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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烦躁的在青砖地面上来回走动,腰间的络子也跟着不安的摆动,外出寻人的士兵有巡城兵马司的,有御前侍卫,还有费扬古从归化带回来的亲兵,但三日过去了,几乎将山头和悬崖翻了个底朝天,却硬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胤祚和恩和根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外头有侍卫直接进了乾清宫的书房:“皇上,还是没有找见。”

皇帝正值壮年,却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挫败过,他坐在炕边,半响才道:“找!接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德妃已经一日没有进水米了,舒云站在一旁又不敢开口,只能将饭食一直托在手里静静的候着。有宫人从外面进来,德妃的眼里多了一丝亮光,宫人低头道:“还未找见。”她的眼又迅速暗了下去,背都佝偻了起来。

舒云觉得自己实在太能理解这种感受了,若可以她几乎愿意为了她的孩子去死。

正殿的缠丝香炉里缓缓的吐着香气,太阳从东边已经缓缓的移到了西面,将窗棂的影子在青砖地面上渐渐拉长,德妃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膳食都送上来吧。”她这个时候怎么能垮,至少也要为儿子报了仇!

傍晚的时候一丝风都没有,乌云黑压压的压在头顶,昭示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大雨,丫头们急忙将晾在院子的裙子帕子收起,有些慢了一步,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顷刻就湿了个透。

院子里透着浓浓的泥土芳香,费扬古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深邃了起来。

琪琪格站在身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一会才轻声道:“老爷,还是进屋子吧。”

费扬古想了想,缓缓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花姨娘,牛姨娘,伊尔木和宝音都在,也不知在说什么,只“私奔”这两个字听的极其清楚,费扬古立时沉下了脸:“胡言乱语什么?!”

宝音和伊尔木吓得跪了下来,宝音抢先道:“是三妹妹在外面听了混话,着实不当这般。”

伊尔木鄙夷的看了一眼宝音,委屈的道:“女儿也只是听外人说的,替二姐打抱不平罢了!”

外面有什么流言,费扬古当然知道,都说,因皇上不同意,恩和和六阿哥胤祚完全是私奔了,若不然怎么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伊尔木算准了费扬古不会将她怎么样,费扬古确实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只是呵斥众人:“若以后我听到有谁胡言乱语,一律打死!”

宝贝一样的六阿哥跟着恩和私奔,那便是天大的祸事,伯爵府只怕不会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爱很多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妹子们,表忘了收藏~~~~

山洞

瓢泼大雨伴着山间的风一直落进了山洞里,还昏沉着的恩和只觉得嘴间多了些腥味,下意识的吮吸了几口,又睡了过去。

胤祚皱着眉头,将些空间里的药物涂抹在了自己咬破的伤口处,恩和差点没了性命失血过多,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给她补血的法子,只能用自己的血喂她。

雨越下越大,有一些已经落在了两个人身上,胤祚摸了摸恩和的脸颊,起身坐在了洞口挡雨。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恩和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嗅的到泥土的芬芳,她便知道下过雨,天边尚有一缕光彩,全都镀在了坐在洞口的胤祚身上,神祗一样高大又无所不能,恩和仰望着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安宁。她轻叫了一声:“胤祚…”

胤祚立时转过了头,他看上去极其狼狈,衣裳已经湿透,还有雨水顺着脸颊向下滴落,但他面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意,发自内心的笑温暖的恩和鼻子有些发酸:“都湿透了…”

胤祚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湿了就湿了,没什么,只要你没沾着雨就行。”他一面说着起了身,半弓着身子就将外面的衣裳给脱了,只留下个已经完全沾在身上的裤子…

恩和窘迫的脸颊透红,闭着眼:“实在是…”她想说什么又有些说不出,实在不知道是该说胤祚做的错还是没错。

胤祚一怔,转头看了看恩和,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恩和呀恩和,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侍卫站在胤禛身边小心的护持着胤禛:“四爷,刚下过雨,这崖边滑,您还是离远些。”

胤禛摇了摇头,屏息凝神:“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胤禛叹息了一声,一面转身一面淡淡的道:“明日派人从悬崖上下去找人。”众人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山谷里是幽静的虫鸣,天边满满的都是繁星,恩和并不能看见,胤祚坐在洞口问她:“要不要躺在这边看星星?”

