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妃和命妇们本来已经准备退去了,被硕亲王福金这么一闹,又僵在那里,讷敏心下虽然着恼,面上却是无波,看着硕亲王福金,就如看跳梁小丑一般。贵妃也没说话,硕亲王福金话中之意,明显是暗指她有偏袒之嫌,让她此时间倒不好表态了。

“太后,”德妃却开口了,“本来臣妾是不该说什么的,但硕王福金既是话指臣妾的儿媳,臣妾也不愿意让她平白担上嫌疑,故而斗胆请太后受累做一番问询,以还她的清白。”

德妃话说得虽是大义凛然,却等于是助了硕亲王福金一臂,她本来求的就是太后能听她把话讲出来,讷敏对此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德妃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此举是想得到什么,四阿哥被封了亲王,让她既深恨为什么不是十四阿哥得此荣耀,又想着要利用四阿哥,让他成为十四阿哥的助力,因此对四阿哥的态度也就一时冷一时热、一时亲切一时强硬的,对雍亲王府的事务过问关心的也越来越多。

德妃开口了,贵妃也说话了,却是先对在场的命妇和宫妃们说道,“太后已经发过话了,你们都回去吧,宜妹妹、德妹妹和老四家的留下。”

命妇和宫妃们见情形尴尬,早不想留这儿,得了贵妃这话,赶紧纷纷行礼告退,硕亲王福金是告状人,当然是跪立在那儿不动,她的姐姐雪晴身形一动,最终也没起身。

“怎么?”贵妃冷冷的看了雪晴一眼,“你也有阴私要说?”

“不是,奴才这就告退。”雪晴心中一凛,知道贵妃已经生了恼意,虽然还有心要帮姐姐,但想到丈夫的嘱托,再加上自己留下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于是磕了个头,乖乖的起身退步离去。

雪晴离去了,贵妃也并没去理硕亲王福金,而是带着歉意对皇太后说道,“论理,有我们小辈在,是不应该让您多费心思的,可德妹妹既然这么说了,我倒不好再说什么了,还请太后决断。”

“有什么好决断的,你是贵妃,这事儿就该由你管。”皇太后很不喜欢硕亲王福金的作派,但既是关系到皇家,又是阴私之事,她总要知道些来龙去脉。

贵妃能明白皇太后的意思,看看讷敏,见她眼色清明,面容平静,心下也是安定,这才将目光看向硕亲王福金,“你可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是无礼放肆之极的。”

“奴才知道。”硕亲王福金既然横下了心,面色倒也平静了下来。

“你既知道,”贵妃的声音带着威仪,“也该明白,不管你接下来的话是真还是假,都是要受处罚的,而如果所说不实的话,就是二罪归一,从重而处。”

“奴才明白,”硕亲王福金抬起头来,看向讷敏,“若奴才所说不实,奴才甘受重罚。”

“好,”贵妃点了点头,“那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如此无礼犯上?”

“奴才不是无礼,”硕亲王福金没回贵妃的话,而是对着皇太后恭敬的一叩首,“奴才只是要冒死替儿子求情,太后,奴才的儿子自小习文练武,一心要做朝廷的栋梁,此次确实是受人陷害引诱,这才一时犯了糊涂,但那个女子是卖身葬父的,因此就是我们家的奴才,奴才侍候主子,和与孝期女子有染是不同的,至于忤逆之事,他只是情急之下有所错语,奴才并不举发,恳请太后救救他,如果必须要罚的话,奴才可以代他。”

“原来还是为求情的,”太后见硕亲王福金说来说去,还是为她那个儿子辩解,就摇了摇头,对贵妃说道,“我本来说让你来管这事,可她如果只是为此的话,那你也不用管了,后宫之人不得干政,是祖宗家法,咱们可是不能违的。”

“谨尊太后之命,”贵妃肃立着恭听完太后的话,对她行了一礼道,“臣妾这就让人将她带下去,也会给予相应的处罚。”

“太后,贵妃,”硕亲王福金见恳请无效,忙再说道,“奴才还有话,奴才不只是为儿子求情,还要为他申冤,奴才的儿子是受人陷害的。”

“陷害?”贵妃淡淡的一笑,“听说他的忤逆是当众而为的,那些话也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这如何能陷害的了?”

