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三声轻响。

“请进。”门内传来疏离有礼的声音。

她推开门,正看见他不紧不慢地关了电脑,看到来人是她,他似乎有些意外,“有事?”

她看着坐在窗前的他,光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脸部轮廓,俊俏而又柔和的五官,漂亮却不显得脂粉气,反倒带了几分清逸出尘的味道。

她抿抿嘴,突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上帝很不公平,对某些人总是过分偏爱,那些宠儿们不仅人长得漂亮,头脑还是一等一的好用,怎能不让人心怀妒忌?

而她呢,除了占有重生的优势之外,她还是和前世一样头脑普通,四肢发达,像她这样天资平平的人只有依靠异于常人的意志力苦读,才能考出好成绩。

她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智,按部就班地读书,还能勉强有些余力做些自己的事情,如果要她像安从哲那样跳级读书,恐怕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头悬梁锥刺股还跟不上。

“怎么了?”安从哲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发呆,印象中她可不是这么傻乎乎的女孩子。

“想和你谈谈,有时间吗?”她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眼底却透露出一丝兴味,林若水太单纯理想,林小方完全就是蠢,只有这个夏遥让人看不透,照理说她所处的环境不大可能培养出她这样的人。

“请坐。”他作了个手势,仿佛这里不是阴暗狭小的阁楼,而是豪华的会客室。

她欣然坐下,“刚才我听师父说,想把你安排进我的中学读书,你有什么想法?”

“我无所谓。”他平静地说,似乎这件事和他完全无关,他顿了一下,“我看,对这件事有想法的是你吧?”

她噎了一下,有些狼狈,谁说他不通人情世故的?根本就是个人精嘛!

自她重生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剽悍的对手。

好在她很快就恢复过来,“是,我觉得你去我学校读书不合适,毕竟再让你回去读初二的内容,完全是浪费时间,我想你也不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吧?”

“我会好好考虑的。”他点了点头,没有把话说死,“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去你的学校。”

“因为你是一个大麻烦,师父让我保护你,我不想做你的保镖。”他既然这么豪爽,她也很坦率地如实相告。

“我尽量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他态度温和的点点头。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来意

他这算是答应了?夏遥惊异于他的识相,可还是怀疑在他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种怀疑很没来由,完全是凭着她自己的直觉。

“你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这段时间吃了师父开的药,感觉怎么样?”

“承蒙关心,好多了。”他不动声色地道谢。

“没想到你的亲人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这种被家人背叛的感觉,一定很难过吧?”

“你想说什么?”

面对她的蓄意挑衅,他的语调依旧平稳,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就是好奇他们给你安插的罪名是不是真的。”

“什么罪名?”他仿佛并不在意,只是出于礼貌有此一问。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惜她失望了,他依旧平静如深海。

“哦?”他仿佛是听见了一桩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根本提不起多问一句的兴趣。

“那个孟晓屏有好到让你不顾一切,不惜一切地得罪你五叔吗?啊,不对,应该叫安晓屏才对。”她故作好奇地看着他,他这样的表现究竟是默认了那个罪名?还是觉得那个罪名很无稽?

他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夏遥,你真的挺让我失望的,原来还以为你算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蠢到会拿这么蠢的问题来试探我。就算没有孟晓屏,也会有王晓屏,夏晓屏,所谓罪名,就是为了拿来随意安插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去探究这些始末有意义吗?”

“安从哲,你倒没有让我失望,”她也笑了起来,“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要再说什么避祸,以你的心机,吃得了一次亏,吃不了第二次。”

“对我这么有信心?”他挑眉。

“老实说,没有,”一想到前世他那染血的胸口,她就觉得很不舒服,可又隐隐觉得前世所见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他给她的感觉太过深不可测,就算是当年的方耀明也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她太想知道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对自己有信心。”

安从哲笑了起来,“那么你自己呢?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你不用岔开这个话题,我想知道你的真正目的。”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已凛然如冰。

“我也想要知道你值不得我如实相告。”他拍拍手站了起来,神态悠闲。

她霍然起身,电光火石之间,手指已经袭上了他的喉咙,渐渐用力收拢。

“这样呢?值不值得你说出真相?”

