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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大多数的新科进士都已经接到旨意,各自有了安置,可谢文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谢夫人即便是庶女,可也是皇后娘家的人,要是她回去哭诉,谢家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文苑头一个月带着孩子住在谢家城外的一间农庄里,本定是第二月迎进门。可族长着实恼她搅了谢家的恩典,硬是让她多住了一个月,才同意谢文磊迎她进门。

第三个月初,一顶青色轿子,把苏文苑从后门抬进来。没有摆酒,只是简单的拜见了谢文磊夫妇。

新夫人对她不温不火,既不会挑她毛病,也不会刻意为难。她每日都是照规矩,服侍新夫人起床,如厕,更衣,洗漱,吃饭,然后就可以回房了。

这些苏文苑都能忍受,她相信自己和谢文磊的感情,毕竟他们还有个孩子。她无法忍受的是,除了新夫人,谢文磊又多了两个通房丫头和她分宠。

那两个女子,瑶红十六岁,媚人十七岁,都是胸脯鼓鼓,腰肢细细,一掐一股水的黄花大闺女。她如今虽然年龄才十八,可这几年的摧残,到底比不得年轻的妹子。

新婚时候,谢文磊照规矩自然是要睡在新人房里一个月。一个月后,新夫人就以小日子不能服侍,提拔了身边的媚人服侍谢文磊。不知道是新夫人暗示的还是瑶红那丫头自己犯贱,就在苏文苑进门的前夕,瑶红爬上了谢文磊书房的床。

结果苏文苑进门的那天,新夫人又同时给瑶红开脸做了通房。原本谢文磊的两个通房,在新夫人进门前,就都被打发了。如今不止多了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做妾,还多了两个千娇百媚的通房,饶是谢文磊不是那爱色的人,也难免感激新夫人的大度贤惠。

谢家自谢太太去后,谢文磊的爹为了生活自由,并没再娶,只是又纳了个娇媚的小妾,内宅都是梨花姨娘在代理。如今有了新夫人,自然都是新夫人接过来。但新夫人毕竟初来乍到的,外面的事务就都由谢文磊打理。

谢文磊本就不擅长理财,如今见夫人虽然长相一般,但毕竟是皇后娘家出品,到底比一般人家的嫡出要贤惠,越发的把外宅的事情都交给她打理。这样当苏文苑进门的时候,谢家的一切就都由新夫人掌控了。

四个女人,一个男人,总是要公平分配一下才是。谢家自老太太时候就有规矩,男主一个月必须在主母房里过十五到二十天,其他时间才能去小妾通房处。

如今两个丫头都是精心挑选的通房,都是经过调教的。个个擅风情,懂床事,那里是苏文苑这样大家出身的闺秀能比的。谢文磊本来是个传统的男子,并不是好色,可男人年轻,那里禁得起美人的挑逗。

两个通房丫头都是陪着夫人住在主屋的耳房,每天都要服侍他们夫妻,尤其是房事的时候,更是需要她们进去。这样谢文磊一个月里,倒是大都是在那主仆三人处,苏文苑那不过能去一二次而已。

谢文磊看着那后门,想起新夫人的话,“文儿虽说是庶出,可到底是你的长子,如今快五岁了,明年该启蒙了。那家的先生要是知道他养在姨娘身边,难免会轻视他,妾虽没生养过,可到底不忍心他被人看不起。所以想着,要是相公同意,就让他搬到我这边来住。”

谢文磊当时大大的被新夫人感动,很是身体力行的抚慰了她。没想到兴冲冲的去和表妹说,却惹得表妹大发脾气,哭喊不休。

靠着墙边,谢文磊缓缓的坐到一块石头上,表妹不同意,他不知道如何回复新夫人。想到自己的前程茫茫,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表妹和那个孩子,要不是她们母子,他如何能到眼前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他愤然的起身,自己的儿子,想让那个养,便那个养,怎么能依着她!

