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了玉佩在手,不由大吃一惊。玉佩是通透的,是她从来未见过的玉种。玉佩并不是实心的,而是空心的,里面有一股液体在里面,那流光溢彩的光泽也是玉佩里面的液体发出的光。

这、这不就是师父他老人家心心念念的玉髓吗?

师父说他来自异世,并非这个时代的人,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找到可以回到自己故乡的方法,却因为缺少一样极重要的东西而无法回去,那个东西便是玉髓。

玉髓太难得了,师父说他穷极一生也没有找到,他甚至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玉髓这种东西存在。后来,他用其他东西替代玉髓,最终…最终却没能成功。

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见到了玉髓,如果能见到师父就好了,她一定将玉髓交给师父,让他顺利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是我们家王家祖传之物,九郎那里还有一个龙佩,与你这个凤佩是一对。”抱真夫人本来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送出玉佩的机会了,如今喝了儿媳妇的茶,送出了玉佩,她心里的罪孽感也少了许多:“你好好收着,等以后传给你的儿媳妇、孙子媳妇。”

王太太上前来打趣:“夫人不要急,重阳自己就是大夫,一定能将身体调理的好好的,到时候三年两抱,您就等着含饴弄孙好了。”

顾重阳听她说的露骨,抿嘴一笑,脸红了。

王太太又拉着她的手介绍她跟南京本家来的宾客认识,先是拜见了长辈,收了一托盘的见面礼。接着又见了平辈晚辈,九岁的小石头如今已经是个少年郎了,他身康复之后,长得也很快,虽然看着单薄,但也有了几分勃勃的英气。

等到顾重阳到他身边时,他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笑,高高兴兴地叫顾重阳婶婶。

顾重阳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发了两个红包。

其他的小孩子看着就有些羡慕。王家家规森严,他们也只能是羡慕而已。

这边认亲散了,顾重阳就跟王九郎回了清漪院。

刚进了院子,还没进屋,顾重阳就着急问:“九郎,那龙形的玉佩能给我看看吗?”

“在太乙莲舟上。你若是不累,我带你去拿。”

累到是不累,就是有点冷。

顾重阳一边朝屋里走,一边道:“这样吧,我回屋歇着,九郎去帮我拿。”

“你这小丫头…”王九郎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连夫君都敢使唤。”

顾重阳瞪大了眼睛斜斜地看着他,骄纵道:“谁让你是我夫君呢,我不使唤你,使唤谁?有些人想让我使唤,我还不乐意呢。”

明亮的大眼睛这样娇俏地瞪过来,水光潋滟说不出来的好看,那声音又娇又软带着不可一世,王九郎的心一瞬间就软成了一团。

他的小姑娘就该如此,骄纵的、明媚的、目无下尘的、心安理得地使唤他。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紧张的、忐忑的、自卑的样子。

他身上有病,不能给她最好的欢愉,若真有一个要自卑,也该是他才是。

王九郎突然抱了她,咬她的耳朵:“夫君白天好使,晚上更好使,对不对?”

九郎好坏!

顾重阳的脸红了,一颗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不过她很喜欢。

第209章 。第 209 章

隔了一日,便是顾重阳三朝回门的日子。

她一早醒了,本能地就朝旁边扑,记忆中结实而温暖的怀抱没有了,触手处软绵绵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床外边本来该王九郎睡觉的地方放着一个长长的大引枕。

她睡觉不老实,不是踢被子就是打滚,常常夜里睡着睡着就睡到王九郎身上去了,为此还被王九郎笑了一会呢。

这枕头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是九郎怕她翻到地上,特意放到这边来的。

她坐了起来,阿敏听到动静,笑着走了进来:“太太醒了,九爷去练功房打木桩了,说让您别急着起床。回门礼都备好了,等他打木桩回来,您再起床,保管不会迟。”

“我已经醒了,再躺着也睡不着,还是起吧。”

