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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那二小姐你可知道她从前有没有喜欢的人?”田娘看挣不脱,也就靠着施南生问道。

“呵呵,你看信不仔细,那里说了句,两人在京城乱起来的那个时候,曾经见过。”施南生笑了下,然后缓缓说道。

“什么?”田娘赶紧打开信又细细的看了遍,的确有这样一句,可不过就两个字,曾见。

“你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啊,小丫头。”施南生笑着又亲了田娘一下。

田娘这回也不推他,反而抱着他的腰,软软的说道,“您肯定还知道什么,都告诉了我吧。”昌柏说曾见,可施南生却知道什么时间见的,可见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呵呵,你啊,什么都漏不掉。我的确知道这个事情,那时候,乱起来满街都是乱兵,一度冲击窦家,也就是二小姐的外祖家。刚好是昌柏路过,救起了慌乱从后门逃出来的二小姐和她的表妹窦楠儿。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这个婚事是二小姐自己选的,可见她还是喜欢我那小舅子的。…”

京城陈家二房,“他们家三年前还是个破落户,你怎么能同意把闺女嫁给这样的人家。就是那郑昌柏如今得皇上欢心,可毕竟没有根基,家里也穷了些,闺女过去岂不是要吃苦?”陈振的妻子窦氏对着坐在她对面的陈振说道。

陈振有些不耐烦,“折腾这些年了,如今连三弟家的五丫头都嫁了,你还打算留她做老姑婆吗?咱们什么人家,我不过是三品,那小子如今已经是六品了,才十七岁。深得皇上信任,又有施南生在后面支持,他是前途无量啊。”

“可是咱们秀丹,那可是要模样有模样,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管家都是好的。原来尹家那个状元我都没同意,如今却嫁给一个穷进士。”窦氏说着眼圈红了。

都是自己耽误了闺女,要是知道尹承宗能中状元,说什么当年也不会嫌他爹是个皇商。

“哼,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提尹家了的事了。老皇上临行前就把娴雅郡主赐给了尹承宗。你还提什么,让人知道不是坏了闺女的名声吗。我还有事找海哥,你回头给闺女准备嫁妆事宜,他家没钱?他那姐姐可是出名的护弟弟,怎么能亏了他。”陈振皱着眉头说完,就起身去了书房。

窦氏看着陈振的背影,默然不语。想了想,还是起身带着丫头婆子去了秀丹的房间。

秀丹这个时候,正专心的绣嫁妆-一对鸳鸯枕。一边绣,一边嘴角时不时的流露出笑意。

服侍秀丹的丫鬟玉儿,在一旁打趣道,“如今那人就要上门提亲,可是圆了小姐的梦了。小姐这回可是顺心如意,做梦都会笑醒的。只是他们家,可不是什么官宦之家,小姐不觉得委屈吗?”她是那时候随着秀丹出逃的丫头,是唯一知道这个事情的下人。

秀丹也不生气,放下手里的绣品,微微长出口气,“傻丫头,你懂什么。这几年,娘给我选了多少人家,可你看哪家的公子少爷,房里是没个人的?大家都说我三嫂善嫉,不容人,可是我却真心佩服她。那个女人喜欢和人争夺相公。”

“小姐,您是说那郑少爷没有房里人吗我听表小姐说过,那些都不算什么,过门了打发了就是。早晚不得安排吗,您看大小姐如今不也给姑爷安排了通房了。”玉儿有些不解。

秀丹拉了下粉蓝色的通袖大袄,转着手上的白玉镯子,想起窦蕊儿和秀丽,她嘴角流出一丝苦笑,“你不懂,蕊儿表姐一步走错,就步步错,”

她当年要不是害怕当寡妇,如今的定北郡王妃可就是她的。只是如果是蕊儿表姐,三哥还会去北疆当兵吗?可见世事无常,谁也不预料不到以后的事情。

至于大姐秀丽,她亲娘如今在府里行同废人,虽然四嫂对她还是很关照的,但她那个多心多思的性格,怎么能相信四嫂。

她那相公从前也是有通房丫头的,只不过在她过门前就打发了。如今她生了个女孩,生怕失宠,就紧着把贴身丫头葶苈,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美貌丫头给了她相公。至于自己那位表姐夫,不提也罢,风流出名。他们怎么能和郑少爷比,他可是从没有过女人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院门响,秀丹连忙制止了玉儿的话。听着动静知道是母亲来了,她心里自然明白自家娘亲来是干什么。

