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身子硬挺,顶着她:“还嫌不累?”

甜珠实在元气大伤,立即老老实实躺下闭上眼睛。她想着,上辈子与他相处的时候,总是唯唯诺诺,觉得低人一等。这辈子,她总愿意耍些小脾气,觉得这样才有意思。

……

曹妃的人去西域找那种毒,因为暗中有沈浥的人帮忙。所以,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毒是特别罕见的毒,不但在中原极为少见,就是在西域,也不是家喻户晓的。沈浥的人打听到消息后回来,顺便将这味毒背后的一个故事也带回来了。

西域有一个叫苗国的小国,苗国曾经史上有一个王后,王后貌丑无颜,所以非常不得国王待见。但是国王陛下后宫除了王后外,就只有一个女子,国王十分爱那个女子。

王后心生嫉妒,一心只想除掉那个情敌。所以,派心腹之人寻罕见的剧毒来。

当时请了一个毒医,本来是要制这世间罕有的剧毒的,结果因为下错了一味药,就成了如今这样的毒。当年苗国王后给国王爱妾下毒,爱妾毫发无损,王后一气之下杀死了那个毒医。

但是爱妾生下来的孩子,却是其丑无比。王后趁机陷害说该女子与马夫私通,并且找出证人来。

当时国王震怒,怒火烧脑,杀死了那个女人跟孩子。有人说孩子死了,但是又有人说,其实那个孩子没死,不过是国王的障眼法。

当时掉了包,人被偷偷送出去,成年后又接了回来。

“就这些?”沈浥坐在书房里,见过来汇报的人不说话了,敲了敲桌子。

那人抱拳说:“回王爷的话,就这些。不过,这些都已经是传说,属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真的假的,先这样吧。”沈浥将书扔在桌上,抬眸,表情冷肃,“这趟过去,曹妃的人没发现吧?”

“没有,属下们做得甚至隐蔽。”

“那就好。”沈浥点点头,手不自觉转着大拇指上的那颗扳指,“下去吧。”

“是。”

沈浥离开书房,仰头看了看外面的烈阳,他抬手遮住眼睛。如今已到八月末,虽然渐渐要入秋了,但是秋老虎也是十分厉害,渐入了秋,反倒是更加闷热。

“王妃呢?”沈浥走出书房,候在外面的来喜就跟着了。

“娘娘在后院,这个时候,该是刚刚带着王子歇晌醒来吧。”沈浥步子大,来喜步步紧跟,“王爷这是回后院?”

沈浥想了想,打算先回后院去,再带着妻子儿子一起进宫请安。顺便,也将外面打听来的消息,告知母妃一声。

……

德妃宫里,德妃正闷热着,忽然宫人来报说,楚王殿下跟王妃来请安了,德妃瞬间精神倍儿好。

“快,快去让他们进来。”德妃坐正身子,脸上含着笑容。

沈浥夫妻给德妃请安,德妃道:“自家人,不必客气。快,让本宫抱抱同心。”

甜珠将同心递给德妃身边的嬷嬷,嬷嬷抱去给德妃。

“比上次见着的时候,又大了很多。这孩子,越来越沉了,长得真好。”德妃欢喜得不行,十分喜欢这个孙儿。

沈浥并甜珠一起坐在德妃下位处,沈浥道:“是王妃照顾得好,很多事情都怕奴才们做不好,亲力亲为。这小子又能吃,府里的人现在都围着他一个人转,怎能不好。”

德妃忽然想起平安了,对毕嬷嬷道:“去泡一壶楚王爷喜欢喝的明前龙井来,王妃爱喝碧螺春。还有,小厨房的糕点做好了吗?去拿点过来。”

毕嬷嬷是德妃身边的老人,德妃每句话背后的深意,她都懂。

“奴婢知道。”毕嬷嬷喊着屋里的小丫头们出去,就只留下一个德妃的奶娘荣嬷嬷在。

德妃问:“平安怎样了?你可去看过他?”

