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红几乎忍不住便要开口问了,终是按捺下来道:“有劳夫人费心,小姐自有主张,岂容我等奴婢插嘴的?天色已晚,恕奴婢真要告退了。”

言罢,转身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烟罗夫人勾唇一笑,要这丫鬟实在简单,都说有其主必有其奴,真不知那瞧不出一分心思的主子,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贴身侍女?

新月眉弯了弯,却忽而收敛了神色,四处张望一番忽而身形一闪,竟是如鬼似魅转瞬便消失在那条通往西苑的小径上。

“爱妃秉烛夜读好兴致。”

闻言,林素月抬头见无声无息走近的人发束玉冠,敞开的缎袍上绣着的金棕色丝在烛火下跳耀着暗金光芒恰与那熠熠生辉的琥珀双眸相映。

“王爷。”林素月起身行礼,心中边疑惑不知其所来为何,边自嘲这礼倒是行的越来越顺了。

祁恒逍却是不语,只用泛着光泽的手指轻轻抚过菱角分明的唇,似笑非笑道:“几日不见,本王有几分思念爱妃了。”

那比往常轻得多的声使得林素月一个激灵,瞧他举止皆带暧昧之意不由想起那日桃林中那个吻,苍白脸渐渐浮起抹艳红来,似乎小女子娇羞之态,林素月心中却明白得很,那是被胸中怒焰烧红的!

那日的事回过神后她便不思不想,因为若是想了便止不住从五脏六腑中溢出厌恶,熊熊燃烧的怒火可至九霄云外!

暂不论祁恒逍昔日与她作,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对并非朝夕,只他是那人的弟弟今时今日这般作为便足以令她作呕。

祁恒逍不知其所思,但见她低了头红了脸却是不言不语,不知为何心情居然蓦地好了几分,连来此的初衷也显得没甚了得,只想搁在一边继续逗弄其眼前这个人,逗着她气恼,再哄她开颜,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拥她入怀便好。

这念头一起竟是说不清的舒畅,似乎有一种淡淡的似喜似悦的情绪透过血脉缓缓流淌过全身,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适宜来只叫人忍不住要扬起唇角。

林素月只觉他久久不曾做声,带着几分疑虑望去却恰恰撞入那双满是笑意的眸中,竟是一怔,原来这个人也会这么笑,那么纯,那么真,只是单纯的不带杂质的快乐却又浅浅的毫不张扬。

祁国一统天下时他有这么笑过么?微微蹙了蹙眉峰,似乎已然不记得祁恒逍当时的神情了?

也是,那时她乃一国之后忙的事至少有上千件,安抚降臣,犒赏功臣,想来凤遥夕素来心高气傲从不勉强自己分毫,可那时摆宴请席哪个官员夫人的出身,哪个将领新近添丁是她不知道的呢?

百般繁忙,便是有一丁半点的空闲那时她与他正是恩爱非常之时,又岂会留意他人一个表情?

“本王的爱妃…在想些什么,唔?”祁恒逍猛然走近,定定地审视着她,她在想什么,为什么那双从来镜湖无波的眸的深处会隐露出那种淡淡的自嘲无奈…与忧伤?

莫非,是想到了什么人?!

莫名的怒意正如适才不知名的欢喜,忆起早已调查明白的事,祁恒逍的眸光不由锐利了起来,哼声道:“莫非是在想什么人?”

在想什么…人?

林素月不自觉地垂下眸去,不,她不是要去想那个人,只是,那个人与凤遥夕的羁绊太深太深…

见她如此反应,祁恒逍却是怒极反笑,双手环胸,四处环顾了番道:“本王是说你那个贴身丫鬟不知哪儿去了,爱妃可也是在想她的去向?”

贴身丫鬟?樱红??

林素月素来淡薄并不需要樱红怎么费心服侍,何况她今夜顾自看书,倒真不曾在意其去向,此刻听祁恒逍刻意问起,在忆起先前与樱红那番谈话便知不好,心道我如实说不知其去向,他必然当我故意隐瞒,倒不如…

“妾身命她去探望大哥了。”

“哦,探望莫世子?”祁恒逍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低着头,不见惶恐叫人瞧不出半点端倪的人儿,笑道:“手足之情也在情理之中。”

言罢,又随意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却不离去,林素月奇怪他何以赖着不走,偏难以赶人,两人正磨着却恰巧樱红回来,林素月见祁恒逍眸中暗芒掠过微一转念便知其欲何为却是阻止不及。

“本王问你,不好好服侍侧妃到何处躲懒去了?”祁恒逍冷冷看向樱红,似乎林素月适才从未解释过她的去向一般。

樱红一惊,下意识地去望林素月见她亦看向自己显出几分忧意,却听祁恒逍一哼,急急收回目光,眸只瞧着自个儿的绣鞋道:“奴婢…奴婢只是看娘娘读书晚了,便想着去备点参汤。”

“那参汤呢?”

