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扯了扯嘴角,僵硬道:“王公子,我…”

她的话还未出口,王九郎就的脸色一下子落了下来,他很不高兴,转身就走。

顾重阳赶紧跟上,心里却在犯嘀咕,之前自己一直叫他王公子的啊,他从来都不曾生气,怎么今日生气了?

不能像瑞风大叔那样叫九爷,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叫王公子,那自己该叫他什么呢?难道像先生那样叫他九郎吗?

那也太亲昵了吧?

她与他好像还没有熟悉到那个程度。

“哎呦!”顾重阳跟在王九郎身后,一边对手指,一边在想着该怎么称呼他,没想到王九郎竟然停了下来,她又撞到了王九郎的后背上。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王九郎扶住了她,声音隐隐含着几分不耐烦:“你就不能稳重些?这么大的人,走路还不看路吗?”

他的声音含着不悦,他的眼神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因为不高兴,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嘴巴也微微抿着。

顾重阳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样子的王九郎才像个活生生的人,会生气,会不高兴。而不是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而他这个样子,也让顾重阳肯定,他只是面上清冷而已,他绝不会伤害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顾重阳心里的忐忑不安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乐呵呵道:“谢谢九郎,我下次一定注意。”

她的话刚出口,王九郎突然松手转身,顾重阳一时不查,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

怎么突然就松手了,也不说一声!

顾重阳有些埋怨地瞪了一眼王九郎,当然,他已经转过去了,顾重阳瞪的是他的背影。

王九郎低声道:“嗯,你知道注意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重阳总觉得王九郎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但要说那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她疑惑地朝瑞丰大叔望去,只见瑞丰大叔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王九郎,一副震惊万分的表情。

“瑞丰大叔,你怎么了?”

瑞丰嘴角翕翕,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无事…”

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顾重阳点点头,快步追上了王九郎,留下瑞丰在风中凌乱。

是他眼花了吗?

他刚才竟然看见九爷耳朵尖红了,就在顾小姐叫他九郎的一瞬间。

九爷不是说对顾小姐没有男女之情吗?他不是说仅仅是想照拂顾小姐吗?九爷对顾小姐,不是像对小狗雪绒一样的感情吗?

可他刚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害羞了啊!

九爷不是永远都风淡云轻的吗?他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吗?怎么会因为顾小姐的一句话就耳朵红不自在转身就逃了呢?

瑞丰呆呆地看着院中开得妖娆的桃花,两只蝴蝶随着飘落的花瓣翩翩起舞,两个可爱的花猫正甜蜜地依偎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恩爱亲热。

他揉了揉眼睛,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春天真的到了。

是江南的春天,大齐的春天,更是九爷的春天!

“九郎,这几天我家中有事,所以课业结束之后就急急忙忙回家了,绝不是故意不来汇报情况。”

顾重阳脸上挂着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狗腿地倒了一杯茶,亲手捧给王九郎。

丹唇皓齿,明眸善睐,美好的像五月的杜鹃花,虽然讨好地笑着,一双眼睛却骨碌碌乱转,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这小丫头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王九郎心中哂笑,伸手接过茶盏,指尖碰触,她的手暖而软,陌生的触感让王九郎不由一僵。

顾重阳惊呼:“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像冰一样。”

这绝对不正常。

她是大夫,本能地就抓了王九郎的手,想要给他号脉。

王九郎脸色一寒,眨眼的功夫已经退到了五尺开外:“放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雹,脸色更是阴沉得如山雨欲来,眼神如雷电一般,吓得顾重阳心头一凉,赶紧退后了几步,把头死死地低下,不敢与他对视。

她怎么能忘了,他可不是普通人。他不仅是王九郎,他还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初衍大师。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但她还是觉得他生气的时候,自己还是走远一点才好。

顾重阳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少,然后小步小步地朝门口挪。

“你舅舅家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重阳刚刚挪了几步,就听到王九郎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他已经坐回到椅子上,手里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他的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好像刚才的愤怒只是她的错觉。

“是我大表姐,她身体不舒服,患了一种病,这几天我一直在给她治病。”顾重阳赶紧道:“不过这并不是我几天没有向你汇报情况的理由,我没有过来,是因为先生那边一切如常,我并未有什么发现。”