苏文苑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哭喊着被抱走了,她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一脸冰冷的谢文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

“文儿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人笑他是妾养大的,你也不想他大了被人耻笑吧。你每日里要是没事,就多给孩子做些衣物,也给夫人做些。文苑,你比夫人还大着一岁,能不能不要这样闹腾,你也当过别人的继母,你是怎么做的,不会是贴身服侍了吧?”谢文磊冷淡的说完,不理会苏文苑愕然恐惧的眼神转身离去,连头都没回。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新夫人刚刚又给他看了个信件,那里面说,苏文苑在回京前,就和前夫的大儿子,她曾经的继子滚到一起过。那里面说,不止是她,便是其他的姨娘,那儿子也几乎都偷到过。

现在他开始怀疑,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即便长的像也不好说,毕竟他和苏文苑是表兄妹,本身他们两个就挺像的。

“苑姨娘,这是上好的内供绢丝,你可得小心着绣。夫人要的急,五天内就得赶出来。”瑶红扭着细细的水蛇腰,笑嘻嘻的对双眼无神的苏文苑说道。

苏文苑一愣,“让我做?怎么不让那些丫头们做,我可不是针线上人。”

瑶红一撇嘴,“哎呦,你当自己是什么啊,不过是个妾,还是贱妾。要我说,让你做这个都是抬举你了。你一个寡妇家的,可别把霉气绣到里面去。”

苏文苑蹭的站了起来,脸涨的通红,“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这样说话,我这就找大爷去评评,怎么我就霉气了。”

瑶红甩了甩手里粉色的娟帕,不屑的看着苏文苑,“大爷怎么会见你这样的破鞋。你省省吧,好歹为你儿子想,也该乖乖的做活才是。”

“你才破鞋呢,你要是好东西,能不要脸的摸到大爷床上去!”苏文苑脸红的都能滴血了,她本来就心虚,那里经得起瑶红这样破鞋来,破鞋去的,伸手就要去扇瑶红的脸。

瑶红闪身靠到门边,鄙夷的看着她,“姨娘,我们好歹只跟过大爷,不像姨娘,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搞过,你便是熬不住也不该不顾人伦,连儿子都搞。哎呀,瞧我,和你这样的人说这些做什么。”

苏文苑腿一软,想起那屈辱的日子,她眼泪刷然而落。她这辈子倒了什么霉,落得这样的下场。

瑶红看她一眼,摇摇头,抬腿扭腰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整理粉红色的通袖袄,“实话告诉你,这就是大爷让你做的,省的你闲着勾搭其他男人。罢了,我也懒得理你,你赶紧做吧,我得回去服侍大爷。大爷最喜欢我这儿,好歹只他自家摸过,不用担心得乱七八糟的病啊。”

新夫人原氏此时正给谢文磊捏肩膀,她虽然长得不好,可哄男人却着实有一手。她自小跟着姨娘,早就学会了她姨娘哄她爹的把式。

捏着捏着,她就靠在谢文磊后背上,抱着谢文磊的脖子,吐气如兰的说,“如今咱们府里主子多,弟弟们都还没成家,人多了,可收成还是那些。我就想着,开源节流,人手不能裁撤,便想着自家的衣物都自己动手,也好省些。如今我房里的丫头闲下来都已经在做了。”

“好太太,这些你看着安排就是,不用问我。”谢文磊今天心情不错,老丈人通知他说,皇后娘娘说了,适当的时候,可以跟皇上提提。这些都是新夫人的功劳,再说她说的也是实情。

“嗯,我现在有时间就给你我做中衣,我想着姨娘手艺也不错,就让她也帮着做些。相公,你觉得我这样安排行吗?”

“也好,免得她闲着无聊。”

谢文磊想起苏文苑,不由的又想起那封信。他能接受表妹嫁人,却无法接受表妹和继子的关系。想起来就心里堵得慌,他不是恨表妹,只是暂时真的接受不了。

他没想到,当他再次见到表妹的时候,却是苏文苑精神恍惚,接近崩溃的站在府里最高的亭台上,凄厉的喊着,“磊哥哥,我从没背叛过你,那一家子都不是人。呵呵,你如今有了新人,那里还记得我这个旧人。我只求你,善待我们的孩子。是我错了,奢求了不该有的爱。上有青天,下有黄泉,呵呵,磊哥哥,我累了,但愿来世,我们不再相识,不再相爱。”

看着那飘落的身影,看着那宛如牡丹花一样泼洒的血迹,谢文磊恍惚中,好像听到还有个女子曾经凄厉的喊道,“上有青天,下有黄泉,但愿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么久才更新这边,实在是卡文卡的厉害。还有一章孩子的番外,这两天送上。

给大家送晚来的祝福,祝福大家天天都像过节一样快乐,喜庆,更祝福大家天天好运来,时时万事顺!