“母妃放心吧,儿子已经安置妥当。”

德妃点点头:“本宫知道,平安的事情,你会放在心上。知道你行事严谨一般人挑不出错来,但是凡事你也还是得小心着些才行。你们两个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沈浥道:“曹妃入了儿子的圈套,这些日子,怕是早琢磨着怎么陷害母妃了。”

这件事情,德妃也是知道的。曹妃宫中安插了沈浥的眼线,一举一动,都有人时时汇报给德妃。

“今时不同往日,她却这样做……只希望早早揭穿了当年的那件事情,还我小五一个清白。”德妃叹息,将同心递给荣嬷嬷,她则目光涣散地道,“也不知道,小五在燕州那边怎么样了。”

“小五没事,跟五弟妹两个人相处得很好。夫妻两个一个守城,一个在遥城开了一家医馆,行医救人。”沈浥对这对小夫妻心中还是有些赞许的,“小五比老三要有出息,儿臣替他感到高兴。若是来日平反了,希望父皇可以多加重要。”

第127章

想着指日可待的好日子,德妃心中十分期盼。

小五背着这不光彩的身世,已经十四年了。陛下坚定认为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根本不待见他。小五可怜啊,明明就是陛下的子嗣,却无端过了那些年的糟心日子。

三个儿子中,德妃最器重的是长子,但是最心疼的是幼子。至于中间那个,德妃则有些失望。

不过不管怎么样,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他不亲自己,反倒是亲曹妃母子,德妃也希望他将来至少可以过上富闲的生活,当个富贵王爷。

“现在想想,老三变成这样,未必不是曹丽彤的计谋。当初因为那件事情,我跟你父皇闹出矛盾来,老三还小,根本无暇照顾。老三老四先后也就差几个月,曹氏若是求你父皇说要一起养,你父皇肯定会答应。”将过去的那些事情细细想来,德妃一阵心寒。

其实也怪她的,自己的儿子当初没有照顾到,现在谁养他他亲谁,也不怪他成了白眼狼。

“老三从小跟老四一起长大,他们两个从小开始就一起住一起念书,感情难免会深厚些。偏老三是个书呆子,只会读书,很多事情他未必会去想。就算你再三提点他,他自己一根筋,脑子转不过弯来,也不会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沈浥倒是不在乎这个:“曹妃母子不会真心待他好,魏王对他,更是只有利益。他需要吃苦头,栽了跟头了,自然就知道谁是对他好的,而谁又是利用他的。”

德妃放心了:“你这样说,娘就安心了。”

沈浥只轻轻点点头,就算德妃没说什么,他也明白过来。

两个弟弟,将来少不得要他照拂。小五不必他操什么心,他自己争气。至于老三,还得他费心周旋。

沈浥只在德妃宫中坐了会儿,之后,便有沈禄身边的太监来说,陛下知道楚王进宫了,想见一见小皇孙。

沈浥夫妻抱着同心去沈禄的书房,沈禄看到人,直接免了两个人的礼,自己伸手将同心抱过去。颠在怀里,一朝天子,威仪至尊,此时此刻,就和蔼得像普通人家的祖父。

“又长大了。”沈禄颠了颠,认真说,“看着好像也更胖了些,你们两个养得好,朕得赏你们。”

甜珠只笑着不说话,沈浥却道:“自从同心落地来,父皇赏赐他的东西就没少过。他何德何能,实在不该承受这么多的皇恩。”

沈禄不高兴了:“他是朕的孙儿,朕给他什么,都是应该的。朕几个儿子中,也就楚王你……你的两任王妃,给皇家添了龙脉。豌豌自然也好,但是平王妃生下豌豌后多年再无所出,难怪平王着急纳侧妃。现在好了,侧妃怀了身子,又要添些喜气了。”

“对了,平安如何了?”沈禄忽然问。

沈浥镇定从容,面上不露丝毫怯意,只回答说:“送去城外休养了,儿臣也有时常去看他。还是老样子。不过父皇放心,会好好调理着。

沈禄逗着同心,看着跟前的这个孙子,再想想平安小的时候,他也有些心疼起来。

“平安是朕的第一个孙子,朕自然也喜欢他。当初在燕州的时候事情多,朕……有些怠慢他了。”沈禄心里对那个孙子有些过意不去,将同心递给沈浥,又说,“到底什么病?朕听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送外面去,会不会不太妥当?”

