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阳十分失落,又有几分不解。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对着师姐做鬼脸,逗笑师姐,她总是会不计前嫌原谅自己。

明明屡试不爽的好办法,为什么对重阳表妹就没有用了呢?

郝少阳走后,顾重阳就吩咐丫鬟打扫屋里的狼藉,同时下了禁门令,严禁郝少阳进院子。

这件事情动静闹得很大,大夫人亲自来到荣冬院找四夫人赔罪:“…被我们家老夫人惯坏了,四弟妹千万别生气。弄坏了什么东西,四弟妹列个单子给我,我悉数照赔。”

大夫人又道:“东西都好说,没有吓着重阳吧?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他也是图新鲜,突然回来了一个小妹妹,就想着拿个猫来讨重阳的欢心,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重阳那里,四弟妹多担待。”

四夫人昨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当然也包括在泊头镇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这郝少阳虽然性格嚣张,但这一次的确是好心办了坏事。虽然有点生气,但也只是嘀咕了几句,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大夫人亲自登门道歉,她心里的气就全消了:“大嫂真是太见外,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重阳没事,就是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大嫂要是说赔给我,那就是拿我当外人了。”

大夫人郝氏听了就感激道:“四弟妹真是善解人意,这下我就放心了。少阳这孩子命运多舛…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他虽然性子不好,心底却是好的。我们虽然想管教他,可皇后娘娘太疼他,我们也不好管教太多。”

皇后娘娘只有姐妹两个,皇后是妹妹,郝少阳的母亲是姐姐,姐妹两个感情十分好。

郝少阳的母亲死后,皇后就把郝少阳接到宫里养,一直养到六岁才送出宫。他性子的确不好,但是谁又能说什么呢。

四夫人就更不敢妄议凤威了。

“我知道你的难处,大嫂,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心口不一之人。这件事情就揭过去吧。”四夫人道:“郝公子也是好孩子,他愿意跟重阳玩,也是他的好心。”

大夫人微微一笑,又客气了几句,心里却冷笑连连。

一个是庶子,一个是商户女,的确很配。可这两个身份低下之人人生出来的女儿居然妄想亲近少阳,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少阳虽然父母早逝,祖父却是临江侯,他早早就被请封为临江侯世孙。更何况,他还有自己这个做庆阳侯夫人的亲姑姑,与母仪天下视他为己出的皇后姨母。

顾重阳是什么身份,除了模样长得出色些,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居然也敢妄想少阳,真是不知所谓,痴心妄想,可笑之极!

“可笑之极!”顾重阳气得脸都青了:“二姐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自己对郝少阳有非分之想,就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我胡说八道?”顾重珠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倍,恨不能把屋顶掀起来:“若不是你勾引少阳表哥,他怎么跑到你这里来?怎么会买波斯猫给你?你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少阳表哥。”

顾重珠恶狠狠地瞪着顾重阳,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对于顾重阳勾引郝少阳一事,柴惜月心里也很不齿,没想到这个顾重阳小小年纪,手段倒是很高明。居然先下手为强,不声不响就将临江侯世孙勾上手了,自己真是小瞧了她!

可是她脸上却一点也不表现出来,反而柔声细语地劝顾重珠:“二表姐,这事情也不能怪四表妹啊。四表妹模样俊俏,郝公子会对他另眼相看也是正常的事。若我是男子,恐怕也会喜欢四表妹这样美丽的姑娘呢。”

明面上是劝解,实际上却是火上浇油。

顾重珠越听越气,咬牙切齿道:“她就是仗着这副妖妖调调的模样去勾引少阳表哥,真是恬不知耻。”

“你说谁恬不知耻!”顾重阳一直将顾重珠当成胡闹的小孩子,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可此刻听她越说越难听,甚至满口污言秽语,心里的火气也蹭蹭蹭朝上冒:“你自己对郝少阳存了龌蹉的想法,可惜郝少阳却看也不看你一眼,所以你才恼羞成怒吧。二姐姐,你喜欢郝少阳你就自己去追,有本事你就让郝少阳围着你打转,不看别人一眼。分明是你没本事,郝少阳没把你当回事,你就来找我的麻烦,真是窝囊废!”

顾重阳说起难听话来不是盖的,从来都是顾重珠骂别人,如今被人揭了短,顾重珠勃然变色,伸着爪子就朝顾重阳扑过来。

“我打死你个不知死活的小油嘴!”