见恩和点头,他便起身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恩和。

狭小的山洞里比这暧昧还尴尬的事情不知发生了多少,也不过短短的几日,有时候他们觉得好像老夫老妻的生活了很多年了。

恩和虽然还不能乱动,但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胤祚抱着她,让她靠坐在自己的怀里。

恩和深吸了一口气,来自山间的风清新又微凉,漫天的繁星极近又极远,她伸了伸手,听得胤祚轻笑了一声,她自己也笑了笑,安稳的靠着胤祚坐着:“真的像梦一样。”

胤祚用满是胡茬的下巴蹭了噌她的侧脸,惹得她轻呼了一声,胤祚怕她乱动便不再逗她,只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断摩挲:“等上去了,咱俩必定是要成亲的。”

恩和有些害羞有些期待,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言语。

胤祚只是笑:“躲也不顶用,咱们孤男寡女的在一处这么久了,你也只能嫁我。”

恩和抬头看他:“那你之前还说,我若不愿意,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胤祚摸了一把恩和的脸蛋,装着流里流气的样子:“小娘子这样的话也信?”恩和被他逗的差点笑起来,又顾忌着伤口,便硬忍着。

胤祚立时换上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说到必定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上绝对不骗你,我如今只是等你伤口好,我仔细在悬崖边上看过了,虽说上去艰难,但以我的身手还没问题,我若上去了必定会找来东西在救你上去,等你上去我将你安置在崖下的农人家里。”

胤祚说的认真,恩和的笑意也便渐渐没了。

胤祚见状,渐渐的放柔了神情:“我自己则装作刚是从这个山洞里爬上去的样子,只要安排的好,谁都怀疑不到咱们身上,只要你愿意,你想嫁谁就能嫁谁。”

眼前的男子,看似随意却总是带着对她细致入微的体贴和无处不在的疼惜珍视,让恩和觉得这世上在也没有比她更珍贵的宝贝了。

恩和仰头看胤祚,卷唇微笑,灿若星辰。

胤祚低头看,恩和的眼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样子,有一双专注深沉的眼,恰如这漫天繁星,璀璨耀眼。

恩和听得见前世今生灵魂的喟叹,两世为人,她要做的不过是活个自己,女子难为,但即有了胤祚,她又有何担忧?到底,老天待她不薄。

她伸手触摸胤祚的脸颊,轻声道:“傻子,我如何能不愿意,今生非君不嫁。”

这漫长的两世孤寂又喧闹,飘零又无所依,若不遇见恩和又如何知道,心有所依的安宁温暖,甜蜜幸福也可以降临到他的身上。

山谷的风,漫天的星,幽静的虫鸣。

恩和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恩和自来脸皮厚惯了,也禁不住有些脸红,强撑着大睁着眼睛看着胤祚:“我饿了。”

胤祚大笑:“娘子的意思为夫明白!”

狭小的山洞里,胤祚总是会凭空的拿出吃食,恩和不是没有疑惑过,但很快就将这些疑惑抛到了脑后,跟命相比,这些东西都无足轻重了。

枣子一样鲜红的果子,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气息,咬一口汁水的清香立时溢满全身,山洞里似乎都满是香味,偶尔山壁上的猴子也会被这些香气吸引,趴在洞口张望。

恩和吃了三个就不大想吃了,胤祚给她擦了擦嘴角,又将指头放到自己嘴里舔了舔:“确实挺好吃的。”

恩和抿嘴笑:“什么样子,自己又不是没有!”

胤祚挑眉道:“个中滋味娘子迟早会懂!”恩和不敢动作,只是瞪着他。

胤祚似乎十分享受恩和的眼神,淡然的抱着恩和把她安置好,自己在她身边躺下,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早了,快睡!”

恩和轻嗯了一声,觉得确实是累了,在胤祚的气息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恩和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但既然没有睡着她怎么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连绵不绝的山林里,茅屋盖在一眼清澈的泉水旁,仙境一般清幽奇异,但这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胤祚赤身裸体的站在泉水旁边在洗澡…

胤祚和恩和都惊叫了一声。但恩和很快意识到这是梦,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胤祚慌乱的捡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你怎么进来的?!”

