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五少很喜欢那个人。世界上有一种人是这样的,他们不轻易地喜欢一个人,但是一旦喜欢上了,就一定是一心一意,其他人再好,都入不了他的眼,我想五少一定是这样的性情中人吧。”“妈咪”善解人意地说。

她这种事情见得多了,知道他心里有人,以他表现出来的挑剔,这里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心里只盼着这位难搞的大爷快点想通走人。

他的脸色稍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变化,他这么这么沉默着,让平头男和“妈咪”都觉得很忐忑。

他的心里有一丝恍然,又有一丝羞涩,更多的是不安和恐惧,林若水的话再次浮上脑海,越是喜欢她,就越不能把她拖入泥潭。

那么还是离她远一点吧,他低垂眼睫,暗暗下了决心。

开学之后,夏遥就升上了初三,虽然在学校里依旧丝毫感受不到紧张的气氛,但她却开始全力以赴地为很快就要到来的中考做准备了,两辈子没参加过这种考试,她难免有些紧张,好在手头的几项产业都上了轨道,不用她操太多的心。

她老老实实地背着书包回家,心里无比羡慕智商超高的安从哲,他根本就不需要为了读书操心,听说他已经直接保博了,恐怕很快就要去美国读书了,也不知道他在云留市做的那些暗搓搓的事情,都做得怎么样了…

她一路想着心事,还没走到家,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夏遥,你们家出事了!”有好事者远远地看到她,就大声地招呼道。

她心中一紧,飞奔过去,就看到夏方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你怎么了!”她紧张地拉过夏方莲上下打量着。

“是李阿婆,她走了。”江大妈叹了口气,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怎么会?”她不可置信地问,今早她临走前还和李阿婆打招呼,老人家还笑眯眯地说,中午准备包素菜饺子吃,看上去精神矍铄,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李阿婆年纪大了,生老病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旁边有人说道。

“是啊,这么大年纪了,也算是喜丧。”

“说的也是,方莲,你别太伤心了,自己的身体要紧,”江大妈抚着夏方莲的头发,“李阿婆走的时候无病无痛,含笑而终,她一辈子孤苦伶仃,临老了有你们陪着,也算是有福气了。”

夏遥找附近的人问了个大概,原来李阿婆今早看店的时候,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走了,无声无息的,看上去和睡着没什么两样,当时夏方莲就坐在她的身边,竟然毫无所觉,让和李阿婆情同母女的她难以接受。

夏遥担心地观察了夏方莲一阵,发现她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除了伤心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同样也觉得十分难过,李阿婆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当别人对她们冷眼相待的时候,她却不求回报地对她们施以援手,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但是伤心归伤心,她的后事还是需要料理的,本来她这样的孤寡老人,后事都由社区来操办,但既然夏遥愿意出钱,江大妈自然欢喜,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把这位孤独一生老人的后事办得风光无比。

夏遥倒不是想要摆排场,只是想到李阿婆笃信佛教,便想为她尽最后一份心,请了她常去的那间寺庙的住持过来,为她办了一场隆重的法事。

第两百一十九章 出家

李阿婆一走,她留下的那间小屋根据她生前和社区签订的协议,归社区所有,江大妈和夏遥的关系一向很好,自然不会把她们母女赶出去,夏遥今后只需要把每个月的租金交到社区那里即可。

只是小小的屋子里,少了一个李阿婆,就显得格外寂寥起来。

夏遥每次望向厨房,都仿佛能看到老人做小菜、熬绿豆汤的背影,仿佛还能听到她慈祥的招呼声,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酸。

“夏遥,”吃过午饭,夏方莲放下筷子,“我有话想和你说。”

“妈,你要说什么?”

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母女之间越来越生分,李阿婆在的时候,还有她帮着调和气氛,她一走,母女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阿婆的后事,我要好好感谢你,我什么忙都帮不上,都是你忙前忙后,出钱又出力…”夏方莲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妈,我们是母女,你不要和我这样客气。”夏方莲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是不舒服,她们是亲生母女,认真算起来,李阿婆才是外人,她却为了李阿婆的后事来谢她。

“嗯,我知道,”夏方莲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是个不祥的人,和我沾上关系的人都很不幸,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李阿婆,还有你,如果不是我…”

“妈,外公和舅舅还好好的呢,你别这么说。”

“你别骗我了,这么多年没有音信,我都无法再继续骗自己了。”夏方莲这边擦着眼泪,那边又不断地涌出眼泪,仿佛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

夏遥默然,如今夏方莲的神智已经恢复了,她要还拿当初哄小孩的那一套来骗她,无论如何是骗不过去的。

“李阿婆年纪大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和你没有关系的。”她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

“我想要出家。”夏方莲低低地说。

她的声音很小,但对夏遥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行!”她霍然起身,“我不同意。”

“我住到庵堂里去,对你对我都好,我是个不祥的人,我不想再连累你。”夏方莲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妈,你没有连累我,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夏方莲不止给了她生命,还是她的精神支柱,她重生一遭,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她!