“奴婢糊涂竟忘了拿来,这会儿便去。”樱红的声不自觉地有几分颤音。

祁恒逍嗤笑道:“你的确糊涂。”声低了几分却尽是森冷萧杀,“否则如何不知,欺瞒本王乃是死罪!”

樱红听出他话里杀意连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祁恒逍睇了林素月一眼,琥珀的眸依旧是笑却早不复适才单纯温暖全是恶意,道:“爱妃早自己告诉本王遣你去探望莫世子了,你居然敢满嘴谎言,是何用心?!”

她…怎会知晓自己去探望公子?又为何要告诉亲王?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樱红不敢置信地望向林素月,满是不解与屡屡怨愤之意。

祁恒逍见樱红这副神情,不知为何有一种别样的不爽,冷哼道:“背主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拖出去杀了干净!”

夜半

祁恒逍见樱红这副神情,不知为何有一种别样的不爽,冷哼道:“背主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拖出去杀了干净!”

樱红闻言不觉抖了抖,却听林素月淡淡道:“许是樱红探望过兄长后再去熬得汤,一番忙碌下糊涂了也是有的,不过是未向王爷禀告清楚罢了。”

祁恒逍斜觑了林素月眼,漫不经心道:“照爱妃这么说,此事便这么了了?”

林素月见他不欲善罢甘休的样子道:“一切但听王爷吩咐。”

祁恒逍见她一派淡然,便想起其为莫蔚霖求情用得便是以退为进,此时想来尤为不快,故意瞟了眼地上的樱红道:“若是存心欺瞒便是其心可诛,背主欺上,若不是那就是做事糊涂,如此不得力的奴才留着又能有何用?”

林素月仍是不吭声。

樱红眼见祁恒逍便要治她的罪,说不定真要就此殒命,当下跪行到林素月跟前,泣道:“奴婢绝不敢做欺瞒主子的事,却是一时疏忽了,求娘娘念奴婢自幼伺候身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绕过奴婢这一回吧。”

林素月眼角窥到祁恒逍一脸的好整以暇,暗道他这般为难自己真不知有什么好处。

不过,以前祁恒逍便常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与凤遥夕为难,是以林素月只当他从来本性恶劣,但此情此景难免勾起过去种种不快的记忆,倒也有几分动气,故叹了口气道:“人孰无过,你也是一时之错若是在家时自然便算了,只是王府规矩深重哪里是我能定的呢?”

樱红听这话一愣,只道她当真为自保不管自己性命,便越发笃定心中刚才对她为了撇清干系,才道出她去探望公子的猜疑,不由越加忿忿。

祁恒逍却听出她看话似无奈,实则暗含讽意,只是…皱了皱眉,“‘家’?爱妃莫非忘了出嫁从夫,如今王府才是爱妃的家?”

林素月低下头,安平侯府固然算不得她的家,可这亲王府却绝非她的归属。家?她早就没有家了…

她不经意间隐隐透出出的淡淡忧思,令祁恒逍心一紧,霎时间竟失却了继续寻衅追究的心情,故作冷漠道:“不过爱妃既愿意宽恕,便饶过这贱婢这一次。”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谈论一只小猫小狗,樱红心中刺痛,却仍急忙谢了恩。

祁恒逍却是理也未理转身便走了,林素月垂下眸暗自思忖着这些事,忽略了樱红飞快瞟过她那含着怨意的一眼。

月华如练,夜已深了,林素月却无半点睡意索性起身,踱到窗前独坐,任晚风浮动秀发。

真的有些累了…

分明今生愿平凡自在逍遥自得的,怎会演变成如今这样?

思来想去,细究前后,林素月不得不叹这姓祁的人家,果真与她相克的厉害!

外头的流言,莫蔚霖的来访,以及诸多其他纷纷扰扰似乎透出一股诡秘…

祁恒逍贵为亲王,是谁想要对付他?

不过…

柳眉微蹙,林素月手指轻抚过下巴,饶有兴致地想这世上争斗果真是无休无止,当日有她这凤国公主在便是众矢之的,如今凤国遗族已全然无了争锋之力,曾无二心的祁国臣僚不合该众志成城共创盛世的么?

怎的,却自相残杀起来?

讥讽地勾唇,却不禁又蹙了蹙眉,近日这些事不过是个开始,微微握紧拳,若不是如今这身子实在柔弱难以习武,否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别动。”

利芒一闪,窗敞开着,黑影掠过,林素月顿觉一阵凉意,低头瞧了瞧抵在颈项上的匕首,轻叹一声:“惜晴夫人是聪明人,何必做傻事?”

