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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

恩和刚刚出门,宝音就得了消息,她扔下手中绣花的绷子轻蔑一笑:“果真是个没脑子的蠢材,这个时候也敢出去,连阿玛都不知道巴结讨好。”

如梅笑着道:“二格格哪能跟格格您比,您不是说还要给老爷亲自做晚膳吗?奴婢先去厨房看看,看那些人把食材备好了没有。”

宝音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就是皇上也要给阿玛三分薄面,以后便是出嫁了,只要夫家知道我得阿玛喜欢,怎么也得退让几分。”又转头吩咐如梅:“东西一定要挑最好的。”

如梅高声应了是,快步走了出去。

宝音左思右想还是起身吩咐如玉:“把我前几天绣好的抹额拿出来,我去上房陪陪额娘。”

龙源酒楼二楼靠里的包间里,胤祚依窗坐着,时不时的自己剥个新鲜的葡萄抛进嘴里,丝毫不受一旁你敬我我敬你的场面的影响,鄂硕笑着喊他:“你这人,平时看着很是豪爽,怎么一到了酒场上就成了这样,你不来凑热闹咱们喝着有什么意思?”鄂硕是一等公朋春的幼子,一直跟胤祚交好,比胤祚还小了一岁却生的很是高壮,他往胤祚跟前一站,胤祚觉得自己跟前立了一堵墙。

胤祚没好气的挥手:“屁大点孩子就成天喝酒,哥哥给你说,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鄂硕就不喜欢胤祚这老气横秋的样子,明明跟他年纪相差无几,却老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嘴拙说不过胤祚,转头找坐在一旁的诺敏:“诺敏,你说,男子汉大丈夫买当不当痛快喝酒痛快吃肉?”

胤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鄂硕说话真是不用脑子,诺敏那样子是个愿意痛快喝酒痛快吃肉的人?长得像个娘们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通房丫头都好几个了,不是我道中人,也不知五格是什么眼神,喝酒非要叫上他。

五格是四福晋的幼弟,跟胤祚几乎是一见如故,平日里总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胤祚看了五格一眼,五格只是笑。

镇国将军高塞的世子诺敏是太宗幼子博穆博果尔的曾孙,博穆博果尔这一支早已人丁凋零,诺敏的出现却给了众人希望,他自幼聪慧,三岁就出口成章,家中虽然受宠庶子姨娘颇多,他却十岁就被请封为世子,可见他有多得高赛的喜爱。

诺敏见鄂硕问他,果真是微微摇头,他长得英俊,就是这一摇头都带着说不清的风流倜傥:“高门子弟,还是当斯文一些好。”

鄂硕立时拉下了脸:“娘娘腔,你是说我不斯文?”

诺敏微笑:“你是会错我的意了,你有你的看法,我自然也有我的看法,你问我我若不说是欺瞒,失了朋友的真诚,原本想着你也是豪爽之人,难道这样一句话也受不住?”

胤祚差点给这家伙拍手,难怪得高赛的喜欢,果真是有些本事的,他也不想闹出事情来,起身拍了拍鄂硕:“别整日的说不出一句好话来,酒场上玩笑一下。”他又朝着诺敏:“他就是这急性子,兄弟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诺敏又多打量了几眼胤祚,四九城人人都知道六皇子得皇上喜欢,六皇子却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太子都要让几分,今日见了却也跟传言不尽相同,或站或坐都有一股难言的英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皇家的贵气,眉目清秀,一双眼睛漆黑润泽,不见丝毫厉色,却也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轻慢,若能跟六阿哥结交,以后一定对他大有裨益。

诺敏的笑意里多了几分真诚:“六阿哥这样说就见外了,我虽比不上六阿哥心胸宽广,但却也有几分度量,鄂硕兄弟不过玩笑,我怎会放在心上。”说着又朝鄂硕行礼:“刚刚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兄弟见谅。”胤祚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原来还是个会钻营的。

鄂硕这个人心思简单,也确实并不记仇,诺敏这样说他便随意的挥手道:“一个桌子上喝酒就是兄弟,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五格笑着打圆场:“来来来,大家喝一杯,喝完这杯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几个人喝了酒又重新坐下,鄂硕坐在了胤祚身旁,刚坐下又猛的站了起来:“哎呀!郭尔罗斯又出来了!上回被她赢走了我的大将军,这回我一定要赢回来!”