128番外红缨逃上

云南大理的某个很大很大的宅院里,在很大很大的宅院里有个开满鲜花的院子,这个开满鲜花院子门上挂着个牌匾,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百花居。

在那个叫百花居的院子里,有个一身蓝色骑马装的小姑娘,正一脸怒气的,舀着一柄古朴的剑指着一个少年。

“烦人,你能不能正常点,皱着眉头跟个小老头似的。我告诉你,我是你姐,你少跟陈常理在一起。你看看陈然,要是他,早就同意和我一起去了。”小姑娘使劲皱了皱眉头,手中的剑尖一抖,对面的那少年稍微往前送了□子,瞬间他胸口的衣服就被划了个口子。

“你还知道是我姐啊,你说娘要是看到我这衣服会怎么说。”少年慢吞吞的开口,顺便把那剑尖拂开。

“施红广,你这个小坏蛋,你故意的。我根本就没动,是你故意往上递的。”樱桃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气愤。

“姐,你就安静些吧,意外姐姐她自己都没怎么的,那里需要你去给她出头。那莫天宇今年可是十六岁了,都有了秀才头衔了。他可是早就下了决心,陈思意这辈子注定是逃不了的。”施红广扶了下头戴的发冠,还是慢吞吞的说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揍他。他爹是城主了不起吗,我爹还是国公爷呢。”

“不是我说你,姐,你看思意啥时候说他爹的职位了,人家还是郡王爷家的小姐呢。郡王比爹的位份还高,也没见他们兄妹谁没事就提这个。”施红广挺着单薄的身子,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着。

看他年纪不大,只十一二岁的样子,却能保持不恼不怒。他也不多说,只是随着樱桃的步子,左右晃动,堵住她的出口。樱桃气的眉头都立起来了。

“你就趁爹爹不在家,欺负我,看爹爹回来,我不让爹爹舀鞭子抽你,说你不尊长姐。”

“嗯,可以,爹爹还不会那么昏,便是打,我也认。只是你今天休想出去,要想出去,去找娘请示去。娘同意,我便不拦你了。”

他们这边争吵,那些服侍的丫头婆子看着大小姐都动剑了,那里是他们能劝了,早有人跑去报告主母去了。

“你明知道娘不会同意,还激我。”施红缨一脸气恼,嗖的抽回宝剑插到腰间的剑鞘里。“不行,我可以不给他留给箭洞,但我一定要去撕了他那张破嘴,让他没事就胡说八道造谣中伤。”

施红广带着稚气的小脸上,显出一抹了然的神情,稳重的叹口气,“大姐不必着恼,那日我已经批评过他,他都给你道歉,也说是酒后失德了,你就原谅他吧。只是他说的也不算是瞎话,当年你的确差点许给太子做妃,只是咱娘和咱爹都不同意,这事才就这么放下的。”

被揭穿的感觉让樱桃的大眼睛瞪的更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竟然含着水雾,“你懂什么啊,那个小混蛋当时骗我说给我糖吃,我才让他牵我的手的。过后我都和娘说了,我不喜欢皇宫,你不是不知道。”

“没人要你入宫,那不过是戏言,娘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到底纠结什么。”

“我,我,那天过后,一水哥哥都不肯和我说话了,都是他浑说的。”樱桃一跺脚,一滴泪落了下来。

施红广心道,这才是正题,都是为了那刘一水。说实话,他觉得刘一水配不上自己的姐姐。家世不咋的,长的也不咋的,个子倒是高,只是看着憨憨的。虽然很会照顾人,可那脾气也不小,时常就给自家姐姐脸子看。

他也不想想,他爹刘三到现在不过是四品的武将,那里配得上国公府的大小姐。只是大姐长的漂亮是漂亮,脾气却是暴躁了些,纵观云南这些贵家子弟,还就刘一水那小子能制住她。

从三岁时候相识,他姐就喜欢和他在一起,红广看着眉目如画的姐姐,心里憋得慌。有时候觉得陈家那位杜姑母和他自己的娘都很奇怪,怎么就不讲究一下男女大防,做什么让女儿整日和男孩子凑到一起。

