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四阿哥淡淡的一晒,“前太子往外传信,为的是大将军,老八老九撕破了脸对后辈下手,也是为了大将军,倒是老十四你看得准,我并没有要争这个大将军之心,所以,也犯不着来和我商量什么。”

“四哥是还有怨吧?”十四阿哥忙说道,“你虽无心争这个大将军,却是可以保荐的。”

“我不该有怨吗?”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如果有人对付弘春弘明他们,其意又是通过对付他们来对付你,老十四你又该如何?”

“我当然也怨,”十四阿哥斩钉截铁的说道,“更是要恨,我比不得四哥,我没你这养气的功夫,说不得当场就暴出来了。”

“关乎到弘晖,我的养气功夫也不行了,”四阿哥淡淡的,却又坚定的说道,“老十四你既然明白,那就应该知道,事情到了这地步,我跟老八老九已经是没什么可商量的了,这个大将军,我依旧是不想当的,但是,老八老九也别想,于私,我是不会让他们如意的,于公,他们也根本不是这块料。”

“如果是我呢?”十四阿哥马上接着问道,“如果是我要当这个大将军,四哥会不会反对?”

“你?”四阿哥打量了一番十四阿哥,“你要当这个大将军?”

“是,”十四阿哥重重的点了点头,“哥哥们都去战场上磨砺过了,我自然也不甘只管享清福,我也是自小学了武艺的,对兵书战略更是尤为钟爱,西北动乱,我身为皇室一员,自当要为咱们大清出力。”

“额涅同意吗?”四阿哥微皱着眉说道,“要知道这上战场不比出巡,虽不用你冲锋在前,却也是有危险的,额涅她老人家能放心让你去吗?”

“额涅那儿没事儿,”十四阿哥肯定的说道,“我能有这个志向,她老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四哥,你就说你是不是能支持我吧?”

“这…”四阿哥没马上回答。

“四哥,”十四阿哥见状又马上说道,“你是怕这样会遂了老八和老九的意吗?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只图一时义气的冲动年少了,这么些年来,对八哥和九哥,我也已经有了认知,该如何做,我心里明白的。当大将军的是我,我是不会让他们多来干预的。”

“如果你能让额涅同意的话,我自然不会阻你,”四阿哥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然后做了决定,“也罢,你现在力孤,没有自己的人,总要有人相帮,只是我从来都没拉拢过什么势力人脉,在这一点上,就不如老八老九了,所以,我不会反对你用他们的人,但你的心里一定要有数。”

“我明白的。”十四阿哥看着四阿哥,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再问道,“只是四哥,你不反对我用八哥和九哥的人,那你的人呢,我可不可以用?”

“只要你能看得上,”四阿哥答应得很爽快,“只管开口。”

十四阿哥能看得上的四阿哥的人,自然首属年羹尧,四阿哥也是这么认为的,并觉得这是件好事,有个自己人放在那儿,对消息的掌握总是有好处的。但是四阿哥也有些顾忌,那就是年羹尧这个人并不能让人很放心,他能力当然是有的,却也多爱放纵,前次受过教训虽好了些,本性却未必能改,对自己这个主子也未必能全心尽忠。

十四阿哥就没四阿哥这么多想法了,他从不认为以四阿哥那个在百官中从不讨喜的性情,会去对皇位有什么想法,自己能用他的人,让他的人跟着立功,是在还他的举荐之情,至于年羹尧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英明神武,而投效于自己,就与四阿哥无关了,再者说,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只要自己得了皇位,连四阿哥都是自己的臣子,更何况年羹尧了。

不过,十四阿哥现在毕竟还没得到皇位,所以他虽然早有笼络年羹尧之心,碍着四阿哥和八阿哥,却没做得太过,但互相之间也算是有些熟稔了,年羹尧此时倒还没被宠得太过放肆,见到十四阿哥在前时,也赶紧率人下马行礼,“给十四爷请安。”

“哈哈年羹尧,真是你啊”十四阿哥受了礼后,也偏身下了马,“我就说远远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你,你这是,回京述职了?”

