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佳平这些年一直做得不错,你姐很欣慰。”

林佳彬也赶紧表示他的态度:“姐夫,我这饭店生意很好,玉华也马上会有孩子,呵呵,我觉得我的日子这过的,可是油和面,美的没边儿,今后,我会好好努力,绝不会让大姐再为我操心了。”

“玉华身子沉了,你有没想过,你店里那些酱今后谁来做?”

“姐夫,玉华都安排好了,她妹子现在都在我这里上班着呢,等她坐月子时,岳母也过来,电厂那个店,我岳父在那边经营,酱在我们这边做好了,送过去就成,姐夫,没问题的。”

林佳豪见话越说越远,没人想起他,也不会有人为他谋划了,只得鼓起勇气,厚着脸皮清清嗓子,向黄伟良开口了:“姐夫,他们现在都是老板了,就我还是个打工的,大姐不待见我,你好歹不要偏心吧。”

一家人的目光都看向林佳豪,他见三个弟弟的眼神里都有点鄙夷,气得七窍生烟,但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节外生枝,便强忍着怒火,看着黄伟良,等他说话。

“佳豪,佳彬是自己看上了店子,也有事业基础,我们不过是帮他投点钱,人家自己经营得红红火火,佳平这边,他在那家公司干了很多年,对公司很了解,并且刚好公司又转让,这从业务到人事都有良好基础,就等拿钱入驻,这么好的事儿我们不帮忙,心里也过不去,你始终没有碰到这样的机会呀,让我怎么帮呢?”

林佳豪一愣,他心里一直都是羡慕嫉妒恨,根本没有这么好好分析过,现在立刻就理屈词穷没话可说。屋里陷入一阵沉默。

“我去年和魏岳民的合作,那个其实还是有前途的。”

“佳豪,我也曾考虑过,可没多久就发现魏岳民这人言过其实,好显摆,为人很奸诈,比如,他撺掇你为林欢保媒一事,就让我非常生气,他是什么人都敢算计啊,一边指望你为他解决技术问题呢,一边算计你妹妹。也就你这样的大哥,才会为他摇旗呐喊,换成我,早一巴掌拍脸上去了。我当时就料定,你们的合作不长久,没想到竟然这么短暂,才一年多。”

林佳豪脸涨得通红,他自私惯了,对弟弟妹妹根本没有一丝关爱,也当然没有想过魏岳民这事儿办的是多么不地道,听姐夫这么一说,也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不由得有点羞臊,但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吭吭哧哧地说:“我现在的工作非常累,不想这么干下去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工作累,你可以换一个啊,在Y城,一个月三千块已经过得不错了,你就是想要更多,这才那么累的,我听说你原来的机床厂在对外招聘,高级职称的一个月三千五,城南的职业学校也在招人,工资虽然和工作岗位挂钩,但以你的副高级职称,少也有三千的,这里是八小时工作,一周歇两天,你的心不要那么大,让姚静雯的小超市开到学院附近去,你俩好好经营,料想日子也会不错。”

林佳豪被堵得快上不来气了,他垂死挣扎地道:“我也想要自己弄个厂子。”

“这个,你不要怪我直言,你没这个素质,吃不了苦,业务能力不行,又没眼光。”见林佳豪不服气,黄伟良摆手制止他说话,自己继续道,“你和梁峰的合作,你姐关注过,梁峰此人,对你很欣赏,为人也比魏岳民好多了,当了多年厂长,退休后和儿子弄个小厂一步步慢慢起步,从这点上就能知道他第一为人磊落没贪污,第二能放下架子肯吃苦,和你在一起,资金那么紧张,也没向你开过口,证明这人仗义,你懂技术,他善管理,梁峰的儿子,叫什么来着——,好吧,他很会做业务,你当时要是拿出全部积蓄,三个人合作起来,从机床厂买零部件进行组装整机,你姐就投资了。”

“你,我姐,怎不提醒我一声啊。”林佳豪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梁峰现在找到了新的技术人员,林佳豪也认识,那人水平不比他差,他就是想吃回头草,也没机会了。

“大哥,这是你素质问题,大姐也是顺势而为,能提拔才提拔的,不可能把钱往往水里扔。就像二嫂,大姐只给了五万,人家现在的网店,一年挣营业额几百万,纯利润十几万的。”林佳彬得意洋洋地说,见大哥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他也不当回事,继续说道,“我要是没有玉华这么个好媳妇,大姐肯定也不会给我投资,玉华就是手艺好,随便在厨房弄那么几下,做出的酱就好吃得不行,我们每次推出一种新品种,营业额都会有个飞跃…”

林佳彬侃侃而谈,把林佳豪气得,眼睛都变成金鱼眼了,但黄伟良说的有理有据,他一时也无话可说。

“佳豪,你有技术,性子又好静,本来属于那种最幸福的白领阶层,可惜你自己定位不好…”

这是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林佳豪咬了咬牙。

第二六三章 宿命吗?