早点收拾好,也可以早点回家,伯祖母她们一定等着自己呢。

阿敏笑着将衣服拿过来,看顾重阳换了,又让小丫鬟端水进来给她洗脸、梳头。

正在梳妆,王九郎回来了,他身上微微出了汗,神采奕奕,见顾重阳在床边坐着,打扮一新,不由眼前一亮:“今天真漂亮。”

他过来,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

顾重阳盯着镜子瞧呢,就看到镜子里面俊男美女,眉目传情,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阿敏与小丫鬟们都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顾重阳就伸手在王九郎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娇嗔道:“我正描眉呢,都被你打断了。”

她将手中的螺子黛朝王九郎手中一塞,嘟哝道:“罚你给我描眉。”

“这有何难。”王九郎接了眉笔,作势就要画。

顾重阳赶紧朝后让:“你之前画过吗?”

“你且放心吧。”王九郎信心满满地保证:“一定叫你满意。”

顾重阳心里一直向往着夫妇和顺的画眉之乐的,她想了想,就抿嘴笑了,把脸凑过去,轻轻闭上了双眸。

“好了,看看吧。”

一小片刻功夫,就画好了。顾重阳睁开眼睛,见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嵌玻璃镜中,美貌的女子双眸盈盈,上面是俊逸秀美的小山眉,越发显得眉目精致,双目有神。

“小山眉画的这样好!”她惊讶地看着王九郎:“真的是头一回画吗?”

王九郎精通琴棋书画,画眉虽然是头一次,可他审美好,眼光高,下笔又准,自然画的好看。

他也并不知道这种眉叫小山眉,只是凭自己的感觉,觉得重阳这样画眉很漂亮。

见小娇妻眸中都是崇拜与惊喜,他心里得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道:“是你长得漂亮,怎么画都国色天香。”

顾重阳被他哄得开开心心的,大大的杏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王九郎看着更觉得有成就感了。

让小丫头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是他最乐意去做的事情。

画好了眉,两人用了饭,顾重阳去辞别抱真夫人,小两口就出门去了庆阳侯府。

侯府大门敞开,管家领着小厮仆役雁翅一般站在门口,都穿着簇新的衣裳,精神抖擞。

他们的马车刚到,就噼里啪啦地点起鞭炮,格外喜庆。

王九郎在马车内,伸出双手捂了顾重阳的耳朵,等鞭炮声停了,才撩了帘子下马车。

阿敏与阿纳赶紧走上前来,要扶顾重阳下车,王九郎却站着没动,亲自扶顾重阳下来。

原本想要一哄而上过来要红包讨市利的诸人呆了一呆,待顾重阳下了车,从王九郎手中接了手炉,众人才反应过来,口中叫着“四姑奶奶大喜、四姑爷大喜”,闹哄哄地跑过来磕头。

阿敏与阿纳一左一右地发红包,实在发不过来,干脆将红包撒出去,看着小厮们抢。

等进了二门,便是丫鬟仆妇上前来道贺,阿敏与阿纳看着来不及,就将红包一股脑塞给管家娘子,让管家娘子派发,她们给着顾重阳朝禧荣院走。

领路的丫鬟嬷嬷看着眼热,顾重阳就笑道:“等事情忙完了,你们尽管去管管事娘子要红包,四姑爷有钱,红包备得足。”

丫鬟婆子就欢天喜地地些顾重阳与王九郎,别说顾重阳了,就是素来不喜欢热闹的王九郎见了,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和煦的神色来。

等到了上房,就更热闹了。崔老夫人、英大夫人、庆阳侯顾葳蕤、蕤大少奶奶都在,这就不必说了,已经成亲的顾峥嵘、顾明晰都带了彼此的女眷在候着了,顾重珠跟贺润年也回来了,就连周王妃顾重芝竟然也在座。

“我们四姑奶奶与四姑爷回来了。”英大夫人喜气盈盈,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

如此一来,屋子里的众人都纷纷站起来迎接新客。

按说顾重阳与王九郎是要先给崔老夫人请安的,可顾重芝是周王妃,天家之礼不能废,顾重阳就要先给顾重芝行礼。

顾重芝赶紧拉住她的手道:“今天我们只叙家礼不叙国礼,你可千万别拜,否则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见面了。”

