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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跟个筛子一样,周花儿口中说的王爷,那男人如果对后院把持严谨,周花儿最多在言语上被指桑骂槐,生活上被下些小绊子,从精神和心理被打击打击,还不会受到什么身体上的实质伤害。要是那个王爷不在意后院的管制,后院的女人乱七八糟,以周花儿那种心性和脾气,绝对是精神心理和身体同时被虐,分分钟就能被吞的渣都不剩。

只是世事无绝对,这句话非常正确,头天晚上刚鄙视完周花儿,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盖房的工人还没来,两人住的房子就被官兵层层包围住。为首的两位穿着三爪皇子袍服,身后跟着一身着正四品的四十多岁男人。院门被撞开后,三人身边围着侍卫相继进院。赵岂和秋儿在有动静时,就迅速穿上外衣出来。

两人立在门前,赵岂见此阵仗,双目警惕对方一群人的动作,把秋儿保护在身后。秋儿望了眼赵岂的背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看向为首的两个皇子袍服的男人。一个二十五桃花眼一脸傲居,一个不足二五表情冷然。桃花眼表情傲居的皇子上前两步,扫了眼长发披肩的秋儿,余光中神情戏谑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五皇弟一眼,而后桃花眼一肃厉斥道:

“大胆刁民,竟敢私藏圣人心爱玉佩,目无王法罪该万死,还不快快交出圣物,本王看在五弟的面子能饶你们不死。”

赵岂表无表情,但普通百姓面对王权有着胆怯,基本不上逼不得已都不会有硬碰硬的想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为了两人的安全,赵岂脑中急速运转逃走的办法。一旁秋儿不屑嗤笑,昨天的事情今天就闹到两个皇子和四品官员来,周花儿可没那个能耐和本事。但俗语说的好,捉贼捉赃没证据的事情,就率先吓唬一通。

“圣物是什么我不知道,至于家里唯一一块玉佩,昨日就被我扔出门外,当时不少人玉佩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四皇子云清黎哑然,玉佩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可有些话要心知嘴不知,这也一直是他们生活的方式和经验。斜了一眼表情毫无变化的云清风,就是这家伙把玉佩的事情告知给父皇,结果父皇指派了任务给他们两个,云清风现在却装哑巴不闻不问了。可云清黎还没法说礼,一开口云清风这家伙绝对长者为先一句话梗死他。

“圣物最后出现在你手里是不争的事实,不肯老实交代甭怪本王不客气,来人啊,把这两个刁民给抓起来带回刑部,给他们好好紧紧皮子,省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秋儿一把握住赵岂施起内力的手掌,示意他不要冲动。转头表情冷漠,对桃花眼的云清黎反而讽刺道:

“无凭无据就污蔑,皇家的人竟如此不讲道理,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一直未曾言语的云清风,略带探究的看了眼秋儿,表情郑重非常有可信度,漠道:

“姑娘误会了,皇兄也是为找回圣物着急,请你们去刑部不过是为了调查此事。你是周姑娘的妹妹,周姑娘对本王有救命之恩,有本王在自会保你平安。”

秋儿漠然看向对方,对方既然光明正大的提及周花儿,事情又发展至如此,秋儿看不觉得他在中间充当的是善男信女。有句俗话虽然糙,却是非常有道理,不叫的狗会咬人。秋儿抬手轻飘飘的在赵岂身上拍了两下,点了他的两个穴位。赵岂不能动不能语,震惊神情望着秋儿。而秋儿却淡淡看向对方一群人,冷然高傲道:

“我知道玉佩在哪,玉佩的秘密我也一清二楚,跟其他人无关,我跟你们去刑部、”

几人眼中都显出惊疑,暗自猜测玉佩的秘密。秋儿也不担心对方不相信,左手掌心前后摆动,掌心聚齐内里向他们身后的侍卫挥去。一阵飓风从两个皇子和四品官员吹过,他们身后的侍卫却被直直拍飞,撞过墙门飞出很远才落下来,而后就捂胸口吐鲜血。秋儿这一掌可谓让人震撼,为首之人都在后怕,要是她打的人不是侍卫。。。。

三人心头一凛,不敢想那个后果。扫了眼还在吐血的侍卫,看看都觉得好疼。而秋儿收回内力,纤细白嫩的手指在衣服上轻弹了弹折痕,威胁震慑的效果立竿见影。秋儿不喜繁琐之事,却从来不惧怕麻烦。既然麻烦找上她,那么也不在意事情的大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还怕不知幕后黑手所图为何吗。

视线望向为首的二了皇子,神态傲然冷道:“怎样,还不相信我的话?两位皇子以为何。”

云清黎摸了摸鼻子,笑眯眯的保证不会牵连无辜之人,语气一转扬声对侍卫骂道:

“一群不长眼的狗东西,还吐血到什么时候,请周姑娘上车,咱们还得回去跟父皇交差呢。”

秋儿转头看向赵岂,表情柔和下来,语气却认真强硬:“相信我,我不会有事,你在这里老实的等着就好,要不了多久我会平安的回来。不要冲动去找我,你的功夫能以一挡百,却无法阻挡朝廷的百万大军。”

