效,在修真界售价一两亦是一万灵石。

最珍贵的,却是正中那张大床,整块都以千年昆仑木为材料,也不知丁一从何处得来这么大一块,还奢侈地做成了一张大床,在黑市这等品质的昆仑木,一个拳头大就要十来万灵石了。这等昆仑木,带在身边,不但有凝神静心之效,更有提纯灵力之用。

在其上修炼一年,怕是抵得上在别处修炼以五年。

便是傅灵佩这等向来不太愁灵石的人看来,都不由生了打劫的念头。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宠儿吧?

傅灵佩不禁转过身,将丁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直看得丁一寒毛直竖,他不自觉地将手在胳膊上摩挲了两下:“怎么了?你不用太感动的。”

傅灵佩眯了眯眼,像是重新认识他一般,就算是陆剑尊,他师傅,一时间也拿不出这许多东西吧。她以前还觉得傅灵飞气运惊人,由此看来,他气运也是极其不错。

只是他气运强盛,却又仿佛被压了一道,所以生就丁寡,一路颠沛流离过来,后被陆剑尊收为徒弟,过了段逍遥日子,可头上又有一把利刃挂着随时会掉下来,让他如履薄冰。

从某种角度来看,傅灵飞与他轨迹亦有重合之处。

傅灵飞无父无母,却有家族庇佑,这点比丁一强些。可丁一单雷灵根,资质惊人,从这点来看,又比傅灵飞强上许多。若非她重生之故,傅灵飞也会一路顺风顺水地过来,而丁一却有个强大的敌人对他虎视眈眈,这一坏处又大大抵消了单雷灵根的好处。

冥冥之中,仿佛有双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丁一却不知道她媳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通过一张床联想发散了许多东西,只扯着他的美人,都到美人榻上,一手往虚空一指,之前取得的离缘印、流云石和五行罗盘便都出现在了塌旁的矮几上,连到一个木盒。

“静疏,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傅灵佩视线落到木盒上,另一卷过,盒子便到了手上:“你是说这浮禁草?需要我帮你炼制?”

丁一笑笑,不错眼地看她,眼神炙热。

“这有何难。”傅灵佩眼珠一转:“只是,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最近几日,不许闹我。”

丁一的耳朵几乎耷拉下来:“换一个,就这个不行。”眼神挠过傅灵佩,仿佛带着钩子。

傅灵佩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好好,帮你炼。”

丁一这才满意,扯着她往那张大床走:“娘子,我们且试试这新的结不结实。”经不经得起折腾。

傅灵佩嘴角一抽——千年昆仑木,能不结实么?

不提他们在这大床上如何翻滚又食髓知味的,等傅灵佩被折腾一通再次醒来之时,枕边衾已凉。

丁一不在房里了。

她先去看了眼绿杨,发现她适应良好,服下辟谷丹也对吃食无甚需求,便又回到了后院,神识扫过,仍是无人。

不由蹙了蹙眉——莫非又是到了那里?

孙宅有一处阴气极重,自那日地动之后,便有一处地表破了个大洞,不论是如何施诀填补,都无法填上。探过后,两人一致觉得此处便是那通道所在,也正因那处不同寻常,神识是扫不进的。

果然,在那里见到了一身黑色短打的丁一,发髻被高高挽起,袖子也被掳了起来,露出一截结实却又白皙的小臂。

傅灵佩视线在那指间上落了落,才脸红着艰难地离开视线:“你有何发现?”

“我原先设想是以阴生阳,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只要做到这一步所需时间精力太多,我们等不及。”

“然后呢?”在这一块,傅灵佩确实提不出太多有建设性的意见。

“然后,在娘子你热情地跨坐在我身上之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阵法,阴阳颠倒大阵。”丁一戏谑地瞥了她一眼,不期然果真在傅灵佩脸上见了一丝羞意。

第223章 221.220.1.1

世界之始,于混沌中分阴阳,乾天坤地,阴极阳生,阳生阴合,非人力可扭转。

这阴阳颠倒大阵,属七品大阵,与大宗门相符,非阵法宗师不能设。即便阵法宗师要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光阵纹的庞杂计算,就不是一日之功,若召集所有玄东界阵法大师,也需五年时间。

傅灵佩狐疑道:“你已经是阵法宗师了?”