“乖女儿,你在忙什么,也不去陪陪娘。娘好几天没看到你了。”窦氏进来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坐下来有些惆怅的说道。

秀丹亲自去给窦氏泡茶,这时候提着茶壶给窦氏倒茶水,“刚想着过去呢,您就过来了。早上不是一起刚刚给祖母请安的吗,呵呵,娘,您真是。”

“你们都下去,我要和小姐说说话。”打发了屋里人,窦氏拉着秀丹手,没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秀丹吓了一跳,连忙蹲在窦氏的脚边,“娘啊,您怎么了哭了,出什么事情了,是姨娘又惹您烦心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开始收尾,我会努力把前面铺开的都写圆满了。抱抱大家,祝大家看书开心。

看有亲问,我的作者有话说,嗯,是家事,昨晚一直在陪同劝说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心情糟透,写不了文。

做女人不容易,爱一个人爱到尘埃里,是最悲剧的。

120跪下?

不是,娘是心疼你,早上你也听说了,那郑家要上门提亲。”窦氏抹了下眼睛拉起女儿。

看着身着半旧玫红小袄,乌鸦鸦的发髻上只簪了根银簪,清丽精致的小脸,水润润的眼睛,红莹莹的小嘴。这样好的女儿,本就该进公侯府,做贵人夫人的。

“娘啊,您这是?”秀丹拿帕子给窦氏拭泪。

她心里紧张,自己娘亲一向心高,总想让她进公侯府邸。可她不过是郡王的侄女,又不是女儿,身份摆在那呢。

从前娘亲挑了挑啊,以至于今年都十七了,还待字闺中。想起那些闺中密友,很多都已经做娘了,秀丹微微的叹口气。

何况这几年来,她看着自己的嫂子,因为宠妾娇月生了庶长子。为了打压娇月的气焰,把自己身边的丫头提了一个又一个,搞得哥哥如今通房妾侍三四个。

这几个女人整日里没事干,就是争风吃醋,你哭我闹的。他们两夫妻,如今也日渐的分心离德,嫂子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而是虚假的厉害。

年纪渐长,从前的那份高傲的心思早就没了。只是希望能像三嫂杜梅影那样,和一个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这辈子。

“唉,要是你外祖还像从前那样就好了,老祖宗那里会想到把你给那郑家穷小子。”窦氏一脸的不甘的抱怨。

“娘,老祖宗不会害我的。穷富女儿都不关心,女儿只是不想母亲再为我婚事忧心,您不要这样皱眉了,会有皱纹的。”秀丹伏在窦氏的怀里,柔声劝道。

见秀丹如此懂事,窦氏心里更是难过。如今窦家因为前太子的事情,甚是不得新帝的欢心。便是她这个女儿的婚事,如今她也做不得主了。自来老王妃都没干预过她几个孩子的婚事,这还是头一回。

娘家衰败,如今不止帮不上忙,还要指着大伯陈郡王帮着疏通。老王妃这时候提秀丹的婚事,她那里敢拒绝。她知道自家婆婆也是担心秀丹年龄再大不好找,可是那也不能如此将就啊。

窦氏不服气的是,老王妃那侄孙子是早出了五服了,穷的吃不上饭才来了京城投亲。只不过不知道怎么的,那家的女子竟然被永国公施南生看上了,攀上了高枝儿,才提携了她娘家弟弟。

想起施南生,她更是胸口堵得慌。女儿当年可是很喜欢他的,那时候她也表示出要联姻的意思,施老夫人也很有兴趣。谁知道后来却传出他克妻的消息,把她吓了一跳。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冒着守寡的危险,自那后她再没敢和施老夫人提起婚事。

想到这里,不由的心里一动,脸色一变,“你和娘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他是永国公的内弟,你才不反对的。你难道如今还忘不了他吗?”