顾重阳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就笑着叫了一声三姐姐,然后跟王九郎一起给崔老夫人、英大夫人行礼。

崔老夫人与英大夫人看着王九郎玉树临风、潇洒翩然,心里实在不能不折服,这么俊俏的后生,她们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紧接着便是平辈间的见礼,顾重阳与顾重华、贺润年厮见了,顾重阳坦荡磊落,目光清明,贺润年见王九郎与她郎才女貌说不出来的相配,自惭形秽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了顾重珠,告诉自己一定珍惜眼前人,切不可再重蹈覆辙,害得家宅不宁。

认过亲之后,庆阳侯顾葳蕤与几位兄弟、妹婿与王九郎到书房说话,顾重阳则留下来被带到崔老夫人的起居室里说话。

“你这两天,可还好?”

英大夫人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好像在看她有没有掉肉似的。

顾重阳被她看得脸微微有些红:“伯祖母、大伯母,我很好。九郎待我好,婆婆是先生,对我也好。文国公府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人丁稀薄,只一个婆婆,我可以应付过来的。”

崔老夫人这才放心地笑了:“王九郎的确不错,就是没有兄弟叔伯相扶持,你既进了王家门,便要趁着年轻身子骨好,多生几个才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男丁多了,家族才能传承下去。”

这一点顾重阳这知道,远的不说,就说长房这一支,若不是她及时救了蕤大堂哥,长房说不定就败了。

“伯祖母放心,我省得的。”她目光在屋里一转,从众人笑盈盈的脸上掠过,然后道:“怎么不见大姐姐?”

“你大姐姐病了。”英大夫人道:“你成亲的前两天就回来了,欢欢喜喜地准备送你出嫁,可谁知道她竟然当天夜里就得了风寒。她怕你担心她,再三叮嘱我们不要告诉你她回来的事情,只让我们瞒着,说她在蕊珠书院没回来。”

英大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姐妹感情最好,偏偏你成亲她没有出席,她心里遗憾的不得了。我昨天下午去看她,她还没好利索。拉着我的手又自责又伤心,哭了好大一场。我劝了她一会,她才止住了哭。”

顾重阳眼神不由就是一闪:“我出嫁,大姐姐没能出席,我也觉得遗憾。我去兰汀院看看大姐姐去。”

“还是别去了。”英大夫人劝道:“她怕扰了你新婚,不让告诉你。”

“大姐姐心里难受,皆是因我而起,我去劝劝她,说不定她就能好了呢。”顾重阳笑着站起来道:“再说了,我可是大夫,有我在,大姐姐再严重的病,也能治好。英大伯母您难道忘了我的本事了?”

英大夫人拍着额头道:“瞧我,倒把这一茬给忘了。既如此,你就去看看吧。”

顾重阳带着阿敏阿纳去了兰汀院。

丫鬟落梅面色微变,忙拦了她们主仆道:“四姑奶奶,我们大小姐病着,如今正躺着呢。您请回吧,免得过了病气。”

顾重阳见她这样,就知道顾重华一定在捣鬼。

顾重华不想参加自己的婚礼,不想出席她的回门礼,她一点也不在乎。可她不能容忍的是,顾重华一面做出姐妹情深的恶心嘴脸来博众人的欢心,一面在背后陷害她。

凭什么自己要做垫脚石给她踩,凭什么自己要配合她演戏成全她的好名声?顾重华又当又立好事都让她占全了,凭什么!

