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身上刻着一朵玉兰花,我还得谢谢你?”

“喂,你得好好喝药,好好吃饭,这伤疤说不定就慢慢消失不见了呢。”

“我又不是女人,留点疤痕怕什么。”

木梚初脑中嗡嗡作响,无数个声音在其中杂乱的说着话,沈夜,沈夜,她如此全心全意倾心以待的人竟然是欺她最深的人。

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木梚初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

沈夜紧紧抿着薄唇,身体紧紧的绷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泛着冰冷的光芒。

木梚初缓缓起身,踉跄着往屋外走去,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仿若不能呼吸。

一步一步,仿佛走了一辈子那么长,这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更像是一把把的刀子捅在心窝上。

木梚初浑身湿透的出现在前厅,汀兰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说着脱下身上的外衣罩在木梚初身上。

紫檀心中也是一惊,上前搀住木梚初。

“娘亲,娘亲…”木梚初喃喃低语着,“娘亲,娘亲…”

汀兰见她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样子,急的眼泛泪花,“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汀兰。”

“夫人,咱们先回家换身衣服好吗,你这个样子很容易着凉的。”紫檀还保持着一份冷静。

“呵呵,呵呵…”木梚初凄凉的笑,“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汀兰,带我去娘亲的坟前。”

汀兰不知所措,木梚初侧眸看她,眼中带着凌厉,“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着,便挣开汀兰往外走去。

汀兰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紫檀见状,使眼色让沈七去找沈夜,自己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天上下着瓢泼大雨,不时炸响几个惊雷,天地一片漆黑,马车在暴雨中疾驰而行,木梚初窝在角落里将头深深埋在腿间,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到了城外的坟前,木梚初踉跄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你们不许跟着我…”一句话止住了汀兰与紫檀跟上去的脚步,两人只好站在远处看着她。

磕磕绊绊的跑到坟前,木梚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再也止不住簌簌的落下。

“娘亲,娘亲…”

天地这么大,竟没有一处是她的容身之地。

良久,大雨渐渐变小,最后停了下来,乌云渐渐消散,天空中出现了一轮圆月,倾洒了一地月光。

一黑衣黑发的男子缓步走到近前,脸上带着抹不去的疼痛,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日。

沈夜蹲下身子,伸手想要去触碰她,木梚初惊恐的看他,抱着身体往后退去,眼中是浓重的恐惧,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沈夜伸着手不碰她,也不缩回,就这般僵持着,木梚初看着他熟悉的面容,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跪在地上,木梚初低垂眉眼,淡淡道,“王爷,看在当年的救命之恩上,放了民女吧。”

沈夜的手倏地收紧,眼中慢慢积聚了无数的痛苦,他与她只咫尺的距离,他的手臂只稍稍伸长便能够触碰到她,可是此时,他们之间却仿佛横置了无数的沟壑,是他如何也够不到的距离。

沈夜脸上越发的冷然,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她,声音冷硬而又不带一丝感情,“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这一辈子你也休想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宠文,宠文,作者多念几遍,宠文,宠文...

不会虐的,不会虐的,放心,放心......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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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梚初如何回的沈府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觉得自己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眼前开着雪白雪白的木兰花,飘飘洒洒,飞舞旋转,她的爹爹与娘亲站在木兰树下相拥而笑。

然而下一刻,娘亲却突然不见了,她焦急的上前寻找,却看见爹爹搂着一个娇艳的女子和一个漂亮的少年从她身边走过,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唤他爹爹,他却冲着那个少年慈爱的笑。

木梚初想要呼喊,嗓子却是发不出声音,她想抓住爹爹的衣袖,转眼间,眼前一片雪白,哪里还有爹爹的身影。

木梚初站在原地,微风吹拂,玉兰花纷纷攘攘的飘落,天地苍茫,只她一人。

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侧眸,那个邪魅俊美的男子对着她温和的笑,她也笑,上前轻轻偎入他怀里,熟悉的淡淡药香,她所想要倚靠的淡淡温暖。

