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顾重阳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根本没有插手她婚事的打算。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我这般费神。”

“啊?”阿敏大失所望,怒其不争道:“小姐你总是这样心软,所以她才敢一次次地这样欺负你。”

“放心吧!”顾重阳道:“有九郎在,谁也不能欺负得了我。这一次已经吓得她很厉害了,如果她不长记性,再自己找死,我也不会再留情面,保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几个人正说着话,突然一个小丫头脸色慌张地跑了过去,见到顾重阳忙止住了脚,站住不动了。

“阿敏道:“你跑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回四姑奶奶的话,四夫人发作了,这会子肚子疼得厉害!”她说着,忌惮地看着顾重阳。

顾重阳就叹了一口气,她是不喜欢葛碧莲,就算她想对付葛碧莲也会正大光明地来,绝不会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使绊子,否则她成了个什么人了呢?

她冲小丫头摆摆手道:“快去告诉老夫人与大夫人。”

小丫鬟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开了。

中午就在花厅摆饭,按男女摆了两桌,中间用一个屏风隔开。

入席的时候,顾重阳见崔老夫人、英大夫人、二夫人费氏等都在,不由拉了英大夫人问:“大伯母,四夫人是要生产了吗?”

第211章 。第 211 章

“是要生产了,发作了有一会了。”英大夫人若无其事道:“我已经请了两个稳婆、一个大夫在守着了,也让人去南宁伯府送信了。想来四弟妹娘家嫂子、弟媳该过来看着她了吧。”

二夫人费氏与葛碧莲向来不对付,她说话可就没那么好听了:“今天是四姑奶奶、四姑爷回门的日子,葛氏生孩子也不挑个日子,真是个没眼色的。”

顾重阳不由暗暗摇头。连英大伯母这样心地柔软的好心人都厌恶了葛碧莲,可见她在顾家混到什么田地了。这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你是喝果酒还是黄酒?”英大夫人见她没有说话,忙将话题岔开。

“还是喝果酒吧。”顾重阳笑着坐了,又不由自主朝屏风那边张望。

她怕王九郎性子冷清会冷场。

没想到她担心的情况完全没有出现,王九郎虽然不饮酒,但劝酒叙话的功夫却很是了得,一席酒吃下来,顾家的几个堂兄都对他赞不绝口。又佩服他文采斐然、儒雅风趣,又仰慕他气度一流,见微知著。总之,上上下下,没有对他不满意的。

顾家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唯有周王妃顾重芝,脸上有几分疲倦,不时露出怔忪的神色。

顾重阳心里讶异,背了人,问她:“三姐姐,你可是有心事。”

顾重芝拉了她的手,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苦涩:“四妹妹,我最近这确实有一件事,却又不知道该向谁诉说。你这几天新婚,这种烦心的琐碎事,我也不敢污了你的耳朵。等出了这个月,你新婚过去了,咱们年底聚的时候,咱们两个再好好叙叙话。”

顾重阳见她虽然有几分惆怅,但并未惊慌失措,就猜测这恐怕不是大事,她道:“咱们姐妹,不必客气,三姐姐你有事,尽管跟我说。我新婚的确不好出门,等下个月腊八节,咱们一起去广济寺上香,好不好?”

顾重芝道:“好,我安排好了,派人给你送信。”

午后小憩之后,顾重阳便与顾家众人辞别。

崔老夫人知道,她这一去以后便与所有出嫁的女孩儿一样,等闲都不会回家了,心里舍不得,拉着她的手细细密密叮嘱了很久。

到底在身边养了几年,便是阿猫阿狗也有几分感情,顾重阳又讨人疼,崔老夫人又喜欢她,便拿她当亲生的孙女一样。

顾重阳也舍不得,等上了马车之后,眼睛还红红的。

王九郎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她:“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往后闲了,你想回来便回来,好不好?”

顾重阳听王九郎这样说,心里好受了很多,搂着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他。

本打算轻轻亲一下就好,可既然撩拨了,哪有那么容易收手,王九郎跟她闹了一会,就让她闭上眼睛休息,等到了才叫她。

有王九郎在,顾重阳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把脸埋在他怀里,美美地睡着了。

也不过了多久,顾重阳感觉王九郎在亲她的脸。

她笑着睁开眼睛:“我们到了吗?”

