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是十四阿哥硬拉我去喝酒的,”年羹尧从刚才四阿哥的态度中,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却又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只能是摇着头无奈的说道,“刚才我跟主子也是这么说的,还把十四爷跟我说的话都告诉主子了,若是主子这样也要不高兴,那我也没办法。”

“二哥,”年氏看着年羹尧,犹豫了一会儿,既想着初见年羹尧时,不宜说得太过,否则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又想着错过这一次,只怕最少一年才能再见到他,此时若不提醒,万一他犯了糊涂,自己可就麻烦了,虽然历史上年羹尧虽有摆动,最终还是在雍正朝前期权大势重的,但此时他与十四阿哥拉上关系的变数却还是让年氏有些担心。

“怎么了?”年羹尧看着年氏,“有什么话,你跟我还要吞吞吐吐的?”

“二哥,”年氏见年羹尧看向自己的眼睛全是亲切,并没有其他,也决定赌一把了,“你对爷,有没有异心?”

“什么异心?”年羹尧没防备年氏会问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之后,反问着年氏,“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年氏看着年羹尧,明明白白的说道,“你会不会看中旁的阿哥,想支持旁人上位?”

“那又如何?”年羹尧回看着年氏,“反正主子也没这个心思,我支持别人不也很正常吗?”

“你怎么知道爷没这个心思?”年氏睁着清明的眼睛看着年羹尧,清清楚楚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年羹尧皱起了眉。

“为什么不可能?”年氏反问道,“爷也是皇子,还是孝懿皇后抚育的皇子,又是现今皇子中爵位最高的,他的资格本比其他人都强,凭什么就没可能了?”

“可是爷的表现......” 年羹尧不能相信年氏这话。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年氏打了个粗俗的比喻,“做大事的人,更不会吵嚷的满天都是,二哥,我虽不比你有见识,可我是在爷身边的,对他,我比你了解,你是他的门下,身上已经打了烙印了,就别东张西顾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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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你受委屈了

“妹妹的意思是?”年羹尧皱起了眉,目光盯着看向年氏,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妹妹虽然也有心机,但对大势和政局上却是并不了解,也不怎么感兴趣的,现在却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意思是,”年氏被年羹尧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紧,但自己话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容再往回退缩,于是咬着牙坚定的回看向年羹尧,“二哥别被表面的情况蒙住了眼睛,爷不争,不是因为他不想争,而是因为皇上不喜欢,二哥你想想看,那些争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太子被废了,大阿哥被圈了,八阿哥虽然在外面,却几经严斥,所得的评语让他与帝位已经不可能再有缘了。所以,爷他不争,不是因为他胸无大志,而是因为他聪明,能体会帝心,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表现,二哥你也应该如此,万不能在这种关健的时候、关健的事儿上犯糊涂。”

“妹妹的话,我听进去了,”年羹尧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会慎重考虑的。”

“二哥,”年氏却没就此打住,而是接着将话讲得更明,“我是爷的侧福金,你是爷的门下,咱们全家都早已经绑在爷这架车上了,你不要再犹豫了,爷最恨自己人有异心,你若再这么顾盼下去,只怕从龙之功得不到,祸事却是要先来了。”

“我并没有犹豫,我对爷也没有异心,”年羹尧摇了摇头,“我只是要好好想一想。”

年羹尧承认妹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他一直认为四阿哥对皇位没有企图,一时间让他马上转变观念,并不那么容易,况且要得到皇位,也不是光有企图就行的,四阿哥在朝臣中没有人缘,他的门下和包衣,除自己以外,也没见有几个有大出息的,交好的两个阿哥,十阿哥一向大咧,不是个能成大事的,十三阿哥又失了势,虽然现在转好了些,可较之以往却也是逊色的多了,这样的四阿哥,就算是讨了皇上的喜欢,也未必就能得到皇位,就算是侥幸得到了,也未必有能力保住。

“二哥,”年氏看着年羹尧的眼睛,神情端正严肃的说道,“你外放任职,我深处于王府之内,咱们能见面的时候不多,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又不知是在何时?所以,我没时间等你想清楚,二哥,你要相信我,虽然爷对我的宠爱不及福金,但我却是了解爷的,他绝对是有雄图大略的,他才是二哥你的明主,也必将会是天下人的明君。”

