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见状,也不再多问,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沈夜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阿初,我该拿你怎么办?”

*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木椀初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眸,坐起身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以前她觉得是她多想了,可现在她更加确定沈夜一定有什么心事!

这样想着,木椀初又有些伤心,他对她还是有所保留,不能对她袒露心迹。

木椀初也没了睡意,起身下了床,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书随意的翻着。

初夏的夜风已经带上了一些暖意,透过未关紧的窗棂吹了进来,将书案上的账本吹的呼呼作响,小院中洒了一地的月光,映的草木影影绰绰。

脑中忽的一闪,木椀初突然想起那一日在抽屉里看见的那东西,这几日事情太多,她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打开抽屉,那木牌还是静静的躺在角落里,木椀初伸手将那雕成木兰花样式的木牌拿了起来,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份忐忑。

轻轻将木牌翻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刻上去的漂亮小楷,是她的名字。

木椀初惊喜的将木牌拿到眼前,用手摩挲着上面的字体,下一刻,眼里的笑意却是一点一点消退,握着木牌的手也越发的收紧。

昔年,爹爹偶然得了一块珍贵的金丝楠木,心中欢喜,便着人雕刻了个木兰花样式的木牌,在上面刻上了她的名字,木椀初很是喜欢,一直贴身带着,只不过那年与爹爹从垣县回来以后这木牌便不见了,未从想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木椀初皱了皱眉,细细打量着手中的木牌,这木牌看起来光滑润泽,像是有人经常拿在手里把玩。

这木牌为何会在沈夜手里?他原来便认识她吗?

木牌散发着淡淡的清新的香味,却冲不散木梚初心中的疑团,握着木牌的手有些微微发颤,有些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却又快的让她抓不到。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越发阴暗,最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看着啪嗒啪嗒的雨滴,木椀初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冷意!

这一晚,木椀初辗转反侧,终究是睡不着,越细想,她心中的疑问就越发的重,再联想到沈夜有些不合理的行为,更觉得沈夜一定是对她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晚,直到清晨方停了下来,天却还是阴沉沉的,木梚初早早的便起床了,打开房门,却发现还有比她更早的。

门外刘管家与奶娘正小声说着话,听到门开的声音,俱抬起了头。

木椀初有些疲惫的笑笑,“刘叔怎的这般早,有事吗?”

刘管家一滞,有些尴尬的笑笑,眼神却是飘向奶娘,奶娘面色很不好看,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上前道,“小姐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木椀初摆摆手,调侃的笑,“怎么,奶娘,刘叔惹着您了?”

奶娘脸色一白,有些不自在的道,“…没有,小姐要不要先用早膳?”

木椀初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皱了皱眉,走到院中的紫藤架子坐了下来,“刘叔,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刘管家嘴角动了动,低下了头,他终究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木梚初抬手揉了揉眉心,眉头皱的越发的深,这刘叔向来是个干净利落的人,今个儿怎么这般吞吞吐吐。

木梚初本也不是会强迫别人的人,他既不知如何开口,她也不多问,侧眸看向站在一旁的紫檀,“知道爷在哪吗?”

紫檀尚未答话,一身月白锦袍的沈夜正好从花门处转了出来,踱步走了过来。

沈夜走到木梚初近前,温和一笑,“起来了?”

木梚初心中虽有疑问,却也不能这时候问他,再者,现在每每见到他,她总会有些小小的喜悦,是以淡笑的点头,“嗯!”

刘管家见到沈夜来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觉得踏实了许多,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木梚初被刘管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上前想要拉他,“刘叔,你这是…”

奶娘一把扯住木梚初,恨恨道,“小姐,你让他跪着就好,不用拉他。”

木梚初尚有些云里雾里,沈夜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石凳上,轻声道,“听他说完。”

木梚初也是察觉出了这其中有些不同以往的气氛,直觉刘管家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并不是她想要知道的,下意识的仰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沈夜。

沈夜握着她的肩膀的手微微用了用力,眼神温和淡然,带着安抚,让木梚初安心了不少。

“小姐,老奴对不起你。”刘管家终于开口。

木梚初静静看着他,不说话,等他说下去。

刘管家低垂着眼眸,不敢抬头,“...在小姐五岁的那一年,老爷去临安谈一笔大生意,对方的老板很是刁钻,老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谈成了这笔生意,老爷那一晚很高兴,于是便喝了很多酒。”