“王爷,妾身来。”甜珠将同心接到自己怀里,不管他们父子说什么,她只坐在一旁抱着儿子。

沈浥道:“城外安静,适合养病。平安的病很怪,需要静养。儿臣写了信去了燕州,过不了多久,洪老前辈会赶回京城来。到时候有他在,平安的身子也就不担心了。”

“提到燕州,朕还是需要夸一夸五皇子。年纪虽然小,但是有你当年的风范。燕州边境有他镇守,朕算是放下心来了。”

沈浥知道沈洪刚刚打完一场胜仗,所以刻意提了燕州,也是想将话题绕到沈洪身上。

果然,沈禄不再提平安。

就着沈洪打了胜仗的事情,沈浥掂量着进言。知道陛下不喜小五,沈浥也不会明着夸沈洪,白惹陛下不高兴。

不过,沈浥只稍稍说了几句,恰大好处。沈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在,他心里此刻,对沈洪是有些重视跟欣赏的。

“中秋怕是他赶不上了,等重阳节,朕让他回来跟德妃聚一聚。”沈禄此刻还想着要哄德妃开心,所以便不留楚王一家三口了,“你们先回去吧,朕去德妃宫里坐坐。”

出了陛下的书房,沈浥跟外面的小太监万忠打听:“刚刚谁来过?”

万忠倒是也聪明,什么都不问,只老实回答:“赵王殿下来过,给皇上请安的。”

沈浥点点头,没再说话。

果然是老三。

老三来这里肯定是说了什么,必然是老四与他说了什么。沈浥心中暗骂老三愚蠢,却也无可奈何。

他现在暂且还管不着老三的事情,先彻底解决掉曹妃还小五一个清白,这才是他当务之急需要做的。老三性子软弱,不是个能成事的,纵然老四挑拨离间,那他一时间也做不出什么来。

只要曹妃倒了,老四……不彻底垮掉,也得少条胳膊。

……

曹妃派出去的人给宫里带了话,郝嬷嬷将话带去给曹妃。顺便,也将在西域寻到的毒递给曹妃。

“这个真的就是本宫曾经用来陷害过德妃的那种毒药?”曹妃手上拿着药包,觉得事情办得有些过于顺利了,总不对劲,“郝嬷嬷,你说,这事情要不要让魏王去查一查?万一弄错了呢?要是弄错了,本宫在陛下那里,可就什么都完了。”

“娘娘,此事不能让魏王殿下知道。如果殿下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郝嬷嬷劝着,“娘娘您想想,这事情多冒险啊,殿下孝顺,他定然不会让您再冒险。他肯定会劝着说,让您再忍着,忍到他可以独拥天下的那刻起。殿下说的纵然也对,但是等到殿下坐拥天下,那个时候,陛下怕是也……”

“别说了,本宫明白。”曹妃到底是不肯就这样让自己的寝宫变成冷宫,她还在期盼着,盼着德妃失宠,陛下再重新宠爱于她。

“可是……十多年前,那是老天爷也帮本宫。那时候德妃怀了孩子,本宫才得以下手。现在德妃没有怀孕,本宫下毒给谁?”曹妃有些心灰意冷,“她年纪也不小了,那么受宠,肚子也不见有动静。这种岁数如果再怀孩子,那必是老蚌生珠了。”

郝嬷嬷奉茶:“德妃老了,但是娘娘您还年轻。若是陛下能够踏足娘娘您这里,说不定,新皇子早就有了。”

“那是,本宫就是比她年轻。”曹妃手紧紧攥住那个药包,咬牙切齿,“本宫熬也得熬死她。”

“娘娘,奴婢替您将这药包收起来吧。咱们,从长计议。”

郝嬷嬷边说,边小心翼翼打量着曹妃。待见她渐渐松手后,郝嬷嬷才将装着毒药的纸包拿过来。

曹妃在一旁的凤榻上坐下,目光死死盯着一处瞧。手撑着额头,此刻脑子里一直反复在想着一件事情。

“嬷嬷,您说,如今咱们能不能再重新设计陷害德妃失贞?”曹妃歇了好久,忽然开了口。

郝嬷嬷已经将药包收好,听到这话,惊了下。然后走过去,站在曹妃身边:“娘娘,您是真的要这样做?”

曹妃却是笑,摇摇头:“难!太难了。如今在宫里,不比从前在王府。而且,条件也不允许。这宫里除了皇上外,到处都是太监,本宫就是手够长,也没那个奸夫。”

“其实……倒也不难。”

“不难?”曹妃看向郝嬷嬷,半信半疑,“嬷嬷且细细说说。”

郝嬷嬷道:“娘娘您忘了,能够常来咱们后宫,常常跟妃嫔们打招呼的,除了陛下还有谁?”

