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拿着吹风机,以坚决不容反抗的态度看着她,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着,温柔而耐心。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响,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温柔细心地对待过,她的心软成一滩水,又带了些委屈和酸楚。

她胸前隐隐作痛,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高冷的人,也会有那么禽兽的时候,她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不由得有些埋怨。

“怎么了?”

“你把我弄疼了。”想到在房间里看见自己身上那惨不忍睹的红痕,她就更来气,转过头不忿地看着他。

他一怔,以为自己把她的头发扯疼了,连忙关掉吹风机。

“现在还疼。”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对始作俑者怒目而视,她还在生长发育阶段,哪里禁得住他这样大力地揉捏。

他的脸爆红,尴尬得手足无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满脸通红地对望着,越看就越尴尬,她开始悔不当初,自己真是得了失心疯,怎么能和他说这种话?

“你家有没有药酒?”

“做什么?”她警惕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疼?”他十分心虚,觉得自己刚才简直禽兽不如。

难道他想把药酒用在…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明白智商超高的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

她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让他十分心虚,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

两人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为什么吻我?”她看着他,脑子里乱成一片,她到现在都还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望着她的双眼闪烁着灼人的亮光。

“我怎么知道。”她嘟囔了一声,不敢和他对视地移开了眼。

他的嘴唇还在流血,她心虚地沉默了。

好像刚才是自己先主动的?而且“下嘴”还挺狠,那个时候,自己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害怕自己再次被人抛下,所以才冲动地…

真是头脑发昏,她瞟了他一眼,心虚地赶人,“你快回去吧,湿衣服再不换下来会感冒。”

“你和我一起过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定定地看着她,在湖边看到的那一幕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一起过去?”她睁大双眼看着他,“师父看到我们俩这个样子会怎么想?我们要怎么解释?”

他们俩的吻技都糟糕得一塌糊涂,彼时夏遥的情绪激动,更是没头没脑不管不顾,在他的唇上留下了极为粗鲁的印记,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脖颈上的痕迹怎么都遮不掉。

林若水又不是傻瓜,他们两个这副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要是还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才怪。

两人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无论他们平时有多沉稳精明,此时不过是两个初识情事的少年男女,就算他们再掩饰再压抑,也无法忽视彼此之间这种强烈的吸引力,单是这样沉默相对,气氛就无限旖旎。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时不时地响起几声闷雷,不像是秋天,倒像是春天的天气。

“我陪你住在这里。”他突然幽幽地开口。

“不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激烈地反对,“你一个男生和我这个女生住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你快回去,不然师父问起来,你怎么说?”

“师父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他还没到家,就在路上看到失魂落魄的她,便一路追了过来,“我让人把我的行李送过来。”

“不行,我不要和你一起住!”她快要抓狂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完全不知道今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最好能够一辈子躲着他,他竟然还要搬进来住?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那你就和我去师父那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一个人的。”他知道夏方莲对她很重要,她此刻受到了这么重的打击,万一又像刚才那样想不开怎么办?

“我没事!”她一脸恳求地看着他,“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好不好?”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他俯视着她,目光幽深,“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又想吻你。”

她哀求他的样子,特别楚楚可怜,尤其是那张红肿的小嘴,格外诱人。

夏遥目瞪口呆,他这是说了什么话?已经开始对自己的恶劣行径不加掩饰了吗?

她往后跳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我是疯了才会让你这种心怀不轨的人住进来!”

“以你的身手,你要是不想,谁能对你不轨?”他的表情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把她气得要死。

实在是太一针见血了!刚才甚至是她起的头,真要计较起来,应该是她对他不轨。

她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屋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他却已经打电话让人把行李送过来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 幼稚

“我这里没有空房间给你住。”她别扭地拒绝。

“这你不用担心,你住楼上,我住楼下。”

“楼下是李阿婆的房间,她刚去世,你不怕吗?”她故意压低声音,阴森森地吓唬他。

“怕的话,你要来陪我吗?”他斜睨她一眼,显然早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怕的话,你快回师父家住啊!”她恼羞成怒地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的。”他依旧像往常那样平静得不动声色,态度却异常坚定。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愤怒地看着他,“我是不是一个人又用不着你管。”

“没什么意思,用不用我管也不是你说的算。”他云淡风轻地说。

“不是我说的算,那是谁说得算?难不成还是你?”她被他气乐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瞥了她一眼,根本不屑解释,直接拉开门,门外站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平头男。

“五少,”平头男被他吓了一跳,尴尬地摸了摸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看,屋里那个短发的美貌少女正气鼓鼓地发着脾气。

照片上的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夏遥本人,果然长得十分漂亮,看来她就是让五少前一段时间失常的原因。

屋子里似乎没有别人,平头男心中一惊,就只有他们两人?这是要同居还是要私奔?