——就算是从娘胎里出来便开始学,也未免快了些。想到天元派那个胡子都快白了的阵法大师,傅灵佩便觉得心酸。

丁一错愕了下,才道:“阵法宗师?”

半晌才道:“这阵法一途,精妙无比,我不过才有所得,算不得什么宗师。”言下,颇有谦辞。

“那阴阳颠倒大阵,可是七品阵法,非宗师不能设的。”

丁一苦笑:“若你非要这么说也行。”

他两世都对数字极为敏锐,再复杂的数字都无法为难住他,加之脑中自有一套高效的心算之术,于阵法一途简直是得心应手,学起来如有神助。但这些不过是最底层的凡技,而现时修真界所谓的宗师不过是依照前人的轨迹计长量短罢了,不值一提。

每每想到玉简中阵术习到高处,可追溯往日时光,可翻日月新天,丁一便心向往之。

阵法起源为何?依托何物之力起作用?如何能追溯时光,回转岁月?每每想到这些藏在万千大道中的瑰宝,便让他沉迷不已。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便极为简单了。

丁一深居简出,沉浸在那庞杂的计算中,不饮不食,不睡不休,整日都呆在房中,光是那白宣纸便用了不知凡几,时不时还拿出长条状刻有无数标度的木尺,或各种小工具,口中念念有词,如有魔障一般。

傅灵佩来来去去,竟是不能惊扰他分毫。

不过一月下来,原本布置得极为精心的房间便被糟蹋地不像样。白纸成堆,灰尘满布,房中唯一的活物,红衣郎君也是胡子拉杂,发如鸡窝,看起来神神道道的。傅灵佩看不过眼,顺手施了个涤尘诀,反被丁一那幽怨的一眼,浇了个遍体通凉。

“……怎么了?”

“我的纸排列都是有规律的,被你动乱了。”丁一委屈地扒了扒已然揪成一块的发,本想呵斥两声,待见到傅灵佩一脸娇俏的小模样,便又不舍地闭了嘴,看着变得整齐一新的房间,想着一会还得重新收拾出来,便忍不住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媳妇弄乱的,是男人,就只能自己受了。

傅灵佩怀着胸,嘴角扬起一抹笑,对丁一有了另一层认识。往日里只见他处事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难得见他这般认真做一件事,即便邋里邋遢的,也觉得可爱得紧。

从此后,不论房间弄得多乱,傅灵佩都未曾管过一丝一毫。

甚至为了不打扰他,还去了前院与绿杨呆在了一块,偶尔指点指点她,再炼炼丹,日子过得颇为逍遥。又因此处没有灵力,无法修炼,只得冥想,傅灵佩反倒感觉自己的灵力在越来越精纯,仿佛去伪存真一般,金丹也越来越纯净,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结婴。

终于在半年后,丁一出关了。

那时傅灵佩正好在指点绿杨修炼途中会遇到的一些难题,一人说一人听,很是和谐。

绿杨端端正正地坐在蒲团上,昂着头,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原本坐在上首的小姐便不见了,心下一惊,正要起身找寻,想到什么,又安之若素地坐了下来,轻笑了声:“姑爷可真猴急!”