“是,”年羹尧笑着回答道,“奴才刚刚进京。”

“刚进京咱们就遇上了,这真是巧了,”十四阿哥爽朗的笑着,“我本是听说这儿又开了个馆子,里面的饭菜味儿很地道,酒也不错,正想来尝尝,就遇到了你,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既遇到了,咱们就一起吧。”

“这…”年羹尧为难的说道,“十四爷,奴才刚进京,许多事儿都还没料理呢。”

“有什么好料理的?”十四阿哥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这一干手下是吃干饭的?”

“不是,”年羹尧还要分说。

“好了,”十四阿哥拦住年羹尧的话,“有日子不见,你怎么变得婆妈起来?哪那么多的啰嗦,爷我酒虫上来了,你是陪我不陪?”边说着,十四阿哥边半真半假的揪起年羹尧的领子。

“十四爷看得起奴才,奴才自当领命,”年羹尧见状,知道推不过了,忙说道,“且容奴才跟下人们交待几句。”

“这才象话,”十四阿哥松开了手,“你要是再磨矶,爷还当你看不起爷了。”

“奴才哪敢?”年羹尧对十四阿哥行了个礼,这才去吩咐自己带回来的手下,无非就是让他们让东西先送回年家的宅子,其余的等自己回去再说。

年羹尧和十四阿哥一起去喝酒,本是无奈之举,可听了十四阿哥的话之后,他的心情却开始起伏,西北有乱,他当然知道,他虽为文进士,却也有一身武功,自然有意参与其中得取军功,此次回京述职,他本也有意要为此运作一番,却没想到刚一进京,就已经有了消息。

十四阿哥要当大将军王,这个话初听起来有些让人惊讶,但再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有八阿哥和九阿哥的支持,再加上四阿哥也同意举荐,这个事儿应该说已经成了一大半,而更主要的是,十四阿哥还要招揽自己,能参与到这场战事中去,自然是如了年羹尧所愿,可问题是,十四阿哥的招揽真的只是为了这场战事吗?

年羹尧虽不在京任职,京里的动向他却是很关注的,随着皇上年纪一天天的增多,每个近臣、重臣,对储位之事都有自己的盘算,年羹尧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妹妹是四阿哥的侧福金,可无奈四阿哥却似乎并没有夺嫡之意,白白可惜了那些优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四阿哥那个性情,也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勉强去争,最终只怕也会落得个失败的结果,倒不如象现在这样去支持十四阿哥,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十四阿哥登基,对他总比别人会多几分香火情。

既是四阿哥已经有支持十四阿哥的苗头了,年羹尧觉得自己也该好好的想一想,而想下来之后,他也觉得就现在来看,十四阿哥应该说还是最有希望的,前太子因为对外传信的事儿,最后一丝翻身的可能已经没有了,而五阿哥的汉文、七阿哥的腿、十二阿哥是由苏麻喇姑抚养大的情况,注定了这三位阿哥与大位应该没什么缘分,剩下的三阿哥与清流交好,却只是一个人,倒是十四阿哥,本来就有八阿哥和九阿哥的支持,若是再加上四阿哥,和他带去的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大事基本就可成了。

不过,毕竟事关体大,年羹尧并不会轻易就做决定,对十四阿哥也只是对军前之事做了承诺,说如果自己被调麾下,一定会尽心竭力,为国效命等等,其余的则一概不加提及。

十四阿哥也没指望自己一说,年羹尧立时就能进身,他之所以会来截人,一是为了先一步告诉年羹尧,自己要在西北战事时重用于他,也省得四阿哥白做人情,二则是看看能不能因此让四阿哥和年羹尧之间起一些小嫌隙,他们越离心,年羹尧投效自己的可能也就越大。

虽然各有心思,但十四阿哥和年羹尧的这顿酒喝得也算不错,宾主尽欢谈不上了,却也是谈笑宴宴,回到家中之后,见行李和各项物品已经归拢得当,年羹尧也很是满意,对来奉上醒酒汤的妻子也展开了笑容,“这一路折腾下来,你也辛苦了。”

“我一直坐车里,哪里称得上辛苦?”年氏的妻子笑着说道,“倒是爷多在骑马,受了许多风霜。”

“我其实也可算是个武人,骑点马又算得上什么风霜?”年羹尧笑了笑,“若不是为了妹妹,本也不必让你跟着回来的。”