“贵妃娘娘请听奴才把话讲完,”硕亲王福金知道四阿哥是被孝懿皇后抚养大的,也知道贵妃娘娘就是孝懿皇后的亲妹妹,自然明白她肯定是要向着四福金的,但在当下,却只求能把话说完全,“凡事都有源,奴才儿子此次遭难,起因却是在奴才身上,是奴才对林家姑娘生出喜爱,希望她能与小儿为侧,又知道四福金对林家姑娘也很是疼爱,就上门去相商,却不想四福金对奴才家很是看不上,事情进行到此,本来是应该结束了,奴才也已经不再妄想了,可不知为什么外面对其会有了传言,或许是因为奴才去看过林姑娘几回的缘故,却绝不是奴才或奴才的家人流出去的,只可惜四福金却是不这么想。”

“四福金,”说到这儿,硕亲王福金又将目光看向讷敏,“你对林姑娘如女儿一般维护,这份慈母心肠,我很能理解,并为之感动,将心比心,你也该体谅我对儿子的感情才是,却为什么要狠毒的算计于他?在此之前,皓祯一直都好好的,很争气,也很懂事,就算是皇上对其也有所称赞,可就在那传言出现过之后,他却突然象是换了一个人,这样的巧合,换成是你,你信吗?”

“太后玛玛,”讷敏没理硕亲王福金,而是直接对皇太后说话,“硕王福金这是要与我理论呢,本来这种捕风捉影的虚妄之事,孙媳一向是一笑置之,并不理会的,但额涅刚才既有了话,孙媳就少不得要分解几句,还请太后玛玛恩准。”

“好,”皇太后的笑容很亲切,“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皇太后对讷敏虽不如对温宪和五阿哥那般亲密,在孙媳之中却也是排在前列的,会留下硕亲王福金,也是想听听她要说什么,但如果真是讷敏行下了什么事,只要不是很难接受,她当然还是会向着自家人的,而在硕亲王福金讲完之后,皇太后的这个念头就更毋庸置疑了,这硕王福金的话,根本就是要凭空想象,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就敢大放厥词,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宫里,当着自己的面儿,实在是可恨。

得到了皇太后的首肯之后,讷敏这才将目光放到硕亲王福金的面上,“首先,我要问清楚,你所说的儿子,指的是你府上的大阿哥吧?”

硕亲王福金之前儿子儿子的说,屋里众人都明白她指的是皓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经讷敏这着意的一问,大家就都反应过来了,她其实是应该称皓祯为“大儿子”的,虽然这等用词可以说是口误,但若要较真的话,也可以说她对庶子有所不慈。

讷敏只是点到即可,并不在这上面多做纠缠,也没给硕亲王福金开口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往下说道,“你对他确实是一片慈母心肠的,否则也不会在遭遇了那般的忤逆之后,还要冒死为他陈情,甚至不惜攀污于我,只是,你对他是慈母了,对其他人呢?你就不怕这么做,会连累到家中的其他人吗?”

“当然,”讷敏还是没容硕亲王福金开口,“这些都是你和你们硕亲王府的事,与我无关,现在,我就来说说与我有关的,你不信府上大阿哥的事儿是个巧合,其实我也不信,我认为,水有源,树有根,一个人的行事,是由他的本性决定的。还记得他有过捉白狐放白狐的事儿吗?那时候他多大?好象才十二吧,那般小的年纪,就已经开始为漂亮的外表所惑了,否则怎么这么多年,单只听到他放了个白狐,却没听说他再放过别的什么呢?自然是那些个狼啊羊啊的没有那只狐狸漂亮,而那个歌女,也是颇有几分姿色,身在孝期之中自然也是楚楚可怜,会得到他的疼惜也就不奇怪了,当初他能不理弟弟的讨要而坚持放了白狐,现在为了那个歌女,对额涅有所忤逆,自然就是变本加厉了。”

“四福金,”硕亲王福金没想到自己儿子最值得被人称赞的事情,会被拿来当现在犯罪的根本,立时激烈的加以反驳,“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的话还没说完,”讷敏冷冷的看着硕亲王福金,“你府上的大阿哥,也只有你才会把他当成宝,我虽对他看不上,却也犯不上去理会,你起心思让黛玉与他为妾,我虽不高兴,却也只是拒绝了事,毕竟一家女百家求,这说明黛玉的品行很是为人称道,是从另一个方面对她的赞誉,有些许的传言,我自然也不会去介意,只是我没介意,你却是上了心,这应该就是做贼心虚吧?”

讷敏的这一番话,即使是德妃,也不得不暗赞她还算有些聪明,现在这皓祯在皇家中可是没什么人喜欢的,本来他是与孝期女子有染也好,还是忤逆其母也罢,大家只当看个热闹,可坏就坏在,他之前却是参选过兰公主的额附的,这就让他与皇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关系,平白的给人添了份恶心,讷敏的这些话,不只是让林黛玉和他的关系得以撇清,也让兰公主可以善其身了,虽然私下里还是会有流言,但有了这个说词,总还是要好一些的。

“硕王福金,”贵妃暗赞过讷敏之后,又将话接过去继续履行她的问询之责,“你刚才又是说阴私,又是说与四福金有关,结果要说的,就是这些子虚乌有、随意臆测吗?”

