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笑得十分猖狂。

小人得志!她恨得牙痒痒,无耻男她也算见了不少,但他是唯一一个占了她的便宜,还把她吃得死死的。

“好了,我饿了,你要吃什么?”他完全无视她的怨恨和纠结,很自来熟地走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找着食材。

“你能不能有点做客的自觉?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做客?你那么有诚意地请我住下来,难道连宾至如归都做不到?”他斜睨她一眼,完全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晚上就喝粥吧。”

“吃不下!”她气鼓鼓地说,气都被气饱了,还喝什么粥。

“皮蛋瘦肉粥怎么样?你家怎么全是素菜?这些瘦肉在冰箱冷冻几年了吧?”他一脸嫌弃地将装着瘦肉的塑料袋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

“五少爷这么金贵就不要吃啊,”她冷哼一声,“我妈和阿婆都吃素,我最近都不在家吃饭,所以这肉的确是很早很早以前买的,你这么娇贵,会被毒死的。”

“只要不是人肉就行,”他看了她一眼,“我之前还以为书上说什么丧尸啃人脸之类的,全都是想象出来的,今天才算是见识到真有这种人的存在。”

他故意抬了抬脸,让她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齿痕。

简直是得寸进尺!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一拳往他脸上招呼的冲动,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第两百二十四章 爱恨

他终于让她明白,所谓清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一旦下凡,会变得多么的无赖。

“喂,你怎么会做饭的?你们这些世家公子不是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因为我是严重过敏体质,对很多食物过敏,有些甚至严重到会窒息死亡的地步,如果有人想要害我很简单,只要在食物里洒一些过敏源粉末就可以把我害死。”他一边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粥,一边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很小的时候都是我父亲亲手给我做东西吃,从来不敢假手他人,后来再大一些,就是我自己做饭吃了。”

“来来来,快告诉我,你对什么食物过敏。”她兴致勃勃地说,一副摩拳擦掌马上就要往粥里下料的模样。

“这件事之前只有我父亲、师父还有我知道,现在加上你,就是四个人了,我要是真过敏了,你可是最有嫌疑的人了。”他一脸故作玄虚。

“没关系,到时候把你往外一扔,就当做你误食身亡好了。”她大喇喇地说,毁尸灭迹这种事她最拿手了。

“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他摇摇头,一边做饭,一边念叨着,“那你可得记好了,我对大豆、花生、芥末这三种东西严重过敏,只要一丁点儿就能置我于死地…”

她二话不说,直接操起料理台上的酱油就要往粥里倒,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往粥里加酱油,味道好。”

他也不阻止,一脸纵容地随她胡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不用和我拽文,我这种粗人不懂,”她得意洋洋地说。

“我知道,你的数学差,语文也不好,应该考不上市一中,我是感慨给我自己听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了,你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记得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她,她一直和你相依为命,怎么说出家就出家了?”

“我怎么知道?”她心中一痛,轻快的脸色消失了,连声音也变得有些干涩,“她说只有古佛青灯才能让她得到平静。”

“看来和你生活在一块儿,让她很不平静啊。”

她沉默了两秒,“你不要逼我往粥里加花生酱。”

“看来我说了实话。”他笑了起来,“你之前怎么不和你妈谈一谈,你们相依为命的母女情分敌不过佛祖的召唤?”

“谈什么?我以前也想和她谈的,可是她的态度让我谈不下去。”她转头望向窗外,其实这段时间她的心里一直都很不好受,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方莲,夏方莲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两个人的处理方式就是逃避。

但是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明明是两个最亲近的人,却总是相对无语。

“她什么态度?”

“她不想恨我,可是也没有办法再爱我,所以只能逃避我。”其实夏遥的心和明镜似的,她很清楚这些年为什么会和夏方莲有隔阂,而这种隔阂是无论如何地无法消除的,除非她死。

“因为王家和夏家的恩怨?她恢复记忆了?”

“只有怨,没有恩。”她揉了揉脸,“她本来就没有病,是王家长期用药物控制她的精神状态,药停后调养了一段时间,她就恢复了神志,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她恢复了什么记忆,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早就恢复了。”

“所以她应该很早就知道我是害了她一家的凶手,只不过她太善良了,不忍心恨我。”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觉得她甚至都没有资格为了夏方莲的出家而痛苦,与其天天和她这个杀人凶手在一起,青灯古佛的确能够让她获得内心的平静。

“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照顾了她那么多年,要不是因为有你,她恐怕还疯疯癫癫地被关在家里,迷迷糊糊地过完这一辈子。”

“要是没有我,她说不定已经考了大学,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再嫁个好人家,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我不但毁了她的人生,还毁了她全家,”她冷笑一声,“像我这样的孽种,生下来就是对她的折磨,如果我是她,早就掐死这个孽种了。”

“不论如何,现在这样,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结局。”

“是啊,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她的情绪突然异常平静,“过几天我想去看看她,对她说一声抱歉,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欠她的这辈子还是还不清。”

她叹了一口气,重活一遭,她知道了真相,这笔债却越积越多,有些事不是她努力就能改变的,她的眼神变得萧瑟起来,原本的雄心壮志一下子消弭无踪了。

“还是?”他注意到她的语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劝劝我?”一想起夏方莲的事,她心里就闷得慌,特别想要找个人倾诉。

“劝什么?劝你和她好好谈谈,冰释前嫌?劝你说每个母亲都是爱孩子的,你应该用行动去感化她,哄得她回心转意?”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谁说天下的父母一定都爱孩子?又是谁说天下的子女都必须无条件地遵从父母的意愿?那是愚孝!”