“应当的,”年氏的妻子轻皱起眉,“妹妹嫁到雍亲王府,爷就得了外放,老爷他们也回老家去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个在京,生产时也没个亲人陪在身边,趁着爷回京述职,我这个当嫂子的,怎么也要回来探望,心里才能安稳。”

“你问过了吗?”年羹尧收起笑容问道。

“问过了,”年氏的妻子知道年羹尧指的是什么,“只是她们知道的都不多,只说是咱们妹妹生来胎里带弱,怀身子时比别人也艰难些,也因此才会早产,又因为妹妹生产时气力不够,这才导致小格格闭气夭折。”

“这都是明面上的话,”年羹尧沉着脸说道,“我妹妹身子是不壮,却也不致如此,她从小到大看过的大夫也有几个,也没见谁说她怀身子会有碍,怎么到了雍亲王府就这也艰难,那又气力不够了?这种话哄别人行,咱们家的人又怎么能去信?”

“我也知道这里面有蹊跷,”年氏的妻子顺着年羹尧的话说道,“只是雍亲王府消息防得严,咱们家留在此的只是些看门的下人,知道消息时又有些晚了,很难再打听出什么来。”

“还是小妹太过大意了,”年羹尧摇了摇头说道,“我再三叮嘱她要小心,要谨慎,她却还是着了人家的道,白白被拖延了许多时候让人抹平线索,却还让人得了个宽厚仁慈的名声。”

“这也怪不得小妹,”年氏的妻子帮着年氏说话,“她生孩子累得七晕八素的,哪里还能顾得上这许多,还是她身边的人不得力,这才会着了算计。还是爷想到了,找了水儿来,既懂医又懂药的,有她陪着妹妹,咱们也能放心一些。”

“我早就跟妹妹说过,要给她找这么个人了,”年羹尧轻叹着说道,“只是合适的人难选,先前送去的,不过只学了点皮毛,真有事也顶不上什么,否则妹妹这回也不会出事了,好在这些年来训练出个水儿,等明儿个咱们就带她一同去雍亲王府。就说是妹妹在老家用惯了的人,父母关心妹妹,让咱们带了去送给她。”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先做一番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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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先做一番调教

四阿哥早知道年羹尧已经到了京城,更知道他路上“巧遇”十四阿哥被拉去喝酒了,对此他并没有见怪,毕竟十四阿哥是皇子,又是自己的兄弟,年羹尧若真是坚拒太过,反倒显得失了礼数规矩,只是他见过十四阿哥之后,却没在当天就到自己府里来,则让四阿哥有些不高兴。

并不是四阿哥挑理,年羹尧是雍亲王府的门下,回京后第一个要拜见请安的本来就应该是雍亲王府,否则就显得他对四阿哥这个本主有所不敬了,十四阿哥借着“偶遇”横插了进来,四阿哥可以不为此见怪年羹尧,认为他的应邀是无奈之举,却觉得他在应邀过后,应该马上到自己府里来做以说明,可结果年羹尧没有,在与十四阿哥分开之后,他就直接回去休息了,让四阿哥空等了一场。

四阿哥本来就对年羹尧的忠心方面有所担心,现在他如此的表现,更让四阿哥认为不能再对他放纵下去了。

年羹尧却并不知道自己刚回来,就招了四阿哥的不满,现在的他虽然还没达到前世后来那种肆意狂妄的程度,可傲气不羁的性子却是从小就有的,皇上的赏识,皇子们的示好,又更助长了他,对四阿哥这个后来才转入到门下的、本身又是没有大志的本主,可以做到“敬”,但谈到“忠”却是还要商榷了。

不过,虽然不能全心尽忠,但拜见请安之事,年羹尧却还是不会马虎的,到京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整理好了礼物,掐着四阿哥下朝的时候提前一些来到了雍亲王府。

“爷还没回来,”讷敏吩咐来禀报的下人道,“将年羹尧引到花厅里用茶,把他的夫人领来见我吧。”

年夫人以前也见过四福金几回,觉得她的气度绝佳,相貌也是端庄雅致,更难得的是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体现出尊贵雍容之态,很难想象会是夫君和小妹所说的阴险之人,但自家人说的话当然是更信的,所以年夫人在面对着四福金时,礼数总是十分注意,规矩也是一丝不错,说话更是思量再三。

“快请起,给年夫人看坐。”讷敏对给自己行礼请安的年夫人展开了微笑,又关心的问道,“有日子没见了,不知你们在外面的日子过得可还舒心?”