硕亲王福金的指望全在儿子身上,虽然那天的事儿让她很是伤心,但她却认为,皓祯肯定是被人设计引诱的,是一时犯了糊涂,只要想明白了,就还会是以前那个懂事听话的好儿子了,而那个引诱他的歌女,不消说,肯定受了雍亲王府的指使。

受了这样的陷害,硕亲王福金对雍亲王府自然是充满了愤恨,但当前最主要的还是保全住皓祯,王爷因为气恼病情加重了,姐夫虽是一品大员,面对着皇上的盛怒,也不敢多说什么,唯一能求的人,就是皇太后,康熙对皇太后的孝敬天下皆知,自己府里虽到京不久,却也听说过,只要是皇太后开了口,康熙是很少会驳的。

但找皇太后求情也有问题,那就是皇太后基本不会去管朝政之事,可皓祯磨难当前,再有问题,硕亲王福金还是要做努力,结果她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皇太后并不愿意听自己说话,直接交由了贵妃,而以贵妃与雍亲王府的渊源,自然断无可能向着自己的道理,于是自己只好将阴私和与四福金有关的话说出来,为的是能再争取一个说话的机会。

机会是争取到了,求情却还是不准,连着几天的焦虑、担忧积压到现在,又有四福金正当面,硕亲王福金索性豁出来要讨个公道,她认为自己虽然没拿到证据,但只要说出了这件事情的原委,大家心里自然会明白其中的缘由,虽然皓祯未必能因此脱难,四福金也未必会受到惩处,但只要皇太后对她有所不喜,也算是值了。

却不想四福金却是早有了准备,将自己列出的不合理之处,轻描淡写的就化解开了,一家女百家求,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平平常常的俗语,传言的事儿就给抵消掉了,而皓祯的被人设计,也成了他的本性不好。

硕亲王福金心下自然不甘,可再不甘,人在屋檐下,也只能先暂时屈从,低下头,气憋在胸口,嘴里的话却还要卑微,“奴才并不是子虚乌有,奴才的大儿子本性也一向纯良,或许奴才是想错了,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父,奴才在这里向四福金赔礼了,但皓祯却肯定是受人陷害的,那个歌女,必是有人指使的。”

“你一时想错了,就可以攀污皇子福金吗?”贵妃冷笑一声,又对皇太后请示道,“太后,硕王福金救子心切,其情虽可感,其行却不可纵,我皇家的名声也不能容人随意污损。”

“没错儿,是该这样,”皇太后对硕亲王福金无凭无据就来猜测诽谤皇室中人的行为也很是不高兴,“这事儿,你按律处置吧,外命妇本就该归你管的。”

从皇太后的宫中出来,讷敏象往常一样,陪同德妃回到了她的永和宫。

德妃坐下之后,先是审视的看了讷敏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道,“硕王福金今天说的,可是真的吗?”

“额涅指的是什么?”讷敏恭敬的问道,“硕王福金今天说的话很多,儿媳不知额涅问的是那个?”

“你跟我就不用装这个糊涂了,”德妃摆摆手道,“我问你,她儿子真是你们派人去引诱的?”

“额涅怎么会这么想?”讷敏睁大了眼睛,很是诧异的说道,“我们爷和儿媳就算是再闲着没事,也不会去做这样无聊的事。”

“那会是谁?”德妃皱了皱眉,“那个人再不懂事,总也是亲王的儿子,更何况听说还是个很受看重的,自小受的教育也不小,就算他是个爱女色的,也不至于在初到京城,又是请封世子的要紧时候做此荒唐的事情,不是你们,会不会是有人想讨好你们做的。你别跟我说那一家女百家求的话,这样的事儿,我听了都觉得恼,更别说你们了。”

“额涅,我们真没有。”讷敏很是无奈,人家额涅都是帮儿子开脱还开脱不过来呢,自己家这位,倒是恨不能把不是都往儿子头上栽,当然这栽的只是大儿子,对小儿子,她可是只恨护得太少。

“罢了,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说实话,”德妃摇摇头,“其实我问你,也是怕你们行事不知轻重,再留下把柄,你若是能一直象现在似的把话咬这么紧,我就也放心了。对了,我之前让你考虑的侧福金的事儿怎么样了?”

“这事儿,儿媳跟我们爷商量过了,”讷敏回话道,“只是府里实在是没有合规矩的人,之前的宋氏,已经并不符合了,爷担心再越格请封,会招汗阿玛不喜。都说你贤惠敦厚,你总该对得起这个名声。”

“这怨谁?”德妃责怪着讷敏,“你接连生了三个嫡子,这当然是好,可除了这三个嫡子之外,老四的庶出就只有一个女儿,你这管束的是不是也太过了?”