“嗯。”王九郎将她放下,自己先下了车,然后伸手去扶她:“来,我们下车。”

顾重阳一看,顿时呆住,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欣喜地望向王九郎:“这是舅舅家旁边的巷子。”

“对,咱们今天晚上住在舅舅家。”

“是真的吗?九郎!”顾重阳还站在马车门口,惊喜交集地扑倒王九郎身上,那高兴、喜悦的神色不言而喻。

王九郎一把搂住了她,因在门口也不敢做什么,顺势放了她下来:“我从不骗人。”

“我知道!”顾重阳高兴,跟王九郎一起出了巷子。

沈家的大门也开着呢,沈玉成夫妇、沈素迎夫妇、还有沈素娥跟一大群小厮、仆妇都站在门口,一个个脸都冻得红扑扑的,看样子是早就得了消息在等着了。

沈家是商户,没有侯府那么多规矩,按照南京那边的风俗习惯,新姑爷上门,是要阖家在门口迎接以示隆重的。

顾重阳赶紧迎上去,给沈玉成、沈太太行礼,沈太太一把拉了她的手,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院子。

沈太太将她上上下下打量,见她面热红润,精神很好,就道:“不过两天不见,我瞧着好像胖了一些。想来,这两天应该过得舒心吧。”

顾重阳下意识地就去摸脸:“真胖了吗?没那么快吧。”

不过这两天她像掉进了蜜罐子里头一样,的确事事舒心。从前在顾家虽然伙食好,可因为有长辈在,也不可能样样都随心。可在文国公府的这两天,端上桌的饭菜,全是她爱吃的。又有王九郎在一旁陪着,她心情好,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就比从前多了一些饭。

要说长胖,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素迎笑嘻嘻地捏她的脸:“还真胖了一些,王家的水土这样养人吗?”

顾重阳翻了个白眼,将她的手拍开:“再胖也没你胖,要捏捏你自己的去。”

沈素迎肌肤微丰,算不上胖,听了顾重阳的话,就道:“瞧瞧,不仅肉长了,脾气也长了,再这样小气刁蛮,小心王九郎嫌弃你。”

“胡说八道!”沈太太没好气地瞪了沈素迎:“表姑爷上午去了顾家,下午就来了咱们家,不知道有多体贴,比一清还要强上许多。一清都没有嫌弃你,表姑爷又怎么会嫌弃重阳。”

“舅母,素迎表姐跟我说着玩的。”

沈素迎就点头:“是呀,是呀,我巴不得重阳表妹天天开开心心的,跟王九郎白头到老呢。王九郎说了永远不纳妾,还带了表妹来咱们家,的确很贴心。光这两点,就把一清比下去了。”

沈素娥是和离之人,为了怕不吉利,顾重阳出阁那天就没有去。可详细情况却听父母、妹妹说了,刚才在门口就见了王九郎的容貌风采,真是好个玉树临风的人物,与自家表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也笑着道:“表妹好福气,必定能与表妹夫恩爱白头的。”

沈素迎突然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找唐一清问个清楚,他若是不纳妾就罢了,他若是也存了纳妾了念头。我就…我就…跟他一刀两断。”

说到后来,眼圈都有些泛红了。

“你呀。”沈太太拉了她道:“一清待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中的,别胡思乱想了,仔细伤了夫妻间的情分。”

沈素迎没有说话,神色却有些怏怏的。

沈太太就对着顾重阳叹气:“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想起来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何时能长大。”

“舅母别担心了,过段时间素迎表姐怀了小外甥,自然就是大人了。”

其实顾重阳觉得沈素迎这样没心没肺很好,要不是父母宠着、夫妇和美、生活顺遂,她又怎么会养成这样外向活泼单纯的性格?顾重阳心里是很羡慕她的。

在沈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一大家子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饭,格外热闹。

夜里,顾重阳与王九郎就在沈家住下,因是客居,王九郎老老实实的,顾重阳却扑到他怀里,亲他的下巴:“九郎,你待我真好。”

这点子小事她就如此开心,小丫头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傻丫头。”王九郎拍了拍她的背,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一夜安眠。

第二天用过早饭,跟沈家众人辞行。临走的时候,沈素迎拉了顾重阳在一旁神神秘秘道:“重阳表妹,我有事情跟你说。”

顾重阳就问:“是不是表姐夫答应你不会纳妾了?”

