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上次说的赈灾粮分到我们边城只剩下这么一点,这次又让我们跑来这山林做什么?!给我们一个交代!”

然而,官员们一边紧张的护着那女子,一边皱着眉头生怕百姓们再说下去,古雅眼看着这一切,当下轻轻一瞥那些官员的表情,心中已经了然。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清雅悦耳的声音响起,在这嘈杂的噪音之中显得那么微弱,百姓们愤愤不平,没有人有耐心听她说些什么,直到几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百姓之中,那明晃晃的长剑一亮,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不想却撞上了中间的那名女子。

立刻,有一把长剑架在了那孩童脖颈上。

“小宝!我的小宝!”一名妇人惊恐的喊道,企图从人群中挤出来,不过却被侍卫们紧紧的拦住。

古雅看着那张害怕的小脸,正要伸出手去,那孩童目光微闪瑟缩了一下。

轻叹了口气,古雅看了那拔剑的侍卫一眼,长剑立刻收回鞘中,清秀的女子亲自护着那孩童,慢慢将其放回人群之中,妇人一把将孩童揽进怀里,有些害怕的看着古雅的脸。

眼前的女子大有来头,众人心中立刻升起这个想法,难道是朝廷来人了?可是为什么却是一名弱女子。

“各位,请听小女子说几句。近来西北干旱,土地干涸,这是天灾,朝廷几经对策却只是治标不治本…”

“说的好听,就分那么些粮食,够我们吃几天啊?!”

“是啊,还不是都落进了你们的口袋里!”

人群之中有些不屑的喊道。

“放肆!”立刻有官员紧张的站了出来,古雅一个手势,那官员再次无奈的退了回去。

“这位兄台可知道,这次饥荒所覆盖的范围,有多少座城池和你们面临一样的困境?如今这样的时期,应该是想法设法一同度过,朝廷没有放弃你们,从这几月来惩罚的官员,就可以看出,明察暗访从来没有停止过,若有谁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两日便可整理一下交到县衙之内,自然会有人来处理。”

此刻的古雅表情淡淡的,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从容不迫的威严,然而,毕竟是名年轻的女子,百姓中不少人心中并不服气。

“说的好听,谁来理我们这些边城的小老百姓,听说六王爷舍弃了临城百姓退守边城,如今边境三座城池都被霍跋侵占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会被六王爷舍弃,什么元熙的战王?简直是笑话!”

一名壮年男子瞪着眼睛,这番话却是让古雅冷下了眼色。

“你可知道,驻守边境的士兵,已经吃了半月的草根吗?你可知道,你在这里怨天怒地的时候,边境的士兵正在浴血沙场?!六王爷为元熙征战沙场数年,每一次的胜利都是用无数的生命换来的,他如此做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那突然转变的气势,毫不掩饰的愤怒,让那壮年男子不由的咽了下口水,百姓之中立刻有人附和到,“是啊,如果没有六王爷,我们边城几年前就该被踏平了。”

“那,那为什么京都没有任何官员来管我们这些边境的老百姓,你一个弱女子说的话能作数吗?!”

“能!六王妃的话,自然是作数!”这时,一名俊朗的男子大步走来,他的腰间配着长剑,冷冷一扫方才那质问的男子。

“朝副将…”古雅看着那张面容有些惊讶。对方恭敬的行了一礼,“王妃,王爷生怕这些灾民为难王妃,特地让属下前来。”

他一挥衣袖站到了古雅身前,“皇上忧国忧民,早已经派了不少官员下来体察民情,如今六王妃亲临,更是代表了王爷。如果你对这次退守边城有任何的不满,那就加入我们的军队,亲自上阵杀敌!”

此话一出,那男子有些害怕的瑟缩了回去,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六王妃?不就是相府四小姐吗?我知道国宴之上,四小姐可是智斗了那霍跋太子啊!”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过!还有西北的运河那些神奇的船舶,也是四小姐想出的主意…”

顷刻间,所有人看向古雅的眼神纷纷变得崇拜了起来。

“咦,听说六王妃在京都遭珍府陷害失踪,没想到竟然来了我们边城。”

“是啊,珍府的男子向来恃强凌弱,国难当头听说珍府的两位将军都拒绝援助边境,只有六王爷孤身一人独守战场!”

