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阳听了不由大怒,她豁然站了起来,与赵梦兰对视。

赵梦兰不甘示弱,目光犀利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时,顾重阳就看到赵梦兰脸上的不甘,眼中的怨恨以及因为牙关紧咬而微微发抖的两腮。

顾重阳突然冷笑道:“若论手段,还是赵姑娘你技高一筹,不是谁都有本事能未婚先孕的。”

赵梦兰像被人击中心脏一般脸色大变,也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你住口!”

“只许你对我冷嘲热讽,不许我反唇相讥吗?赵姑娘不愧是做了侯府少奶奶的人,气势果然比当初跪着哭求一个容身之所时凌人多了。”顾重阳也陡然把脸一变,一双眼睛犀利如剑:“你不过是仗着你父亲的遗言,不过是遇到我是个不将就的人才能嫁进临江侯府而已。否则以你武馆出身别说是做侯府少奶奶了,就是稍有头脸的人家都不会娶你!”

“你如今出则高头大马,入则奴婢成群,得偿所愿地嫁给了心上人,是你父亲的生命、郝少阳的承诺、以及我的退出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不珍惜?”

郝少阳这般瘦骨嶙峋,赵梦兰一样有责任。她喜欢郝少阳,为何不正大光明地告诉他,为何不让郝少阳知道她的心意,她一面做出不争不抢只求容身之所的样子,一面却来对着她这个郝少阳从前的未婚妻冷嘲热讽。

她占了郝少阳正妻之位,做了妻子该做的事情了吗?

这还是从前那个磊落大方的江湖女子吗?这样的赵梦兰,让顾重阳格外失望。

赵梦兰被顾重阳说的脸色发白,心中的怒火突然转化成凶狠。

她看着顾重阳的眼神如阴狠的狼一般。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们两个,顾重阳离自己不过是三尺的距离。

顾重阳是个养在深闺手无缚鸡之力娇滴滴的俏小姐,只要她想,她现在就可以一招让她毙命。顾重阳的丫鬟都在门口站着,到这里起码需要两三息的时间,就这两三息的功夫,她就可以彻底除掉顾重阳这个人。

杀了她!杀了她!

只要眼前这个人死了,少阳师弟就永远都是属于她的了。

这个念头一起,赵梦兰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不由绷直了身体,暗暗蓄力。

第191章 。第 191 章

“你们在做什么?”

郝少阳突然出现在门口,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在了赵梦兰与顾重阳中间,只不过他是面对着赵梦兰,两只胳膊微微张开,将顾重阳护在身后。

赵梦兰看着心里痛的在滴血,面上却做出笑容:“正准备送顾小姐出门呢,你就回来了。正好,你送送顾小姐吧。”

郝少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对顾重阳道:“我送你出去。”

郝少阳一路将顾重阳送到马车上,然后站在车外道:“明天上午过来吧。”

他顿了顿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单独过来,记得吗?”

顾重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见他脸色凝重隐隐有怒色,就点了点头:“好,表嫂说今天泽哥儿好了很多了,明天我再来一趟,估计就不用来了。”

郝少阳见她脸上带了几分诧异,就微微一笑:“辛苦你了,我明天在家等你。”

说完放下车帘,让车夫驾马离开。

马车驶出的一瞬间,他的眸中突然掠过飓风般的暴怒。

重阳表妹心思单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刚才却看得清清楚楚的。师姐全身紧绷,脚尖点地,十指微曲,蓄势待发。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刚才会发生什么?

郝少阳两手渐渐握成拳头,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烈,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任何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眸中炽热的怒火压下,方大步走回去。

人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泽哥儿被赵梦兰抱在怀里,咳得特别厉害,小小的脸蛋因为放声大哭而涨得通红。

赵梦兰满脸焦急,抱着泽哥儿走来走去,语无伦次地哄着:“乖乖泽哥儿,莫哭莫哭,娘的心都被你哭碎了…你到底要娘怎么办才能好起来啊…”

见郝少阳来了她立马抱了孩子上前,声音中带了哭腔:“师弟,刚才顾小姐说泽哥儿已经没事了,可他现在哭的更加厉害了,该怎么办啊?”