“额涅冤枉儿媳了,”讷敏微微弯腰说道,“儿媳也希望爷的子嗣能多多益善,弘晖他们也能多些帮手,只是这生子之事,却不是儿媳期望就能得的。额涅是了解我们爷的,办起差来就极之认真,对细节也很是注意,这就牵扯了他更多的心力,自进部历练之后,眼见着就一天比一天瘦,儿媳劝也劝不听,只好多为他做调养,现如今得汗阿玛隆宠,晋了亲王爵,他就更觉得责任重大了......”

“我问老四的子嗣,你扯这么多做什么?”德妃不耐的打断讷敏的话,“算了,看来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等我跟皇上求一求吧。”

讷敏在宫中被德妃问着话,硕亲王福金却已经领罚出了宫,心下充满着忿恨,也因此打定了主意,反正之前自己府里没放传言,也被人整治了,倒不如索性做实了它,只要将雍亲王府阴谋陷害皓祯的事儿扬出去,就不信没人不起疑心,起疑心了自然就有人会去查,而会去查这事儿的,肯定与雍亲王府有隙,能与雍亲府作对的人,势力必然不会小,有这些人参与进来,雍亲王府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而皓祯说不得也能因此而还以清白。

硕亲王福金觉得自己此计想得甚妙,也没告诉硕亲王就直接让人照着去做了,听到回禀流言已经散出去之后,心里的郁气也觉舒解了一些,正在这时候,病情有所缓解的硕亲王走出屋子过来了。

“爷,您小心着些,”硕亲王福金忙起身过去扶硕亲王,“您这身子刚见强些,该多歇一歇的,走出来做什么?”

“我都躺了好多天了,也该出来透透气了,”硕亲王在福金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又问她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呢?”

“我能做什么?”硕亲王福金脸上泛起了担忧之色,“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儿子救出来呗。”

“他现在怎么样了?”硕亲王初听到儿子的荒唐以及忤逆之举时,也是气恨交加,再加上受了皇上的严训,病情立时就有所加重,不过在福金的劝慰之下,已经渐渐接受了儿子是受了别人的陷害引诱的说法。

“不知道呢,”硕亲王福金皱起了眉,“我去过好几回了,都不让见。唉,也是怪我,上次在宫中向太后求情时,说话不当,被罚倒是不要紧,只是别人却不给面子了。”

“我去,”硕亲王立时就要起身,“我就不信,我一个亲王,要见儿子,他们也敢拦。”

“爷,您先别急,”硕亲王福金见硕亲王用力过猛,又开始咳嗽了,忙过去扶着他坐下,又给他抚挲着胸口,“就算是要去,也得做好了准备,您现在的身子可千万不能动气,咱们府里可都指望着您呢。”

“行了,你让人备车吧,”硕亲王气息稍缓之后,对福金说道,“皓祯在里面也有好些日子,虽然那些人未必敢对亲王之子太有苛待,但还是看一看才放心。”

“是。”硕亲王福金答应一声,正要叫人,却有人正好来禀报,却是她姐姐来了。

“快请,”硕亲王福金吩咐一声,又对硕亲王说道,“姐姐来了,正好可以叫她和咱们一起去,她对皓祯也是一向喜爱的。”

雪晴进来之后,脸上却是没有笑容,神情也不对。

“姐,怎么了?”硕亲王福金心下一紧,“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是皓祯?”

“不是皓祯,是你。”雪晴责备看着硕亲王福金。

“我?”硕亲王福金似有所觉。

“就是你,”雪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说你,现在是什么时候?恳切认错以求宽恕还只恐不及呢,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你做什么了?”硕亲王听了妻姐的话,再一见自家福金的神情,也觉得事情不好,直盯着她问道。

“我,我没做什么啊。”硕亲王福金有此慌乱。

“你还没做什么,”雪晴恨恨的说道,“你居然放流言,说皓祯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是雍亲王府陷害的。”

“什么?”硕亲王如遭了晴天霹雳,看向福金的眼睛瞪得老大,浑身都在发抖,“你真的这么做了?你居然这么做了?你怎么敢这么做的?你这是要把我们全家往死路上逼啊。”

“我,”硕亲王福金见姐姐和丈夫都是这种神态,虽然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却也有些慌乱,“我又没说假话,皓祯的事儿,摆明了就是他们做的,为的还是那个根本就不是咱们弄出来的传言,既然我们没做,他们也要来害我们,倒不如索性就做了。”

“你,胡闹”硕亲王气恼的大叫一声,却又连连咳嗽起来。

“爷。”硕亲王福金赶紧要过去扶丈夫。

“别碰我,”硕亲王一把将她推开来,“反正我们这个府也被你败了,你不如拿把刀来杀了我。”

“爷,姐,”硕亲王福金无措的看着自己的两个亲人,“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你”硕亲王见她到现在还没明白,不由得又是一阵气恼。