“我做傻事?”出声的却正是本该被软禁着的宋惜晴,只听她冷冷一笑,道:“若你的家人眼看着便要被诬陷一个罪名置于死地,你又当如何?”

月华下散开的黑发垂下,白色的里衣犹如渡着一层虚幻不真的银芒,林素月微微一笑:“我会在那之前便阻止。”

“什么?”宋惜晴一怔,那凤眸横撇过慵懒,似乎此刻掌握着对方生死的人是她而非自己!

“我岂会让所重视的人陷于那种窘境。”林素月摇了摇头,忽而又笑道:“便是万般无奈真有不测,该想的也是如何保住家人解开困境,而绝非做雪上加霜的蠢事!”

“如果不是你,事情又怎会演变至此?”

“这些事又与我何干?”林素月微微笑了笑扬了扬受伤的手,“我难道不是遭殃之人么?”

她的笑没有一丝怯意,那种安然倒使宋惜晴焦躁起来,咬了咬唇道:“我也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可惜…你的存在原就错了!”

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宋惜晴果然是口硬心软之人…

“我的存在错了?”

“正是!”宋惜晴定定看她,良久道:“真是半点也不像。”

“不像什么?”林素月却是听不懂。

“半点也不像我,只怕也不像那个人…”

“哪个人?”

“我也不知道。”宋惜晴却是低下头,笑了笑道:“应该是,王爷深爱的人吧。”

祁恒逍深爱的人?!

祁恒逍有深爱的人,怎的过去她竟毫无所觉?

“是…谁?”有几分狐疑。

“我也不知…”宋惜晴自嘲一笑:“不过我曾经以为或许和我很像,但…后来越来越多的姬妾进了门,有些或有几分相似却与我并无半点相同。”

林素月更是迷惑努力回忆一番,却是半点不记得,那个人性格如此恶劣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被他喜欢上,也算是一种不幸了吧?

“有谁告诉你除去我,便帮你家人脱罪么?”忽而,林素月笑着轻声问道。

“你怎知…”大惊出口,却立时察觉一时情急漏了嘴却是收声已完。

“自然,我无权无势也无所持,你深夜前来杀机毕露自然是别有缘故了,只是惜晴夫人也非愚笨之人怎会那么容易便上了这种当?”

上当?

宋惜晴眸一缩,骤然醒悟过来。

林素月眸似悲悯却又似毫无感情一般,幽声犹若叹息如袅袅烟雾轻散开来,“可惜已然迟了…”

宋惜晴带着惊愕未散的面容朝向她,却听外头脚步声赫赫,手中的匕首不由紧了紧白皙的颈项上霎时划出条鲜红的血痕来。

一丝煞气飞快掠过林素月的眸底,却又刹那间归于平静。

若是可以她此生真的不想卷入是是非非,可惜天不从人愿,既然已卷入仍无为便是将性命交与他人之手,任人掌控!

“放下匕首。”

“你说什么?”

宋惜晴犹自反应不来,将瞟向入口的目光移回至为自己所挟之人却是一怔,那凤眸中的威慑直叫人不敢迎视下意识便照她的话做了,待醒过神来竟是不知为何。

数十个侍卫破门而入手握利刃,跟在后头的却是一身长袍半开的祁恒逍,显是匆匆而来竟不曾稍整衣衫。

“王…爷。”

宋惜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俊美男子,后者却并未将视线分给她,只似笑非笑地睨了林素月眼,目光在看见那道血痕时微微一顿掠过不悦之色,却只淡淡道:“将宋惜晴拿下。”

“王爷!?”宋惜晴怔怔看着那个男子,却是半点反抗也无。

“不知王爷何故要拿惜晴夫人?”林素月似乎不解地望向祁恒逍,微微侧脸望向宋惜晴,口吻略带几分疑惑,“夫人不是来探望我的么?”

宋惜晴暗自惊讶不知她何故相助自己,却已敛了神色,跪下道:“妾身听闻侧妃娘娘醒了,特来探望欲向娘娘诉说冤屈,一时情急擅自离房违背王妃教训,请王爷恕罪。”

祁恒逍听了不置一词,一双眸却牢牢盯紧林素月颈项中那道血痕。林素月似是毫无所觉的样子,心中却早已想好了应答之言。

可祁恒逍却不曾再问,只冷冷道:“看望?哼,王妃禁令岂容你擅自违反,带她下去。”

“王爷。”宋惜晴默然无语地跟着侍卫走,忽而却顿住了脚步开口相问,带着一点迟疑:“您真的相信,我会那么卑劣地下毒么?”