一下子,所有的言论由立刻偏向了纳兰夙华。

古雅一个手势,百姓们再次安静了下来,相信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元熙去,怕是珍家三少爷要气疯吧?又或者说,此刻的珍府已经陷入了一片抓狂之中。

“此次退守边城,实在是无奈之举,各位并不知道,如今春季正是疫情的多发时期,临城已经有几例疫症…”

“什么?瘟疫,我的天啊…”

“我们该怎么办,没有粮食,还有瘟疫,我们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百姓们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每个人的表情悲凉,好像正在面临一场难以挽救的灾难一般,古雅轻皱了下眉头,“大家不必惊慌,我们早已经将其他的百姓转移,医圣大人如今更是在边城之中,请各位配合定期由医圣检查身子,并且每家每户每日蒸煮白醋,可有效抑制疫情的传播,然而,最关键的是重回耕田,解决粮食问题。”

听古雅这么一说,百姓们倒也安心下来,医圣的声名比什么都具有可信力,而且众人也接受了这个退守边城的理由。

如今霍跋的军队在那疫情弥漫的临城里,对元熙会有怎么样有利的影响,不少人心中已经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一位农夫站了起来,“哎,其实我们也想种地,可是北边的那些地都干了,长满了野草,庄稼长不出来呀!”

“是啊,没有雨水,我们也没办法。”

古雅细听着他们的反映,而后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朝天宇递过来的一卷图纸,打开一看,众人疑惑的面面相窥。

“北边的气候确实不宜耕种,但是南边湿润,若在这片山林里耕地,定能有个有守城。”

“可是,王妃说的我们都想过,但是这里都是陡坡,种不了地啊!只有那么几块平地,种出来的庄稼也不够我们的吃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古雅的手指向那图纸。

“今日我召集大家来,就是已经有了方法。图上所画,是古雅的一个想法,这片山林多陡坡,但这也无碍大家耕种。我们可以在坡上耕犁出一片片耕地,自上而下,一阶一阶,中间修砌小路,古雅称这为梯田。”

梯田?这个说法闻所未闻,众人争先看着那图纸,确实,上面的田地看起来一层接着一层,好像梯子一般。

古雅继续补充道,“这便节约了空间,有效的利用了山林里的陡坡缓坡,而且据山林中的农夫所说,这林中有许多的小湖泊,有利于大家耕田时取水灌溉。只是造出这梯田,并不是一日便可完成,还需要大家的共同耕耘。”

“那不如,我们将这整座山都耕为梯田吧?!这样我们再也不用受饥荒之苦了!”不知是谁这么建议了一下,古雅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可。”

“为何?这可会是一大片的耕地呀,我们再也不用北边的那些干土来种田了!”许多人表示并不理解。

“据古雅所知,西北这边年中雨水充足,若真如这位兄台所说,将整片山林化为耕田,到时候大雨连连,山中的土壤没有了树林的支撑,必然变得疏松,经过雨水的冲刷,整片山林的泥土必定会顺势流向城中,泥石流会让边城的百姓流离失所,更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那纤细的身影来回踱了几步,她抬头看了看参天大树,“边城的南边之所以气候较为湿润,不仅是因为靠近元熙中原,更是因为有了这片山林,若是没有了山林的阻挡,怕是北边的干燥会渐渐影响南边,到时候我们便再无绿地可用。”

古雅的话众人一听,心中皆是恍然大悟,他们居然不明白这样的道理,若是为了贪图现在解决饥荒而造成往后长远的损失,他们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看着那一张张明了的表情,古雅知道他们明白了这个意思。

“如今干旱持续,最紧要的便是解决粮食问题,一旦迎来雨季,请大家一定不要荒废了北边的耕地,到时候梯田可以继续使用,但也请保护这片山林,为子孙留一条长久之路。”

一旁的官员早已经被古雅的言论所震撼,他们近日果真是长了见识,都说相府四小姐聪慧过人,如今一见,当真如此,按她的方法,定是可以解了现在的燃眉之急,而且往后若是再遇见旱灾,他们边城也不必担心了。

“这次工程浩大,需要大家的鼎力支持,有谁愿意亲身耕犁梯田,请站出来,我们将分配部分士兵帮助大家,这次元熙面临的内忧外患,需要我们每一位子民团结起来,战王在前边为我们老百姓坚守阵地,我们也应该自强不息!”一位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字字铿锵有力,百姓们互相对望了几眼,立刻有人站了出来。

“我!”