“妹妹,”年夫人见这兄妹俩一个要想想,一个说没时间给他想,忙出来打圆场,“你的话,我们当然是信的,你哥哥对主子也是一向尊重,并没有异心的,只是以前他以为主子是要安静度日,故而一切的打算也是照此来做,今天听你说,主子其实的志向并非如此,那你哥哥自然也要再做核计了,你放心,别说咱们一家都已经归入了主子的门下,就说你是主子的侧福金,你哥哥就必要有考量,他可是最疼你的,否则也不会特意训练出那个水儿了。”

年夫人的话说得很圆滑,没替年羹尧做任何的应承,她的娘家可是依附八阿哥的。若四阿哥同意了年氏的意见,就等于和她的娘家站到对立面上去了。

“多谢二哥二嫂了,”年氏点了点头,却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二嫂娘家的底细,因为不能再以失魂症为借口,一切都只能从日常观察来了解情况,她对自己这个身份的本身尚还没全部知晓,更别提这个继二嫂了,年氏只要将自己要说的话都说清楚了,倒也不是非逼年羹尧马上就做表态,历史上的年大将军只是后期嚣张狂妄了些,人却绝不是个笨的,当前他只是陷入了迷局,自己出言一点醒,他必然就会明白过来,因此年氏也不再多说,而是顺着年夫人的话改变了话题,“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我以后也能安心不少了。”

“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年羹尧也乐得将忠心异心的事儿先放下,开始问起今天来见妹妹本就要问的问题,“以前在家里,也没见你有多虚弱,怎么怀个孩子,就成这样了。”

“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不会这样了,”年氏苦笑着,“我也一直在多加小心,可谁成想却还是中了人家的道。更可恨的,到现在,我身子也弱了,孩子也没了,却还是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中的道,也是啊,如果她没有此等手段,府里也不会长时候就她有孩子了,不过也因此有人怀疑他妒忌,德妃娘娘对她也有微词,所以这个府里才有了五阿哥,也是因为耿氏奉承的她好,又从不争风,家世也不显,她才能容得下,我是皇上亲赐的侧福金,又有哥哥这个朝廷重臣为依靠,自然也就为她所不容了。”

“没想到福金面儿上看着贤惠,内里却是如此,”年夫人皱起了眉,又安慰着年氏道,“好在水儿已经进府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培养,她对医药之道所知已经颇多了。”

“水儿所学的也并不只是医药之道,”年羹尧加进来说道,“具体的,等她到你身边了,你再问就知道了。”

“好的。”年氏心中一动,看着年羹尧会意的点了点头。

从四阿哥府里拜别出来,年羹尧回家后就直接去了书房,年夫人心思也有郁结,料理过一应事务之后,回到自己的屋中,手指在茶碗上一直绕着,却一口也没进,任由那里面的茶水渐渐的变凉。

年羹尧却想通了,走出书房,对年夫人交待道,“明儿个不去八爷那儿了,只把礼送过去,就说我身有不适。”

“爷有决定了吗?”年夫人正要奉茶的动作一僵,虽然在年氏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想到可能会是如此了,但事到临头,年夫人的心还是一沉。

“算不得什么决定,”年羹尧摇摇头,“不管主子是怎么样的,他不喜欢我与其他皇子多接触是肯定的,我是他的门下,当然不能违逆于他。”

“我知道了。”年夫人强自一笑,她虽是继夫人,与年羹尧总算也做了多年的夫妻,对他的性情也能了解几分,他这么做,就算不是放弃了八阿哥,至少也是先疏远开来,再做观望的。

由此,年夫人心里也是十分的纠结,若夫家与娘家真是处于了对方的两方,她夹在其中的为难,会比现在多上百倍千倍万倍不止,虽然说出嫁从夫,可娘家的兴衰,对女子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当然,若是夫家没落了,女子的命运就更悲惨。

年羹尧看了看妻子,有心安慰她说八阿哥一向为人宽厚,是不会为此事而着恼的,可想想又放弃了,这种假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八阿哥其实也并不那么真宽厚,自己此次的疏远,虽然找了理由,虽然以后也未必不能挽回,但有过这么一次,自己在八阿哥心目中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就算将来自己再转回头来,辅佐他得了皇位,所得的重视也必将大大的降低。

可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虽然对妹妹的转变还是有些惊讶,但年羹尧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有可能是对的,对四阿哥,自己的这个主子,自己从来就没看清过,妹妹是他的身边人,说不定真能知道他隐藏起来的心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这个主子可就太能隐忍了,而能将自己心思藏得这么深的人,自然也不会将其所有的势力都放在表面上。