鄂硕的眼睛瞪的铜铃一样大,两只手都紧紧的握在一起,胤祚凑到跟前看,才发现鄂硕说的郭尔罗斯原来是恩和。

她依旧鲜衣怒马,丝毫不做遮掩,在龙源楼对面的四季茶楼前下了马。

五格和诺敏也站在了跟前,五格勾搭着鄂硕的肩膀:“说的郭尔罗斯是哪个?一等伯费扬古家的二格格?”

胤祚没想到,恩和的名声这样响亮。

鄂硕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恩和身上,一把甩开五格大步奔了下去,五格差点被推倒,喊了几声鄂硕也不答应,转头要跟胤祚说话,胤祚正眯着眼睛摸下巴,他一愣,往常胤祚想点子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

恩和刚进茶楼,大掌柜万方迎了出来,他是个三十多岁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留了八字须,一笑满脸的和蔼喜庆:“格格来了!”

恩和点了点头,四下打量了几眼:“这个点正是茶楼人多的时候,怎的咱们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人?”

恩和一开口,万方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茶叶不新鲜,泡茶的师傅银子给的太少刚刚走,这才换了个新的,又没有个说书的,自然比不上别的茶楼吸引人。”

恩和撇了他一眼,万方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听的恩和不咸不淡的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若不问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恩和一面说一面往账房走,进去在里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万方道:“你若不愿意做,多的是人想做这个大掌柜的位子!”

万方腿一软差点在恩和的眼神里跪下。

“行了,你有什么想法先说说吧,以前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可以一笔勾销,但从今日起便不能在一样,你要什么便说,但若你做不到你说的,就可要令当别论。”

恩和缓了缓语气,万方这个人她让奶兄好好查过,当个茶楼的掌柜还没问题,只怕是以前还没把她当回事。

万方擦了擦额头的汗收起了心里的轻视:“以前进茶的那家是要换了,但成本肯定要高几分,这样一月下来就要多出去一百二十两银子,泡茶的师傅要请到好的,要多花一两银子,储茶的罐子已经破旧了要重新换一批,一个说书先生一个月怎么也要八百钱才行。”

恩和看着他:“就这些?

万方忙应是。

恩和敲着桌子思索了半响:“茶馆一个月盈利多少?”

“月均65两。”

“以后除过工钱,每月盈利超过一百两,我分你一成。”

万方大张着嘴巴看着恩和,恩和笑道:“怎么?不愿意?”

万方忙跪下磕头:“请格格放心,奴才一定不让格格失望!”赚的越多他得的就越多,只要格格按着他说的来,一个月收入一百两根本就不成问题!

“郭尔罗斯,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恩和揉了揉太阳穴。

万方连忙道:“奴才这就让人打发了外头的人。”万方大抵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对恩和无形之中就多了恭敬。

恩和摆了摆手:“一等公朋春的幼子鄂硕,你们暂时还惹不起,还是我出去看看的好。”

鄂硕看到恩和从一旁的小屋子里走出来,眼睛瞬时就亮了起来:“郭尔罗斯,走,咱们在比一次,我要把我的大将军赢回来!”

就是因为上次跟鄂硕斗鸡赢了鄂硕,鄂硕闹的太不像话她才被琪琪格打了一顿,要没那一顿打大抵她就不能重生,她看着鄂硕觉得很复杂。

“你的大将军早就被家里不知道谁吃进肚子里了,赢不回来了。”

鄂硕一愣:“我只当你是同道中人,大将军跟着你我也放心,你怎么就让它被人吃了!”

他越说越悲愤,好像是被欺骗了的孩子一样,到是逗的恩和笑了起来,她有着耀眼的五官,若微笑就好像出生的朝阳,柔和又明媚,耀眼又温暖,鄂硕呆了呆往恩和跟前走了几步,要抓恩和的手:“你要跟我比!”

“住手!”有人大声呵斥。

恩和往一旁挪了几步看见了快步走进来的胤祚,还有她没有意料到的人,诺敏。

诺敏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样子,温润谦和风流倜傥,一个眼神就可以引的所有的女子为他疯狂,他只需要远远的看着就可以。上一世第一次见到诺敏她便在不能挪开双眼,求了宝音帮忙说动了琪琪格为她做主,挤掉了诺敏原本的定好的妻子,自己嫁给了他,这个披着人皮面具的伪君子!