郝少阳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这两年来,师姐的容貌没什么变化,此刻她一脸的焦急,看着他的眼神都是依赖与无助,她的眼中带了星星点点的泪光,显然是担心极了。

没来由地,郝少阳感觉到一阵心痛。

师姐,她已经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眉目张扬性格风光霁月的师姐了,她忘记了江湖儿女的爽朗大气,学会了内宅女人精明的算计阴谋。

她是喜欢自己的吧,这份喜欢里恐怕还带了怨恨。重阳跟他说过师姐喜欢自己,他是不信的,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他心痛到难以附加。

都是他的错!如果当初他坚持要娶重阳,或许师姐就不会变成这样。不、就算当初他没娶重阳,只要他不给师姐嫡妻的身份,而是像她自己要求的那样,宁愿做个有名无实的妾室,宁愿要个栖身之所,或许师姐不会变成这样。

都是他的错,他给了师姐嫡妻的身份,其实也就是给了她希望。她以为她能取重阳的地位而带之。

他对不起重阳,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师姐。

是不是从现在起,他好好地对待师姐,彻底忘记过去,真心实意地跟她过日子,她就能放开心中的执念,变回从前那个师姐呢?

短短一息之间,郝少阳的心情百转千回,最终下定了决心。

“你别担心,小孩子爱哭很正常,估计这会子是饿了。”郝少阳伸手,从赵梦兰手中接过孩子,轻轻地拍着哄着,然后对赵梦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好好歇歇,泽哥儿交给我,等会我给他喂药。”

赵梦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郝少阳,以为眼前是她在做梦。

郝少阳心酸不已,爱而不得,师姐跟他何其相似。他是注定要跟重阳表妹分开的了,既然如此,何不成全师姐的一片心意呢。

郝少阳当即吩咐屋里的丫鬟道:“扶大少奶奶进去休息,将泽哥儿的辅食端过来。”

小孩子脾胃娇弱,喂药之前要吃点东西垫一垫。

赵梦兰回了房间,扑到床上无声地大哭,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到师弟的心了。

还差一点点,只要再努力一点点,让师弟厌恶顾重阳,师弟就永永远远都属于她一个人了。

赵梦兰哪里敢睡,哭过之后用冷水净了面,重新上了妆,然后走出来跟郝邵阳一起喂泽哥儿吃饭。

只是泽哥儿到底病着,喂进去的饭吐出来大半,将郝少阳身上都弄脏了。

郝少阳不以为意,伸手去端泽哥儿的药汤。

赵梦兰却将药汤接过来道:“你去把衣服换了吧,药汤我来喂。”

郝少阳见她神情平静,脸上却容光焕发不似从前那般怏怏的,就点点头,起身回去更衣。

赵梦兰抱着孩子进了内室,对着丫鬟道:“将药汤放着吧,你们先退出去,等会我再喂泽哥儿。”

丫鬟悉数褪下,赵梦兰抱着泽哥儿,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喜极而泣:“泽哥儿,小乖乖,你真是娘的小宝贝,你病了一场,爹爹已经变了,已经开始在乎你了,开始在意娘亲了。我的小乖乖,你再忍忍,过了明天,娘亲就喂你喝药。”

郝少阳决定好好跟赵梦兰过日子,干脆将自己的铺盖搬到赵梦兰的院子里来,到底心里上一时半会过不来,他就在赵梦兰的床边支了床,方便夜里照顾泽哥儿。

赵梦兰高兴的不得了,嘴上虽然不说,但眼角眉梢的喜悦却是骗不了人的。

郝少阳见了,就不由叹气,师姐也是可怜人。既然娶了师姐,就好好对待她吧。他答应过重阳,要好好过日子。

上半夜一切如常,谁知到了下半夜,泽哥儿突然大口大口地吐起来,浑身滚烫,四肢不停地抽搐,小小的人儿昏迷不醒。

赵梦兰揪心大哭:“泽哥儿,娘亲的泽哥儿,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少阳,你赶紧请大夫来救泽哥儿一命吧,泽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郝少阳也手足无措,不知道好好的怎么会发起烧来。小孩子发烧,可是会要命的。

眼下已经到了下半夜,再等等天就亮了,可泽哥儿这个情况,显然是一刻都等不得啊。

他高声唤了丫鬟进来,吩咐道:“让外院的人备马,我这就去庆阳侯府。”

“不、不、不。”赵梦兰突然抓住了郝少阳的衣袖:“少阳,你不知道,顾小姐其实还在恨我,她不愿意给泽哥儿治病,今天下午来,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不想给泽哥儿治病。所以,她开的方子,跟李太医开的方子是一样的,不过略动了几味药罢了。”

