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倒是生得灵巧。”云涤伸手,轻轻抚过她眼周,声音柔和:“可惜啊,心比天高。”

自恃貌美,便想与天下美人都争一争。

可惜,这实际差距一如萤火与皓月,差之岂止千里。

玄宇满不在意地起身,袖着手道:“便她,也不在乎这些。明日若去,云道君不如便捎上玄某一程,也免了玄某奔波之苦。”

“那本尊便等着玄小友了。”

云涤意兴阑珊地看着歌舞,很快也独自回了房。

那边厢,傅灵佩刚刚发完传讯,尤妙脸上带着抹奇异的笑,绕着她转了一圈:“丫头,莫非你看上那云涤道君了?”

傅灵佩瞪她一眼,对她之前说丁一为“倒霉蛋”仍耿耿于怀,闷声不吭。

尤妙讨了个没趣,不由有些讪讪,摸了摸雪白的鼻头:“好吧好吧,本小人不计大人过,便不与你计较了。不过……有件事,得提醒下你。”

“什么事?”

声音仍有些硬。

尤妙天生器灵,只道:“妙儿天生玉石为胎,对玉石一道有天然感应。那云涤邪气得很,他身上有一样东西,你且注意着,是一块血色鹰石,若以之练功,功法便有些了不得的功效。”

“了不得的功效?”娇娇歪着脑袋,“听起来怎么与我天狐一族的功法相类?我天狐也可借助幻石练功。”

“这……妙儿也不大清楚。”尤妙挠了挠一根头发丝也无的后脑勺,无辜道:“反正,反正,总觉得靠近了会吃亏。”

“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大概……都有点。”尤妙苦哈哈地垂着脑袋,“感觉那石头会将妙儿吸进去一样。”

“如此——,”傅灵佩若有所思,“要取回乾坤鼎,势必不能回避他,妙儿,明日你不便与我同去,便在洞府呆着罢。至于娇娇,你且先陪着我。若伺机能得会乾坤鼎便再好不过了。”

不过傅灵佩不敢抱此想。

她便是天生神女下凡,在许多修士眼里,也及不得一座仙宝。便云涤再如何色-欲熏心,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若被他放入了储物袋,又如何作想?

总不能灭了他,且不论自己能力不达,便真能达,若真将云涤灭杀于此,岂不是断了其余人去往云昬界的希望?

傅灵佩做不出来,更没那能力,只能明日走一步是一步了。

她将楚兰阔洞府重新归置好,发了道传讯,便安安静静地回了自己的青竹小楼。

晋阶元婴后期委实太顺,傅灵佩花了一夜时间重新适应,其他变化不多,只元力储量变大了许多,而一双凰翼比之从前更凝实,火色翼翅拂过空气,凑近便有烧灼之感。

天蒙蒙亮,傅灵佩便已醒来,她落地下塌,将枕旁丁一的白骨好好收起,可惜须弥境还未进化完全,一时放不进,便只能小心地收入了一个单独的灵兽袋里。

娇娇每回看她一个丑女子这么细致温柔地对着白骨聊天,料理,便觉得浑身瘆得慌。

不过到底看她可怜,失了情郎,就没忍心怼,只视而不见地将身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按下不提。

傅灵佩当先领着灰兔子一蹦一蹦的去了紫脩峰。

紫脩峰是座女峰,所有弟子连同扫地仆人都是女子,承袭女修爱美之心,紫脩峰处处修得精致又美丽。

春风十里,桃李花林,色-色花瓣落了一地,堪称人间盛景。

傅灵佩厚着脸皮,硬是从冷脸的妩清手中借出了紫脩峰的一日使用权,以自己的元婴地位将整个峰内除却闭关的女弟子都残酷无情地赶下了峰。

当玄宇来时,便只见碧桃粉妆下,美人临世,白衣倾国。

云涤眯了眯眼,悄没声息地跟着玄宇,走到了傅灵佩近前。

傅灵佩早便注意到他了,做了个揖道:“玄道友此番来得挺早,云道君安好。”

玄宇笑眯眯地拱了拱手,介绍道:“傅道友,玄某带了云道君前来赏景,不会不欢迎吧?”