“姐夫,我现在哪里能看到幸福的影子?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牛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这么说虽然显得挺夸张,可我一个月工作三百小时以上,吃的是淡而无味的大锅菜,每天趴在桌子上没完没了的工作,和这段话形容的都差不多了。”他说这话没人不信,林佳豪的确比以前憔悴多了。

黄伟良想了想:“佳豪,我在辉县有个果汁厂,那里当时的机器设备上的仓促,才几年就坏了,因为这地方偏僻,请不到好的管理和技术人员,公司有人提出转卖了,但是效益好,我一直舍不得放弃,你要是觉得值得做,过去看一看,我希望你能监督工人把设备修好到最佳状态,当然,投资也要最少才好。”

林佳豪不吭声,他不知道姐夫是让他把这个管理起来,还是把这个厂子给自己。若是当个管理人员,他得放弃了自己的专业,钻到山沟里也挣不了多少钱,若是给了自己,效益又还好,那可就太好了。

黄伟良哪能猜不出他为何不语,心里想到:难怪老婆在几个弟弟中,单单把他空下不管,不光是他以前表现太恶劣,就这么个眼皮子浅的劲儿,还真是不招人喜欢。

“大哥,你愿不愿意帮姐夫的忙,给句话呀,不吭声算怎么回事?大姐也是学机械的,她要不是病了,姐夫能给你说这话?”林佳平会错意,还以为是要林佳豪帮忙的。

林佳豪更觉得堵,心想。合着你们都捞着肉吃了,给我的这算什么?不明不白的也不说清楚,可一家人都在看着他,他也不好推辞。便对着姐夫点点头:“我回去就辞职,尽快过去。”

“嗯,那我就让手下不要招聘人了。你姐还打算让她师傅过去。我主要怕那里太冷,她师傅年纪大了。”

林佳豪闻言更是憋屈,偏僻还环境差,气候都不好,但话说到这份上,他不好马上拒绝,只得点头。心里盘算着,不行的话,就说公司不答应辞职,打电话给姐夫,把事儿推了。可他一想,今后,他便永远没有资格在姐夫跟前提要求了,林佳豪瞻前顾后,心绪纷乱如麻。

“姐夫,好容易有空和你在一起坐坐,给咱讲讲你是如何投资的,这才几年呀,你和大姐就闯出这么大的成就。”林佳彬热切地看着姐夫。

“呵呵。前几天你姐姐还和我开玩笑,我们俩总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呢。就说杨老户寨吧,你姐原来看上职业学院那片地了,答应开发杨老户寨的农家乐,就是想弄来那片地。打算转手卖了谋取暴利的,结果让黑社会头头梁伟和贪官勾结把我们黑了,谁能想到东边不亮西边亮,杨老户寨却顺应了人们的休闲要求,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呢?这比倒卖地皮,让我们感到踏实多了。”

林家人哪里知道这些,全都惊讶地看着黄伟良。

“你姐总结了我们这几年投资的得失,凡是我们想赌一把,借着炒作发财的,那些收益都不大,而我们动了恻隐之心,并没有指望能发大财的项目,最后的结果都让我们惊奇,就说在我老家支持村民搞养殖吧,谁想牛羊肉价格涨幅这么大?就这,我的屠宰场还供不应求呢,我在那里追加了两次投资,要不然,现在都收回成本了。”

“恭喜姐夫,贺喜姐夫。”林佳彬已经练成这样的油嘴了,他下意识地说道,看到兄弟都瞥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觉得你姐就一福将,发善心的事儿都能赚钱。秋天时,她为了鼓励村民养平菇,让我们菇场大量收购,做成干菇,现在天气冷了,北方蔬菜、蘑菇价格大涨,我们顺价把那些干平菇都卖了,竟然也发了一笔小财,比我们当年炒绿豆的投资小多了,收益却差不多,还利国利民。”

平菇的事儿,就是他们**村的,林家人都知道,听黄伟良这么说,林佳彬惊讶地问了一声:“这个也挣钱了?很多人都传我姐图名声办傻事。姐夫,你们平菇挣了多少钱啊?”