听说那郑氏国公夫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日子也过得很好。窦氏心说,都是她的错,不然今天的国公夫人就该是她秀丹女儿的。

秀丹被她娘的天外之言吓了一跳,这都什么跟什么。自从认识郑昌柏,她早就不崇拜大将军了,“瞧您,都想到那里去了。您不提,女儿都忘了他和郑家的关系了。自古儿女婚事,长辈做主,那有我选的余地。”

“嗯,那就好,刚刚想起,娘自己都吓了一跳。”窦氏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不是最好,要是因为那个,将来出点什么流言蜚语,她也不要活了。

“娘啊,郑家是祖母的娘家,祖母不会误了女儿的。”秀丹知道她娘本性要强,如今外祖已经被罢了官了,她娘心里本就不自在。

“闺女啊,那郑家虽说和老祖宗是一个族,可是早就出了服,家里也穷的很。我的乖女儿啊,都是娘不好,早该给你定个好人家。”窦氏说着说着又掉了泪。

看着母亲有些憔悴的容颜,秀丹心里很愧疚。她娘不知道,那人曾经救过她。也不知道,她私下里已经和昌柏见了好几次面了。可这些是不能说的,就她娘那脾气,要是知道了,一定更不会同意她嫁的。

秀丹轻轻的给窦氏擦着泪,轻声说,“娘,我问过二哥,他说那家如今也家成业就了,您就不要伤心了。如今外祖父还要请大伯父帮忙复职,您不要因为我的事情,惹祖母不高兴了。”

“难为你这样懂事,可娘却真的不服气,你这样灵秀的女孩,怎么就得屈就那样的人家呢。”窦氏一脸的不甘心。

“娘,您别这样难过。您这样女儿不好受。我干脆就不嫁好了,这辈子就陪着母亲。”秀丹软声安慰自家娘亲。

她们娘两个私语且不提,单说此时的田娘却已经带着一儿一女,随着施南生奔走在回京的路上了。

那天知道了昌柏要娶陈家二房的小姐,田娘就开始坐立不安。本来重生后,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娘这么长时间。自家娘身体不好,到了冬天必然会犯咳疾。

如今要娶弟媳妇,请媒人,三书六礼,各项杂事,她娘恐怕应付不来。当年她出嫁的时候,还有井嬷嬷在一旁协助,如今井嬷嬷却是在她这里。

她娘一向就不擅长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如今身边也没个人帮忙,她如何应付那些大家的规矩。想到这些,她是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刚好施南生接到皇上的八百里加急圣旨,官面上是参加改元庆典,实际上,说是废太子的那一派如今又开始隐隐抬头,召他回京商议镇压方法。

没有机会田娘也就罢了,如今有回京看望母亲的机会,田娘怎么能舍弃。何况母亲还没看到过自家小儿子红广呢,看着胖胖的儿子,她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那天,“国公爷,您什么时候动身?妾身想回京看看,顺便看看那几个铺子。”田娘说道道。

“就这几天,这个事情很急。你这身子能行吗?” 施南生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能行,您放心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让孩子也长长见识。”田娘知道施南生担心她身体,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孩子又小,这一路艰苦,要是染了病怎么办。

“京城这个时候,该下雪了,你真的行?万一你们母子不适应,到时候可怎么办?”施南生一脸严肃的问道。

“嗯,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实在是惦记昌柏的婚事。”田娘继续说道。

施南生想想这几天她日夜不安,忧思不得安眠,只好妥协带她们母子回京。

刚好此时,定北郡王又有信至,说梅影在路上游玩耽搁了时日,恐怕年前是到不了云南了。

田娘本来还有些犹豫,答应接待人家,如今却全家都走了,实在是失礼。现在既然他们一家都来不了了,她彻底定下回京的决心。井嬷嬷和绿锦留府里看家,田娘带绿枫,黄鹂和双燕及其他丫头保姆乳娘上路。

这一次回京,因为带着田娘和孩子,施南生带了近百人的侍卫护卫。田娘这边,行李和给各家亲朋带的土特产年货,连东西带人共装了六车。保险起见田娘带孩子,坐在中间的一辆外观普通内里舒适的大车里。

一路上田娘和孩子坐在宽大的马车里,和乳娘一起照顾两个孩子,说说笑笑的,日子倒也不难过。只樱桃如今大了,整天在车里难免无聊,无聊难免就撩拨小弟弟。

所以一路上过往的行人,常常会听见,女孩的笑声,男孩的哭声,年轻女子的呵护声。

这天下午,离金陵城三十里的时候,车队就停了下来。田娘看看天色,“去问问国公,怎么这个时候就停了?”