“我!”

“还有我!”

看着那一个个积极的身影,古雅欣慰的笑了笑,她庆幸自己的决定,来到他的身边,让他在战场之上毫无后顾之忧。

一辆马车幽幽的停留在县衙之外,一名朴素的妇人缓缓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眼前的一排长龙,直到县衙内有人迎了出来,“四夫人,王妃恭候多时了。”

那风韵犹存的妇人眼中一抹柔和,伸出手去理了理自己的发丝,随后提着自己的裙摆跟了进去。

正计算着这次募集的粮食,古雅手中的毛笔毫不停歇,直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清香,她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张柔和的面容立刻印入眼帘。

“四婶…”古雅的眼中带着惊喜,她立刻放下毛笔迎了上去,四夫人握着她纤细的手臂,不由得皱了眉头,“怎么又瘦了。”

古雅心中喜悦,轻轻摇了摇头,“四婶怎的来得这般早?”她前日才发出去的信件,还以为四夫人要过两日才能过来。

“原本离这里就不远,好不容易等到你来边城,我怎么能耽误。”四夫人上下打量着古雅,看着那妇人发髻微笑着点了点头,“嗯,长大了。”

清秀的小脸一红,却听对方轻叹了一口气,“孩子,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四婶相信你,既然已经是身为王妃,相信你一定会明白其中许多的责任利害。”

这发自内心的担忧和叮嘱,让古雅重拾了那久违的亲人般的温暖,除了自己的母亲,四夫人是真的关怀着她。

四夫人回头看着县衙大堂的方向,“你这孩子,鬼主意就是多,听说那些粮商药商买了不少的官职,捐了许多的粮食。”那眼中的玩味,令古雅俏皮的笑了笑。

“不过是些闲职,送给他们又何妨。”

“那梯田呢?”

古雅有些惊讶,四夫人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的眼中带着一种叫怀念的东西,古雅似乎意识到什么,“四婶,你不怪雅儿吧?”

其实这梯田,并不是古雅最先想到的。四夫人借给古雅许多有用的书籍,其中有不少,是古府四爷年轻时候的随笔,当中记载了许多现在的百姓接受不了的新奇想法,古雅就记得在其中的一本随笔上见过,四爷曾经走访田间农林,看见元熙的耕地存在着许多浪费土地资源的现象,许多缓坡被闲置,长满了野草,古雅灵机一动,心想着能将这个法子用在山林之中,便有了梯田这个创意。

“为什么怪你,你四叔若是知道,九泉之下也欣慰。”她的夫君当年向当地的农夫提过这个建议,可是却被一笑置之,毕竟谁也不愿意浪费太多的功夫在没有特别需求的地方,那个时候元熙的田地足够了,又有谁会想着争取每一分可以用的空间呢。

“四婶,雅儿这次其实是有事想要请四婶帮忙。”

古雅那渐渐严肃的表情,让四夫人有些惊讶,便轻轻点了点头。

清秀的女子领着四夫人来到了一间偏厅里,厅中摆放着一张地图,可这地图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立体的,每一个起伏,都用细沙堆起,上面插着许多的小旗子。

“这是…”

古雅看着眼前的妇人,敏锐的察觉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兴奋。四夫人想必已经有许久,没有看过这种战略地图了吧。

当年,四夫人为元熙打了一场胜仗,其父战死,朝中文官皆以为这是因为四夫人身为女儿身的缘故,女子率军,终究是有些难以服众,因此浪费了这么一名军事人才。

身为女子又如何,岂能因为这个原因,抹杀掉她的功绩和才能。古雅突然想到这么一种可能性,旁人若是不能接受也罢,但是纳兰夙华,相信他一定能接受这种突破传统的想法。

而且,这件事情若是由纳兰夙华承诺下来,想必朝中的大臣们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多年来,六王一直是以怪异的性格和行为称著。

“四婶可还记得当初征战霍跋的情景吗?”

