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吗?”四阿哥看了看两个儿子,摇摇头道,“你们回去吧,回去后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弘昐微微皱皱眉,与面色始终沉稳的弘晖一同起身行礼告退。

讷敏也跟着站起了身,“爷稍待,我去跟他们说两句话。”

“额涅,”等走到屋外之后,弘昐出言问讷敏道,“您觉得这暗地里的人,会不会是年羹尧?”

“你怎么会想到他的?”讷敏反问道。

“因为他能从中得利,”弘昐说道,“如果额涅的名声真的就此被污,阿玛说不得也要被说成是治家不严,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阿玛与额涅之间就会生隙,到时候别人就有机可趁了,就算阿玛还是和以前一样,额涅说不得也会为了平息谣言,将侧福金从佛堂里移出来,好生照顾。”

“你这么想,原是没有错的,”讷敏笑了笑说道,“只是咱们皇家里的事儿,总是要复杂些,眼下就更扑朔迷离了,很多事情,单看表面上的得利,是未必做得了准的。当然,我也不是说,这件事,就一定与年羹尧没关系,但你们可以多想些可能。”

“其实我们也还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人,”弘晖说道,“会跟额涅提到年羹尧,是二弟想提醒额涅注意提防,其他人都在府外,惟侧福金是在府内。”

“放心吧,”讷敏对两个儿子笑着,“我的儿子都已经长成了,我正是要享福的时候,自然会好生保重,不肯随意吃亏的。倒是你们的媳妇,我虽也会嘱咐,到底还是你们的话,更让她们觉得贴心,咱们家的人,虽然不主动生事,可若有人相欺,却是不必示弱的。”

“额涅放心,”弘昐笑着说道,“我那口子的性情,您还不知道吗?她可不是个吃闲气的,又最听不得别人说您半句不是,谁敢在她面前耍嘴,她就能打下那人的满口牙。”

“你成亲到现在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就打算让她这么直率着下去?”讷敏讷敏想着二儿媳的性子,也不由得笑了,又问着弘昐。

弘昐媳妇的父亲以前是边关上的武官,近些年来才调回京,因为自小生长的环境不同,让女儿长成了爽直的性子,虽与时下娴淑女子的样子不符,讷敏倒是很喜欢的,她也很愿意与讷敏亲近。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弘昐笑着说道,“京城里使奸耍滑的人多了,人人面上都象是糊上了好几层脸,难得身边有个一眼就能看透的,我回到家里也觉得省心。”

“直率着倒也没什么,”讷敏想想说道,“只是该让她知道明白的事儿,你还是要跟她说清了,别被人设套使了坏,也别被人拿了当枪使。”

“有额涅在呢,”弘昐笑呵呵的说道,“儿子教,哪有额涅教得明白。”

“我当然也会教她,”讷敏轻瞪着弘昐道,“只是你那一肚子的心眼子、弯弯绕,也别都自己留着,你们是夫妻,想的做的总不能南辕北辙了。”

“还有你媳妇,”说完了二儿子,讷敏又开始嘱咐大儿子,“守礼从容当然是好的,但有起子人,却是拿着别人的宽容当成是示弱,对这样的人,亲王世子奶奶的架子,该端的时候还得端起来,威风该抖的时候也不能落了。”

“是,儿子回去就跟她说。”弘晖眼神一闪,马上答应着。

“这其实也怪我,”讷敏看着弘晖的神色,摇头轻叹道,“我一向不爱多生事端,近些年来,朝廷里诸事纷杂,就更是差不多能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想却纵起了一些人,当着我的面儿倒没怎么样,你媳妇单独在的时候,就偶有说闲言的,你媳妇也是怕给府里招事,就只做没听见,因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当没什么,现在出了这件事,正好可以一并正正风气。”

“额涅这么说,”弘昐接过话去说道,“是同意我们对八婶施以回报了?”