然后在赵岂惊怒痛恨的目光中,跟着这群人离开。秋儿一路被礼遇的待到了刑部,她也不知是哪个皇子的吩咐,特意在刑部大牢给她安排一间干净的牢房。棉被至少是新的,让秋儿勉强能忍耐。牢饭里一日三餐伙食也算不错,就是都不合秋儿口味。对赵岂当天夜里来给她送饭的行为,也没说什么,以他的功夫避开守卫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没问题。

反而是赵岂,还是对秋儿之前点他穴道的事情耿耿于怀,每天夜里都会来给她送吃喝和换洗衣服,却一直都冷着脸不肯跟秋儿说话。对此秋儿也顺其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赵岂一直都把她当初被保护着,平时秋儿无所谓,但跟这个世界想违驳时,秋儿更愿意自己来面对。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赵岂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就算受秋儿的影响,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改变不少,却不似秋儿一般完全不在意。当秋儿和这个世界站在对立面时,赵岂或许会因为秋儿的关系而选择秋儿这一方,但这不意味着赵岂自己也是如此选择。赵岂对她的好,她很清楚,但秋儿不愿在这个中间,勉强他做选择。

人的感情有多脆弱,秋儿不想去做这个考验,经历的多了习惯了冷漠,习惯了寂寞,但身边能有个人真心关怀,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秋儿轮回这么多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坐牢,很有新鲜感,尤其牢房的刑堂,每日都有人惨叫连连。秋儿所住的牢房木门,刚好对着刑堂,每日犯人被逼问口供,鞭子抽盐水泼的惨叫声,秋儿除了嫌弃吵,心中却无一丝动容。

从住进牢房后,天天都如此,傻子也知道这是一种变相的下马威。连着半个月的惨叫声,秋儿脾气再好也被吵的烦了,尤其秋儿现在脾气并不怎么样。在有人犯人被刑法时惨叫,不论是惨叫的犯人,还是施刑的侍卫,秋儿直接掌风把人都给扇晕。耳朵安静了心情也不在暴躁,继续在牢里悠哉的看赵岂送来的书。

秋儿在牢房里的第四十一天,终于有人忍不住,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出现在牢房内,远远的看向秋儿所在的牢房。秋儿从床上起身,淡淡的看向对方为首之人,童颜银发看不出年纪来。秋儿不清楚对方身份,从气势而言此人并不低于去捉她的皇子身份。不过,秋儿最讨厌被这样明显地位不符的看着。

她愿意老实的呆在牢房,不是因为惧怕他们的势力,只是不想让跟她有关的人被牵连。她不在意周家人,却不代表朝廷不会拿周家人开刀。周家和前世的凤元家不同,不仅是时代和环境的不同,两者的身份地位也不同。竹溪不顾及凤元家,做自己想做的事,建立自己的王国,因为凤元家有自保能力。

多一个她少一个她都没太多关系。周家却只是普通小老百姓,面对封建势力的强权,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不在意和冷漠,不代表要看着周家因自己而被牵连,做人的这点底线,秋儿还是坚持的。

视线从四五十个严阵以待的侍卫身上扫过,运气挥掌碍眼的侍卫飞出去后,五指微收做抓物状隔空把童颜银发锦衣人,撞过隔着的木门被秋儿提到了手里。把人随意的扔到牢房内唯一的木凳上,坐回床上满意的点点头,淡淡道:

“我还是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谈判,你现在可以说来的目的,我不喜欢玩你猜你猜的游戏。既然今日来了最好把事情说清楚明白,我也最讨厌被人糊弄。”

童颜银发之人定定的看着秋儿片刻,突然倾身扑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到秋儿面前,眼泪摩挲的痛哭失声,哭道:

“师傅,徒儿找你找得好苦啊。现在终于找到你了,师傅。”

秋儿错愕,是她抓人的方式不对,还是这童颜银发的人脑子不正常?光是从两人的外表年龄就能知道,对方绝对比她要大了不少,突然被人痛哭喊师傅,秋儿真心的有些接受无能。回神细想也觉得并非不可能,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秋儿自己不就是奇怪现象之一吗。

对方毫无仪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秋儿看着都颇觉恶心。皱眉冷哼了一声,淡淡问道:

“既然你说我是你师傅,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还有就是,把你的眼泪收起来,恶心死了。”

第10章

自称是秋儿徒弟的张国师滕格,从怀里拿出手帕不好意思的擦了脸上的眼泪鼻涕,缓口气开始叙说了跟秋儿渊源。不论对方说的有多离奇,秋儿都耐心的没打断,一直沉默的听着。话说在六十五年前,滕格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流浪孤儿,一直四处流浪乞讨为生。最后饿昏倒在一个偏僻的路上,醒来后就遇到了秋儿和一个男人。

滕格跟秋儿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秋儿教会了他很多东西,这也是为何他能成为南云国的国师,没几把刷子谁敢出来混啊。十五年后,秋儿和那个他没怎么见过的男人离开前,说过六十五年后有缘会在相见,于是他就一边等一边找,一晃眼就六十五年。等他说完,秋儿一巴掌把人拍到墙上。