淡淡的一句话,却如一颗小石子般激起了四夫人心中沉静已久的心湖,她缓缓的绕着那地图转了一圈,想要伸出手去,却犹豫的缩了回来。

“皇上,不允许我再披上战甲。”

是的,谁也不知道,当她被封为孝忠将军之后,其实还有不少当年带过的士兵拥护她,不肯接受新任将军的命令,元熙皇便私下将她宣进了宫中。

他说,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他说,已经为她选好了一门亲事,说元熙绝对不可以发生有违港机的事情。

在元熙皇的眼中,女子领兵,便是有违纲纪。

“那么四婶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古雅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

“我…”自从她的夫君永远的离开了她,除了兵书,她再也没有其他的精神寄托,然而,原本她最喜爱的东西,却被永远的剥夺了。

她有多怀念,在战马上的感觉,还有她父亲的仇,这不是简简单单杀了那时候霍跋的将军,就可以解决的仇恨。

古雅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四婶,你发现什么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四夫人觉得古雅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立即靠近那地图一看,边城的南边的一座环山,而北边,可以说是完全敞开着的,如今边境的三座城池都已经在了霍跋的掌握之中,可以说下一个他们选择的目标,边城最有可能。

“夙华早已经在北边驻扎,还有另外两边,需要有经验的将军率领,他只相信身边的朝天宇,而雅儿则向他推荐了一个人。”

她的目光中满是认真,看得四夫人一愣,“不,我,我不能…”

她不能违抗皇命,她无法再率领大军,可是,这心中的叫嚣是怎么回事?

“四婶,夙华手下不乏人才,但大多年轻,经验根本比不上四婶,皇上向来偏心六王,若是夙华愿意,那些年轻的部下必定会追随四婶听从指挥,四婶就算不愿意完成当初的梦想,也为边境的百姓着想,一旦边城被侵占,越过这座环山,便可以直捣元熙,相信霍跋一定会重军进犯,他们对边城,势在必得。”

古雅一步一步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四夫人皱着眉头,心中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四婶,当年于将军的部下如今已经年迈,元熙中有才能的武将一半在夙华手下,一半在珍家手中,如今能信之人,最近之人,都必须谨慎选择。四婶,雅儿曾经与四婶探讨许久,更是为四婶所研究的兵法所折服,所以这次,是非四婶不可了!”

古雅的话一点点的渗透进四夫人的内心,她的心湖早已经激起了惊涛骇浪。

直到一阵声响吸引了四夫人的注意,两名士兵手中捧着一件坚硬光泽的铠甲从外头走了进来,“王妃,这是您要的东西。”

古雅轻点了下头,那士兵便将铠甲放在了四夫人的眼前。

“四婶,不论如何,雅儿都尊重你的决定。”

四夫人的目光集中在那英气威武的铠甲之上,脑海中,早已经浮现出她的父亲,于将军立于马背的模样。

白皙的手不自觉的抚上那冰凉却好像带着生命的铠甲,而后,她摊开了自己的手掌,看着五指和手心上长年累月习武留下的硬茧。

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手握长矛,挥剑杀敌的那种畅快,否则为何嫁为人妇之后,她依旧没有放弃每日清晨起来操练的习惯?她难道不是一直在期待,自己还能披上战甲,上阵杀敌的机会吗?

如今这个机会,就在她的手中。

妇人缓缓深吸了口气,“雅儿,这铠甲,可是为我量身定制?”

清秀的少女笑了,眼中满是期待。古雅知道,她应了。

屋子里,铜镜前,看着镜中逝去了十年光阴的面容,妇人摘去了发髻上的典雅珠花,一头秀发披肩,她长满老茧的手缓缓的抚着自己的思念。

“夫君,你看见了吗?你会原谅莹儿吗?还是你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莹儿,理解莹儿?”