含笑的眼眸微抬,眼前的人带着漆黑的半脸面具,冷然的看着她,木梚初惊恐的后退,她想跑,却又觉得浑身无力,怎么也跑不了。

那白嫩嫩的花朵突然都变成了大红的花瓣,血一样的颜色,那人的手上身上飘满了花瓣,眼神冷厉,仿若鬼魅。

昏睡中的木梚初不住的抖着身体,大汗淋漓,小嘴微张仿佛在叫喊着什么,却因为感染了风寒说不出话来,小脸憋得通红。

沈夜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紫檀拧了一个湿布递给他,沈夜接过来盖在她的额头上,大手轻轻抚过她苍白的面庞,眼中带着无边无尽的忧伤。

紫檀轻声劝道,“爷,您去休息一会,吃些东西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沈夜无动于衷,并不答话,只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儿。

奶娘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上前劝他,“是啊,姑爷,小姐还没好,您再把自己折腾病了,谁来照顾小姐呢?”

沈夜淡声道,“你们先出去。”

紫檀与奶娘对视了一眼,两人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除了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声息。

沈夜看着木梚初微微颤动着的睫毛,嘴角漾起一抹苦笑,现在连看他一眼也是不愿了吗?

沈夜察觉到他手中握着的小手越发颤抖,轻轻抽出了手,当真是怕他至极呀。

“…昨个儿,在你父母坟前我所说之话只是一时的气话,”沈夜默然开口,声音暗哑低沉,带着浓浓的自嘲。

“是我欺瞒你在先,你若执意要走,我定不会拦你。”

沈夜的手紧紧握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然,“边疆大战在即,我今晚便要前往垣县,等我从垣县回来之时,你若想好了,我便与你和离…”

听到这句话,木梚初的心不知为何倏地收紧,他低沉的声音让她莫名的疼痛。

沈夜站起身,落寞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处,停下脚步,清冷的声音穿过夏日微醺的气息传入木梚初的耳中,“阿初,除了这件事我对你有所欺瞒以外,我过往对你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话。”

房门被打开,又关了起来,木梚初轻轻睁开被泪水浸湿的眼眸,想要起身,却是浑身无力,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不住的滑落。

紫檀端着药碗进了来,见到木梚初醒了,高兴的上前,“夫人,您可算是醒了。”

木梚初忙别过眼,抬手轻轻擦拭了一番,才转过头看向紫檀。

木梚初眨眨眼,紫檀明白她想问什么,忙解释道,“夫人昨个儿淋了雨,感染了风寒,又加上这几日忧思过虑,导致暂时说不出话,等吃几副药后,烧退了,便能开口说话了,夫人不必过于心急。”

木梚初招招手,紫檀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木梚初从微开着的窗子望了出去,院内奶娘与汀兰正说着话,墙角处的花开的正艳,早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一切都同前世一样,同样的小院,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摆设,同样的卧病在床。

只是前世的时候,如这般缠绵病榻之时她能想到的不过是一个死,可是现在,同样的境地,她却没有相同的感觉,即便她觉得被爹爹抛弃了,被沈夜欺骗了,可是她依旧做不到像前世一般了无牵挂。

木梚初接过紫檀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又接过清水喝了一口,便缓缓靠后躺了下去,翻了身面朝里,阖上了眼睛。

紫檀站在床边静默良久,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去。

木梚初垂着眼眸,拿出怀中的木牌轻轻抚摸着,以前有些事想不通,现在都明白了。

为什么云千寻说要娶她,后来却没有了音信,为什么陵越在她成婚之时恰好去了长安,为什么沈夜有能力瞒过木君武娶了他,就连这木牌,怕也是沈夜故意让她看到的吧。

沈夜便是云千寻,她终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她千方百计想要躲着的人却是她自己千方百计嫁了的人。

