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篱姝从善如流,虽这身子灵力还用不惯,但送几块破布到远处还是可以的。

才刚刚送达,远处那群人便尘土飞扬地赶了过来,看起来个个面有菜色,极是愤怒。

傅灵佩看着前方带路的那几只犬类灵兽,不善地眯了眯眼,若不是这隐踪阵,她今日怕是摆不脱不了这群人了。

说起来散修那边也是人才颇多,这几只追踪犬类灵兽,便是散修出的。

陆玄澈此时没有出这个头,在经验上,他确实要比这些散修少上许多。伍三他们在迷宫入口停了停,追踪灵兽本来已经停下脚步了,可:

“这里这里!”

“那小娘/皮肯定到里面去了!”二哈指着挂在入口处的一块此眼熟的布料叫道。里面还有几块散落着,看起来是跟人打斗了落下来的。

陆秃子神情不定,他心思要细些,察觉出有些不对,可线索到这就断了,也只能接着往前走。示意安排了两人在外守着,便领着其余人进了去。伍三也做此安排。

倒是陆玄澈,对着入口冷冷笑了笑,“上当了,回去。”

他们一股脑地都走了,就见一个疯婆子扛着石头乱跑,若是调虎离山……他们便被人笑掉了大牙了。

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群人,分作两堆,就此散了。

傅灵佩三人就在外默默看着形势朝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等人都走了,傅灵佩才重新从储物袋拿出一个阵盘,既是有来的一次性定向传送阵,那边有回的。

她扛着石头,不方便,这注灵一事便由另外两人做了。

一炷香时间既快又慢,傅灵佩觉得半个肩膀都要僵了,眼前白光一闪,三人便立刻消失在了阵法中间。

就在傅灵佩传送那瞬间,原先好好在洞府呆着的陆天行却一个心悸,睁开了眼睛。

修士修为越高,对天机感觉便越灵敏。

陆天行只觉心一阵闷、慌、乱,在胸腔内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立时停下了闭关,想到自己筹谋已久之事,便站起了身。

两手合拢一拉,半空中一道裂缝便被撕了开来,透着飕飕的冷风。

陆天行脚一跨,便消失在了半空,只留下静修的室内,空空荡荡一片,毫无人气。

丁一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丹田内早就炼化过的明世境在一跳一跳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腾地站起身,很快又在桌前坐了下来。

懒洋洋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把玩着酒盏,唱起了小曲,“正月里来弄春风……”红衣洒洒,端的一副浪子做派。

陆天行从撕裂的空间中走出来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

他半悬着的心“咕咚”一声放了下来。

丁一缓缓起身,一张口酒气便传了过去,“师尊。”

“晤。”陆天行甩甩袖,没好气道,“看看你如今何等模样?”

丁一垂眼,毕恭毕敬地,“弟子知错。”

陆天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神识将这小楼寸寸扫过,没有发觉不妥之处,眼里的冷意便散去了一些,可即便如此,光光站着,便像一把刺人的剑,锋锐无匹。

两人静默地站了一会,陆天行才道,“晤,既是无事,为师便先走了。”

丁一很无所谓地“哎”了一声。

到此时,两人都有些心知肚明。

陆天行知道,他这个徒弟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可那又如何?他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怜他日子不多,便让他在外多逍遥几天。毕竟……终归是养过几日的。

丁一顺着他的意,作了这了无生趣的浪子模样,既是告诉陆天行他知道了,可他没本事,只能放逐自我。

“师尊慢走。”声音轻慢,显然是笃定陆天行如今不会对他如何。

陆天行果然不与他计较,只深深地看了眼这徒弟,有些可惜,又有些兴奋,矮下身子重新从撕开的空间里出了去。

丁一这才长吁一声,还好没有安排在此处,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手掌张开,露出一道传音符,傅灵佩清冷的声音传来,“事已办妥,一切安好。”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上挑的凤眸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真好。丁一心想,又狠狠喝了一口酒。

傅灵佩自是不知,这一次性的定点传送,没有如约设在丁一房内,为他们都挽回了性命。

只还对着莫语阑和陆篱姝两人哭笑不得。

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山谷,绿树幽幽,前方还有一条小溪穿过,叮咚叮咚地发着无忧无虑的声响。

莫语阑和陆篱姝已经试了好几回。

不论是他们手握着手,将身体躺在石头上,还是同时将灵力注入转运石,一切都还静悄悄地维持着原样。

傅灵佩怀胸看他们折腾了一会,这才摘下面具,奇道,“你们换不回来?”