“你别想拿我的话当幌子,”讷敏伸手在弘昐的头上轻敲一记,“我一个深宅里的妇人,对外面的事儿了解的不多,主意自然也不好拿,这事儿做与不做,具体怎么做,你们还是与你们阿玛商议去。”

“不过,”讷敏又欣慰的从心里叹出一口气,“有你们在,我实在是很欣慰,即使此生就此尽了,也不枉了。”

“额涅,”弘晖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您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啊,”弘昐也急得不行,“可是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不知道的?”

“没有,真没有,”讷敏见自己出言不慎,吓到了两个儿子,忙展开一脸的笑柔声说明着,“我只是太高兴了,才随口那么一说,以后再不会了。”

弘晖和弘昐只是不信,讷敏又解释了好一会儿,还是将信将疑,估计之后还是免不了要做一番查实。

讷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出来的时候也够久了,屋里还有一个四阿哥在呢,于是又嘱咐了弘晖和弘昐,对那几个小,要结合今天的事儿,加以一番教导,这才匆匆的回去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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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献药

四阿哥此时正在喝茶,却只是茶虽端在手里,并没往嘴里送,讷敏伸手取下来,见茶碗上所余的只是四阿哥手上的温度,就放到一边,另倒了热的。

“你跟他们说了?”四阿哥也没喝热茶,接过后随手放到一边。

“没有,”讷敏摇摇头,“爷既没说,我又哪里会说?”

“弘晖和弘昐是有些想当然了,”四阿哥也微微一摇头,“还是缺历练。”

“他们有您这颗大树可以倚靠,”讷敏温柔的看着四阿哥,“与爷自小长在宫中,许多事都要靠自己去闯去碰,自然是不能比的。”

“这颗大树,是否能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四阿哥淡然一笑,“老三到底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了。”

“他还是没敢大动,”讷敏也笑了笑,“只是要把水搅混,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可汗阿玛是何许人也,那是一代明主,和爷一样,眼睛里都是不揉沙子的,谁有什么算计动作,他心中明白着呢,他老人家也必然知道,大清江山只有交给爷,才是最好、最合适的。”

“你对我倒是有信心,”四阿哥又一笑,“可却有许多人都不这么认为呢,我的那些兄弟们,也都是不缺才能的。”

“我自是知道,爷的那些兄弟们都是不缺才能的,”讷敏也微微一笑,“只是才能一事,让不同的人用出来,也是不同,好比朝廷的官员,学的同样都是道德文章,却有人是清官,有人是贪官,有人是能吏,有人却只知盘剥百姓,更有不少人借着汗阿玛的仁心,明明自己衣食无忧,却还要伸手向国库借银子,害得爷为了筹集此次西北战事的钱粮,常常忧急得夜不能寐,他们却在用国库的银子,为自己谋私利,汗阿玛是一代明主,对此又岂会心里没数?只是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没精力再做什么大动,而能有决心和恒心,并能不惧艰险、坚定不移的拔除毒瘤弊端的人,除了爷,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做好了。”

“要做好又谈何容易?”四阿哥听着自家福金对自己的夸赞,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容易的事,也显不出爷的才能不是?”讷敏知道,四阿哥话虽然这么说,可若真让他放弃皇位,他却是绝不会肯的,“只是爷一做起事来,就废寝忘食、不顾身子骨儿这点儿,却是我不喜欢的,若按我的本心,我倒是想爷只做个太平闲王,到时候若能找座山,或是寻个岛,一家人和和乐乐、甜甜美美的在一起,就更快活了,只可惜,我也知道爷,爷不可能放不下祖宗江山,也不可能知道黎民百姓在受苦而不顾,而爷有了这个壮志,就一定能达成目的,我呢,就只好陪着爷,为您理好内务,让您没有后顾之忧,也让您在累了的时候,回到家里可以安心的放松歇息。”