说好的仔细明了的叙说清楚,结果十五年的时间几句话就给概况了,跟秋儿一起的那个男人,竟然没有一句话提示。这样也就罢了,却把他闯荡江湖和闯荡朝廷的丰功伟绩,说的详细明了隐隐的透着得意和炫耀。秋儿想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不想知道倒是听了不少,简直就是找抽。滕格从墙上艰难的爬下来,皱巴巴着一张脸,苦恼的对秋儿道:

“师傅,不是我不想说啊,而是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很少跟我们住一起,就算回来也没在我面前露面,偶尔见到一面也是拉着你回屋的背影,我哪能知道他是谁啊。不过我这么多年来,我对那个男人的一点了解和猜测,已及偶然观察出的习惯和隐约的印象,结合您现在的情况猜测,倒是五皇子跟那个男人挺像的。”

秋儿甩手又是一巴掌,这次力度有些重,滕格甩上去的整面墙都轰然倒塌。好在外面的侍卫都被轰出去,大牢里的囚犯也都被侍卫给带走。秋儿对滕格说是她徒弟也有些相信了,比较这耐揍的功夫不错。连着被掌风甩了两巴掌,滕格就是一把年纪了,对着秋儿这个师傅还是觉得委屈。

“我也不清楚你和那个男人怎么去的,我遇到你之后一起住的十五年里,你好像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变化。我猜测你和那个男人,应该是遇到类似传说中的时空倒流的术法。你们消失后,除了一块师傅你戴在身上的龙形玉佩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带走。”

听的没头没尾,秋儿可以肯定她没有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滕格的记忆明显的跟现实有差异,秋儿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谁的记忆出现偏差,亦或者所有人的记忆被不定因素干扰,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在不知道的时候,人生就被反复动了手脚,还是非常令人不爽的。秋儿不在意那些记忆,但却不高兴被人当成傻子耍。

“除了时空转换之外,你还发现什么,我对你没有一丝的印象。或者说因为某些人和某些事情,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已经被改变。通俗一点就是,原本该出现在你记忆中的人和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更没有收你为徒,你所谓的师傅是我却也已经不是我。如同两个平行中原本不想交的线,因为一个改变而触发逆转的未来改变。”

滕格愣愣的看着秋儿半晌,皱眉考虑这个可能性,他之所以能这么多年没死,也是因为当年秋儿炼丹,曾给他一颗丹药吃。滕格清楚自己虽然寿命比普通人长,却不是不老不死。如果按照秋儿的说法,现在已经被改变那么她就不可能出现在未来。那么他的存在又算什么?

“这样也说不通啊,既然你说现在已被改变,没有穿越时光回未来,那么我应该饿死在当年,为何还会有我的存在,并且还有属于我们的回意?会不会是你还没有到回到过去?对了,师傅那块龙形玉佩不是在你手里吗?或者找到跟你一起回到过去的那个男人,历史将再次回归正途。”

秋儿慵懒的斜了他一眼,蠢货一个,幸亏已经不是她的徒弟。她对那些记忆都无所谓,秋儿只是非常不喜被当成傻子,肆意的被人决定人生罢了。穿越时光的禁法秋儿就会,不过所需要的灵力非常庞大。这个世界没有灵石,连像样的矿石也就铜铁金银,也就上好的玉石稍微有些能量。

何况秋儿一点都不对穿越时空好奇,回到未来又有如何,一她没准备雄霸天下,二也没有改变历史的想法。为了别人的记忆,来勉强自己做这么出力又没兴趣的事,白日做梦还差不多。拿出龙形玉佩,顺手在空间扣上下了一层禁制,左右仔细看了看,玉佩也就是有些年头的上好玉质,所以才能支撑空间扣的结界,用来做时光回溯的禁术还是差了。

“这块玉佩究竟是谁在找它?玉佩给你有事也不要在来找我,我对你说的记忆不感兴趣,现在我有自己的生活。”

随手把玉佩扔给滕格,经自离开刑部大牢,玉佩内的空间扣里的那些东西秋儿也不在意,本就是打劫来的东西,里面的一些金银和银票,秋儿让赵岂带走了一些。钱财够用就好,再说有手有脚也没什么特殊原因,秋儿从来不需要为钱财操心。随便动动手就丰衣足食。

等秋儿回到城外的小庄子,日头已经偏西,远远的能看到盖房的工人,正在做房屋粉刷修补的的设施。秋儿和赵岂住的那套房子,厨房内的烟囱冒着淡淡的灰烟,一个半月的时间,秋儿却仿佛有种时隔多年的错觉,岁月静好的平淡,让人忘却之前的不愉快。

人还未到家门口,赵岂就已经从门内出现,快步走向秋儿,紧紧的把秋儿抱在怀里。秋儿心中叹息,静静的任他抱着。两人静静的相拥了良久,赵岂声音透着一丝哑然和紧张,对秋儿哀求道:

“秋儿,年底你就十五了,我们正式成婚好不好?”