虽说云南这里民风开放,可到底他们两家都是王侯之家,这要是传回京城多让人笑话。可惜这话只能和陈常说说,其他人听见了,必然说他们两个是老学究,意外更是得说他是老古董。

红樱看弟弟迟迟不语,急躁的一跺脚,“我知道你看不上一水哥哥,你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和那陈常理一样,呆板势力,那里懂得人间真情。”

红广皱眉,“你一个大姑娘家,当着满院子的丫头婆子,满口说些什么,不怕人笑话。说我就算了,怎么连杜姑母家都编排上了。”

红缨一脸得意的笑道,“看你一脸的正经,当我不知道啊。你个小骗子。你敢说你不喜欢陈家那四丫头,我就服了你。哼,你根本不敢。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拦我,我就和姑母说,你惦记她那宝贝小闺女陈萧,看她还让你去他们家。”

被揭穿心事的红广,难得的小脸涨得通红,“枉你是做姐姐的,越发胡说了。”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旁边的小丫头匆匆的跑过来,“小姐,少爷,你们别吵了,那边夫人来了。”

身穿雪白绣粉色荷花衣裙的田娘,扶着小丫头的手,匆匆的从环廊处走了过来。

两人相互看了眼,都瞪了对方一眼,然后都转身朝他们的母亲迎了过去。很快,田娘就坐到红缨姑娘的客厅中。

一路上,自然有丫头告诉她事情的大概经过。她沉着脸看着垂手侍立的女儿, “樱桃,又胡闹,也是十二岁的人了,马上就该定亲了,怎么还是这样冲动?你弟弟说的没错,好歹那是你莫伯伯的儿子,你这样打上门去,岂不是坏了思意的闺誉。你不知道女儿家的闺誉多重要吗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总是冲动,动不动就提剑动刀。”

“娘,谁让他把我和京城的那个人说到一起。我不依,要不是看在莫婶婶的份上,我早就废了他了。哼。”

田娘头疼的很,她叹口气,这女儿从小就让施南生给惯坏了,她皱眉看着桀骜不驯的大女儿,“我真后悔同意你爹教你武艺,本是让你强身健体,你瞧你,满嘴不是砍就是杀,浑身上下,连件首饰也无,那里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越妈妈呢,一天到晚的,她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

没等红樱说话,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随着脆脆的声音,跑进来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娘,娘,我和弟弟来给你请安了。”

129红缨逃下

田娘笑着看着自己的四个孩子,这两个小的,女孩十岁,男孩五岁,都是来云南后添得孩子。她摸着腹部,脸上浮起温柔的笑容,微隆的肚子里,如今又有了,已经四个月了。

“红云,红韬,给娘请安。”两个孩子走到田娘身前,行礼请安。

“四弟,娘身子不好,你不能碰。”看那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要往田娘身上爬,施红广上前拉住他。

田娘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拍了下他的胳膊,“红广,娘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是,娘,儿子明白。”红广退到一边,小脸照旧是没什么表情。

“娘啊,你怎么在大姐这里,害我和弟弟白跑了一趟。要不是黄鹂姨告诉我们俩,我们还以为您出去了呢。”红云立在田娘身边,靠着田娘的胳膊,歪着头,纯净的笑容像朵花一样。

红广紧张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如今大了,早就启蒙了男女之事,他自然知道自己母亲怀了弟妹的事情。看弟弟妹妹还是在母亲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

“三妹四弟,回你们自己的位子上去,四弟,你年初就启蒙了,师傅是没交你们规矩吗,怎么每次看到母亲都是这样。”看红缨还气鼓鼓的样子,他只好自己上前拉起两个孩子,皱起眉头沉声说道。

“是,大哥,我们没碰娘,我们知道娘身体不好。”两个孩子一看红广脸色变了,立马站直,规规矩矩的答道。

“红广,你别总舀你那棺材脸吓唬他们两个。红韬,来姐姐抱你,我昨个得了红果酥点,是你喜欢的那种,正想让人送去,你来的正好,姐让人打发你吃好不好。”发愣的红缨总算缓过神,她瞪了红广一眼,上前牵起憋着小嘴的男孩的手哄道。