恩和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做梦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祚迅速的穿好衣服,原本这空间他进不来,今天不知怎地却忽的可以整个人都进来,他还在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恩和也跟着进来了,如今看,只怕跟恩和有很大关联。

他拍了拍脑袋,该怎么把这事情清楚的解释给恩和?他一面想着抬头看向了恩和。

她大而清澈的眼里,难得的带着些无辜和迷茫,少了些炽热的火焰,就静静的看着他,胤祚的心就莫名的跟着软了下来。

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确实不是梦,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有一些光怪陆离的颜色在恩和眼前闪过,恩和和胤祚又回到了山洞,恩和惊讶的有些呆愣,又看胤祚,胤祚摊了摊手:“走吧,在带你进去一次。”

又一晃眼,又是那个仙境一样的地方…

不用胤祚说,恩和也明白了过来,他们似乎拥有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恩和趟在泉水边,胤祚非要给她揉脚:“揉揉舒服。”

恩和用手遮住眼:“大老爷们一天都干的什么事。”

胤祚不屑的道:“你懂什么,给娘子做什么都不掉价!”

恩和踹了他一脚,胤祚就挠恩和的痒痒,恩和痒的不行,用手捂住心口:“哎呦,好像伤口又疼了。”

胤祚立时就紧张了起来:“好恩和,快让我看看,别真把伤口绷开了!”

恩和捂着心口闭着眼睛就是不说话,胤祚又不敢使劲,急的直叹气:“姑奶奶,你到是让我看看呀,是真想急死我?”

恩和憋不住终于笑了出来:“真乖,在叫一声!”

胤祚松了口气,笑看着恩和:“嚣张什么,还想不想听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恩和嘬了嘬嘴,笑嘻嘻的道:“爱说不说。”

好吧,胤祚承认,他真的拿恩和没办法。

他一面给恩和揉脚一面说:“….先前我是进不去的,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东西能拿出来放进去…今天是怎么我并不清楚,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人忽然同时都能进来了,说这是仙境也不是乱说,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有着出乎意料的作用,说能起死回生都不为过,你自己也看到了,一进这里面,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

恩和想了想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地方的?”

“六岁那年差点病死,不知觉就有了。”

恩和仰头看着宝蓝色的天,纯净的一丝白云都没有,偶尔有风吹过,满满的都是自然的清香:“那咱们算不算因祸得福?”

胤祚笑道:“凤凰涅盘。”

恩和一怔,也笑了起来,凤凰涅盘,等同重生,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获救

高大的宫门两面悬挂着琉璃宫灯,昏暗的灯光照的人面色惨白,影子被拉的细长,寂静无声。

四福晋舒云垂眸立在德妃的身侧,见德妃用完了药,忙伸手将药碗接在手里,听得德妃淡淡的道:“五公主在外面跪了多久了?”

她轻声道:“回额娘的话,有一个时辰了。”

德妃沾了沾嘴角:“一个时辰了…”舒云不知搭什么,便只有沉默。

李嬷嬷将漱口的茶水递上:“那日里宜妃娘娘那边一心把六阿哥跟恩和格格的事情撮合到一起,想要闹得人尽皆知….”她说了一半觉得说的不妥,又换了话题:“您看,五公主…”

李嬷嬷的话只说了一半,德妃心里却明白,慢慢的吹了吹茶碗里的水,他们这边势头太盛,就必定会跟太子对上,跟太子对上又何尝不是跟皇上对上,宜妃打的什么算盘她心知肚明。

她只稍微一想就又觉得全然没了滋味,她的儿子生死未卜,想这些有什么意思?一想到这她眼里就涌上了戾气:“五公主既然喜欢跪就让她跪着,我生病卧床不起,并不知道她在外面,你们只一会让个小宫女劝劝她起来走就是了,等跪个两三个时辰了,嬷嬷你去劝她起来。”

五公主既然是来做戏求德妃谅解的,这戏怎么都会做全套。跪的太久让五公主生病了,便是有理也要矮几分,只让她跪着不生病却也要让她尝到滋味,区区一个公主,以后多的是法子收拾她。

李嬷嬷应了是退了下去,内殿一时又静了下去,隔了一会才听得德妃道:“这次老四费心了,也只他还一心想着要找到老六,唉…”

德妃说话,听在舒云耳里,也只觉得六阿哥是亲生儿子,胤禛仿佛是外人一般,客气中带着疏离。她轻声道:“额娘说的太见外了,我们爷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德妃抬眼看了看舒云,脸上又显出了慈爱的神情,拉着舒云的手道:“好孩子,你是个贤惠的,额娘心里一直都知道,不管谁进门,都越不过你这个正室福晋,以后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额娘做主。”