“那十多日我们都是下榻在临安的一家小客栈里,那客栈的老板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爹娘死得早,只给她剩下了这家客栈,那姑娘很是大方泼辣…”

随着刘管家的叙述,木梚初面上的神色越发不好,小手不自觉的紧紧攥在一起。

“老爷那一晚喝多了,都怪老奴,老奴将老爷送回客房便回去休息了,谁知道…谁知道…”

刘管家说道这里,再也无法说下去,只不停在地上磕着头,重复道,“是老奴对不起夫人,是老奴对不起夫人,小姐你责罚老奴吧…”

木梚初双手紧紧攥着,脸色发白,很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接着说。”

刘管家从来没有听过自家小姐如此冰冷的话语,一时间有些怔楞。

“我让你接着说…”木梚初眼中泛着冷意,一字一句,声音带上了些尖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

刘管家浑身一抖,匍匐下了身子,无奈的继续道,“…那姑娘自己进了老爷的房间,第二日一早,老爷醒后,大发雷霆,那姑娘倒也洒脱,只说这是她自愿的,与老爷无关。”

“就这样过了三年,老爷再没与那姑娘有过交往,直到有一日老奴偶然又去了那里,才知道那姑娘私自为老爷生了个儿子…”

木椀初倏地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你说什么?”身体也止不住的有些发抖!

沈夜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将她抱在怀里,看向跪在地上的刘管家,沉声道,“不要说了!”

“不可能,我不信,我爹爹与我娘亲鹣鲽情深,他不会做对不起我娘亲的事情的。”木梚初浑身发着抖,双手攥着沈夜的衣襟,看向沈夜的明眸带着期盼,希望沈夜能告诉她,刘管家说的都不是真的。

沈夜长臂一揽,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无论岳父大人做过些什么,他对你都是最疼爱的,你不能因为他一时的过错抹煞他对你所有的用心。”

刘管家抬眸想要开口,沈夜几不可见的摇摇头,他后悔了,他应该直接让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永远也开不了口的!

木梚初听闻沈夜的话,只觉得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浑身有些瘫软的靠在沈夜怀里,眼中带上了一抹湿润。

曾经,她是多么的羡慕爹爹和娘亲的感情,爹爹待娘亲那般那般的好,好到她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匮乏的,无法表述的,可是现在却有着她最信任的人告诉她,那些感情都是假的,是有瑕疵的,这样一个丑陋的事实,她真的无法接受。

带着湿意的眼睛有些空洞的看向沈夜,沈夜只觉得心里一紧,而后蔓延出无数的疼痛。

奶娘皱着眉招呼刘管家下了去。

木椀初的泪再也止不住,簌簌的往下淌。

沈夜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白皙的面庞,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了去,轻声唤道,“阿初…”

木椀初靠在沈夜怀里,眼泪慢慢的止住,尚有些哽咽的道,“…我只是替娘亲难过,我和她都以为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沈夜轻轻拍着她的背,喟叹,“不要因为一个错误而否定他,这样对他不公平。”

木椀初从沈夜怀里抬起头,看他,“我知道,只是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而已,我第一次觉得娘亲不在也是好的,因为这样她就不必面对这些让她伤心的事情。”

一时之间沈夜不知如何开口,只轻轻拍着她的背,木梚初靠在沈夜怀里,看着庭前落了一地的花瓣突然觉得头疼的厉害,轻轻道,“沈夜,我累了。”

沈夜心疼的看了看她略显苍白的面庞,将她拦腰抱起,穿过一地的落花进了卧房,将她放在床上,右手搭上她纤细的手腕把了一下脉,还好,只是伤心过度,加上休息不好,才会这般虚弱。

沈夜起身到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又用热水拧了一块细布轻轻擦拭着木梚初的小脸。

木梚初任由沈夜摆布着,半晌没有反应。

良久,木梚初突然说道。“沈夜,那日大伯父书房内的少年就是那个孩子吧。”