年夫人见四福金风姿更胜往常,心下不禁暗暗一叹,面儿却十分恭敬的说道,“托主子的福,奴才们在外面过得还好。”

“嗯,”讷敏打量着年夫人,又点了点头,“看你的精神气色倒确实还不错,只是你的话也是往好里说了,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你们在外面,能做出一点成绩,都是相当不易的,年羹尧是个争气的,只有时候难免会有些义气,你这个当妻子也当适时加以规劝才是。”

“是,”年夫人马上起身行礼,因着年羹尧曾经被革职留用,自然知道四福金这话是意有所指,“福金的教诲,奴才记下了。”

“我也就是嘱咐一句,”讷敏摆手让年夫人坐下,“对你,我还是相信的,家有贤妻夫祸少,年羹尧能有今日,你也是有功的。”

“奴才当不得福金如此夸奖。”年夫人还没在坐子上沾实,听到讷敏这样说,又马上起身行礼。

“我不过是说实话,又有什么当不得的?”讷敏又笑着摆摆手,“罢了,不说这些个了,也省得你总坐不稳当,咱们还是闲聊些家常吧。”又吩咐人道,“去把侧福金请来。”

“你与侧福金也许多不见了,”讷敏再转而面对着年夫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微微一叹道,“小格格夭折,我们大家都很惋惜,年妹妹更是一直未能展颜,不只话少了,饭食也懒进,这样下去,只怕身子会受不了,我劝她也没什么效果,你是她的嫂子,是她的娘家人,此回见了,还要多宽慰她一番才好。”

“福金能如此体谅关怀,侧福金真是有福了,”年夫人本还在想着要如何提到妹妹的事儿,听四福金主动说起了,忙说道,“福金放心,奴才会尽力劝解侧福金的。”

“这样就最好了,”讷敏含笑点了点头,“希望年妹妹能早点儿恢复往日的精神。”

讷敏虽没因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而多做技担忧,却也不会放任它不管,可年氏一直不动,让她发现不了什么,这回年羹尧夫妇俩回京倒是个机会,他们与年氏见面,是必然有一番商量计较的,自己正好可以顺水推舟,让他们自己露出破绽来。

年氏很怕露破绽,所以在知道哥哥年羹尧已经进京的消息后,既惊喜又担忧,喜的是,她终于可以见到年羹尧了,这是她现时这个身份的哥哥,也是她要获取四阿哥宠爱的一个资本,有许多事,她要与这个哥哥商议,有许多事,她要借重于这个哥哥,而忧的是,她就要见到年羹尧了,虽然自己现时的身份是他的妹妹,可其实自己不是,虽然经过这大半年,自己对年氏的往事和性情已经知道大半了,却并没有把握能瞒得住她的亲人。

带着这样的心情,年氏一早晨起来就开始有些忐忑,直到四福金派人过来,“侧福金,年羹尧的夫人来了,正在福金处拜见,福金让奴才来请您过去。”

“我二哥呢?”年氏见那丫环只提到年羹尧的夫人,却不提及年羹尧,遂出言问道。

“年大人在花厅里用茶,等爷回来呢。”那丫环回答道。

“知道了,”年氏点了点头,“跟福金回话,说我就去。”

打发走了那丫环,年氏微微皱起了眉,问着一旁的乳嬷嬷,“嬷嬷额涅,你说,爷今儿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府?”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乳嬷嬷摇了摇头,“想是外面有事耽搁了吧?”