“不多,九十来万。”

“还不多啊?!”林佳平忙一年,也就六七十万,他都自豪地不行了,林佳彬好一些,这一年他了将近二百万,但餐饮业就是这样,第一年上坡,第二年下坡,以后,能不能保持在一个比较可观的稳定收益上,还很难说呢,他那里现在还没冒出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但不保证明年或者后年就没有呀,人们吃一种口味时间长了,便会腻味的,他对自己将来也没信心,这才向姐夫讨教,听到姐姐一个善举就是这么多钱,心里很是羡慕,这才几个月呀?自己累得要死,天天陪着笑脸,嘴吧都能咧破了,几个月也不过这么多啊。

林佳豪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这会儿脑子总算清明一些,拿定了注意,他就当是帮大姐一把吧,让他俩欠了自己的人情,或许后面就可以向他们提要求了,大姐随随便便学一次雷锋都能赚了钱,的确比自己运气好多了。

“看来,不是我不如人,是运气太差了,既然大姐这么好命,那我就跟着她跑吧,说不定还能沾点光。”林佳豪总算又想对路了,他心思定了,这才开始好好听姐夫说话,对大姐的好命,又是好一阵的羡慕嫉妒恨。

家里人散了,林佳豪跟着黄伟良来到新华小区看月月,这回他打算跟着大姐混,还算机警,买了些干果、奶制品等营养又好吃的零食提着进门。

黄伟良为了林燕能好好休养,从家政公司请了个钟点工金嫂,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黄伟良为了让她能尽心尽力,把工资开的比较高,金嫂高兴地合不拢嘴,做事非常尽力,尤其是她烧得一手好菜,这两天黄家人都大饱了口福,林燕的厨艺本就不错,或许是换了口味,大家一时新鲜吧。见来了客人,金嫂三下两下,又加了一盘芹菜炒香肠,便解了围裙告别了,她不喜欢在别人家吃饭,再说还有老公在家,她提出不在这里吃饭,黄伟良便多付给她工资了事。

月月已经放学,写完作业下楼来,看到爸爸很高兴,尤其是看到爸爸给姑姑家提了礼物,更是高兴地眉开眼笑。她在这里白吃白住,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虽然打定主意将来姑姑姑父老了,她一定会像果儿一样尽孝,但这会儿还是人情少欠点为好。

和大姐一家一起吃饭,林佳豪还是第一次,他觉得特别别扭,偏偏果儿也觉得新鲜,不停地转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把林佳豪囧的,满桌的饭菜都吃成了一个味儿:味同嚼蜡。他平时装斯文惯了,这会儿更是放不开,好容易填饱肚子,假意关心了几句大姐要好好休养,便带着女儿去了姚静雯的小超市。

姚静雯见到丈夫女儿特别高兴,反正这时候快打烊了,也几乎没顾客,便想关门,被月月制止:“你应该守时,不然,会给顾客误会的,妈妈,我和爸爸陪着你呀。”

冬天天气太冷,姚静雯不可能再住超市里,他们在楼上租了一套房子,毛墙毛地也没装修,不过,姚静雯总算会过了一回,买了地板革铺在地上,墙面用批发来的浅色便宜花布钉上,屋里的家具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没花多少钱,却总是一个家了,三个人进来,也有温馨和归属感,沙发虽然旧,但盖上了干净的碎花盖布,坐上去也很舒服的,林月华挤坐在妈妈跟前,靠着姚静雯的胳膊撒了会儿娇,这才让她弄食物去吃饭。姚静雯听林佳豪说他们吃过了,就给自己下了一包方便面,打个鸡蛋算是增加营养,端过来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打算看电视,林佳豪把下午的事情讲了一遍。

“爸爸,你答应姑父才对呢,我在姑姑家叨扰这么久,你帮一下大姑也是应该的,你不该肖想大姑把工厂给你的事儿,凭什么呀。”

“可你爸爸要是帮大姑,没有收入咱家可怎么过?”姚静雯不高兴女儿胳膊肘往外拐。

“大姑和姑父哪里是白用人的?再说,就算是大姑不给工资,爸爸也是应该做的,怎么说呢?我在大姑家住了这么久,你们也没想着给我交个伙食费什么的呀,既然你们都觉得大姑是亲人,谈钱就生分了,光你们给钱生分,大姑给钱就不觉得生分吗?”

林佳豪和姚静雯被女儿问得说不出话来。林月华还得上学,洗洗睡了,姚静雯对林佳豪说道:“总让月月住你姐家也不是事儿,你看她现在,对你姐比对咱们还亲。”

“不会的,她在我姐家非常规矩,和你在一次,这才又是撒娇又是嗔怒的,妈妈就是妈妈,谁也代替不了。”

“你决定要辞职去那个山沟沟吗?叫什么石头村,我一听这名儿,就觉得那里肯定很穷。”

“不说这些了,反正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你说,我这几年是不是运气特别背呀?我姐做个善事都是名利双收,我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都是里外不是人,我累了,随波逐流吧,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试试看我们能不能沾点她的好运气。”

“你一直说我宿命呢,你这不也是?”