“不,没有我,你能够活得更好,”夏方莲深深地看着她,“我真是个不祥之人。”

“什么不祥之人?都是迷信!”夏遥的情绪激动,身上竟带了几分戾气,“我绝对不同意!你住到哪间庵堂,我就砸哪间庵堂!”

夏方莲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神,竟带着一丝恐惧,“夏遥,不要让我恨你…”

恨?

她竟然对她说恨!

夏遥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是她重活一世,发誓要用生命来守护的至爱亲人,却对她说恨?!

就因为她不准她离开她出家?

她为了摆脱她,竟然不惜用恨来威胁她?

她们是母女啊,怎么会变成了仇人?

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夏方莲的脸上盈满了后悔,“小遥,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成全我吧,只有在长伴青灯古佛才能让我的心得到平静…”

“妈,我可以在家里设一个佛堂,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要天天烧香拜佛,我都支持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她恳切地看着她,低低的哀求道。

“不一样的,只有出家才能赎清我的罪孽。”夏方莲已经完全被洗脑了,哪怕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也不为所动。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你真的要抛下我吗?”夏遥蹲在她的面前,她也很想哭,可是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她和夏方莲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坚强惯了,注定做不了一个水一样的女孩子。

“你很成熟,能够照顾好自己,我在你身边只会连累你…”

“我不怕你连累,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只盼着她能够改变主意。

“夏遥,你就成全我吧。”夏方莲竟然直接朝她跪下了。

“妈,你别这样!”她惊慌地拉起母亲。

可是夏方莲异常固执坚决,双膝牢牢地扎在地上,大有她不答应,就绝对不起身的气魄。

“妈!”她痛呼一声,夏方莲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为了离开她,自己的母亲宁愿朝她下跪,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做?

夏遥万念俱灰,不顾一切地跑出家门,仿佛不看不听不面对,就可以当作一切没有发生。

她该往哪里去?

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失去了来处,又寻不到归途,她重活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这几天的天气不好,灰蒙蒙的天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她昂着头,任由细雨打在她的身上脸上,这样也好,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夏遥,你疯了!”

突然头顶出现了一把大伞,她猛地被拉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震得她有些头晕。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过去的她怎么可能会让人这样随随便便地接近而不自知?

可是她现在真的累了,累得都没有精力再去防备、算计一些什么,甚至连复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像她这样的人,一开始就不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老天爷竟然还让她重活一遭,就是为了让她发现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可悲吗?

她永远忘不了夏方莲刚才的眼神,她一定想起来了些什么,所以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恨她的吧,说到底,她才是那个真正的不祥之人。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王家不会给夏方莲下药,让她精神失常这么多年,外婆不会气愤而亡,外公不会无故失踪,舅舅一家更不会被牵连丧命,她是一切不幸的源头!

第两百二十章 绮丽

她被人妥帖珍重地护在怀里,她茫然地望着头顶那把为她遮风挡雨的黑色大伞,感觉到那个干燥温暖的怀抱,被她身上的雨水慢慢地浸湿,可是烫人的温度还是隔着潮湿黏腻的衣服传到她的身上。

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朝着温暖的方向靠了靠,他身子一僵,随即用力搂紧了她。

世界变得很安静,只有雨水落在伞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带着独有的韵律和节奏,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安从哲,”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干哑,像从天外飘来那样轻飘飘的,“你怎么回来了?”

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林若水说他去了省城,她想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不再回来。

“问我之前,先解释清楚,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显然在隐忍着怒气。

“我?我也不知道。”想起夏方莲,她心中一阵酸楚,不禁缩了缩身子。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脆弱,伞下的侧脸苍白而无助,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心中酸涩难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她一向都是那么狡黠刚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脆弱的模样?