“怎么会偏偏在今天有事了呢?”年氏喃喃的说道,年羹尧回京的消息,是昨天自己去请安时,四福金告诉自己的,四阿哥肯定知道他们今天就会来府里请安,可他偏今天就回来晚了,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

其实先见年羹尧的夫人,对年氏本来应该说是件好事的,这个二嫂并不是年羹尧的原配,而是继室,与自己这个本身相处的时候也不长,以年氏的乳母都没发现破绽的情况下,这个二嫂应该是不会看出什么来的,正可以用她来做个缓冲,也可以借她多了解一些年羹尧的事儿,但若是年羹尧与四阿哥的关系出了问题,那可就不好了。

“主子,别想这么多了,”乳嬷嬷见年氏只顾着沉思,就出言提醒她,“二爷和二奶奶来了,总是好事,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是,是好事,”年氏收起思绪,再整理了一下已经着好的服饰,这才搭上了乳嬷嬷的手,“走吧,去福金那儿。”

来到讷敏的院子里时,年氏已经定下了心神,面上也是这几个月一贯的木讷,行礼的姿势也是一如往常的标准和规矩,“给福金请安。”

“妹妹来了,坐吧。”讷敏对年氏笑了笑,“你兄嫂今儿个过府来了,只是爷有事尚还没归,年羹尧还需再做等候,你就先与年夫人叙叙吧。”

年夫人见年氏没了往日的神采,心下也觉得一酸,赶紧上前见礼,“给侧福金请安。”

“二嫂请起。”年氏伸手虚扶一下,然后扯出一抹笑容问道,“兄嫂在外面,一切都还安好吗?”

“我们都好,”年夫人忙说道,“侧福金也安好。”

“我很好。”年氏又往上扯了扯嘴角。

“对了,”年夫人借机提起水儿的事儿,“前些时候,父母将侧福金以前的丫环水儿送到我们那儿去了,侧福金可想见见吗?”

“水儿?”年氏心下一愣,自己并没有听说这个身份以前曾有过这样一个丫环,不过,年夫人既提到了,不管是真是假,自己都得赶紧应下来,“怎么?二嫂带她来了吗?”

“是啊,她就在外面呢,”年夫人见年夫的机伶还是依旧,也笑着点了点头,又请示着四福金道,“不知福金可否准她进来?”

年氏的反应虽快,奈何讷敏却是两世为人,又岂有看不出这里面有问题的,但她本也想引年氏他们动,自然不会加以阻碍,“既是妹妹的旧仆,又有什么不能进的?”

讷敏发话之后,不多时,一个丫头就被带了进来。

“这就是水儿吗?”讷敏打量着这个丫头,只见她年龄与年氏差不多,姿色却很是平常。

“她就是水儿,”年夫人忙说道,“侧福金进京时,她母亲刚过世,故而没带她同行,父母归乡后,见这丫头一心念着侧福金,就让奴才们带来问问福金和侧福金的意思。”

“是你往日的丫头,”讷敏看向年氏,“妹妹你说吧。”

年氏知道年羹尧夫妇好端端的送来个丫头,其中必有深意,自然要留下,“这水儿往常确是我用惯了的,也难为她这么多年还一直念着我,若是福金允许,我希望能留下她的,我可以用其他的丫环来换。”

“既是妹妹用惯的,那就留下吧,”讷敏笑笑说道,“只是她不是妹妹的陪嫁丫头,按府里的规矩,却是需要先做一番调教的。”

正文 第二百章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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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前世弘晖会早夭,年氏会猖狂,其中免不了有不肖奴才从中作知,讷敏吃过教训,今生对此自然注意管理和提防,除宫中所赐侍女,以及四阿哥其他女人们带来的有定数的奶嬷嬷和陪嫁丫头以外,其余下人在正式上工前必须先经过统一的调教,这样既能让他们知道雍亲王府里的规矩,也利于讷敏对他们的情况能提前有所了解。

年氏在还是宋氏时,就知道府里有这个规矩,又鉴于她现在要保持低调,以免引起四福金的警醒,以及年夫人的怀疑,所以即使有些担心这个水儿会出纰漏,她还是恭敬的应道,“这是自然的。”

年夫人就更不会反对了,四福金能接受水儿进府,已经达到了他们夫妇的目的,至于水儿会不会露马脚,她却并不担心,为了让这个丫头能在进到雍亲王府后,真正成为侧福金可以与四福金相抗衡的臂助,这几年里她所受的训练和调教可并只是医药一道,从而也保证了她是不可能轻易被人抓到破绽的。

“如此,雾晓,叫人把她送到方嬷嬷那儿去吧。”见年氏和年夫人没表示反对,讷敏吩咐了身边的丫环,又指着桌旁的茶点对年夫人说道,“这些点心,是厨下新试着做出来的,我吃着还不错,我们爷却觉得有些甜,年妹妹好似也不太喜欢,你尝尝看如何?”