“你怎么知道?”沈素迎瞪大了眼睛:“我谁也没告诉,你是听谁说的?”

“昨天是谁神色怏怏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打不起精神来?”顾重阳抿嘴笑道:“今天你笑容满面,喜不自禁,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但凡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到你有多高兴。必定是表姐夫答应了你,你才会这么高兴的。”

沈素迎掐了她一把:“就你聪明。”

回了文国公府,顾重阳先去给抱真夫人请了安,然后又回清漪院。昨天一天碍着在别人家做客,王九郎怕闹笑话,只眼巴巴地看着,忍着不去碰她。可一回到清漪院,就不用忍了。

新婚的小夫妻,腻歪的方式花样百出。

况他二人俊男美女,看彼此怎么也看不够,恨不能一时一刻都不要分开才好。

两人回屋一直腻歪到中午,吃了午饭,顾重阳要午休,王九郎怕她积了食,哄着她道:“你不想看看那龙佩是什么样子吗?我们去太乙莲舟上午休,正好你可以看看龙佩。”

顾重阳想想也是,就拿了大红色镶灰鼠毛边的披风穿了,由着九郎拉着她走到太乙湖边。

太乙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明亮光滑好似一面镜子。

王九郎当先下了湖,站到了冰上。他乌黑浓密的头发被风吹动,整个人飘飘欲仙,不似真人。

第212章 。第 212 章

“来。”王九郎冲她伸出手:“让我牵着。”

顾重阳看着,不由就笑了。

这样俊美无双的男子,令世间女子痴狂的王九郎,是她的夫婿。这是她上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个咯噔。

这所有的一切该不会真的只是她幻想出来的梦境吧?

她的心一瞬间变得很痛,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都是一场梦境,那她宁愿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不要醒来。

顾重阳脸白白的,扑进了王九郎的怀里,她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温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她如此依恋,王九郎有些意外,他搂了她,亲了亲她的脸蛋,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摔倒的。”

去年嬉冰,他们虽然对彼此有意,却没有挑明,顾重阳又是激动又是害羞,一颗心难以自持地扑通扑通跳个不止。

此时九郎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在冰上缓缓滑动,她依然有些害羞,可更多的却是安心与甜蜜。

王九郎见她乖乖巧巧,随着自己的节奏而动,心里高兴,就拉着她在冰上多玩了几圈。

等她累了,他便抱了她上岸,一路抱到他起居室的床榻之上。

接下来又是没羞没臊的亲吻与甜蜜,帐幔被放了下来,挡住了里面的好风光,只能听见顾重阳承受不了的喘。息声,还有娇滴滴唤着“九郎,不要”的声音。

这一番嬉闹结束,顾重阳面色酡红如喝醉了一般躺在床上喘气。

王九郎与她躺在一起,锦被下二人十指相扣,紧紧贴合。

听着她的喘息声,王九郎觉得心里更燥热了,某处也涨得难受。

这可真是引火上身!

王九郎遗憾有失落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侧身,摸着她的脸道:“重阳,你给我号号脉吧。”

顾重阳脑海中旖旎的、羞煞人的想法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正色:“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你先做好,调一下呼吸。”

说着她自己也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徐徐吐出,如此几个回合,调匀自己的呼吸之后,方去给王九郎号脉。

“九郎。”顾重阳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犹犹豫豫的。

“怎么了?”王九郎云淡风轻,表情不变。

顾重阳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轻声把真是情况告诉了他:“情况不太好,按眼下这个情况,至少还要半年。这治病真的不能中断,一旦中断就相当于之前的功夫都付之东流了。”

王九郎顿了顿,一把将她拉在怀里:“没事,半年就半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虽然有一辈子,我可却想早点与你…”

她说着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别这样。”王九郎恨不能她事事顺心,时时如意,见她心情不佳,心里觉得疼:“你想一想,是不是有别的法子,可以让我的病好的更快一些。”