秋儿闻言愣了片刻,心中一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这么多年来,秋儿习惯了赵岂在身边细心照顾,习惯了有个人在她耳边说话聊天,秋儿把他当成亲人当成朋友,可赵岂却一直把她当成妻子。所以秋儿的这种心态,显然对赵岂不公平,可这个世上又有什么公平可言,秋儿又该问谁要公平。

没有爱情的婚姻有亲情,有朝夕真心相伴已经足够,赵岂不会问她什么是爱,秋儿也不会对他说什么是爱。比起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爱,秋儿更加相信且行且珍惜,两人能相知相伴就好。

日子又恢复往日的平淡,赵岂因为她同意成婚,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明明还有半年才到年底,他现在就已经开始仔细准备成婚需要用到的东西。

周福也在秋儿回来后,还是在赵岂请来的镖师护送下,带着赵岂亲自动手教他调制的密酱配方,和两千两银票回老家了。周花儿找的那个男人是个王爷,将来的日子是苦是甜,也由她一人承担。富贵了周家也不借光,吃苦了周家普通小老百姓也没法子救她。就是回老家后跟父母的交代,周福也慎重的想好了说辞。

就是周花儿再去京都的路上,就没撑住去世了,让父母彻底忘了她那个不孝女。好在当初写信回家时,没有提跟周花儿有关的事情,周福回去后也不会圆不回来谎。秋儿和赵岂成婚的事情也没跟周福提,在周家人的眼中,秋儿也早就是已经是赵岂的媳妇,只不年龄的关系还未圆方罢了。就算周家人知道,千里迢迢的赶到京都也是不可能的。

看赵岂对婚礼那么热衷,秋儿也买了合适的布匹,亲自动手秀自己的嫁衣。她本就对女红一直都不陌生,也曾经有过做嫁衣的经验,故此秋儿可谓也算是熟门熟路。裁剪好款式,开始一点点的绣花。连理枝鸳鸯这些的她都不喜欢,干脆修满了藤类碎花儿样,花朵和藤蔓照着秋儿的喜好,一圈一圈从裙摆往上蔓延。

盖头简单一些的花叶,两套喜衣秋儿从春末绣到冬初,新盖的房子都已经彻底完工,新家具都运到房子。只等在选定的吉时搬进去。搬家当天,自称是秋儿土地的滕格,也没带侍卫,亲自骑着马来到小庄子,封了份厚厚的礼金,厚着脸皮跟着秋儿,说是来帮忙搬家,丝毫没有两朝国师的风范。

赵岂不管滕格是不是国师,对他都有着本能的敌意。时间差不多时,佃户家的儿子一脸喜庆的点燃了鞭炮,鞭炮很长一挂,噼里啪啦的炸完,赵岂和几人正准备挪顺手的用具,远远的一辆马车向着这边驶来。待马车在门口停下,秋儿和赵岂相携立在门口,就见赶车的车夫恭敬退下,车内伸出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掌。

五皇子云清风从车内下来,拱手向滕格行了一礼,才转头对秋儿和赵岂点了点头,一手背后淡淡表示道:

“周姑娘听闻秋儿姑娘今日乔迁之喜,本意要来贺喜,我也无事故此准备来跟秋儿姑娘道歉。结果周姑娘临出门前,突然有急事实在抽不开身前来,特意托我代为送上厚礼。”

跟着他一起的侍卫这时非常有眼色,恭敬的捧着一个红包上前几步递到秋儿面前。云清风表情柔和的看向秋儿,勾起唇角对秋儿真诚道:

“上次的误会还望秋儿姑娘见谅,你本是我恩人的妹妹,没有帮到什么忙不说,反而给你惹了不少是非,实在是惭愧。望秋儿姑娘大量,能不计前嫌。”

秋儿最耐烦的就是这些场面话的官腔,自问同云清风也无交情可以,不耐的扫了眼滕格,多半是因为他才把五皇子给引来的。当朝国师手上虽没兵权,但两朝国师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要是国师放言哪个皇子是真命天子,想来民心也得来一大半了。这么明显的好处,不趁机刷好感的皇子才是傻子。

多了几个不请自来的人,碍着对方的身份,两家佃户都束手束脚。赵岂再不愿意被打扰,因为两人的身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午饭煮好后,两家佃户的婆娘,就惊惶的提着赵岂给的肉回家了。赵岂也无奈,屋里那两位赖着不走看书的人,身份不对等又气势逼人的人吃饭,赵岂都嫌弃胃疼。

一顿午饭除了秋儿,都吃的不是滋味。滕格一直是望着秋儿一脸惆怅,云清风听赵岂说了婚礼后,就一直保持沉默,偶尔视线不经意的从秋儿身上扫过。秋儿看了眼仍旧没有告辞打算的两人,仿佛势要把秋儿书房里的书看完的架势。礼也送了,饭也吃了茶也喝了,事情都办完了人也可以走了。秋儿端杯子喝了半盏茶,一点都没客气的赶人离开。