“我并不是不喜欢,”年氏笑了笑说道,“只是我近日胃口有些浅。”

“奴才也觉得很可口,”年夫人忙小尝了一口,品了品味马上赞道,“虽有些甜意,却并不腻,吃起来也是清香满口,很有些江南点心的味道。”

“你既喜欢,”讷敏笑着说道,“走的时候就带些吧。”

“多谢福金。”年夫人赶紧起身行礼道谢。

讷敏又再与这姑嫂俩闲话几句,年夫人还好,不时搭着腔,做着附和,可是年氏,虽是有问也答,但所答的话却极之简单,并且多数还是一下子就将话说死,让你不能再继续下去,几番下来,讷敏也懒怠再理会了,正想让她们去年氏的屋子里自己聚去,也省得嫌自己碍眼,自己也跟着瞎耽误工夫,就有人来禀报道,“爷回府了。”

讷敏这下不用找借口了,直接对年氏说道,“我去迎爷,年妹妹就先带你二嫂回你那儿吧,等爷见过你二哥之后,应该会让他去见见你的。”

年羹尧被晾在花厅里时候久了,茶也冲了几遍,心下也感觉不对了,回忆着近日自己的行为,却没发现有什么可以惹着四阿哥,心里不禁一叹,对皇上也起了些怨怼之意,您的皇子有那么多,怎么就会把自己转到这位爷门下了呢?胸无大志就不说了,反正他在朝臣中也不讨喜,有大志反倒是个麻烦,可是他的性子也太不可琢磨了,听说他本来是个话痨,被皇上训了之后,才痛加改过,变成如今冷面寡言的样子,倒让自己总是现在这般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又是为什么事情着恼了。

好不容易四阿哥回府了,年羹尧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暗自深呼吸一下,提醒着自己在拜见之时,虽然不知道这位爷是为什么不高兴,却更要多加小心,以免再触到什么霉头。

四阿哥回府后先去换了衣服,又听讷敏简单讲述了与年羹尧夫人和年氏会面的过程,这才召见年羹尧。

“奴才给主子请安。”年羹尧一派恭谨的行着请安礼。

“起吧。”四阿哥的神情很是平静。

“一年未见了,主子身子健壮如昔,奴才见了心内实在欢喜,”年羹尧陪笑着说道,“奴才常年在外任职,不能侍候主子身边,实在是惭愧。”

“你在外任职,是皇上和朝廷的任命,有什么好惭愧的?”四阿哥依旧平静的说道,“我这里侍候的人不缺,你将差事办好了,就是给我增光了。”

“嗻,奴才一定谨尊主子的教诲。”年羹尧忙答应着,又双手递上礼单说道,“奴才这次回来,带了些个当地的特产,还请主子赏脸收下。”

四阿哥接过去用眼扫了一遍,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都是些特产,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有听的,记着,你是我的门下,切不可出现仗势贪赎之事,否则我头一个不饶你。”

“是,主子的教诲,奴才时刻谨记在心。”年羹尧忙表着决心。

“坐吧,”见年羹尧的态度还算不错,四阿哥让了他坐下,又问他道,“你在外面,对西北之事了解多少?又有什么看法?”

“奴才离作乱之处尚远,并不了解许多,”年羹尧大概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至于说想法,奴才是大清的臣子,自然希望能为皇上和朝廷建功,为主子争光。”

“想建功的人多了,”四阿哥淡淡的说道,“看好你的人也不少,汗阿玛对你从来是恩宠的,我这个主子就更不必说,就连十四阿哥对你也是夸奖有加。”

十四阿哥?年羹尧心中一动,也终于明白四阿哥为什么会不高兴了,暗里不由得一叹,唉,不过是被十四阿哥拉去吃了顿酒而已,自己这个主子的心眼也实在是太小了。

心里想着,年羹尧脸上还要陪着笑,“奴才这点能耐,主子还不知道吗?若不是有您护着,奴才也成不了气候,就说昨儿个,奴才回京偶遇了十四爷,也是因为有主子的面子在,他才会邀奴才一处喝了几杯酒。”