安从哲板着脸从他的手里接过行李,发现他还在朝屋里好奇地张望,脸色一沉。

“还不走!”他冷漠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警告。

平头男吓了一跳,转身欲走,夏遥却一把拉住他,“要走可以,把你们家安五少也带走,不然你就别走了!”

别走?平头男瞪大双眼望着她,他是不想走啊,可是他再不走,五少就要用眼神杀死他了!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那被夏遥拉着的手腕,觉得他们家五少随时有可能砍掉他这只手。

“你爱留就留下来吧。”安从哲冷笑一声,威胁十足地对着平头男说。

夏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旁若无人地拎着行李进了李阿婆的房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真当我不存在啊?”她跟了进去,对他怒目而视,而平头男也趁此机会溜得飞快。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默默地开始脱外套,脱完外套又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她不耐烦地嚷道。

“你确定你要站在这里,看我换衣服?”他抬了抬眼,将衬衫扔到一边,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胸膛,无视她的目瞪口呆,直接开始解皮带。

“吓,”她惊跳起来,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嚷,“你换衣服不关门的吗?”

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身体线条,没想到看上去柔弱的他,竟然还有肌肉?

过去训练的时候,她看多了男人的上身,对那些肌肉贲张的精装汉子,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他却不一样,想到那闪烁着奶油般光泽的皮肤,她暗暗唾弃,小白脸就是小白脸,连皮肤都比她的白。

“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跟着我进来。”他利落地换好衣服,从她身边昂然经过,顺手将湿衣服扔进洗衣机。

夏遥看着他忙来忙去,觉得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你的衣服呢?”他瞟了她一眼,“一起拿过来。”

“你要干嘛?”她警惕地看着他。

“当然是洗啊,你以为我要你的脏衣服做什么?”

“你帮我洗衣服?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以前对你很不好吗?”他觉得恼怒,他向来对她有求必应,她竟然认为他对她不好?

“你——”她看着他眼里的光,莫名地有些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她半天没反应,他直接去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拿了出来,在触及她那件没有任何花哨装饰的白色内衣时,他的眼神暗了暗,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和柔滑细腻的触感远比他想象中的美好千百倍,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那绮丽的美景。

就算他思想再成熟,也只是个身处青春期的少年,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每个细胞都在躁动,对有些事情的冲动和渴望远超成人。

他曾经听大堂兄感慨十六岁的时候可以夜御七女,现在却已不复当年勇;也听人说起过小叔当年十四岁就开始玩女人,玩出了“京城第一少”的名头,结果到了二十四岁反倒清心寡欲地开始修身养性…

大堂兄带他去过二伯开的那家销金窟,除了不耐烦之外,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那时候大堂兄坏笑着说是因为他还没长大,因为性对一个少年的杀伤力远比一个成熟的男人还要大,一个少年是很难禁得起撩拨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例外,他从小就比同龄人来得成熟冷静,所以失控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现在看来,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不是他清心寡欲,高不可攀,而是他还没有遇到那根让他疯狂的导火索。

现在这根导火索被莫名其妙地触发了,过剩的荷尔蒙让他的理智失去控制,一旦打开了克制的闸门,放出的就是*的怪兽。

要是问他,让他疯狂的是夏遥的灵魂,还是她青春的身体,恐怕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毕竟让一个少年为之疯狂的,往往不是什么心灵相契,性情相投,而是最原始的*和冲动。