祁恒逍只是沉默,沉默地看着这个曾经那么骄傲的女子精致的面容一点点溃败,咬紧唇却掩不住凄楚难堪。

宋惜晴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曾经爱上的人,只喃喃般道:“为什么,为什么呢?”

林素月低下头不忍去看,为什么,当恩爱夫妻同床异梦,当昔日誓言化为烟云时,凤遥夕也曾想问一句…为什么…

可是这三字终是不曾出口,因为太理智,太清醒,太聪慧,就像那万丈云台上她对他说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不过如此,权势,猜忌,阴谋,诡计,早已磨灭曾经至纯至深的感情。

所以她不问,骄傲不许她让自己更加悲哀。

祁恒逍见宋惜晴这番悲伤竟也是怔了怔,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伤心至极的女子,却更像是透着她在看另一个人,他的目光使宋惜晴吃吃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悲哀。

“又是这种眼神。”宋惜晴轻声道:“王爷您…究竟在看谁呢?”

“什么?”祁恒逍竟也难得一愣。

“如果一开始您没有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了。”她就不会误会,不会跌进那种带着悲伤绝望的深情里去,不会爱上他爱到不惜背叛…

天下之大怎会有叛徒的容身之处呢?早就该明白的…事。

宋惜晴不再多言一字,带着痛的眸露出一分含悲的笑意微微划过似乎置身事外的林素月,高抬着头颅随几个侍卫去了。

侍从纷纷撤出,被兵刃的点点寒光照的阴冷的内殿此刻幽静的徒剩垂地的纱幔随透过敞开的窗吹入得风舞动着,祁恒逍却静静立着不见稍动。

良久,他开口道:“你没什么要问的么?”

林素月不语,要说的终会说的,不愿说的何必多此一问?

祁恒逍不见她答言,转过身来,走近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白嫩的颈项上鲜红的伤口,那寒意刺的伤口一痛,如今毕竟是弱质女子的身体林素月不觉一颤。

“没有什么要问的,那么…”祁恒逍顿了顿,“难道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一切皆在王爷掌控之中。”林素月却是微微笑了笑,“何须妾身多言?”

惊密

一切皆在王爷掌控之中。何须妾身多言?

祁恒逍想着那人的话,唇扬起却带着丝丝苦意,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么?

那么,他怎会在得到讯息时那般着急地匆匆赶去,唯恐她在受到一丝损伤?

弦断划过血迹她倒于尘土的一幕,他实不愿再见…

“王爷,在想什么?”

被打断思绪,祁恒逍淡淡道:“没想什么?”

何依闻言却是笑道:“王爷似乎近来口不应心的时候愈发多了,不过初秋,这几日瞧着却是诡异的冷,莫非人心也会随天气一般反常起来?”

祁恒逍反唇相讥道:“王妃聪明绝顶,这番竟让区区一个侍妾从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溜走不算,还潜入侧妃寝宫意欲不轨,岂不也是反常?”

何依柳眉一挑:“王爷这是在责怪我办事不利了?”冷冷一笑,“如今外头流言四起,昔日归降之臣受此蛊惑者甚多王爷毫不在意,安平侯府如今立于漩涡之中王爷也不闻不问,王爷总不会以为前些日子那人特地微服而来是和王爷续兄弟之情的吧?哼,天大的事王爷不理会,如今区区一件小事倒叫王爷这般心急火燎起来了。”

“区区一件小事?”祁恒逍高挑一眉:“王妃需知何谓真聪明,何谓自作聪明,之前那些也不提了。”平了平气瞧着眼前华妆女子,忽而忆起从前那个拔剑刺向自己的侠女,问道:“‘妙手玲珑’素来侠义心肠,何时对无辜性命这般毫不在意起来?”

何依闻言似乎被炭火中烤红的针扎到一半浑身一震,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口带着一种近乎尖刻语调:“‘妙手玲珑’?‘妙手玲珑’早就死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妙手玲珑,不是什么女侠,又谈什么侠义心肠?!”

祁恒逍不想她这般反应不觉懊悔,微微讶然中升起一股自责,她会从那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侠女成了如今这番样子固然是为了她又何尝没有自己一份责任在里头,怎的自己竟会…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何依平了平声,又道:“何况,她当不当得起‘无辜’二字仍是两说。”

“林素月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何须如此在意?”暗里收了收拳,祁恒逍沉声问。

“无关紧要的人?”何依怔了怔,忽而笑道:“我也曾当这世上除了那人外其余人当真都对王爷无关紧要,可惜…终究死去的人总是会被忘怀的,然后活着的人仍旧坐拥江山,仍然美人在怀,有的位高权重,有的雀占鸠巢,也有的…”顿了顿,笑容忽冷,“另寻所爱。”

祁恒逍听她此言,也沉下脸道:“也有的不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