沈夜拿着细布的手一掷,侧眸对上木梚初已经沉静的眼眸,微微顿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木梚初微微合上酸涩的眼睛,有些事情她并非想不明白,只是不愿多想而已,看今日这般情形,沈夜必是早就知道了此事,联想到昨儿个大伯父书房的事情,这些都不难猜测。

“怪我?”沈夜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微的暗哑。

木梚初睁开眼睛看他,轻轻摇摇头,有些倦意的道,“为着我好的和不想我过的好的,我会分,怎会怪你。”

沈夜悄悄松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睡一会儿吧。”

木梚初看他,抓住他的衣袖,“…你别走。”

沈夜点头,脱鞋上了床,将她拥在怀中,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木椀初在沈夜的安抚下,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沈夜轻抚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庞,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不在身旁的夜晚他也睡不好!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窗棂被风吹的吱吱作响。

紫檀打着伞从院中跑到回廊上,将窗子从外面关紧了。

轻微的声响却是将沈夜惊醒了,起身下了床,把被子盖在还在熟睡中的木椀初身上,沈夜推门出了去。

紫檀忙行了一礼,“奴婢把主子吵醒了?”

沈夜摇头,淡淡问,“傅林走了?”

紫檀面上闪过一抹红晕,有些不自在道,“嗯,昨儿个夜里便连夜走了!”

沈夜点头,“药铺里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在这好好守着夫人。”

紫檀应声。

沈夜撩起衣袍往雨中走去,紫檀在身后急急追赶,“主子,伞!”

“不用了!”沈夜低声拒绝,身影消失在雨帘当中。

紫檀现在原地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

金陵巡抚的府中,木锦瑟端坐在花园中的凉亭里,看着雨滴如珠般落在地上激起一个个的水窝。

花园里的百花被雨水打落,只剩绿叶颤颤巍巍的在枝头摇曳,天色也越发的昏暗,给这个夏日徒添了一份凄凉!

木锦瑟有些怔怔的看着正对小花园的书房,那里面她爹木君武正与她的巡抚舅舅商量事情,直觉的她认为这件事情与木椀初有关!

自那日陵越跑来向爹说了酒坊的事情后,爹这几日就没闲着,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想办法把这酒坊夺过来。

对于木梚初,她以前是嫉妒的,嫉妒她有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父母,羡慕她拥有万般的宠爱,她让自己变得高傲,变得目空一切,不过是想在木梚初面前能够抬得起头。

再后来,木梚初什么也没有了,她对她却又有了一些怜悯,有些东西她从未得到,便体会不到失去的伤心痛苦,而木梚初从一个天之骄子跌落污泥,如此的天差地别,她才惊觉以往的比较是多么的可笑。

“小姐?小姐?”

就在木锦瑟怔愣时一旁的丫鬟唤她,她抬眸,那丫鬟道,“小姐,大人让您进去呢!”

木锦瑟点头,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从容的迈步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木锦瑟对着书案后的巡抚廖梓行了个礼,“锦瑟见过舅舅!”

廖梓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嗯,坐吧!”

木锦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低垂眉眼,并不说话。

廖梓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木君武,“这静安王可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不管在这金陵还是长安,从没听过他有侍妾,连太后赏的女子都被推拒了,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更有甚者说他有断袖之癖,这件事可不好办呀!”

木君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说是这样,可是也没听闻说这静安王与哪个男子过往甚密,不赌一把,谁也不知道结果呀!”

廖梓静静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锦瑟的想法呢?你要知道,这一次要是不成,以静安王的个性,你万没有活命的可能!”

“她自是愿意的,这事若成了她可就是云和王朝堂堂的静安王妃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等木锦瑟答话,木君武便飞快的插言,就怕木锦瑟突然反悔。

木锦瑟微垂的眼眸闪过一抹嘲讽,她这爹爹若有二叔对待木椀初万分之一的好,她也是知足了。

廖梓不接木君武的话,而是直直盯着木锦瑟,等待着她的答话。

木锦瑟抬眸颔首,“好!”

这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能让自己后悔!

廖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好,那我就安排了!”

木君武满面笑容,站起身来,“好好,如此甚好,那,刚刚与大哥商量的事…”

廖梓摆摆手,“放心吧,尽管放手去办吧!”