这猴急的姑爷一阵风似的揽着媳妇的腰,进了房门。

“静疏,我做到了。”

丁一欣喜地抱着傅灵佩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你看,我做到了。”

只见地上铺着巨大的一张白纸,白纸延伸开来,将整个地面铺得满满当当,其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看得傅灵佩眼疼,再见丁一仰着头一脸求表扬的模样,不由噗嗤笑了出声。

“哈哈哈哈……”

傅灵佩第一次这般毫无情态地大笑。

丁一以为她也是为他高兴,心下更是得意地冒泡:“怎么样,你夫君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傅灵佩差点笑岔了气,顺手一点化出一道水镜:“你看看。”

只见水镜中,一个仿佛从远古蛮荒中走出的男子正自豪地昂首阔立,发如鸡窝团成一团,脸如黑炭脏不溜秋,原本还艳情万分的红衣像是从遭水里走出来一般,脏得根本看不出原形。这哪里还是那个艳绝天下的俏郎君,明明是土疙瘩里走出来的野蛮人!偏他还不自知,摆出一副洋洋得意之态!

丁一简直被自己闪瞎了眼,再看媳妇笑不可抑的模样,顿时起了坏心,一把按住她,将脏脸凑过去蹭了蹭,直到那白玉般的脸也蹭到了一脸灰,才得意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傅灵佩直接用灵力捂住了鼻子,猛吸了口气,才给他施了个涤尘阵,直到眼前人又恢复成旧时模样才道:“臭。”

原来修真者就算得天之钟灵,可以灵气淬体,但长时间不洗漱,也仍会分泌出脏污,这半年丁一不眠不休都在研究这阴阳颠倒大阵,自然一张口便是生化武器。

饶是他向来面皮子厚,也忍不住红了脸。

丁一讪讪道:“这便去洗澡。”

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自然是情热如火,虽最后一步不曾达成,但人力无穷,硬是找出许多新鲜的乐子来弥补了这一遗憾。

湿哒哒的水渍一路从地面延伸到了千年昆仑木制成的大床,帐幔浮动,幽香隐隐,混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让人闻见便忍不住脸红心跳。

饶是傅灵佩自诩金丹修士,身子强悍,竟也被折腾得睡了一夜才醒。

再醒来之时,天光大亮,丁一已然不在。

傅灵佩神识扫过,均不见踪影,心下顿时明白是去了那地洞所在之处。

果然,那地洞所在地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一身素锦中衣的男子,沐着晨光,围着地洞正拿着一支狼毫笔在不断地写写画画,笔尖滴出的液体呈暗金,隐隐有红光浮动。

头上是和暖的阳光,流泻一地,傅灵佩眼眯了眯,仿佛被这一幕所刺,过了会才走上前:“这鹰翅笔倒是好物。”

——可不是好物么?不过一个阵笔,却已接近灵器的品质。

丁一恍若未闻地画着,仿佛胸中有丘壑,一笔一提都分毫不差。

只是,对比之前见过的那密密麻麻的阵纹,傅灵佩心知这非一日之功,工程量浩大,忍不住道:“可有我能帮忙的?”

丁一头也未抬:“你先去休息,晚上再来。”

“莫非是阴阳之交,有魑魅魉魍出没?”

“差不离吧。”丁一摆摆手:“昨日你累着了,还是去休息罢。”

傅灵佩:“……”

到底面皮没他厚,无法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但傅灵佩亦不愿回去,只在一旁打坐守护,以免有旁的打扰。

毕竟阵法一途,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算是最细小之处都不能出差错,否则结果可能完全不同。

一个白天过去了,丁一一直是垂着头描画,连头都没抬一下。

傅灵佩不由心有戚戚然。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和侥幸,由丁一这严谨的态度可见这般年纪就成了七品阵师,也不是不能理解。

暮色四合,整个孙宅都被笼罩在一片昏暗里,此处唯有丁一笔尖的一抹金色还在流淌跳跃。

傅灵佩静静打坐,因此处神识无效,只得睁着一双眼警戒着。从一剑早就被唤了出来,执在手中。

身边阴森森的气氛越来越浓,空气中的温度凭空就低了很多。

阳弱阴盛,逢魔时刻!

终于来了!