“你确实是知道我的,”四阿哥看着讷敏,目光深沉,“我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我是汗阿玛的儿子,若太子还在位也罢了,到了现在,我却是要争上一争的,为了祖宗江山,为了黎民百姓,也为了咱们这一家子,我不能让人为刀殂。”

“我明白的,”讷敏握住了四阿哥的手,“爷放手去做吧,我不敢说会有什么助益,却一定不会拖您后腿的。”

“你别总是自谦,你的眼光和见识向来不错,与人交往应酬的分寸很是得当,”四阿哥摇摇头说道,“我的性子严正,时常会得罪人,他们碍于我是皇子,不敢与我正面交锋,但私底下弄点小障碍也是很恼人的,你的人缘好,让我也免了不少麻烦。”

“我是您的福金,做这些是应当应份的。”讷敏却微微叹息一声,“只是我做的不够好,内宅里总是有事出来,先是宋氏,现在又有年氏,还被人借机生事,带累着爷也可能被人说是治家不严。”

“这跟你没关系,”四阿哥摇头说道,“不过,你也留心看着点儿年氏,别让她再搅出事儿来,至于外面那些个谣言,且不需去理会,汗阿玛虎虽老了,威风却并不会减,非但不会减,较之以前,汗阿玛的手段只有更老辣的。”

“爷是说,”讷敏皱起眉,“汗阿玛也会利用这件事…”

“不是,”四阿哥摇着头说道,“这种关乎内宅里的流言蜚语之事,汗阿玛是不会多去参与的,之前训诫八弟妹以及她外祖家,一是要更进一步打击安王的势力,二也是要警示老八。只是老八的雄心却是没那么容易消减的,这才一路被打压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是被打压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雄心也依旧在,”讷敏轻笑着说道,“老十四不就是他们抬出的傀儡吗?只是这个傀儡,却未必能完全顺着他们的意来呢。”

“老十四现在还是要依附于他们的,”四阿哥淡淡的说道,“不过,他的性子,却不是个甘于居于人下的,且看着吧,等到他当上了大将军,自然就会意气风发了。”

“爷所说的汗阿玛的手段,”讷敏听四阿哥这么说,就出言问道,“指的就是封大将军之事吗?”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四阿哥点了点头,“这件事拖到现在,日子也不短了,现在粮草马匹各项军备已经集得差不多了,几路人马的将领,也该确定下来了。”

四阿哥这回却是料错了,却不是他所知的情况以及分析有误,而是出现了突发事件。

康熙病了。

当然这个消息,对讷敏来说并不突然,前世康熙也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病的,而若按此发展下来,再过不久,皇太后也要生病了,再然后,进入到腊月,皇太后就会崩世了。

虽然知道这些进程,讷敏却不能提前准备丧服,不过,有些东西却是可以做起来的。

“四嫂,你这是要做什么?”十福金和十三福金联袂前来,进屋就见炕上铺满了各式皮子。

“你们来得正好,”讷敏抄起几块皮子叫她们一起看,“我见刚进秋就刮了几起冷风,就想着今年冬天只怕较往年会更冷些,雪说不定也要多几场,就想着用皮子做出些护膝来,这样既保暖又防湿。你们来帮我看看,选哪种做比较好?”

“到底是四嫂凡事想在前,”十三福金笑着说道,“我也是每到冬天,就惦记着我们爷的腿,他虽不说,但总有一些日子不舒服,我却是能看得出来的,本来还想着今年给他做护膝,要多加些棉花的,听四嫂这么说,就在上面再多加层皮子好了。”

“照我说,”十福金在京城、在皇家磨练了这许多年,交际起来也能圆滑了,但私下里对着朋友时,却还是直率依旧,“既用了皮子,就不用再加棉花了,若怕不够暖,就再加一道皮子好了,总好过那么多的棉花絮进去,鼓起个大包,叫人一眼就看出痕迹了。”

“这只怕是你的经验之谈吧?”讷敏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让四嫂说着了,”十福金也吝于承认,“去年我就是怕我们爷冷着,就把个护膝里的棉花絮得满满的,他戴上后,膝上立时就起了两个大包,看起来别提多乍眼了,也让他笑了我好一场。”

“好,就按你说的,就用皮子,”十三福金笑着从善如流,又看向炕上的琳琅满目,“四嫂,你这是把库里的皮子都翻出来了?这是要做多少个?”