“别说那些了,我真的累了…”

第二六四章 报复

黄伟良安顿好岳丈一家,便开始打理自己家。

他家,原本铁板一块,老妈、妹子,都是爱他的,为了他的幸福,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可现在,自从那个应该叫“爸爸”的人出现,他的根据地就不那么安宁了。

那个人第一次在家里出现,妈妈就气得昏倒,媳妇一紧张,也晕倒,黄伟良当时心急如焚,陪老婆在医院看病期间,特地把妈妈转移到了岳母家,没办法,他唯恐转到妹妹家,那个人再摸去怎么办?丈人虽然缺点多多,但他是个很负责的人,拜托照顾几天,还是可以放心的。

现在,他腾出手来,那个人却找不到了。

黄仁厚的继子在电厂工作,黄伟良想起了,他在那里卖了一年多的饭,应该听了不少的八卦,没想到黄仁厚还挺出名,林佳彬立刻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姐夫,这个老黄,说起来也可怜,没有儿子,娶老婆时带了个现成的,他辛辛苦苦把人家养大,现在,娘俩合起来把他赶出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老婆骗他说在民政局有人,他俩假离婚,可以给老头申请到最低生活保障,一个月三百块钱,这是次要的,关键吃上低保,就能申请廉租房,老头的积蓄都给了继子,现在和儿子媳妇住在一起,特别不方便,也想搬出来,便信以为真,结果他签署了家产全部归老婆的离婚协议,那一家人翻脸不认人,把他赶出来了。”

黄伟良觉得他他活该。但那个女人就这么把他全部心血榨干,把人扔给了自己,黄伟良很不甘心,他现在不缺钱。但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不好过。

林佳彬只知道那个女人在荆县县城有个男装店,她儿子是电厂一个小库管,这点信息对黄伟良来说。还很不够,他想要报复,还得依赖那个“不要/脸的/爹”提供更多信息。可老头不见了,黄伟良连警告他不要打扰自己媳妇和老妈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了。

林佳彬见黄伟良找老黄头,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他也是听老娘说了一句。新华小区有人见到一个老头,自称是姐夫的爸爸,联想这老头姓黄,以前威风八面的百货公司经理,却三十多岁才结婚。老婆虽说小了十多岁,但却带了个儿子,心里忍不住猜测,姐夫的老爹,说不定没有死,就是这个老黄头。

“姐夫,我认识电厂的一个混混,在电厂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要不。让他帮你找找人吧?你放心,那人不好好上班,办了病辞,每个月有点儿保底工资,就是好吃,我送他几罐酱都打发了。不会给你增加很大麻烦。”

“好的,佳彬,让他帮我把黄仁厚找到,我有事找他。”

黄伟良回到家,还打算耐心等待,没想到第二天林佳彬就打来了电话:“姐夫,人找到了,就在肖家村住着,离你家不太远的那个城中村,章巷十五号。”

黄母这几天,好容易从前夫找到门上的阴影中拔出来,满心照顾媳妇儿,并没有注意儿子的动静,她一贯只注意儿子的饮食衣物,根本没管过行踪,对黄伟良的行动没有怀疑,以她的心意,是绝对不许儿子和那个人的事儿沾边的。

黄仁厚对儿子找上门来非常意外,叫了一句:“伟良!”便老泪纵横。

“别哭!我妈哭了三年,我烦了见人流眼泪。”他恨眼前这个老头,但面对他的泪眼却没法幸灾乐祸,在黄仁厚变心以前,他对黄伟良这个儿子,还是非常好的,但就是因为他曾经很好,离开后对黄伟良的打击就特别大,他一下子从村里孩子人人羡慕的大经理的公子,变成了一个乞儿,那个落差有多大,对他的伤害有多深,没人能说清楚黄伟良高考失利和这个有没关系,反正他觉得关系非常大,他怕考不好娘会失望,怕考不上给家里增加负担,越是怕,压力越大,结果他在考场上,精神恍惚起来了。黄伟良记得,当他得知被爸爸抛弃时,曾经精神恍惚了好多天,到现在他都不记得父亲是怎样离开那个家的。

黄仁厚现在的退休金才一千二,城里像样的单元房都租到了七百,他只能租住这个城中村的房子,黄伟良见到屋里简陋的摆设,床上摆着最廉价的被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黄仁厚讪讪地小声问了一句:“你抽烟不?”

黄伟良不想和他叙“父子之情”,不客气地摆摆手,“我来问问你的具体情况,你想不想要回属于你的那部分财产?”

“能要回来吗?”