“只是喝了几杯酒吗?”四阿哥淡淡的问道。

“十四爷还跟奴才谈及了些西北的战事,”年羹尧忙再说明道,“十四爷也有意要为皇上分忧,并说已经征得了主子的同意,等他当上大将军时,会召奴才前去相助。”

“这话他是跟我说过,”四阿哥点了点头,“我也在考虑是否在推荐他,但在我没做出决定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你更不要多做动作,你是聪明人,我话也不想说太多,你只记着,你是我的门下,顾盼太过,是要闪花眼的。”

“奴才记住了。”年羹尧心中一凛,忙郑重的应道。

“行了,你去拜见福金吧,”四阿哥见年羹尧的态度还称得上良好,面色缓和了些,“然后也去见见你妹妹,失了小格格,她的心情有些不好,你们多劝劝。”

“嗻。”年羹尧答应着退下了。

讷敏对年羹尧也没什么多交待的,和往年一样,不过是嘱咐他要好生办差,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自己会尽力帮着解决等等等等,说完了这些常规的话之后,讷敏也没多耽搁他,直接吩咐丫环将他领去年氏那儿。

见到妹妹的年羹尧眉头不禁一皱,等屋中相关人等被摒退出去之后,就直接出言问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还好。”年氏心里绷起了弦,微低下了头。

“好什么?”年羹尧瞪起了眼睛,“看看你这样子,风大一点儿都能吹跑了。”

“爷,”年夫人轻声叫着年羹尧。

“好了,”年羹尧声音放低了些,也缓和了些,“我们现在来了,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冤枉,都可以说出来了。”

“二哥,”年氏被年羹尧这样一问,不由得想起自己是宋氏时的经历,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快别哭了,”年夫人忙过去劝解着,“我们知道您受委屈了,现下我们在这儿了,您有什么话,都尽可以说了。”

“那个水儿,”年氏想想还是决定先把这个事儿弄清楚。

“记得我说过要给你弄个懂医药的丫头在身边吗?”年羹尧看着年氏说道,“这个水儿就是了,她家人的性命都操在我手里,你只管放心用就是了。”

懂医药?年氏眼睛一亮,就说年氏这个身份比宋氏好,有年羹尧这个哥哥在,自己行起事来就是有便利,一个懂医药的丫头,对被四福金迫害的自己来说,确实是太重要了。

看着年羹尧,年氏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真是需要这么一个人的,若是她早到了我身边,小格格也就不会枉死了。”

“真没有任何线索吗?”年羹尧问道。

“我知道得太晚了,”年氏摇摇头说道,“一个月下来,什么痕迹也都抹平了。”

“主子没说什么吗?”年羹尧再问。

“他?”年氏又苦笑着,“他能说什么?他一心只信福金的,认为她是贤惠的,她是大度的,她是仁厚的,自然不会说什么。”

“没想到主子是这般偏听偏信,”年羹尧冷哼一声,“不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也要打起精神来,不能再颓废下去。”

“是啊,”年夫人也跟着劝道,“你这般苦自己,心疼的只会是你的亲人,其他人可是乐不得呢。”

“我知道了,”年氏见说了这么些时候,也没见年羹尧起疑,心情也放松了些,“我是因为小格格就这么枉死了,却连个说法都没有,心里太堵了,现在跟哥嫂见了面,我也能透些亮了,只是二哥,今天爷回府比往常可是晚了许多,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应该是为了昨天我跟十四爷一起喝酒的事儿,”年羹尧也不瞒年氏。

“你跟十四阿哥一起喝酒了?”年氏一愣之后,眉也皱了起来,自己只听说年羹尧跟八阿哥的关系似乎有些不错,却不知道他跟十四阿哥也有瓜葛,可不管是八阿哥还是十四阿哥,年羹尧都是不该和他们亲近的。

“是个偶遇,”年羹尧说明道,“我刚进京还没回家呢,就碰上十四爷了,他硬拉我一同去喝酒,我难道还能坚持不去吗?谁成想主子会为此不高兴。”

“二哥,”年氏严肃的问年羹尧道,“你跟十四阿哥就只是单纯的喝酒吗?”

“怎么了?”年羹尧反问着。

“我想,爷的不高兴,不在于你和十四阿哥喝了酒,”年氏皱着眉说道,“而是觉得你对他不够忠心。你是他的门下,回京后第一个拜见的,应该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