想来想去,年羹尧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要赌一把,先跟八阿哥疏远开来,观望清楚情势再说,反正就象妹妹所说的,自己已经是四阿哥的门下了,若自家主子有这个心思,而自己又能看到希望的话,就没有必要再转而去支持其他人了,八阿哥是好,可他自己已经不成了,扶一个傀儡上位,弄个不好是要被反噬的。

年羹尧虽然下定了决心,可其实他的决定却是留有余地的,如果他观望下来,觉得四阿哥完全没有希望的话,肯定还是会另寻明主的,可即使是这样,他的做法也还是让八阿哥一方不高兴了。

“岂有此理”九阿哥怒哼着说道,“年羹尧这算是什么,利用着咱们得以外放为巡抚,现在这是觉得咱们失了汗阿玛的宠,要避嫌了吗?哼身有不适,他和老十四喝酒的时候,怎么没身有不适?他去老四府里的时候,怎么没身有不适?偏到八哥这儿就身有不适了?”

“你既知道他是托词,还生什么大气做什么?”八阿哥倒是没九阿哥那么激怒,“他这么做,只怕也是有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九阿哥怒气还是不息,“除非他是断了腿。”

“断腿当然是没有的,”八阿哥微微一笑,“可是被训斥却是有可能的。”

“被训斥?”九阿哥一愣,“被谁训斥?”

“你刚才也说了,年羹尧是先跟老十四一起喝了酒,然后才去的四哥府里,”八阿哥提示着九阿哥道,“而四哥的性子…”

“老四一向挑剔,”九阿哥眼睛一亮,接过话来说道,“又爱较真,年羹尧是他的门人,进京后第一个应该先拜见他的,却与老十四先喝了酒,老四知道了,当然会不高兴,一番训斥下来,弄得年羹尧对咱们也不敢太亲近了。”

“有可能是这样的,”虽然是自己引九阿哥这样猜测的,但八阿哥却并没有完全予以赞同,“但也有可能是老十四或是老四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起了别的心思。”

“老四说了什么,我能想的到,”九阿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左不过就是提醒他要认清主子,不能有异心什么的,可是老十四是怎么回事,我却有些说不好了,他事先根本就没跟咱们商量过这事儿,八哥,我看这老十四,对咱们才是起了异心了。”

“这也难怪,”八阿哥微微一叹道,“他也是皇子,又年轻有冲劲,自然也想自己有一番大作为,不愿意让人以为是借了咱们的力。”

“哼”九阿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他就算想摆脱咱们,也要等事情成就以后再说,现在什么都还没达到呢,他就开始想东想西了,真是上不了台面。”

“也该跟老十四好好谈谈了,”八阿哥收起了笑容,正色的说道,“他再这么下去,就要影响大事了。”

“八哥,非老十四不可吗?”九阿哥对十四阿哥很有意见,“换个人吧,换个能听话的。”

“换谁?”八阿哥看着九阿哥问道,“其他人又有谁能有资格,又能站在咱们一边的?我现在却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将爱财之事显露出来的,若不是在汗阿玛那里坏了印象,今天就可以推你上位了。”

“敛财是我愿意的,”九阿哥忙说道,“我也不会上位,不是我做不来,而是我不想,我只想保着八哥,然后在八哥的照抚下,痛快的过日。”

“你不想,其他人就更不行,”八阿哥皱眉说道,“现在给我们留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老十四了,就象你说的,现在事情还没成呢,先别想太多,随意换人,也容易让人觉得咱们心思不坚定,还是和老十四谈谈吧,让他能明白过来,其余的,等大事成就了再说。”

八阿哥虽然为年羹尧找了理由,但心里却还是不高兴的,四阿哥却很满意,觉得年羹尧到底还是个明白的,经自己一提点,就知道该如何做了,讷敏却吩咐了人多注意那个水儿,因为要避免前世吃过的亏,这些负责调教的人员是经过着意挑选的,眼睛一个个都毒着呢,那个水儿虽然很擅于隐藏,却还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马脚。

讷敏对报上来的结果并不觉得太过惊讶,却认为应当让四阿哥知道。

“你说什么?”四阿哥挑起了眉,“年家送来的那个丫头懂医?”