从前的那些事,也是时候清算了。

“落梅你让开。”她懒得与丫鬟虚与委蛇:“我只跟你主子说话。”

落梅见顾重阳落了脸色,阿敏与阿纳二人虎视眈眈,便一脸忌惮地退到一旁。

顾重华躺在床上,双目微阖,额上有汗,脸色潮红,昏昏沉睡。

顾重阳走进屋,站在床边冷笑:“不过是在被子底下多放几个手炉而已,顾重华,你装病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嘛。”

这个法子柴惜月之前就用过,的确哄住了贺润年,只可惜,哄不住顾重阳。

第210章 。第 210 章

顾重华是骄傲的,只在这一场以情为名的姐妹博弈中,她输得格外惨烈。可她并不愿意向顾重阳低头。

顾重阳要嫁人了,顾家上下喜气洋洋,几乎是倾一府之力来给她办喜事。她不想看顾重阳趾高气昂欢天喜地上花轿的样子,更不想看她十里红妆为人羡慕的样子。

可对外,她一直是知书达理、弃之如兰的形象,又与顾重阳是最亲密的姐妹,她若不出席别人会怎么说?

为了保全自己的好名声又不用违心向顾重阳贺喜,她想出了这个装病法子。

没想到顾重阳却不放过她,竟然跑过来羞辱她。

顾重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马坐起来冲顾重阳道:“给我滚!”

“你很有骨气,可背着别人算什么?”顾重阳不怒反笑:“你若走出去,当着外面丫鬟婆子的面说出这三个字,我顾重阳就佩服你,就将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顾重华脸色一变,伸手就去掀被子,作势要起来,可当手抓住锦被的时候,却生生忍住。那捏着锦被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关节都白了。

“你不敢!”顾重阳神色凛冽:“自从我与王九郎定亲之后,顾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顾重珍都有人上门求娶,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又是才女,来求亲的人自然更多了。从前我是抱真夫人的弟子,你为了亲近王九郎,刻意接近我。现在我是王九郎的妻子,文国公府的太太,未来的当家主母,你为了走出去好行事、为了能谋取更好的婚事,为了你哥哥的前途,你就必须顶着我好姐妹的名头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凭什么?”顾重阳微扬着下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凭什么我就要配合你?你若是光明正大地与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我顾重阳就服你。可你现在暗搓搓地陷害我,跟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别?顾重华,我看不起你。”

“阴沟里的老鼠是你!”顾重华咬牙切齿、声音尖锐而刺耳:“你父亲不过是妾室所出,你母亲是商户女,你是丧妇长女,身份卑微可怜,你注定了就要给人做玩物。我是顾家的大小姐,庆阳侯府嫡长女,有才有貌有出身,注定要富贵荣华,一生受尽荣宠。是你治好了顾葳蕤,夺走了原本属于我哥哥的侯位。是你溜须拍马讨好长房,抢走了顾家最尊贵小姐的名头。是你卑鄙无耻,谄媚下作,哄得抱真夫人收你为徒。是你自甘下贱,轻浮浪荡,勾引了王九郎…那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你抢了我的东西!”

“顾重阳,你不得好死,老天爷眼瞎,怎么没一道雷将你劈死…”

“啪!”顾重阳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顾重华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重阳,声音高亢又尖锐地叫了起来:“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对,我打得就是你,从今以后,但凡你再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不与你理论,只用巴掌招呼你。你若不信,只管试试。”

顾重阳是被王九郎宠坏了,面对王九郎的时候她都随心所欲,什么都不怕,面对顾重华她就更不在乎了。

她微扬了下颌,蔑视道:“你想利用我,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让你利用。”

说着,她从阿敏手中接过一件衣裳,丢到她面前的被褥上:“堂堂侯府大小姐,自甘下贱落水去勾引男人,这便是你的规矩礼仪,真令我大开眼界!”

顾重华在看到那衣服的时候,心里便凉飕飕的,待听顾重阳这样说了,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衣服正是那天她落水时所穿。原本这些东西都是落雁收着的,落雁走后,她悉数交给了落梅,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在顾重阳手里。

“你一定好奇我怎么会有你的衣裳。”顾重阳索性把话挑明:“你以为你弄死了落雁,就没有人知道你被王家小厮看光身子的事情了?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落雁没有死。她不仅没有死,还找到了我,请我给她报仇。”

“至于这衣裳,我手里也不止这一件。除了这件外衣,还有几件肚兜与小衣。”顾重阳语气平静,好像再说今天不错一样:“你说,有了你的贴身小衣做物证,又有了昔日你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做人证,王家的小厮想要娶你,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不…”顾重华脸色骇然,瞪大了眼睛一面摇头一面道:“你不能那样做。”

顾重华三番两次欺负她,她心里不是不怨的。可就算是如此,顾重阳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存了几分期待,只要顾重华认错,她就放她一马。只可惜,顾重华比她想象中更丧心病狂,她恨她恨到想让她死的田地。

有一个人随时随地想要害自己,这种感觉太难受了。顾重阳可以忍一时,但她不能忍一世。既然不能忍,那便狠。狠狠地给那个人一击,让她再也没有能力与自己抗衡!