恩和看见诺敏失态了,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诺敏!胤祚的就好像吃坏了肚子,不停的往外冒酸水,剁了诺敏的心都有!小白脸,敢跟老子抢,老子让你当太监!

这样的事情诺敏见得多了,除过心中多了几分自豪感,在没有什么,礼貌的朝着恩和微微颔首。恩和差点被恶心到,转过脸啐了一口,诺敏的脸霎时涨的通红,碍于情面又不好开口。胤祚觉得反差太大,没忍住笑出了声,哎哟,果真是他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鄂硕见到胤祚来了,忙走到胤祚跟前:“就是她,她就是郭尔罗斯!”

胤祚朝着恩和抱拳:“又见到二格格了。”

恩和朝着他行礼:“还没谢过六阿哥的救命之恩。”

五格猛的一拍手:“这下可想起来了,六阿哥救了你的命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立时充满了不知名的光彩。

鄂硕有些摸不着头脑:“六阿哥认识郭尔罗斯?”

五格拍了拍他,语重心长的道:“以后对着二格格不能这么没礼貌,知道不?”

他这话里面有多重意思,除过鄂硕都听了出来。

恩和不理会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转头吩咐万方:“沏了好茶上来招呼几位爷。”

万方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六阿哥,几位爷,坐。”还是有些眼力劲的。

除过刚开始,恩和在没有看过诺敏一眼,好像诺敏是脏东西一般,诺敏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更何况是在女子跟前,他气的端着茶碗的手都在抖。恩和轻蔑的勾了勾嘴角,除过一副好皮囊,诺敏又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更,妹子们多点好评,手下留情,拜托拜托,明天还是早上六点发文

家宴

棋盘街上人来人往,一如既往的热闹,胤祚在四季茶楼的二楼正襟危坐,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恩和,恩和坐的自然随意却又不失大家风范,看的人觉得舒心。

恩和是女子跟这些人也不能久坐,若不是因为她也算是生意人,六阿哥又对她有救命之恩,她都不应该坐下,她敬了六阿哥一碗茶:“大恩不言谢,六阿哥的救命之恩,恩和记下了。”

胤祚完全没了往日的潇洒不羁,一板一眼的说话:“看你说的,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他一句话说的一桌人都呆了,鄂硕越发看不明白:“六阿哥跟郭尔罗斯很熟?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胤祚一心想着反正恩和迟早是他的福晋,迟早是自己人,哪里料到自己太紧张了竟然说漏了嘴,红晕就好比积雪,在胤祚脸上一点点蔓延开来,抹了上好的胭脂一样,他那一双眼因为紧张害羞湿润了起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孩子一样的纯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五格幸灾乐祸的看向了胤祚,诺敏却下意识的看向了恩和。

恩和看着胤祚,觉得这个样子的阿哥实在新奇,不由自主的咯咯笑了起来,就好像幽静山谷里黄莺的叫声,清脆悦耳又引人入胜。

恩和整个人眉目都舒展开来了,就好像绽放的青莲,把一缕清香送进了胤祚的心里。

恩和笑道:“六阿哥真是幽默。”

不过一笑又是一句话,尴尬就消弭于无形,胤祚长长的透出一口气,在看恩和不自主的就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诺敏的眼神暗了暗,五格看恩和的眼神里多了几丝真诚。只有鄂硕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恩和起身要走鄂硕不依不饶:“我的大将军。”

胤祚瞪了他一眼,又换了一脸的笑意对恩和:“我送送你吧。”

恩和摇头:“谢过六阿哥的美意了,只是实在不必了。”

恩和笑意里多了几丝戏谑,胤祚干干的笑了笑,古人的意识里大抵他这样做,确实是有些不礼貌吧。

胤祚几人看着恩和翻身上马,五格啧啧的赞叹了一声:“也算是个奇女子了。”直到恩和被人群淹没,胤祚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五格笑着看他:“您这样子可不妙啊,难不成以后还要被个女子拿捏住?”