“妹妹,”雪晴见状,叹息一声,出言为硕亲王福金解惑道,“之前王爷为什么不让往出传皓祯与林黛玉的流言,不就是因为雍亲王是皇子,咱们惹不起嘛,王爷虽然也是亲王,但进京时候尚短,没什么根基,身份与皇子也还是不能比,眼下的事儿也证明了,人家小小一个不满,就能搅得咱们焦头烂额,你现在却将皓祯的事儿说成是他陷害的,皓祯被审的是什么?与孝期女子有染,忤逆不孝,就算是被人引诱的,事儿总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你这样说,往小里说,是平白攀污皇子,往大里说,是损及皇家名声,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你却说他的皇子故意引诱别人忤逆......”

“可是,”硕亲王福金急着辩解,“太子之前被废时,还有直郡王、八贝勒,皇上不也将他们的错处诏告出来了吗?”

“你”硕亲王见自家福金这时候还不领悟,气极的说道,“你傻啊,皇上说那是皇上说,皇上说得,你就说得了?”

“妹妹,”雪晴也摇着头,“你想想自己就明白了,你对皓祯都尚能以宣扬亲王府的流言相维护,那皇上呢,他对污蔑损害自己儿子名声的人,会做如何处置?”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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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将利害对妹妹雪如解说明白之后,雪晴就回去了,临来之前,丈夫可是让她不要多呆的。

雪晴的丈夫虽然是都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但因为在一废太子的风波之中受了波及,地位与之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实权被分割去了不少,本以为硕亲王能稳居异姓王多年,必是个有能耐的,现下到京城里来了,自己也能跟着借上力,却不想他是个治家无方的,儿子忤逆,妻子还愚蠢之极,与之前只是子女不孝不同,这次可是诽谤皇子,弄个不好,是连同亲族都要跟着遭殃的,他自然不希望再与他们有什么牵扯。

但雪晴的话,也让他觉得有些道理,他们和硕亲王的亲戚关系已经是明摆着了,之前走动的也算频繁,现在临时去撇清,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倒不如去提个醒,现在是因为硕亲王病了,他福金才会做出那样的蠢事,知道情况之后,或许硕亲王能有解决的办法,而如果自己府里注定了要受牵累,也不是这一次不去就能挽回的。想虽然是这么想,但雪晴的丈夫还是叮嘱夫人要快去快回,不要多做停留。

雪晴离开之后,硕亲王福金雪如已经是全身无力,瘫软在那里了,身上也是簌簌的冒着冷汗,经过丈夫的震怒和妹妹的说明,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自已是犯了多大的错,硕亲王这时候也没工夫去理她了,只管一道命令接一道命令的发布下去,皓祯的事儿也顾不得去理,当下是赶紧想办法保全整个硕亲王府要紧。

而除了硕亲王和都统夫妇之外,还有人在深恨着硕亲王福金的愚蠢,那就是硕亲王福金一心想要利用的与雍亲王府有隙的人,他们原本就想着不管皓祯与歌女的事儿里有没有四阿哥的首尾,都想办法给他抹点儿黑的,当然这其中的分寸一定要把握好,要隐晦不明却又暗有所指,要既能让皇上听到风声,又不影响过大,对皇家的名誉损及过甚。

结果硕亲王福金参与进来了,简单粗暴的直接将风声宣扬开来,看着象是隐蔽,实际上一查就知道来源的粗劣行径,将本应该是暗地里实施的阴谋,变成了直接指控,对雍亲王府的杀伤力也被大大的降低了,毕竟这种“三人成虎”的事儿,是禁不住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的。而出现了这样的事儿,又必然会有相关人员着力去查,于是自己这面已经派出去的人员也都得赶紧收回来,以免被波及后受到损失。

四阿哥和讷敏并不知道还有人要借皓祯的事儿来害自己,但硕亲王福金放出的风声,他们却当然是听到了,对此只是一笑置之,这种无凭无据的风传之事,若不是指控当面,他们也犯不上抻着脖子去辩白,倒象是有些心虚似的,事涉攀污皇子,少不了有人会去查,只是没想到查出来的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去查这事儿的人,大概有几个方面,传言的来源当然是一个,虽然硕亲王在事后做了遮掩,但相较于那些积年在京城办案、又有街头人士相助的官吏来说,这种遮掩基本上可以无视,硕亲王也想过要出银子收买这些人,但却根本没有机会,有个忤逆的儿子在前,现在诽谤的又是皇子,嫌命长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沾边。

传言的来源清楚了,再接下来,就是传言的真假,别说现在无凭无据,就算是有,他们也没资格到雍亲王府那儿去求证,于是歌女白吟霜的来历,就开始有人关注了,好在她就押在牢中,要审问很方便,结果这一问,就问出事来了。