“也没多少,”讷敏数着,“我们爷,还有几个孩子,还有年家的…”

“他家的那个,也用得着你亲自动手吗?”十福金皱着眉说道,“四嫂,我听说,你对年家那小子,和弘晨弘历也差不多,这怎么行?年氏可是犯了不是我说,四嫂你也太大度了,那年氏的做派,我第一眼就看不上,你却只以礼相待,果然她就是个不识抬举的,我府里要是有这样一号的,我早打出她满脸花了,还能容得她几次三番的放肆?也就是四嫂你好性,被人家几句软话一说,就这么过去了…”

“好了,别说这些个扫兴的了,”十三福金明白讷敏宽待年氏冲的是谁,忙拦住十福金的话,“我这次来,是有事要和四嫂商量。”

“哦,是什么事?”讷敏放下手中的皮子,看着十三福金问道。

“我们爷的腿有过疾,”十三福金说道,“当时四哥和十哥,还有两位嫂子都帮着找了不少偏方良药,这才没成了病根,此次汗阿玛发病,听说脚肿的有碍于行…”

“你们要向汗阿玛献方子和药?”讷敏微皱起眉,这可是前世没有过的。

“我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大妥当,”十三福金为难的说道,“只是我们爷......”

讷敏明白了十三福金的未尽之意,虽说四十七年的事儿,让十三阿哥冷了心,但康熙自小就对他荣宠有加,这一份父子之情却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以前康熙身子好时,他可以只随大流的尽本分,现如今康熙病了,而他又有治疗腿疾的方子和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对康熙有用,但不献出来,却是让他心下难安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生疑

“你要献药?”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

十三福金去跟讷敏说献药之事,是因为十三阿哥想献的方子和药,有一些是讷敏通过乌喇那拉家寻来的,是出于礼貌,但讷敏却是不可能做表态的,最终下决定的,还得是男人们。

“老十三,”十阿哥已经皱起了眉,“你的腿疾,和汗阿玛的病症,恐怕不是一回事。”

“我也知道,”十三阿哥也微皱着眉说道,“只是,都是有碍于行,说不定其中会有相通之处。”

“可以献,”四阿哥想过之后说道,“能用不能用的,自有御医们去论断,但只献方子就行了,药就罢了,别让人在其中加上别物,反让汗阿玛更加受苦。”

“也好,”十三阿哥点了点头说道,“反正那些药也不是绝世罕见的,一道旨意下去,送到京里也快。”

“老八和老十四他们,只怕也要弄些药来泄泄火了,”十阿哥在兄弟三人中一向是不爱多动心思的,见献药之事已经有了结论,就撂下不再提了,“汗阿玛这一病,大将军的事儿又耽搁下来了。”

“大将军的事儿虽然耽搁下来了,但老十三的方子一献,只怕八弟和老十四那边会生出猜忌,前些年间,拼命十三郎的名号可是叫得很响呢。”

讷敏对四阿哥的决定并不意外,换成是她,也是会这么做,只是这事一做,就必然会有后续。

“你是说,”四阿哥一挑眉,“老十三献方子,会让老八和老十四以为他是要争大将军?”

“不可能吗?”讷敏看着四阿哥。

“可能,”四阿哥点了点头,又皱起了眉,“我之前只想到会有人借机陷害生事,既不让老十三再出头,同时也可以打击到我,却是忘了考虑到这点了。不错,原本我就曾想过让老十三争这个大将军来着,只是因为有别的考量,这才放下了,可是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老十三呢?”讷敏依旧看着四阿哥,“他会不会这么认为?”