傅灵佩一个暴起,从一平平而出,一层幽蓝色火灵力包裹着往虚空中斩去!只听一阵尖锐的人类不可能发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一道人眼看不见的黑影被噗地捅散了。

虽然解决了一个,傅灵佩却忍不住头皮发麻,即便她历练不少,但遇见这等不可见的纯以阴煞之力凝聚的魂体仍觉得毛骨悚然。若非她融合了清灵火的火灵力有一丝破灵作用,也不可能这般轻易便能将此解决。

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仅如此。

“静疏,阴阳颠倒,生于极阴之地的生灵会不计代价破坏它成形,我需要你的帮助。”丁一手臂不停,笔下碎金流动,口中却缓缓道。

语气笃定,仿佛认定了傅灵佩不会失败一般。

傅灵佩自然是骄傲的,当初在莫愁所居山庄的地下与那阴煞斗了三年,现如今自然也是不惧的。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她却越打越心惊。

这些阴煞之力的魂体不知发展了多少年了,实力比之上次遇见的强了不知多少,但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有意识地在互相吞噬,一旦被傅灵佩打散一个,其余的便会一拥而上,分而食之。而分食过后的“阴煞”又仿佛大了一圈,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可又不能不打,不然若是突破了傅灵佩的封锁防线,只要丁一受到一点影响,这阴阳颠倒大阵便会失败。他们失败不起,这大阵所费材料靡靡,若非在沧澜界得了马陆老祖的储物袋,他们恐怕还凑不齐这一次材料。

只是这样一来,只要打散一个,便相当于在帮其余的阴煞增加力,若要继续让阴煞这般少下去,迟早最后会培养出一个比他们两人力量都强上许多无法对付的劲敌。

不能这样下去了,傅灵佩握紧手中的剑,暗道。

从一已经不知道砍了多少下,她灵力已经接近枯竭,但月才刚上中天,离天亮还有许久。但现在出现的阴煞已经越来越难了。

只有困而不杀才行得通,只是这困而不杀,谈何容易。

傅灵佩抿了抿唇,瞥了专心致志的丁一一眼,人一跃,便跳入了那地洞中!

第224章 221.220.1.1

丁一心无旁骛地画着,连傅灵佩跳入洞中都未曾动摇过他一分一毫,他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依托出去,连一丝失败的可能性都不曾考虑过。

他信她。

傅灵佩跳入地洞中的同时就唤出了黑乌炉,指影如幻,原本还十分精致小巧的银色丹炉倏地变大,“咚”地一声便落在洞口,将其遮了个严严实实。

黑乌炉上,飞凤翱翔,其内还有她特意留着温炉的一团火灵力,那些阴煞魂体一碰便滋滋作响,本能后退。傅灵佩守在黑乌炉下,腾空而立,其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还在森森刮着凉风,让人透体生寒。

只是这里的阴煞魂体即便拥有了一定的神智,但仍以本能杀欲为主,不过被阻了一阻退回,很快便又卷土重来,杀了回去。

呼啸似的寒风刮来,傅灵佩以指点灵入眼,原本空无一物的面前,是团团浓郁的黑雾,张牙舞爪着扑来。

傅灵佩心念一动,从一剑立刻一分为七,绕着她周身旋转,蓝色火焰收发如心,在七柄如冰晶般的长剑上幽幽燃烧,阴煞一碰便发出尖利的啸声,冒出无色的浓烟,看起来受创严重,很快便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同类给吞噬了。

傅灵佩头疼地看着眼前的情况,杀又杀不尽,而且每次将对方重创,却又让其余的阴煞魂体得了滋养,越发厉害起来,若长时间下去,却会培养出一个可怕的对手来,对己方不利。

杀又不能杀,那就只能困。

可困法历来是阵师的强项,让傅灵佩这个武力一流,阵法不通的粗才来,勉强了些。傅灵佩一连打退了几波,眼看着剩余的阴煞越来越强,都未找到合适的办法。

想着,手下慢了些,一道煞气趁隙冲过,“叮”地撞在黑乌炉上,尖啸了声,才重新散开来。而她手上也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煞痕,阴冷的煞气在缓慢地往里渗。