“你是说……太医院里的太医?”曹妃仿若恍然大悟,脸上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从茫然到欣喜,“你说的对,还有太医呢。本宫记得,自从那回德妃大病过一场后,就常有太医院的太医来替她把平安脉。本宫怎么忘了,奶娘,还是您的记性好。”

郝嬷嬷抬了抬眼皮子,皮笑肉不笑:“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曹妃摇头,伸手要去拉郝嬷嬷的手。郝嬷嬷一惊,手却迅速收回到袖子中去。

“嬷嬷近来好似与本宫生疏了,不似从前那般。”

第128章

郝嬷嬷应答得当,丝毫没有露出破绽来。她站在离曹妃一定距离远的地方,笑得醇厚老实。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您是贤妃娘娘,是陛下的妃子。就算奴婢是您的奶娘,那也是奴婢啊。从前您待奴婢好,那是娘娘心善。如今娘娘还能念着奴婢的哺乳之情,奴婢甚是感激。只不过,到底尊卑有别。娘娘的好,奴婢心里会记着的,奴婢只希望娘娘能够一帆风顺,不让旁人找出半点错处来。”

曹妃点点头:“还是奶娘您思虑周全,是本宫大意了。”又道,“当年的事情,若不是有您在,本宫怎么可能独占陛下十年恩宠。如今只要嬷嬷您还在,本宫也就安心了。”

“娘娘且安心,奴婢定当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郝嬷嬷在曹妃跟前跪了下来。

曹妃忙站起身子,亲自扶起郝嬷嬷来。

“您年纪大了,别总跪啊跪的,小心劳累了身子。不管怎样,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嬷嬷不必行这些礼。”

“是,多谢娘娘厚爱。”郝嬷嬷谢恩。

之后几日,曹妃一直都在想着,到底如何才能计划周全。既然要陷害德妃,自然得知己知彼才行,曹妃觉得,自己不能够这样一直跟德妃不相往来下去。

明知道陛下如今只去栖凤宫,贤妃还存着气不肯向德妃低头。现在想想,贤妃觉得,或许自己早该走这一步的。

“今天去德妃姐姐那里坐坐吧,既然陛下不来本宫这里,又不见本宫。那么,本宫便厚着脸皮去凑到他们跟前。”贤妃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中风韵犹存的自己,对身边的侍婢说,“魏王上回孝敬本宫的那根百年老参放哪儿去了?给本宫找来。德妃姐姐身子不好,本宫要将这根人参送给姐姐。”

“在库房藏着呢,奴婢去拿。”郝嬷嬷转身走了。

~

曹妃到栖凤宫的时候,沈禄才从寝殿里出来。门外遇到曹妃,他倒是驻足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禄皱起眉来,一脸沉重。

曹妃先是朝着沈禄行了一个礼,继而才说:“回陛下的话,臣妾是来给德妃姐姐请安的。”

“请安?”沈禄略一怔愣,便上下好生将曹妃打量一番。

见她身边跟着的奴才手里捧着一个锦盒,指了指那个盒子,沈禄问道:“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是一颗百年老参,原是魏王孝敬给臣妾的,臣妾想着姐姐还在病中,便拿来送给姐姐炖了吃。”说罢,曹妃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即上前来,将锦盒打开,躺在里面的,果然是一根人参。

沈禄又看了眼曹妃,才冲她挥挥手:“你进去吧。”

“臣妾恭送陛下。”见沈禄离开,曹妃请安恭送。

直到沈禄身子离得远了,曹妃这才起身。

德妃宫中的小太监,早将外面的一切都汇报给德妃了。曹妃进去后,德妃正坐在凤榻上,笑望着她问:“曹妹妹怎么得空到本宫这里来了?快坐吧。”

曹妃说:“听闻姐姐身子一直都未大好,妹妹过来送人参的。”稍稍使眼色,便有太监捧着锦盒走到德妃凤榻下面,深深弯腰。

阿毕得了德妃的命,亲自走下来接过。

德妃瞄了眼,这才说:“曹妹妹有心了,亏你还念叨着本宫的身子。阿毕,收下吧。”

“是,娘娘。”阿毕将东西收下后,转身递给身边的小宫婢,她则继续站在德妃旁边。

曹妃说:“早就想来看姐姐的,只是怕姐姐还因为那件事情怪我。妹妹当初并非有心,也不知道那样做会陷五皇子于不义,后来陛下惩罚臣妾,臣妾心里渐渐也知道错了。方才在外面遇到陛下,陛下都没有正眼瞧过臣妾。”曹妃抽出帕子擦泪,声音也是软软的,十分可怜的样子,“妹妹特意来认错的,希望姐姐能够原谅。”