他语气中的冷冽,引得她奇怪地抬头,他很少有过这样尖刻的时候,看来他和安之礼的关系一定很差。

他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放缓了语调,“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性格不同,也都有各自地行事方式,我不是你,不能对你的处境感同身受,有什么资格劝你?”

“过几天等她安顿下来了,我想去看看她,”她沉默了几秒,“但我又不想去,我真的很怕她对我说‘恨’这个字。”

她千辛万苦地重活这一世,只想弥补前世的遗憾,让母亲活得幸福安心,现在一切都失去意义了。

“她出家了,就代表放下了一切贪嗔喜怒,她不会恨你,也不会爱你。”他平静地说,“没什么好怕的,要不要我陪你去?”

第两百二十五章 掌控

“用不着,我还没软弱到那个地步,”她冷哼一声,突然惊讶地看着他,一把拍开他的手,“你疯啦!酱油里有大豆,你要是过敏了怎么办?”

“这料是你加的,我吃得心甘情愿,”他笑了起来,直接喝了一口粥,“就这么一点儿,死不了!”

“你骗我!”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老奸巨猾,怎么可能把事关他生死的秘密告诉她?刚才那些话肯定是瞎扯。

“唔…”他却捂住嘴,表情十分痛苦。

她一惊,这样子不像是假装的,不会真的过敏了吧?这过敏反应的速度还真是惊人!

“你没事吧?”

他扼住自己的喉咙,一副食物中毒的痛苦模样。

“真过敏了?快去医院啊!”她慌乱地上前拖着他往外走,“能走得动吗?要不要叫救护车?你这个人有病吧?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

“我没和你开玩笑。”他的声音有些哑。

夏遥又悔又恨,“那你明知道里面放了酱油还喝?找死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你是不是疯了啊?”她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急得不行。

“你别急,”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就是被烫到了。”

她急出了一身冷汗,却被他一句话给定住了,她缓慢地转过身,“你说什么?”

“我被烫到了啊。”他喝了一口凉水,清了清喉咙,“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不是过敏吗?”

“哦,忘记和你说了,我对大豆只是轻度过敏,这么少量的酱油对我基本没有影响。”他一本正经地喝粥,模样十分自责,“刚才真是太急了,刚出锅的粥还是要凉一凉才能入口。”

“安从哲!真是好演技,你不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她不怒反笑,克制住将那碗热粥砸到他脸上的冲动,和他相处果然处处都是坑,他刚才的确没有说过自己过敏了,只是用他的一举一动暗示她,堵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不吃?还是没胃口吗?”他假惺惺地问道。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要再和这个幼稚鬼计较,用“幼稚”来形容他都算客气的了,他完完全全就是个面白心黑的无赖!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嘴唇被咬破了,喝热粥的时候很疼啊。”

竟然还不怕死的火上浇油?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阴恻恻的,“找死?”

“轻点儿,还疼着呢?”他扬了扬唇,吃准了她不敢对他怎么样。

她气得直咬牙,她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头脑发昏地允许他住进来?这是要把自己活活气死的节奏吗?

她攥了攥拳,真的很想揍他那张欠扁的俊脸,可是看着他那被咬破的唇,心里又觉得莫名地心虚。

到了晚上,安从哲真的毫不忌讳地睡在了李阿婆的房间,她懒得招呼他,直接就上楼把门一关睡觉去了。

今天折腾了一天,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明明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可是意识却十分清醒。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然越睡越清醒了,原本因为夏方莲突然抛下她出家的伤心难过,被安从哲的出现冲淡了不少。

想起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种种卑鄙无赖的举动,她就气得直磨牙,此仇不报非君子,刚下定决心,结果翻了个身,两人之间缠绵热吻的画面,又蓦地浮上脑海。

她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那时候的她虽然是一时冲动,可也不是意识全无的,换作其他的男人,她会允许他靠近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她很清楚。

她对他从之前的好奇,到后来的欣赏,从始至终都对他保持着某种程度的好感,这种感觉虽然没有到达男女之情的地步,但是在她认识的同龄男生中,他是唯一特别的存在,而其他人在她眼中,都还只是小孩子而已。