顾重阳就知道,这个二姐姐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一生气不是骂人就是打人,比上一世的自己还不如。

她冷笑一声,左躲右闪,藏在了柴惜月身后。

“啪!”响亮的巴掌声打在了柴惜月脸上,把她头上的发髻都打歪了。

第43章 。挑拨

因为没有想到,所以柴惜月一点也没有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打的她耳朵嗡嗡作响。

柴惜月又惊又怒,望着顾重珠说不出话来。

顾重珠却一把将柴惜月推开:“给我滚开,不长眼色的东西,别挡我的道。”

若说那一巴掌是无心,柴惜月还能理解,可这句话,却像把刀子扎进了柴惜月心里。

顾重珠跟她不是至交好友吗?不是跟她以姐妹相称吗?可她刚才对自己颐指气使,把自己当个下人一样喝骂,没给自己留一分一毫的脸面。

恐怕在她心里,根本不曾瞧得起过自己!

这些侯府千金,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柴惜月眼里都是恨意,手紧紧地攥到了一起。

顾重阳看着十分解恨,心里冷笑连连。看到柴惜月吃瘪,她心里很是爽快。

顾重珠会来找自己麻烦,这里头恐怕少不了柴惜月的挑拨,如今也让她尝尝这滋味。

不知道今天过后,柴惜月将会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顾重珠呢?还是好姐妹吗?

顾重珠在屋里追着顾重阳打转,她的丫鬟婆子拦的拦,抱的抱,就是不让她靠近顾重阳。她却像个被人栓住的疯狗一样挣扎着嗷嗷叫:“顾重阳,你有种别跑!”

顾重阳却懒的理她,只冷笑着喊着绿芜:“去叫大伯母来,二姐姐把柴表姐给打了。姑娘的脸面何等重要,这要是破了相,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原本满目清冷的柴惜月听了这话,立马捂着脸,嘤嘤婴地哭了起来。

她可真是傻啊,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昏过去呢。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绝佳的机会啊,如果能趁机留在庆阳侯府就更好了。就算不能留下,能让侯府赔偿她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是好的呀。

父亲病重,母亲是个榆木疙瘩又只疼爱哥哥,她只能靠自己。

柴惜月越哭声音越大,甚至有摇摇欲坠,站不住的样子。

顾重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个柴惜月,演技果然高,怪不得自己上一世会被她骗的团团转。

顾重珠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她也不敢打顾重阳了,而是不甘心地冲顾重阳吼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靠近少阳表哥,否则我要你好看!”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了。

她这是害怕大夫人来了责骂她。

相较于柴惜月,顾重珠不过是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四表妹…”柴惜月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二表姐实在是太过分了,今天若不是我拦着,她恐怕就打到你了。我是个外人,又是客居顾家,大不了回湖北去。可是你呢,同在庆阳侯府,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她总是这样欺负你,可如何是好呢?”

“是啊。”顾重阳皱了眉头,担忧道:“二姐姐就是这样火爆的性子,我又打不过她,该怎么办呢?”

“好妹妹,我知道你打不过她,她这个人最是欺软怕硬了。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她欺负啊。”

柴惜月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好心替顾重阳打抱不平:“这两天,我跟她住在一起,她可没少说你的坏话。她说你长得丑,心眼坏,还说你母亲是商户出身,毫无教养…唉呀,还有很多话,我实在是说不出来,总之一句比一句难听,别说你是了,就是我这个外人听了都难以忍受。”

“柴表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顾重阳越听越怒,她拳头紧握,义愤填膺道:“这个顾重珠也太过份了,我们是姐妹,她怎么能这样背后诋毁我?”

“我的四表妹,你可真是傻!你把她当姐妹,须知人家可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掉你呢。”柴惜月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道:“她这样不顾姐妹情分,咱们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才行,否则你这些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怎么教训?”顾重阳眼中有着隐隐的期待:“柴表姐你说,我都听你的。”

“好。”柴惜月等的就是这句话:“等会大夫人来了,你看我眼色行事,我说什么你就点头称是好了。”

顾重阳心里冷笑,脸上却一点不显,而是带了几分兴致勃勃:“咱们这次一定要让大伯母狠狠教训顾重珠一顿。”

于是,大夫人郝氏跟柴太太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柴惜月虚弱无力地躺在贵妃椅上,发髻散开,衣衫凌乱,双目通红,好似受了非人的摧残凌辱一般。

这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柴太太一阵心疼,几乎是小跑着扑了过来:“惜月,惜月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

柴惜月见了自己母亲,先是呆呆愣愣地看了一眼,然后就放声大哭起来:“母亲,母亲…”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夫人面色肃凝地问顾重阳:“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姑娘不是跟二丫头住在一起的吗?她怎么会跑到海棠院来,还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顾重阳双手绞在一起,呐呐无言。

“大伯母,请不要怪四表妹。”柴惜月挣扎着从贵妃椅上坐起来,噙着眼泪道:“这件事情跟四表妹无关,是我不好,没有拦住二表姐,让四表妹受了委屈。”

“这跟重珠有什么关系?”大夫人坐下来问道:“难道是二丫头打的你?”