*

沈夜这一走已是五天,木梚初在奶娘紫檀等人的悉心照料下身体也开始好转,只不过精神还是恹恹的,每日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前几日,木梚初不能说话,奶娘即便担心也问不出什么,今儿个儿不等奶娘问,秦管家便过了来,将事情和盘托出,奶娘与汀兰好不震惊。

刘管家在一旁先是讶然,而后了然,感慨道,“我就说,秦校尉怎会屈尊在金陵做管家呢,原来是静安王。”

想了想又看向紫檀,“我还纳闷姑娘怎会有如此俊俏的功夫,现下也是全明白了。”

奶娘虽然知道了沈夜的身份,倒也不惧怕,看着秦管家与刘管家止不住的冷笑,“好,好,一个老爷,一个姑爷,轮着番的在我们家小姐身上捅刀子,是嫌我们家小姐命太长是不是?”

秦管家与刘管家脸白了白,都没有说话。

奶娘又看向秦管家,声音因为极致的气愤有些发抖,“你们王爷把我们小姐无名无分的养在这个小院里,这主意倒是盘算的好呀,要不是我们小姐自己个儿发现了,是不是这一辈子都做了这见不得人的身份,这静安王爷也不过如此,净干些龌龊的事情。”

小院里很安静,奶娘又因为气愤声音有些大,木梚初在屋里听了个清楚,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

轻轻打开门,“奶娘,莫要这般说他。”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些粗噶。

院内的人都抬头看向木梚初,只几日,木梚初的身形又消瘦了良多,下巴也变得尖细了。

紫檀与汀兰忙上前搀住她,木梚初迈步走了出来,脚步尚有些虚浮,夏日的晨光打在身上暖暖的,她在屋里憋闷了这么多天,这一出来,周身都觉得舒服极了。

木梚初在紫藤架子下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一圈人,脸上都带着担忧忐忑。

“刘叔,与那齐老板的约可是签了?”

刘管家忙道,“签了,姑爷…”

奶娘瞪他一眼,刘管家忙改口,“前几日便签了,我也派人打听了,这齐老板确实是个做正经生意的。”

木梚初点头,又看向秦管家,“又到月底了,我这几日身体不好,秦管家有什么事与紫檀先商量着,莫要延误了发月钱的日子 。”

秦管家忙点头应是。

“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们莫要过于担心,都回去忙吧。”

待刘管家与秦管家退下了,木梚初又道,“奶娘,我有些饿了,你和汀兰去给我做点吃的吧。”

奶娘看了看木梚初,又看了看紫檀,了然的带着汀兰下了去。

紫檀站在一旁心中自是明白,夫人将旁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她必是有话要问的。

木梚初静静看她,半晌才道,“说说吧。”

紫檀微微一愣,而后低头,轻轻开口,“奴婢的父亲以前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云和四十三年,父亲被奸人害死,奴婢全家也都因此没了性命,是王爷派人救了奴婢,自此以后奴婢便留在了静安王府里。”

木梚初有些动容,看她,“…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儿了。”

紫檀摇头,“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夫人不必自责。”

“王爷说我会功夫,让我贴身照顾夫人,关于王爷的身份…”紫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木梚初,见她脸上并无什么表情,斟酌了斟酌话语,才接着到,“王爷说暂时先不要让夫人知道,但是只能隐瞒,绝不可以欺骗夫人。”

隐瞒?欺骗?他倒是将这二者分的清楚。

“夫人,”紫檀小心看着木梚初的神色,“王爷其实很苦的,我们虽然不知王爷为何要向夫人隐瞒自己的身份,可是奴婢却可以看出王爷是很疼爱夫人的,这些年,太后,皇上赏过很多女子给王爷,可是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全都送了回去。”

“可是爷对夫人却是事事上心,与夫人成亲的这些日子,是紫檀见过爷最快乐的日子,夫人,您不能因为眼前的这些事情就抹煞了爷对您的一片真情呀。”