恩和一走,胤祚就又成了原先那个恣意妄为的样子:“你懂个什么,有一个女子,你心甘情愿被她拿捏,这是你的福气,有些人,一辈子都求不来。”

五格不屑:“算了,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是对的,我说不过你。”

皇上在宫中设宴为费扬古洗尘,朝中大小官员都在场,镶红旗副都统法喀早早就看上了胤祚,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胤祚做福晋,胤祚为人虽有不少瑕疵,但有一点却极好,他早早就跳出了夺嫡的圈子,又十分得皇上的喜欢,女儿嫁给胤祚一不会受惊吓,在一个搭上六阿哥,对自己的前程大有益处。

却不想半路杀出了个郭尔罗斯恩和,想要坏了他的事。

法喀一面想,一面已经端起了酒杯到了费扬古跟前:“我敬一等伯一杯酒,一是洗尘,在一个还要恭喜一等伯快要做岳父了!”众人一听便都心知肚明。

费扬古虽然人在归化,京城还是布置了眼线,法喀一开口他就明白了过来:“老弟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做哪个的岳父?”

在法喀看来费扬古这样聪明的人肯定是会在皇上面前极力反对这桩婚事,只要费扬古开口,他就有本事让这婚事之后在成不了,没想到费扬古却来了个装傻充愣,他还要开口,皇上打断了他:“众位爱卿不必拘泥,今日不醉不休!”众人忙都谢恩。

皇上到底是故意打断,还是无意打断?此中的区别实在太大太有含义…

到了夜里一等伯府上又为费扬古接风洗尘,一家人坐了两桌,男女各一桌,因是极其亲近,中间也未用屏风隔开。牛姨娘花姨娘侍候在一旁,琪琪格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太,伊尔木显见有些愤愤不平,那愤怒却为达眼底,她或许是想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浅薄的人,让所有的人都轻视她。

宝音一会给琪琪格夹菜,一会给大嫂王氏夹菜,看上去贤惠又懂事。等着丫头端了油焖大虾上来,琪琪格道:“老爷,这是宝音专门下厨给您做的,看看,这手都烫红了。”

亲生女儿如此乖巧懂事,费扬古自然高兴,吃了一口大声赞叹:“宝音手艺不错!”又对着伊尔木和恩和道:“以后多跟着你姐姐学学。”也不知是不是为弥补早上的事情又对着琪琪格道:“也是太太教导有方。”

琪琪格明明眼底已经有了笑意却还绷着脸,只是故作淡然的点头,伊尔木似乎天生的就跟琪琪格不对付,大声道:“阿玛说的话女儿记下了,但是女儿就是不明白,阿玛大老远的回来,二姐怎么还偷偷跑出去!”

屋子里一瞬间静的针落可闻,琪琪格既然教导有方怎么还有个这么不守规矩的恩和?恩和都偷偷跑出去了,阿玛难道不说两句?

宝音一时极其为难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花姨娘吓得一个劲的给伊尔木使眼色,伊尔木就是不看她只看费扬古。

费扬古看向了恩和。

坐在一旁的恩和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凝滞的气氛的影响,弹了弹衣裳缓缓的起了身:“妹妹才刚回来,知道的就这么清楚。”

琪琪格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伊尔木母女两应该早早的就在府上埋了眼线,不知道给伊尔木母女送了多少消息!

挑拨离间到是用的好。

费扬古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不生气,看着恩和:“出去了?”

恩和淡淡的点头,仿佛是在跟费扬古说家常:“去棋盘街买了些东西。”

很少有人能再费扬古的威压下,毫不变色,辰焕也不行,但恩和做到了,费扬古的眼里不自主的多了赞赏。

“买了什么?”

“女儿给阿玛做了一艘战船,本想回来送给阿玛,不想今天把做好的船杆弄坏了,又出去买了一次料子。”

费扬古还没有说话,伊尔木便尖锐的道:“姐姐别是撒谎吧,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才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战船,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恩和看向了费扬古,见费扬古点头,才吩咐一旁的持觞:“你亲自看着,让两个小丫头抬过来,一定要走的稳。”持觞应了一声。

见她这样有模有样,伊尔木眼里多了厉色。伊尔木的人生里,迄今为止还没有失算这两个字出现!

