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切准备妥当了,丁一便敲响了房内的金玲,通知客云来,接下来要闭关静修,不准任何人探视打扰。并在房内设下阵法,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人偶,人偶做得几乎与他一模一样,若不细看,是看不出其僵硬的。

丁一将人偶摆好盘膝的姿势,置在阵法中央的蒲团上,摆出静坐闭关的模样,确保没有人能察觉出其中不对,才利用明世境,撕开空间,一跨,人便到了城外。

城外的月色前所未有的温柔,照得前方的路平坦而清晰。

丁一只觉得浑身轻快,一路往傅灵佩之处而去,当时他们选择的落脚地距离思归城不近不远,以他脚程,也不过花了半炷香而已。

“你来了。”傅灵佩有所感,站了起来。

清幽的弯月,透过不规则的碎叶洒下无数的柔光,点缀着树下的女子,使她仿佛增添了无尽的温暖。丁一似是受了蛊惑,一步步向她走去,以至于忽视了傅灵佩身后的那一块醒目方石,手抚上她的脸,“我来了。”

——多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傅灵佩摇头轻笑,眼里流出细碎的星点,一时美得惊人,“莫说这些,你且来看看。”

她让开身子,露出身后那长宽若许的大方石。

“这就是……转运石?”丁一忍不住拧起了眉,像是想不通。

“怎么了?”傅灵佩不由揪起心,“这不是你要找的?”可莫语阑和陆篱姝却是实实在在换回来了。

丁一摇头,很快又点头,“不是,又是。转运石所记载,如鸡蛋般大小,这般大的一块石头……”

“不对,得劈开。”他道。

“你确定?”傅灵佩不由有些忐忑,或是她将希望看得太重了,可要等劈开才发现劈错了,这转运石还能不能用?

毕竟是这么玄乎的一块石头。

“是,得劈。”

丁一脸色并不好看,东西就在眼前了,自己却判断不出,可照傅灵佩之前透露的,那两人已然换了过来,说明这确实是转运石。

——那就只有劈开来找一找了。

“我来。”傅灵佩唤出从一剑,合为一柄,沿着丁一划下的道砍了下来,落石簌簌落了下来,慢慢地解,推进,那分量无比重的一大块石头很快只剩了最中间的一块。

这一块的边沿比旁边掠深,显出流光似的紫褐来,颇有神气,石头上还有一圈一圈的纹路环绕,一看便觉得古韵不凡。

丁一弯腰将其取了过来,唇忍不住勾了起来,笑容如银瓶乍破,露出一丝天光,“就是它!”

傅灵佩也忍不住笑眯了眼,终于不用扛着那两人躺过的大石头了。

“抱。”丁一将转运石直接往袖中一丢,做了件今日乍一见面便想做的事,揽住傅灵佩纤细的腰,喜悦像气泡一般从心底不间断地往上冒。

“静疏,静疏,静疏……”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断地唤她的名,想要将这份生之喜悦向她倾诉。傅灵佩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我明白,我明白。”

眼却忍不住有了涩意。

既为他过去的日日夜夜,又为他或可改变的未来。总不能让丁一再如前世一般了,傅灵佩心想。

丁一揽着她静静地呆了一会,只觉岁月静好,确然不是一句虚词。

绿树山间,这一对璧人静静相依,连山溪都恐惊了他们,只略略发出几声脆响。只偶尔滑过的光影,映出一双连天仙都会羞涩的脸庞。

“接下里,你要去何处闭关,祛除体内的嗜血藤?”

“还未想好,反正玄东界是不能呆的,我解嗜血藤不能让陆天行发觉,否则便会功亏一篑。只是若要通过明世境,也只能去那个小世界了。”

丁一缓缓道,见傅灵佩垂着头所有所思,不由问起她的意见来了,“你有何想法?”

傅灵佩沉吟了一会,道,“我自是想与你一块的。”

她将几年后便会开展的元婴大比告诉他,而后道,“到时,我希望能与你一块去云昬界,只是我天凰血脉第二层开启在即,若是可以,我们……不若一块去沧澜?”

只有沧澜傅家的禁地,才有开启血脉的阵法。

“要去沧澜界,必得再去一趟冰宫。”丁一拧了拧眉心,挺直的鼻梁在脸上留下一道暗影,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只是上次你我去,都是误打误撞地随机传送,如何还能保证这次一定能赶上?”

傅灵佩奇怪地歪了歪脑袋,一双黑眸晶晶亮地看他。“上次冰宫的传送阵,据我所知,是你修复的。你不是拓印下来了?”