木梚初眼睛有些飘散,这些天来,她反复想着,却是想不出个结果,对沈夜她恨不起来,对云千寻,潜意识里她依旧惧怕着,想着那日沈夜离开之时说的和离,她心里又一抽一抽疼的厉害,这般矛盾的心思,她自己也有些迷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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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又是半月,木梚初的身体也是大好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日子总归得过下去。

那些日子,事情发生的太多,也太过突然,木梚初无法细想,也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她并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沈夜待她如何,她心中怎会不清楚,有些事情,不能任凭一时冲动就做决定,她想,她得等他回来面对面的谈一谈。

关于那对母子的事情,她也是想清楚了,这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爹爹已经故去这么多年,也谈不上怪不怪他了,现在她只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图个心里安稳。

花园中的六月雪已经开了,扶疏枝叶间开着细白的小小花朵,木梚初看着喜欢,每日便过来看几眼 ,偶尔给它浇浇水,看着它,想起沈夜走了也快一个月了,不禁有些遗憾,待他回来时这花怕是就落了吧。

木梚初正兀自发呆之时,汀兰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小姐,不好了,衙门派了差役过来说要带小姐去过堂问审。”

木梚初一愣,“问审?”

汀兰有些慌张,“我也不知道呢,十几个差役,马上就过来了,咱们怎么办?”

紫檀倒是很镇静,只皱了皱眉,而后道,“汀兰,秦管家去了长安,不在府里,你去药铺找沈七,我陪夫人去衙门,不要慌,没事的。”

木梚初眉头微皱,这木君武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把这酒坊占为己有啊。

木梚初与紫檀随着前来的差役到了府衙,大堂内正中坐着的正是木君武的大舅子,大夫人的娘家哥哥廖梓。

而木君武则坐在堂下下首处的椅子上,淡淡看着木梚初,木君武身旁还站着一个粗布衣服的少年,听到木梚初进来的声音,抬头看她,眼中带着小小的喜悦。

木梚初看到那少年的脸,心中一紧,心中幽幽叹了口气,那少年长得与她爹爹如此相似,由不得她不承认了,此时见到这少年,木梚初心中复杂,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木梚初进了大堂后,便静静站在那,也不说话,廖梓皱了眉,惊堂木啪的一拍,呵斥道,“堂下之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木梚初看了一眼廖梓,皱了眉头,她委实是不愿跪他,但他是官,她是民,由不得她不跪。

就在她要屈膝之时,紫檀一把扯住她的手,眼睛看向廖梓,淡笑,“我家夫人刚刚大病初愈,要是因为这一跪,生出什么事端,大人这案还怎么审?”

廖梓见她一个丫鬟,语气却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心中不快,冷哼一声,“你家夫人跪不得,怎么你一个小小的丫鬟难不成也跪不得?”

紫檀冷眼看他,“我腿上旧伤未愈,不能着凉,今个儿还真是跪不得。”

廖梓被紫檀毫不留情面的一番话气的怒目圆睁,“这贱婢藐视公堂,来人,给她点教训。”

一旁的差役奉命上前,木梚初将紫檀拉到一旁,淡然看向廖梓,“大人,您唤民女前来,总得先说明民女犯了什么案子吧?这般就先动刑,有些不合礼法吧?传出去怕是有损大人的英明。”

廖梓自知正事要紧,也不屑与她一个小丫鬟斗气,“主仆都是一副伶牙利嘴,算了,今个儿本大人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廖梓看向一旁的少年,“堂下木允文,把你的冤屈说来听听。”

站在木君武身旁的少年悄悄看了一眼木君武,木君武皱眉,低声道,“快去。”

那少年仿佛并不是很乐意,不过还是犹犹豫豫的到了堂中,跪倒在地,磕磕绊绊道,“回,回大人的话,草民,草民乃木家二老爷木安皓的,的儿子,我爹去世时留下了两处酒坊,但我姐姐却霸占着酒坊不肯交于我,这,这才烦请巡抚大人为小民做,做主。”

木允文说完这番话,便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

木梚初闻言,嘲讽的笑了笑,这一番睁着眼睛说瞎话倒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木梚初,他说的可是真的,你有何话可说?”