她还想帮两人分析分析当时魂魄互换之时发生的情景,却被陆篱姝几乎要着火的通红通红的脸色给惊住了,“陆……陆师姐,你怎么了?”

陆篱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换不回来!我不要做男人……呜呜……”

只见一个昂藏男人一边哭一边揩泪,鼻子还一嗅一嗅的,看着好不可怜。傅灵佩眼疼地挪开眼——虽然陆师姐是很可爱,但莫师兄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莫语阑头疼地按了按额头,见傅灵佩在一旁杵着,便对她传音道,“弟媳,可否避让一二?”

傅灵佩呆了呆,避让?难道不该是让她一起出出主意么?

“我大约是……是有些想法,”对着弟媳确实是难以启齿,莫语阑看着那便崩溃的自己,也忍不住想哭,“只是……这些事吧,啊,就是……”

傅灵佩摆手,“罢了。你们赶快自己商量。”

说着,便站到了几百米外,莫语阑仍然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再远一些。

傅灵佩不解的看了看四周,青山绿水和夕阳,她不听便是了。只终究看一大人窘迫的模样有些不忍,只得又退了一里开外。

莫语阑立马就抖了一个隔绝阵出来,这是他筑基之时从丁一那刨来的,隔音隔神识,还是不错。不过对元婴修士的话……

他不敢多想,只一把将那还在哭哭啼啼的自己揽住,无奈地拍了拍,“莫哭了。”

陆篱姝委屈,顶着莫语阑的脸抽抽噎噎:“都这样了,我还能不哭?”

“胸平的可以碎大石,眉粗脸黑,我才不要做男人!”

莫语阑有些脸黑,对着自己那张脸还真安慰不下去,可这话又不能不提,“我想过了。只有一个办法,我们才能重新换回来。”

陆篱姝抬头,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什么办法?”

莫语阑忍不住抖了抖,对着自己那张脸,他突然有些痿,“除非,我们再做一次。”

“啊?”

作者有话要说:陆篱姝:每天早晨,都有东西起床向我敬礼,磕着腿了!

莫语阑:对着自己的脸,硬不起来怎么破?(想哭)

陆篱姝:你的幻肢硬了!

自攻自受好性福o(* ̄▽ ̄*)o

第276章 271.270.1.1

“做,做一次?”

陆篱姝有点懵,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老大,“不…不会是我想得那…那样吧?”

“没错。”莫语阑对上她不可思议的双眼,肯定地道:“就是你想得那样。”

“……”

正午已过,阳光没初时那么强烈了,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落在两人面上身上,和风煦暖,绿树荫荫,两人间一时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陆篱姝一贯是爱娇的性子,第一次的经验对她来说并不那么愉快,便有些不情愿。

“非得如此么?”她踢着脚下的土,一下下的。

“是,只得如此。”

莫语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现下他尚在她的躯壳里,他真的怀疑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当初你我便是在这块转运石上换过来的,既然其他法子都试过不管用了,想来中间必有什么缘由……”

未尽之语,陆篱姝也明白。

若是两人再睡上一觉就能换回来,倒也是好事,反正……没什么损失。看着眼前比她矮了一个头的熟悉身影,陆篱姝突然开心起来,哭得红红的兔子眼亮亮的,朝着莫语阑欢快地拍掌一笑:

“成,来吧!”