“好啊,可是大哥他不让我在正餐外乱吃东西。”穿了一身翠鸀小袍子的男孩,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施红广。

红广看着一脸匪气的姐姐,长叹一声,“大姐,你懂不懂养身之道,他如今还小,脾胃也弱,不能乱吃东西,尤其现在天热,不小心就会闹肚子。”

红缨一脸的不以为然的 “行了,这是我的院子,他们是来找我的,娘还没说啥,看你给他们两个吓的。我们红韬才五岁,可不能让你带得长大又是一个小学究。像个小老头似的,爹都说,最喜欢弟弟妹妹的活泼了,偏你嫌东嫌西的。”

“我不是嫌弃他们,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只是担心。”红广毕竟年幼,那里受得起红缨这样的挤兑。

“一天就你道道多,也没见你长的多健壮。小弟,不用理他,我是大姐,姐自然不会害你。红云,还有你喜欢的鸀薄荷糖。”红缨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大弟,她笑着说,“我也给你备了你喜欢的冻顶茶,别老板着你那脸,让人看了好像娘给你气受了。”

“茶我收下。不过我不是瞎说的。我说的都是书上写的,你总是不爱读书,那里知道这些。不信你问娘,是不是这个道理。”红广皱眉,他这个姐,从小他就惹不起。

红樱不理会他的絮叨,挥手让丫头去取东西,拉着弟弟妹妹,不停的逗他们说话。

“好了,你们几个,别闹了,呵呵,”田娘被这几个小家伙的表情逗笑了,她摸着小儿子的头,慈爱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红韬努力睁圆,他那细长的凤眼,一边吃着丫头递给他的红果酥,一边含糊的说道,“去娘那儿,没找到,是黄鹂姨姨告诉的。”

红缨也拉着红云的手,“是啊,红云,你怎么想起来我这儿找娘,呵呵,你平时总是去红广那儿看书,最不喜欢我这的刀枪的。”

“大姐,这鸀薄荷糖是刘家哥哥送的吧,”梳着双丫髻的女孩看着红缨,精致的小脸上,一脸的关切,“我自然是找娘来了。只是大姐,你怎么还在家里,刚刚爹问我,我还说你早出府了呢。”

“红云,你父亲回府了吗,他现在在哪里?”田娘听到一愣,施南生回来,怎么没一同跟过来,这不是他的日常习惯啊。

红云大大眼睛里,满是笑意,微微抿着红红的小嘴,“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娘啊,父亲在陪客人。”她转头看向施红广,一脸的狡黠,“对了大哥,我好像听到父亲派人去你那里找你,让哥哥去陪客呢。”

“广儿,不急,你回去看看,他们两个说话也不见得准。说不定是你父亲哄他们两个呢。”田娘笑着说道。

他看大儿子脸色一变,就知道他着急了。这孩子最是规矩,从不会做让他们着急为难的事情。

红缨看着外边,知道今天出府无望了,她无聊的拉着红韬,“好吃吗,父亲陪谁啊,”

父亲竟然都不来见见母亲,就去陪客人,她觉得有些奇怪。这几年,父亲大都在府里都是不见客的。父亲常年征战,难得留在府里,所以只要在家,就只配母亲和他们兄妹。

“好吃,大姐对我真好。”红韬捧着一碟子点心,口齿不清的看着施红缨说。

红云则在一边闲闲的问道,“是啊大姐,那人说他叫陈昊,是京城来的,要找他未婚妻施红缨。大姐,他说的是你吗?”

“什么,是他来了。”施红缨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外走,怒声道,“娘,我不管了!你去打发他,我宁可出家做姑子,也不会去那个进去就出不来的牢笼。”

田娘起身扶着腰,往外追,“哎,红缨,你往那里去,你这个不省心的丫头。你小弟说的,也不见得是真的。”

红广眼疾手快的扶住田娘,白皙的脸上都惊出了汗,他心里骂道,施红缨你这个莽丫头,要是娘要个好歹,看你怎么办。

“娘,你快坐下歇息,您别担心,我去看看她,她不会有啥事的。”红广回身追出去。

红云懂事的扶着田娘,嫩声的说道,“娘,大哥说了没问题,就不会有问题的。”