“我试试,你把她所有可以作为把柄的事情都给我写出来。”黄伟良不想和老头面对面谈话,因为那些过去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一把砍在心上的利刃,会让他痛不可当。同时,老头叙述时,难免会说到他对那对母子有多好,那俩多没良心,他不想听,也不想看到这个老男人鼻涕一把泪的没出息样儿。

“嗯,好吧。”

黄仁厚还是刚签了假离婚后,偶遇过去商业局的老上级,跟着来到新华小区时看到前妻的,她虽然老了许多,但比过去在农村时,穿戴洋气和阔气多了,可以说,比他穿的都好,他差点以为认错人了,但他站在一棵月季花后辨认时,却认出来和前妻一起走着的,是女儿黄玉良,他的心当时跳得很快,玉良穿的可是真好啊,一身衣服足有好几千块了,他以为是女婿发达了,把丈母娘接了过来,便在后面几天里,来了好几趟新华小区,最后确定是儿子发达了。

他看到儿子和媳妇一人一辆车,还打听到孙子去国外念书了,便知道儿子肯定不止几百万身家,他这才向家乡的堂哥打听,竟然听到儿子在村里的投资有几千万,他将近十年躲着不见家乡的人,一下子听到这么爆炸的消息,几乎有点消化不了。

但他知道,儿子和他没有关系,他当年做的事情有多绝,他现在的绝望就有多深,想到自己不得不靠假离婚来骗取廉租房,儿子却把新华小区两套小别墅打通,住着三百平方的复式房子,他的心失落了好几天。不久,他就顾不得失落了,他发现了那场假离婚,变成真的了,他为之付出半生的母子俩,把他抛弃了。在经过最初的愤怒,他和那母子天天闹腾,后来,他的心终于死了,他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他曾经有多少财产,那对母子把全部的家产都转移了,房子是儿媳妇的,服装店是小姨子的。

黄仁厚给儿子写这些资料,字字都饱含血泪,他没法掩饰自己的真情流露,尽管他不想让前妻知道自己有多后悔,但那些悲伤,他只要一动笔,就没法由得了自己,立刻暴露无遗。

大概一星期后,黄伟良再次来到这里,拿走了黄仁厚写的材料。怎样报复那对母子,却让他一时有点为难。

林燕这天看丈夫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便温柔地坐在他身边,为他剥了一个蜜桔递过去:“很甜的。”黄伟良吃着蜜桔,欲言又止。

“给我说吧,我也不是纸糊的,还能一点事儿都不想?你就不怕我得老年痴呆症?”林燕开玩笑道。

“呵呵呵,怕你用脑过度。”

“我也会担心你呀。”

黄伟良想了想,最后把事情大概给林燕说了一下。他苦思冥想了三天都没找到办法,却在这叙述的一瞬间忽然灵光一现:“那对母子,要是知道他很有钱,你说会不会又黏过来?”

“肯定会的。”林燕笑着说。

“问题是,怎样让他们连面子都不遮掩,亟不可待呢?我不想拖太久。”

“咱们去荆县看一眼吧,看看她的服装店旁边有没空,让老头去那里弄个门面,装修气派一些,做一线品牌,那女人肯定会眼红的。”林燕提议。

“好的。”黄伟良抓了抓老婆的手,“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我想和你一起去,整天闷在家里,要么就是欢欢和玉良陪我去什么美容院,汗蒸房,我都烦死那些娇柔做作的女人了,那些个场合,每次都能碰上一两个。”

“那你得听我说,不准下车,外面太冷了。”

“好的,呵呵。”只要让她出门,林燕什么都答应。

那个女人叫肖丽萍,她的男装店,就租赁的荆县老百货大楼的门面,这栋楼后期进行过改建,一楼隔出了六个门店,里面的大厅才是承包柜台,它的对面,却是一个拆得乱七八糟的旧城改造工地,林燕的设想没法实现。

“要是把这百货大楼买下就好了。”林燕随意说的一句话,却让黄伟良认真思考起来,一路都没说话,他把妻子送到家,回头就去找黄仁厚。

“你要把百货大楼买下来?”黄仁厚眼睛瞪得有包子大,他知道儿子有钱,但会有这么多吗?

“你说,到底行不行?”

第二六五章 买楼

“那得五千万。我觉得特别划不来,咱县城的房价没这么高的,再加上这是一栋老楼,结构不好。”

“那为何能值这么多呢?”