铁木的战船足有半人高,推开床仓的窗户里面的摆设都清晰可见,真实到放进水里活动机关就能再水里前行,众人看的啧啧称奇。大抵是因为恩和帮着琪琪格胜了花姨娘一派,琪琪格难得的没有落井下石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伊尔木深吸了几口气才要笑不笑的问恩和:“姐姐骗人做什么?做这艘战船请人花了不少银子吧?”

宝音的眼里忽的迸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伊尔木还是太不了解恩和了,恩和不过是现在看着规矩了,内里还是狠角色,又最最见不得别人说她骗人,前些年的时候有人说了相似的话,直接就破相了。她一面想着看向了恩和。

恩和的脸上果真显出了怒色:“我骗人?你可有真凭实据?若没有,你只是妄加猜测就敢说出这些坏人品性的话?你大家闺秀的素养在何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就想坏我的名声?!”

恩和往前站了一步,一把抓住了伊尔木的手,府里见惯了恩和动手的样子,丫头们猛的都吸了一口气,以为恩和要下手打,琪琪格恨不得恩和能把伊尔木的相也破了,总是做和事老的宝音也适当的选择了沉默。

伊尔木被恩和吓了一跳,猛的哭了起来。

花姨娘噗通一声跪下求情:“二格格,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三格格一般见识!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她哭的梨花带雨,柔弱不堪。

琪琪格和宝音的眼里甚至蹦出了希冀的光芒。牛姨娘垂着眼,王氏已经远远的避到了一旁,费扬古淡淡的看着恩和,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恩和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垂下了手:“原本想给阿玛一个惊喜,不想却闹到了这一步,大家果然都不相信恩和。”

费扬古不自主的看了过去,恩和落寞的垂下眼,身影说不出的萧索,尚且年幼的孩子却散发出不合年龄的孤独和悲伤,羊角宫灯的光照亮了她却也让她一半的身影陷入了黑暗中。

这也是他骨肉,费扬古心底某块柔软的地方不自主的被碰触了一下,让他忽然觉得莫名的悲伤,琪琪格大抵对她真的一般,说到底还是他这个阿玛不够称职。

他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恩和的肩膀:“做的不错,阿玛很喜欢。”他看见这孩子眼里迸射出的璀璨的光华,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烫伤了他的心。

恩和雀跃的道:“阿玛喜欢就好!”还好,还好,阿玛尚且将她当做女儿。

她笑的璀璨,几乎点亮了整个花厅,费扬古也跟着笑了笑。

这一场无形争斗,所有的人都输了,只有恩和赢了,她不想看琪琪格铁青的脸,宝音嫉妒的眼,伊尔木几乎揉碎的帕子,王氏谨慎的神情,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花厅。

作者有话要说:出了点小意外~~~~

要花

晚上费扬古自然而然的歇在了琪琪格的屋子里,多年的夫妻常年又不见面,便是待在一起也显得生疏尴尬,琪琪格静坐在床边似乎有些出神,费扬古从净房出来还是吉祥提醒琪琪格,琪琪格才迎了上去。

琪琪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替费扬古宽衣解带这样的活计她已经生疏了起来,费扬古大抵感觉到了她的笨拙:“夫人累了,还是我自己来。”

琪琪格抿了抿嘴,停下了手:“常年不见老爷,这样的活计都做不好了…”

费扬古一顿,转身看向了琪琪格,如今的琪琪格早没了年轻时貌美的容颜,眉间深深的皱纹昭示了她生活的寂寥,她勉强一笑,让费扬古低叹了一声,握了握她的手:“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这一句就足以让琪琪格满眼是泪了,原本是该说几句温柔体贴话的,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恩和,语气一下子又尖锐了起来:“恩和那孩子去安亲王府做客竟掉进了水里,众目睽睽之下被六阿哥救了上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她试探的看向了费扬古,刚刚的温情一扫而空,费扬古不在乎的道:“我的女儿嫁给阿哥难道不配?”