绝望、孤独、嫉妒、疯狂,种种负面情绪汹涌而来。

傅灵佩立时一凛,招出清灵火,不顾烧灼的痛苦任其在掌间肆虐,直到皮下的煞气全被烧得一点不剩,才肯停下来,此时左边手掌已是黑黢黢一片,焦枯的气味在鼻尖隐隐,她动了动左臂,发现果然迟钝了许多。

趁她病,要她命!

阴煞神智虽不全,但战斗本能极强,傅灵佩不过一个细微的疏忽,就被抓住了,无黑墨团排山倒海般袭来,声势浩大,无可抵挡。

到得此时,傅灵佩反倒冷静下来。

错了,全错了!

剑主杀伐之器,以攻代守,当一往无前才是!

为何要与阵道比!无可比之处,各擅其场!

傅灵佩心神一轻,因丁一阵法宗师所带来的压力瞬间被清扫一空,再无滞碍!

刚刚的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左右思量全被抛诸脑后,她眼中只有那无数席卷而来的隐形之敌!

从一剑出,以一化七,七化十四……无数剑气迸发,充斥在这狭窄的甬道里,剑气纵横之处,阴煞之气瞬间被绞得粉碎,缀在最后的阴煞只顾得逃窜,只能任阴气散在空中,再找寻不见。

怯懦,不过是因为不够强!

傅灵佩长吁一口气,心境却古井无波。

她安逸太久,到得此时才真正寻回以前战斗的节奏。未战先怯,是兵家大忌。这些阴煞之气虽难对付,但若以绝对压制之势,也有解决之道,只要在互相吞噬之际,将其粉碎,便会直接散入空中,便是其余的阴煞也无能为力。

毕竟,地上有个阴阳颠倒大阵正在正形,这些散去的阴气为阵法所引,化为了一部分阵基,无形中也加速了阵法的更快形成。

现如今,比的,就是谁最快。

是阵法吸收的快,还是阴煞吸收的快。而傅灵佩要做的,就是其间搅浑的,只要打得够散,那无处不在的阵法,自然要比那有形之物速度更快。

既然已经找到诀窍,傅灵佩也就不再吝啬灵力,虽无法从空气中汲取灵气,但她在这之前便已从丁一那得了好几瓶的极品复灵丹,还有小半瓶的万年石钟乳,足够她消耗了。何况天凰血脉改造后,她灵力恢复起来也比寻常修士强出许多。

一剑分化之术,在她不断地战斗中,越来越得心应手。

只见狭窄的地洞里,剑气纵横,所过之处,魑魅魍魉无所遁形,如轻烟散去。阴煞之魂,左冲右突,却在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直到旭日东升,阳盛阴弱,那些张牙舞爪的阴煞之力才入潮水般退却。

傅灵佩顺势一招,将黑乌炉重新塞回了丹田,伸伸懒腰一个纵跃便跳了出去。

东边恰是一轮圆日缓缓升起,煦暖的阳光透过中庭,落在空旷的院落里。

只见一袭素白中衣的男子长发披散,眼睫上是细碎的浮光,弯腰执笔不断描画,手势一落便是一道金光流淌,这金光又隐隐绰绰地反射到如玉的肌肤上,仿若天人。

浓墨般的眉眼,也被这暖阳柔和了许多。

傅灵佩心中微暖,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手支着额头看美人画阵。可惜美人不自知,完全不曾留意这大好时光,与那日丽和风,眼下是这繁杂的阵符,只一味地写写画画。

傅灵佩看了会,便觉得自己颇无聊。

收回心思,盘膝打坐,消化着昨天战斗得来的经验,只觉一直闷在这小世界中不属于自己唯属于“苏妍”的那一部分又去了些,明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