滕格和云清风也没多留,直接告辞双双离开。碍眼的人走了,日子也恢复了平静。两人的婚期定在腊月十二,日子一天天靠近,秋儿细心的发现,赵岂竟然会有些婚前忧郁症,情绪隐隐有种焦躁不安。秋儿问过他原因,但赵岂除了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不肯说自己急躁的原因。两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秋儿也不觉得赵岂是未来路婚后生活烦恼。

离两人成婚还有二十日,赵岂的情况更严重,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甚至紧张兮兮的一错不错眼的跟着秋儿。好像秋儿即将消失一样,这样折腾都瘦了十多斤。秋儿也不管赵岂嘴有多紧,冷着脸威胁他不把事情说清楚,她就直接离开。秋儿说到就能做到。赵岂在乎她没错,但也不能抹杀自以为是的隐瞒,秋儿最讨厌你猜你猜的戏码。

赵岂眼睛通红,痛苦的看了秋儿半晌,双手颤抖着来回用力的回握,嘶哑道:

“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真实,梦里有我所有的遭遇,但却没有你。在我以为自己醒了时,又进入了另一个梦,那个梦里一直都是你,第二个梦里,我们今生相遇的那天,你却被周花儿故意带到了山里,趁机装迷路把你丢在山里。我亲眼看着你双腿不能动,在山里苦苦受罪煎熬了大半年,直道有一天你救了一个被人追杀的男人。。。才结束了山里的生活。”

赵岂表情更加痛苦:“我看着你跟那个伤好之后的男人离开,看着你们回了京都,看着那个男人无微不至对你的照顾,看着那个男人在你的帮助下,夺得了这个江山,看着那个男人依旧一如既往的爱你疼你宠你,却连靠你近一点都不能。那个男人为了立你为后,不惜斩杀朝臣,立誓终身不纳后宫。。。秋儿,我分不清就是那个世界才是梦。”

“我不知道有你的日子是美梦,还是没有你身影的梦是噩梦,亦或者因为周花儿,你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母仪天下享尽天下荣华。。。是我的自私,把你禁锢在这个小庄子里,做一个普通人,夺走了你原本的荣耀。。。。秋儿。。我不想失去你,我不知道究竟哪个是梦。。。可你我的命,我怕。。。”

秋儿皱眉看向赵岂,抬手一掌风把他给扇飞出去,就因为一个梦,为了没影的事自己折磨自己,赵岂也傻的够呛了。两人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竟会不了解她的脾气,找抽。

第12章

两人成婚上没有高堂,也无亲朋好友,除了两家佃户来贺喜之外,也没其他人来贺喜。讲究的形式也没太过在意这些。秋儿穿着自己亲手绣的嫁衣,在老房子内原本的卧室里,佃户婆娘女儿一直不停对她的夸赞中,打开梳妆镜内的脂粉。慢慢的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挑眉冷杏眼瓜子脸。秋儿皮肤本就细腻白嫩,并未擦粉稍稍修饰了眉型擦了唇膏,对镜挽起身后的长发。

穿戴整齐坐在榻上,听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说话,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赵岂才从新房那边过来敲门。没有亲人在,秋儿的盖头也是赵岂进屋后,亲手给秋儿盖上的。在两家人的祝福下,赵岂伸手小心翼翼的抱起秋儿,在门外的鞭炮声中,抬脚向新房子那边走去。两处房子只隔了一百多米,赵岂人高腿长,从老房子的卧室走到新房布置好的客厅,三分钟时间都用不完。

结果却被赵岂硬生生走了十多分钟,每踏出一小步,赵岂就说一些往事,回忆两人相伴后的点点滴滴。在走到新房院门口,赵岂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秋儿,话语中也含着难言的幸福,幻想的说着两人的将来。甚至连生几个小孩赵岂也有了打算,孩子太少孤单,太多他们两个也照顾不了。

干脆就凑成两个好,生两男两女。说完孩子又思维发散,说等孩子出生后,他这个做爹的要努力争钱,给儿子都留份安稳的家业,将来能幸福美满儿孙满堂。给两个女儿也都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女人有丰厚的嫁妆,夫家也不敢欺负。说到此赵岂突然想起没有给秋儿置办嫁妆,不过两人不分彼此,嫁妆也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赵岂越说越兴奋,连孩子的未来和孙子的人生都做了规划,秋儿实在不耐烦,伸手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圈。说什么生四个孩子,就是生两个孩子秋儿都嫌弃太多。赵岂挂着一脸傻笑的看着怀里的秋儿,抬脚才迫不及待的进正屋,等待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正式拜堂成婚,赵岂心中早被激动和雀跃填满。

他守护在秋儿身边,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一点一点的长成如今的美丽少女,其中的骄傲和幸福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能体会。赵岂曾说过,秋儿是他的命,这是赵岂发自内心的感受。如果没有秋儿,他还是赵村里,不被人接受的扫把星,浑浑噩噩又孤寂的活着。或许如他噩梦里那般,最终因为害怕孤单,娶了个同村的寡妇。