木梚初淡笑,“大人,整个金陵都知道,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怎会突然冒出个儿子来?还请大人明朝秋毫,莫要让卑鄙小人蒙骗了。”

木君武看着木梚初淡定从容的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难道是沈夜告诉她了,而且今儿个沈夜也没有陪同前来,难道是沈夜又打了什么主意?

廖梓自是料到了木梚初的说辞,不屑的看她一眼,转头看向少年,“木允文,你如何能够证明你自己是木安皓的儿子?”

你不等少年答话,木君武便站起身走到堂中,抱拳行了一礼,“回大人的话,我弟弟木安皓在世时确实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儿子,这是前些日子,草民才得知了这允文的身份。”

“这允文若是我二弟的儿子,草民自然不会允许他沦落在外,若不是我木家的骨血,草民也万万不会让他蒙混入木家,所以草民派人调查了一番,证实了这允文确实是我二弟的骨血。”

“奥,”廖梓看他,“可有什么证据?”

木君武侧身,眼角瞥了一眼木梚初,朗声吆喝,“传证人。”

木梚初循声看向堂外,只见五六个男男女女陆陆续续的进了来,木梚初认得其中有两人是木府以前的仆人。

木梚初皱了眉,同紫檀对视了一眼。

木君武道,“大人,这些是当年为允文母亲接生的稳婆,还有当时住在允文家附近的邻居以及当年木府的一些仆人。”

“他们都能够证明当年我二弟在什么时间去了临安,并且住在了允文娘亲开的客店里,这里还有当年允文娘亲的贴身丫鬟,她可以证明我二弟与允文的娘亲确实是有过一段情的。”

“再者,这允文长得与我二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金陵许多人都是见过我二弟的,包括大人您也是见过的,只允文这张脸,还需要证明什么吗?梚初,你说对吗?”

木君武看向木梚初,木梚初脸色有些发白。

堂下那几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这些确实是事实,也无从反驳,木梚初也不想反驳,就连老管家都这般说了,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只不过,当年爹爹到底是自愿的还是另有隐情,却不得而知了。

啪的一声,廖梓看向木梚初,“你还有何话好说吗?”

“大人,即便这少年确实是我家夫人爹爹的儿子,但这酒坊是留给我们家夫人的,与这少年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权利占据这酒坊。”紫檀冷冷道。

“这是家事,本官自是管不着,这些事自然是由家族的长辈说了算的,木君武,你怎么看?”

“回大人的话,草民的二弟去世时不知自己尚有长子,自然是将这酒坊交给自己唯一的女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草民已经让允文认祖归宗了,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木家的子孙,草民自不会亏待于他。”

“自古以来,这家产都是传子不传女,草民自然也不会偏心我这视作闺女的侄女儿,所以草民觉得这酒坊自是应该补偿给允文的。”

木君武冠冕堂皇的说着,廖梓不住的点头,“木梚初,你还有何话好说?”

木梚初斜眸看了看地上一直低着头的少年,又看了看堂上这般的架势,自知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木君武既然连同廖梓想要争夺这酒坊了,她有理也是说不清的。

而且,最可笑的是她竟然觉得木君武说的也没什么错,那是她爹的儿子,她的爹爹已经不是她一人的爹爹了,她还要这酒坊有什么用?

木梚初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民女...无话可说。”

她不想再做这些无谓的争夺,有些东西她以为是她的,到头来却横生枝节,有些人,她以为是可以依靠的,可是此时那人却也不在她身旁,这世上,除了她这副身躯,好似也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