“它后面有十几亩地,是以前的百货公司的单身楼和县招待所,都是老楼,现在还和商家算面积,要不是太贵,这儿早就让拆了,看上这儿的房地产商多了。”

黄伟良有点犹豫,花五千万就为了赌一口气,确实划不来,但若是这块地皮值得开发呢?他想起了刘海林。

黄仁厚对和来时一样匆匆离开的儿子,感到莫名其妙:“他不会为了我打算买下百货大楼吧?就算为了我,他应该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五千万,没几个人不觉得这是个大数字,对普通老百姓来时,还是个天文数字。

刘海林都快憋的爆炸了,就在今天还被苏爽从残疾儿童幼儿园赶出来。他去瞎指挥,要把幼儿园进行重新建设,把苏爽气坏了。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原来打算特别好,有了时间要好好陪着老婆孩子,可他发现,自己的时间一下子太多了,老婆去了幼儿园,女儿和儿子上学校,他成了闲人。黄伟良的到来,让刘海林特别高兴。

“你怎么想起现在做房地产了?这可不比前几年,那时候让你和我一块儿干,要是你听了我的,现在怎么说,资产也翻了好几倍了。”刘海林特别诧异。

黄伟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家的事儿,只简单介绍道:“有个仇人,在荆县百货一楼租赁了个门面。我就想把她赶走,你帮我看一眼,那儿五千万买下来划算不。”

“呵呵,好啊。你能记起老同学来,我万分荣幸呢。”

两人由老黄头带着,在荆县百货大楼以及后面的院子转了转。又把荆县的商业区也看了一下。刘海林兴奋了:“这个县城规划特别不好,商业零售太散,伟良把这个大楼买下来,先不忙着拆,等后面建成了步行街,百货大楼的人气过渡过去,再拆了重建。到时候这里就特别聚人气,不管你是出租还是出售,都很划得来。”

刘海林很动心,但觉得如果插手,难免会让同学觉得不仗义。便忍着没说出合伙的话,没想到黄伟良给瞌睡人送枕头,听完他的话问道:“海林想不想和我合资开公司?”

“房地产公司?”

“嗯!”

“哈哈哈,知我者黄伟良也,就这么定了。”

刘海林手下有的是人脉,他很快就办妥了公司注册的手续,黄仁厚也有人脉在荆县,他帮着跑动,让荆县商业服务公司经理商运虎和刘海林、黄伟良坐到了谈判桌上。

国营公司的经理。对付上级和下级,那是特别拿手,但在商业谈判上,他要也很擅长,就不会把公司经营到卖家产了,他认为。谈判桌上,无非是价格和公司老员工安置问题。

黄伟良对着四十几个需要安置的快退休的人员表,毫不犹豫地点头,让商运虎特别高兴,他最怕卖了家当,手下人去政府闹事,虽然上级已经批准了他的方案,可要是破坏了和谐,就是签好的合同,有时都不会被批准的,两件大事,他完成了一半儿。

“商经理,关于这五千万的价格,还是有点贵了,我知道县里想开发南山温泉去,需要一大笔资金修路,我也就是想为家乡做贡献,这才到咱县里来投资的,可我也不能当冤大头不是?”

“这是县里定的价格,我也是无能为力呀。”

“可县里要把商业局老家属区的地盘也绑在一起出售呀,你怎么私自给拿出去了?地皮少了,钱也得少的吧?”

商运虎这才想到了黄仁厚,老家伙没有向着他,而是向了对手了,联想到对方姓黄,又和黄仁厚有着相似的高大身材,商运虎气鼓鼓地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商运虎没有了秘密,谈判变得异常容易,一星期后刘海林答应将来送给他一个门面后,双方就在谈判桌上签字了。

这天,荆县百货大楼的商户,接到一个通知,说大楼今后归一个叫黄海的房地产公司所有,让大家准备好下一年的租金,到顶层的经理办公室签署租赁合同。所有的人心情都紧张起来,唯恐商家提高租赁费。

有个叫王晓明的,装着胆子到了楼上,很快签了新协议,高高兴兴跑下来:“黄海公司说一切照旧,要大家好好经营。”

“那就是咱们这里老规矩,只涨了百分之十?”

“是啊。”人们这才放了心,好些人拿了印鉴上去签约。

百货大楼前面一排六间的门面房,年租金十万,百分之十就会涨一万块,几个去交钱的,见黄海公司一点也不通融,既不准延期,也不给优惠,都有点不高兴,他们个个都有背景,才在这里弄到门面的,以前,只要给商运虎送点礼,多少都能减免一些。

只有肖丽萍一个人过来时是高高兴兴的,她去年把合同换成了妹妹的,唯恐妹夫知道了胡搅蛮缠,不还给她了,好容易平安熬过来,一想要签新合同,自己的担忧便不复存在,她自然不会在乎多交一万块,这个门面,每年带给她的利润可不止这么点儿呢。

肖丽萍推开经理室的门,对着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娇声娇气地说了一声:“黄经理,我来续约。那男人一抬头,她顿时石化了。

不过这肖丽萍很快便恢复了,装出一脸惊喜,一路小碎步地跑过去:“老黄,你官复原职了?”