饶是舒云两世为人,脸色也变的不大好看,郭络罗荣安的事情她听说了,上一世并没有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还不及有什么对策,德妃的话就来了,这意思,荣安是必定要进门了。

荣安身份显赫只能是侧福晋,这样一个侧福晋与她的威胁到底有多大她再明白不过。

舒云片刻的沉默让德妃有些不悦:“太后娘娘专门找了我过去说话,那孩子也不容易,老四也是好心,却架不住有些人有歹意,事到如今也是别无选择。”

德妃心里也不是多乐意,但太后亲自开口,只怕皇上也已经同意了,不过是给她面子告诉她一声罢了。

舒云忙道:“额娘说的是,舒云心里都明白,舒云只知道孝敬额娘,一心为我们爷着想,别的都听额娘和我们爷的。”

德妃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但却并没有兴致跟她玩些虚情假意:“你能想明白最好!”

恩和和胤祚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见着洞口突出的台子上站着三个又兴奋又惊讶的侍卫,看着两人大声喊:“都在!格格和六阿哥都在!!”

恩和并不知道费扬古是不是一直都在悬崖边上,但她上去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费扬古,几日不见费扬古似乎就老了几分,眼里却依旧熠熠生辉,也有恩和两世以来看到的最浓的父爱。

恩和还未来得及感慨就被胤祚的大嗓门打断了思绪:“你们几个小心点,恩和格格身上还有箭伤,慢点,慢点!”

恩和看见费扬古的眼眸深了深,也不及多想只觉得这么多人面前实在不好意思,便只轻叫了声阿玛闭上了眼,由着人把她抬到了马车上,并没有看见胤祚看向她的眼神有多露骨。

隐隐还能听到胤祚跟费扬古说话:“…来的时候正要掉下去,我只想着一定要救…不想天不亡我…”

王氏将要产子,琪琪格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府里没了恩和宝音觉得万事都极其顺眼,见着琪琪格忙就陪着王氏闲聊。

“这是我给小侄子做的衣裳,嫂子看看。”

王氏温和的道:“针脚这样密实,也不怕伤着眼睛,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虽是嗔怪,宝音却听的高兴:“瞧嫂子说的,给自己的侄儿做,怎样我都愿意。”

正说着,如玉有些慌张的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也不顾宝音瞪她,喘着气道:“二格格救回来了,说是一会就到,老爷亲自送的,是跟六阿哥一起救上来的!”她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宝音只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要起身,却将手里的茶碗打翻,茶水泼到了对面王氏的肚子上,饶是王氏历来淡定也吓得尖叫了起来,屋子里立时就乱了起来。

恩和的马车在二门停下,二门显得很是冷清,只谢嬷嬷红着眼睛带着人抬着春凳等着恩和,持觞和碧丝都又是幸喜又是难过,恩和笑着点了点头,由着众人将自己抬上春凳,听得一旁的谢嬷嬷道:“这是造的什么孽,格格都瘦成这样了!”

虽然瘦,但气色可是相当好,谢嬷嬷怎么不说?

碧丝哽咽的道:“吓坏奴婢了!”恩和转头看,见着持觞和碧丝确实都消瘦了不少,大抵她不在,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

不等恩和发问二门这么冷清的缘故,持觞便自觉的道:“刚刚大格格把茶水泼到了大少夫人的肚子上,吓得大少夫人动了胎气,这会怕是要生了。”

琪琪格有多宝贝王氏的肚子大家有目共睹,宝音可是捅到马蜂窝了。可是宝音实在不像这么粗心的人,恩和看向持觞,持觞弯腰低声道:“说是听了您要回来的消息…”

恩和差点笑出来,难怪宝音不喜欢她,她果然克宝音呐。

才几天不在,在回来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重返人间的错觉,虽是什么都没变,但想到胤祚,想到那个神奇的地方,在想未来她就多了期待和向往,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勃勃的生气。

谢嬷嬷指挥着丫头们给恩和洗漱,又有专门等着的御医过来把脉开药,恩和喝了药听得王氏这一胎不太好,微微皱了皱眉头。果真是很多都变了,原本王氏这一胎安安稳稳的生下了伯爵府的长孙的。

康熙仔细看着下首跪着的胤祚,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好好下去歇息,让御医给你也看看。”

胤祚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让皇阿玛担心,是儿臣不孝!”他这些说的到是心里话。

康熙眼里露出了欣慰,儿子知道做父母的不容易,这是他的造化,他点了点头:“好好孝敬你额娘,自从你出事,她就卧床不起。”

胤祚又应了是,起身退了下去,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停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儿臣挺想皇阿玛,皇阿玛要是有时间不如跟儿臣说会话?”