然后开始了自己更悲剧人生,那个寡妇显然不是过日子的人,跟煤真心实意打算跟他过日子。在捉奸在床后,失手打死了寡妇和她偷的那个汉子,被送官秋后问斩。。。

他何其有幸,能遇到了秋儿,又何其的幸运当初选择从周家带走秋儿。人的命运就这么奇怪,只是一个果断的决定,一点点的改变,整个人生就走向另外一种幸福。秋儿从未在赵岂面前掩饰,赵岂也不想去想秋儿究竟有什么奇遇,比如诡异莫测的身手,譬如好像就没有她不懂的事情。

重要的是赵岂只要知道,秋儿是他守护着长大的妻子就好。一拜天地,赵岂虔诚的感激苍天,能给他一个遇到秋儿的机会,能给他一个守护的希望。二拜高堂,赵岂希望在天有灵的父母,也能为他高兴,希望周家秋儿的父母,一辈子见证他和秋儿的幸福。夫妻对拜,看着望着对面亭亭玉立的妻子,赵岂心中的幸福,让他有流泪的冲动。

拜过天地,吃了特别丰盛的午饭,两家人收拾好卫生就离开了。秋儿和赵岂就关上门,安静的享受相拥看夕阳的日子。可惜,总有人要破坏两人之间的温馨和安宁。赵岂皱眉起身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他最不想见的两个人。一个当朝国师滕格,还有一个是梦里陪着秋儿,照顾她疼爱她,给了她世间女人羡慕一切荣华富贵的男人。

想到那个梦,赵岂面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不客气的瞪着门外两人,语气不善道:“今日是我和秋儿两人成婚的日子,要是我没记错,我们并没有请你们这两个外人来参加,请不要没事来打扰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滕格竖眉:“你应该更清楚师傅不属于你才对,她本就来历非凡,岂是你这等升斗小民能肖想的。走开,我是来找我师傅的,再不让路休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赵岂一脸阴郁,阴狠看向对方,低声嘲讽道:“那就看看究竟谁不客气,不要说的你们跟秋儿有多熟,陪在她身边十年的人是我,最了解她的人也是我,清楚她生活的每一个喜好,知道她喜好的生活方式。而你们在她眼中,也就是会带来麻烦的陌生人,敢打扰我们的生活,就是拼了命也要拉着你们下地狱。”

滕格一梗,恼怒的看向赵岂,心中却清楚没有了那些记忆的秋儿,看他和云清风的视线都透着冷漠。记忆的偏差已经造成,不论是滕格,还是已经顺利从周花儿口中逼问了因果的云清风,都不愿意只做一个过客。明明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因为一人的自私,造成另一种现象,错失了彼此也错失了终身挚爱。

云清风没有滕格说的那些记忆,但有些人有些感情,只要遇到了不论时间是否正确,也仍旧为之倾心。对秋儿的好感,与博得滕格的好感二者加在一起,云清风也很难对赵岂的存在有任何好感。如同有些感情不是人能控制,有些人天生的就相互看不顺眼。赵岂和云清风就是如此,只不过云清风比赵岂更善于隐藏情绪罢了。

赵岂寸步不让,直言不讳的黑着脸赶人:“天色已晚,二位请回。”

滕格做为两朝国师,一而再被一区区庶民折煞,简直就是把他的老脸往地上踩。叔可忍婶婶不能忍,被秋儿的掌风扇来扇去,不仅他不是秋儿的对手,还有就是出于对师傅的尊重,做人弟子被扇几巴掌早就习惯了。可赵岂不仅不是滕格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更可恶的是因为他的原因,秋儿根本没有找回原本记忆的打算。

每个人的存在都如同一个证明,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和存在的意义。滕格现在都一把年纪了,竟然发现自己存在的证明和意义突然消失,搁谁都受不了这个残酷打击。滕格既然铁了心的想法子让秋儿重归历史正途,那么久不会允许赵岂这个人为的意外存在。双掌挥动带起罡正劲风,一掌猛然向赵岂逼近。

赵岂唇角带着冷意,冷冷的看着滕格,不退反而掌中运起内里,也存了与之一较高下的心思。双掌撞击一起带起一阵疾风,赵岂双脚的位置下陷三分,滕格被劲力向后推出两米的距离。滕格虽年龄再长,但跟赵岂相比还是弱了一点。滕格脸色青黑,而赵岂收回手掌立身门口冷笑:

“休要目中无人,赶紧滚,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门口这么大动静,秋儿在门被敲响后被赵岂推回房,可她又不是聋子,何况秋儿五感一直很强。换下原本穿着的喜衣,穿回自己喜欢的柔软舒适的儒衣襦裙,看了看脚下的红喜鞋,合脚也舒服就没换下。记得前世她经常从头到脚一身红,有时候一种颜色穿久了,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如同每一世遇到的人,每一世遇到的感情,得到了失去了的那种麻木,自己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去面对。从屋内出来,站在堂屋门口看向大门处,赵岂一身冷冽的气势,寸步不让门外的人进院。秋儿无奈摇头,滕格还是不肯死心,他不愿意自己的过往消失,难道就不清楚秋儿根本就不愿吗。