“是。”柴惜月点点头,眼泪就掉了下来:“二表姐听说郝公子送了波斯猫给四表妹,心里气不过,当场就要过来教训四表妹,我怎么也拦不住。”

“二表姐不仅对四表妹破口大骂,出言侮辱,还要打四表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四表妹挨打啊,就拦在四表妹面前。二表姐气不过,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柴惜月说着捂了脸,一边哭一边道:“若不是四表妹去叫您过来,二表姐恐怕还不会放过惜月呢。这事情,实在不关四表妹的事。大伯母要是怪,就怪惜月吧,是我没有拦住二表姐,都是我的错。”

演的可真好!要不是碍着有人在,顾重阳都想给她鼓掌了。

这一番唱作念打,把一个忍辱负重,善解人意,委曲求全的小姑娘给演活了。

柴惜月可真是天生的戏子,不去台上唱戏,真可惜了她这与生俱来的演戏天分了。

大夫人听了就皱着眉头道:“重珠也太不懂事了,真是令人失望。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她不对,让表姑娘受委屈了。表姑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不用了。”柴惜月正欲说话,柴太太却抢先道:“不过是皮外伤,不用看劳师动众看太医了。”

“嗯。”大夫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表姑娘也不好跟着二丫头住了,柴太太先带着表姑娘去客房住吧,我给你们拨一个单独的院子,让表姑娘好好养养神。”

柴惜月听了,不由一阵窃喜。事情正在朝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大夫人又安慰柴惜月:“你二表姐娇养惯了,她是个火爆的性子,表姑娘千万担待些,别跟她一般见识。”

柴惜月诚惶诚恐道:“大伯母折煞我了,我岂敢。”

“你这孩子,真是太温婉了,偏又生了这样好的容貌,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儿郎有这个好福气。”大夫人柔声赞了一句,好似很喜欢柴惜月。

柴惜月激动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大夫人见了,心里就冷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手段可真不一般。这才几天,就挑拨出这样的事。只可惜,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

大夫人又送了两支金钗与两匹牡丹穿花的杭绸给柴惜月压惊,直把柴惜月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喜滋滋地把金钗簪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好久,又十分爱惜地把金钗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盒子里。

把金钗放好之后,她又欣喜地摸着那两匹流光溢彩的杭稠啧啧咂嘴。

这料子可真滑啊,上面的牡丹花可这漂亮啊,这样的花纹样式穿到自己身上该是何等的妩媚动人,国色天香。

顾重华、顾重珠、顾重芝、顾重阳她们算什么?不过就仗着自己出身侯门而已,若不是投了个好胎,她们根本不及她柴惜月半分。

她从前就输在没有漂亮的衣服上,现在,她终于有机会穿上华服与那些侯府千金去一较高低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自己艳压群芳的样子了。

“这两匹布的太贵重了。”柴太太道:“咱们回去的盘缠还没有着落呢,正好可以卖了换钱。”

“这怎么行?”柴惜月大惊失色,一把将布匹抱在怀里:“这是大伯母送给我的。”

“我知道。”柴太太看着女儿这惊慌的样子,又是一阵心酸。她的女儿花容月貌,却没有穿过几件像样的衣裳,她心里很是亏欠。

可眼下实在是捉襟见肘了。

“惜月,我知道这是大夫人送给你的。可咱们不卖布,就没有钱回家啊。”柴太太温言细语地哄着她:“你听话,把布匹给我,就算我借你的,回头母亲再还给你,好不好?”

“不好。”柴惜月把布料披在身上比划,想象着自己穿着衣裳的样子,嘴角翘得高高的:“京城很好,我要留在京城,大伯母她很喜欢我。”

大伯母可是庆阳侯夫人,她一定要讨大伯母的欢心,最好大伯母能让她嫁给峥嵘表哥,那就圆满了。

第44章 。讨好

柴惜月是高兴了,可顾重珠却受了责罚,她被罚禁足三天。

大夫人是当家主母,虽然她知道这事情绝不是柴惜月说的那样,但她却懒得去查清孰是孰非。

到底是谁的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惩罚的又不是她的女儿,她只要明面上一碗水端平就行了。

不过这个柴惜月,也不能小看了。得早点让她们走人才是,庆阳侯府可不是救济堂,这样没用的穷亲戚偶尔来打秋风可以,想常住却是痴心妄想。

顾重阳照常去给吕夫人艾灸,时间又过去了两三天,吕夫人恢复的非常好。

大夫人没有等到吕家的人打上门,心里有些犯嘀咕,她觉得这恐怕是因为时间没有到的原因。既然顾重阳说了要艾灸半个月,那就再等等好了。

而眼下,有一件令她十分头疼的事情亟待她去解决,那就是郝少阳在庆阳侯府住下了,不仅住下了,还三天两头朝海棠院跑,她怎么也拦不住。

顾重阳已经被郝少阳扰得不胜其烦了,她还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不管顾重阳如何冷言冷语,郝少阳就好像听不懂一样,每天照来不误。他还总是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顾重阳,街头的小吃,杂货铺子里的珠花,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小人书。

顾重阳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名声恐怕都会被郝少阳带累坏。

为了不让郝少阳进门,顾重阳派了人在大门外守着,一旦见到他来了,立马关门,绝不让他有机可趁。

这一招果然有效!