“不是懂医,是知药,”讷敏解释着,“现在只是发现了她对一些不常见的药物也有所了解,至于她是不是懂医,还没凭据显示。”

四阿哥并不怀疑府里调教人员的眼力,有一些别人往这里派的奸细,就是他们先看出问题的,既然是他们说这个水儿懂药,那她就必然是懂药的,年家这是要干什么?

“想必年家是担心年妹妹的身子,才特意调教了这么个丫头送过来吧,”四阿哥的话没问出口,讷敏却已经回答他了,“这样也好,我看年妹妹近来用膳总是很少,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说不得年妹妹的身子就能调理过来了呢。”

“不过是一个丫头,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四阿哥皱皱眉,他当然是不想留这么个人在府里的,一个懂药的丫环,谁知道她会兴出什么事儿来,可现在自己刚把年羹尧摆弄清楚,却是不好马上就将这个丫环送还回去了,“既然他们送来了,就先留着吧,把调教的时候加长些。”

“好,我知道了。”讷敏点了点头。

四阿哥看着讷敏,突然说道,“你受委屈了。”

“什么受委屈?”讷敏惊讶的看着四阿哥,“爷怎么突然说出这个话来?我却是不明白。”

“你明白的,”四阿哥对讷敏笑笑,“其实你不必太迁就年氏,年羹尧若是因为她,就对我起异心,那这个人弃了也就弃了。”

“年羹尧毕竟是有才的,”讷敏还四阿哥以微笑,她知道四阿哥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对年羹尧还是有期望的,“就不看他,也要看他是汗阿玛看重的臣子,汗阿玛将他转到咱们门下,是对爷的宠信,这样的人,哪能说弃就弃了呢?我也没受什么委屈,年妹妹只是心伤小格格的夭折,对我有些误会,等她明白过来,也就好了,再说,她除了对府里的饮食用具多有怀疑之外,对我的礼数却从来没有不周的,若年家送来的这个丫环,只是为了让她能宽心,那倒也是件好事。”

“记着,”四阿哥摇了摇头,嘱咐讷敏道,“多拘这个丫环些时候,仔细探看她还有什么可疑。”

“好,我知道了,”讷敏点头应着,又说道,“其实府里突然进来这样一个人,我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这药之一道,用好了能救人,可用不好,也是能害人的,所以,爷放心吧,我会派人盯紧了这个丫环的。”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奴才硬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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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奴才硬闯吧

年氏不想急的,她本是想再沉寂些时候,多了解一些自己,也多观察一些四福金,这样在将来报仇时,也能更多些把握,可是过了一个月,又过了新年,而后连正月都出了,水儿却迟迟没到自己这里来上岗,这就让她不能再不闻不问了。

虽然府里调教下人没有一定的时候限制,可象水儿这样原本就是主子丫环的,本该是走个过场就完了,可现在她却是比新培训的丫头用时都长,这当然是不正常的。但年氏对此其实也是有所准备的,她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优势,肯定是引起了四福金的忌惮,小格格的夭折未必是她对付自己的开始,也绝不会是结束,而年家在此时候送一个丫环过来,她不加以注意和调查,那才是怪事呢。

年氏倒不是怕四福金查,虽然她对这个水儿并不了解,但她却知道年羹尧,不管是历史上的,还是正面接触过的,都让她认识到,这个人傲归傲,却绝对是有理由的,他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他对自己这个妹妹也是极之爱护的,他为自己训练出来的这个丫环,绝对是能经得住调查和考验的。可就是这样,水儿还是被滞留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四福金是要用她来陷害自己。

看来四福金的手段是一点也没收敛,反倒更加利害,上一次,只是将自己至于死地,这一回却是连自己带自己所依靠的家族也要一网打尽了,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她居然连四阿哥的利益都不顾了,不管年羹尧以后如何,现如今的他肯定是四阿哥门下最出息的,也是四阿哥所要依赖的,可四福金却是不顾这个,也可见得她欲除自己之心是多么急切了。

年氏觉得自己错了,以前看清穿时,只认为是德妃偏心,这才让四阿哥除了嫡福金以外,其余的女人多都是包衣出身,虽有个钮祜禄氏是大姓,却也不过是旁枝而已,可现在看来,此种情况也未必就是德妃一个人造成的,四福金想必从中也起了不少作用,毕竟这些人的身份越低,她和她儿子的地位就越有保障。