丁一忍不住抚了抚她脑后柔滑的黑发,见傅灵佩这好奇的模样太可爱,忍不住按着她狠狠亲了一把,只把她亲得唇也肿了才罢休。

“那远距离传送阵所耗费的材料不一般,许多是现在找不到的。就算我有明世境在手,除非知道沧澜界的坐标,不然容易传送失误。这一失误,就不是一般两般的事了。”

说起这个,丁一也是无奈,在一个界内,撕开空间,只要有心,搭建好传送阵再配合明世境定点并不难。跨界的话也只有之前的凡人小世界不受影响,其他界面灵气浓度不一般,对于传送阵的要求极高,他虽摆得出,也缺材料。

傅灵佩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虽然听不懂那坐标是什么玩意儿,却明白丁一必然是遇到了难处。正要放弃,却又想起之前在傅家抓到的那两个金丹修士来。

她后来不曾过问,万一……万一那两人是来自沧澜的呢?

若是如此,必然留有后招,会想办法回去的。她兴冲冲地与丁一一说,丁一不忍心打击她,便决意陪她再回傅家一趟,找找线索。

因之前去过傅家,丁一都无需摆阵法,直接唤出明世境,长臂往外一拉,眼前便出现一个黑洞。

傅灵佩毫无所惧地走了进去,丁一随后。

等她站稳,人便已经出现在了傅府门外。

“真……神奇。”每感受一回,傅灵佩都忍不住感叹一声。“真的到了。”

丁一笑眯眯地邀功,一张漂亮的脸凑到她面前,笑眯眯地,“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陆篱姝:你小子拔屌无情啊。

莫语阑:明明是你拔了。

第277章 271.270.1.1

今日仍是小五值夜。

他袖着手,斜倚在傅府的大门门前,眼皮子都快耷拉下来了,一阵风嗖嗖吹过,他忍不住缩着肩打了个哈欠,才抬手,便发觉门槛下去十来米,杵着两道身影,其中一道风流袅娜,站姿极是熟悉,仿佛之前曾经见过的。

——静疏真君?!

小五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怀疑自己看错了。静疏真君不是才离开一个月不到么?怎的这就回转了?

即便他元枢城距离思归城十万八千里,可当日静疏真君怒极斩情丝的八卦还是一丝不漏地传了过来了。

小五再揉了揉眼,发觉那两道身影仍然在眼帘前清晰地立着,顿时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过来。连忙一路小跑走到傅灵佩正前,头都不敢抬,只眼角的余光能瞥到看到前方一道黑色的袍摆还在摇曳。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竟未及时发觉是真君回来”

“无妨,”傅灵佩看着这眼熟的小厮,轻笑了声,“不知者不怪。”

小五连连作揖,一只手捏着传音法器,却被傅灵佩阻止了,“夜深人静,还是莫要惊动他人了。”

“喏。”

小五回话,依稀间看见静疏真君身旁的男子一身黑袍,身子挺拔如青松,虽未见长相,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只心中不敢多做揣测,将头埋得几乎要看不见了。

正等待间,却听见真君问旁边那人,“一起进去?”

仍是那把沉而静的嗓子,小五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却觉得心里仿佛有只猫在抓,那感觉让他想起了幼时邻居家的阿花,他忍不住挪了挪身子。

丁一奇怪地看了眼这小厮,而后摇摇头拒绝,“不了。”

时机不对。

傅灵佩有些遗憾,“罢,你随便寻个地方落脚吧,最迟明日午时我自来寻你。”

小五还未反应过来,眼帘下黑色的袍摆动了动,与一旁的白袍相蹭了蹭,很快便消失在了眼前。

“开门。”

傅灵佩见这小厮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怎看起来没有上回机灵了?

殊不知小五心内已然是翻了天——静疏真君这么快又琵琶别抱,果然是真人生赢家,他膜拜的对象!做修士就当如此潇洒不羁才是!

傅灵佩不知自己今日不小心当了一回不好的示范,只将傅家身份牌递过去验了验,便推门进了去。

她先去了一趟清脩居,发觉母亲仍在闭关,父亲正打坐静修,便未惊动两人,径直去了傅青艋所居院落。

他如今是族长,要镇守护族大阵,便着人将傅元霸身前所居之所重新整饬了番,包袱款款地住了进去。

是以傅灵佩也不过略寻一寻,便找到了在静室打坐的傅青艋。

“族长。”

她灵力一弹,点上其檀中穴,直接便将他从静修中唤醒了。其实这举动同境界使来极之危险,只以傅灵佩如今实力却是无碍的。

傅青艋睁眼,见眼前是傅灵佩杵着,不由吓了一大跳,大半夜的来……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人立刻站了起来,一脸凝重,“小五,现在前来,是出了什么事?”

傅灵佩心知他是误会了,自己连夜赶来将人挖出,本也是容易惊吓到人的,连忙将手往下压了压,“无大事,勿忧。”

“那……”

“那傅灵奇和另外一人,可还在?”