“玄道友多虑了,云道君来此,傅某那自是蓬荜生辉。”傅灵佩领着两人,在一树桃花下坐下,那里早先便设了一张小几和几张椅子,长椅前,是一顷碧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微风拂面,沁得满身花香,潇洒雅致以极。

傅灵佩特取了一壶冷香饮,邀两人对酒相酌。

云涤不置可否,只当是美人佐餐,眉眼微眯,一副醉心模样,见傅灵佩腿边乖巧地盘着白毛狐狸,忍不住取了白纸临摹,右手重墨一落,已是一副美人图。

傅灵佩也不恼,好整以暇地与玄宇叙别后之事,只提到凌渊之时,便难免伤感,眉染轻愁。

“玄某也未曾想过,凌渊竟如此便去了。”玄宇唏嘘了一句,“破军落地,玄某功夫不到家,竟是一点都未曾看出来。”

傅灵佩垂眼,羽睫扇了扇,在眼下落下一排扇形似的暗影,将一切愁绪掩住,桃花树下,颇有弱不胜衣之感,眉眼间的愁绪,天下男子见了,恨不得立时帮其抹了去。

她道:“实怪不得任何人,只凌渊命苦,无他法可想。”

语声里的苦涩,几要将人浸了去。

云涤为自己斟了杯冷香饮,以美色佐酒,喝得酩酊,微醺中指尖已悄悄伸了去,欲帮她将眉间轻愁抹去,言:“既是他命苦,你又何必自苦?”

傅灵佩苦笑,撩起眼,一双眸如水洗过的明净,只撩拨得人心颤颤发痒,她看着云涤道:“道君,静疏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君可否应了?”

“你且说来,应是不应,本尊心中有数。”云涤虽放任自己有些微的醉意,到底没有昏了脑袋,一个劲答应下来。

傅灵佩也不失望,只道:“听闻道君当日拔了头筹,得了凌渊的四方鼎,可否让静疏……睹物思人一番?”

云涤不置可否,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傅灵佩,唇抿得直直的,喜怒不辨的模样。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笑意未到嘴角:

“静疏竟是在此时,等着本尊呢?”

他笃定地叫了道号,不再傅道友傅道友的称呼。

傅灵佩定定看着他,笑意像是凝在了脸上,“只不知道道君肯不肯赏脸一观?”她没有说要得回,只求一观,料定以这人的风流性子,自是不会拂了自己颜面。

却不料,到底还是料错了。

云涤笑嘻嘻地搁下白玉杯盏,嘴角的笑意有些淡:“不肯。”

“本尊的脸面,可不是那么好赏的,只不知静疏你——”他拿指尖轻轻勾起她下巴,毫不客气地揭了这你来我往的遮羞布:

“拿什么来换?”

傅灵佩怔在了原地。

风过,嫣粉的花瓣打着圈轻轻地落在了桌上,几前。还有几瓣顺着风落在了她沁凉的脸上。

地上已是积了厚厚一层。

无聊,又媚俗。

傅灵佩转过头,躲开下颔桎梏的力量,艰难地撑起笑:“不知道君,想要静疏拿什么来换这区区一观?”

第346章 330.329

妩清习惯性用神识将紫脩峰上下扫一遍, 愕然发觉花前树下一双璧人对目而视,静疏真君与云涤道君一改之前的疏远, 姿态亲昵,靠得极近。

一双白衣,绸与绸相接,落英缤纷处,眉目几可入画,一旁的玄宇真君反倒成了一处布景板。她蹙了蹙眉, 顿觉无聊,收回了神识。

素手轻轻抚过冰晶棺木, 武曲的两半身子已经被熨帖地合在了一块,面目栩栩如生,一如生前,若不仔细看, 还察觉不出那自上而下的一道缝。声音清冷, 嗟叹道:

“这男女之事还真是虚无定数……”

前日可同生共死,后日就又换了新颜, 无常得很。心里却到底唏嘘了一番, 为那尸骨未寒的凌渊真君恻隐。

傅灵佩不知自己与云涤的那一幕被人全收入了眼底,只全身心都在应付眼前局面上。

她挺直腰背,身体微微往后侧,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云涤之间的距离;云涤并不恼,对美人他向来多有耐心,何况是这等举世难寻的美人。

只支着下巴, 定定地看着她,视线落到她唇间,带了丝旖旎:

“区区一观?恩?”

“这乾坤造化鼎为我云昬四尊陆鼎尊主的宝贝,被玉刹尊主得了去后便不知所踪,如今万幸被本尊得了,便是与本尊有缘。静疏你既然想观一观,本尊倒也没什么舍不得,只总要——”

说话间,人已倾身过来,素软的白绸与傅灵佩相接,唇间热气几乎喷到她脸上:“——讨得些便宜才是。”

傅灵佩装作无意,一个弯腰将腿旁的小狐狸娇娇抱到了怀中,躲开了云涤的亲昵,垂眸道:“静疏一直以为,道君是个风流而不下流的君子……”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云涤顿了顿,手指点点她,摇了摇头笑道:“明知静疏你是拿话将本尊,偏本尊还真吃这套……”

静疏笑笑,眼含秋波,看着便让人目眩,“道君自然是君子。”

“不,本尊不是君子,只是个逐美而来的浪荡儿。”云涤不以为意,视线从傅灵佩面上拔开,看着眼前一片粼粼波光,眯眼道,“既是浪荡儿,便自有浪荡儿的规矩,切不可坏了规矩。美人既不肯让一亲芳泽,那不如便换一样,若你让本尊满意了,本尊自当取乾坤鼎一观。”

他自认已退了一步。

不料玄宇□□话来:“道君既喝了美酒,赏了美景,又见了美人,本是占了大便宜,怎还为难美人?”