施南生这时候打马过来,笑呵呵的看着缩在棉帘子后面的妻子儿女,“越发冷了,我怕你和孩子受不了。你们也坐了大半天的车,在这里投宿,明天走,中午正好进城歇着。”

田娘点点头,的确,北地不比南边。如今进入十二月了,穿着大毛的衣服,抱着手炉,她还是浑身发冷。

“娘,弟弟哭了。”红缨小姑娘一脸焦急的在车里喊道。

“你去忙吧,你那好闺女肯定又是撩拨红广了。这孩子到底像谁呢,真是。”田娘叹口气放下棉帘子,去看孩子。

“呵呵,她像我,多灵的孩子,这长大了才有出息呢。我派人去安排,你稍等等,安排好了,就让你们下来。”施南生笑着打马转头去了。

“闺女,那是你小弟弟,他小,听不懂你的话,你不要总是咬他胳膊。你要是再咬,我就打你屁股了。”田娘冷着脸说道。

看着樱桃和红广胳膊上的小牙印,她真是无奈。这闺女,被施南生惯坏了。那时候咬人不舍得打骂,如今到现在还是一急就咬人,包括她的弟弟。

樱桃立马红了眼睛,嘴角一撇就要哭。乳娘李妈妈立刻抱起她,心疼的对田娘说,“夫人,小姐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吓她。刚刚小少爷也咬了大小姐,你看她胳膊上这个印,就是小少爷的牙床硌的。”

“怎么会,他才多大?”田娘楞了下说道。

她是真不信,这个才不到四个月,怎么会咬人?不过要是出牙就不好说了,难道他也要出牙了不成?她抱起儿子,细看他的牙床子,却没发现小牙。

这边正在解决姐弟的问题,没注意到车子外面忽然发出的杂乱声音。

最初感觉外面不对的还是樱桃,也许小孩子是最敏感的。

她本来就是干嚎,为了避免母亲的责骂。忽然她不哭了,拉着田娘的胳膊,“娘,爹爹和人吵架啦。”

田娘正给红广换脖子下的围嘴,听了不在意的说道,“你这孩子,你爹怎么能和人吵架?”

田娘说着的时候,觉得车身一震,本来停下的车子竟然开始行走,她猛地一惊。连忙把红广抱到怀里,然后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那里喊道,“你不过一百多人,我可是准备了五百人,已经把你们全部包围了。不要妄图往外冲,那些弓箭手直接就把你变成箭靶子。永国公,这回你彻底永远为国捐躯了。哦,听说你还带着媳妇孩子,啧啧,可怜的,这回正好陪你去底下团聚了。”

这样大的声音,田娘能听到,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眼睛都看向田娘。这车里一共是五个大人,两个孩子,田娘和黄鹂双燕,两个乳娘和两个孩子。

“娘,你别怕,我不咬弟弟了。”樱桃看颜色雪白的田娘吓了一跳,连忙嫩声说道。

“没事,乖女儿,你听话,娘就不怕了。李嫂子,你抱着小姐。”田娘稳了稳心神,掀起帘子的一角,朝外看去。

她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护着朝前移动。田娘看着田茁风正指挥侍卫围截打退,那些欲上前的黑衣蒙面人。

“田大哥,那是什么人?”田娘扬声问道。

“夫人,安心,都是一些渣滓,不足为虑。国公很快就可以拿下他们,您就放心的小姐公子歇息。”田茁风回头安慰性的笑了笑,又调转马头,指挥着。

田娘飞速的思考,这一路上基本都很太平,除了孩子闹了几次小毛病。云南这边如果想出手,是不会跑这样远的。看来也只能是先太子那边的,他们这是不想施南生进京。

难怪这样急切的催施南生回京,这样看来,皇帝的位子坐的不是很安稳啊。毕竟皇帝的外家谢家,大多是文臣,武将几乎没有。却是比不了前皇后的娘家,掌管过军队,笼络了大部分朝臣。

这车看着简单,外观有些方正,内里却是包罗万象的,比如车厢下面还有个暗箱。“黄鹂,打开后车厢,一旦偷袭的人占了上风,让两位乳娘带着孩子到下边去躲一躲。”田娘一笔想,一边紧着安排。

黄鹂虽然脸色也苍白,神情却很坚定,“夫人放心,婢子们誓死保卫夫人和小姐少爷的平安。”

施南生坐在马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人,忽然笑了,拿着马鞭子一指,“嗐,原来是你。我又不是不认识你,大白天的你蒙着脸,喘气不费劲吗?姓何的,你好好的在你的窝里安生的活着不好吗,非得让我挑了你的王八窝你才能安心吗?”

“少说废话,大爷不认识你。你赶紧纳命来就是,我替那些死在你手里,和间接死在你手里的好人,讨个公道。”一身黑衣,身材瘦瘦的男子,瞪着蛇眼看着施南生。

“好人?嗯,在我眼里人就两种,顺我和逆我,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何老三,你妹子不过是陈浈的三姨娘,值得你如此为他送命吗?”