只不过四福金的手法做得很巧妙,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反以为她是受害者之一,骂名则全归了德妃,这就是四福金一向的行事风格,好处自己得,黑锅别人背,自己不管是宋氏,还是年氏,也都吃过这样的亏,宋氏时还好些,毕竟出身在那儿了,即使晋了侧福金,也压不到她头上去,可就是这样,有了机会,她还是坚决不肯放过,就更别说此时穿成的年氏了。

因此,年氏觉得自己不能再沉寂下去了,从怀孕时身子就开始虚弱,到生产时的脱力,再到小格格的夭折,并被隐瞒了消息,现在又将自己的丫环扣留不放,自己若是再不出声,等水儿被屈打成招时,再想说就未必有人会听了。

看年氏站起身来,讷敏暗自点头,算着也是时候她该说话了,能忍这么久,年氏的涵养较之前已经长进不少了。

李氏等人却有些惊讶,近几个月年侧福金一直都是不问不说话、木木呆呆的样子,现在却突然要主动开口,只不知是为了什么。

年氏是有意选在这人多的时候,也省得四福金随便用个什么借口就将自己打发了,不过问事的态度却还是很恭敬,“福金,我那个丫环水儿,不知府里可曾调教好了?”

“说起这个,我还正想问年妹妹呢,”讷敏笑的也很是温和,“不知妹妹打算让那个水儿负责什么差事,方嬷嬷前儿过来还说要讨个示下,也好照此对她进行调教。”

李氏等人一愣,没想到年氏几个月来头一次主动的开口,居然是为了一个丫环,而福金话虽说得婉转,但不想马上将人交过去的意思却很明显,于是各人不禁都有了自已的思量,有人认为与已无关,直接撂过一边,有人觉得内里有蹊跷,还须注意观望,以防被火烧身,当然也有人觉得自己在其中或可有能利用之处。

年氏见四福金坚持扣着水儿不放,更觉得其中有阴谋,暗咬一下牙,面儿上却展开了微笑,“不过是我房里的一些事,都是她以前做惯了的,其实我嫂子将她送来,更主要的是让她陪我说说父母那边的情形,以解我的惦念之情。”

“原来如此,年夫人有心了,”讷敏点了点头,“只是即便是你自小的丫环,你现在的身份却已经不同了,身子又正有些弱气,这服侍的人就更是不能马虎了,还是仔细调教过一番,才更利于驱使,妹妹放心,我不会贪了你的人的,回头我吩咐他们一声,只要调教成了,马上就给你送过去。”

如果不是有四阿哥的话,讷敏并不会非要留着这个水儿,看破了她懂医药的事儿,让四阿哥对年氏和年家生出了不满,已经达到自己当前的目的了,放她到年氏那里,给她发挥的机会,等着她伸出爪子来,到那时候,还不是自己想怎么剁就怎么剁,她的主子年氏,也必将会遭到四阿哥的厌弃。

不过,既然四阿哥发下话了,他又是为着自己和府里着想,讷敏也决定听从,虽然只要让人盯紧了,再加上有吴大夫在,并不怕这个水儿折腾什么花来,可有人体贴总是熨心的,自己正乐得享受,反正水儿不能出来,急的也不是自己。

年氏是很急,四福金已经立心要算计自己了,那么水儿多在四福金手里一天,自己就多一分危险,老天给自己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可不能再重蹈覆辙,再度被同一个人灭亡。只是要怎么做,却还需要筹划,不能冒进失了分寸。

“嬷嬷额涅,”年氏找来自己的乳嬷嬷问道,“真就没办法与水儿接触上吗?哪怕只是问清楚她在那里的情形也好。”

“这府里的规矩和咱们家里的不一样,”乳嬷嬷摇了摇头,“虽只是调教奴才的地方,却看得甚紧,最近又更严了许多,奴才差人或自己去了几回了,非但进不去,也见不到水儿,对里面的情形更是一点消息也得不到,实在是有负于主子的吩咐,还请主子责罚。”说着行下礼去请罪。

“这不怪你,”年氏摇了摇头,虚扶一下,让乳嬷嬷起身,“福金这是存心要用水儿来对付我,自然不能轻易让咱们与她接触上。”

“要不奴才硬闯吧,”乳嬷嬷听年氏分析过此事的利害,想了想之后咬牙提议道,“见到水儿,拼了奴才这条命,也要将她除掉,只要她不在了,福金也就没办法陷害主子了。”