她一定遇到了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心中奔过种种不好的猜测,让他也渐渐白了脸。

他用力将她搂得很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想到刚才看着她像失了魂一样,站在湖边,一步一步地往湖里走,他就恐惧得发疯,每晚折磨他的噩梦,仿佛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一路送她回家,她身上已经湿透了,需要尽快换一身干爽的衣服,诊所那里并没有她的衣服,何况他也不想让林若水看到他们这副狼狈的模样。

夏遥的脸上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却发现一向沉稳的她竟然连掏钥匙的时候都在发抖,一把很容易打开的锁,她半天都对不准锁芯,最后还是他帮忙,才顺利把门打开。

空荡荡的房间,立刻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妈——”她颤着声音喊着,屋子很安静,房间里飘荡着她自己的回声。

她发了疯似的,跑上楼,一路上不住地喊着“妈——”

安从哲拈起桌面上放着的便条,总算有些明白了。

他沉默地拉住她,将便条交到她的手里。

便条上白底黑字写着,“小遥,妈妈自己去静心庵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偶尔来看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选择,不要做出任何偏激的事。祝好。”

夏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短短的一段话,不知道看了多久,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湿透的衣服上雨水不断地滴落到地上,在她的脚边聚成一滩水渍。

“先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沉默。

她的眼睛里突然毫无预警地冒出一大颗一大颗晶莹的泪水,就如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不停地向外冒。

“夏遥!”他心中一痛,将她拉入怀中,她依旧沉默,沉默地流泪,安静得无声无息,却让他彻底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可是她的泪水却像怎么都流不尽一样。

他永远都不想看到她这样哀伤绝望的模样,一时心急,竟然不受控制地吻上了她的眼睛,等他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要手忙脚乱地退开时,她却缠了上来。

少女笨拙而急切地寻找着他的唇,残存的理智让他想要努力推开她,可是在她的唇碰上他的唇时,所有的理智全都见鬼去了。

他将她抵在墙边,压下俊脸,攫住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两人都没有任何感情经验,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青涩而笨拙的互啃,夏遥就如一只被惹急的小兽,恶狠狠地在他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淡淡的血腥气很快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紧闭着双眼,任由咸咸的泪水溶进唇畔,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如同溺水的人攀住浮木一般,无助地攀着他。

阴暗的小房子里,只有两人低低的喘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中,人的感觉被无限度地放大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窗外一声惊雷,终于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这个季节并不经常下雨,更鲜少打雷,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就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反常。

他安安静静地拥着她,她还在不安分地挣扎,冰凉的唇划过他的脸颊、脖颈,考验着他的自制力。

他闭着双眼,脑海中闪过梦中那些绮丽的画面,身上变得更加滚烫。

“夏遥——”他声音紧绷,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声哄着,“冷静一点。”

她终于安静下来,他微微退开半步,发现她早已经衣裳半褪,脖颈上,胸前都布满了斑斑红痕。

这都是自己做的孽,他俊脸通红,本应觉得羞愧,可是眼神却无法控制地紧盯着这诱人的画面,她的样子远比他梦中的幻象更有冲击力,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克制力,将她的衣服拉好。

她一动不动地靠着他,没有任何反应,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去把衣服换了,小心感冒。”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克制和隐忍,她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玲珑的曲线紧紧地贴着他,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她仿佛没有听到,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身把空调热风打开,又去她的房间找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中。

“把湿衣服换下来。”他蹲在她的身边柔声道。

她还是保持这个姿势,仿佛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微不可察地又叹了口气,伸手脱去她的外套,她的衣服早就被他揉得像一团糟菜,可见他刚才有多疯狂。

他满脸通红,这样的画面他只敢在梦中幻想过,一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她的面前,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第两百二十一章 不轨

她没有抵抗,只在他微颤着手触及她最里的一件衣服时,轻轻摁住了他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他望着她走进房门的身影,还有些呆呆地反应不过来,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可是她的样子依然让他觉得害羞。

那莹白如玉的肌肤,那甜美的滋味,依旧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他喉咙干哑,有些尴尬地走到窗前,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冷静不下来了。

曾经想要用尽一切力气离开她,今天之后所有的决心全都化为灰烬,尝过了她的滋味,怎么可能还能抽身而去?

他微微笑了起来,与其今后万里相思,悔不当初,不如把握当下。

他的人,他永远都不会放手。

“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别站在窗前。”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离他不远,可却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他抿了抿唇,走到她的面前,眼神清润而温和,“坐好,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