曹妃这样说,也是为了让德妃认为,她服软是因为想得陛下宠爱,而不是别的。

只要她不怀疑她真正接近的原因,曹妃就觉得事情好办很多。

只是她并不知道,如今曹妃宫里,别说别的一些婢子了,就连她最为贴身的郝嬷嬷,都是他们母子的人。如果不是郝嬷嬷的话,曹妃也不可能会落入他们母子所设计的圈套中。

所以,曹妃这样说,德妃自然顺势接下她的所谓道歉。

“曹妹妹这话说得严重了,你我同是侍奉陛下的,应该和睦相处才是。妹妹都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本宫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能来,我很高兴。”

曹妃会装,德妃自然也陪着她一起装。

“想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陛下冷落本宫,也亏得妹妹你照拂一二。赵王那时候小,本宫无暇照顾,也是妹妹你照顾了赵王。”德妃温柔可亲,一言一行都温婉贤惠,“本宫也别无所求,只希望大家都能够相安无事。”

曹妃说:“是啊,咱们都好好的才是好。那……既然姐姐没有怪罪妹妹,往后咱们还是常来常往的好。”

“那是自然。”德妃笑着应下。

曹妃这才起身说:“那今天便不打搅姐姐了,妹妹明天再来。”

德妃让阿毕去拿了一对玉如意来,说是礼尚往来,也给曹妃送了礼。

这之后,曹妃便真的日日出入栖凤宫,与德妃感情增进不少。不管她们自己各自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但是在外人眼里,至少是姐妹情深的了。

甜珠进宫给德妃请安,却听说昭仪娘娘病了,甜珠便去昭仪宫里探望。恰巧,甄氏与徐婉也在。

徐婉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坐在昭仪旁边。看到甜珠来,她忙笑着起身。

甜珠说:“三姐不必这样客气,都是一家人,坐着就是。”又问昭仪的好,说,“娘娘怎么病了呢?记得前些日子我进宫来的时候,您还是好好的。”

昭仪躺在床上,见甜珠来后,挣扎着要坐起来。

甜珠道:“娘娘且躺着休息吧,我只略坐坐。”

甄氏一边继续喂药,一边说:“母妃的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这不要入秋了么,前几天又下雨,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很多,就病着了。”

喝了口药,昭仪娘娘还是坚持说:“没事。不严重,哪里就有你们说的那样。回去后,也别告诉平王殿下,省得他操心。”

“是。”甄氏跟徐婉两个,齐声应一句。

药只喝了几口,昭仪嫌太苦,便不肯再喝。

甄氏劝着说:“良药苦口,总归是要喝的。药喝了,病才能好得彻底。”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不碍事的,这么些年都下来了,不也好好的。倒是你们两个……”昭仪娘娘拉住甄氏跟徐婉的手,真诚地说,“王妃要好好养着身子才是,你必须要好好调理。侧妃怀了身子,来回都不方便。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便别来这里了。”

“我宫里有人伺候,不必你们来侍疾。”

甄氏道:“奴才们伺候,怎么能比得上我跟侧妃妹妹?再说,我们来,也可以时常与你说说话,不至于叫你这么闲闷。依我说,您该常常去德妃娘娘那里走走的。”

昭仪娘娘说:“德妃好静,我常去也不好。再说,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德妃为大,我也常会去请安的。德妃心善,体谅我,总叫我好好养着病。”

甄氏却看着甜珠说:“昭仪娘娘在三位娘娘中,本来就是最不得宠的。以前德妃贤妃对垒的时候,昭仪的境地还不至于如此。现在曹妃总往德妃那里去,很亲近的样子。昭仪娘娘又病了,渐渐去德妃那里少了,宫里有些捧高踩低的人,便暗中使坏。”

甜珠觉得不可思议:“昭仪娘娘可是平王生母,又是九嫔之首,那些人怎么敢?”