傅灵佩赧然一笑,再抬眼,眸中已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笑意,袖风往旁一招,一枝桃花枝便到了手中,往前递过去,“道君人中龙凤,静疏见花献佛,望道君收下。”

纤纤素手,桃花一枝春带雨。

云涤滞了滞,忽而浅浅笑了起来,“好,好得很。”

他伸手接过,轻触间只觉对方指尖冰凉一片,修炼多年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在一瞬间竟重新起了波澜,笑容不由更盛了些,轻喃了声,“有趣。”

这一递一收,便默认云涤接受了傅灵佩送来的“便宜”,自然,也要将那乾坤造化鼎取出来给她看一看了。

连玄宇都坐正了身子,打算一会好好看看。以他之能,自猜得出来那乾坤鼎是自何处得来的,不过当初既能放弃,便代表了没甚独占的兴趣,如今也不过是好奇居多。

傅灵佩的心,却砰砰砰跳了起来,随着云涤挥袖,缩小到拳头大的乾坤鼎跃然几上,那心更是跳得几乎像要跳出喉咙口一般。

娇娇伸了个懒腰,黑眼珠奇怪地看了眼她,而后一跃,跳到了傅灵佩身旁好好蹲着的灰兔子双耳正中。

傅灵佩的心思已全然在了那尊鼎上,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引着她不断靠近。她忍不住伸手欲触,却被云涤一手捉了住,摇头不赞成道:“便女君子,也该信守承诺,说观一观,便只观一观。”

傅灵佩强忍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知道不该,在两个甚至只能称得上面熟的男人面前落泪。可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左冲右突,意图破出来,让她哽咽难言。

她眼前再无他物,只有这么一尊鼎。

鼎身古旧,龙纹盘覆。

青灰色的小鼎灰扑扑,灭了灵光,便那被认主过后的宝禁也湮灭了光泽,但她却在其中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久久空置的心,哐啷一声,终于落回了实处。

美人梨花带雨,云涤却不快地沉了脸,袖手一卷,欲将乾坤鼎收回,却被傅灵佩一把死死按住,“道君还未及认主?”

肯定的语气。

傅灵佩猜测,这四方鼎必是与那玉戒一样,认不了主。她心中那个猜测,越来越肯定,心底越发透亮——

凌渊,必定还在。

这个鼎,便是拼了性命,她也要重新拿回来。

云涤挑挑眉,手停了下来,环胸道:“最近事多,还未及有空。”目光细致地在傅灵佩面上转了一圈,发现她眼底的惶急似去了许多,心中一跳,问道:

“不知静疏为何如此肯定?”

傅灵佩垂眼,将势在必得的心思全都掩入密集的眼帘,沉声道:“这仙宝的宝禁一道未解,是以静疏猜测,道君还未认主。”

四方小鼎被她紧紧握着,白皙的手背因紧张,几乎爆出了青筋。

“哦?是么?”

云涤收回眼,不置可否道。面上看不出信没信,不过眼底的不快却是明晃晃的,“看起来静疏与乾坤鼎原来的主人感情甚笃,可真是羡煞旁人。”

玄宇笑称,“凌渊真君确实是个难得的男子,论相貌,与道君是梅兰竹菊,各擅其场。”

傅灵佩脸色苍白,眼里的伤感未褪,“凌渊待静疏确实极好。是以见了这乾坤鼎,便如见故人,一时失态,还请道君见谅。”

她很清楚,现下并不是夺鼎的好时机,在云涤强大的神识和威赫下,乾坤鼎到不了她手中。

玄宇暗中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也让傅灵佩知晓,不论她如何想要回这鼎,此时也决计不行,需想个周全的法子,徐徐图之。

云涤发觉几百年都未动的铁石一般的心肠今日竟奇怪地连连松动了两回。他并不害怕,甚至一反常态地欢心愉悦,看着眼前这垂头掩泪的美人,心软了软:是啊,她不过还是个未及百岁的丫头,感情深厚的情人逝去不过初初大半月,留恋故旧,才是常态。

重情,总好过寡义。

云涤放下了提防的心,甚至用手轻轻抚了抚傅灵佩的发顶。

傅灵佩硬是撑着没动,脑子里不断盘算着,思来想去,却还是未能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

云涤看着掌下跟刺毛虫一样,明明僵硬得不得了却还是挺着没动的女子,难得地感觉到了一丝捉弄人的愉悦,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时代,逗弄心仪的女子。

“你想要这鼎?”