她表现得这么差,如果他一怒一下觉得她太笨没有完成任务,然后不让她再继续监视抱真夫人就好了。

顾重阳微微掀起眼帘,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王九郎微微低着头,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顾重阳胆子大了一些,不再偷偷瞄,而是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第135章 。第 135 章

九郎长得可真好看啊。

顾重阳都要看醉了。

皮肤白皙,轮廓分明,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怪不得会有这么多女孩子爱慕他,若自己真的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恐怕也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吧。

也不对,即使她不是小姑娘了,也依然觉得他很好看。

“你表姐身体有疾,难道就没有其他大夫吗?”王九郎突然抬头,与顾重阳对视。

冷不丁地四目相对,顾重阳心头一跳,脸颊发烧。

偷窥被逮了个正着,还有比这更令人羞愧的吗?

幸好她不是真正的小姑娘,才不会脸皮那么薄呢!

看就看了,自己之所以会看,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可不能怪她。

顾重阳越想越觉得理所当然,她理直气壮地抬了抬头,毫不避讳地盯着他:“虽然有其他的大夫,可他们哪里有我医术好?就算比我医术好,也不见得比我了解大表姐,所以,大表姐的病只有我能治。”

“哦?”王九郎挑挑眉,眸中流露出几分轻视:“你年纪这么小,对自己的医术倒是十分自信。”

他的轻视令顾重阳心头升起淡淡的不快,别人怀疑她还无所谓,他可是王九郎,怎么能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怀疑她。

“那当然,我有真本事,有什么不自信的。说句不谦虚的话,我的医术的确很好,但凡经我手治疗的病症,还没有治不好的呢。”

“是吗?”王九郎微微一笑:“你医术这么好,绝不是最近才学会的,不知道你的医术是什么时候跟什么人学的呢?”

糟糕!

只顾逞一时口头之快,忘记她学医是前世的事情了。

顾重阳有一瞬间的慌乱,她迅速调匀呼吸,不经意道:“我师父是世外高人,是我在贵池的时候偶然遇到的。说来也是神奇,师父夸我天赋异禀,非要将医术传授给我。不过我也没有辜负师父的期望,短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他老人家的本事。”

她在撒谎!

王九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他捏着茶盏的手不由就是一紧。他查清楚了她所有的过往,唯独学医这一件事情毫无头绪。

她第一次展露医术给人治病,就是在从贵池回京城的路上,在泊头镇。从那之后,她出手给人治病,还真的就没有失过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要隐瞒?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他以为她单纯天真,是个有小聪明但心底良善的小姑娘,比那些只知道攀比家世俗不可耐的贵胄千金好了千百倍不止。

可没想到瑞丰送上来的消息令他大为改观,她会医术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的;她跟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退亲,只为对方与另外一个女子做下错事,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委屈自己;最最令他吃惊的是,她孤身一人在深深内宅,查清楚了母丧的真正原因,不动声色地避开刀光剑影,拉拢了长房,悄无声息地弄死了逼死生母的凶手。就像一个蛰伏在暗处的小兽,幽幽地注视着猎物,在合适的时机出手,让对方一招毙命。不说其他,就单单说这份隐忍的心机,就远非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可以做到的。

天真单纯的她,心思深沉的她,医术高超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若非不可告人,她为何对自己学医的事情如此讳莫如深?

她为何要瞒着他?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王九郎心浮气躁,指尖发凉,他知道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影响他心神的地步了。

他聚气凝神,过了好一会才将紊乱的气息压下去。

“九郎,你没事吧?”

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顾重阳隐隐有些担心。

“无事,你回去吧。”王九郎睁开双眸,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冷意:“记得每日来汇报情况,不可偷懒。”

顾重阳担忧地望了他一眼:“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大可以跟我说,我是大夫。”

“真的没事。”王九郎微微一笑,笑容却浮于表面十分敷衍:“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是。”顾重阳点点头,人虽然走了,心里却默默念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要来的。

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得了一种病。

顾重阳身为医者的好奇心完全被他调动起来了,她一定要弄清楚他是什么病,不仅如此,她还要治好他的病。

回到沈家,顾重阳第一时间就是去找沈素娥,刚到房间么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通过顾重阳的治疗与开解,沈素娥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都好了很多,她怎么会哭?