这种感觉和前世的一面之缘有关,也和他异于常人的精明稳重有关,不知不觉中,在他们俩的这段关系中,她始终处于弱势,她总觉得他能够掌控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情绪,就连刚才她被他撩拨得愤怒跳脚,恐怕也在他的计算之内。

她的脸色凝重,这种现象十分罕见,也很可怕,要知道就算是对她恩重如山的林若水,也常常被她利用,像她这样强势的人,怎么甘心自己沦落到弱势的地位。

但是这样一个皎皎如天上明月般高不可攀的“男神”,竟然吻了她,她不会忘记,那时候他捧着自己的脸,那模样就好像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珍而重之地哄着宠着,那一刻的她说不动心是骗人的。

她翻身叹了口气,压下内心深处那丝又甜蜜又惶恐的蠢蠢欲动,有了母亲的前车之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这些世家子弟扯上关系的,她闭了闭眼,很坚决地和他划清界限。

母亲走了,她更要振作起来,为自己活一遭,永远都不要再受人摆布,才不枉费重活这一世。

这时候听见楼下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不由得眼底染上了一抹怒意,安从哲又在楼下搞什么鬼?

她蹑手蹑脚地下楼,如一抹幽魂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洗手间的门半掩着,她探头进去,安从哲若有所感地回头一看,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大跳。

“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她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我在上洗手间,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推门进来?”他难得慌乱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他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害羞慌乱的样子,尤其是今天之后,更是让她见识到他脸皮的脸皮已经厚出了一个新高度,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他这样惊慌失措?一定是什么要命的把柄!

“你在洗什么?”她侧过身子,绕到他身后,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仔细辨认着那东西的形状。

第两百二十六章 心虚

“没洗什么!夏遥!你还是不是女人啊?怎么偷看男人上厕所?”他一边气急败坏地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藏着。

他越是闪躲,她就越是想要弄明白,“你自己没关门的,何况你明明是在洗东西,真当我瞎啊?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什么我没关门?你家厕所的门是坏的,根本关不上!”安从哲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羞愤欲绝了。

这么心虚?!肯定有问题!

夏遥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一个闪身,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的东西。

入手的是块湿漉漉的布料,她伸手一抖,总算看清楚那是什么了——

一条短裤!

两个人都惊呆了!

卧槽!她吓得立刻将短裤甩到地上,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不住地把手往身上擦。

这下她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他在做什么了,心虚地不敢抬头,一双眼又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得盯着地板,可是地板上还躺着那条灰黑色的平角短裤…

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裤子看,大有好好研究一番的态势,他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你大半夜的,怎么会…”她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龌龊。

他捡起被她乱扔的短裤,咬牙切齿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大半夜发生的。”

他还真敢讲!她被他脸皮的厚度惊得满脸通红,“臭不要脸,你睡在李阿婆生前的房间,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情!”

“你以为我能控制吗?”他高冷莫测的面具彻底崩毁,很没有形象地朝她吼道,“要不是你白天那样刺激我,我能这样吗?”

白天?刺激?那一幕同时在两人的脑海中浮现,原本就满脸通红的两人,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看什么?还不出去?”因为气急败坏,他一向平静温和的嗓音变得很不稳。

“哦,”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夺门而出,一张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

“唉,”夏遥叹了口气,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早就躲到了学校,装模作样地开始早读。

“这已经是你今天叹的第二十八次气了,这才几点啊,你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被你整出抑郁症了。”姚璐一边翻着漫画,一边吃着饼干,还不忘吐槽她的多愁善感。

“唉,你不懂。”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安从哲从自己的家里赶出去,要不她溜到省城去住几天?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啦,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姚璐认真地看着她,“你的脸色很难看啊?昨晚没睡?咦,你的脖子怎么了?”

夏遥心虚地扯了扯领子,今天特地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可是不小心还是会露出痕迹,心里把安从哲骂得狗血喷头,“没怎么,起疹子了。”

“看样子还挺严重的啊,过敏了吧,我还以为像你这种金刚不坏之身不会生病呢,”姚璐不疑有他,大大咧咧地说,“我也得过这种过敏性皮炎,像你这么捂着可不行,要透气,快把这种高领毛衣给换了,最好再涂一些药膏…”

“嗯嗯,”夏遥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指着姚璐桌面上的漫画,“这是今天出来的新番?”

“是啊是啊,他们俩的感情终于有进展了,都亲上了!”姚璐一脸兴奋地翻到那一页,激动地逼着夏遥看那两个小男生亲热,“是不是很唯美,很浪漫,很刺激,很有感觉?摁在墙上壁咚诶,这画面真的太美了!”

摁在墙上壁咚…

夏遥瞬间红了一张脸,连忙转开脸不敢多看。

“不容易啊,我等了快一年了,才看到他们亲上,照这速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滚床单啊…”姚璐惋惜地叹道。

滚床单?!

“想什么呢?你太污了!”她蓦地提高音调,原本吵吵闹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

“我怎么了?”姚璐更是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