就算滕格说的事情和周花儿的前世吻合,可秋儿很清楚不论是今生的赵岂,亦或者是前世如赵岂一般照顾她的云清风,她都只是因为习惯而相伴一起。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给不起父母亲人亲情,给不起朋友之间的友情,更加给不起珍惜她爱她之人的爱情。无欲无求,所以才会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无所谓,只要不反感习惯了就好。

“赵岂住手吧,有些事情说清楚就好,事事已经成了定局也无需在计较改变。过往如云烟,今昔仍旧在即可,没有必要强求过往。你们离开吧,我最后说一次,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没兴趣掺和道其他人的生活。”

滕格一脸急色看向秋儿,慌道:“师傅,就算你不愿意改变,可顺应天意也是应该的。你如果不试一次,徒弟不肯死心,就一直缠着你,要么你答应试试能否回归正途,要么就一巴掌拍死我。”

说完不顾身份往地上一坐,直接耍起无赖了。云清风显然毫不意外,眼神深邃的看向秋儿,抿唇想了想还是如实道:

“有些事情,不试过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秋儿冷眼看向他,嘲讽道:“那又如何,在意的人不是我,我也无需在意还未发生的事情。那么你又在意何事,贪嗔痴,你心底的真实想法是为情?为权?还是为了势?”

云清风一时愣住,秋儿继续冷漠道:“滕格因为有过往的回忆,才会对过往的事情有执念,你从未有过这些回忆。未曾怀念何来的执念,没有执念你出现在此为何?”

说完秋儿也不在理会他,看向滕格。这个自称是她弟子的人,秋儿心中有些许的矛盾。垂眸考虑片刻,最终点头道:

“既然你不肯死心,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就当代替你回忆中的师傅,让你放开心中的执念。”

滕格从地上蹭的起来反坐为跪,恭敬的对秋儿磕了三个头。在赵岂冷着脸不情愿的让开门,喊云清风一起,两人和侍卫一起,来回抬了五个大木箱进了院子。秋儿被赵岂拥进怀里,冷眼看着滕格用木箱内上好的玉坨,布置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劣质阵法。秋儿不觉挑眉,这难道是滕格记忆里的她教的?

滕格忙活了很久,天色也仅剩一点点的余晖,他要布置的阵法才算完成,抬头抹了把汗看向云清风。云清风却望了眼秋儿,沉默片刻应了滕格的要求,站到了阵眼的左边。秋儿在赵岂警惕不愿的视线中,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走进阵眼右边位置。待两人站好之后,滕格从怀里拿出那枚龙形玉佩,放在空余的阵眼中间。

而后让云清风和秋儿,各自取一滴血滴到玉佩的两个龙眼上。秋儿皱眉,她的血中含有灵力,玉佩里的空间扣是秋儿亲自下的,她的血当然也能解开禁制。而且,滕格的阵法虽然劣质,但这么多玉石内含的能量却也不少。秋儿不确定她的血滴到玉佩上,会引起怎样的链锁波动。

见秋儿不肯滴血,滕格没办法只能哀求的看向秋儿。秋儿仍旧无动于衷,她答应让滕格试试,却没说要用自己的血来试,所以算不算不守承诺。

第13章

事情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秋儿未曾反应过来,就被一阵灵光包裹住。消失之前最后看到的是赵岂绝望的扑过来的表情,秋儿闭眼稳住身体传来的晕眩,再睁开眼睛眼底冰凉一片。看都未看昏迷在她旁边不远地方的云清风,一甩衣袖飞身离开。苍茫人海中,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得到失去,失去后在得到无限循环。

世间何其大,又何其冷漠。最后从天而降的黑洞和灵光,让秋儿想起前世被吞没的瞬间。秋儿非常清楚,滕格的阵法根本就无法穿梭时空。遇到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秋儿就不得不考虑其他可能性。据秋儿推测,最有可能的就是,或许就像滕格所说的历史不可违逆。因为她的出现给变了一些事情,天道不容所以被世界排斥。

今生不同前世,秋儿的修为一直无法突破筑基,心性悟性和努力都有,迟迟不能突破,只能说是天道不允。赵岂最后的表情仍旧浮现在眼前,期望得到满足时却突然失去,这种巨变不是谁都能接受。可是,秋儿也不确定她能否找到回去的方式。目前最要紧的是先弄清楚身在何处,以秋儿的猜测绝对不会是滕格期待的那个时代。

两人本在山中,秋儿飞身没多远借着月色,就看到山脚处的的一个不小的村落。略眼熟的地理位置,缓步走了过去,没有进村子,只是在村外围的一户人家家门口,伸手叩了三声门。乡下晚上多数都很少亮灯,门响了一会屋内才有动静,一阵悉悉索索后,有伴着脚步和灯光慢慢向院门口走来。

一个中年男人声音随之传来:“谁啊,大晚上的。”

带开门后原本的嘟囔声戛然而止,非常意外的看向秋儿,毕竟一个年轻漂亮穿着也像是富贵人家,大晚上的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小村庄里,怎么都觉得非常可以。秋儿也心知解释不如不解释,对中年人问道:

“你好,我家人很少出门,请问现在是什么年?”