白吟霜是个歌女,这是明摆着的,那死去的白胜龄只是她的义父,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年头这灾那灾的时有发生,生了女孩家里不愿意养,扔到河里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白吟霜当时所用的襁褓却有些不对,问案人刚一入手,再看过一眼,就马上将其收了起来,然后吩咐在场人道,“将她押回去,好生看管。”又对师爷使个眼色,示意他跟随着自己。

等到了书房之后,吩咐其他人等退下,那问案人才将那襁褓小心的取出,自己再细看了看,然后才递向了师爷。

见此情状,师爷哪里还会不知道这个襁褓有问题,更何况能在京城为官员做师爷的,本就有些见识,接过去稍一打量,面色就是一变,细看之后,神情就变得震惊而惶恐,看着自家老爷道,“这,这是,这是上贡之物啊。”

“你也看出来了?”那问案人也看出来了,只是还想经过师爷的确认,“你说,这白吟霜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问案之人嘴里只觉得发苦,他本来是想巴结一下雍亲王的,想着就算这白吟霜是雍亲王府派出的,自已也可以想办法让她闭嘴,却不想倒是审出了这么个东西,如此看来,这白吟霜只怕也是个有来历的,这下他就是想灭口,也要多核计核计了,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存着其他什么利害?

“管它是为什么,这种事都不是咱们该管的,老爷,还是交由上官吧。”师爷慌过之后出着主意,这方小小的襁褓,就是一个烫手的山竽,赶紧推出去为妙,有可能关乎到皇室宗亲的秘闻,可不是那么好参与的。

问案之人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行动起来也很是迅速,当天就将东西转呈到了自己上司的桌子上,那上司也明白其中的利害,自然不会将这种东西存在手里,于是又再往上递,最终这个东西就转到了宗人府。

宗人府是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祭祀等事务的,如果有皇家血脉流落在外,那就是他们的失职,因此对这件事情也是极为重视,不只是提审了白吟霜,更与内务府进行着协作,好在虽然事情虽然是在二十年前,却都有记录可查,得赏过此种料子的人家之中,硕亲王府赫然在其列,而更巧的是,他家的大阿哥与白吟霜还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

查到这个地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只是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谁也不敢下此定论,好在硕亲王是异姓王,不是皇室,也不是宗亲,倒让宗人府脱了责任,于是这些东西就又被转了回去。

烫手的山竽又回来了,虽然与皇家宗室脱了干系,但好歹那也是王爷家,虽然看起来就是那么回事,却也不能直接上门去审问,那些官员嗫了半天的牙之后,最终还是把这些东西整理好,呈到御前,听从皇上旨令。

康熙此时正与四阿哥叙话,他近来是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硕亲王府自已出岔子,让自己想要对他的打压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不高兴的是,硕亲王家的那个大阿哥行事也太荒唐了,就算爱女色,也犯不着非找一个孝期之女,本来汉人们就觉得满人不知礼,他倒是把实例给送上去了,而后的忤逆之举,更是让一向标榜孝道的康熙下决心一定要严惩,却不想硕亲王福金又闹起来了。

皇太后宫中发生的事儿,康熙没多久就知道了,对硕亲王福金无凭无据就敢指责皇子福金,自然是大为不满,贵妃是已经给予惩罚了,等到对皓祯进行判定时,硕亲王当然是要降爵的,他的福金也还要有一番道理。

只是康熙还是低估了硕亲王福金的折腾劲儿,这边刚受完了处罚,那边一回去马上就开始放谣言,她倒是真没将皇家放在眼里,在京中尚且如此,在盛京硕亲王府会是如何的作威作福也就可以想见了。

别人不好去雍亲王府求证,康熙却是可以问问儿子的,他不是相信了那些谣言,别说老四作不出那样的下作之事,就硕亲王一家子不用人陷害,自己就往出送把柄的样子,也值不当他去费那个心思,会留下他问话,也只是想看看面对这样的事儿,他会不会被其所扰。还好,经过了几次磨砺之后,老四的心性已经很沉稳了,对自己所告诫的“戒急用忍”应该也是有了较深的体会。

满意着四儿子对谣言的应对态度,康熙转换了话题,“弘晨应该进学了吧?怎么样,可还适应吗?”