慢慢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收敛了柔和的思念,取而代之的,是那久违了十年的自信。

“王妃…”朝天宇走向院落中那抬头看着天空发呆的女子,“王妃,我们发现了一支运送兵器的队伍,正朝着临城行进。”

“是霍跋的供应军队么?”

“不,看起来似乎是民间的押运队伍,只是为什么会去临城。”那里如今只有霍跋的军队,“而且,他们似乎有意避开我们,若不是因为这次探子改了道,我们也无法发现这支队伍。”

朝天宇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那队伍运送的兵器上,印着的符号。

古雅看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符号,“放他们离开,暗中帮助他们将兵器送去临城。”

“这…”朝天宇不知道古雅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王爷吩咐过,王妃所有的命令,他都要无条件遵从。

“是!”

门吱呀一声打开,带着那铠甲熟悉的碰撞声,两人立刻回过头去,就看见那梳着干练马尾的妇人,素净的面容不施粉黛,左手握着腰间的长剑,一脸英气勃发。

“四婶!”古雅的眼中满是惊喜。

朝天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元熙的第一位女将军,效忠将军。

四夫人微微一笑,“告诉你们王爷,东边的战线,由我来负责,另外,我已经书信于父亲当年的左右手,他们很快便会从京都赶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什么?六王妃如今人在边城?!”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手中的樱桃一惊,滚落在地。

眼前的艺人纷纷停下了动作,默默的退了下去。

一旁的贤妃不由得握紧了袖中的手,那孩子,难道是去找华儿了?

“皇上那边,怎么处置那珍府三公子?”

“既然王妃人已经找到了,珍国公今日在朝堂之上就主动负荆请罪,皇上似乎也心软…”那禀告的公公慢慢的低下头去。

贤妃与太后对视了一眼,心中各有想法。

“这怎么行,快点派人将王妃接回来!”太后最后发了话,身为王妃岂可抛头露面,而且现在的关键时期,更是不能将堂堂王妃放在边境不管。

“启禀太后娘娘,王妃与王爷在一起…”

“太后,也许,这就是华儿的意思呢。”贤妃慢慢展开了笑脸,太后的脸色这才有了缓和,华儿的意思吗?

轻叹了一口气,“哎,真的是老了,这些年轻儿孙的事情,哀家是管不到咯…”

贤妃无奈的笑了笑,却也知道,太后已经答应不插手此事了。

而不远处,一抹身影微微顿了顿,便转身消失在花园里。

“皇弟,你可敢相信,那个庶女居然跑到边境去了,简直是不要命。”二皇子纳兰齐不屑的笑了笑,他也收到了消息,只是心想着古雅行为的幼稚。

纳兰宸皱着眉头,心中却是满满的担忧,她就那么在乎六王爷吗,哪怕现在战乱,也要跟到他的身边。

“皇弟,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纳兰齐的眼中泛着光芒,带着一丝阴毒。

儒雅的男子淡淡的看了自己的皇兄一眼,而后抬头看向西北的方向,心思,已经飘向了远处。

京都之内,街道的某个茶馆里。

“听说了吗?六王妃去了边境,为我们百姓谋福了!”

“是啊,据说六王妃亲自下田耕地,为百姓们起了表率!”

“还有,听说六王妃还亲自为百姓煎药,预防疫情的发展呢!”

一下子,六王妃成了百姓口中人人称赞的善妃,与上一世那人人想要诛杀的毒妃恶妃,完全走向了命运的两条不同的平行线。

砰地一声,围在一起讨论的百姓纷纷回过头去,就看见窗边坐着一名红衣男子,那男子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气。

冷眸一扫,众人立刻惊悚的回过头去,这人怎么看怎么可疑,当下纷纷离开了位置消失在街道上。

柳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破碎了的茶杯,她居然不在京都?!自己才从边境回来,她居然就去了边境,莫非是上天有意耍弄他?!

愤怒的从茶馆里出来,这时,一名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突然将柳拉进了无人的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