施南生一边说着,一边忽然纵马前行,一鞭子挥了出去,就击毙了那姓何的身边的一个兵士。一时间没了说话声,大家开始混战。

大约一刻钟,田娘觉得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减弱,听声音是自家这边占了上风,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就是不一样啊。田娘心里感叹,这杀人也是需要技术的,比如拿鞭子和拿大刀的一定不一样。

“黄鹂,让乳娘带着孩子下去,最好让他们两个睡觉,免得被人发现。”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求两个乳娘带着孩子去了下面的暗箱。

“夫人,您下去,让李妈妈留在外面,咱们不过是下人,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黄鹂虽然脸色不好,却还是很镇定的说着。

这时候,门帘掀起,一个侍卫对田娘说,“夫人,国公让属下带您先走。”

娘楞了下,外面不是已经占了上风了,“走?往那里走?”

“带着少爷小姐一起走,以防万一。”那侍卫一脸焦急。

田娘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田茁风那里去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那侍卫拖了出去,出去后,她就明白了,自己被内奸劫持了。

“哈哈,永国公大人,你看看,这是谁?这是你夫人啊,赶紧给我跪下,我就会饶她不死。”

121不悔

“世人都说永国公宠妻,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属实。夫人,对不住了,咱家借你的一缕头发用用。”那人话起刀落,田娘本就松散的发髻瞬间散乱。

田娘觉得头发一轻,就看到他扬着手里的一缕短发,挑衅的对着施南生,“施南生啊,永国公大人,你还要犹豫到几时。这次是头发,下次就是她的耳朵啊,手指啊。嗯,在脸上划上朵牡丹花,也许会更有刺激性。”

施南生瞪着那勒着田娘脖子的那人的手,眼角似乎已经崩裂。

他看向田娘,觉得田娘好像在哆嗦。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那一头散乱的长发,让施南生感受到田娘的无望。看那人手里的断发,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抓紧。

紧握着缰绳的手关节发白,提着红缨枪的手,有些颤抖。看自己的妻子被人挟持,他一向的冷静理智,早就不知道那里去了。

瞬间做出决定,回身面对属下,他低沉的声音都已经发颤,“众人听令,都退后十步,让出一条路给他。”

见众人都听令后退,他看着那蒙面人,“何九阳,你没脸见人,我也不勉强你。你恩将仇报,我也不指责你,毕竟各为其主。只是战场和争斗都是男人的事情,你拿个女人说事做什么。不就是想要个人质吗?她怎么能比得了我。”

说完,施南生整理了下狐皮大氅,一抖缰绳,飞身下马。按那人的要求,丢掉手里的红缨枪,一步步的朝那男子的马前走去。

“人质?呵呵,不敢,你先把你腰上的软剑也丢掉,不然我大概承受不了你的好意。”那人好像很熟悉施南生的各种武器,熟练的说出施南生的第二武器。

“这么些年了,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喜好,很好。你看,我丢掉了,这回没问题了吧。”施南生默然的解下作为腰带的软剑,抛到地上。

“你还没下跪呢,施大将军。”那人满意的看着,施南生一步步的来到他的马前。

田娘从最初的脑袋空白,到现在真切的感受到被劫持的恐惧。恐慌中,她首先想起自己的儿女的安全,抬头遥看那藏着她的儿女的马车。马车四周都是侍卫,还好,都是施家的侍卫,可见他们都是安全的。

“何九阳,你觉得你能承受得起我的一跪?那时黄良娣的那一跪可不是我要求的,是她自己怕死,才跪下的。你这样为她找场面,可没什么意思,不是大丈夫所为。”施南生看着慢慢把他围住的黑衣人,然后看向那挟持田娘的男子说道。

“别废话了,你倒是跪不跪?”那人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田娘冷不丁发生这样突变,情绪极度激荡,尤其是被割发后。轰鸣不止的耳朵,一直没听清他们在喊叫什么。直到那人因为气恼施南生的话,勒着田娘脖子的手又有些紧,让田娘的头脑难得的清醒了起来。