“除掉水儿?”年氏心中一动,她之前一直在想的,是如何将水儿弄出来,现在听乳嬷嬷一说,倒觉得除掉了她,才是一了百了,虽然浪费了哥哥培养出来的人才很可惜,但水儿既已经入了四福金的眼,就算这次侥幸将她弄出来了,以后说不得还要有麻烦。

经历了与四福金的杀身之仇,再重新穿回到这里,年氏已经能将在现代所受的法制教育抛开来了,在这里虽然也有法,却不是人人平等的,否则自已前身宋氏就不会枉死了,只是,想除掉水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自己这边的人连和她见一面都不能,又何谈除掉?乳嬷嬷的主意听着忠心,其实却实在愚蠢,就她那个年纪体格去硬闯,只怕没进几步,就让人绑起来了,倒让自己多了一项被四福金责难的罪名。

不过,年氏却没有责怪乳嬷嬷,反而一派感动的神情,又坚决的摇着头,“这不行,怎么能让嬷嬷额涅去冒险?你可是我在这个府里最信任、最能依靠的,我可不能失了你。”

“奴才能得主子如此厚爱,就是死也甘愿。”乳嬷嬷跪地对年氏磕了个头,她其实也并不是真想去硬闯的,只是借此将“相对于要出水儿,除掉水儿更一劳永逸”的主意说出来。

“嬷嬷额涅快请起,我可是吃你的奶长大的呢,”年氏起身扶起乳嬷嬷,“我就是去求爷,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能行吗?”乳嬷嬷有些怀疑,“爷对主子虽然宠爱,却受福金蒙蔽日久,主子求爷,只怕爷直接就推给福金,那样岂不是倒让福金警觉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总得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年氏很清楚,虽然自己此次穿越的身份有了提高,但比起四福金来还是相差过大,想压住她,必须得四阿哥发话,四阿哥虽然对她信任有加,值此夺嫡的要紧时候,却更注重人才,而自己的二哥,正是他眼下最得用之人,借着这个东风,自己未必就不能达成所愿。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水儿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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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水儿背叛了

“你指的是那个原来服侍过你的丫环?”四阿哥淡淡的看着小心跟自己问话的年氏,面色和语气都很平静,“怎么了?可是她有什么不妥?”

对年氏,四阿哥算不上宠爱,她的容貌生得是不错,才气嘛,也算有一些,却爱用心机,有心机其实也没有错,自小在皇宫中长大起来的四阿哥身边就没几个人是没心机的,就算是那粗莽的十阿哥,也未必就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所为无他,自污以免多生事非而已。

四阿哥并不介意身边的人有心机,只要他们没存着害自己之心,有心机并不是坏事,也更能助自己做事成事,年氏的心机如果只是用来争取宠爱,他也不会去在意,而只做个乐趣来赏玩,可她意图诬指福金就有问题了。

“有没有不妥的,我并不知道,因为自那天之后,我还没见过她呢,”年氏娓娓的说道,“本来福金对她比别人多加调教,是她的福气,我是不该从中打扰的,只是她在到二哥二嫂那儿之前,是在老家父母那里的,虽然二哥二嫂说了父母都很好,可我还是想多知道些详情,还请爷允我见她一面。”

“这事儿,你跟福金说就好。”四阿哥很随意的说着。

“我跟福金说过了,”年氏忙说道,“只是福金坚持要等到调教完后才让她到我这里来,其实我并不是要阻碍福金对水儿的调教,我只想能见一见她,跟她聊几句话,也好早一点知道我父母那边的情形。”

四阿哥静静的看着年氏,并没有马上作回应,水儿有问题的事儿,并不只是讷敏告诉了四阿哥,自杜绝了几次有人欲往自己府里掺内鬼的事件之后,四阿哥对负责调教府里新进之下人的地方也给予了重视,并派了过人直接负责向自己汇报,经过他们的观察,也认为这个水儿是有问题的,除了对医药有一定认知之外,她对一些问题和事情的应对也太完美了,太让人找不到破绽了,可就是这样才是最大的破绽,要知道,世上的事儿,很少有十全十美的,太过完美,往往就透着假。

年氏问过讷敏的事儿,四阿哥也知道了,他对自家福金当然是信任的,但却并不是偏听偏信,他自有他的耳目,也因此才让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福金手段是有的,却大多数都是用来维护府里的安定,对自己更是从无二心,对妾室女子也一向宽厚,从不无故辱骂责罚,对年氏,更是自她进府以来,就着意关照有加,其怀孕身子虚弱,就吩咐大夫日日前去请脉,又赐下诸多名贵补品,平常的待遇也提升至与嫡福金相差无几。