——说起来,这等颠倒阴阳的美事,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莫语阑抬头正好对上那双发亮的眼,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心底生出不妙的感觉,只事到临头不容得他退缩,直接往后一倒,在大石头上躺平,摊开手臂,极为豪迈:“来。”

视死如归之色逗得陆篱姝又笑了一番。

她心内的小恶魔欢快地叫嚣着快上,可惜却碰上了个行动的矮子。陆篱姝在方石旁径直站了一会,只感觉无从下手,鸡皮疙瘩起了快一地。

脱衣服?不对不对,太羞。

直接上?不行不行,太粗鲁。

莫语阑左等右等没等来动静,不由睁开眼,“怎么?怕了?”

“谁,谁怕了!”

陆篱姝像只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你,你给老娘等,等着!老娘这,这就办了你!”刚健的身躯以滔天的气势覆了上来,直直压在莫语阑身上。

健硕趴在柔软,女子胸前两团绵软抵着坚硬的胸膛,让她感觉十分奇特,刚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瞬间又立了起来,毛毛的让她忍不住想跳起来,却被腰后一双柔软的双臂箍住了。

“别动!”

莫语阑低声道,另一只手伸出,随意地一抽,便将她的裤腰带给挑开,素色的绫裤瞬间落了下来,陆篱姝僵在了半地,身下空空凉凉一片让她起了不好的预感。

“啧,软趴趴的。”莫语阑瞅了瞅以前长在自己身上如今安在旁人身上的软物,笑了一声。素手伸出,握住上下搓了搓,陆篱姝不由“啊啊”地叫了起来,“起,起来了!”

与每天清晨一样,那按都按不下去的东西开始长大翘起来了。她忍不住想哭,那玩意太丑了,当初她是怎么肯……

莫语阑不搭理她,要是看着她咋呼,今天的事怕是完不成了。思及还在一旁等着的傅灵佩,他更是加快速度。

陆篱姝只懵懵地看着身下女子,眼前是她看了几十年的的属于自己的脸,却带着完全不属于自己的神气,眉紧拧,脸绯红,软绵绵娇弱弱的身躯,行动却雷厉风行。

莫语阑速度极快地两腿一蹬,亵裤就直溜溜地从腰上下去了。腿一盘,臀高抬:“直接来,莫磨蹭!”

豪迈之势,简直有气吞山河之效。

陆篱姝几乎是本能地往前一挺,就一咕噜地沉了下去。

莫语阑忍不住哼了一声,真他妈……疼!做女人真难,对着身上那张往日满意至极的俊脸,他忍不住想哭——碰上野蛮的新手了!

见陆篱姝还想往里冲,他连忙按住了,“等等。”

“不是你让我上的么?”陆篱姝挑眉,做男人还真不错……爽到了。

她幽幽地想,嘴角便有些翘。

莫语阑看出了她暗藏的得意,没好气地道,“亲我。”

“亲不下去。”

陆篱姝很实诚地摇头。

莫语阑感同身受,可为了自己少受点罪,眼一闭,人便就着那姿势坐了起来,一横心直接将唇印了上去。

陆篱姝像是受了诱惑,又像是陷入一场沉睡不醒的梦境,渐渐地被诱惑住了,忘了再关注那张脸,只被身体的本能所支配,动了起来。

露天席地,妖精打架。

莫语阑虽然主导了这一场□□,却觉得,不大好。

女子肌无力,刺痛散去后,潮水般的湿热将他湮没了,只能配合着任情绪将他淹没,向来在床笫之事上强势的男人尝到了被支配被捅穿的……奇怪感觉。

不能说不舒服,可也说不上舒服。

他无法克服心理上的抗拒,却又无法抗拒生理上的刺激。

在最后一刻,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理智散去,白光乍现,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是……回来了?”

莫语阑看着眼前粗了近一倍的手,不敢置信道。瞎猫撞死耗子,居然真给他撞上了!