琪琪格垂下眼,紧抿着嘴,忽的用帕子擦起了眼泪:“都是妾身教养无方,恩和那孩子一直天真不知事,管的太严不是,管的太松也不是,前些日子下狠心教训了她一场,竟让她病了那么久,妾身的胆子差点吓破,日夜在佛祖跟前祈求,好不容易她好了,一出了门又出了这样的事,老爷,”她说着看向了费扬古:“恩和那孩子的性子若是嫁进天家,怕是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费扬古一时想到了家宴上沉稳大气的恩和,觉得跟琪琪格说的实在不是很像,但恩和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早些年的顽皮不开化,实在是让人映像深刻,他默了默,半响才道:“夫人说的也在理,这事情让我斟酌一二。”

琪琪格将手中的帕子紧紧的绞在一起,勉强一笑,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一艘战船难道就能把恩和的顽虐抹杀?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稍微动一动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棂照了进来,持觞打开窗,空气里浮动的蔷薇花香一拥而入,清爽香甜,碧丝捧着新剪的蔷薇花走了进来,将花插在了桌上缠丝的观音瓶里,屋子立时就鲜活了几分,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两人转头去看,见晨光里,谢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正跟院子里打拳的恩和说话,恩和一脸讨好的笑意,两人相视一笑,格格大抵又在被谢嬷嬷说教了。

谢嬷嬷恨铁不成钢的道:“格格这是要操碎嬷嬷的这一颗心呐!五公主昨天就使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今儿个要去郊外的庄子上赏花骑马,您不好好的在屋子里收拾打扮又在这里练拳?”

五公主洛琳是贵人郭络罗氏所生,而郭络罗氏又是宜妃的堂妹,五公主现年17岁,还算得皇上喜欢,年纪大了嫁去蒙古是迟早的事情,因此宫中的规矩对她而言就渐渐显得松了起来,平日里常常约人去郊外的庄子上玩耍,只是听得这次阿哥世子要去不少,也是去庄子上骑马蹴鞠玩,这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恩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时间还早,我活动活动筋骨,这就去收拾。”她说着转身就要走,怕谢嬷嬷逮着她继续唠叨,却见伊尔木的丫头侍画走了进来:“给二格格请安。”

恩和点了点头,不想多理会她,待要转身,侍画自己先开了口:“我们主子今早起来想剪几多新鲜的花插头,到处都寻不见好的,别人都说二格格院子里的蔷薇生的好,所以主子特让奴婢过来剪几支。”

人人都知道恩和跟伊尔木昨天夜里闹的不愉快,恩和又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伊尔木遇到恩和无异于火与柴,绝对是要出事。伊尔木却偏偏一大早就装傻子被指使过来向恩和讨蔷薇,若恩和不给,闹到费扬古跟前,在费扬古看来必定是要责怪恩和小气,没有姐妹之情,几朵蔷薇都不愿意给。

人人都很聪明,就恩和是傻子。

恩和看了一眼侍画,侍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恩和讽刺的笑了笑,扬声吩咐:“持觞,碧丝,将咱们多宝阁上的青釉美人耸肩瓶灌上水拿出来给三格格插剪了的蔷薇用。”

持觞和碧丝已经应声走了出来。

侍画慌忙的摆手:“二格格太客气了,不必如此的。”

持觞果真是最懂恩和的心,已经上前一步挽住了侍画的胳膊:“你客气什么?这是我们主子跟三格格姐妹情深,难道会一个瓶子都舍不得给?”

恩和浅笑:“就是持觞说的这个礼,这瓶子重,一会在让持觞个碧丝给你送过去。”

侍画的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恩和不多理会侍画,已经转身朝里走去。

持觞和碧丝一个剪一个插,一会就是一大瓶显眼的蔷薇花,两人一边一个夹着侍画出了院子。

谢嬷嬷老怀大慰:“格格真的大了。”看的清是非好歹了。

持觞逢人就说二格格让她去给三格格送蔷薇花,不一会整个后宅都知道了这事,伊尔木目的没达成却被恩和反将了一军,一大瓶蔷薇花全摔在了地上,瓶子也跟着四分五裂。

侍画吓了一跳:“格格怎么把这瓶子摔了?奴婢看咱们是小瞧了二格格了,只怕她一会还有什么后招。”

伊尔木咧了咧嘴:“她是个什么蠢物,我难道还治不了她?!”

她的话音刚落,持觞的声音就响起来:“竟把大事给忘了!”

伊尔木眼眸一暗,侍画立时就跪了下来:“都怪奴婢手脚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