傅青艋吁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摆摆手道,“尚在地牢未处置。小五是为这两人来?”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是也不是。只新近遇到了一件事,我要问一问这两人。”

傅灵佩并不打算将事情纠葛都与傅青艋说清,只提了一嘴,见他点头同意,两人便出门一路往西,左弯右绕地来到了一处僻静之所。

傅灵佩诧异地看着眼前深紫檀木构成的一座独栋屋舍——这,不正是傅家祠堂?

那个她幼时乱闯,因此狠狠吃了顿家伙的傅家祠堂?

“便是这了。”

傅青艋仿佛没看见她的惊讶,接着道,“地牢便设在祠堂之下,此处僻静,无事族人不会前来,最是隐蔽。”

“也是。”傅灵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绽开一抹笑,似是回忆,“还记得小时乱闯祠堂,被狠狠打了一顿,若不是大伯……”

提到大伯,两人均怔了怔,半晌傅灵佩怅然笑道,“原来,大伯也是待我极好的。”

傅青艋无语,一时只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在两人间传递,死一般的寂静后,他突然叹了口气,“追求不同罢了。”人都有复杂的两面性,不到最后一步,都无法透彻地了解自己。修真者因心魔的存在,尤其如此。

傅灵佩袖着手,静静地看着在夜色掩映下依然香烟袅袅的祠堂,静穆肃然,一如往昔,不论世事变迁,只要傅家还在,这香火便不会断。

说话间,傅青艋祭出家主令,将隐在祠堂之下的地道打了开来,他当先一步领着傅灵佩进了去。

地道阴暗逼仄,不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低矮的台阶一路上下延伸,旁边还隐隐渗着水汽。若是凡人来,怕是会被这潮湿阴暗的寒冷给冻出病来。

傅灵佩跟随在傅青艋身后一路曲折向下,九宫八卦步,一步都错不得,机关无数。

“咔啦”一声,傅灵奇骤然睁开了眼,从他盘膝的角度看去,牢门前两个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高大。

在被关在此处不过一月多,他竟然有些恍然之感,身上受枷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曾经遭受的一切。

“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们还来干什么?”

傅灵佩向前一步,傅灵奇忍不住眯起眼,像是被什么刺痛般,认出了眼前是谁,嘴角咧开,“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熹光团长,来此何干?”

没有一个修真者会自尽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命无比宝贵。傅灵奇也是如此。虽然他口中语气漫不经心,傅灵佩的到来,却又给他带了一丝希望。

——也许,他能有机会从这该死的地牢中出去。

傅灵佩看着眼前人,头发凌乱,早就没有初时所见的一丝不苟,一双眼因常年不见光不自然地眯起,眼神略浑浊,却异常的亮。她心里有点数了,示意傅青艋将牢门打开,便迈了进去。

白色的身影与整个牢房格格不入,却让傅灵奇有点兴奋。

“我今日来,只问你一件事。你若交代得好,那我便放你一马。”

傅灵奇赫赫笑了一阵,反问道,“你将另外一人关到何处了?死了?”

傅灵佩朝傅青艋示意了番,傅青艋退出牢门,直接将这空间留给两人,只道,“那人被我关在另一头,若是你二人交代不一致,那便都不用出去了。”

“你们还想关我们一辈子?!”

“你既已修炼到金丹,为何还如此天真?关着?你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让人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的法子么?”

傅灵佩自是诓他的,虽然这法子有,但是修真界共识便是寻仇只到这一世,要是让人不入轮回,那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除了邪修,还没有哪个修士真正会做出这等事的。

不过傅灵奇明显精神不正常,他先是脸现惊恐之色,站起身在劳内走来走去,但很快又嚇嚇笑了起来,指着傅灵佩的鼻子,“哈哈,你当我傻的!我才不信你堂堂一个元婴真君,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角色自毁仙途!”

傅灵佩轻笑了声,“看来你还有基本的判断力。那便好说了,其实你奉谁的命令来此,本君并不关心。沧澜傅家与我玄东傅家已相去甚远,虽出自同一个祖先,但我等亦无认祖归宗的心,那幕后搅风搅雨之人,本君亦无心思去处理。”

“……那真君来此,所为何来?”

傅灵奇的面色渐渐放松下来,他们来前便已被下了禁口令,只要不是透露幕后之人的身份信息,他毫无负担。

毕竟,性命重要嘛。

“你们若是任务完成,该当如何回去?”

“若我说了,真君就会放我二人出去,饶过我等性命?”

“自然。”傅灵佩说了句,“本君绝无虚言。”

生机来的太快,傅灵奇反倒不放心起来,他试探着说了句,“会放我二人全须全尾出去,不损我修为分毫,且日后不会追究?”