他却一脸不在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妹妹,你的身手是不错,但是太冲动易怒了,还不够格让我如实相告。”他似乎很遗憾地摇摇头,“夏遥,你让我很失望啊。”

“很失望吗?说得好像你对我很了解一样。”

他在笑,她也在笑,冷笑地看着他在她手上喘不过气来,却依旧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

别说他现在重伤未愈,就算他没有受伤,她也很有把握自己能够完全制住他。

“我对你了解不多,你心机够深为人够狠,你的底牌没有那么轻易地就让人看到,但我知道你最在乎的人是谁,是你妈妈夏方莲和你师父林若水,是不是?不仅是我知道,我的家人也同样知道。”安从哲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就算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还是尽力将话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果然是安家的子弟,看来还是有几分气魄的。”她的唇角勾起冷酷的笑意,无视他因为疼痛而变得铁青的脸色,“可惜我向来不爱被人威胁,你有家人又怎么样?你不过是枚弃子,说不定他们还盼着你死在我手上呢,你确定他们会为了你向我寻仇?”

“你以为我在乎?”安从哲冷汗涔涔,脸上却是无所谓的笑意,“死对我而言,只是一种解脱,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寻不寻仇对我也没有意义,如果你要下手的话,就请麻利点儿。”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晚上,他的脸上也带着这样的笑意,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恐惧…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安从哲,你这招很不错。”她终于将手指从他的脖子上移开,“可惜我对你也很失望,你的身手太弱了,连我这么个小女孩都不如,你以为在云留市你就很安全吗?如果你落单了,随随便便几个人就能对你下手。”

大部分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世家子弟,自小就跟随名师练武防身,保镖能保护得了他们一时,却保护不了一世,方耀明当年的身手就非常好,甚至以千金之躯进入训练营摸爬滚打,他的身手完全不逊于手下那帮死士,所以他才能够服众。

夏遥说对安从哲失望,是真的失望,她现在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安从哲已经算是一个少年了,竟然被她制得死死的,这样的身手,根本比不上方耀明,他连方耀明都不如,她和他合作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安从哲青白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淤痕,他不以为意地咳嗽两声,一双眼却紧紧盯着夏遥,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受制于人很危险。”夏遥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手里不断地抛玩着一颗小橘子。

“十三岁能够做到你这个程度,已经很不简单了,”他缓缓坐了下来,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真心的笑意,“我来云留市,一则为了避祸,二则为了青台山的金矿,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理由,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你。”

“我!”

夏遥的声音微微拔高,原本冷静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安从哲,刚才还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现在却如此爽快,甚至还和自己扯上关系,他究竟想做什么?

究竟是谁在利用谁?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诱惑

“你是王昳的私生女,想不想回王家认祖归宗?”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和安从哲这只狐狸说话,她也不得已地打起了机锋。

他失笑,“你不必这么紧张,虽然我来这里的事,和你有关,但我并没有打算害你,你尽管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达成心愿。”

“安家什么时候和王家这么有交情了?还是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准备将王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送回去?”她一脸讽刺地笑了起来。

“看来血缘就是血缘,王家对夏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头来你非但不想报复,还一心想着认祖归宗,不知道你的母亲知道了会不会伤心?”

她的眼神一寒,“你不必挑唆我去报复,更不必把我母亲牵扯进来,我已经答应过师父了,不会把自己的人生浪费在报复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她对王家固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也同样痛恨他们的所作所为,但王家已经败了,害得她和母亲前世死于非命的,不是王家,而是方家,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说得挺好,可惜你的眼神泄漏你的真实想法,你如果真放下了,哪来这么多戾气?”他不以为然地一哂,“你能够骗得了我,也骗不了自己,以你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还想着要回王家。”

她沉默地看着他,不发一语,他虽然年少,可是察言观色的能力却十分老辣,她不得不小心应对,不被他看出破绽。

“当初王家能够对夏家下手,自然也少不了有人帮忙,尤其是在云留市,从你母亲夏方莲出事开始,有多少双黑手在王家的授意下伸向你们夏家?你不想报复王家,难道不想报复他们?还有唐家,我记得不久之前,你刚和唐家的大小姐唐芙闹了点儿不愉快,唐家当年可是在这件事上下了大力气的,你想想你母亲那些年过的日子,真的不恨他们?…”

安从哲的话充满了诱惑,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打在她的心坎上。

她闭了闭眼,努力忽视他给她带来的影响,他这么卖力地诱惑她,必有所图,“你有什么好处?”