“嗯,回来了。”陆篱姝不无遗憾,这神色却被莫语阑捕捉到了,他吓得连忙抽身而出,给自己施了个涤尘诀,将散落在地的亵裤重新穿上,才平静下来。

不过他到底是怜香惜玉的,将陆篱姝扶了起来,给她系好衣带,穿好裤子,将大石头重新料理干净,又是一会。

傅灵佩早就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

本想用神识探一探,又觉得那两人既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若这般做了,便是不道义,只得盘膝打坐起来。

“嘿,你想知道他们俩在干什么么?”

尤妙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浮在了她玉镯之上。

“不想知道。”

尤妙噎了一噎,不过她对男女之事并不如人类这般看重,是以也不觉得是大事,见傅灵佩真的不感兴趣,便不想自讨没趣,又沉入了手镯里。

日光渐渐弱了下来,傅灵佩左等右等,都快以为那两人出事了,才接到传音,“师妹,你过来吧。”

她使起轻烟步,很快便又回到了那片林子里。

草木清新,可空气中仍有那挥之不去的怪味,傅灵佩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时候,居然有闲心干这个?

联想起之前两人透露的信息,一下子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陆篱姝脸唰地红了,莫语阑脸皮厚,笑嘻嘻地作了个揖,“弟媳原谅则个。”

傅灵佩心中一动,“哟,都换回来了?”

“是,都换回来了。”

“哦,你们……可真会玩。”她慢吞吞地打趣了一句,见陆篱姝脸红得快滴血了,才收起笑,只是再看那块石头,便怎么也不想再靠近了。

莫语阑也有些尴尬,他之前试过了,凭自己的金丹期剑修,举是能举得起来,可要举着走很多路,那便有些玄了。他讪讪地道,“弟媳,这石头不若放在此处,若我们拿回去,声势便太浩大了。”

“晤。”傅灵佩颔首,这话不错。见那两人干站着,便挥挥手道:“陆师姐,莫师兄,既然你们都换回来了,不若就此散了吧?之后的事,也不需你们操心,自有我与丁一来办。”

陆篱姝却是对此一无所知的,她好奇道,“什么事?”

话出口,又觉得失礼,连忙摆手道,“既师妹有事,我便先告辞了。此次下山,颇有收获,我……该回门了。”还需向师尊请罪。

莫语阑有些惊讶,“这就回了?”

“不回,在这看你如何左右逢源?”陆篱姝反射性呛他,话里的一丝酸味便是傅灵佩在一旁都闻得真真的。

莫语阑噎了噎,不由摸了摸鼻子,虽然对这小女子他有些微妙的感觉,但两人情况特殊,此时看到她的脸,便想到当时自己竟对着一男人下了手,就忍不住浑身不自在。

陆篱姝有些失望,她也说不清,真正期待的答案是什么。只转身朝傅灵佩行了个礼,踩着一根竹笛上了半空,径直往东南方向而去。

那里,是天元派所在之处。

“收眼了,莫师兄。我师姐早就走远了。”傅灵佩淡淡道。

莫语阑有些窘迫,连忙踩着剑飞了起来,匆匆忙忙丢下一句,“我去让丁师兄来。”人便消失不见。

傅灵佩忍轻笑了声,还是第一次见莫师兄这般模样呢。

不过她虽看在眼里,却无意为两人做月老。若互相之间有意,无需自己插一手,两人自是会在一块。若是一方无意,那便只是最寻常的露水烟缘,更无需自己多事。

——只是这际遇可真不同寻常,有过这般奇特的经历,两人还如何能忘得了?

傅灵佩有些幸灾乐祸。

只手中还拈着传讯符,想到这莫师兄也算是乱中出错,哪里需他特特通知?

她将灵力注入传讯符,将所在之处详细地描述了一番,便设下隐匿阵法,将转运石一并罩在里面,静静地盘膝等待起来。

丁一收到纸符,嘴角便绽开了一抹笑,前路可期——他仿佛看到禁锢的黑色帷幕已然被他冲破了大半,很快便再遮他不住。

他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全都清点好了,另行放置一个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