傅灵佩脸现怜悯,声音柔和,“自然。你们二人不过奉命行事,说起来与本君也是出自同一个祖先,要真的下手,本君亦心有不忍。”

这话,并非全然假话。两颗旗子罢了,若非是怕他们回去通风报信,现时放了也不影响。

见傅灵佩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缓缓补充了句,“只是,你二人不得再回沧澜,不得再与幕后之人通风报信,否则,本君怎么放的,便怎么抓回来,到时的日子……”

未尽之语,让傅灵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地下的短短一月,他再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修士常常一闭关就是几年,可那又与现今情况完全不同,这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日子,傅灵奇不想再多过一天。

而一个元婴修士放话,要为难一个金丹修士,这话没人敢轻忽。

傅灵奇天人交战了一会,颔首,“我二人便在玄东扎根,再不会沧澜。”说着,便发了个血誓,生怕傅灵佩不信似的,发的又快又狠。

傅灵佩自是不会发血誓的,一个元婴修士对金丹修士发血誓,她还丢不起这个脸。不过到她这个境界,说出的话不应诺,后面的心魔也不容小觑,是以傅灵奇也是信了的。

他在身后抠了抠,抠出了一个晶莹剔透呈六角菱形的石头,石头边缘还有些血色缠绕,在这暗牢里美得妖异。

傅灵佩蹙了蹙眉,论理两人关入地牢之时是搜过身的,连储物袋都解了带走,怎还藏了这么个东西?

傅灵奇嘴里“嘶嘶嘶”地喘着,施了个涤尘诀,将那血色的浆液般的洗干净,才轻轻递了过去,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释道,“此物,在来前便以特殊手法嵌入我等后腰,一人只得一个,给了你,我们也回不去了。”

傅灵佩接过,细细探查了番,地下光线并不好,只牢房外嵌在墙上的铜灯还幽幽闪着光,只见菱石上一道又一道的法纹将整块冰晶似的石头给缠绕得密密麻麻。

“……这是?”

“这是开启元枢城外地下冰宫的传送石,”傅灵奇留恋地看了眼,才道,“到冰湖里你们用灵力激发,便会自动如冰宫了。届时,你们当初怎么去沧澜,如今便怎么去。”

“原来如此。”傅灵佩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将其收了回去,

“你出了地牢,此后在玄东界不得以傅家人自居,不得回沧澜,不得与我玄东傅家为难,否则若让本君知道便立刻手刃你。”语声凛冽,寒意将傅灵佩压得背都往下弓了去,他唯唯道,“是,是。”

“哐当——”一声,傅灵佩将牢门大开,目送着傅灵奇出去,才走到另一边静静等待的傅青艋身边,做这一切,她并未避讳他,是以傅青艋对她得到了个去沧澜的机会一清二楚。

傅青艋心智清楚,虽然有一刻的心动,可想到沧澜暗藏的危机,那股蠢蠢欲动很快便又被压了下去,对傅灵佩要将那两人放出去,他丝毫没有过问,只领着她如法炮制地将另一人手中的菱石也拿到了手。

月上中天,一大片的乌云恰好遮住清辉,傅灵佩和傅青艋看着暗夜中消失在傅家墙外的两道身影,半晌才开口道,“多谢家主通融。”

傅青艋敛下眼中的情绪,道,“小五如今也跟我见外了。只是,若你去了沧澜,有机会的话……”

说着他似想到什么,很快便又摇了摇头,“罢罢罢,那幕后之人势力庞大,你还是勿去招惹罢。”

傅灵佩轻笑,一时未答话,她现时并不想对未来还未发生之事置赘些什么。只负着手道,“今日我回来之事,莫要告诉任何人,”顿了顿,又似不放心地叮嘱道,“尤其是我父亲母亲那里,门口那小厮还算机灵,不过……”

傅青艋惊讶了番,很快点头道,“我会嘱咐他不去说的。”

“如此,那便告辞罢,叔叔。”

时隔多年,傅灵佩第一次的开口,很快散入风里,很快便消失在了傅青艋面前,他略站了会,便又安静地回到了院落,只留下一道关切,

“还请多保重,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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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佩刚刚出了傅府,正要去元枢城寻丁一,却被一道黑色身影阻在了半途,她张嘴讶道,“你未走?”

丁一无奈地笑,“你都在这,我去哪?”

长臂一舒,便将她柳腰一搂,凑近偷了个香,也不急着问她此行如何,只有些可惜道,“还未见过岳父岳母,唉。”

傅灵佩撇了撇嘴,撩起眼皮无奈道,“不是你不愿的么?”

“长夜暗行,旁人还当我是奸夫呢。”丁一啧了两声,眼黯了一瞬很快又亮了起来——他总希望,是光明正大的上门,拜托两老将傅灵佩交予他的。

傅灵佩啐了他一声,不理他,只任他拥着一路往冰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