“我要的就是云留市,乃至整个青山省的几个重要位子,当初事涉你们家的好几位官员都得到了升迁,甚至都在重要的位子上,如果能以这件事情为契机,把他们拉下马,能够为我们省不少事儿。”他的神色十分坦然。

这些话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口中,多多少少带了一些违和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很正常。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家老人的意思?”

虽然这么问,可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听过林若水的分析,她越来越觉得安老爷子应该私下是极看中这个孙子的,不然不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当然是家里的意思,你不会以为这么大的事情,安家就交给我一个人来完成吧?”他无所谓的一笑,“我不过是一颗来接近你的棋子而已,以我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布这么大的局,青山省的官场很复杂,过去完完全全是王家的天下,现在王家败了,大家都想来分一杯羹。”

这一点夏遥是很清楚的,当初也和林若水详细讨论过,只是没有想到他肯把一切都和她说得这么明白,对他而言,她应该还算是个陌生人吧。

“王家败了,但还有宋家接手,宋靖丰毕竟是王家的女婿,你不必和我扯什么王家和宋家结亲不成反结仇的话,王昀一死,王昳就立刻投向了姜家了,甚至还打出了那么大的广告招牌来为姜家站台,这么明显的信号,你们不会看不懂吧?”她冷冷一笑,仿佛在笑他的幼稚。

安从哲却是真的意外了,像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们大部分脑子里都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成天糊里糊涂地想着哪件衣服好看,哪家的男生帅,从没有见过像她这样洞明世事,对官场上的是非信口拈来的。

要知道他身边那些安家的女孩子们相当于帝国的公主,受到的是最好的教育和培养,可毕竟年纪小,对这些枯燥的官场是非,她们根本提不起兴趣,连夏遥这么个出身低微,没受过好教育的小姑娘还不如。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她的表现却让他提起了兴趣,看来林若水对夏遥十分上心,是下了大力气教导的。

“现在的王家可不是过去的王家,谁都知道王昳是个败家子,在青山省还有谁会听他的?王昳投向姜家的事,非但没给宋家带来助力,反倒让人们对王家对宋家更加不耻,所以他们想要染指的难度比我们还高。”他很耐心地解释着,同时不忘观察她的脸色变化。

“这么说,所谓你和堂姐不清不白的事情,也是做戏给别人看喽?你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啊。”赔上了自己的名声,就算他长相再俊美,日后政治联姻,有这么个污点,也是有些难办的,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发窘的样子,心情十分舒畅。

“这个罪名我是第一次听说,”他扶额低笑,“我被人无故打得半死是真,被扔到这里做棋子也是真,估计他们是想发挥我这颗弃子的余热吧,才让我来接近你,毕竟你是王家的人,日后总是有用处的,啊,今后不会让我娶你吧?一个有污点的安家人娶一个破落的私生女,听上去就很般配。”

明明是自暴自弃的话,被他用这么不正经的语气说出来,多了几分轻松诙谐。

夏遥终于笑了起来,眼底也多了几分真诚,“如果我们年龄合适的话,恐怕他们还真会打这个主意,现在的话——”

她看了他一眼,“莫非是想让你来色诱我?利用我做一些对你们有利的事,再一脚踢开,不管怎么样,你的身份还是要比我贵重得多。”

第一百九十三章 开诚布公

“对我们有利的事?比如?”

“比如在你们的挑唆下,我作为苦主申告王昳,你们提供当年的证据来佐证这件事,再推波助澜把事情搞大,最终找借口把涉事的那几个人拉下马…”她顿了顿,绽出一个笑容,“为你们,腾笼换鸟。”

“你很聪明,是有这个打算,”他的模样十分光明磊落,“我们都是棋子,是不是有一种身不由己的凄凉?”