从气温和周围天地的庄稼可以看出,此时不同她之前的寒冬,此时正值是夏末。开门的中年孩子一愣,对这个借口显然有些许接受无能。还家住的比较偏僻,开门的汉子敢发誓,他们村最有钱的周家也穿不起这种好料子做的精致衣服。先敬罗衫后敬人还是非常有道理,就是有疑问大汗也没问出。

右手挡在油灯上,免得被风吹熄:“现在是云成十二年,俺们这里是吴宁镇下的长营村,姑娘这么晚你一个人出来,是不是有啥事?”

秋儿愣了片刻,就算对外面的事不关心,但也知道在今天之前是云宏三十年。南云国的国号,一直都是以皇家的姓氏和辈分。从云宏三十年,直接到了云成十二年,秋儿看过跟南云国历史有关的书,云宏年之前没有云成这个年号。那么就是在云宏之后,中间就隔着一个秋儿知道的云清年没计算。

这些事情对方显然也不会太清楚,让秋儿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会是长营村。始于此终于此吗?秋儿在中年汉子的疑惑中,问了周家人的情况,已经周家现在所在的位置就道谢离开。顺着被指出的两米宽路向村子里走,秋儿曾经对长营村就不熟悉,自从跟赵岂离开就再未回来过。

中间又问了一户人家,才找到周家的院子。曾经住过几年的小院子早已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变成高大敞亮的四合院形式的院落。秋儿没有犹豫的敲门,等了半晌才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婆子来开门,衣服凌乱显然才从床上起来。撑着油灯开门,见是陌生的年轻女人,差异问道:

“姑娘这么晚了你找谁?”

秋儿反问道:“现在这里住的是周家的谁?”

对方惊疑不定的认真打量秋儿一番,见秋儿只是一个人,觉得没什么危险。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如实对秋儿道:

“是我们周家的老太爷,单名一个元子,姑娘你有什么事?跟我们周家有旧识?”

老太爷周元?秋儿垂眸压下心头的复杂,抬眸看向对方,淡淡道:“恩,我同周家算是故交。劳烦去跟周老太爷告知一声是故人来访,你只要跟他说秋儿找他有事,他自会出来见我。”

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那婆子有些摸不清头脑,大晚的天来找老太爷,老太爷这个时辰早就躺下休息了。可秋儿说是周家的故交,一时拿不定注意,又怕得罪周家东家的亲戚。犹豫半晌,婆子对秋儿好意建议道:

“姑娘你也是一个人来的,不如我先给你安排客房住一晚,明日一早在见老太爷也不迟。老太爷年纪大了,这个时辰应该已经睡下了。”

说完侧身给秋儿让出位置,秋儿淡淡的看向对方没动,坚持这个时间见周元。那婆子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秋儿就越过她径直进了院子,在婆子的低声阻拦下,进了院子内侧耳探查,直接点了那婆子的穴位,向东主屋走去。穿过院子和一进的院子,向东转弯走到后面的东侧主屋。

站在门口,秋儿抬手准备敲门,最终还是放下手臂转身离开。大晚上的敲门,一进一把年龄的周元开门口,看到的是年轻时几十年未见的胞妹,第一感想不会是亲人久别重逢,绝对是大喊一声鬼啊。心里过于恐惧,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吓死也未尝没有可能。如果说事情已经如此,也不在急于这一晚了。

路过那婆子身边时,挥衣袖隔空解穴,出了周家花了大半个时辰,回到了当初出现的地方。秋儿回到时,原本昏迷的云清风已经醒来,靠坐在一块大石上,静静的看向回来的秋儿。在秋儿纵身在树上打坐时,云清风笑着道:

“我醒来时就在想,我们是在同一个地方你先离开了,还是我们两人在异变中分开了。”

秋儿靠在树上,答非所问:“现在是云成十二年,因为突然的异变,我们没有回到过去,而是回到未来。”

云清风脸上的表情跟心中一样,后悔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现在人出现在未来,那么过去的他或许就在史书上已经早逝。一直以来的钻营和布置,结果一着落得如今连身份都没有的地步。云清风抬头看向树上的秋儿,不觉带着希翼,既然是滕格嘴里的师傅,是不是能回到之前的时代?

“我们还能回去吗?滕国师既然知道怎么回到过去,你是他的师傅,希望应该更大一些吧。”

秋儿闭目不语,的确可以回到过去,可是过去除了一个赵岂外,秋儿仍旧没有留恋。就算是对赵岂,也只是淡淡的愧疚。这个愧疚在跟周元确定一些事情后,在这个时间能拟补,对她而言回不回去也都一样。树下的云清风得不到答案,只能靠回石头上,心中暗自叹气。眼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是骤然之间离开皇权范围,让云清风一直以来的野心接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天微亮秋儿就从树上下来,向长营村走去,身后跟着的云清风自随他去。一路走到周家时,日头已经露出柔和的光线。周家院内也有了动静,秋儿在门口都能听到昨晚那个婆子,一惊一乍的跟谁说着昨晚的事情。良久做了总结,秋儿也弄清楚那个婆子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