康熙明明听的心里熨帖,却一心要装严父,笑骂道:“不知羞耻!还不快滚下去?!”

胤祚嘿嘿的笑了两声,退了下去,才走没一会,皇上赏赐的药材就进了阿哥所。

德妃仔仔细细的将胤祚看了又看,又让御医检查过确定胤祚完全没事,才拉着胤祚在身边坐下,摩挲着他的脊背:“你这是要做什么?吓死额娘才甘心?”

胤祚一直觉得为救恩和才掉下悬崖这事情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任何人,但这任何人里面一定不包括德妃,德妃若是知道,心里必定不舒服,绝对会迁怒恩和,以后等恩和进门不会有好事。婆媳关系本来就不好处理,他不能给恩和出这难题。

他露着一脸的无辜和依赖,低声道:“儿子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出去狩猎,竟然会有人想对儿子不利,若不是恩和格格及时出来替儿子挡了一箭,只怕这会卧床不起的还是儿子。”

德妃有些疑惑,但却没料到儿子会说谎:“不是外面都说…”

胤祚有些小小的歉疚,声音越发低了:“…这个不敢骗额娘,我只跟额娘说实话,一是若说是恩和格格救了儿臣,有心人不知道要将她编排成什么样子,二是儿子也有私心,想借着费扬古大人的手查出来后面到底是谁在使坏,若是恩和格格出事,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德妃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戳了戳他的额头:“胆子可真不小!”

胤祚撒娇一样在德妃胳膊上噌了噌:“额娘可要帮我。”

德妃还不及说话,十四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六哥在哪?六哥!”

他跑的满头是汗,外面的褂子都跑斜了,身边的小太监大抵追不上也并不见人。

德妃又好气又好笑:“咋咋呼呼做什么?你六哥好好的在这,快过来,一头的汗。”

十四看见了胤祚,眼睛猛的亮了起来,扑到胤祚怀里:“我就知道六哥一准没事,看看,现在果然回来了!”十四年级尚小,待人一直有一颗赤忱之心。

胤祚笑道:“也不想想你六哥是什么人?当然能逢凶化吉!”

德妃被逗的轻笑,内殿一片祥和温馨,外头的宫女道:“四阿哥来了。”

德妃和十四的神情忽的都一本正经了起来,仿佛是来了客人,胤祚心里不是滋味,只能笑着道:“救命恩人来了!”他这样说,德妃脸上才多了几分笑意。

胤禛待胤祚是亲兄弟,待德妃十四也疏离客气行了礼问了好,只认真的看了看胤祚:“没事就好。”

胤祚不知道怎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个哥哥真的比之他人待他更用心,更真实。

十四见胤祚跟胤禛亲厚,有些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吧。

蒙古大患又蠢蠢欲动,康熙帝意欲亲征,大事当前,费扬古这员猛将的事情就不是小事,康熙皱眉道:“有人胆敢加害朝廷命官家眷性命,此事决不能姑息!”

费扬古立时行礼:“皇上英明!”

康熙缓了缓语气:“恩和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挂心了,胤祚那小子一心要娶你的闺女,这主朕做了!”

费扬古不知怎的想起了琪琪格的话,但如今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他有几分失落,但还是答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侍立在一旁的太子眼眸深了深,缓缓的朝着费扬古点头示好。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给力的话今晚八点加更哟O(∩_∩)O~

养病

翠绿的枝叶间,火红色的果子诱人可口,仿佛看着就会滴出美味的汁液,恩和舔了舔嘴唇,伸手想要摘下最高处的果子,但她个子不够,踮着脚也够不到,正在懊恼,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转身只看的见有人影闪过,在转身胤祚便露着一口大白牙,站在她面前笑:“叫声夫君就给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晃动着手里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