丫鬟小声地提醒道:“表小姐,今天窦家派人送了和离书来了。自打拿了和离书之后,大小姐就要去窦家要个说法,老爷让人拦住了她。大小姐心里难过,就一直在哭。”

“我知道了。”

没有想到窦家的速度竟然这么快,真是翻脸无情。不过,顾重阳跟沈素娥不同,她觉得沈素娥离开窦家这是好事,唯一不好的就是沈素娥一时难以接受。

“素娥表姐,窦家一直瞧不起你商户的身份,又嫌弃你没有生个儿子,对招娣更谈不上关心,窦大郎更是通房小妾一大堆,离了窦家那个火坑,你应该高兴才是。”

沈素娥抬起头,眸中都是泪水:“重阳表妹,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没见相公最后一面,我无论如何都不甘心。他们欺人太甚,怎么能趁相公不在家就休了我,若是相公回来了,断然是不会休我的。”

顾重阳不由摇了摇头,其实窦家之所以会这么快就送和离书过来,顾重阳功不可没。是她跟沈玉成商量,让人去天长书院偷偷找窦大郎,查探窦大郎的消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窦大朗与天长书院夫子的女儿竟然有了私情。

沈玉成遂下定决心让沈素娥和离,亲自去窦家去要和离书。

窦浩晓心机深沉,不愿意给和离书,而是要休掉沈素娥。虽然都是脱离关系,可被休说明女方为过错方,被休的女子难再嫁,对娘家人的名声也有所影响。

沈玉成如何能答应?他以那四千斤粮食为要挟,逼迫窦家不得不放弃休书改成和离书。

只要夫妻感情不和就可以和离,对双方特别是女方的影响要少多了。

素娥表姐之所以会伤心,不过是因为对窦大郎还有几分念想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看清楚窦大郎的真面目,彻底断了念想。

“素娥表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素娥擦干了眼泪,看着顾重阳道:“我要去找相公问个清楚,相公他一定不会任由窦家人胡来的。”

“素娥表姐,虽然窦大郎还在天长书院。”顾重阳直言不讳道:“但窦浩晓素来疼爱看重长子,绝不会瞒着窦大郎就将你休弃,你们和离的事情一定是经过窦大郎的同意的,毕竟那和离书上盖着窦大郎的私印。”

“我不信!”沈素娥满脸震惊地看着顾重阳:“相公他为人虽然荒唐,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与他到底是结发夫妻,还给他生下了招娣,他绝不会舍弃我们母女两个。”

顾重阳见沈素娥如此执迷不悟,心里暗呼侥幸。多亏了窦大郎是个纨绔子弟,若不然以素娥表姐的痴心,就算沈窦两家翻脸了,沈素娥恐怕也不会离开窦家的。

“素娥表姐,与其我们这样猜测,不如你跟我去天长书院跟窦大郎当天问个清楚。”

这样沈素娥才会死心。

“我当然也想去。”沈素娥苦笑道:“可是爹娘不许我出去。”

“舅舅舅母那边由我去说。”顾重阳看着沈素娥问道:“只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如果你们和离一事窦大郎知情的话,你以后再也不能见窦大郎,而且不许与窦家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沈素娥擦干眼泪,语气平静道:“如果他果真知情,那就是存心抛弃我们母女,不用表妹说,我也不会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念想。”

顾重阳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点点头,去找沈玉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与其让素娥表姐惦记着,不如让她彻底死心,这样我们家跟窦家以后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沈玉成考虑了半晌道:“你明天一早就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素娥与顾重阳二人出门从水路去天长。

春日阳光明媚,春水清湛可爱,沿岸鸟语花香,景色怡人。

沈素娥心事重重,根本无暇欣赏两岸的景色,恨不能一步到天长,找丈夫问个明白。

南京到天长不过半天的路程,她们天微微亮就出发,赶在午时前抵达天长书院。

沈素娥派了人去找窦大郎,她与顾重阳则在书院旁边的茶楼内等候。

不多时窦大郎来了。他五官跟窦二郎很像,只是比窦二郎略胖一些,咋一看也是个翩翩公子。但若仔细就能看到他眼底微微有些淤青,脚步轻浮,分明是个酒色之徒。

进门之后,他眼睛首先落在顾重阳身上,有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垂涎。

顾重阳心中厌恶,撇头看了沈素娥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此人如此轻浮无礼,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丈夫如此丢人现眼,沈素娥颜面尽失又觉得对不住顾重阳。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与顾重阳对视,只上前一步将顾重阳挡在身后:“相公,这几日家中是否派人来找过你,家中发生的事情你是否知道?”