木君武闻言,面上漏出满意的笑容,沈夜,这一次我一定让你后悔与我作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

沈夜走了没多长时间,木椀初便悠悠转醒,看着身旁空空的床铺,木梚初有些怔然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奶娘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不忍,“小姐,你别吓唬奶娘,老爷夫人已经去了,谁是谁非都无从追究了,小姐可千万不要为此伤了身子呀!”

木椀初依旧面无表情,手无意识的从怀中掏出那木牌摩挲着摩,心中烦乱不堪,却又不知所谓何事。

半晌才抬眸看向一旁的紫檀,“沈夜呢?”

紫檀忙道,“爷在药铺,要奴婢着人去请爷回来吗?”

木椀初摇头,“不用,你让人备车,我去找他。”

紫檀应声出了去,木梚初掀开锦被下了床,看向奶娘,“奶娘,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奶娘上前轻轻抚着木梚初的头发,慈爱的说道,“小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老爷以前做过什么,夫人在世时确实是快乐幸福的,他们如果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希望小姐为了此事烦心忧虑的。”

“小姐现下已经嫁给了姑爷,自当一切以姑爷为重,我看这姑爷对小姐也是百般宠爱,我们只要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何必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小姐若不想见那母子,咱们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俩人,大老爷想做什么,小姐也不必再管,万事不是还有姑爷吗。”

听着奶娘这一席话,木梚初心情慢慢平复,脑子也清醒了过来,是啊,一切还有沈夜,她不是孤单无助的一个人。

这样想着,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让木梚初想要快些见到沈夜。

紫檀备好了马车,木梚初也梳理了一番,便出了沈府直奔药铺去了。

雨刚刚停了,不过天还是灰蒙蒙的,看样子晚上还得下一场大雨,青石板路上随处可见水洼,马车走过的地方,溅起小小的水花。

因着下雨,药铺里也没有什么人,有伙计见到木梚初过了来,忙上前行礼,“见过沈夫人。”

“你们爷在这吗?”

“在,在,正在后院里与掌柜的商量事情呢。”

木梚初点头,撩起裙角往内堂走去,穿过内堂到了回廊上,沈七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往这走来,一个不留神与木梚初撞了个正着。

沈七眼疾手快,倏地停下脚步,才不至于撞到木梚初身上。

“你干什么呢,急匆匆的,撞伤了我们家小姐,你看爷不骂你。”汀兰斥责沈七,上前检查木梚初有没有伤着。

沈七忙赔不是,“对不起,夫人,小的走的太匆忙了。”

木梚初摆摆手,“无妨,我也没伤着。”

“小七,小七…”远处一个声音焦急的唤着沈七。

沈七皱眉,把手中的托盘往汀兰手中一塞,对木梚初道,“夫人,掌柜的唤我有急事,我们爷在偏房里沐浴,麻烦夫人将爷的衣服送过去。”

话落,不待木梚初答话,便匆匆忙忙的跑远了。

木梚初看了看托盘上对的衣服,有些无奈,想着,只是送衣服,也没什么大事,便让汀兰与紫檀去前头等她,自己抱着衣服往偏房走去。

天色越发的阴沉,大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木梚初走到门前,脸上带着一抹红晕,虽然她与沈夜同床共枕多日,但沈夜一直以礼相待,如此这般的相见,她心中自是羞怯的。

轻咬了咬下唇,木梚初暗腹,只将衣服放下便走,没什么事的。

想着,木梚初抬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昏黄的烛光下,沈夜只着白色里衣长裤背对着木梚初,听到房门的响动,淡淡道,“将衣服放在桌上,你出去吧。”

木梚初却是站在原地,怔楞的看着沈夜背上有些杂乱的浅色伤疤,有些呐呐的开口,“你背上怎的这么多伤痕?”

听到这熟悉的侬软嗓音,沈夜倏地回身。

屋外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狂风呼啸,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条长长的闪电划过天边,照亮了这一方天地,也照亮了阴影处的沈夜。

木梚初手中的托盘砰然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你看你胸前的伤疤像不像一朵玉兰花?嘻嘻,是我告诉大夫让他给你缝的好看一些的,你得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