“回汗阿玛的话,”四阿哥不知康熙此话是出于什么用意,因此回答的很是谨慎,“弘晨性子虽有些鲁直,倒是挺喜欢去学里的。”

“喜欢就好,”康熙点了点头,“弘晖常有夫子夸赞,弘昐表现的也不错,想来弘晨也一定是个有出息的,这样的儿子越多越好。”

“回汗阿玛,”到此时,四阿哥已经明白肯定是德妃说什么了,他不想让康熙对讷敏有什么误会,就直言说道,“儿子自然是希望儿孙满堂,为我爱新觉罗家多开枝散叶的,只是儿子曾经仗着身子壮实,逞强用神过度,伤了些元气,这些年听大夫的话,正加以调养,*房之事,也需加以克制。”

“那现在调养得怎么样了?”康熙听说四阿哥伤了元气,马上关心的问道,对四阿哥的话却并没有怀疑,这个儿子在差事上面确实一向都很上心,遇有重差,就更加仔细,而仔细之余,还常会提前完成,说是用神过度,自然是完全有可能的。

“已经调养好了,只是还需要再稳固些时日。”四阿哥回答道,又对康熙恭敬的一礼,“儿子惭愧,让汗阿玛担心了,”

康熙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叫人去传御医来给四阿哥诊脉,又语带责怪的训着四阿哥,“这回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一定要记着,做事用心是好的,却不可过度,欲速则不达,你在学业也算有成,这个道理难道还不懂吗?”

“是,”四阿哥老老实实的应承道,“汗阿玛的教诲,儿子记下了。”

“既然你已经调养好了,”康熙又再说道,“加之你府里的侧福金又去了,这次大选,朕就将年遐龄的女儿赐于你做侧福金。”

“多谢汗阿玛恩典。”四阿哥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这样的人选,必不是额涅的意思,看来她虽进了话,汗阿玛心中却是有数的。

在得封亲王之爵时,年家已经被转到自己门下了,四阿哥对他们当然也是有所了解,年遐龄已经因病致休了,年希尧则是在直隶广平任知府,最被他关注的,则是年羹尧,他现在任礼部侍郎,正得圣眷。

得了这样的门下,四阿哥当然是高兴的,虽然知道这是汗阿玛在做平衡,但自己的势力增强了总是好事,至于说年羹尧曾是明珠的孙女婿,与八阿哥因此也有些来往的事儿,若是连归入自己门下的人都收不服,那自己这个主子也就不用做了。现在他的妹妹即将成为自己的侧福金,事情就变得更容易了。

就在康熙与四阿哥的话说得差不多,准备让他离去的时候,宗人府的人将查下来的情况呈上来了。

“老四先别走。”见是硕亲王府的事儿,康熙下意识的留下了四阿哥。

“是。”四阿哥平静领命的同时,心下也有些奇怪,硕亲王府既不是皇室,也不是宗亲,为什么宗人府会去管他们的事儿?

康熙看着宗人府所写的事情经过,面色越来越沉,到后来却由气转笑了,“老四你也看看吧,看完之后,说说你的看法。”

“汗阿玛,儿臣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四阿哥看过那些东西之后,很是有所感叹,这硕亲王府倒真是闹不出平常的事儿,跟这个相比,之前的那些,就都成了小巫了。

“何止是匪夷所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康熙冷笑一声,又吩咐下去,“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这硕亲王倒真是应了这句话了,幸亏他世子的请封,朕还没准,否则这笑话就更大了,只是硕亲王虽不能齐家,到底是大清的王爷,朕不能让他糊涂到底,传旨下去,对相关人等进行严查,朕不希望再看到这种没有结果的东西。”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会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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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会安排好的

有了康熙的旨意,要查什么自然是快捷无比,等这些事情被揭示并发展开来,饶是讷敏事先知道底细,却也有许多出乎意料之外。

象是硕亲王府的大阿哥,虽然宋氏提起过他对白吟霜极之情重,父母家人都尽数排在其后,甚至为了她对公主也敢无礼,可讷敏却没想到,他却是连皇上都敢相抗,硕亲王福金敢指摘皇子陷害,他就敢扬言皇上昏溃,果然是做了二十年的母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这下梁却还是承效了上梁。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臆测,还是受了什么人的引发,总之那皓祯是将此次的磨难,归结到兰公主身上去了,说就是因为自己曾经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参选过额附,所以知道他在此期间就已经与白吟霜两情相悦之后,皇上才会恼火,觉得失了皇家的脸面,这才会借机抓到一点小错就揪着不放,连个孤弱女子也不放过。

这回可真是见了情圣了,讷敏听说此事后轻嗤的一笑,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一心只为那个女子想,全忘了自己以及硕亲王一家现如今都已是在劫难逃,只去为那个女子抱不平,是,那个女子本来应该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却因为自己额涅的心思狠毒而被抛弃,流落在外,成了歌女,这是她的无辜,就算是见了皓祯起了攀附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对她的义父呢?

她的义父从溪中将她救起,又抚养长大,最后还是为护她而死,此份恩情可说是天高地厚了,可是她又是怎么做的?孝服她倒是没忘了穿,可孝行却是一点儿没有,又饮酒又做歌不说,重孝尚没过,就与人无媒苟合,受到孝期不贞的指责时,还拿是义父不是亲父的事儿来开脱,她的义父如果泉下有知,只怕会觉得当初救个白眼狼,也比救她强吧?