四阿哥觉得,自家福金对年氏做到如此,可算是厚待了,可年氏却就是不能领情,反而多次攀污于她,从前些年的过敏,到这次小格格的夭折,她话里话外都在指控福金要加害于她,四阿哥开始以为她是急于争夺自己的宠爱,要在府里立住位置,后来见她不只是对福金送去的吃食,就连府里正常的配给也是小心提防之后,才觉得她怀身子后被诊出来的问题,可能并不全是从胎里带出来的,说不定是在年家就受过什么暗害,这才让她遇事总疑神疑鬼的,并将此种情态带到自己府里来,但扮得又有些过了,想必是要借着“三人成虎”之说来离间自己和福金的感情。

现在年家送了这么个丫环进府,就算只是单纯想让年氏能安心,但没请示自己而是私下里弄鬼,就很是可恨,若她再肩负着什么其他的任务,就更该死了,而年氏此时非要见她一面,其中只怕未必没存着什么玄机。

四阿哥沉吟的时候并不久,就做出了决定,“我想见个面应该没什么关系。”

年氏近几个月来难得主动张嘴求一回,四阿哥就想如她之愿,也让自己看看清楚年家到底想做什么,自己几次三番给年羹尧机会,爱才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他是汗阿玛转到自己门下的,是汗阿玛为自己增添的实力,自己若弃用了他,就是辜负了汗阿玛的好意,可若是他坚持不肯效忠,那自己自然也要有一番道理。

“多谢爷。”年氏现在只想着解决掉水儿的问题,见四阿哥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脸上的笑容也绽开了,并忙起身对四阿哥行了礼,“那明儿个我就去见她了。”

年氏一直觉得水儿这些时日应该是被四福金拿住了拷问,只不过现在还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才拖延着说她还在被调教,现在自己求四阿哥允准与其相见,若四福金还要推托,就必然会招致四阿哥的不满和怀疑,那样自己就能借机摆脱困境,若时机得当说不定还能加反击,。

可年氏没想到的是,她在第二天请安,借着四阿哥也在的时候,提出要见水儿,四福金居然一点也没犹豫就答应了,并马上命人将水儿叫过来,而水儿过来时也是荣光焕发、精神奕奕,一点儿也没有受过折磨的样子,让年氏的心里突生出一种想法,水儿背叛了。

水儿犹不知道自己正受着主子的怀疑,进得门来只规规矩矩的行着礼,“奴才给爷请安,给福金请安,给主子请安,给各位格格请安。”

讷敏此时正在为要去上朝的四阿哥理平身上的衣服,见水儿进来了,直接吩咐道,“侧福金有话要跟你说,你过去吧。”

“水儿,你还好吗?”年氏对着转向自己的水儿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又盯着她问道。

“回主子话,奴才很好。”水儿听说过进雍亲王府做事要先经过调教,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久,此次被带过来,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因此不敢多说别的,只是恭身行礼答道,“只是奴才愚笨,这许多时候都未能达到嬷嬷们的要求,以致耽搁了去侍候主子,还请主子责罚。”

年氏还没等对水儿的话做出回应,讷敏这边已经接过李氏递上的帽子给四阿哥戴好了,“好了,我送爷出去吧,”又对年氏说道,“年妹妹就不用了,只管在这里和水儿说话吧。”

四阿哥看了一眼年氏和水儿,却没说什么,直接抬腿往外走去,讷敏在他的身侧后随行,李氏等人也连忙随行在后。

年氏看着四阿哥和四福金双双被簇拥着离去的背影,心里自然难以舒服,但却也知道时间难得,抬头看了看屋中的其他人等,刚要张口叫他们退下,话到嘴边却又转了口风,“水儿,跟我到外面说话吧,福金不在屋内,咱们还是在外面等候的好。”

“是。”水儿答应一声,跟着年氏走到外面。

年氏领着水儿走到一处廊子上,这里四面都能看着,不惧有人偷听,这才低下声问道,“说吧,福金这些日子都问你什么了?”