“大将军嘛,他当然想当,我也想当,”四阿哥一笑说道,“不过,我早之前就已经把话跟他说开了,他不会存着这个心思的。”

讷敏当然知道老十三不会,只是四阿哥对十三阿哥全心信任是一回事,她若也完全不怀疑,只怕四阿哥就该怀疑她了,在适当的时候,提出些适当的疑虑,只要不过分,才会是四阿哥认为中她该有的样子,更何况,前世今生已经有所不同了,十三阿哥虽然依旧遭了事,却没达到前世那边被厌弃的程度,会想着要借机复起,也很正常。

不过,四阿哥对十三阿哥的信任,倒是与前世一样,讷敏也不再就此多说了,而转而说起另外的事儿,“天渐冷了,我找出了皮子来,准备为大家新做护膝,年熙的尤其要加厚些,这孩子才学不错,身子骨却是不大好。”

“他经常去看年氏吗?”四阿哥皱皱眉问道。

“也不是很经常,”讷敏摇了摇头,“毕竟年氏是在静养,不好多打扰,也就是年羹尧来信时,他会去一趟,每次也都是提前跟我说了的。”

“年羹尧。”四阿哥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爷,”讷敏为四阿哥换了碗热茶,“年羹尧可是又做什么了?”

“没有,”四阿哥摇了摇头,“他现在老实多了,只是有前鉴在,我对他并不能完全的放心,哼这兄妹两人,就没一个省心的。”

“好了,爷就不要烦心了,”讷敏微微一笑道,“年氏在静养,我也会看着她,不会让她再生事了,至于年羹尧,我就不信爷真会制不住他,您不过是爱才,这才多次给他机会罢了,希望他是真的明白过来了,别枉费了爷的这片心。”

十三阿哥献方子之事,果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御医们根据方子中一些医理研究出的方法,对康熙的病情起到了缓解的作用,让这些关注越来越强烈起来。

沉寂了多年的十三阿哥,一下子成为了众所瞩目的人物,有巴结的,有奉承的,有羡慕的,有妒嫉的,当然还有提防和生恨的,四阿哥作为皇子中与他关系最好的人,也难免跟着受到波及,好在讷敏早将此事可能会有的后果,跟弘晖等几个孩子们说了,并加派了侍卫前去保护,虽然这样的事儿,应该还不会让人对孩子出手,就算是出手,首当其冲的,也是十三阿哥的孩子,但凡事总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十三阿哥在四阿哥的提醒下,也早做了提防,在方子起了作用,自己也越来越被关注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放出话去,对大将军之位,自己并无心去争取。

只是十三阿哥说可以说,信不信却不由他,反正十四阿哥是一万个不信的。

“他这个话只能去骗鬼,”十四阿哥不屑的说道,“自小老十三就一直跟我较着劲,什么都要和我争,这大将军之位,他不惦记才有鬼呢。”

“我也觉得老十三这话是要打马虎眼,”九阿哥同意十四阿哥的看法,“我可是记得他从小就喜欢行军打仗的,因为没赶上汗阿玛亲征,每次说起来,都是很遗憾,这次冒险献方子,并得了效验,自然是要争取最大的好处,大将军可是既得了名,又得兵权的,”说到这儿,九阿哥眼珠一转,“不过,这事儿也奇了,怎么会那么巧,他献的方子,就正好对汗阿玛的病有用了呢?不会是,汗阿玛的病就是他弄出来的吧?”

“老十三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耐,”八阿哥摇了摇头,“若早些年他受宠那时候还不好说,现在沉寂了这么多年,宫里早不是他能施展的了。”

“就算没有,咱们也可以让他有,”十四阿哥阴着脸说道,“人嘴两张皮,把这个风声扬出去,就算没有证据,也够老十三受的。”

“行吧,就这样吧,”八阿哥轻叹一声,“其实我倒是觉得,老十三的话可能是真的,不过,大将军之事,咱们筹划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事了,不能再出差错。”

“嘭”康熙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这话传成什么样了?”