田娘叹口气,她的这几个孩子,各个都不一样。老大红缨就不用说了,骄躁单纯,舀书便困,舀剑就精神,最是得她父亲的欢心。

从小到大,闯祸无数,最大的一次就是两岁半那年,在端午皇家宴会上,不止差点变成未来太子妃,还咬伤了皇太子的手。只是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他们两夫妻到底是太过纵容了些。

老二红广是男孩,她对这个儿子心里有些愧疚,生他的时候,难产,没像老大那个时候那样亲手照顾。大一些后,又怕像老大那样任性,从小管的就严厉了些,事事都和他讲规矩,讲礼仪,结果就形成现在这样的少年老成样子。

三岁后,田娘不记得这个大儿子和她撒过娇,当然那时候她也是忙,忙着照顾老三,怀着老四,还要担心出征在外的施南生。等她发现大儿子总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儿子已经开始入学启蒙了。

老三红云,看着温顺,实在精明,不过十岁的孩子,便懂得进退迂回,刚刚她分明是提醒老大。到底是姐妹同心,她虽然不懂男女之事,可也知道自己的姐不喜欢一个叫陈昊的人。

给大姐报信,帮她出府,恐怕这才是她带着弟弟过来给她请安的意图。小小年纪,就知道想法子牵制她,放走她大姐。这个孩子将来到了婆家倒不用她担心了,只是这心机要是用歪了,可就是害了她。

只有这小儿子,纯真的很,还看不出什么来。

且不说田娘的心思,只说红缨一怒出门朝马房跑去,她不笨,当然知道自己妹妹的好意。她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决不能放过莫天宇那个家伙。一定是他告密,才引得京城那个家伙来了云南。

转过一个假山,迎面走过来一群人,她看了眼,心里叫苦,自己的爹陪着一个青年正说笑着走来。她微微思索下,转身就朝另一边走去。

“施叔叔,那边女孩怎么了,哭成那样?”想避而不及的樱桃被人拦住。

为首的男子叹口气,微笑着拉着樱桃,“樱桃,爹爹在这里,怎么没看见啊。你这是怎么了,都哭了呢。谁惹你不开心了,和爹爹说。”

经过这么多年,年近四十的施南生,除了稍稍胖了些外,其他的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清秀的如书生一样的相貌神情。做了父亲后,冰冷的表情送给了大儿子,他倒是越来越温和了。

红缨倒没想到自己竟然落泪,她连忙抹了把脸,微低着头,“父亲,我没事。刚刚大概是飞灰进了眼,揉的。我有事出去,母亲是同意的,您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施叔叔,这便是樱桃妹妹吧,一别近十年,倒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还是那么率性,直爽。”没等施南生说话,旁边一个青年男子收起手中的折扇,抱拳朝樱桃笑着说道。

施红缨这才抬头,月白色中衣,湖水鸀的外袍,长的倒是和陈常理似的,个子比莫天宇还高。国字脸,剑眉,这些都平常,只那眼睛亮的惊人,让人不敢直视。

施南生自然能猜出女儿的心思,只是他却不能依着女儿性子来。捂着嘴咳嗽了声,笑着对樱桃说道,“红缨,这是当今太子,来云南巡视的,还不快上前见礼。”

想起小时候的荒唐事,红缨狠狠的瞪了那青年一眼,然后草草的蹲了下,“红缨这厢有礼了。”

“让太子见笑了,这孩子是我惯坏了。”施南生有些尴尬,这闺女是他惯的,从小就这么散漫,规矩礼仪一概进不了她的心。

“无事,叔叔不要过谦,妹妹如此最好,这才是真女子的形态,我最讨厌那些规行矩步的女子。整天抹一脸不知所谓的东西,让人看不出原本面目来。小时候,樱桃妹妹就是最特别的。”陈昊一脸笑意的看着红缨。

红缨直视他,“我好不好和你无关,我如今已经定亲了,等我及笄,就会出嫁。”

陈昊一拍手,高兴的对着施南生说道,“叔叔还和我说,妹妹不同意,你看,妹妹还记得我们的婚约呢。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妹妹十五岁,我就请旨,半幅銮驾迎娶妹妹进东宫做我的太子妃。”