他轻声问。

远处的风吹过,带来一股清新的水汽,吹散了桃花甜腻的香气。湖边碧草摇曳,傅灵佩咬住牙,收回手,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诚实地道:

“想。可道君不会给。”

“你倒是看得明白,不错,本尊不会给。”云涤颔首,对这女子难得的清醒有了一丝赞赏,他将几上小鼎拿回抛了抛,态度闲适,“其实这鼎,对本尊虽有些用处,但本尊不炼器,还是浪费了。”

他有些遗憾,“若是有旁的仙宝与本尊对换,本尊倒也肯换一换。”

这话,傅灵佩自然不会当真。

她手头的须弥境,是比仙宝还要更胜一筹的东西,直到如今,她也没弄明白这能自然成长的空间究竟是什么品阶。可若她真的傻乎乎地拿出去与云涤换鼎,恐怕不但换不到,还会落得个直接殒命的下场。只有地位对等,才有谈价的可能性,否则便是被大鱼吃了的虾米,毫无还手之力。

多情之人最无情。

似云涤这样活了这许多年的,更是心硬得连斧都凿不开。傅灵佩自然不敢期待他的日行一善,只苦笑了笑:“仙宝难得,有生之年能见到一个已是祖坟烧了高香,哪里还能有?”

云涤自然当她不会有,那话也不过是随口一抛。袖手一收,将乾坤鼎重新收入了囊中,傅灵佩只觉空气中隐隐传来的熟悉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她怅然若失,执壶重新给自己倒了杯,静静地饮了下去。

玄宇默默地看着她,眼神温柔而悲悯,他从前见过那两人的相处,自是对他们的情谊感受得真切,见她孤雁独存,心中难受,也与她对碰了一杯。

三人佐景以酒,谈笑风生间,倒也过得极愉快。

云涤这人是风月老手,并不急色,若不究其心思,倒也是言谈风趣识闻广博的妙人。

直至夜幕低垂,三人才都各自作别。

傅灵佩邀玄宇在天元派住下,云涤也随之老实不客气地留了下来,打起了近水楼台的主意。

待傅灵佩安顿好各方,才来与妩清交代,谢了她今日清出紫脩峰的安排。

孰料妩清态度冷淡,将她上下扫了几眼,摆出一副第一次认识她的模样,抛了句:“好自为之。”傅灵佩莫名其妙地回了天剑峰,自不知被人当做了寡情之人,

青竹小楼内,尤妙见她回来,兴冲冲地冲了出来,还未及靠近,便捧着脑袋直往后退,抬手阻止她,“停!停!停!”

傅灵佩想起那血色鹰石,脚步缓住,深思了起来。

第347章 330.329

云涤这人, 看似风流好色,其实对任何人和事都满不在乎。

这大约是活久了的通病。

傅灵佩看得透彻, 也看得出此时云涤虽对她起了极大的兴趣,可这兴趣其实并不伤筋动骨,过家家似的,随时就能抛下。故而她并不愿,亦不能以这兴趣为切入点来讨回丁一的乾坤鼎。

——在一个为灵宝就能打生打死的修真界,这并不现实。

对上这个一个比陆天行只强不弱的化神圆满, 傅灵佩只觉得头大如斗,于是娇娇口中的“血色鹰石”便成了她唯一能找到的切入点。

毕竟, 云涤对她来说太神秘了,她几乎对他一无所知。

而功法,常常涉及到一个修士的根本。现而今,她若是能弄明白血色鹰石的出处, 说不定便能探究出一二, 找出夺回乾坤鼎的方法。

傅灵佩往反方向略走了十来步,而后在小楼内设下九环宫锁阵, 确保没有任何人能探听, 才问道:“可好受些了?”

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尤妙才停止叫唤,有气无力地道:“好多了。”

“是因为我与云涤呆了一整日的缘故?”

“除了这还能因为什么?”尤妙没好气地转了个圈,落到娇娇脑袋上跳了跳道:“不要问妙儿为什么,因为妙儿也不知道。”

傅灵佩:“……”

她无奈地闭了嘴,看起来在尤妙这是得不到答案了。

“娇娇, 你可知道?”

小白狐狸嗅了嗅鼻子,趾高气昂地翘起了七条大尾巴,“老大,这玩意我听都没听过,怎么会知道?!”

傅灵佩再次无奈地闭了嘴,再看身旁灰兔子雾蒙蒙无辜的大眼珠子,忍不住叹了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