看着郝少阳吃了闭门羹,顾重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优哉游哉地坐回到椅子上,端了黄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茶盅,细细地品着清茶。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的声:“重阳表妹,重阳表妹。”

声音嘹亮而高亢,带着几分兴奋,听在顾重阳耳中不异于魔音震耳。

顾重阳吓得一抖,茶盅掉在地上,摔成两瓣。

“嘶”顾重阳不由一阵肉疼,这青花茶盅可是出自名家之手,有钱都买不到,就像样摔坏了。

郝少阳!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握着拳头,气哼哼地质问:“绿芜、青芷,我不是说过,不让他进来了吗?是谁开的门?是谁这么大胆!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都怪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绿芜,你去看看,是谁开的门。这样不听话的丫鬟留着干什么,去,给我罚,狠狠地罚!”

“小姐。”绿芜看了一眼盛怒中的顾重阳,小声道:“没有人开门,郝公子还没进来呢!”

顾重阳却不相信,黑白分明的杏眼瞪得大大的:“那我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他会隔空传音不成?”

青芷道:“不是,他骑在咱们的院墙上…”

“这该死的!”顾重阳气得杏眼圆瞪。他这样骑在墙头上大声喊自己的名字,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顾重阳毫不迟疑道:“青芷,你找根棍子,把他推下去。”

“不行啊,我们不敢。”青芷小声嗫喏着:“万一掉下去摔着了…”

青芷的话还没落音,郝少阳人已经来了,他走的很快,步子迈得很大:“重阳表妹,你看这个纸鸢漂亮吗?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这上面的美人图,也是我亲自画的。”

郝少阳献宝一样,把纸鸢递到顾重阳面前:“你看这纸鸢上的小姑娘多像你啊,多漂亮啊。你这几天不是不高兴吗?我听人家说放纸鸢可以把霉运与坏脾气都带走。走,咱们放纸鸢去。纸鸢放走了,你就会开心了。”

纸鸢上的小姑娘脸圆圆的,带着几分婴儿肥。乌黑的头发梳成双丫髻,瞪着大眼睛,十分的漂亮。

只是那双手却叉在腰间,眉头死死地蹙着,一脸的不爽。

分明就是顾重阳生气的样子。

顾重阳不看还好,越看越气,脸阴的像快要下雨似的。

“你丑化我,把我画成泼妇不说,还要把画着我样子的纸鸢放到天上,让别人都笑话我,你就心满意足了,是不是?”

上一世人家说她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没有礼数,不会女红针织,不会琴棋书画,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美人。这是她心里的伤疤。

郝少阳这样丑化她,简直就是揭她心里的疤。

顾重阳如何能不生气?

“郝少阳!”顾重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等别人嘲讽过我之后,你就把纸鸢放了,任它零落成泥,然后任由别人踩着我的小像,把我踩到脚底下,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郝少阳没有想到顾重阳会是这个反应,他弄这个纸鸢只是为了让顾重阳高兴,却没有想到上面画着顾重阳的样子,放飞之后会破败不堪任人践踏。

“重阳表妹,你误会我了。”

又一次把事情搞砸,郝少阳几乎要哭了,他真的不是故意嘲讽重阳表妹的,他只是为了要讨她欢心啊。

“表妹,这个纸鸢多漂亮啊,你要是不愿意放,就不放了。你可以挂起来,放在屋里,多好看啊。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惹你生气的。我花了好大的功夫,亲自去跟扎纸鸢的人手把手的学,做了大半天才做成的。我要是想整你,何必用这种法子?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郝少阳滔滔不绝地鼓吹这纸鸢是多么漂亮,多么出色,多么与众不同。自己是多么的无辜,多么想让顾重阳高兴,绝不是要整他。

顾重阳并非铁石心肠,相反,她还是个心底柔软之人。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不是她的性格。

此刻郝少阳如此卖力地讨好自己,她心里的气就消了很多。

她长怎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亲自动手做纸鸢给她呢。而且,抛开那张生气的脸来说,纸鸢的确做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