窦大郎皱了眉头,嫌弃地看了沈素娥一眼:“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有什么不能等我回去再说,你怎么跑到书院来了,让我的脸面朝哪儿搁?”

沈素娥不敢置信,不由提了声音:“你既然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怎么不回去帮我?怎么能由着公公婆婆做主要休了我?”

“你还有脸问!”一提这话窦大郎就勃然大怒:“你不守妇道,染了一身的脏病,本该乱棍打死,我们窦家没有休你,而是选择和离已经是宅心仁厚,你竟然还有脸来问我!”

沈素娥脸上苍白,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别人怎么说,我都可以忍?你怎么也污蔑我!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的病明明就是你染给我的。”

“我不过是偶感小恙,微微有些发痒而已,我也找大夫吃了药,已经好了。大夫说我不过是小病。”窦大郎冷笑道:“你呢!你那是花柳,治不好的,怎么能赖到我的头上?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染上的脏病!”

“相公!你…”沈素娥脸上都是泪水,心里钝钝的疼,几年的夫妻情分,在他眼中竟然一文不值。

他可以无情,她却不能无义。

她定了定神,道:“相公你之所以跟我和离,不过是因为我身上得了病,如果我的病好了,是不是我们就不用和离了?”

这是她最后的奢望,如果他真的如此无情,她也不必再留恋了。

只可惜窦大郎没有回答她,回答她的是一个娇娇俏俏女孩子的声音:“你们已经和离,再无复合的可能。再说了,窦郎眼下已经与我议亲,再过些时日,我们就要成亲了。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你犯了这样大的错,窦郎不与你计较,你也不要再苦苦纠缠了,否则丢的只会是沈家的颜面。”

一个容貌娇俏秀气不俗的女孩子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走到窦大郎身边,神态亲昵,二人的关系昭然若揭。

沈素娥满脸震惊,片刻过后控诉地望着窦大郎:“原来竟然是为了她!怪不得你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怪不得他上次回家包袱里竟然有女子用的东西,她以为只要自己大度,不管制他纳妾就行了,没想到他尤不满足,连自己先生的女儿都勾搭上了。

“你真无耻!”沈素娥擦干了眼泪,彻底死心。

这一句无耻,让窦大郎有些狼狈,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却冷冷一笑,不屑地看了一眼沈素娥:“沈家虽然是商户,但也是做大生意的,没想到竟然会教出来这样没规矩的女儿。”

到底是出身的小姐,虽然不吐脏字,但说出来的话既矜持又有胜利者的傲然。

“你…”顾重阳正想反唇相讥,却被沈素娥拦了下来,她怜悯地看了那女孩子一眼,冷笑道:“我是没规矩,但也没有勾搭有妇之夫,更没有在成亲之前就爬上了男人的床,比起某些人来,自愧不如!”

她彻底死心了,不抱奢望了,反而坚强了。顾重阳暗暗赞了一声,沈家的女儿就该如此。

那女孩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委屈地看了一眼窦大郎。

“你这毒妇!”窦大郎怒气冲冲,抬手就想打沈素娥。

顾重阳毫不犹豫拿起旁边的一个椅子就砸到窦大郎的面前:“素娥表姐已经与你和离,你敢动她一下,我这就到书院大闹,将你们干的丑事公布于众,看到时候丢的是谁的脸面!”

窦大郎悻悻地收回手,厌恶地看了一眼沈素娥。

沈素娥不仅不觉得伤心,反而觉得好笑,她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舍不得这样龌龊的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她跳出来以外人的眼光看时,才发现自己从前世多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