“没有,福金没问奴才什么,”水儿忙摇头道,“奴才只见过福金两回,一回是进府之时,一回就是刚才,中间并没有见过,也不曾被她问什么话。”

“那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年氏皱着眉再问道。

“奴才一直都在被调教啊,”水儿听说了年氏有疑已之意,忙解释道,“那些嬷嬷们要求实在严苛,对奴才更是格外刁难,奴才不管怎么做,她们都能挑出毛病来。”

“对你格外刁难?”年氏忙问道,“是不是她们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水儿迅速的摇头,“奴才是学过如何遮掩的,并不会被人看出什么来,想必是福金嫉妒主子,这才能奴才来发难。”

“你这么说,倒也有可能,”年氏点了点头,“只是她既盯上了你,你再留在我这里就有些不宜了,你心里有个数,过几天我会让年家出面把你要回去。”

年氏本还想问问水儿,除了医药之外,还懂什么的,她身边确实很需要有特殊才能的人,只是水儿已经在四福金那里挂脸了,又呆了那么多的时候,不管是背叛还是没背叛,自己都不能再留她了,既然不能留了,问多了也是没用,至于她回到年家能不能留下性命,就不归自己来操心了。

“让奴才回年家?”水儿一愣,“可是二公子......”

“现在我是你的主子,”年氏沉下了脸,又随即将语气放缓,但用字用词却加以了雕琢,“其实我何尝不想多一个人来陪我,可是现在就有人这么对你了,难保以后不会再有别的事情发生,所以,你还是回去吧,回去照顾好我的父母,也可以和你的家人团圆。”

“奴才遵命。”水儿收起眼中惊讶的神色,微低下头,声音平静的应道。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变成蝴蝶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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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变成蝴蝶飞走了

水儿其实也知道自己出纰漏了,她在进雍亲王府之前可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也做好了会被严查的准备,只是心神绷久了总难免会有松懈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在一次被分心之下,对一株混入食材的药物上多望了一眼,而且马上就意识到,并加以了遮掩,可自那之后,水儿就一直感觉不对,等到调教的时候被延长了,更证明了这种感觉是正确的。

只是水儿不敢说出来,这么多年经受的训练,让她明白,说出来就是个死,自己被训练了那么久,学了那些个东西,是为了帮年家的侧福金,不是露出纰漏,连累侧福金被人怀疑的,可侧福金所做的决定,让水儿知道,她即使没说出来,情势也未见得变好。

回年家?自己被送进雍亲王府之后,没在侧福金身边服侍一天,没帮上她任何的忙,就这么灰溜溜的被打回去了,就算是自己没出任何纰漏,失败的结果却是一样的,水儿虽与年家二爷接触不多,却知道他不是个性子好的,自己没能完成他吩咐的事儿,回去了能落得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的痛快而死,就算是好的,而自己的家人,十之八九也是要受连累的。

坐在黑暗的屋中凝神想了许久,水儿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回去后不得好死,不如就在这雍亲王府里了断了吧,这里的府务是由四福金掌管的,自己被扣在这里接受调教,是四福金决定的,现在自己在这里出意外了,就算不能将四福金拉下马,肯定也不会让她好受了,而侧福金,想必也是能抓住这次机会得到些实惠的,如此一来,自己的家人说不得还有保全的机会。

虽然只是一个机会,但自己此时也没办法做得更多了,水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悄声站起身来,看了看同屋的小萍,她很有可能是四福金派来监视自己的人,眼睛里不禁闪过一丝寒光,可是见她在月色的照映下睡得正香的面容,想到这些时日也算是朝夕的相处,水儿紧握的手又放开了,算了,只自己一个侧福金的丫环死了,四福金必然要有麻烦,若是再多一条性命,她就有了借口,而侧福金说不定又会生出怀疑,那样自己的家人活命的机会怕就会更小了。

侧福金,主子,水儿打开了门,走到外面,看向年氏所在的方向,心里默默的想着,奴才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希望你能看在奴才舍命的份儿上,饶过奴才的家人。

“什么?”讷敏和四阿哥刚起身换好衣服,就得到禀报,不禁皱起了眉,“什么叫水儿不见了?”

讷敏是想到过,年氏在与水儿见过面之后,可能会生出些波澜,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波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的?

“回爷和福金,”方嬷嬷弯腰回话道,“因今天早起时那个水儿没应卯,所以奴才叫了人去看,这才发现她不见了。”

“各处都找过了吗?”讷敏问道。

“都找过了,”方嬷嬷答道,“奴才们发现之后,就派了人四处去找,凡是偏僻之处,还有水边井里都去了,却始终不见水儿的踪迹。奴才也问了各处值守,全说她没有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