“回皇上话,”那个禀事的官员跪在地上,虽已入冬,额上的汗却流个不停,“虽不算很广,但…..”

“但该传到的地方,都传到了,是不是?”康熙怒问道。

“是。”那个官员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都已经传成这样了,你们才来禀报,”康熙沉着脸瞪着他,“是想等御史上书,给朕来个措手不及吗?”

“奴才不敢。”那个官员忙叩着头。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康熙又再问道,“皇家之事,一再的被人拿来嚼舌,你们却屡屡都等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才禀报上来,到底是你们无能,还是你们不愿意尽心,又或者,你们尽心的,不是朕?”

“皇上,皇上,”那个官员又连忙磕了好几个头,“皇上此话,奴才们万万不敢当,奴才一片忠心全是对着皇上,虽有愚钝,将差事办差了,却绝没有一点儿别的,还请皇上明查。”

“你下去吧。”康熙此时的面色已经平静下来,摆了摆手,没说要罚那个官员,也没说不罚他。

而康熙这个态度,让那个官员的心下更慌,虽还想恳请,却也知道此时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倒后着退下了。

康熙虽然发落了那个官员,对这个传言却是有些犹豫的,他当然知道这肯定又是八阿哥弄出来的,这个儿子从来就愿意用这样的方法,用的次数多了,也越来越娴熟了,只是,他们虽然是信口说出,却也未必没有道理,十三阿哥腿疾的医案,康熙当初也是看过的,与自己此次的病症并不是一回事,虽说医理或者有相通之处,可这事,也确实是有些太巧了。

对十三阿哥,康熙的感情是复杂的,他宠过这个儿子,也为这个儿子骄傲和自豪过,可四十七年的事儿,也让他对这个儿子生出了嫌隙,虽然当时只是猜想,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但一根刺却是已经种下了,此时又有了这样一个传言,想起之前冷落了十三阿哥几年,他对自己已经不再向以前那么孺慕了,心里生隙说不定也是有的,再想到其他几个儿子,为了储位,无所不用其及的手段,康熙疑心也起来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圈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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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圈禁

“福金,福金,”一个丫环急匆匆的跑进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吵什么?”十三福金身边的大丫环忙出去喝道,“四福金在呢,福金又病着,你就这么连喊带叫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是,”那个丫环气吁吁的解释道,“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说要圈禁咱们爷呢。”

“什么?”本来就在病中的十三福金听到这个话,脸色立时就变得惨白了,一边挣扎的要起身,一边急着叫道,“快叫她进来,把话说清楚。”

“你别急,”正来探望的讷敏忙按住她,“你正病着呢,可禁不起折腾,还是我先去看看,”又吩咐着十三福金的另一个大丫环,“看着你家福金。”自己则向外走去,问着那个来报信的丫环,“怎么回事?”

“回四福金,”那个丫环现在气已经喘顺了些,忙回话道,“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说是奉了皇命,要圈禁我们爷。”

“好了,都不要慌,你们家爷又不是没被圈禁过,等过些时候就会没事了,”讷敏也听说过外面的传言,十三福金就是为此一股火上来冲病了的,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严重,但事已经至此,她还是要保持镇定,出言吩咐道,“现在你们都去守着你家福金,她正病着,说话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我到外面去看看。”

讷敏带着人往十三阿哥府的大门处走去,远远的就见那边有不少人,走到近前,见十三阿哥也在其中。

看到十三阿哥在,讷敏也就先不管他人了,直接迎上去问道,“老十三,是怎么回事?”