既然决定了要狠,顾重阳就不再犹豫了,她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那样做呢?找个小厮那是便宜了你,你说若是你的衣裳在乞丐手中,顾家会怎么处置你?我想应该会让你青灯古佛一辈子吧。那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可以陪你母亲,你们娘俩个作伴,也省得寂寞。”

“不、不、不。”顾重华的身子便如那筛糠一样抖了起来:“我是你姐姐,你这样弄了我,你自己的名声也坏了。”

“当初在瑶琴节上,你挑拨灵璧郡主欺辱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我是你妹妹?当初在西山别院,你设计陷害我与华荣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我坏了名声,对你也不利?你让含山公主喝骂甚至是殴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凭什么我就要让你?”

顾重阳慢悠悠地说:“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提醒了我,真将你嫁给小厮、乞丐,我们家的名声的确不好听,我这个做妹妹的,脸上也好看。所以,我得好好给你介绍一门亲事才是。南阳侯世子你知道吗?长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当今皇后又是他亲姨母,这样的人与大姐姐格外相配。虽然他嫡妻死了,大姐姐嫁过去是继室,但我相信,只要我开了口,伯祖母一定会同意的。”

顾重华立马警惕道:“你要做什么?那南阳侯世子有什么毛病?”

“哦,也没什么毛病。”顾重阳微微一笑道:“就是床笫之间喜欢拿鞭子抽打嫡妻,等嫡妻身上的伤口结疤了,一边去舔伤口,一边去揭了那痂皮吃…”

顾重阳的话没说完,顾重华就“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顾重阳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转身走了。

待顾重阳主仆三人出了兰汀院,顾重华就眼角含泪,脸色煞白道:“快,服侍我…起来更衣…我要进宫见公主。”

她浑身发抖,便如那筛糠一样,站都站不住。

落梅抱着她道:“小姐,您昨天还说没有康复,今天就要出门,我去拿对牌,大夫人一定会问的。”

“不、不。”顾重华扶着桌子,勉强让自己站稳:“有顾重阳在,她们不会让我出门的。可我必须走,否则便只能任人宰割了。我不能嫁给小厮、乞丐,也不能嫁给那个变态。”

“快,你别管我了。”顾重华让她从炕头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碎银子道:“你偷偷地从后门溜出去,从外面叫一辆马车来。咱们雇车去。一定要快。”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害怕过:“只有含山公主能救我。”

落梅叫了马车回来,顾重华已经换上了丫鬟的衣裳了。今天顾重阳回门,下人都想见识这位新姑爷的风采,一个两个都涌到前院去了,主仆二人顺利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这一切顾重阳都不得而知。

她从兰汀院出去的时候,只觉得心里很畅快。

“小姐,你刚才真威武!”阿敏崇拜地看着顾重阳:“你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可真重,大小姐的脸都发红了。你的手疼不疼?”

“小姐应该让我来。”阿纳道:“我可以一巴掌把她的牙打出来。”

“刚才那一场交锋,我一直站着上风,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顾重阳看了她们道:“你们不用如此护短,我没事。”

阿敏道:“小姐你不伤心就好,我怕你会伤心。”

“从前是伤过心,现在不会了。”

在乎她的人,是舍不得她伤心的。至于那些不在乎她的,甚至想害她的,不配她为她们伤心。

“小姐你看得开就好。”阿敏笑嘻嘻道:“我现在都迫不及待地想看大小姐嫁给南阳侯世子之后吃苦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