“你做什么?”夏遥看着他盯着自己的内衣发呆,羞愤欲绝地上前一把抢过她的内衣。

“不洗吗?”他一脸无辜地反问她,如果他不是颤着声音说出这三个字的话,说服力可能会更强一点。

“变态!你发什么神经啊?”她满脸通红,气场全无,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萌猫。

“我只是看你衣服湿了,问你要不要洗而已。”他弱弱地辩解,觉得自己此刻的表现简直蠢爆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威胁

若干年后,他们每次回想到这一段都觉得无比幼稚丢脸,如果换作再成熟一些的他们,在不受青春期躁动的荷尔蒙影响的情况下,一定能够更冷静理智地掌控自己的感情。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她终于爆发了。

“不用我管?那就放任你去寻死?”他冷笑。

“什么寻死?”她一脸茫然。

“你刚才在湖边是怎么回事?”

“湖边?”她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只是站在湖边想事情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寻死觅活吗?”

“不是寻死?那你为什么要一直往湖心走?”他的脸色带上了难得的严厉,“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如果我慢了一步,你就直接掉到湖里去了?想什么事情想得那么入神?”

“我想什么要你管?”她有些心虚,但还是小声分辩道,“我会游泳。”

“天气这么冷,你穿着大衣下湖游泳?”他没有轻易放过她,“你母亲只是去寺庙里住,你就这样要死要活的,你对得起关心你的人吗?”

“谁说我要寻死了?”她再次被激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妈爱出家就出家,我犯得着寻死觅活吗?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我当时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你不如说你被鬼上身了更有说服力。”他冷笑一声。

“欠揍!”她愤怒地一拳砸了过去,他一个侧身,竟然躲了过去。

她不甘心地再度出手,他顺势见招拆招,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完全不见刚才的柔情蜜意。

大概过了十几招招,她有些惊骇,他的身手什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记得不久之前,她一招就能把他制住,现在竟然过了这么多招,还没把他打倒,看来这段时间跟着林若水,他并不是毫无长进的。

安从哲在心里暗暗叫苦,现在的他已经是筋疲力尽,勉力支撑了,他好歹是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打不过,真是丢脸丢到极致了。

夏遥一个女孩子,出手那么狠做什么?他哪里知道夏遥的出手已经很有分寸了,否则以她的能力,早就让他一招毙命了。

但是夏遥毕竟是夏遥,就算她已经手下留情了,在她的面前他还是没有半分胜算,她瞅准他的破绽,一个扫堂腿过去,他重心不稳地摔了下去,只不过这个人太过卑鄙,临倒下之前还要拉她一把。

不过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反应也极快,跨坐在他身上,擒住他的双手,霸气无比地问,“服不服?”

“服什么?”他倒是硬气,冷笑一声,撇过头去,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身下坐得不是很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她,不以为意地挪了挪身子,他却闷哼一声,脸上莫名其妙地飞上一抹红晕。

她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刚才顶着她的东西是什么,连忙像被火烫到一样,忙不迭地跳了起来,“安从哲,你搞什么鬼?”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他艰难地坐起身,掩饰着身下的尴尬,“一言不合就开打!”

“总比你一言不合耍流氓的好!”她冷笑一声。

他无言以对。

“快点收拾行李,回师父哪里去!”她伸出拳头威胁道,“要不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好啊,”他的犟劲也上来了,指着自己唇上和下巴、脖颈上的齿痕,没好气地说,“那你告诉我,师父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解释?说是被狗咬的吗?”

骂她是狗?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怒意,但眼下赶走他才是正事儿,其他都可以不和他计较。

“随你怎么解释。”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脸色微红,她刚才还真有些蛮横。

“好,那我就和他说,是夏遥亲的,反正我实话实说,对得起天地良心。”他无所谓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你敢?”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大可以试一试。”

她最怕他露出这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了,他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母亲去了庙里,她只剩下师父这个依靠了,要是他老人家知道她和安从哲有了牵扯,他一定会很失望的。

他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时间,一秒都不停留,直接去拎自己的行李。

“等一下。”她无比纠结地拦住了他,自暴自弃地说,“你要住就住吧。”

“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他瞥了她一眼,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很有诚意地请你住下来。”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但你要保证,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这件事。”

“那我们现在算是同居了吗?”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还能够贱到这个地步。

夏遥算是领教到了,她眯了眯眼,朝他勾勾手指,平静地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