郝少阳眼神复杂,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赵梦兰。

赵梦兰却以为郝少阳不信,忙将抽屉里的一个方子拿了出来递到郝少阳面前:“你看看,这是李太医开的方子,是不是跟顾小姐开的方子一样?少阳,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去是没有用的,不如我去吧,我亲自去给顾小姐磕头认错,只要她愿意救泽哥儿,她就是要我的命,我也认了。”

郝少阳呆呆地站着,没有去接那方子,他的心里一片冰凉。

重阳是不会害他的,更不会害泽哥儿。或许是方子出了错,或许是抓到了假药,也或许是泽哥儿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人来人往带了风邪进来,总之,重阳绝不会害泽哥儿,更不会不愿意给泽哥儿治病。

她如果不愿意,一定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绝不会来了之后故意害泽哥儿。

他震惊、失望,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师姐心中的执念竟然这么深,恨重阳恨到见缝插针不遗余力地抹黑重阳表妹的形象。

他脑中轰隆隆作响,一片空白。重阳表妹已经订婚了,他也已经表明态度要跟师姐好好过日子了,她不是很惊喜很开心吗为什么还要这般构陷重阳表妹?

郝邵阳想不明白。

赵梦兰再接再厉道:“少阳,你带了我去顾家吧,我跟顾小姐认错。”

“不用了。”郝邵阳喃喃道:“重阳不是这样的人,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师姐你在家里等着,我这就去请她过来。”

郝少阳走了,赵梦兰脸上浮现出几分狰狞的笑。

就算师弟再喜欢顾重阳,这一次也会无比失望吧!

他嘴上说不信,可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却骗不了人的。师弟性格冲动,做事情凭一时的血气,他此番定然要找顾重阳质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在冲动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总是格外伤人。

那顾重阳心高气傲,必定受不了师弟的质问,两人一定会大吵一架,不欢而散。顾重阳会认为师弟不信任她,污蔑她;师弟会觉得顾重阳做贼心虚,不肯承认。

从此以后,他的心里再无顾重阳这个人,他就可以好好地守着她们娘家过日子了。

而她从小的夙愿也就要梦想成真了。

“少奶奶,泽哥儿又吐了。”

丫鬟焦急的声音让赵梦兰突然一惊,她赶紧跑进去,趴在床边,满脸是泪地喃喃道:“娘的小乖乖,你再忍一忍,马上天就亮了,马上大夫就要来了。”

躺在床上的孩子脸色通红,抽搐的越来越厉害,情况十分危急。

赵梦兰慌了神,惊恐地抱起孩子,大声呵斥丫鬟:“快去熬药,快去熬药。”

第192章 。第 192 章

秋天的夜格外的凉,天色未明,整座京城都在沉睡之中。静谧的大街上,马蹄声格外响亮。

宵禁巡夜的兵丁打着哈欠托着疲惫的脚跟慢悠悠地在大街上晃荡,听到这马蹄声突然惊醒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黎明的雾霭中,一匹黑马快速地奔过来来。

“什么人?快快下马!”巡夜的兵丁大声地呵斥着,却见那马上之人压根没有勒缰停马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

就在兵丁大怒,正准备将长矛对准来人的时候,突然马上之人丢了一块铜牌下来。

“原来是郝统领。”那兵丁赶紧下跪行礼:“卑职见过郝统领。”

随着他下跪,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呼啦啦跟着跪了一片,回答他们的只有越来越远的马蹄声。

顾重阳仍在睡梦之中,被唤醒后听到郝少阳来了毫不犹豫地坐了起来。

她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泽哥儿病情有了反复。

简单梳洗之后,她就到了前院,听郝少阳说了情况,她立马道:“我这就跟你一起去看看。”

对于顾重阳,郝少阳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的。

此刻见顾重阳毫不避讳地跟要跟他走,他心里觉得又酸又涩,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

这么好的姑娘,他却错过了。

顾重阳叫了车夫,与郝少阳一起去了临江侯府。

等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赵梦兰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战战兢兢的,都站在庑廊下等候吩咐。

知道顾重阳来了,赵梦兰有一瞬间的惊慌,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跌跌撞撞从屋里跑出来,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顾小姐,求你救救泽哥儿的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梦兰满脸是泪,跪在了院中石青方砖铺就的路上。

没想到顾重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赵梦兰心中大恨!