“谁说身不由己的,我可不打算遂你们的心愿,我命由我不由人,”她冷笑,“何况我也没觉得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感觉。”

事情好像更加有趣了,他托着下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兴味。

“你呢?你被家里安了这么个罪名,你就不恨?”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唔,堂姐么?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他没有正面回答。

夏遥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蝴蝶轻轻扇动翅膀的模样,她连忙收回目光,在他面前好像自己很容易走神。

“如果方便的话,是否可以满足一下八卦群众的好奇心?”她实在很好奇林若水所说的当场捉住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你听到的版本是什么?老实说,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摊摊手,笑容很无奈。

夏遥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的坦然很出乎意料,但还是把从林若水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和他说了说。

他立刻抬头望天,一副无语的模样。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孟晓屏,不,应该叫安晓屏,她是我五婶闺蜜的女儿,经常和他们一家来往,那天我正好回祖宅住,她突然走到我房间,说有话想和我说,我坐在桌前看了她一眼,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有这么远…”他比划了一下。

夏遥觉得很无语,目测大概有三米远,比他们两人现在的距离还要远得多。

“这个时候五叔带了一伙人进来,劈头盖脸地把我痛打了一顿,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一醒来就被送到这里来了。”他无奈地摊摊手,“至于为什么挨了这顿打,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就这样在家里被打了一顿?你也太弱了吧!”夏遥惊跳起来,觉得自己实在太高看他了。

安之敬是个什么货色,她是清楚的,就是个冲动无脑的蠢货啊,连他这样的蠢货都斗不过,他岂不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纸狐狸?

“没办法,我连你都打不过,何况是他们那些人,”他无奈地指了指自己后脑勺上面的伤痕,“这一下没把我打死,我已经算是很争气了。”

“哇靠!他们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他们不敢,所以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最多打成傻子吧。”亏他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真是太没用了!”她不可思议地摇头叹息,开始怀疑自己也是个傻子了,“这么平白无故被打一顿,非但报不了仇,还被扔到这个鬼地方来,你也算是彻底毁了。”

“是挺可惜的,”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随手翻着手上的书,“不过就算有你这样的身手,在他们面前一样讨不了好,在明摆着打不过他们的情况下,反抗得越厉害,他们下手就越狠,倒不如一开始就示弱。相信我,论脑子,我的脑子绝对比你好用得多。”

“切,没骨气。”她嗤笑了一声。

“骨气是什么?值多少钱?”他挑挑眉,一脸无辜。

她呆了呆,这皮厚腹黑的模样,哪里像个高贵的世家子弟?至少方耀明就说不出这么跌份掉价的话来。

“不过你这顿打真的挨得很冤枉啊,是孟晓屏进了你的房间,怎么也应该算是她勾引你吧,要打也该打她,凭什么打你?”

“孟晓屏是我五叔的人,想要捏造一些我胁迫她的证据,不是轻而易举吗?”他一脸不以为意,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这些过程就没有意义了,“夏遥,没想到你这么单纯。”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坦诚,”夏遥笑了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以你的城府竟然会被算计了,我真的觉得很奇怪,所以,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安从哲这个人太过奸猾了,每次都装作一副十分坦诚的样子,让人傻傻地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而真相却藏在一层又一层的伪装之下,她差点就被他蒙骗过去。

安之敬在自己的家里有这么大的动作,以他那缜密的心思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安之敬打他的时候,家里的仆佣、安保人员,其他的家人都上哪里去了?被打成那样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

他挨了这顿打是真,但这恐怕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苦肉计。

她的手脚微凉,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子弟,怎么好像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三番五次的拿自己的命来做饵,难不成他有被虐倾向?

“不错,反应还挺快的。”他收起了轻松的神色,眼神变得凌厉起来,“cmh投注网站的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呢?”

夏遥被他断然一喝,不由得心中一凉,甚至都忘了掩饰自己惊慌的眼神,“什么意思?”

“既然你想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就告诉我那笔钱到哪里去了,不用装傻!”他又轻松地笑了笑,顺手从书桌上拿出一叠纸扔给她,“这几个假账户是你办的吧?我要想冻结这些钱,非常简单。”

“那你冻结吧,反正和我没关系。”她恢复了平静,无视后背那一身的冷汗,脸上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的爱吃网站正处在最需要资金支持的烧钱阶段,一旦你这里掏不出钱,很快它就会变成一团泡沫,你甘心吗?”他的眼中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她只是一只不入眼的蚂蚁。

“做网站总是会有风险的,如果拿不到a轮融资变成一团泡沫,我也认了,反正我只负责出了个创意而已,没有多大损失。”在他凌厉的眼神下,她耸耸肩,看上去完全不以为意,对他指控的罪名却是打死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