黄仁厚冷冷地推开黏过来的女人,敲了敲桌子:“你来做什么?”

“我来…”肖丽萍立刻浑身冷汗直冒,黄仁厚要是卡她一下,不把那门面租给他,可就太麻烦了。饶是肖丽萍能言善辩,这会儿的舌头也跟短了一截似的,说不清楚话了,她那么明目张胆地暗算了黄仁厚,就是看他没有油水了,谁知道才几个月呀,这个老东西竟然又抖起来了。

“老黄,我是来签约的,合同呢?”这里的合同,都是提前打印好了的,商户只要在上面按上印鉴就行了。

“没你的,那个门面我签过字了。”

“你怎么——,你不是这里的经理吗?这不是监守自盗吗?”

“怎?我就不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你也不过是人家公司聘请的,我要是去告你,料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黄仁厚挥挥手:“快去!黄董事长在Y城,要不要我给你个电话呀?”

肖丽萍听见董事长也姓黄,心里立刻就凉了,黄海公司能聘请黄仁厚,说不定是和他是亲戚,说不定是本家。

“出去,我还要办公呢。”黄仁厚板起脸。肖丽萍是怎样拿到这个门面的,只有她知道,明着是黄仁厚给商运虎送礼,暗地里,她把自己和妹妹的身子都赔上,就这也不行,商运虎还从她这里拿了五万块,这才点了头。其他的商户,都是县里领导的亲戚朋友,只有肖丽萍是普通老百姓,为此,她不知把黄仁厚骂了多少次,说他无能。她比黄仁厚小十四岁,现在打扮了,出门还有回头率呢,谁也不相信,她的丈夫竟然是那么个丑老鬼,肖丽萍前年拿到这个门面,经营了两年,一切顺利之后,便想把黄仁厚一脚踢开了,没想到这个黄仁厚,还真的很能忍,她怎样折磨他,这家伙都不肯提出离婚的话,最后,肖丽萍的儿子肖长安给妈妈出了一计,总算摆脱了这个讨厌鬼。肖丽萍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这个家伙还能抖起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做了。

有人敲门,黄仁厚板着脸:“你出去,不要阻碍我办公。”

肖丽萍知道不能在这里哭闹,一旦事情传开,她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必须忍着,等黄仁厚下班再说。

黄仁厚看肖丽萍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万一,肖丽萍就这么放弃了这个门面,他儿子安排的复仇计划就会落空了,但他这时候不得不强打精神和商户周旋,他必须得上班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到了下班时间,黄仁厚听到外面声音渐渐寂静,这才失望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办公室门开了,肖丽萍媚笑着进来:“老黄,我今天特地为你在华泰酒店订了个包厢,你不是最爱吃那家的鱼火锅吗?”

黄仁厚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他一直叫肖丽萍小鱼,说她像鱼一样滑不丢手,不好把握,肖丽萍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哪里听不出来?

“你出去,我晚上有应酬。”

肖丽萍有点紧张,强挤着笑脸:“你才回来两天,怎就有应酬呢?我还不知道,你生我气呢。”

见黄仁厚神色一暗,肖丽萍赶紧凑上来:“哎呀老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不是,咱们过了一辈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偶尔有点小孩脾气嘛,过去就没事了。”

黄仁厚要不是被肖丽萍伤透了心,又被儿子耳提面命,必须得冷静,很难说这会儿不被肖丽萍这些招儿弄糊涂,再说,夫妻俩不管怎么吵架,都能解释过去,但设下圈套闹离婚,能是耍耍小脾气这么简单吗?

第二六六章 逼迫

黄仁厚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办公室跟肖丽萍走,肖丽萍便打电话让人给这里送来酒菜。到了下班时间,楼门关了,其他四楼都会封死,只有五楼能顺着楼梯走上来,

“你少在这里耍赖皮,走开。”

肖丽萍见黄仁厚只说说,并不动手推她出去,就知道还有戏,不管黄仁厚骂她多么难听,她都忍了。听着黄仁厚历数她如何不要脸,背着他偷/男人,算计他的资产,看他老了,把他扫地出门的恶行,始终一声不吭,黄仁厚一直到外卖送来,这才住嘴,他也饿了,便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肖丽萍赶紧打开酒瓶,拿了一次性杯子,给黄仁厚斟上,黄仁厚刚开始还不理会,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端起来抿了一口。肖丽萍心里大喜,黄仁厚嗜酒,只要开始,不醉是停不下来的。

没想到,肖丽萍这一回判断出了错,黄仁厚一直到吃晚饭,都没有再碰酒杯,他吃饱了,站起来:“你出去,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