甄氏也觉得不可思议呢,只说:“皇宫这么大,早就成了一张网,错综复杂的,什么事情都有。人家行事谨慎,就算怠慢了,却也并不让你抓住错处。总之就是那样,细微处见真功夫。”

“如若真有这样的事情,该是告诉陛下才是。”甜珠说。

昭仪道:“算了,这点小事,就别打搅陛下了。还有你,也记住了,不许告诉淮儿。”

“是。”甄氏再次颔首点头。

甜珠回去后,一遍遍细细想了想在昭仪宫里她们婆媳三人说的话,甜珠总觉得当时甄氏那样说,是故意的。不过,也都只是她的揣测而已,甜珠并不觉得自己多聪明,所以凡事还是会一五一十告诉沈浥,请他帮忙分析分析。

第129章

“今天妾身去看昭仪娘娘,娘娘病了,平王妃跟侧妃都在身边侍疾。王妃刻意在妾身跟前说,如今曹妃跟母妃走得近,倒是叫昭仪娘娘日子不好过了。”甜珠帮着丈夫脱下外衣来,嘴里继续絮絮叨叨的,“王爷,昭仪可是九嫔之首,又育有皇长子,这如何使得?”

“是啊,如何使得?”沈浥换了常服坐了下来,拍拍自己旁边,示意甜珠坐过去,“你也没有亲眼看到,别人怎么说都行。”

“王爷的意思是……平王妃欺骗臣妾?那她何故要那样说,对她有什么好处。”

沈浥轻蹙了下眉心道:“平王妃是个聪明人,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曹妃近来与母妃走得近,或许是她觉得奇怪吧,就说些这样的话,也是想从你的反应中探出些东西来。”

甜珠明白了道:“原来如此。不过,她倒是多虑了,是曹妃主动亲近的母妃,跟咱们没关系。”

沈浥笑笑,握住甜珠的手:“父皇已经下了旨意,五弟重阳节回来一起过。”

甜珠乐道:“欣儿也得回来的吧?太好了,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们两个了,现在应该长高了不少。只希望五弟这次回来,可以彻底翻身,洗清身上所有的嫌疑。”

……

楚王夫妻在谈论沈洪,那边魏王府里,魏王也在想着沈洪的事情。

近来自己母妃忽然跟性情大变似的,跟德妃走得近,魏王觉得事有蹊跷,亲自问过母妃。但是曹妃听了郝嬷嬷的话,觉得此事还是不要让魏王知道的好,便找了一个妥当的理由敷衍过去了。

郝嬷嬷对曹妃说,若是成功了,固然好。但一旦失败,事情必定会牵连到魏王殿下。

这个时候,魏王不能够参与其中。只要魏王不参与,就算失败了,那也只是曹妃自己失宠而已。

左右现在也已经跟打入冷宫差不多了,曹妃根本也不在乎是不是更冷一些。曹妃听信郝嬷嬷的话,跟着一起周全计划,她是抱着一定要成功的心思,她也坚信,一定可以成功。

很快便到了重阳节这日,沈禄如去年一样,在宫里大摆酒席宴请百官。沈禄自从登基为帝后,不管节日大小,总喜欢在皇宫里设酒宴,与臣子同欢。

重阳节这日,曹妃早早便打扮妥当。因为要在这日布局陷害德妃,所以曹妃一整日便都显得不在状态。

沈禄设的酒宴在晚上,白天里,那些臣子公侯自是在家与家人同欢。沈禄照旧是去的德妃宫里,早早便派人去楚王府下了圣旨,让人抱了同心到栖凤宫来。

中午沈禄留在栖凤宫,与德妃一起吃饭。吃完饭后,沈禄与德妃一同逗同心玩,直到傍晚时分,沈禄才准备离开。

德妃却道:“臣妾近来总觉得身子不太爽利,陛下,晚上的酒宴,臣妾怕是去不了了。”

德妃其实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常常会闹些小病来。尤其上回“大病”了一场后,身子更是虚弱。

沈禄听说德妃身子不适,忙关心问:“哪里不适?可请了太医来看?”

德妃浑身乏力,虚弱地摇摇头道:“可能是天儿冷了,有些疲乏,不碍事的。”

沈禄安慰:“你若是想小五了,也不必如此劳神费心。朕答应你,这回等他回来,朕封他为郡王。他立有战功,于朝廷江山社稷都是功劳,朕封他为郡王,也不为过。他年纪还小,不比几个哥哥,等到满了二十,再封亲王不迟。”

听沈禄说这些话后,德妃渐渐热泪盈眶。

“陛下不在乎他的出身了吗?陛下不是一直都认为,他不是您的亲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