“国公,您不能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啊。”田娘喃喃的说道。

不过刚刚的最后的几句她却是听清了,那人竟然如此侮辱施南生,他如今的身份,除了皇上一家子,几乎在也找不到能有资格受他一跪的人了。

“嘘,不要说你那些废话了。不过一抱还一抱。你不要再往前走,你要是不跪,我就在她这小脸上刻朵牡丹花,你信不信。”那人阴测测的声音让田娘心里一颤。

她看着施南生一步步的走来,惊恐慢慢的变成安定,毕竟这男人并没有把她当做弃子,便是死了,也不会怪他。本意她不想施南生跪下,这将是他一生的污点,那些谏臣攻击他的一个硬伤。

可是从另个角度看,既是为了活命,也是为了看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地位,她又希望看到他为她的的安危而跪。如果跪了,此时便是死了,她也安心了,活了两世,总算有个男人是真心的为她,喜欢她。

施南生摆手制止,瘦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没有表情,“这有何难,大丈夫立于世,妻儿不能保,何也?”

田娘看着施南生噗通的跪在冰雪地上,她的心忽然疼的不得了。这个男人,这个傲然于世的男人,竟然为了救她,不止是单身赴险,还甘于受辱。她田娘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厚爱。

“哈哈,弟兄们看看,不可一世的平西侯,永国公如今可是跪在我的脚下了,哈哈,呃,”阴测测的声音,畅快的笑声忽然被掐断了。

泪眼模糊中,田娘只觉勒着脖子的手忽然松了,然后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好姑娘,你可是吓坏了吧?”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妻子,施南生柔声的问道。

田娘嗓子有些堵,说不出话,只是摇头,点头,眼泪刷刷的往下淌。伸出双手搂住施南生的脖子,软软的唇贴上他的脸。

施南生亲了田娘一下,然后搂住田娘,飞身上马冷声道“拙风,带人处理干净。”

事后田娘才知道,施南生最初回头吩咐退后的时候,就要眼神和口语安排了刚刚的围剿。他和那人对话,也是为了争取时间。

那人只知道他的袖刀厉害,却不知道他还有个救命的绝技,袖中刀。施南生跪下的时候,双手举起,趁那人得意忘形的时候,甩出飞刀,一刀毙命。其他的亡命之徒还没等朝施南生下手,就被田茁风带着人乱箭射倒。

何九阳,前太子良娣的表兄,曾在西宁做过校尉,和施南生一个战壕里共过事,一个帐篷里睡过觉。后来不知道何故忽然进了东宫,做了太监。

施南生安抚着怀里的女子,提到那个劫持的匪首,“他一直苦恋那黄家表妹,却没想到在他拼命挣功名的时候,太子却看上了他的表妹。他姨夫本就是个势利的,找机会还找不到,有这机会怎么会放过,自然是把表妹献给了太子。年前围剿的时候,我犯了妇人之仁,放了他一条生路,没想到差点给自己带来了灭门之灾。”

“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田娘想起那尖利的阴测测的声音,原来竟然的阉人。为了保护嫁人的情人,竟然能自残以便就近保护,想到他的一片痴情落得如此下场,也由不得心里黯然。

“当年也是一条汉子,他那表妹分明是利用他。说是如果能绞杀我,她就能做皇后了。田娘,都是我连累了你。”施南生脸色愧疚的看着田娘。

“您不要这样自责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看女儿,儿子都在这里,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我就满足了。”田娘看身边熟睡的女儿和儿子,心里一片坦然。

施南生抱着田娘睡着大炕的另一侧,一边拍着田娘的胳膊,一边闲聊的说起昌柏的婚事。

“嗯,娘说十二月十九是个好日子,那天下聘定日子,到时候咱们早就到了,两不耽误。等过了先皇的忌辰,就选日子大婚。”田娘想起自己弟弟的婚事,就忍不住微笑,那个小小少年,竟然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施南生看田娘的表情,忍不住发笑,自家这位,总是不记得她不过就比弟弟大一岁。每次提出昌柏,都好像提起子侄一样,把那个早就成年的弟弟当成小孩子对待。

“嗯,一年之内忌婚嫁,你不说这个,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样的规定。”施南生一边说着,一边手就伸到田娘的小衣中,顺着胸口往下,一路滑行,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恍惚起来。

“李妈妈,孩子们都睡了,你带人把孩子抱过去吧。”田娘忽然扬声朝外间喊道。

“呵呵,你啊。”施南生微笑着看田娘的粉脸,捏了下。他其实只是想安慰她,却并没想到要具体如何。不过难得她如此主动,他到不想拒绝。

等孩子抱了出去,田娘转身投到了施南生的怀里。有温香软玉投怀送抱,施南生自然不会做柳下惠,自然是手口并用,补偿这一路上所亏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