“不可能,我要嫁的是一水哥哥,不是你。你爱迎谁便迎谁,哼,除非我死。”樱桃瞪大眼睛,恨恨的说着,一跺脚就朝前面跑去。

施南生扶额,他这个闺女,简直是个爆竹啊。这就是他家,换一家,估计满府的脑袋都差不多落地了。这样的女孩,还真不适合进宫,真进去,一家子也就快了。

他看向陈昊,难得的叫了陈昊的字,“抱歉,之南,樱桃这脾气着实不适合进入皇家。唉,我施家没福气啊。”

“妹妹这是真性情,不碍事。叔叔,这个事情,自然是不能勉强的,我这次来是劳军,不谈私事的。好几年没看到婶婶,倒是着实想念婶婶的点心呢。”陈昊皱皱眉头。

看着远去的女子,他心里嘀咕,小时候看到的跟小苹果一样的女娃娃,今天怎么变成小刺猬了。不过越是小刺猬,他越是感兴趣。他自然知道樱桃想嫁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武将的儿子。

他刚刚其实也是半真半假,他和施南生都是心知肚明,心仪樱桃不如说,心仪施南生云南的兵权和在军队的影响力。不过樱桃这样直言相拒,倒是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他就不信,那男子能真的为了樱桃敢和他争。最后施红缨要上的必然是他的半幅銮驾,那可是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的待遇。

“呵呵,好,咱们这就去扰她。”两人相视笑笑,不再说这个,继续前行。

在刘家的院子外面,樱桃失神的看着温厚的刘一水,“你这都是真的?你说你有未婚妻,呵呵,你有未婚妻,从前我怎么没听说?”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几天不见,人瘦了很多。平时干净清爽的男子,如今一头乱发,满脸胡茬。身上的衣服跟梅干菜似的,好像穿着睡了好几天一样。

“我娘告诉我的,是指腹为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刘一水抿嘴干干的说道。

他的心都在滴血,这个女孩,是自己喜欢了十年的女孩,从小就喜欢。可是母亲父亲都说,太子来云南了,显然是为了她而来。他们家在太子眼里,连只蚂蚁都算不上,他们怎么敢和未来的皇上争女人。施家本就是公侯之家,和他们家本就不般配,樱桃是长女,便是不嫁入皇家,那也不会是他,一个武将的儿子。

樱桃抹了下脸,傲气的仰头,“刘一水,我喜欢你,我知道你的顾忌。你担心的事情我明白,可我不甘心。”

她说着,眼泪像珍珠一样,骨碌碌的滚下她精致如瓷的小脸蛋。

刘一水看着稚嫩纯真的女孩,实在忍不住,上前给她擦去眼泪,满眼里都是苦痛,叫着他自己独有的称呼,“小桃子,哥哥不好,哥哥没本事。如果我答应你,才是害了你。不止害了你,也害了你我双方的家。”

樱桃攀着他的脖子,认真的说道,“你今年十七岁,我十二岁,我姑姑杜夫人说了,咱们都还小,心性都不定,不该过早的提儿女之事。你今天说的我都当没听见。等我十五岁的时候,你如果还是这句话,我便放开你。如果我十五岁的时候,你还没成家,我就是绑着你,也要把你绑上我的花轿。我施红缨的姻缘,一定要我自己做主,谁也不能左右我。哼,那个太子,他想的只是我施家的兵权罢了,当我不知道吗。我爹不会舀我换荣华的,你放心。”

刘一水心生惭愧,自己一个大男人,都不如一个小丫头。云南不比京城,日后的事情还没定,自己怕什么,“好妹子,是哥哥错了,不要你操这样的心,回头我去找伯父伯母提亲。”

他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丫头,这样的女子他要是真的舍弃,那以后的日子他该怎么度过。几天没见,自己就已经造的魂不附体了。要是真的把她推给旁人,那他这一生还有何意义。

红缨抿嘴笑了,笑里带着泪。她自懂事起就为了今天,不习文,不守规矩,宁可自毁名声,总算得来这个男子的一句话。

太子没等到三年后迎娶红缨,不知道施南生和皇上怎么谈的,一年后,皇上做主,十九岁的太子迎娶奉国公杨铁衣的孙女为妃。

一年后,田娘产下一子,取名为红扬,此子后来位居首辅。

三年后,红缨十五岁,嫁入刘家,做了新科状元刘一水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