对着郝少阳哭:“少阳,我…”

郝少阳脸色很冷,心情格外复杂,如果是别人,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他想着师父赵好义临终前的样子,想着泽哥儿小脸通红病情危急的样子,最终忍了。

“眼下还不是哭的时候,快起来,泽哥儿现在这个样子,你别跟着捣乱了。”

郝少阳没有上前去扶她,只丢下这句话,就步履匆匆看孩子去了。

赵梦兰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可片刻她就反应了过来,当即从地上爬起来也进了屋里。

起居室的帘子高高地撩起来,原本紧紧关闭的窗户也闪了一丝缝。

“是谁开的窗户?”赵梦兰大怒:“泽哥儿要避风,你们好大的胆子!”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屋里站的两个丫鬟。

“跟她们无关,帘子是我撩起来的,窗户也是我打开的。”顾重阳弯腰站在床边,一边查看泽哥儿的情况一边回答赵梦兰的话。

“顾小姐,你怎么能这般糟蹋泽哥儿?”赵梦兰不敢置信,眼中含着一包泪,控诉地瞪着顾重阳:“原本李太医诊治的时候,泽哥儿虽然咳嗽但还没有发烧,就是用了你的药材发烧的。你口口声声说泽哥儿不要紧,是受了风邪才咳嗽的,只要避风就行了,可你看看,我的泽哥儿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糟蹋泽哥儿的人是你。”顾重阳腾地一下转过身来,怒不可遏:“你恨我,怨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同情你的境遇。你可以污蔑我,可以诋毁我,但你为什么要拿孩子做筹码。你是当母亲的,你配当母亲吗?赵梦兰,你太让我失望了。”

郝少阳大惊失色,想想起了什么又不敢置信地问赵梦兰:“师姐,重阳她说的是真的吗?”

“师姐、师姐、师姐,你只会叫我师姐,却那般亲热地唤顾重阳的名字,她就那么好,让你这般放不下,舍不得?”

赵梦兰眼泪夺眶而出,心痛不已道:“我是泽哥儿的母亲,泽哥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是我身上的肉。病在儿身,痛在娘心,我对泽哥儿如何,你难道没长眼睛吗?如今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来怀疑我,指着我,郝少阳!你的心呢,你的心长到哪里去了?”

郝少阳微微撇开脸,不与赵梦兰对视。

“还有你!”赵梦兰对顾重阳恨之入骨:“你已经订婚了,为什么还要出来勾三搭四?你既然攀上了王九郎,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师弟。他是我的丈夫,泽哥儿的父亲,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们?王九郎前脚刚走,你就耐不住寂寞勾引…”

“啪!”地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赵梦兰的脸上。

“你打我!”赵梦兰看着郝少阳,脸色白的吓人。

郝少阳这一回没有避,面色冷凝地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失了清白,你是该恨我。可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你当初所求,不过是是一个安身之所,是她退出了,我才能给你嫡妻之位。是我不好,你若是觉得不开心,现在就可以走,孩子你可以带走,我绝不阻拦。”

赵梦兰突然朝后退了两步,摇摇欲坠。

郝少阳突然将防身的匕首掏出来扔在赵梦兰面前:“你可以恨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但在我死之前,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她一个不字。你记住了,是任何人。”

此时的郝少阳一身凛冽之气,目光坚毅,人虽然跪着,却让人觉得异常高大。

心痛、羞辱、不敢置信…

赵梦兰好似被郝少阳的话语举动吓到了,一连朝后退了两步,摇摇欲坠。

“你竟然护着她到这步田地,你可以舍弃我,竟然连泽哥儿都要舍弃…”

“舍弃泽哥儿的是你。”顾重阳突然道:“你明知道泽哥儿病着,却故意不给他服药,我说了避风,并未说门窗紧闭,这屋里都是药味,我一进来就闻出来不对劲了。”

顾重阳走到床头,将地上放着的一个半人高的花瓶敲了敲道:“本该喂泽哥儿服下的那些药,全进了这花瓶里。赵梦兰,我没想到你竟然连亲生的孩子都舍得。原本只是小毛病,现在泽哥儿发高烧,一个不好就会送命,甚至会留下后遗症,发热烧成痴傻儿的也不是没有。我出去给泽哥儿开个方子,至于让不让他吃,随你们的便。”

顾重阳是真的生气了。

稚子无辜,赵梦兰这般狠心,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她一直劝郝少阳跟赵梦兰好好过日子,就算赵梦兰恨她也无所谓。可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劝了。

顾重阳出去了。

赵梦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颤抖着、乞求着看着郝少阳:“师弟,我不是故意的…”

郝少阳从地上站起来,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然后他走到床边,抱起浑身滚烫的泽哥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