但也别说,这白吟霜对义父是不孝之至,对那皓祯倒还真是情深意重,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之后,虽有震惊,反应过来之后,却是直嚷着自己不要这个身份,甘愿只做个歌女,做个小猫小狗,做个“不存在”,只要皓祯能好好的,她什么都能放弃。只可惜她虽情深,却没弄清楚情况,这种事可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而眼下,别说皓祯了,她也是自身难保。

至于硕亲王福金,她本是对白吟霜恨之入骨的,认为就是这个女人毁了自己才华横溢的儿子,毁了自己的一家,并深信她肯定是雍亲王府为了报复自己而处心积虑做的局,却不想谜底揭开之后,这个被自己恨极的“狐狸精”,却居然是当初那个被抛弃了的女儿,一时间不禁痴呆在当场,缓过来之后,二十年积压在心底里的愧疚又爆发开来,扑过去将跪着受审的白吟霜死死的搂在怀里,嚷叫着谁要敢动她,先得杀了自己。

当然是没人要杀她的,至少在案情没有判定之前不会,但关起来却是必然的,这样倒也成全了硕亲王福金可以与抛弃二十年的女儿共叙天伦,只是当面对着来探监的另外三个女儿,听到她们述说着因为此事在夫家受到的指责和难堪,以及对她糊涂行事的埋怨,硕亲王福金又开始后悔了,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空,所用的心思全都白费,放眼看去,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笑自己,都在怨自己,都在恨自己,对白吟霜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有怜惜,还有愧疚,但却又忍不住会去想,如果她没有出现,那么眼下这所有的事情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而硕亲王,在此事之中,他本来应该是最无辜的,被瞒了二十年,最为看重、最为骄傲的儿子却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则被教成了无甚长才的纨绔,虽说这也是他治家不严、教子无方所致,但这恶报却也太大了,可偏偏是他的表现最为出人意料,他居然说宁愿有一个争气的假儿子,也不愿意有一个皓祥那样的真儿子。

此事传出之后,有说硕亲王受刺激过度疯了,也有说他本就是个糊涂的,否则也不会被自己的福金玩弄于股掌上二十年,不会把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当成宝来呵护着、骄傲着,讷敏倒宁愿相信,他之所以会这样,是为了救自己的亲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讷敏对儿女们点评着此事,“就算硕亲王平时再不关注小儿子,再不重视他,也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当硕亲王府的败落已经成了定局,他或许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试着去保全。”

虽然这只是讷敏的猜测,事情未必真是如此,但讷敏却还是要这样对孩子们说,也是让他们对父母的意义体会的更深刻一些。

“怎么会?”弘晨不是很明白,“他都不认这个儿子了,怎么保全?”

“不认他,才会让他能与硕亲王府里脱开来,”弘昐倒是想到其中的原委,却又摇了摇头,“只是事情没那么容易。”

“虽然未必能脱开来,”弘晖想得又更多一些,“但却能让人觉得那个小儿子很可怜,很无辜,处罚起来就或许不会很重。”

此次的家庭闲聚,林黛玉并没有在场,事情发展到此,硕亲王福金对她曾有过的痴心妄想已经没什么人会再去提及了,而林宅总没有主人在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前些日子,林黛玉就告辞回去了。

二格格做为正儿八经的雍亲王的女儿,当然是在场的,对此事也有自己的看法,硕亲王虽然开始时糊涂,对儿子却有着殷殷保全之意,也算是慈父心怀了,而那个真儿子,且不管他是否争气,但在这件事上,却真是无辜的,还有他的三个姐姐,虽然出嫁了,却必然也要受此事的牵累,这都是硕亲王福金的一念之差所致。

由此二格格也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她对自己当然是疼爱的,但却也有她的算计,之前几次的利用,自己也不是没有查觉,却碍于母女之情,不好推托反驳,现在有了此事为例,自己倒是要好生想想了,虽然自己的生母不会有硕亲王那般的胆大妄为,但毕竟见识有限,未必不会有什么不智的想法,自己以后对她的话还要多加斟酌,不能听之任之才好。

二格格在沉思的时候,弘晨则又在发问了,“那他那个假儿子呢?还有那个歌女格格,他们会怎么样?”

“那种混帐东西,也值当你关心吗?”四阿哥瞪了弘晨一眼,“我听说你在学里并不是很用功,可是真的吗?”

“是谁造谣?”弘晨瞪大了眼睛,“夫子留的课业,我可全都按时做了,阿玛也检查过,谁说我不用功了?”

“没不用功就好,”四阿哥依旧严肃着面容,“你刚进学,打基础的时候最是重要,一定不能有所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