“四嫂在这儿啊,”十三阿哥的神色看起来倒是很平静,“没什么,我触怒了汗阿玛,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讷敏见十三阿哥不愿意多讲,就看着那些聚在门口的官兵问道,“哪位是主事的?”

一个武官打扮的人上来来给讷敏行礼,“奴才官保给四福金请安。”

“起来吧,你是奉皇命来的,不必多礼,”讷敏伸手虚扶一下,又问道,“不知汗阿玛的意思,是让十三阿哥去哪里?”

“回四福金,”官保恭敬的回答道,“皇上命将十三阿哥圈禁在府。”

“既如此,我就不妨碍你办差了,”讷敏点了点头,又说道,“只是你们看着归看着,切不可搅扰到里面的人。尤其十三福金还生着病呢,不可让人轻慢了。”

“四福金放心,”官保行了一礼道,“奴才们自然知道分寸。”

“四嫂请回吧,”十三阿哥对着讷敏拱拱手,“跟四哥说,不要惦记我,我在自个的府里,不会有事儿的。”

“十三弟,”讷敏看着十三阿哥,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是那一句,“你们多保重。”

“我会的,”十三阿哥点点头,“四哥和四嫂也保重。”

“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讷敏回到府里,四阿哥也已经回来了,正冷沉着一张脸坐在屋里,讷敏也不及去换下外装,就赶忙问道,“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

“今天上朝,有个御史就外面的传言上奏,”四阿哥沉声说道,“汗阿玛让老十三奏辩,老十三这些日子为这个事儿本就很憋闷,听出汗阿玛话里也有疑他之事,一时意气就上来了,再有老八他们那帮子人加油添火的,汗阿玛一怒之下,就这样了。”

“老十三也不是没经过磨砺,”讷敏皱起了眉,“他怎么就能这样轻易被人挑动了?”

“那个御史虽然只是风闻言事,”四阿哥摇了摇头,“却奏请了汗阿玛传御医来问话。”

“传了御医,”讷敏马上就想到了问题之所在,“想必那御医所说的话,对老十三是不利的了。”

“是,”四阿哥脸依旧沉着,“也不知道他是受了谁的指使,坚持说老十三献的方子与他之前的腿疾并不对症,而是针对汗阿玛之症候的,但如果是照方直接用的话,药性就太烈了,虽然短时间内会马上见大好,可却会损伤根本,留下隐患,不只与寿数有碍,将来此症再发时,也会更加严重,还好他们在给汗阿玛用药之前,对方子已经加以了改进,疗效虽不是立竿见影,对龙体却是不会造成伤害的。”

“只他这么说吗?汗阿玛就再传其他御医问问?”讷敏不信所有的御医都能被人收买。

“我是想要奏请的,”四阿哥摇了摇头,“可老十三没容我开口,就直接上手打了那个御医,又与汗阿玛呛了起来,汗阿玛心里本就生疑,见他如此,更是恼怒,就下令将他圈禁在府了。”

四阿哥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稍停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那个御医所说的方子,是我找给老十三的。”

原来如此,讷敏这下明白了,她就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沉寂和磨砺,十三阿哥不应该会这么不沉稳,原来他是为了避免四阿哥也被牵进去,这才借着意气冲动,将此事暂时做一个了结。

讷敏正在沉吟间,四阿哥却突然抄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语气沉痛的说道,“亏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兄长是护着弟弟的,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连累人。”

“爷也别这么说,”讷敏知道四阿哥是想起了宋氏的事儿,今生十三阿哥会有四十七年的磨难,可是因为她而引起的,忙劝着道,“我知道您是恨不得以身为老十三挡灾的,至不济也希望能和他有难同当,可是你们都陷进去,岂不是白便宜了别人,您保全自己,才能更好的帮老十三,帮他查明事实,洗清冤屈,并对参与陷害他的人,狠狠的反击回去。”

“你这话说的是,”四阿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天在朝上才会苦苦隐忍的,老十却是挨了板子,你找些好药出来,一会儿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