肖丽萍当然不肯,黄仁厚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带,肖丽萍趁机抱住他,“呜呜”地哭着,嘴里不停地说好话:“老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青春年华,还不都伺候你了?我现在老了,也就攒了这么点家底,你不能把我就这么毁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哎呀姐夫,你这是干什么?”黄仁厚刚拉开门,肖丽萍的妹妹肖艳萍就迎了过来,她把黄仁厚使劲往屋里推,黄仁厚身上还有肖丽萍跟个八爪鱼一样挂着呢,再加一个女人使劲,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

“姐夫,姐夫,你和姐姐过了一辈子。有什么事儿过不去呀,至于闹到这么个境地?”她一边说,一边回手就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姐夫,姐姐哪里惹了你。我来赔罪行不行?来,你坐下,咱干了这一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她一边说,一边把酒杯塞进黄仁厚手里,然后抓着他的手,硬往他嘴边送。

黄仁厚闻到酒香。似乎有点把持不住,肖丽萍一看,赶紧也上来帮妹妹。黄仁厚似乎忽然清醒了,使劲儿要推开这姊妹俩。肖艳萍急的给姐姐使眼色,肖丽萍赶紧含了一口酒,趴在黄仁厚身上,对着嘴便度过去,感觉她压着的身子慢慢软和了。肖丽萍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晚,肖丽萍和肖艳萍使出全身解数,把黄仁厚灌得烂醉后。在办公室里搜出公章,给自己做出了一份租赁合同。

黄伟良没想到老头子如此没出息,肖艳萍姊妹这么不要脸,但他也怕老头子在椅子上醉上一晚上,第二天身体出事儿,只好命人过来,照顾黄仁厚到他的宿舍睡去。接手百货大楼,在这里混日子的闲人都给打发到楼下去了,楼上办公室空出来好几个,黄仁厚便收拾了一间做他的宿舍。

就连黄仁厚都不知道。黄伟良在办公室安了监控装置,通过网络远程监视着这里,幸好黄仁厚严格按照他的要求,下班时把公章锁进了保险箱,肖丽萍从抽屉里拿出的,是报废了的旧章。

肖丽萍美滋滋地在家一觉睡到天亮。这才拿着银行卡,准备去交费。听到电话响,她拿起来一听,是黄仁厚气急败坏的声音:“肖丽萍你个贱人,昨晚做什么了?我本来还想帮你一把,现在你彻底没戏了。”

“你…”肖丽萍就算拿到合同,也不敢和黄仁厚掰了脸,她忍了忍,柔声说道,“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给我一间门面嘛,至于骂得这么难听啊?”

“我办公室有监控器你知道不?公司有人打电话,说董事长很生气,你那个合约作废不算,还要报警呢,我现在正在帮你说好话呢。”

肖艳萍大惊失色,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昨晚黄仁厚早早醉了,若是再来上一场不能见人的三人游戏,这人可就丢大发了。但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赶紧问门面能不能保住吧,没想到对方挂了电话,她重新打回去,却没人接听。

肖艳萍如困兽一般在屋里转圈子,心里一个劲的后悔,对方手里拿了视频录像,她和妹妹翻箱倒柜找公章的镜头,还有最后作出的合同,报到公安局肯定是犯罪的,这可怎么办呢?

她一个接一个给黄仁厚打电话,一直到了中午十二点,这才听到有人声。

“老黄,事情怎么样?”

“暂时压下了,不报警,我苦苦哀求,这个门面现在给了我侄子。”

“你怎么——”

“我侄子在家开养牛场呢,根本没时间过来,店面还不是一样由你用着?我今天为了你,可是让老板骂惨了。”

“老黄,对不起。”肖艳萍声音娇媚地说道,还对着电话发出了一声“啵”,听见黄仁厚传来笑声,她才放下心来,“老黄,你这几天住哪儿呀,怎么不回家呢?”

“房子不是卖了——”他们在荆县的房子,当时为了交门面费和押金,让肖丽萍卖了,黄仁厚这会儿当然有疑问。

“老黄,我去年挣了钱,又把房子赎回来了。”

“好好好,我下班就过去。”黄仁厚挂了电话,狠狠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他真是个猪,哪有房子卖了能赎回的?这肖丽萍是给他下了个套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托儿,演了一场戏让自己上当而已。

下午四点多,肖丽萍来到百货大楼下面,给黄仁厚打电话:“我能上去不?”

“你来做什么?我侄子还没走呢,我让他来签了个字,他现在非要要门面,说你太不可靠了,怕我再上当了。”

肖丽萍心一颤,她是打算黄仁厚不是经理了,再把他甩了的,见对方也有防备,一时有点接不上话,不过,她很快便让心情平静下来:“老黄,这怎么可能呢?”