顾重阳趴在王九郎怀里的身子突然就是一僵:“有倒是有…”

王九郎本来在她后背游走的手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就是要对着宗筋处直接施针。”

顾重阳说的比较含蓄,可王九郎却听懂了。

宗筋,就是传宗接代的那根筋,顾名思义,就是那个地方。

这原本是顾重阳给王九郎治病的第二套方案,她当时就想先用保守的法子给九郎治,若是第一套方案效果不好,再用备用方案。没想到第一套方案治疗的效果很好,顾重阳就没有提。本以为再也不会用了呢,现在看来,恐怕还真要给九郎施针了。

“如果直接施针,要多久可以同房?”王九郎一贯清朗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

那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隐隐的压抑,好像是羽毛,在撩拨着顾重阳的心。

顾重阳感觉自己的身子更软了:“如果效果好,一个月左右就可以了。”

突然一阵失重,王九郎将她抱了起来,与她四目相对:“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开始施针吧。”

他双目明亮,带着不容错识的期待,与他平时的稳重成熟大相庭径,此刻的九郎,更像是个青涩的莽撞的少年。

“好。”他的眼神太过露骨火热,顾重阳抵挡不住,点头答应。

顾重阳又拿了龙佩在手中把玩道:“九郎,凤佩送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对吗?”

王九郎挑眉:“你要用凤佩做什么?”

九郎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我师父用毕生的时间寻找玉髓,希望借助玉髓的力量让他回到家乡,却一直没能如愿。”顾重阳把龙佩举到王九郎面前给他看:“你看,这玉佩里面流光溢彩的东西就是玉髓。”

“我想把玉髓送给师父他老人家。”

玉髓在玉佩中,要取玉髓,必须打破玉佩。

顾重阳知道这玉佩是王家祖传之物,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

师父他老人家将毕生的本领都传授给她,还教会她什么是自尊自爱,若非有医术傍身,她便是重生十回,恐怕一样得不了善终。

可玉佩太贵重了,顾重阳就算不知道是王家那一代的先祖收集的,也知道这东西少说也有上百年了。王家一代代地传承下来,这绝不是一般的东西,九郎会让她送给师父吗?

一想到可能性不大,她握着玉佩的手不由就紧了紧。

她抬头看着王九郎,眼神有期待也有惴惴不安,好像他的答案能决定她的生死一般。

王九郎看了就有些心疼:“凤佩已经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别说是送给你师父,便是你拿到外面当了换糖吃,也由你。”

“真的吗?”顾重阳又惊又喜,不由叫出声来,那脸庞瞬间被点亮,光彩照人,双眸熠熠生辉:“真的可以由着我做决定吗?”

“当然可以。”王九郎点头:“莫说是这凤佩,便是龙佩,你要是喜欢,也一并给了你。”

顾重阳大喜,一把搂了王九郎的脖子,在他脸上一连亲了好几口:“九郎,你真好。”

王九郎被她亲的勾出了心里的火,正想搂着她做坏事,顾重阳却像一条小鱼儿一样滑下了床,找了块帕子将玉佩包好,又小心翼翼地放到匣子里,十分珍重。

王九郎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笑。

他一直觉得人贵物轻,只要小丫头开心,便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想办法给她弄到手。

她梦里的那个老人家护了她几年,教会了她医术,不仅救活了小丫头,更救活了他。

就凭着这一点,他就不能拒绝。

更何况,若不是小丫头医术高超,王家到了他这一代说不定就难以为继了。再等一个月,他便能与小丫头鱼水和谐,生下属于他们的儿女。

王九郎下床,从后面搂了她道:“重阳,今天晚上早点睡,你给我针灸。”

顾重阳没有说话,却乖巧地点了点头。

晚上吃过饭,针灸就开始了。

直接在王九郎那个地方针灸,饶是顾重阳做了很久的大夫,还是无法忍住羞臊。

王九郎却丝毫不觉得难为情,他沐浴之后,便将披在身上的寝衣脱掉,躺在了床上。

顾重阳见他全身肌肤莹白,目光从那个地方掠过的时候又迅速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